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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機器人瓦力 -【最佳導演】《全文完》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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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31 PM     標題: 機器人瓦力 -【最佳導演】《全文完》



【書名】：最佳導演

【作者】：機器人瓦力

【內容簡介】：

　　做一個導演，製作出讓全世界為之瘋狂的電影。這是王揚的夢想，可是他的人生剛剛受到了重大打擊，因為被人誣陷而遭到南加大開除。但是上帝對王揚關閉一扇窗的同時，又為他打開了另一扇窗。在馬路上被一輛BB車撞了之後，王揚竟然能看到未來的電影！

　　於是，1998年是那麼的不平凡，除了《泰坦尼克號》上演神跡，還有一個21世紀最偉大的傳奇導演悄然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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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34 PM



第一章 被南加大開除的學生

　　「放心啦，我過得很好。拜託，媽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洛杉磯的天氣跟舊金山差不多，哪會冷得著我？」王揚拿著話筒，身子靠著電話亭，望著外面校園的景色，一邊故作興奮地笑道：「前幾天，我看到羅伯特－澤米吉斯了。對！就是《阿甘正傳》的導演，他也是南加大的校友，受我們校長邀請回來講課。真棒，那天我跟他聊了很久，噢，他非常隨和，是個很好的人……」

　　時值四月，洛杉磯的天氣溫暖宜人，逐漸告別寒冷的冬雨，邁向炎熱的夏季。南加大電影電視學院的草坪一片綠油油，年輕的學生零零散散地躺在綠草上，或在看書，或在聊天，還有擺弄著ＤＶ攝像機，一派蓬勃向上的景象。

　　「嗯，等會兒我還要去一個劇組幫忙呢……咦，一說就來了，我同學喊我出發了，那掛了，拜拜！」

　　剛放下話筒，王揚就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馬上從興高采烈轉為頹廢，望著草坪上休閒的同學們，他不禁煩惱地抓了抓頭髮，洩氣地罵了一句：「操！」

　　他緊了緊身上的風衣，抱起地上一個裝滿雜物的紙皮箱，一步一步地往學校外走去，不時留戀地看著周圍優美的景色，南加大電影電視學院，原本是他夢想起航的地方，但是現在，一切都毀了。

　　王揚是一個華裔，自他爺爺那代就移民到美國了，他爺爺在舊金山唐人街操辦了一家中餐館的營生，再到他爸爸接手，餐館一直開到今天。可是經過兩代人的努力，這份『家族生意』不但沒有做大，反而越發破落，平時就做些街坊熟人的生意，瀕臨關門大吉已經好多年。

　　雖然王揚從小在餐館長大，但他卻對下廚做菜沒有什麼興趣，而對電影異常熱愛。在９歲那年，在看了《天堂電影院》後，更是堅定了他的決心，他要當一個導演！好吧，那時候他以為像老頭艾費多那樣的電影放映員，就是導演了。

　　反正從那開始，他一直都朝著這個目標前進，而且他做到了，１８歲進入南加大電影電視學院，就讀電影和電視製作專業，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

　　那是發生在一周前的事情，然後他被開除了，在大一第二個學期，被開除了。

　　想到前因後果，王揚無奈地嘆了口氣，腦袋煩得發痛，原本在南加大讀完學士，可以繼續攻讀碩士，也可以找些助理導演的工作，積累經驗等待機會成為導演。但隨著他被開除出校，導演這個夢想離他越來越遠。

　　「嗨，那不是我們的中國佬Ｃｈｉｎｋ嗎？這趕著是去哪裡呢？”草坪上幾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四男二女，除了一個男的是黑人，其他都是白人。當首的那個金髮白人一臉嘻笑，雙手裝著猴子跳舞的樣子，發著怪聲：「Ｐｉｎｇ－ｐａｎｇ，Ｐｉｎｇ－ｐａｎｇ？Ｃｈｉｎｇ－ｃｈｏｎｇ，Ｃｈｉｎｇ－ｃｈｏｎｇ？」

　　隨著他的怪聲，其他幾個男女都笑了起來，滿臉嘲笑和鄙視，不屑地看著王揚。

　　儘管王揚是美籍，但他從小以來不知道第幾次聽到這些話了，他喜歡他的黃皮膚黑眼睛，他喜歡漢字，喜歡中餐，喜歡中華文化；也從來沒有歧視過別人，他對種族歧視深惡痛絕，但是他被開除的原因，卻正是種族歧視。

　　那是一宗冤案，那天他遇到像現在的情況，被一個黑人同學出言辱罵和挑釁，連他媽媽都罵上，忍無可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暴怒而打人。

　　那個黑人同學叫特倫斯－本，長得虎背熊腰，但王揚自幼就跟唐人街的一位老師傅學八極拳，雖然練武不精，不過收拾只有蠻力的特倫斯卻不在話下，在打趴特倫斯的同時，王揚罵了句：「這是你想要的嗎？操！」

　　很不巧，這句「Ｆｕｃｋ－ｙｏｕ！」正好給一個聞風而來的老師聽到，而那個老師是一個黑人，加里－馬丁。

　　事後，特倫斯－本惡人先告狀，把事情顛倒了說，一口咬定是王揚對他出言辱罵，然後又加以拳腳。雖然王揚拼命解釋，但當時的草坪沒有旁人，沒有人可以給他作證；而特倫斯－本卻有黑人老師加里－馬丁給他做主，於是校方相信了特倫斯－本，王揚被開除出校。

　　可笑的是，他現在被人圍著「種族歧視」，卻沒有人給他主持公道。

　　「李小龍Ｂｒｕｓｅ－Ｌｅｅ，你想要什麼呢，香蕉？噢，來吃吧！」名叫馬修的金髮白人笑嘻嘻地做了幾下挺胯的動作，笑道：「來吧，我知道你喜歡的！」

　　其他五個年輕人也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都知道了王揚被開除的事情，所以來盡情奚落他。倒不是王揚惹過他們，只是亞裔的身份成為這幫無聊人取樂的對象罷了。

　　你對一個黑人說一句「Ｎｉｇｇｅｒ」，上到法院，那鐵定會是種族歧視；但你對一個華裔說「Ｃｈｉｎｋ」、「Ｃｈｉｎａｍａｎ」，卻很少會被說是種族歧視。這就是這個高度民主、提倡平等的國度的另一面。

　　「ＯＫ，你惹怒我了。」王揚緩緩地放下紙皮箱，一下子上前抓住嬉皮笑臉的馬修的衣領：「給你兩個選擇，一，道歉；二，我把你送入醫院。」

　　「噢，中國小子，你想要打我嗎？」馬修那張​​滿是雀斑的臉閃過一絲慌張，故作鎮定地道：「如果你想坐牢的話，你可以動手。」

　　王揚笑了笑，不慍不火地道：「如果你想當一個神父的話，我可以把你的蛋蛋踢爆。」

　　想起特倫斯－本那副四分衛的身材，都被眼前這個王揚打成豬頭，馬修不禁咽了嚥口水。旁邊那三男二女也緊張起來，紛紛「嗨，冷靜，冷靜」地喊了起來，但王揚用眼角掃了他們一眼，他們就有點噤聲了，誰知道會不會連他們都揍了？

　　「好吧，你可以專心地侍奉上帝了。」王揚臉色一變，話音未落，手上便用勁一拉，右腿裝作要抬起的動作。

　　馬修當下嚇了一跳，急喊道：「等等，等等！」他一邊用力地掙扎著，一邊喊道：「我道歉，我道歉！我錯了，我錯了！」

　　噢！連同馬修的五個同黨，新圍觀的人也都拍了拍額頭，紛紛道「ＣＯＭＥ－ＯＮ」，對馬修的道歉表示不滿。

　　「你是一個白痴ａｓｓｈｏｌｅ嗎？」王揚依然是平靜的語氣，但眼神中的殺氣卻讓馬修生不起抵抗的心思，馬修一心只想快點結束，便點頭道：「嗯，我是，我是……」王揚問道：「是什麼？」馬修洩氣地道：「Ａｓｓｈｏｌｅ……」

　　周圍噓聲四起，馬修的同夥都翻起了白眼，幾個金髮美女嘀咕地竊笑起來，這讓馬修一瞬間感到有點丟人，漲紅了臉。

　　王揚微微地笑了笑，用手輕輕地拍打著馬修的臉皮，道：「小娘們，你想要殺我嗎？拿把槍來吧！」說罷，他手上用勁一推，馬修便霍地趄趄趔趔地往後退。

　　在一片噓聲之中，王揚重新抱起地上的紙皮箱，往校外走去。來到校門前，他不禁駐步停下，回首望著這個他憧憬多年，如今卻要黯然離去的校園，別了，高大蒼老的參天巨木；別了，碧綠宜人的鬆軟草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闊步邁出校門。

　　去哪裡？王揚抱著紙皮箱，漫無目的地走在洛杉磯的街頭，馬路上車來車往，街上人潮流動，紅綠燈的聲音不時「叮叮叮」地響起，王揚站在十字路口前，有些茫然，不知道要走向何處。

　　他被學校開除的消息，經過一番努力，至今仍然隱瞞著父母，否則他肯定要被逼著回去舊金山，然後接手「家族生意」，成為餐館第三代掌廚人。

　　「整天和柴米油鹽打交道？我可不要啊！」王揚甩了甩頭，在心里大喊：「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多年的夢想，就是要成為一位出色的導演，拍攝出好看的電影，現在就因為被冤枉，要我回去守著一家快倒閉的餐館？！」

　　他想起當初被南加大錄取時的狂喜，想起好友的道賀和羨慕的眼神，想起父母那既期待又關心、想鼓動又怕給壓力的慈愛，還有那句「兒子，在洛杉磯混不下去就回來舊金山，餐館的勺子等著你接手呢……」

　　天啊，一想到回去之後，爸媽會說一句「兒子，我就知道你拍不來電影，你還是呆在餐館炒菜吧」，王揚就忍不住大吼一聲，那不如讓一輛車來撞死我算了！

　　媽的！王揚自嘲地笑了笑：「雖然我喜歡吃中餐，可是不喜歡做廚師啊！」我才不要灰溜溜的回去，然後被好友打趣，被父母失望地安慰！我不會放棄的！

　　就在王揚自我鼓勵，馬路走到一半之時，後面一個推著ＢＢ車的婦人突然脫了手，ＢＢ車失控地朝著他的屁股撞來，砰的一聲，出神的王揚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前跌倒，手中的紙皮箱飛了起來，雜物撒滿一地。

　　「噢！上帝！」周圍的路人都雙手摀嘴地驚呼起來，只見ＢＢ車沒有繫安全帶的小寶寶彈了出來，飛在空中！

　　噗的一聲，王揚狠狠地摔在地上；又噗的一聲，小寶寶正好砸在他的頭上，安全著地。

　　好暈……王揚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出現了一片片幻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什麼車撞了，滿腦子只剩一個想法，難道我要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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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36 PM



第二章 來自未來的電影

　　該死的，難道我要去見上帝他老人家了？王揚的腦海被一幕幕亂七八糟的畫面、和一句句不知所云的對話充斥著，不停地轉變，不停地湧進來，似乎是快速播放著的電影，一部接一部，光怪陸離。

　　電影？我一定是被撞得瘋了。或者，聽說人要死的時候，就會看到一些看不到的東西、幻象什麼的……王揚一邊應接不暇地接收著這些畫面和聲音，一邊胡思亂想，但他很快就完全沉醉進去了，因為這些電影實在是太精彩了！

　　「噢，先生，你還好吧？」金髮貴婦人一臉嚇壞了的表情，急忙抱起了自己的小寶寶，確定寶寶沒事，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彎著腰，滿臉關切和歉意地望著地上的王揚。

　　但是包括周圍的路人，沒有人覺得王揚會有什麼事情，只是被一輛貼滿了卡通貼紙的ＢＢ車撞了一下屁股而已，又不是撐著拐杖的老頭，能有什麼事？

　　見到王揚沒有半點反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貴婦人不禁有點擔憂，又問道：「先生、先生，沒事吧？」

　　霍然間，高速播放的膠片拉到了盡頭，卡的一聲後，畫面和聲音都消失了，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世界。王揚啊了一聲，條件反射似的一個起身招，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他拍著身上的灰塵：「沒事，我很好，沒事！」

　　王揚往屁股後面看了眼，哭笑不得地發現，撞倒他的竟然是一輛ＢＢ車！他看到愕然的貴婦人，問道：「寶寶沒事吧？」

　　「感謝上帝！他掉下來的時候正好坐在你的頭上，沒有受傷。」金髮婦人心疼地箍了箍懷中的小寶寶，接著很尷尬地再次道歉：「我很抱歉，剛才不小心脫手了，幸好先生你沒受傷 。」

　　「沒事，沒事。」王揚笑了笑，這時候等著過紅綠燈的車輛見到他沒事，便「嘟嘟」地按了幾聲喇叭，王揚對著那些車輛打了個「很快」的手勢，便迅速地把散落在地上的物件撿回到紙皮箱，這些東西大多是一些導演學的書籍，還有一些攝影機等玩具模型。

　　這段馬路小插曲波瀾不驚，洛杉磯的這處街頭很快又恢復了鐵序，貴婦人再三道歉後推著ＢＢ車走了，只有王揚一個人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

　　那些畫面和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揚往路邊一張長椅坐下，靜心下來，試圖回憶一下那些影像，腦海裡便彷彿打開了一道房間大門，房間裡堆滿了一捲捲的膠片，只要他想著播放，那些影像就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一個個鏡頭，一句句台詞……

　　老天，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了？是我瘋了嗎？！王揚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對著頭髮瘋狂地揉了一陣，但是影像依然在那裡，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加清晰！這些影像似乎都是電影、電視劇，精彩絕倫的畫面，深刻動人的台詞……

　　學導演的王揚，很清楚這些鬼東西到底有多經典！但是問題來了，這個世上經典的電影，沒有哪部是他沒有看過的，但是這些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影片，他的的確確從來沒有觀看過！而且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見鬼！這不是《泰坦尼克號》的男主角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嗎！？怎麼他的樣子變得這麼滄桑了，又肥又老的？天啊，這是什麼電影！難以置信……《奠基》？２０１０年上映的電影？！拜託，現在是１９９８年啊！

　　王揚不禁呆若木雞，他心裡猛地一跳，不乏想像力的大腦告訴他，這是來自未來的電影！

　　一下子，他的頭緒就清楚了，大概是他被ＢＢ車撞倒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很多未來的電影、電視劇湧進了他的腦子，不知道怎麼來的，但它們就是堆放在那裡。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王揚愕然得張大嘴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到底是他神經錯亂了，覺得自己臆想的這些影像是經典；還是……這一切是真的？

　　王揚抬起頭，望著洛杉磯上空的那一片藍天，緩緩地呼了一口氣，好吧，去判定一下真假！

　　在他的腦海裡，堆放的電影數不勝數，自然也有１９９８年的電影。王揚的想法很簡單，到電影院看一部他沒看過，但存在於他腦海裡的新上映電影，如果一致的話，那就是真的。

　　洛杉磯當然不缺電影院，南加大地處市中心，王揚出來走了一陣也沒走多遠，這一帶還算熟悉，很快他就來到一家中型電影院前，售票處的牆上貼滿了上映電影的海報，《泰坦尼克號》那張傑克和羅斯站在船頭擺著飛翔姿勢的浪漫海報依然貼在顯眼位置，上映在繼續，這已經是《泰坦尼克號》上映的第１７週了，儘管已經在北美收了５億多的票房，但勢頭依然強勁！天知道它最終會創下怎麼樣的紀錄？

　　而腦海裡的信息告訴王揚，《泰坦尼克號》會在北美狂收６億票房，再加上海外的１２億多，全球收１８.４３億美金票房！這是一個神話，一個劃時代的神話！這也是王揚的夢想。

　　不過王揚在《泰坦尼克號》上映之初就欣賞過了，所以他沒有選擇這部，在瀏覽了一下腦海的電影和牆上海報之後，王揚選擇了一部這個星期的新片《天使之城》。

　　「給我一張《天使之城》的票，謝謝。」由於是白天時間，售票處沒多少人排隊，王揚很快就買到了票，又習慣性地買了一桶爆米花，便一手紙皮箱，一手爆米花地走進電影院。

　　電影院裡一片漆黑，只有前面的大銀幕散發著光芒，觀眾零零星星地坐在座位上，基本上你喜歡坐哪裡都行。王揚尋了個不錯的位置坐下，看著大銀幕的廣告，漫不經心地吃著爆米花，等待電影的開始。

　　不一會兒，隨著廣告的結束，電影正式開始。《天使之城》由尼古拉斯－凱奇、梅格－瑞恩等人主演，是一部浪漫愛情電影，大概講述一位天使賽斯尼古拉斯－凱奇主演愛上了女醫生瑪姬梅格－瑞恩主演，為了和瑪姬廝守一生，他不惜放棄天使身份變成凡人，但兩人在短暫的美好後，瑪姬卻因為車禍而死。

　　電影院裡很安靜，只有銀幕中人物的聲音，王揚專心致志地看著大銀幕，尼古拉斯－凱奇的表演很精彩，但王揚的注意力卻全在鏡頭畫面，和台詞上。

　　看著銀幕中的賽斯正要對瑪姬說話，王揚喃喃地說：「為什麼人們會哭……」

　　「為什麼人們會哭？」只見大銀幕裡的賽斯對著瑪姬說。

　　又中了……王揚繼續喃喃著：「你是指什麼意思？噢，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身體會有哭這種行為？哦，好吧，呃，淚腺的工作就是給眼睛潤滑和保護，當你情緒激動的時候，淚腺就會分泌眼淚。」     

　　「你是指什麼意思？」瑪姬疑惑地說。「噢，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身體會有哭這種行為？」賽斯很是想不通。瑪姬愣了一愣，說：「哦，好吧，呃，淚腺的工作……」

　　大銀幕中的台詞跟王揚提前說的一模一樣，一字不差，還有在王揚腦海裡的鏡頭畫面，也跟銀幕中的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存在於他腦海裡的《天使之城》，就是這一部，他沒有神經錯亂。

　　「當他們問我最愛的是什麼，我會告訴他們……就是你。」隨著瑪姬的死去，影片也結束了，王揚呆呆地靠在椅背上，全長１１４分鐘的片子，他沒有想錯過一個鏡頭、沒有念錯過一句台詞……

　　他腦海裡的影像，都是來自於未來！

　　這，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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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38 PM



第三章 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該死的，開什麼玩笑！？王揚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髮，自己被BB車撞了一下，然後腦子裡就堆滿了未來的電影？噢，上帝他老人家發什麼神經？他嘀咕道：「難道說知道我喜歡電影，所以提前讓我看個夠？也許還是一種禮物？作為我被開除的補償？」

　　好吧，先不管了，畢竟這份禮物真的很棒，正合他的口味！一下子看完未來十多年的經典電影，噢耶，想想都興奮，真是爽翻了！王揚興奮地打了個組合拳，之前的小小憂慮已經迅速拋之腦後。

　　那麼來看看都有些什麼寶貝吧……王揚舒服地靠著椅背，在腦海的未來電影房間裡瀏覽了起來，房間裡什麼類型的電影都有，爆笑的喜劇、驚悚的恐怖片、感人的浪漫愛情、顛覆視覺的科幻……王揚就像一個面對著一桌子豐盛食物的餓漢，東吃一口，西吃一口，到最後居然不知道吃什麼好。

　　而且在他想要知道這些電影的票房等信息的時候，信息就會在腦海裡浮現出來，包括演員的資料等等都可以看到。

　　但是當王揚異想天開地想要知道未來的其它事情，比如下一期美國大樂透的開獎號碼；或者色鬼比爾－克林頓下台後，下一任美國總統是誰；又或者今年邁克爾－喬丹能不能再一次完成三連冠的偉業？他都想知道，但是腦子裡卻全無反應。

　　只有關於電影，還有一些電視劇的信息，腦海裡才存貨十足。

　　不過這已經足夠王揚完完全全地沉迷進去了，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觀眾的離場，其實連時間都忘了，大銀幕繼續播放著下一場電影，由於白天電影院的冷清，也沒有工作人員把他請出去。

　　咦，《阿凡達》？又是詹姆斯－卡梅隆！噢，開玩笑吧，全球27.8億美金票房！這個世界真瘋狂！王揚情不自禁地驚呼一聲，很多人以為《泰坦尼克號》已經是極限了，誰會知道十年後詹姆斯－卡梅隆又創神跡？

　　該死的，真是個瘋子！王揚在感到欽佩的同時，血氣上湧，內心有一股強烈的慾望，他要成為那樣的人！製作出讓全世界為之瘋狂的電影！

　　但是現在的實際情況是，一團糟。

　　被南加大開除了，而且檔案上寫的開除原因是種族歧視，會有其它學校招收自己嗎？不要指望了；去找工作？依然有著種族歧視的污點，就算運氣好可以當個場記，但是指望從場記做到導演，還不如指望從臨記做到奧斯卡影帝。

　　王揚突然心裡一跳，上帝送的這份禮物……也許這正是他的機會？！假如他把某部未來的經典電影提前地搬上銀幕，會不會同樣地獲得成功？但是和灰溜溜地回去舊金山、一事無成相比，那樣起碼還有一個機會，不是嗎？

　　但是問題又來了，儘管王揚有信心把電影拍好，但要製作一部電影就需要資金，少則幾百萬，多則幾億，誰會相信一個18歲還不滿19歲的，剛被南加大開除的「劣品」學生？投資幾百萬幾億的給你拍片？是你瘋了還是投資商瘋了？少做夢了！

　　OK……導演做不成了，那麼寫一個絕對大賣的劇本，看看能不能得到哪間公司的青睞？王揚馬上又自嘲地搖了搖頭，否決了。

　　因為那個劇本無論寫得多好，但是會不會大賣，只有他才知道。而一家電影公司在一年間收到的劇本數不勝數，看都看不過來，再加上現有名導演、名編劇的劇本，還有經紀公司打包銷售的劇本，如果說每年的拍攝計劃早就排得滿滿的了。

　　他這個新人的劇本就算被看中了，也需要慢慢排期，可能拖個三、五年都不出奇。三、五年？得了吧，他早就被父母綁回舊金山了！

　　再說了，他投過去的劇本，電影公司很可能看都不看一眼，就扔進垃圾桶。因為他的年齡、他的簡歷，最重要是他的名字，Young－Wang。

　　這個名字透露了一些信息，他是亞裔，他是華裔。在這個提倡平等的國度，很多種族歧視不會明著來，卻在暗地裡悄悄進行著，亞裔、包括黑人，就飽受著名字歧視。

　　舉個例，一看就知道是亞裔、是黑人的名字，和白人名字一起求職，簡歷裡除了姓名內容完全一樣，甚至是白人的那份差一點點，但是公司最終留下的會是白人的簡歷。所以現在很多黑人家庭為了孩子的前途，不會給孩子取一個典型的黑人名字，而取一個主流的美國白人名字，很無奈，卻是事實。

　　王揚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了揉眉頭，暫時從腦海中的影像中脫身出來。抬頭一看，只見大銀幕裡正播放著《泰坦尼克號》，他看了看手錶，居然一下子就過去了幾個小時，之前的《天使之城》早就散場了，可能又播了一部電影後，然後現在播《泰坦尼克號》。

　　他居然一張票看幾場電影，還真是「劣品」學生。王揚笑了笑，大銀幕裡已經播到沉船那段了，他不禁看了進去，什麼時候他能拍出這樣的電影呢？他需要一個機會。

　　「露絲，聽著，聽我說……我贏得船票是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我能認識你……是我的幸運……露絲……我滿足了。」傑克浸在海水中，深情地望著露絲，顫抖著說：「我還有……還有一個心願……你必須答應我，要活下去……不……不能絕望……無論……發生什麼，無論……多麼……艱難……快答應我，露絲……答應我，一定做到……"

　　「……我答應……」露絲失聲痛哭起來。「一定……一定要做到……」傑克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露絲哭著答應：「我一定做到，傑克……我一定做到……」

　　這時候，《泰坦尼克號》最動人的時候來了，整個電影院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抽噎聲。饒是王揚看過幾遍，也控制不住內心翻滾，被一股莫名的情感衝擊著。

　　坐在他旁邊座位的一個女孩也是抽噎不已，雖然電影院裡黑黑的看不清楚，但是女孩的輪廓看起來挺是靚麗，王揚也就起了「紳士」風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紙巾遞了過去，輕聲道：「也許你需要這個。」

　　「謝謝。」女孩接過紙巾，取出一張擦了擦眼睛，對王揚笑了笑。

　　「不用客氣。」王揚也笑了笑。

　　「咦？」突然，女孩看了他一眼就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她湊近了點，仔細地打量了王揚幾眼，不敢確定地遲疑道：「不好意思……你，噢，你是不是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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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39 PM

第四章 你的理想還在嗎？

　　不會吧，認識的？王揚有點嚇了一跳的感覺，這一帶的電影院可是有幾間的，居然都能遇上熟人。但是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他現在不想碰到南加大的同學，種族歧視的罪名已經讓他成為了過街老鼠，幾乎所有同學都對他抱以敵意，他實在懶得和那些人糾纏。

　　不過這個女孩的聲音很陌生，王揚認不出是誰，藉著光線，他看了一下女孩的樣子，一頭栗棕色的微卷長髮，明顯混血的拉丁膚色，美麗迷人的臉龐，看起來挺熟悉的，但並不是南加大的同學，也不是以前高中的同學，腦海裡沒有印象。他疑惑地點頭道：「如果你是指王揚的話，那就是我。」

　　「噢，上帝啊，我真的不敢相信！」聽到王揚的回答，女孩頓時滿臉驚喜，雙手掩著嘴巴，興奮不已：「揚，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再見，噢，我的天啊，怎麼會這樣？真是太神奇了！」

　　看著她十分激動的樣子，王揚更加摸不著頭腦，她似乎是重逢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實在想不到女孩是誰，他只能掃興地問道：「等等，你是？」

　　女孩微微一怔，便露齒一笑，甜美的笑容把大銀幕裡的凱特－溫斯萊特都比了下去。她挽了挽耳邊的秀髮，帶著幾分俏皮地笑道：「你認不出我是誰嗎？哈，那也正常，現在的我和小時候相比，變化挺大的；倒是你，長大後的樣子沒什麼改變，和我之前想像的差不多。」

　　「讓我想想……」她說長大後？那就是說我們在小時候認識的？果然，現在是重逢時刻。但是王揚絞盡腦汁，把小時候的玩伙、同學都想了個遍，怎麼想都想不起有這一號人馬，但是對眼前這個女孩卻是越看越眼熟，到底是在哪裡看過她？

　　突然，王揚腦海裡閃過一段影像，是《罪惡之城》裡的南希跳鋼管舞的那段，那腰身、那長腿……天啊，真他媽的惹火！而眼前這個女孩，長得很像南希的扮演者傑西卡－阿爾芭！

　　王揚不禁一跳，脫口而出：「你是傑西卡－阿爾芭？！」

　　「噢，揚，你還記得我啊！」傑西卡雙眼一亮，又驚喜又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傑西卡－阿爾芭，21世紀最性感的女人之一，甚至被譽為擁有著全球最漂亮的臉蛋，可以說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代言人。

　　雖然她現在只是一個還沒有過17歲生日的少女，稚嫩卻已經初露迷人的鋒芒；而在演藝事業上，她依然是一個名不見傳的小角色，只在一些電視劇出演過一些龍套。這些都是腦海裡的演員信息告訴王揚的，而她問怎麼把她認出來？總不能說我看過你未來的電影吧！

　　王揚不知道如何接話，因為他實在記不起來小時候和傑西卡的事情了，便支唔地道：「呃，就是那樣認出來了，你長大後的樣子跟我想像中的也差不多。」

　　「真的嗎？」傑西卡一臉難以置信，翻著白眼道：「怎麼可能啊？我小時候那麼醜，噢，厚嘴唇、齙牙、瘦弱的身體，總是蓬頭垢面的，真糟糕……」她有點不堪回首地摀住額頭。

　　厚嘴唇？齙牙？蓬頭垢面？這些詞怎麼跟性感女神能聯繫在一起？但是王揚聽著聽著，腦海裡卻突然慢慢浮現出一個小女孩來，越來越清晰。那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想來已經是1989年的事情了，當時班上突然來了一個轉校生，一個瘦弱的、怯生生的棕色皮膚小女孩，就是叫傑西卡－阿爾芭。

　　那時候的傑西卡就是只醜小鴨，而且非常害羞，基本上不說話。雖然她很木頭，但是她的棕色皮膚難以避免地給她帶來了各種麻煩，班上的白人小孩就喜歡拿她這種好欺負的人捉弄取樂，不單是語言上，有時候直接揍她，弄得她需要她爸爸護送來學校。

　　而且沒有孩子願意和她同桌，班上的同學要麼欺負她，要麼避之不及。那時候的王揚在班上也沒什麼朋友，但是白人小孩不敢欺負他，因為欺負他的人都會被揍得很慘，所以老師安排了傑西卡跟他同桌，讓他照顧著點。

　　王揚自己也是種族歧視的受害者，自然不會無聊到去欺負傑西卡，事實上老師交託給他的任務，他完成得很好，還出手把欺負傑西卡的壞小孩趕跑，上演「英雄救美」。理所當然的，兩人很快成為好朋友，慢慢變得無話不談，甚至是交換秘密。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王揚記得他還把要當導演的理想告訴了傑西卡，然後傑西卡在他的鼓勵下，害羞地說她的理想是當一個演員。

　　但是過了還沒有半個學期，傑西卡就匆匆轉學離開了，臨行前沒有和他道別。最初王揚還有點想念那個醜小鴨，但是時間一長，他就把這個小女孩遺忘了，如果沒有今天的重逢，就算他以後在大銀幕裡看到傑西卡，也不會記起這些往事來。

　　原來是醜小鴨，噢天啊，想不到她長大後竟然是個大美女！真是女大十八變，造物主真是神奇！王揚感歎的同時，不禁笑了一笑，他那時候為了鼓勵傑西卡，曾經說過「傑西卡，你現在是一隻醜小鴨，但你以後會變成一隻美麗的白天鵝！相信我，一定要當上演員！那麼以後我當了導演，就可以找你演我的女主角了。」

　　沒想到當年的一句童言，現在成了真。傑西卡從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而且當上了演員，未來也會成為大明星；而他本來也會當上導演，如果不被南加大開除的話……

　　「說真的，你怎麼把我認出來的？」傑西卡好奇地問，她還是不敢相信王揚的「想像說」。

　　果然一個謊言是需要更多謊言來維持的。王揚聳了聳肩，被迫著道：「這就是事實，我就是把你認出來了。我早就知道了，醜小鴨總有一天會變成白天鵝的。」他又說了一遍當年的鼓勵話。

　　「揚，謝謝你！這句話我一直銘記著。」傑西卡的語氣變得很溫柔，她雙眼裡滿是感動，真誠地道：「它鼓勵著我前進，讓我變得自信，變得有勇氣。所以我非常、非常感謝你以前給予我的幫助。」

　　呃，我要說些什麼呢？當年的話也只是鼓勵而已？其實我壓根沒想過你會變成白天鵝？好吧，有時候善意的謊言對人對己都是件好事，否則事情會變得非常的糟糕。王揚不會做那樣的蠢事，便笑著應付道：「沒什麼，是金子就會發亮……」

　　為了跳過這個話題，他故意問道：「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呢？身體還好嗎？」他記得，小時候的傑西卡身體可是非常差勁的，算得上體弱多病，在他學校讀的那段短日子，就住過幾次醫院。

　　「噢，謝謝關心。」傑西卡笑著做了一個彎臂的動作，道：「我現在已經變得很強壯了，終於擺脫了醫院。」接著，她又興奮地道：「對了，揚，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演員了，而且接拍過一些角色，《瘋狂夏令營》、《海豚弗利波》，裡面都有我，你看過嗎？」

　　呃，王揚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似乎沒有。」

　　「呵，沒關係的。」傑西卡笑了個甜美的笑容，問道：「你呢，這些年過得怎麼樣？還有……」她考慮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的理想還在嗎？」

　　「在，當然在，做導演是我一生的追求！」王揚立刻應道，他對導演的追求不容他人置疑！為免傑西卡小看自己，他頗是自豪地道：「事實上，我考進了南加大的電影電視學院，就讀電影和電視製作專業，只是……」他突然驚醒過來，天啊，自己已經被開除了……

　　傑西卡吃驚地道：「哇！南加大的導演學，那可是名校哦！揚，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她開心地笑了笑，這才聽到王揚的「只是」，便顰眉道：「只是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嘿，夥計們，你們不要再說話了好嗎？這裡可是電影院！」這時候後排一個觀眾大聲抱怨了起來，於是好幾個早已不滿的觀眾紛紛指責王揚和傑西卡兩人，《泰坦尼克號》正播著高潮部分，吵什麼啊？

　　「對不起，對不起！」王揚和傑西卡連忙道歉起來，聲明不會再說話了，觀眾們才靜了下來。他們相視一眼，王揚自嘲一笑，而傑西卡吐了吐舌頭，她湊過來，壓著聲音道：「揚，看完這場電影，我們到咖啡廳喝一杯東西，再好好聊聊好嗎？」

　　王揚點了點頭：「嗯，好的。」

　　於是兩人都把目光放回到大銀幕，看似安靜地觀看電影，只是兩人的心思，早就不在大銀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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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42 PM

第五章 我要拍電影！

　　黃昏時分，咖啡店客流頗多，工作了一天拖著疲倦的上班族，都來這兒坐坐，喝上一杯咖啡，享受迷人的黃昏。

　　王揚和傑西卡坐在落地窗戶邊的一張桌子，各端著一杯咖啡品嚐。

　　看完《泰坦尼克號》後，兩人就來到電影院旁邊的這間咖啡廳，但是一路上卻不怎麼說話，經過重逢最初的喜悅，現在兩人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他們當年的友誼好到無話不談，但畢竟那是小時候了，現在過去了將近十年時間，生疏在所難免。

　　「揚，有件事情我需要向你道歉的。」還是傑西卡打破了沉默，她看著王揚，道歉著說：「那年我轉學離開的時候，沒有親口跟你道別，對不起。」她歎了一口氣，解釋道：「那時候我爸爸離開軍隊，要去洛杉磯做生意，所以我們要全家搬到這裡。但是你知道的，那時候的我很懦弱，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再見，所以……到了最後我只留了那封信給你。」

　　王揚疑惑地道：「那封信？什麼信？」

　　「噢？」傑西卡皺了皺秀眉，也有點疑惑地道：「就是留給你的道別信，就放在你的抽屜裡，你……沒有收到？」

　　「沒有，哪有什麼信啊。」王揚聳了聳肩，那時候傑西卡一走就走，好像完全沒把他當做好朋友，他還抱怨了一陣來著，所以後來才幾乎徹底把她遺忘掉。

　　傑西卡愣住了，當時從她爸爸告訴她要搬去洛杉磯，她就開始寫那封長長的、足有幾頁紙的信，寫了又撕，撕了又寫，花了一周多的時間，直到她臨走前最後一天上學，她才把信的內容確定下來，並且小心翼翼地放進王揚的抽屜裡，怎麼王揚會沒有收到？

　　「沒可能的，這是怎麼回事？」傑西卡想不明白，焦急得似乎丟了什麼寶貝：「我明明就把信放在抽屜裡，用你的書壓著……噢，上帝啊，我明白了，怪不得我沒有收到你的信，你沒有看到我的道別信，自然不會知道我新家的地址，天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等等，讓我想想……我似乎漏了點什麼……」王揚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地回想著當年的事情，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那一天他如常地上學，如常地走進課室，然後發現旁邊桌子空了，傑西卡的課本什麼的都沒了，老師說她轉校離開了，他很煩躁，抱怨著傑西卡為什麼不跟他道別，下課後，看著旁邊的空桌子，有些惆然……

　　「那個小黑妞終於走了，我看見她就煩，死醜八怪……」「她總是像只鴕鳥，什麼話都不說，欺負她都沒意思……」「瞧瞧那個中國小子還能跟誰說話，之前我聽到他們的笑聲就噁心……」班上的那幾個壞分子白人小孩圍在一起討論著，然後惡小孩頭目彼得突然揚起幾頁紙，神氣洋洋地喊著「夥計們，看看我找到什麼好東西。」然後那幫白人小孩一起圍著觀看，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嘲笑聲。再然後就是他覺得那幫人無聊，就走出課室到外面了。

　　後來他要當導演的理想不脛而走，當時班上還有很多人背地嘲笑他，他很記得彼得說了句「找你的醜鬼當你的女主角吧，大導演！哈哈！」

　　想到這裡，王揚已經基本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問傑西卡道：「你有沒有在信上寫我想當導演的事情？」

　　「唔……」傑西卡假裝思索著，其實那封信的內容，她依然記得無比清楚，甚至現在就可以把信上每一句話都說出來。「想」了一會，她才點頭道：「應該有吧，我寫了一些鼓勵話，大概有提到。」

　　她竭力控制著不讓自己臉紅，事實上當年那封道別信，她寫得很肉麻，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表白，她說自己到了洛杉磯，會努力地說服她爸爸媽媽讓她上演藝學校，她會努力地讓自己成為一個演員，又寫著讓王揚也努力地成為一個導演，以後他們要在洛杉磯的好萊塢相遇……這些話肉麻透了，所以她一直清楚地記得，想忘都忘不了。

　　現在她想起來，特別王揚就坐在她對面，這讓她有點心亂如麻、坐立不安，揚不會是在耍她吧？

　　「那我就知道是什麼回事了！該死的！」王揚忍不住罵了一聲，道：「是彼得！是那個賤人偷了你給我的信，怪不得他突然知道了我想當導演的事情，還知道你想當演員！除了你，我根本沒有告訴過其他同學這些事情，該死的，上帝詛咒他！」

　　彼得？傑西卡一聽，心裡頓時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一張白人小孩的臉，她難以置信地道：「彼得？就是那個喜歡用發膠把自己的頭髮弄得豎起來的壞小子？對了，我也想起來了，當時我把信放到你抽屜的時候，課室裡就只有他在，而且他還笑瞇瞇地看著我……噢，天啊！他竟然把信偷了？！他怎麼能夠那樣做！？」

　　傑西卡受到嚴重打擊一樣，先是滿臉呆滯，接著又痛苦地雙手抓頭，她想起自己搬到了洛杉磯後，在新學校又受到各種欺負，而她天天期待著的王揚來信卻一直不來，她甚至偷偷地哭過好幾次。到後來家人同意她上演藝學校，加上她慢慢變得漂亮，她才擺脫了困境。

　　如果那時候她能收到王揚的信，維持著聯繫，那是多麼棒的事情啊！她想自己一定會很開心的，哪怕每天受到那些壞小孩的嘲笑和欺負。

　　都是那個彼得害的！傑西卡握緊拳頭，氣得滿臉通紅，咬牙地自言自語：「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這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我要殺了那個混蛋……」

　　王揚也非常氣憤，如果他當年知道彼得把他的信偷了，他一定會把那個賤人揍成豬頭！

　　兩人氣了一陣，不約而同地喝了一口咖啡，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笑聲中有些無奈、有些遺憾。不過這些事情都是過去式了，也無法挽回了，所幸現在他們又重逢了，不是嗎？

　　放下咖啡杯，傑西卡漸漸平復了激動的情緒，看著王揚柔聲道：「揚，我真的很感謝你以前對我的幫助，你是我在學校認識到最好的一個朋友。」她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我在洛杉磯的新學校，又成了那些壞小孩捉弄的對象，他們穿著漂亮的衣服，可是內心卻很醜惡，他們不停地傷害著一個小女孩的心靈。說真的，那時候我真的很想念你。」

　　她微微一笑，咳了咳，然後粗著嗓子，學著以前王揚的語氣：「嗨，你們想要欺負她嗎？問過我沒，她是我罩的！」

　　「哇，原來我那麼偉大，我自己都不知道。」王揚被她讚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自己當年不是為了做什麼「護花使者」，幫傑西卡打架，純粹是仗著學了一些拳，好勇鬥狠而已。

　　「是的。」傑西卡故作認真地點點頭，神秘地道：「其實，那時候你真有點超人的感覺。哈哈！」她又笑道：「可惜後來超人不在洛杉磯值班。噢，真是段黑暗的日子，所幸我挺過來了。」

　　兩人又開懷地笑了起來，緬懷完往事，又談到近況，而那個傑西卡最關心的、王揚最不想提的問題，終於來了。傑西卡笑問道：「揚，在南加大讀書，感覺怎麼樣？」

　　「還好吧，感覺不錯……」王揚支支吾吾，看著傑西卡托著下巴，一臉洗耳恭聽的樣子，不禁大感頭痛，他喝了一口咖啡，一陣苦澀，好吧，這個謊是撒不得的，他苦笑道：「事實上，在一周之前我已經不是南加大的學生了，我被開除了。」

　　「什麼！？你被開除了？」傑西卡震驚不已，瞪著眼睛焦急道：「發生什麼事了？噢，我很抱歉，這是怎麼了，揚？他們為什麼開除你？！」

　　這下子，王揚的表情更苦了，無奈道：「種族歧視，他們說我種族歧視。」

　　「種族歧視？你？」傑西卡愣住了，剛才聽到王揚被開除的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開除原因，成績不好？吸食大麻？犯罪了？但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是種族歧視？她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不肯相信地道：「揚，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王揚聳了聳肩，道：「我也想是開玩笑，但這是真的。我很冤枉了，簡單來說，南加大有一個像彼得那樣的賤人，叫做特倫斯－本，那天他不停地辱罵我挑畔我，攔著我的路還推搡我，我生氣起來，把他打趴了。一個老師正好路過，看到我在揍他。」

　　他咬了咬牙，壓抑著怒氣地道：「特倫斯反咬我一口，說我種族歧視，辱罵他挑畔他最後打他，遺憾的是，校方選擇了相信特倫斯，然後我被開除了。」

　　傑西卡聽得也是滿臉憤怒，道：「怎麼會這樣，他們不能就這樣隨便冤枉人的！揚，說你種族歧視，我怎麼也不會相信，他們怎麼會那麼愚蠢？！」

　　「我跟他打架的地方當時沒有其他人在，所以沒有人給我做證。而那個路過的老師目睹我暴揍特倫斯，他願意給特倫斯做證。」王揚想起那時候自己的無助，不禁罵了一聲：「該死的，我找遍了全學院的人，一個一個地問，想找到一個當時在場的人說出真相，可是沒有人！就這樣我就被坐實了種族歧視！」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傑西卡也愁眉苦臉，看到王揚抓狂的樣子，她很難過，她想幫助王揚，就像以前王揚幫助她那樣。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著各種辦法，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喜道：「揚，我能不能去給你做證？我把我小時候得到你幫助的事情說出來，向南加大校方證明，你絕對不是那種人！」

　　王揚搖頭道：「沒用的，其實我已經試過這樣做了。我找了幾個高中的黑人同學給我說情，可是校方那幫人，都是一群固執己見的老不死！」他越說越氣，猛地拍了桌子一下：「他們甚至懷疑我那幾個同學，是我用錢收買的！」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傑西卡不甘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演員，而王揚本來也可以成為一個導演，那童年的話都會成真。可是現在……上帝啊，為什麼你會這樣安排？

　　王揚沒有回答，傑西卡看著他欲言又止，卻也說不出什麼辦法來。兩人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只是不停地在喝咖啡。

　　好一陣，傑西卡難過地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嗎？」她知道王揚會寸步難行，蒙上種族歧視的罪名，讓他找一份普通工作都變得困難重重。

　　有什麼打算，接下來做什麼？這個問題，王揚也在問自己，他把杯中的咖啡一口飲盡，苦得他想嘔吐。

　　他的選擇不多，或者說根本沒有選擇，重新讀書、找工作都已經標明此路不通了。而他的錢不多了，父母給的一學期生活費，加上他自己勤工賺的錢，大概只有一萬多美金，現在被學校開除了，他需要在這外面租房子，還有水電費等等，而且再也不會有獎學金，他撐不了多久了；在時間上，還有兩個月不到第二學期就結束了，到時候，他被開除的消息，父母那邊是絕對再也瞞不下去了，到時候肯定會爆發一場戰爭，如果他一事無成，他會被綁回去舊金山……

　　一萬多美金，兩個月時間，他能做什麼？

　　王揚看著對面傑西卡－阿爾芭美麗的面容，心裡一跳，接著又一緊，她終究會成名的，她會站上那個屬於她的舞台，讓全世界為之癡迷。而他呢？回到舊金山唐人街那間破落的餐館，每天炒菜洗盤子，然後跟電影、跟導演、跟這個女孩漸行漸遠嗎？該死的！

　　傑西卡留意到王揚臉上閃過的那一絲痛苦，她心裡也是一緊，很痛，怎麼才能幫到王揚？她想了一會，道：「揚，我爸爸退伍後，做過很多生意，現在開了一家房地產公司，還算做得不錯，現在也在招聘員工……」

　　「不，不，不！傑西卡，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是我不會去當推銷員的。」傑西卡還沒說完，王揚就笑著打斷了，因為他已經有了主意！他笑道：「你知道的，我想當導演，我想拍電影，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想了。而現在，我決定了，我要付諸行動，不只是想想，我要拍電影！獨立製作電影！」

　　是的，他要拍電影，這才是他要走的路！哪怕在這條路上撞得頭破血流，他也不會放棄，因為他不容許自己失去一些東西！

　　「傑西卡，你現在是一隻醜小鴨，但你以後會變成一隻美麗的白天鵝！相信我，一定要當上演員！那麼以後我當了導演，就可以找你演我的女主角了。」

　　這句話，前面那部分已經實現了；總會一天，後面那部分，也會實現的！他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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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44 PM

第六章 敲定電影

　「傑西卡，我想當導演，我想拍電影，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想了。而現在，我決定了，我要付諸行動，不只是想想，我要拍電影！獨立製作電影！」

　　聽到王揚斬釘截鐵地說，傑西卡怔住了：「拍電影？」她反應過來，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寫一個好劇本，然後找投資商拉投資來拍攝嗎？」

　　出乎她的意料，王揚立馬搖了搖頭：「不，我不準備拉投資，再說以我現在的簡歷，拉也拉不到。所以，我自己投資！」他喝了一口服務員新遞上的咖啡，心裡有了目標，咖啡也不那麼苦了，笑道：「除了演員我不當，其它的活都由我來幹。當然，發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現在不想考慮那麼多，我要先把電影拍出來！」

　　「自己投資嗎？」傑西卡呆了呆，在她的印象中，拍攝一部電影，哪怕是低成本的獨立電影，也需要幾百萬幾十萬吧？她記得王揚家是開餐館的，並不算富有，那麼他哪裡找錢拍攝？有此疑惑，她問道：「揚，可以說說嗎，你的預算有多少？」

　　王揚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豎起一隻手指，道：「一萬美金！傑西卡，我的預算只有一萬美金。」他哈哈一笑，攤手道：「那已經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傑西卡又是始料不及地一呆，一萬美金？夠買多少膠片？夠拍多久的電影？她很不明白地道：「揚，你沒有開玩笑吧？一萬美金怎麼拍電影？」

　　「很簡單，我拍的是DV電影。」王揚笑著揭開了謎底，DV電影是一種新生的電影方式，利用數碼的特性，不必燒昂貴的膠片，不需要龐大的拍攝組，也讓很多像王揚這樣缺乏資金的年輕人有了施展才華的機會。他滿臉自信地道：「電影的劇本，我還沒有想好，但已經有了主意了。」

　　他看著傑西卡依然一臉困惑和懷疑的樣子，不禁問：「怎麼？傑西卡，你不相信嗎？」

　　「噢，不不……」傑西卡連忙否認，一臉認真地道：「揚，你要拍電影，我是絕對支持你的，而且想給予你我力所能及的幫助！好朋友就該互相幫助，不是嗎？但是你的計劃……」她顰著雙眉，搖頭道：「我想不明白，怎麼用一萬美金拍攝一部電影？也許是我腦子裡還沒有那種概念。」

　　「一萬美金夠了，足夠拍一部好電影了！」王揚的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道：「傑西卡，相信我！你會看到的，但我需要你的支持！」

　　傑西卡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揚，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謝謝！」王揚笑了起來，有著別人的支持，讓那顆連日來被重重鬱悶壓抑著的心，終於舒坦了很多，這種感覺很好。

　　這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傑西卡說了句「不好意思」，便從精緻的皮包裡拿出手機接通：「媽媽啊？噢，我知道，我會回家吃飯。嗯，本來我準備看完《泰坦尼克號》就回家的，但是你猜猜發生什麼事了！？我竟然在電影院裡碰到舊金山的一個同學！噢，他不同，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她對王揚笑了笑，繼續道：「我現在和他在咖啡廳。嗯，我馬上回去。」掛了電話，她搖著手中的手機，道：「我得回家了。」

　　傑西卡一家是信仰天主教的，加上她爸爸以前是個軍人，所以從小就家教極嚴。這是王揚以前就知道的，再說現在的確挺晚的了，他點頭道：「嗯，那我們買單吧。」

　　「揚，你有手機嗎？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這是我的MSN號碼……」傑西卡從皮包裡拿出一張紙和一枝筆，快速地把她的手機號和MSN號寫了下來，然後把紙、筆推到王揚那邊。

　　「這是我的……不過我租的那裡還沒有安裝網絡。」王揚接過紙筆，在紙的下面空白處寫上自己的手機號、MSN號，然後把紙撕成兩半，把紙筆推了回去：「行了。」

　　傑西卡看了紙上的號碼一遍，然後放回皮包裡，開心地道：「那你有什麼事要幫忙的，找我；還有你想好拍什麼電影了，記得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一萬美金怎麼拍電影。」

　　「好的，我會的。」王揚搖了搖手中的紙，笑道：「這次可不能讓彼得偷走。」

　　「那你要保管好了。」傑西卡也甜美地笑了起來。

　　兩人買了單出了咖啡廳，王揚幫傑西卡招了一輛出租車，傑西卡扶著車門，看著王揚柔聲道：「揚，今天我真的很開心，感謝上帝，能再次見到你這個好朋友。」王揚笑道：「我也是。」傑西卡彎身坐進車裡，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笑道：「保持聯絡！我走了，拜拜！」

　　「拜拜！」王揚揮了揮手，目送著出租車的離去。

　　回到之前的電影院取回自己的紙皮箱後，王揚也坐公交回家。他現在住的地方，是洛杉磯一個比較偏僻落後的社區，住的公寓樓也已經很破舊，生滿了銹的鐵樓梯，過道處堆滿一箱箱雜物，儘管破舊，但是租金便宜，一個月才八百，而且治安也不錯。

　　王揚的租房很簡陋，牆壁的白灰已經脫落了，都是一些用得快爛的傢俱，沒幾個電器，他剛一打開門，甚至看到一隻老鼠從眼前竄過。

　　「噢，天啊！老鼠大哥，你可不要吃過我的三文治啊，那是我的晚餐！」王揚喊了一聲，急忙放下紙皮箱，快步來到同樣簡陋的廚房，揭開鍋的鍋蓋，幸好，三文治還在！

　　他鬆了一口氣，忙了一天早就餓透了，乾脆拿出來進食。他一邊吃，一邊往破了好幾個大洞的沙發坐下，想著今天的事，他居然有點「脫胎換骨」的感覺，今天真是發生太多事了。

　　人生的際遇真是奇妙，他都忘了傑西卡－阿爾芭這個人了，居然今天會和她重逢；還有，他被BB車撞倒之後，神奇地看到了未來的電影……

　　好吧，上帝既然送了這份禮物給他，就要好好把握住，他不能讓自己隨波逐流！王揚幾口就把一份三文治吃完，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沙發，閉上眼睛，慢慢進入腦海裡的電影庫。

　　他需要的是低成本電影，成本越低越好！這麼一想，腦海裡便浮現出一堆電影來，大多是一些喜劇片，可是一看成本，大多是幾百萬美金製作費的，王揚不禁喃喃地道：「再低點再低點……」

　　於是，一大堆電影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幾部，他仔細地查看了起來，其中有兩部最適合他目前的情況，第一部是《女巫布萊爾》，第二部是《靈動－鬼影實錄》。

　　這兩部電影都是超低成本的恐怖片，都是以DV攝影機完成拍攝的，它們採用一種偽紀錄片的拍攝手法，技術上完全沒有難度，而這種手法也是《女巫布萊爾》這部電影開創的。

　　《女巫布萊爾》，這部影片的製作成本只有6萬美金，大概講述1994年10月，有三個電影學的學生帶著DV攝影機，來到了布爾鎮，準備調查當地關於布爾女巫的傳說。為了尋找布萊爾女巫，他們來到了鎮子附近的黑山林，但是不久後他們就消失了。

　　後來人們、美國政府都尋找過他們，動用了直升機甚至衛星，但是半點蜘絲馬跡都沒有，人們只好放棄搜尋工作。

　　一年以後，又有幾個學生到黑山林探險，他們在山林一個非常隱蔽的小木屋裡發現了一個包裹，包裹裡面裝有之前其中一個失蹤學生哈慈的日記，和一個已經剪接好的電影拷貝盤，裡面記載了哈茲他們三個人一年前失蹤時所發生的所有恐怖事件。

　　這就是《女巫布萊爾》的故事，這部電影在宣傳推廣的時候，說影片是根據那張拷貝盤改編加工而成的，講得似乎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但其實一切都是電影而已。

　　但是這種宣傳方式，和偽紀錄片的電影手法，開創了新的局面。不出意外的話，《女巫布萊爾》會在明年上映，然後在北美狂收1.4億票房，加上海外的1.08億，全球勁收2.48億美金票房！再看看它的製作成本，6萬美金。

　　另一部《靈動－鬼影實錄》，講的是一對年輕情侶搬進新家，郊區的大房子，可是房子裡卻似乎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存在，經常發生各種靈異現象，和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響聲。這對情侶決定用攝像機代替熟睡的自己，看看房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他們在房子的各個角落都裝上了攝像機拍攝，希望能夠拍下鬼魂。但是，這給他們帶來了可怕的下場。

　　這部2009年上映的電影的製作成本，就更低了，只要1.1萬美金！而票房，北美1.07億，海外0.85億，全球收下了1.93億的恐怖成績。

　　王揚幾乎不用考慮，就選擇了《靈動－鬼影實錄》。幾個原因，《女巫布萊爾》本來在明年就會上映，那麼現在說不定已經拍好了，就算沒拍，也存在之後撞車的風險；而《靈動－鬼影實錄》則要到2009年才會上映，完全不用擔心撞車；另外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手頭只有一萬美金。

　　「好吧，讓我看看這部電影是怎麼樣的……」王揚選中了《靈動－鬼影實錄》，然後在腦海裡「播放」起來，一個半小時之後，他渾身冷汗地霍然站起來，長長地呼了一口大氣，喘息未定地道：「中間雖然有一大段很悶，可是最後差點被嚇死了……」

　　「靈動－鬼影實錄……靈動－鬼影實錄……」王揚擦著額頭的冷汗，自言自語地念著，雖然他看過的恐怖片不多，但是他敢說這一部絕對不錯。他環顧了房子一圈，只要把這個房子翻新一下，不就是電影裡面的場景嗎？電影的鏡頭也沒有難度，他當然能拍出來……

　　想到這，王揚一揮拳頭，喊道：「就把它拍出來！」

　　確定了要拍攝的電影，王揚突然渾身感到熱血沸騰，他很是興奮地在房子裡轉來轉去，好想跟別人分享這個消息！他又想起了傑西卡，便掏出記有她手機號碼的那張紙，用手機撥打了過去。

　　很快就接通了，聽到那邊傳來傑西卡的聲音「你好」，王揚馬上道：「傑西卡，是我，揚。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我可沒有那麼早就睡覺。哈！」傑西卡在那邊笑了起來，笑容一定很甜美。

　　王揚興奮地道：「傑西卡，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敲定了拍什麼電影了！劇本也有了主意。」

　　「噢，這麼快啊？可以給我說說嗎？」傑西卡也興奮地道。

　　「是一部恐怖片，大概就是講一對情侶搬到新家……」王揚把《靈動－鬼影實錄》的故事講了遍，最後道：「關鍵是這種『偽紀錄片』的電影拍攝手法，這將會是一個創舉！我只要把我現在住的房子翻新一下，然後租借一些傢俱電器，連DV機也租借，再到好萊塢那邊找找演員。哈哈，一萬美金夠拍了！」

　　傑西卡卻抱怨了起來：「揚，現在是晚上！你想害我做惡夢嗎？」剛說完，她又笑了，道：「聽起來挺有意思的，那麼我可以當電影的女主角嗎？」

　　這個……王揚想了一陣，搖頭道：「不，傑西卡，你不適合這個角色。我需要一個看起來大概二十五歲左右的女人，你太年輕了。而且……」他開玩笑道：「你長得太漂亮，這會分散了觀眾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法感到驚悚。」

　　「噢，這樣啊……」儘管被王揚稱讚，但傑西卡的語氣裡充滿了遺憾，她道：「那我總能幫幫忙吧？」

　　王揚笑道：「當然可以，我明天就要開始工作起來了。你有空來幫忙嗎？」

　　「嗯，我有空。」傑西卡這才重新恢復了笑聲。

　　兩人又聊了一陣，約定了明天的事情，便互道晚安。王揚洗了個澡，刷了牙，便一頭栽到房間的床上，疲憊了一天，早就想睡了，所以他很快就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夢到了在一年一度的奧斯卡頒獎典禮，在長長的紅地毯上，穿著漂亮晚禮服的傑西卡挽著他的手，他們兩個人微笑地步入頒獎會場，紅地毯兩旁的記者不停地按著照相機的快門，卡嚓卡嚓的聲音，閃光燈發出奪目的光芒。

　　「傑西卡、傑西卡，看這邊！揚、揚，這邊、這邊！」記者們大呼小叫著，想要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又有記者大聲問：「揚、傑西卡，你們覺得今晚的最佳導演和最佳女主角，會是你們嗎？」

　　「揚，聽說你和傑西卡很小就認識，而且約定以後要當導演和演員，那是真的嗎？」又一個記者問道。

　　王揚剛準備回答，卻突然發現，怎麼記者們、攝影師們手上拿著的都是DV機？

　　……

　　與此同時，在洛杉磯一處高檔住宅區，傑西卡也同樣沉睡在夢中。

　　她在夢中回到了小學二年級那年，那天她來到新學校，在老師的帶領下來到教室，雖然是一大早，教室裡卻幾乎坐滿了同學。

　　老師拍了拍掌，讓大家安靜了下來，道：「夥計們，從今天開始，我們又多了一個新朋友，她就是轉學來的傑西卡－阿爾芭。歡迎她！大家來些掌聲！」

　　課室裡只是疏疏地響起幾下懶洋洋的掌聲，壞小孩彼得還噓了一聲，老師不理會他，道：「那麼現在，傑西卡，你來介紹一下自己吧。」

　　傑西卡羞羞怯怯的，靦腆了一會，才蚊聲道：「大家好，我是傑西卡－阿爾芭，我喜歡狗，喜歡電影……」

　　「喜歡狗，哈哈……」這時候下面的彼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讓傑西卡不敢再說下去，她感到渾身不自在，彷彿台下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齙牙，嘲笑她的牙套，她的口音……

　　老師瞪了彼得一眼，嚴肅地道：「彼得，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事情！知道嗎？」老師又問傑西卡道：「傑西卡，還有什麼跟大家說的麼？」傑西卡連忙大力地搖頭，老師道：「好吧，那麼傑西卡，讓你坐在哪裡好呢？」他掃視著下面的學生，只是他看著誰，那個小孩都把頭偏過去，一臉不願意，只有最後面一個人坐的王揚沒有偏頭，老師便道：「那傑西卡你就坐在王揚同學旁邊的位置吧，揚，你可要照顧著傑西卡一點哦！」

　　「OK，沒問題！」小王揚笑嘻嘻地點了點頭。

　　小傑西卡低著頭怯生生地走了下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把課本等東西放進抽屜，她發現旁邊那個叫王揚的人一直笑嘻嘻地盯著她看，她更加感到不安。

　　「你好，我叫王揚。」這時候王揚卻自我介紹起來，他有點興奮地說：「我也喜歡電影，我想我們會有共同話題。你看過《天堂電影院》嗎？哇，那部電影真是棒級了！我特別喜歡艾費多，他真好玩……可惜我始終不知道艾費多剪了什麼膠片，因為最後多多看那些膠片的時候，我媽媽摀住了我的眼睛，說等我長大了才可以看……我想，是不是我長大後，要跟多多那樣成為一個導演，才有資格看那些膠片？你想，艾費多是導演，他可以看；後來多多成了導演，也可以看……」

　　傑西卡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聽著王揚滔滔不絕地說著話，身體漸漸地放鬆了下來，心裡的不安也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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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46 PM

第七章 裝修

　　一大清早，王揚就起床了，他沒有賴床的習慣，因為他每天早上都要練半個小時以上的拳。從小到大風雨不改，練拳早就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哪天不練反而整天渾身不自在。或許是天天練拳的緣故，王揚長得身材高大，不是四分衛那種虎背熊腰式的肌肉男，但一身均勻有致的肌肉，也絕對稱得上好看。

　　不過對於王揚為什麼能長得牛高馬大，王揚老爸有著自己的見解，他堅稱那是因為餐館的營養餐好使，當然，還有他的基因好。

　　王揚練的是八極拳，一種很剛猛的拳法，是跟唐人街一個吳姓老頭學的，據說老頭曾經是北洋軍的軍官，後來到美國淘金，本來說好了船去阿拉斯加的，結果卻到了舊金山，那時候舊金山的金早就被淘完了，吳老頭自然是淘金不成，於是在唐人街謀了份營生，給王揚爺爺打工，在餐館裡做二廚。

　　吳老頭總是說王揚懶惰，不好好練拳，連他三成的功力都沒有繼承到；但另一方面，又說王揚為人好勇鬥狠，所以不能把一些狠招傳給他，以免王揚鑄成大錯。

　　「既能強身健體，又能防身自保，我滿足了。」王揚一招一式地揮練著，他不無「邪惡」地想：「老傢伙，你就眼巴巴地看著你那些絕招失傳吧！」

　　練了半個小時，出了一身汗，王揚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禁感到通體舒坦。他換了件乾淨的衣服，看了一下時間，7點半。昨晚在電話裡，傑西卡說大概九點多能到，

　　於是王揚抓緊時間，出門到附近的裝修商店買些膩子粉、刷子什麼的東西回來，還要租一張梯子，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那些破舊的牆都刷白！

　　在租房的時候，一把年紀的房東說過，隨便王揚怎麼刷油漆都行，前提是不能用立邦牌的油漆。那個白人老頭參加過二戰，是個海軍陸戰隊成員，而他的弟弟死於硫磺島戰役。

　　不過王揚不打算給牆刷油漆，沒有必要，而且貴，還浪費時間，只要用些膩子粉刷一遍，讓牆壁看起來像間新居入伙的房子就夠了。

　　饒是如此，買膩子粉、刷子這些東西和租梯子，也花了他接近五百美金，這意味著《靈動－鬼影實錄》的製作費用，已經從零升成三位數了……

　　幾經辛苦把貨物搬回家，傑西卡還沒來，於是王揚在房子裡轉來轉去，想著劇本、場景的佈置和鏡頭的安排。

　　後世那部《靈動－鬼影實錄》，全程的攝影都是在製作人奧倫－佩利的家中完成，不過那是郊區的獨立大房子，而不是王揚現在住的「Apartment（公寓）」。所以一成不變地把電影內容和鏡頭搬過來，那是行不通的，當然，王揚一開始就沒想過那麼做。

　　其實無論是《女巫布萊爾》，還是《靈動－鬼影實錄》，它們的成功原因，一大半都是來於自身的創意，還有成功的宣傳，和一些運氣。至於影片本身，偽紀錄片的拍攝手法很好，但內容並不能說拍得有多少經典，絕對跟無法修改故事、場景扯不上邊。

　　事實上，以王揚從小對電影的熱愛，多年的思考和積累；還有在南加大系統地學習過，儘管他才讀了一個半學期，但他早已經把未來幾年的課本理論都看過了；好吧，也許還有自身的一點點天賦。

　　反正以他看來，《靈動－鬼影實錄》需要做大手術，原版不但不適合他現在的情況，而且電影本身很多缺陷，比如進入節奏過慢、試過長時間的沉悶等等。也許是王揚自己的口味問題，反正他覺得他能做得更好！

　　「這個位置擺放攝影機不錯，如果整間廳暗暗的，鏡頭感應該很好……」王揚摸著下巴，在大廳裡轉了一圈，然後選定了一個位置，他蹲下來把眼睛的角度調整得跟擺著一部DV機那樣，看著空蕩蕩的廳，腦子裡的佈景卻在慢慢成型，嘀咕著道：「鏡頭正對面擺放一部電視不錯，讓電視屏幕反射出一個人影……」

　　就在王揚設計著這些恐怖鏡頭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讓想得入神的他嚇了一跳！他翻了翻白眼，又嘀咕了句：「所以說我討厭恐怖片。」掏出手機一看，是傑西卡－阿爾芭的，他接通笑道：「傑西卡？早上好。」

　　「早上好！」手機傳出傑西卡的聲音，她道：「我已經來到你的公寓樓下面了。」

　　「那你等著，我現在下來接你。」王揚收了線，從爛沙發上扯過一件風衣披著，便快步下樓。

　　來到公寓外面，只見傑西卡在遠處笑著揮手，大概是因為知道今天的幫忙是刷牆，所以她穿了一套看上去洗得很舊的牛仔衣和牛仔褲。王揚怔了一怔，因為傑西卡身邊還跟著一個男的，高大強壯的年輕人，也穿著牛仔裝，長得很帥，目光不算友好地看著這邊。

　　「嗨，揚，早上好！」傑西卡打著招呼走了過來，手向著那個男的，介紹道：「這是約書亞，我的……」

　　「男朋友！你好，我是傑西卡的男朋友。」那個叫約書亞的帥哥搶先笑道，他貌似熱情地強抱住王揚，用力地箍著，一邊笑道：「傑西卡給我說了，你是她以前在舊金山讀書的好朋友是吧？」

　　他似乎要給王揚好看，不停地用力箍，傑西卡在一邊翻了翻白眼，又對王揚無奈地攤了攤手，以表歉意。

　　「你好。」王揚儘管心裡很是失落，但是半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他雙臂強地一擴，硬是把約書亞從身上弄走，笑道：「你可真夠熱情的！」

　　「噢，老兄（dude），力氣不小嘛！」約書亞一臉難受地掄了掄手臂，他盯著王揚的臉看，然後很不滿地道：「拜託，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不高興嗎？」王揚疑道：「什麼意思？」約書亞皺著眉頭道：「我是傑西卡的男朋友耶！你應該滿臉沮喪、失落，失望！」王揚不動聲色地笑道：「老兄（dude），你疑心太重了。」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傑西卡搖頭笑道：「好了，約書亞，結束你那些無聊的把戲吧！」她向王揚重新介紹地道：「他是我弟弟，比我小一歲，現在也在演藝學校上學。今天他也有空，所以我叫他來一起幫忙的。」

　　她給了約書亞的手臂一拳，以姐姐的口吻數落地道：「他這個人很幼稚，所以揚，你不要介意。」

　　約書亞－阿爾巴？狗屎，這小傢伙開什麼玩笑！儘管在心裡臭罵約書亞，王揚還是表示不介意地笑道：「你弟弟，嗯，很幽默……」說真的，剛才他聽到約書亞說是傑西卡的男朋友，心裡充滿了受到打擊的感覺。

　　他看了傑西卡一眼，是錯覺麼？怎麼感覺到她突然變得有點不開心，難道是因為他剛才沒有表現出失落的情緒？還是別多想了，也許只是錯覺而已。

　　「跟我來吧，這外面風大，先到我新家！」

　　王揚在前面帶路，傑西卡跟在後面，而約書亞一路走，一路好奇地看著周圍環境，他饒有興趣地道：「哇，我還不知道洛杉磯有這個社區，看起來挺落後的，這裡的治安好嗎？你知道的，我的意思是，有沒有黑幫什麼的？」

　　「沒有，這一區很安全。」王揚直截了當地答道。

　　約書亞又道：「唔唔，雖然沒有黑幫，但是我可不能讓我姐姐獨自去見一個陌生人，所以我來了。」他突然加速走到王揚前面，回頭看著王揚，一臉懷疑地道：「儘管你們以前是好朋友，但那是9年前了！噢天啊，那時我才7歲，我都完全忘記了舊金山的事情了！好吧，誰知道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約書亞！」聽他越說越過分，傑西卡急忙喊了一聲，生氣道：「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她接著滿臉歉意地看著王揚，道：「我很抱歉，我弟弟就是一個小孩子。」

　　「噢，小孩子？」約書亞不服氣地道：「傑西卡，你才大我一歲而已。」

　　「傑西卡，沒關係的，約書亞說得很對。」王揚聳了聳肩，給了她一個毫不介意的笑臉。因為這是事實，他雖然和傑西卡試過很要好，但現在過了這麼多年，誰知道對方會變成什麼人？想必傑西卡自己也不願意單獨來，只是她弟弟把話都說出來而已。不知道什麼原因，約書亞對他敵意十足，似乎隨時要「擺平」他。

　　是覺得我在追求傑西卡嗎？王揚心裡想著。

　　很快，王揚帶著傑西卡姐弟來到他租的公寓，一打開門進屋，約書亞便「哇、哇」地喊了起來，滿臉震驚地道：「難以置信！這麼破的房子！噢，我的上帝啊，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才有一隻老鼠從我前面竄過！揚，你就是準備在這裡拍電影？」

　　他一副好笑的樣子，摸摸這裡碰碰那裡，看到桌子上紙皮箱裡的那個攝影機模型，便拿了出來，裝著導演地做著滑稽動作，笑道：「拿這個拍嗎？」

　　「那個不行。」王揚正經地回答，完全不接他的招：「我準備租借一部DV拍。」

　　「約書亞……你能不能給我閉嘴！」傑西卡在一邊咬著牙，瞪著約書亞道：「你讓我感到很羞愧！」

　　約書亞把攝影機模型放下，做出舉手投降的動作，撇頭道：「OK，OK，我閉嘴！」話音未落，他便又補了句：「不過說真的，這房子真的很破。」

　　傑西卡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雙手摀住臉，喃喃念著「上帝啊」的話。

　　「的確很破，所以要好好地刷一下，開始吧！」王揚不想傑西卡太難做，便趕緊讓大家進入工作，他把手套、紙帽，刷子等東西分派給兩人，然後取出膩子粉中和攪拌，正式開始今天的刷牆工作。

　　在刷牆的過程中，傑西卡戴著手套、紙帽，加上她的牛仔裝，她刷得很勤快很仔細，還真有些裝修工人的樣子。

　　而約書亞並沒有閉嘴，他依然不停地沒話找話，挑釁著王揚，問一些刁難的問題。他懶洋洋地拿著刷子，漫不經心地往牆上塗著，又問道：「揚，你覺得你拍出來的『電影』，會有發行公司看中嗎？我就是覺得，拿一部DV機隨便擺弄一下，就是電影了？那麼我們鄰居家那個小瑪麗也行，她就喜歡整天拿著DV機到處拍，哦對了，她才五歲。」

　　「約書亞，相信我，我知道什麼叫電影，也知道什麼叫生活短片。」王揚又聳肩道：「當然，也許那個小瑪麗就是在拍電影。」

　　傑西卡被王揚的幽默逗得笑了一聲，道：「約書亞，揚比你懂電影，你就是個小龍套演員而已。」

　　「揚，你覺得你的電影如果上映了，能有多少票房？誰會花上幾美金看一部家用DV拍的東西？」過了一會，約書亞又問了一個問題。

　　「一億吧，也許兩億。」王揚說完笑了笑，表示他是在說笑：「起碼能收回成本，這一點我還是有信心的。」

　　「你的預算成本是多少？我還不知道呢。」約書亞感興趣地問。

　　「一萬。現在只剩九千五百了，買這些刷牆的東西花了五百。」

　　「噢，一萬？你沒有發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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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48 PM

第八章 老兄，我會盯著你！

　　花了一天的功夫，總算把大廳、臥室幾處拍攝要用到的地方的牆翻新了一遍，幸好有阿爾芭姐弟的幫忙，否則他一個人可完成不了。現在牆壁都變得雪白雪白的，足夠應付電影的要求了。

　　在送走阿爾芭姐弟後，王揚把剩餘的收拾工作幹完，洗了個熱水澡，又匆匆地吃完叫來的外賣，一大個披薩。

　　吃飽之後，王揚來到電腦桌前面，開始編寫劇本，後世那部《靈動－鬼影實錄》在拍攝的時候，並沒有成型的劇本，所有的台詞都是現場創作的，這是因為這類恐怖片重點不在台詞，而在於鏡頭營造出來的嚇人氣氛，要讓觀眾「自己嚇自己」；而且DV電影很講生活色彩，不要指望有什麼深刻有趣的台詞，日常用語就行了，所以劇本也沒什麼好寫的，寫清楚故事流程，讓演員知道是什麼情況就行。

　　他重點編寫的是分鏡頭劇本，也就是所謂的「導演劇本」。就像細胞組成人體，而鏡頭則組成了電影，這一個又一個的鏡頭都是由導演設計的，而王揚現在就是要做這些設計工作。不過，由於整個劇組只有他一個人，這份分鏡頭劇本可以寫得很簡單，他自己看得懂就行了。

　　畫分鏡頭劇本的一大好處，就是直觀。比如說有些複雜鏡頭拍攝的時候，比如特技鏡頭和需要後期通過數字技術處理的鏡頭，如果沒有分鏡頭劇本，你要向演員、攝影師等數十個、上百個工作人員解釋清楚，那樣辛苦又費事，弄到最後導演自己可能要崩潰，怎麼你們就不懂我的意思？

　　沒有人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一切語言都不如畫面來得清楚明白，你把你心中的鏡頭畫面畫出來，別人一看就知道，這個時候分鏡頭劇本的好處就表現出來了。

　　但在南加大學習的時候，王揚也知道了分鏡頭劇本的壞處，很簡單，畫分鏡頭的這種方式束縛了導演的創作，有了分鏡頭劇本，導演只是機械性地把紙上畫的內容變成鏡頭，但是當故事、演員與現實接觸的時候，就會產生很多有趣的、無法預知的衝撞和畫面，這時候分鏡頭劇本就成了絆腳石。

　　「很久以前，當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我就把我的分鏡頭劇本撕了，從那開始，我就盡量避免畫分鏡頭劇本。」這是教鏡頭的老師的話，王揚記得很清楚，那老師當時一臉陶醉地說：「生活的本身比一切都豐富，當你在現場把自己的想法和現實聯繫起來的時候，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

　　然後，那個老師又開了個玩笑，惹得教室裡哄堂大笑：「當然，你也可以愛上分鏡頭劇本，因為你只需要等攝影師組裝好機器、演員到位，然後你把分鏡頭劇本一派，你連監視器都不用看！什麼？你問演員是往左邊站一點還是往右邊？這個問題留給助理導演解決吧！我回家了！」

　　想起那些課堂生活，王揚搖著頭笑了笑，他雖然沒有多少拍攝經驗，卻是很贊同那位老師的，分鏡頭劇本不能成為一種束縛。只要框定好拍攝機位和視覺效果，然後在實際拍攝的時候，告訴大家你的拍攝意圖，並且要給予演員足夠的發揮空間。把握這個靈活度，才是一個好導演最應該做到的事情。

　　所以王揚的分鏡頭劇本很基礎很流水帳，只有那些想好了、不會改變的恐怖鏡頭，他才畫到紙上，例如那個「暗黑的室內，電視屏幕映出詭異的鬼影」鏡頭，只是畫得很醜……好吧，王揚的美術老師給他的評語是「構圖超乎想像，但繪畫天賦不足，適合學習抽像畫。」

　　不過幸運的是，現在這份分鏡頭劇本，只需要他自己看懂。

　　一直寫到接近深夜，王揚才睡去。第二天，繼續著場景的搭建工作，任務是到傢俱家電租賃公司租借這些道具，同行的只有約書亞，他是被傑西卡派遣來幫忙的，開著一輛藍色小貨車，準備搬拉傢俱；而傑西卡今天要去參加試鏡，競爭一部喜劇電影的一個小角色，沒時間來幫忙。

　　根據故事的背景，一對情侶入住新家，房子裡的傢俱不需要全新也要八成新，至於像破了幾個大洞的沙發是肯定不適合的。基本上整間公寓的擺設都要換一遍，而無論是沙發、櫃子、臥室的床；還是高檔大電視、冰箱等等，這些東西如果要買，沒有一件便宜的，就算花光那9500美金也買不全。

　　感謝那個發明「租賃」的人，更感謝第一個開傢俱家電租賃公司的人，有了這一項租賃服務，王揚只需要花很少的錢，就可以得到那些傢俱和電器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已經足夠他把《靈動－鬼影實錄》拍完了，原版的拍攝時間只用了一周。

　　王揚去的是一家名叫「創業者」的大型傢俱電器租賃公司，這家公司重點服務創業的年輕人，減輕他們對辦公室用具的負擔；同時也面向個人家庭，也就是王揚需要的情侶雙人大床等傢俱。

　　一到達目的地，王揚就興致勃勃地挑選起來，傢俱、家電有單件的，也有整套的，上面都放有寫著「$」多少的牌子，標明每個月的租賃價格。

　　而約書亞就跟在他後面，無所事事地碰碰沙發、摸摸椅子，甚至直接躺到一大床上面假睡起來。

　　一路上他都沒怎麼說話，但是王揚知道他只是在醞釀著而已，果然，在王揚挑著沙發的時候，他坐在一張沙發的一角，雙手挽著沙發背，說話了：「老兄，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也許有些事情需要說清楚了。」

　　「什麼事情？」王揚扭頭疑問地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在沙發堆中挑選著，考慮著哪張沙發更能在黑夜中給予觀眾潛意識裡的壓力。

　　「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不過如果你試圖傷害我的家人，你絕對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的。」約書亞放著狠話，可惜聲音的稚嫩出賣了他。

　　王揚不禁失聲而笑，轉過身子望著約書亞，攤手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想？拜託，我為什麼要傷害傑西卡？怎麼傷害傑西卡？」

　　「哦噢，那個我就不知道了！」約書亞哼了一聲，高深地道：「不過女人總是容易受到各種傷害。唔，被我傷害過的女人就有很多。」

　　「哇，真的嗎？想不到你的魅力那麼大？哈哈，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很有魅力？」王揚笑著問，有趣的是，對於約書亞的話，他心裡半點都沒有生氣。

　　約書亞換了個坐姿，一手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王揚，一副專家的口吻地評價道：「哦，你？身型不算瘦弱，長得也沒有大缺陷，但是跟魅力這一個詞還差得遠，可以說完全沾不上邊！」他給了王揚一個同情的表情，又聳肩道：「不過你知道的，女人天生就有一種好奇心，她們總是嚮往著一些她們不瞭解的東西，比如說一個與自己膚色不同的、髮色不同的華裔。」

　　事實上，約書亞還從來沒有見過姐姐傑西卡這麼熱情地對待一個男人，她對待其他男人的態度一向是不冷不熱，很是警惕，她說過男人90%的時間都在想著女人的身體，這讓她很噁心。

　　約書亞知道原因，傑西卡小時候很醜，總是被同齡男生嘲笑和欺負；而隨著她變得漂亮，同齡男生又都跑來無事獻慇勤，這樣的經歷讓傑西卡有些看透了。可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揚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讓傑西卡對待男生的態度產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約書亞，你真是想得太多了，我跟傑西卡只是好朋友而已。」王揚笑著搖頭，又試探地問：「我和她只是重逢了兩天時間而已，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

　　「怎麼，你想要知道？」約書亞挑起了眉頭，哈哈笑道：「那我告訴你吧，當然有！傑西卡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這麼火辣！噢，追求她的人能從洛杉磯排到中國，她的男朋友，唔，傑克，傑克真的很優秀，他長得很帥，風趣幽默，而且運動能力超強，他是校籃球隊的核心，打鋒衛搖擺人的，像邁克爾－喬丹那樣。」

　　他大聲地感歎：「你知道嗎？傑西卡超喜歡那種會打籃球的男生！所以他們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他又笑道：「反正我告訴你，老兄，你出局了。」

　　「哦是嗎？」王揚也分不清楚這話的真假，雖然他傾向於假的，但是傑西卡的確不是8歲了，她17歲，而且那麼漂亮，有男朋友也是正常事。

　　看著約書亞幸災樂禍的表情，王揚好奇地道：「老兄，為什麼你對我充滿著敵意？拜託，像個男人吧，有什麼話就說出來。」

　　「噢，我充滿敵意？你能指望受到怎麼樣的對待？」約書亞不屑地道：「對待一個被南加大開除的學生？而且原因是對黑人種族歧視？夥計，我爸爸可是一個墨西哥裔，我也是。」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王揚問道：「傑西卡告訴你了？」

　　「沒有，我自己看到的，你那個紙皮箱裡面有一份開除通知書。噢對不起，我不問自拿了。」約書亞翹著腿，嘴上說「Sorry」，臉上卻沒有半點歉意。

　　王揚聳了聳肩，解釋道：「我可沒有種族歧視，我是被冤枉的。」接著，他從容地把前因後果說出來。

　　「哦哦，我猜你就是這樣跟傑西卡解釋的，是吧？」約書亞哈哈地笑了聲，搖著手指道：「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騙騙無知少女還行，想騙我？少來了。南加大可是名校，怎麼會隨便冤枉你？而且一下子就開除你，看得出你應該劣跡斑斑，所以校方沒有給你機會。我猜你不只是種族歧視，大概還吸食大麻？」

　　「校方沒有給我機會，是因為我的膚色，他們才是種族歧視。」王揚懶得說了，又說了句「我沒做過，信不信由你」，說完便繼續挑選沙發。

　　約書亞站了起來，哼哼地道：「老兄，反正我盯著你了！你別想玩什麼花樣。」

　　「盯著我好了，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支玻璃管（吸食大麻的工具）來。」王揚隨意一說，終於選定了一張暗紅色的沙發，他把沙發上的牌子取下來，喊來服務生道：「我要租這個，那個，那個……」

　　經過接近一小時的挑選，王揚跟「創業者」公司簽訂了一份短期租賃合同，由於他挑中的東西都很新，而且租期短，所以租金比較貴，押金三千，租賃費一千，就這樣四千美金甩出去了。

　　不算上押金的話，電影的製作成本已經上升到1500美金，而他的流動資金只剩下5500美金。

　　「好了，我們簽的是短期合同，可是要自己把這些大傢伙搬回家的，開始吧！」王揚擼起衣袖，拍了拍沙發，對約書亞示意著把沙發抬起來。

　　約書亞看著眼前這張巨大的紅色沙發，皺著眉頭，滿臉痛苦地：「上帝詛咒他！原來我今天不但是司機，還是苦力啊！」

　　來回運了幾趟，總算把所有租賃的傢俱和電器順利地搬回了公寓，至於原本那些舊傢俱、舊電器，王揚把它們都塞進了一個小房間裡，反正那個小房間越亂越破，出鏡效果越好。

　　「噢主啊，主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忙活了一整天的約書亞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喘著粗氣，筋疲力盡，一動都不想動。

　　王揚也感到很累，卻沒有約書亞這樣誇張，他道：「你這樣子，自己開車回去很危險，要不要我載你回去？我回來坐地鐵好了。」

　　「NO，NO，NO！」約書亞一聽到這話，立馬彈了起來，他瞪大眼睛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可是，沒門！」他衝進洗手間，往自己臉上潑了一把冷水，鬼哭狼嚎地喊了幾聲，便走人道：「我走了，你可不要跟著來！」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王揚翻了翻白眼，我怎麼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洗完澡吃過晚餐，王揚拿著今天到攝影器材店租賃回來的家用DV機，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到處拍著。這個DV機押金一千，租賃一個月，費用三百，這意味著電影成本到了1800美金了，流動資金4200。

　　這房子弄得還真有新家的感覺！王揚拿著DV搖來搖去，捉摸著DV電影獨有的那種搖鏡頭，第一人稱，可以把你搖得發暈！

　　現在電影需要的場景都已經弄好了，劇本也基本搞得差不多了，似乎只差兩個演員，就可以開機了！

　　演員對於電影有多麼的重要？毫無疑問。一部電影成功決否，除了劇本、導演等，很大程度要依賴演員，特別是劇情類的片子。因為只有好的演員，才能明白導演想要表達的東西，再加上一流的演技，才能很好地表現出來，告訴觀眾；而一個差勁的演員，只會把一切都搞砸。

　　儘管《靈動－鬼影實錄》是一部恐怖片，而且是DV電影，似乎演員只需要會張大嘴巴尖叫就可以了。但那不是真的，首先這部電影沒什麼需要角色尖叫的地方，而是玩心理，這就需要演員的發揮了，所以對於演員也是有一定要求的，不是說隨便在洛杉磯的街頭扯一個人過來就行。

　　找兩個好演員，這就是這部電影需要花的、最高成本的地方。

　　當然，他最高能支付的薪水，加上那些押金，只有八千美金左右……好演員？距離聖誕節很久的時間，聖誕老人那個老傢伙還在度假呢。

　　無論如何，明天王揚都要到好萊塢那邊找找演員。

　　正想著的時候，手機響了，王揚一手拿著DV，一手掏出手機，一看是傑西卡的，便接通道：「嗨，傑西卡。」

　　「嗨，揚！今天還好嗎？約書亞幫得上忙吧？」傑西卡的聲音依然是那麼好聽，讓人想起她甜美的笑容。

　　「噢，他不錯，他不錯。」王揚笑著往沙發坐下，說起來，今天傑西卡的試鏡結果不知道如何？便問道：「試鏡結果怎麼樣？」

　　那邊傑西卡失落地「唔」了聲，道：「沒戲，那個製片人說我不錯，但是導演說我不行，所以我繼續沒有工作。」

　　「我感到很抱歉。」王揚安慰地道：「但是，傑西卡，記住機會還有很多。」那個角色就是一個只有一兩句台詞，露臉鏡頭不超過三次的，校園喜劇片中女主角的眾多女同學之一而已，那個導演還挺挑剔的。

　　「謝謝你，我沒事的……」傑西卡堅強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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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49 PM

第九章 選角

　　好萊塢，位於洛杉磯市區的西北郊，是各大電影公司總部所在的地方，也是一個旅遊熱門地點，更是代表著電影的一塊聖地。

　　早在王揚初初來到洛杉磯的時候，就去過好萊塢遊玩了，參觀過派拉蒙電影城、踏過星光大道，也到過中國戲院一睹名人手足印的風采。他今天來好萊塢的目的不是為了遊玩，而是要給《靈動－鬼影實錄》尋找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人選。

　　尋找演員不是在街上進行，在街上觀察路人是否適合當演員的，那是星探。一部電影怎麼選角，好萊塢自有一套系統。王揚今天就是要到演員工會走一趟。

　　美國演員工會（SAG），成立於一九三三年，是全美最大的演員工會，擁有超過十二萬名的成員。與另一家擁有七萬多名成員的工會，即美國電視與廣播演員聯合會（AFTRA），這兩家工會幾乎囊括了全美所有的演員。

　　演員工會的存在意義，就是為工會成員謀求利益和權益，比如給演員介紹工作機會、維權，還有負責和製片商協會之間的勞資合同談判等等。

　　很多不瞭解好萊塢的人以為，好萊塢普遍有著「潛規則」，也就是性－交易。那不是真的，幾十年前的好萊塢也許是那樣，那時候導演、演員、編劇等等都是和電影公司簽約的，相當於公司的僱員，電影公司大權在握，自然就滋生了很多骯髒的、黑暗的東西。

　　但是隨著各種工會的成立、隨著制度的完善、市場變得成熟，導演、演員也不再和電影公司簽僱員約，而是變成簽片約，從上司下屬關係變成了合作關係。在這些變化下，好萊塢的性－交易越來越少，到了現在更是幾乎絕跡。

　　為什麼？首先不談演員自己本身願不願意做性－交易，但就算他/她願意，另一方想實施起來很困難。好萊塢現在不是製片廠制度了，也不是明星制度了，那些大牌明星和製片廠老闆再不能拍板定人選，他們說誰演就誰演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

　　現在的選角系統，是一個多方制衡的系統。導演、製片人甚至是投資公司老總都沒有絕對的權力，當你要挑選演員的時候，你可以找機構，當然機構最終也會到演員工會，演員工會會按照你的要求，通知所有符合條件的成員，約定一個時間進行面試。面試的考官則由導演、製片人和演員工會派出的經紀人三方組成。

　　最終只有三方一致同意的演員才能獲得角色，當然經紀人更多的只是監管作用；但只要有一方不同意，這個演員也不會得到任何角色。

　　所以在這裡，就算是某個演員和導演有著交易，也不要指望成功，因為導演一個人沒有決定權，交易成功不了。

　　再說，如果有什麼無知少女被某個無良導演騙了，跟人睡了卻得不到片約，她很可能會鬧上法院，鬧上報紙，而這種醜聞在美國可是大事，那個導演和演員肯定是前途盡毀、身敗名裂了。因為全國影迷都會唾棄他們，拒絕觀看他們的電影，換言之你沒有市場了，自然也不會再有電影公司找你拍電影。

　　別說做了，連說都不能說，如果一個製片人，或者一個導演試圖提出這種要求，那麼演員可以找自己所在的工會幫自己維權，無論是SAG，還是AFTRA，實力都非常強大，都會馬上派出律師和相關的導演、製片人所屬的電影公司打官司，討個說法。

　　好吧，你說只要把三方都睡遍了，不就能獲得角色了？

　　這個就要說說美國電影的成熟市場了，美國一年拍多少部電影？少說幾百部。又有多少個導演，多少個演員？數不勝數。在這種競爭殘酷的市場中，無論是哪個導演，要拍一部電影，都面臨著巨大的贏利壓力。

　　看看吧，好萊塢拍一部電影動不動就投資幾千萬美金，甚至幾億，投資方可能會涉及到幾十家公司，這些公司的要求很簡單，贏利，最低要求是收回成本，不能虧損。假如說誰為了性－交易而亂來，把電影搞砸了，害得他們虧損，投資公司不會放過他的，輕則讓你名譽掃地，重則追究責任告上法院，讓你坐牢。

　　再說，很多導演幾年都拍不了一部電影，機會來了，他們不會容許自己錯過，不會蠢到為了一時的快感而不顧自己的前途。要快感大可以去酒吧找一夜情，找應召女郎都行，而一旦電影的票房慘敗，他的職業生涯基本可以畫上句號了。

　　成績和名譽，對導演、對製片人來說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你製作的電影都是票房毒藥，或者你是個聲名狼藉的人，絕對沒有投資人把錢交給你。

　　因為電影失敗了，投資人自己也會自身難保，看看後世那部由米高梅出品、吳宇森執導的《風語者》吧，耗資1.2億，但最終全球只收到了7700萬的票房，讓米高梅虧得赤字狂飆，股價大跌，直接導致了米高梅的高層改組事件。而吳宇森也從此得不到投資商的信任，最後要回中國拍《赤壁》。

　　為什麼會票房慘敗？很簡單，面對著每年幾百部電影，美國觀眾的水平早就養高了，而且這麼多電影，看哪部好呢？所以觀眾一般在入電影院之前，都會看看影評然後再做決定，可想而知，爛電影就是爛電影，就算你宣傳得再天花亂墜，你的女主角再漂亮，影評人也不會留情面，因為他們要保住自己飯碗的辦法就是，寫出受歡迎的影評。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實，好萊塢不缺美女吧，也沒見過哪間電影公司湊幾個花瓶美女拍一部電影，那電影就能大賣的。開玩笑？沒見過女人嗎？想看女人還不如去看《花花公子》，那裡面還是全裸的。

　　願意出賣色相的女人多了，看看那些花花公子女郎就知道，可也沒見過她們能當上哪部電影的女主角，甚至連一個小配角都拿不下。

　　因為在好萊塢，你想靠肉體換角色，你願意，別人都不願意，沒有這個買賣。

　　不是說美國人素質特別好，在幾十年前，好萊塢也是一片骯髒，現在為什麼變得這麼清澈？無他，制度決定一切。

　　當然，好萊塢也是有「潛規則」的，但不是性－交易，真正的潛規則是歧視，岐視同性戀，歧視膚色，甚至是岐視女性。

　　就拿一個70歲的女演員和70歲的男演員來說，這個老女人通常只會扮演一個祖母，但這個老頭卻可以跟一個20歲的妙齡女子主演一部愛情片。

　　「歡迎來到SAG。」當王揚一走進演員工會，在前台負責接待來客的工作人員便熱情地道：「你想加入演員工會嗎？只要每年交納1500美金的會費，我們就會給你上保險，提供工作機會，還有維護你的權益。」

　　「不，謝謝了。也許我以後會加入導演工會。」王揚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道明瞭來意：「我準備獨立拍一部DV電影，我需要兩個演員，也就是男女主角。看起來二十多歲左右的，體型不胖不瘦，長相沒要求。哦，拍的是恐怖片，大概需要拍一周時間，兩個角色都是片酬四千。」

　　聽完王揚的話，那個工作人員擠了擠眉，笑道：「噢，四千美金可不算多，不過相信也會有很多人需要。好了，我登記下來了，安排一個面試時間和地點吧，我們會通知所有符合條件的演員，至於去不去面試，看他們自己的意思了。那麼，時間和地點？」

　　「時間越快越好，明天？地點在我家行不行？」王揚道，他家裡就是電影中的場景，如果在場景中試鏡的話，效果最好。

　　「恐怕不行，你知道的，面試的地點最好在公眾地方。」工作人員聳了聳肩，又道：「還有時間太快了可不行，有些成員還沒收到消息，你也不想錯過適合的人選吧？」

　　王揚點了點頭，雖然他現在要爭分奪秒，但也不能因此而耽誤事情。想了一下，他便道：「那麼三天之後吧？地點就定在日落街的『甜心』咖啡廳。」

　　「OK，那麼你的名字，聯繫電話？」

　　等一切都登記完畢，王揚交付了二百美金的費用，才算完事，接下來就是等了。

　　在等待的這三天時間裡，王揚都是待在家中，一整天看腦子裡的恐怖電影，以完善自己的劇本。這幾天王揚被嚇得不輕，晚上連睡覺也睡不好，聽到什麼聲音就會嚇醒，這都是拜那些恐怖電影所賜。

　　美國的恐怖電影還好，只是血淋淋的，更多的是讓人感到噁心、驚悚；《靈動－鬼影實錄》的題材和成本決定了這部電影的恐怖就是玩心理的，所以日本恐怖片才是他重點鑽研對象，而日本的恐怖片，才是最可怕的，才是給人帶來窒息感覺的，無論是今年1月份已經上映了的《午夜凶鈴》，還是2003年才會上映的《咒怨》……每一部都讓王揚的精神接近崩潰的邊沿。

　　幸好每天還能和傑西卡聊聊電話，聽聽她甜美的笑聲，不然王揚一定會瘋掉。

　　到了面試這一天，這份「嚇出來」的劇本已經完全寫好了，王揚採用了很多未來的恐怖點子，而且是以普通美國人的思維方式去選擇，集心理恐怖之大成。如果說後世那部《靈動－鬼影實錄》可以把人嚇暈，那麼現在這部面目全非的《靈動－鬼影實錄》放出來，絕對可以嚇死人！

　　約定的面試開始時間是早上9點，王揚如常地一大早起床，練拳吃早餐，然後出發到好萊塢日落街的「甜心」咖啡廳。

　　王揚來到咖啡廳的時候，發現昨晚說好要來的傑西卡已經早就到了，她坐在位置對他笑著招手，王揚便走了過去，心裡偷笑地嘀咕，約書亞那個可憐的傢伙，要上課不能來，還說要盯著我呢，哈哈！

　　「嗨，你就是揚吧？」快到9點的時候，演員工會那邊派來的工作人員也到了，是一個中年白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他拿出證件給王揚看了看，名字叫做馬克－斯朗特，他笑道：「我負責今天的面試工作。」

　　「你好，斯朗特先生。」王揚和他輕輕一擁，傑西卡也問了聲好，和斯朗特握了握手。

　　看到傑西卡，馬克－斯朗特「噢」了一聲，似乎發現了寶藏，移不開眼睛地道：「美麗的女士，你也是來面試的嗎？」

　　傑西卡搖頭否定：「不是的，先生。我是電影的製片人。」她笑了笑，看著王揚道：「開玩笑的，我就是來看熱鬧的，揚才是今天的主審官，他說了算。」王揚攤了攤手，做了個鬼臉。

　　「哦，我知道了。」馬克－斯朗特坐了下來，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繼續打量著傑西卡，讚道：「阿爾芭小姐，其實我還是一個經紀人，你很漂亮，有一種特別迷人的氣質。以我從業這麼多年的眼光來看，你可以去當一個演員。」

　　王揚和傑西卡聽了都是一笑，傑西卡道：「事實上我已經是演員了，也是演員工會的成員。」

　　馬克－斯朗特頓時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他看了看王揚，又看了看傑西卡，好奇地問：「有趣了，年輕的導演（Young－director，一語雙關），你為什麼不讓你的女朋友出演電影的女主角？」

　　「噢，噢！不，不……」聽到馬克－斯朗特以為他們是情侶關係，傑西卡條件反射地否定起來：「我不是他女朋友。」說罷，她用眼角偷偷地看了王揚一眼，心裡噗通噗通地跳著，為什麼她充滿著期待？

　　見她否認得這麼迅速，王揚心裡頗有點失望，笑了笑道：「就是好朋友。」

　　「哦噢。」馬克－斯朗特聳了聳肩，道：「不是女朋友也可以出演啊？」

　　傑西卡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以此遮掩她臉上那一絲不自然。不過她是學演戲的，馬上就把表情控制好了，一臉笑容地解釋道：「揚說我還太年輕了，不適合女主角的年紀。」

　　「是的，我需要女主角看起來有二十多歲。」王揚補充著道，其實他後來有重新考慮過，能不能讓傑西卡出演女主角？但是最終還是維持了原判。因為他在腦裡看過了後世幾部由傑西卡主演的驚恐片，實在沒有出彩的地方，可以說她根本就不適合恐怖片。

　　馬克－斯朗特卻似乎已經成為傑西卡的粉絲了，有點不滿地道：「我倒覺得挺適合的。」他又歪了歪嘴，道：「當然，年輕的導演說了算。」

　　看著傑西卡變得有些不開心，王揚不禁在心裡罵了馬克－斯朗特一句，這不是要他難做嗎？想要給傑西卡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說。

　　幸好這時候第一個前來參加面試的演員，終於出現了，也結束了咖啡桌上古怪的沉默。第一個前來的，是一個白人女演員，一頭淡金色長髮，長得端莊漂亮，臉上有些雀斑，她把自己的簡歷遞給王揚，頗是緊張地自我介紹道：「嗨，大家好，我叫安妮－達倫。」

　　王揚翻了翻她的簡歷，1978年出生，今年20歲，以前在高中上過演藝課，參加過當地的舞台劇，在高中畢業後就來到好萊塢闖蕩，不過兩年下來的演出經驗幾乎都是群眾演員，也就是沒有台詞的龍套。

　　他看著對面的安妮－達倫，問道：「安妮，如果你在晚上的家中，碰到鬼，你第一反應是什麼？」

　　安妮－達倫皺著眉頭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也許是尖叫吧。」

　　尖叫？王揚心裡頓時打了一個叉號，但是安妮這麼早來，顯然對這次面試非常重視，他便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那麼假如現在是深夜，你和男朋友在床上睡著，本來睡得很甜，但是突然有一陣腳步聲響起，就在臥室外面的走道上，你被驚醒了。」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你表演一下你醒來之後的神態。」

　　「OK，OK，我先想想。」安妮－達倫不停地眨著眼，一會兒之後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我開始了。」王揚點了點頭，和馬克－斯朗特、傑西卡一起看著她。

　　安妮閉上眼睛，然後「唔」地慢慢地睜開，然後皺起了眉頭，很害怕的表情左看右看，一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表演完畢，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緊張又期待地看著王揚，道：「就是剛才那樣了。」

　　表演痕跡太重了，受舞台劇的影響很深，完全不能演出生活化的DV電影。王揚又在心裡打了一個叉號，搖頭道：「我很抱歉，安妮，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噢，上帝啊！」安妮頓時深受打擊地抱住了頭，語腔也顫抖起來，急得快要哭：「能不能再讓我表演一下？好嗎，好嗎？」不等王揚回答，她就在臉上表演著恐懼的表情。

　　「不，不，我很遺憾，我很抱歉……」王揚把簡歷遞還給她，儘管心裡歎息，這時候也只能鐵石心腸起來：「安妮，你的表演還沒有擺脫舞台劇的風格，我這是DV電影，需要生活化的表演，所以面試已經完了。」

　　安妮眼眶通紅，滿臉沮喪地接過簡歷，站了起來道：「謝謝這個面試的機會。」說完，她便落寞地走了。

　　傑西卡感同身受地搖了搖頭，顰著眉道：「我知道她現在有多麼的傷心，每次我試鏡失敗，我都會有那種挫敗感，好像自己一無是處，被上帝拋棄。」

　　「對不起……」王揚歎息道，當演員，哪有那麼容易呢？單一個SAG就有超過十二萬的成員，成名的演員有多少？

　　根據演員公會的統計，在這12萬多的成員中，僅有不足5%的人年薪超過10萬美金，年收入1元至4999美金的成員比率，多少？72.1%。

　　王揚開出的片酬是四千，一周的工作時間，平均下來就是每天571塊，而現在好萊塢的群眾角色行情是，非工會會員每小時80美金，而工會會員每小時120美金。所以他這份合約不算豐厚，但對於群眾演員們來說，卻也不少。而且角色是主角，這樣的演出機會很難得，導演王揚？那是誰？成本一萬的電影？開玩笑吧！？不過管他呢，好歹是主角，還有四千美金。

　　所以，前來面試的人很多，一個早上，王揚已經面試了接近二百個人了，都不怎麼樣，達不到他的基本要求。

　　看著眼前這個強壯的黑人肌肉男，王揚問道：「如果你在睡覺，被一陣古怪的響聲吵醒，你的反應是什麼？請表演一下。」

　　「我猜我會大罵一聲，FUCK！」肌肉男大罵了一聲，凶神惡煞地道：「是哪個婊子養的吵醒我！？」

　　王揚幾乎忍不住要哀嚎了，這樣演的結果就是，恐怖片成了喜劇片！他搖頭道：「抱歉，先生，你達不到我的要求……」

　　「什麼？我達不到要求？MAN，你開什麼玩笑！？」肌肉男猛地一拍桌子，瞪著王揚道：「我演得這麼棒，你竟然說我達不到要求？！嘿，說真的，你是不是想耍我！？這只是一場騙局？」

　　「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王揚皺起眉頭道。

　　「冷靜？冷靜什麼！」肌肉男大聲地喊了起來，頓時全咖啡廳的人都望著這邊，他雙手按著桌子站了起來，身子前傾地罵道：「小賤人，你以為你那部電影很寶貝嗎？不請我演？FUCK！」

　　傑西卡都有點被嚇著了，王揚強忍著自己的怒火，道：「你想惹事嗎？」

　　這時候，馬克－斯朗特不急不忙地喊了肌肉男一聲，道：「嗨，夥計，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再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告訴演員工會。」

　　「FUCK！」肌肉男又罵了一聲，也真不敢惹事，一邊罵一邊離開，臨走前還雙眼放光地看了傑西卡幾眼，這幾乎所有男的離開之前都會這麼做，當然這肌肉男的眼神特別惹人討厭，他還嘲笑地道：「小美妞，中國小雞雞滿足不了你的話，來找我！我會讓你爽得喊媽媽！」

　　「老兄，這是你自己找死！」王揚勃然大怒，霍地起身向著肌肉男衝了過去。

　　「揚，揚！」傑西卡反應迅速，急忙站起來要拉住王揚，可是力氣哪裡比不上，拉都拉不住，她情急之下雙手從後面把王揚攔腰抱住，用盡全力地箍著，腦袋埋在王揚的背上，喊道：「別去，別去！」

　　「傑西卡，放開我！」王揚也是用盡全力地要往前衝，心裡怒不可遏，這個肌肉男不但冒犯了傑西卡，還讓他想到了冤枉他的特倫斯－本，同樣的身型，同樣欠揍的表情！

　　黑人肌肉男見王揚要衝出來，卻不敢應戰，反而加快腳步走人，他可不想打架，真的鬧起來，被工會追究，他鐵定會被踢出去。

　　眼見那傢伙跑出了咖啡廳，越走越遠，王揚身上那股蠻力慢慢地鬆了下來，他歎了一聲，對著後面苦笑道：「傑西卡，為什麼你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為什麼不讓我揍那傢伙一頓？」

　　「揚，別去……」傑西卡依然緊緊地抱住王揚，在這一刻，她彷彿回到了9年前，那時候王揚要為她揍彼得那幫人，她也是這樣強抱著阻止他，9年前的那股情感突然湧了出來，和現在的頻率一樣，心裡又是緊張又是甜甜的，說不出的好。

　　「哇，這真是電影畫面！」那邊的馬克－斯朗特開起了玩笑，這讓傑西卡如夢初醒，她慌忙放開王揚，似害羞似尷尬地對王揚笑了笑，王揚也笑了笑。馬克－斯朗特道：「你們放心，我會把那傢伙的名字上交工會的，他會得到應得的懲罰。」

　　他敲了敲腕上的手錶，又道：「年輕的導演，已經是中午了，是不是該休息一會？」

　　王揚便看了看手錶，已經快12點了，點頭道：「嗯，午餐時間。」於是便叫來服務生，交待說有人前來面試的話，就說他們到外面吃飯了，下午1點繼續面試。

　　「那麼我們去哪裡吃飯？」馬克－斯朗特問道。

　　現在這種時候，每一塊都要省著花，王揚才不會裝大頭鬼，聳肩道：「我到附近的外餐店買個漢堡包就行了。」傑西卡也道：「我也是。」

　　馬克－斯朗特沒所謂地點了點頭，道：「哦，那1點的時候我再回來，我到街頭那間餐館進餐……」他看著兩人笑了笑，道：「那麼不阻你們了。」

　　「那你快走吧！」王揚沒好氣地說了聲，馬克－斯朗特「OK、OK」地先行離開，他真離開了，王揚和傑西卡又似乎有些尷尬，王揚只好開玩笑道：「你剛才為什麼要攔著我呢？現在打架，可沒有老師會懲罰我了。」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道：「噢，現在是沒有老師了，可現在有警察。」

　　兩人說笑了幾句，便喊來咖啡廳的服務生買單，然後有說有笑地往外面走去。

　　剛剛走出咖啡廳的門口，只見到一個金色長髮、長相漂亮的女孩匆匆忙忙地往咖啡廳裡面走進去，王揚有些來不及細看，只覺得那女孩讓他眼熟，不知道她是進去喝咖啡的，還是來參加面試的？

　　帶著疑惑，王揚和傑西卡在街上走了還沒有十步，後面便遠遠傳來一陣喊聲：「等等，請等等！」

　　王揚和傑西卡停了下來，回頭一望，果然是剛才那個漂亮女孩追了上來，她小跑地跑到跟前，165左右的身高，讓穿著平底鞋的她需要仰起眼睛看著王揚，她問道：「你好，請問你是王揚先生嗎？」

　　「是的，我就是。」王揚點了點頭。

　　漂亮女孩露出一個笑臉，道：「我是來參加你的電影面試的，請問現在還能面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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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53 PM

第十章 女主角的人選

　　「我是來參加你的電影面試的，請問現在還能面試嗎？」

　　金髮女孩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因為身高的差距，讓她需要微微仰起頭地看著王揚，她露出一個笑臉，兩個甜美的酒窩讓她有一股獨特的氣質。

　　「原則上是可以的。」聽到女孩是來面試的，王揚有點開心地笑了笑，這個女孩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而且很眼熟，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這個金髮女孩很可能是未來的明星。

　　他的拇指往後面街頭那邊彎了彎，道：「不過，我們正要去那邊的快餐店買午餐。來吧，一路走一路說。」

　　「OK。」漂亮的金髮女孩點了點頭，她有點疑問地看了傑西卡一眼，傑西卡對她解釋道：「不，我不是女主角，我也不是來面試的。我是揚的朋友，傑西卡。」金髮女孩「噢」地點了點頭。

　　日落台街是一條很繁華的商業步行街，街兩旁開有各種的服裝店、飯館和咖啡廳等店舖，三人走在街上，王揚在中間，而左右兩個女孩都很有星味，這讓很多遊人頻頻側目，看清楚她們是不是哪個女明星。

　　「那麼，你有簡歷嗎？」王揚一邊走，一邊望著左邊的金髮女孩問道。

　　金髮女孩聳了聳肩，表示沒有，道：「我就是剛才在招聘欄那邊看到你這則招聘消息，DV電影讓我挺感興趣的，所以就過來試試。」

　　招聘欄？哦對了！王揚想了起來，那天離開演員工會後，他還到附近打印了幾張招聘海報，然後在各處的招聘欄都貼上一張。畢竟還有很多演員是非工會成員，或是其它工會的成員，碰碰運氣而已。他看著女孩，問道：「這麼說，你不是演員工會的成員？」

　　「不是，我是加拿大多倫多人，現在在約克大學讀戲劇。」女孩笑道：「為了一篇論文，所以我來到洛杉磯做些實地研究，然後今天看到你的招聘消息，接著我就在這裡了。」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最後又道：「哦，對了，我叫做瑞秋－麥克亞當斯。」

　　瑞秋－麥克亞當斯？王揚不禁皺起了眉頭，看著女孩的臉，鼻子高挺，嘴巴大大的，一笑起來就有兩個酒窩，很清純很甜美，讓人感到很親切……真是越看越眼熟，是誰呢？他在腦子裡快速地搜索起來，瑞秋－麥克亞當斯，瑞秋……然後，一張海報漸漸地浮現出來。

　　2009年上映的電影《大偵探福爾摩斯》的宣傳海報，上面印有電影裡女主角艾琳－艾德勒的造型，捲曲的頭髮，一身紫色的高貴衣服，滿臉自信的笑容……艾琳－艾德勒的扮演者，就是瑞秋－麥克亞當斯！

　　終於知道她是誰了，原來是《大偵探福爾摩斯》的女主角！王揚頓時來了興趣，因為能成名的演員，都是有著過人的本事的，能出演一部投資九千萬的電影的女主角，可見這個瑞秋－麥克亞當斯，在未來肯定有一張不俗的成績單。

　　果然，看了看關於她的一些資料，王揚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1978年11月17日，瑞秋出生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一個卡車司機，而母親是名護士。瑞秋從小就喜愛參演戲劇，在學校參加過很多舞台劇，高中畢業後被約克大學錄取，就讀戲劇系。直到目前為止，她沒有任何名氣，甚至還沒有獻出銀幕的第一次演出。

　　反而在花樣滑冰方面，瑞秋小有名聲，在四歲起，她就在花樣滑冰方面表現出不凡的潛力，於是便一直練習花樣滑冰，還參加了好幾年的比賽。

　　本來要到2002年，瑞秋才在《變身辣妹》這一部校園喜劇片中嶄露頭角，然後接連在《賤女孩》、《戀戀筆記本》中出色演出，讓她人氣狂飆，一夜之間成為全美的青春偶像。

　　不過，儘管瑞秋以後會成名，演技也受到一致好評，但那是未來，不代表著現在。現在她還只是約克大學的一個學生，誰知道她現在的演技行不行？還有，她在未來幾乎都是出演喜劇片和愛情片，適合不適合恐怖片，還要再看看。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瑞秋見王揚皺著眉頭地盯住她看，不禁疑惑地問道。

　　王揚「哦」的一聲回過神，切斷了腦中的信息，搖頭笑道：「沒事。那麼瑞秋，為什麼你會突然前來面試呢？是什麼原因讓你想要演出？」

　　「很簡單，我來興趣了，我想得到這個角色。」瑞秋一邊走著，一邊笑道：「雖然恐怖電影不是我最喜歡的類型，但讓我感興趣的是DV電影。家用攝像機的歷史很短，而第一部家用DV機更是今年初才推出市場的，拿家用DV拍電影？噢，真是一個讓人驚訝的創新，想到這麼做的人，很有才華、很有勇氣。」

　　瑞秋似分析似感歎地道：「我想，DV電影的出現，會成為未來的一種潮流；這使得很多年輕人可以不受資金的困擾，拍攝屬於自己的電影，展現自己的才華。哇，不知道為什麼，這讓我感到很浪漫！」

　　說到最後，她又半開玩笑地道：「當然，那四千美金也是我感興趣的原因之一。」

　　這個女孩說話有條有理，不卑不亢，不愧是約克大學的高材生，而且真誠的語氣讓人倍生好感。

　　「你也讓我驚訝！」王揚興奮地道，瑞秋的話說出了他的心聲。現在能理解DV電影、看到DV電影的未來前景的人，可不多見；大家對於DV電影更多的是一種不屑的態度，甚至連DV是什麼都沒有聽說過。終於有人明白他，這讓王揚又興奮又舒服，不禁讚道：「你很好，你很好！我喜歡你那句話，是的，這很浪漫！」

　　瑞秋抿嘴一笑，兩個酒窩讓人越看越甜，她聳了聳肩，笑道：「我還以為你喜歡那句『很有勇氣、很有才華』呢。」

　　「那句也喜歡，哈哈！」王揚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著王揚和瑞秋有說有笑，大談DV電影，似乎相見恨晚的樣子。走在另一邊的傑西卡完全插不上話，她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很著急，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看王揚、瑞秋幾眼，接著低頭走路，又看幾眼……

　　她想起當初剛剛聽到王揚說要拍電影，而且只有一萬製作費的時候，她的反應是不敢相信，帶著懷疑，不能理解……甚至到了現在，她還是覺得這樣拍電影似乎有點兒戲，她只是選擇了相信王揚而已，但是揚可沒說過她「很好」。

　　「那麼你暫時不用回多倫多嗎？拍攝可是要花起碼一周的時間哦。」王揚一直滿臉微笑，他終於遇到一個懂DV電影的人，心情很好。

　　瑞秋沒所謂地道：「一周、兩周時間還是行的，我們大學絕對鼓勵她的學生擁有更多的從演經驗，而且演出對我寫的論文也有幫助。」她又笑了聲，展現著她的幽默：「當然，四千美金也足夠我在洛杉磯多生活一周時間了。」

　　「嗯，只要你不住總統套房。」王揚笑著聳了聳肩。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街頭的快餐店外面，王揚問傑西卡道：「傑西卡，你要漢堡包嗎，什麼口味的？」傑西卡心不在焉地道：「隨便就行了，你拿主意吧。」王揚又問瑞秋：「你要吃的嗎？」瑞秋點了點頭：「好的，我正好肚子餓了，也隨便來一個漢堡包吧。」

　　「OK，不過抱歉，我可不會請客，哈哈！」王揚笑著說了聲，便走進快餐店。

　　兩位女士則留在外面，她們往街邊的長椅坐下。瑞秋坐在椅子上，雙手舒展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目光轉到旁邊的傑西卡上面，微笑道：「傑西卡，你好。」

　　傑西卡也微微一笑，回應道：「你好，瑞秋。」

　　「好萊塢真美麗啊！」瑞秋看著周圍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感歎地道：「我在這逛了幾天，都沒有逛完整個好萊塢，在哪裡都好似乎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那個標誌，風景真的很棒。」她說著一笑：「而且服裝店裡都是漂亮的衣服，讓人捨不得離開。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我覺得很迷幻，很不真實，所以對我來說，逛幾天就夠了。」

　　她望向天空，清澈的雙眼隨著雲彩而動，輕聲地道：「我還是喜歡多倫多那種寧靜的生活，每天出門只要騎著自行車就行了，街上每一個人都認識你，他們會熱情地跟你打招呼，哪家的狗寶寶出生了、哪家的花園又鋪了新的草皮……嗯，那樣的生活很舒服，那才是適合長期過的。」

　　她又笑著補了句：「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愛好。」

　　傑西卡看著瑞秋身上流露出來的、那股優雅的知性氣質，女人的天性讓她暗暗地拿自己和瑞秋在這方面比較起來，然後她發現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她沒有讀大學，她不理解DV電影，她有時候連王揚在說什麼都聽不懂……

　　「對了，一個早上，應該已經面試過不少人了吧？」瑞秋俏皮地對傑西卡眨了眨眼睛，噓聲地道：「傑西卡，給我一些提示吧。我可不想被那個年輕導演淘汰。」

　　「唔……」傑西卡回過神來，壓下心裡那股莫名難過，她想著早上面試的情況，又想起那個名叫安妮－達倫的女孩，還有後面好幾個女孩，都被王揚以同一種理由拒絕，她道：「表演痕跡太重，很多人因為這個被淘汰了，揚總是說要自然，要生活化的表演。」

　　「生活化的表演？」瑞秋顰著眉想了想，馬上便綻開出一個笑臉，道：「我知道了，是的，揚說得很正確！DV電影，如果是第一人稱的話，就是要生活化的演出，要有那種知道自己面對著DV鏡頭的演出，因為那樣才是真實的。」

　　「好！說得好！」拿著三個漢堡包的王揚正好走出快餐店，聽到了瑞秋的這一翻話。他一邊把漢堡包分給兩位女士，一邊再次讚賞地笑道：「那就是我想說的！」

　　「謝謝。」聽到王揚對瑞秋的讚賞，傑西卡心裡又是莫名的一緊，剛一接過王揚遞來的漢堡包，她便一口咬下去，狠狠地咬走了一大塊。

　　瑞秋也接過漢堡包，王揚往椅子坐下，一邊吃著漢堡包，一邊對瑞秋道：「那麼現在開始來面試吧。瑞秋，如果你在晚上的家中，碰到鬼，你第一反應是什麼？」這個問題正是他在早上的時候，問過安妮－達倫的，一個詞都沒有變過。

　　瑞秋不假思索地笑道：「我嗎？也許就是暈過去了吧。」她哈哈一笑，這才正經地道：「說真的，我需要知道劇本，因為人物性格的不同，反應都是不同的。」

　　王揚點了點頭，瑞秋是從招聘信息上過來的，並不是通過演員工會的通知，所以自然沒有得到那份簡單的劇本介紹，他便簡單地講了講故事：「一對普通情侶搬進新家，但是發生了各種靈異怪事，他們決定要調查清楚。所以他們總是開著DV拍攝著家裡，試圖把鬼魂拍攝下來。」

　　「唔……家裡發生了靈異怪事，他們卻想著把鬼魂拍下來，那麼說，他們應該對鬼魂是比較感興趣的人了？至少不是一聽到就害怕。」瑞秋從王揚的話中分析著人物的性格，她一下子就抓住了角色的命脈，這讓王揚不禁點了點頭，她得到確定，便笑道：「這樣的話，我的反應是，先被嚇了一跳，然後顫抖地、又很害怕地問『噢，上帝啊，你是鬼嗎？』」

　　還可以，王揚在心裡打了一個勾號，問這個問題，主要是觀察瑞秋對劇本的理解能力，因為只有她真的能理解劇本，理解導演想要什麼，她才會有好的表現。

　　看看之前同樣回答這個問題的安妮－達倫，她的反應只有尖叫，當然這也是「嚇了一跳」的表現；但遺憾的是，那只是普通人一般的第一反應，而她沒有理解到角色的性格，也就沒有了瑞秋的第二反應，又害怕但又好奇地問「你是鬼嗎？」

　　王揚又問道：「那麼假如現在是深夜，你和男朋友在床上睡著，本來睡得很甜，但是突然有一陣腳步聲響起，就在臥室外面的走道上，你被驚醒了。請你表演一下你醒來之後的神態。」這個表演題也是考過安妮－達倫的。

　　聽到王揚這麼一問，咬著漢堡包的傑西卡頓時來了精神，雙眼看著瑞秋，心裡有些緊張，她想知道瑞秋的表演水平，也許她能在這裡扳回一局……

　　「嗯……等等。」瑞秋把口中的漢堡包嚼了嚼再吞了下去，她緩緩地閉上眼睛，突然又睜了開，把用油紙包著的漢堡包遞給王揚，笑道：「麻煩你幫我拿著這個，它影響我的發揮。還有，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忙踏踏腳，模擬一下那種腳步聲，這會讓我更好地入戲。」

　　她又笑著摟了摟旁邊的傑西卡，道：「哦，我當傑西卡是我情侶了。」

　　「OK。」王揚接過她的漢堡包，等她閉上眼睛，腳下便一下一下地踏了起來。

　　閉著眼睛的瑞秋皺了皺眉頭，迷迷糊糊地、緩緩地睜開眼睛，然後用力地眨了幾下，臉色呆呆地，微微傾著耳朵，似乎在聽著臥室外面的腳步聲，隨著一下一下的腳步聲，她呼吸開始變得有點急促，壓抑著，腦袋一動都不動，手上卻在搖著旁邊的傑西卡。

　　「GOOD！」王揚不禁眼前一亮，不等她表演結束，就喝彩道：「就是這樣，這就是我想要的演出！」

　　不像安妮－達倫受到舞台劇影響，導致表演傾向肢體語言；瑞秋一連串的表情、反應、動作都非常自然，幾乎是用微表情在表演。她明白導演安排這個場景的用意，壓抑的呼吸聲會讓觀眾越加緊張，雖然呼吸變得急促的時候太快了些，但要考慮到這是在大街上，而不是場景中，她有這樣的功力，已經非常難得。

　　更重要的是，瑞秋的表演橫掃了早上所有前來參加面試的女孩，四千美金能找得到女主角最適合的人選嗎？顯然不能。但現在卻能找到一個約克大學的高材生，一個表演雖然尚是稚嫩，但已經足夠應付的專業演員。

　　王揚知道，《靈動－鬼影實錄》的女主角就是她了，這個叫瑞秋－麥克亞當斯的加拿大女孩！

　　「那麼說，我獲得了電影的女主角？」瑞秋頗是期待地道。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道：「就是你了。」

　　「真棒！」瑞秋激動地喊了一聲，抱了傑西卡一下，又抱了王揚一下，她開心地笑了起來，道：「那我又要留在洛杉磯一段日子了，幸好，我暫時還不是那麼想念多倫多。DV電影？真是很有趣的嘗試，說真的，我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王揚興奮地道：「你的表演讓我充滿了信心。」

　　電影有了女主角，他心裡真的是放下了一塊大石，因為《靈動－鬼影實錄》裡面，女主角是被鬼魂附身的對象，而男主角一般是手持DV機的人，所以女主角的出鏡率、戲份比男主角要重得多，女主角的發揮直接影響著最後電影的成敗。

　　王揚和瑞秋都很開心，但沒有人留意到椅子最右邊悶悶不樂的傑西卡，她低著眼眶，雙手拿著漢堡包，口中輕輕地嚼著，不知道想著什麼想得出神。

　　「我們來談談那個角色吧。」王揚幾口就把那個大漢堡包匆匆吃完，然後興致勃勃地講述著電影的故事，還有女主角的性格特點等等。

　　瑞秋頻頻點頭，然後提出自己的疑問和想法，她是學戲劇的，而且對DV電影有一定瞭解，所以和王揚談起話來毫無阻滯，很輕鬆愉快的交談。

　　「這部電影玩的就是心理，所以我們需要讓觀眾自己嚇自己，這就需要高度的代入感，當然這也是DV電影第一人稱的好處。想想黑暗的電影院裡，前面一片大銀幕，觀眾跟著男主角的鏡頭，好像自己就是拿著DV的那個人，然後突然……哇！我想電影院的觀眾一定會嚇得前仰後翻。」王揚說得興起，不禁對描繪著自己對未來的想像。

　　瑞秋這次倒是怔了怔，好奇地問道：「電影院？我還以為這只是你的畢業作品呢。」

　　畢業作品？是「開除作品」吧！王揚笑著搖了搖頭，信心十足地說道：「不，不是什麼畢業作品，這就是一部電影，可以放在大銀幕上的電影。我相信它會被發行的，而且票房會不賴。」

　　「我喜歡你的信心。想想我突然出現在電影院的大銀幕裡，噢，真是夢幻，我似乎還沒有做好準備呢！」瑞秋笑著感歎道：「不過我在來洛杉磯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會出演一部電影的女主角，但我現在就要簽約了。所以，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她用胳膊碰了傑西卡一下，問道：「傑西卡，你覺得呢？」

　　被冷落在一邊的傑西卡頓時「哦」的一聲，似乎才反應過來，在之前王揚和瑞秋討論電影的時候，她好幾次想要插話，但是話說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話很無聊很沒水平；而剛才討論得熱烈的兩人都入了迷，也沒有注意到她，所以她就好像被隔離了出去，心裡充滿著難受的滋味。

　　「我覺得、我覺得是吧。」傑西卡勉強地笑了笑。

　　王揚現在滿心都是電影、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哪裡注意得到傑西卡的笑是偽裝的？他看了看手錶，快到一點了，便站起來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咖啡廳吧。」他又對瑞秋笑道：「我的女主角，跟我來一趟吧，我要給那個演員工會派來的經紀人交待一下，我找到你了。」

　　「OK。」瑞秋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又回到了「甜心」咖啡廳，剛一坐穩，王揚就迫不及待地要跟瑞秋繼續探討電影，瑞秋雖然發現了傑西卡說不上話，她有意識地把話頭扯到傑西卡那邊；可是傑西卡卻似乎不領情，每次都是說句「YES」或者「NO」隨便地應付過去，越來越面無表情。

　　到了一點鐘的時候，馬克－斯朗特準時地回來了，王揚一見到他，便興奮地道：「嗨，馬克，我找到女主角了，就是她，瑞秋－麥克亞當斯！」他指了指瑞秋，又半開玩笑、半幸災樂禍地道：「不過遺憾的是，她不是演員工會的成員，所以，你得不到她的佣金了。」

　　「嗨，你好。」瑞秋禮貌地跟馬克－朗斯特打了個招呼。

　　馬克－朗斯特「噢」了一聲，上下打量著瑞秋，點頭道：「不錯，不錯。不過看著也不大啊，怨我冒昧地問一句，麥克亞當斯小姐你多大了？」瑞秋笑了笑，答道：「我今年20，還沒過生日。」看著她綻放的那兩個酒窩，馬克「哇」了一聲，嘖嘖讚道：「笑容真甜美！而且年齡不大，以我當經紀人這麼多年的眼光來看，麥克亞當斯小姐，你很有前途。」

　　「哎，只是我的佣金沒戲了」馬克遺憾地搖了搖頭，看著王揚，似玩笑似不滿地道：「年輕的導演，我真是想不明白，麥克亞當斯小姐和傑西卡，她們看起來年紀差不多，長形都是甜美的那類，為什麼你不選擇你的女朋友呢？」他聳了聳肩：「噢，瑞秋當然不錯，可是她讓我失去了佣金，我恨她。」

　　王揚還沒說話，一直沉默著的傑西卡突然皺起雙眉，瞪著馬克－朗斯特大聲地喊道：「我說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討厭這種玩笑，OK？！走在一起就是女朋友嗎？為什麼你們男人整天就想些這些事情！？」

　　所有人都呆住了，王揚沒有料到、瑞秋也沒有料到，始作俑者的馬克－朗斯特更加沒有料到……傑西卡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呃……呃，Sorry，我的錯……」馬克－朗斯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儘管心裡感到莫名其妙，還是道歉了。

　　「傑西卡……」王揚喃喃地唸了一聲，但是接下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發脾氣之後，傑西卡自己也是呆住了，她臉色難看地低著頭，沒有去看任何人，說了句：「不好意思，我……我去去洗手間……」然後，她就迅速地站了起來，逃跑似的快步走了。

　　「我去看看她。」瑞秋站了起來，給了王揚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便跟了上去。

　　「噢，年輕的導演，你闖禍了！」馬克－朗斯特替王揚著急地搖著頭，雙手抱胸，以教育的口吻道：「要是我，我肯定會選傑西卡當電影的女主角。拜託，我就沒看出她和瑞秋有什麼分別？是，她看起來年輕了幾歲，但是誰在乎呢？何必為了這個，惹得自己的女朋友生氣？」

　　走在一起就是女朋友嗎？難道這就是傑西卡的想法麼？王揚的眉頭緊緊皺著，之前的好心情也被擾亂了。但是她為什麼那麼生氣呢？為了女主角的事情？或者僅僅只是因為馬克－朗斯特的玩笑？

　　該死的！無論如何，都是這個傢伙，整天說些不該說的話……王揚看著靠在椅背上的馬克－朗斯特，恨得牙癢癢，他「砰」的一聲拍了咖啡桌一下，吼道：「馬克，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討厭這種玩笑，OK？人家來幫幫忙就是女朋友嗎？！」

　　馬克－朗斯特翻了翻白眼，聳肩道：「OK，OK！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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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55 PM

第十一章 你一定要好好演！

　　「甜心」咖啡廳的洗手間，傑西卡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了出來，她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手掌冰涼冰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那一瞬間，她心裡只是很著急很煩悶，然後就無法控制住自己了……為什麼呢？她知道肯定不是因為馬克－朗斯特的玩笑，那只是導火索而已，也許是因為她被無意被孤立了，也許是因為揚沒有讓她演女主角，也許是瑞秋讓她自愧不如……

　　砰的一聲，洗手間的門被打開，瑞秋走了進來，她走到傑西卡旁邊，臉上是親切的微笑，問道：「傑西卡，你還好吧？」

　　傑西卡對著鏡子中的瑞秋勉強地笑了笑，道：「謝謝，我沒事的。真是抱歉，剛才我……實在太失禮了。」她抹著耳邊的長髮，很是懊惱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就變成個瘋子似的。」

　　「沒關係的，傑西卡，你不要在意，大家都很關心你。」瑞秋安慰了她幾句，接著問道：「是因為電影女主角的原因嗎？」

　　傑西卡搖搖頭：「噢，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吧。」小時候的經歷，讓傑西卡對陌生人都很警惕，對待新朋友也會保持著戒心，她和瑞秋才認識不到二小時，自然不會把心底話說出來。

　　瑞秋微微地一笑，她懂得該怎麼處理這種局面，因為她在多倫多擁有著很多很多的朋友，而朋友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會找她傾訴。她是個很好的聽眾，而像傑西卡這樣的情況，她見得多了，擺明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而且藏在心裡。

　　讓他們說出來就好了。不過瑞秋知道，現在你不先去說，他們是不會說的，她便說道：「抱歉，剛才我和揚光顧著談電影的事情……」

　　「不，不，這不是你們的錯。」傑西卡打斷了她的話，但是一想起之前瑞秋和王揚談電影談得入迷，而自己在一邊像個傻子那樣說不上話，傑西卡心裡又是一緊，歎息道：「那只是我自己的原因。也許，也許我今天就不該來。」

　　「我知道那一定很難受，我試得多了，有時候朋友們在討論著一個話題，我卻完全插不了話，感覺自己就像被孤立了出去。」瑞秋語氣帶著自嘲地道，接著聳肩地笑了笑，開朗的聲音很有感染力：「不過，我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只有當他們覺得和你關係很好，才會那樣，不用刻意地照顧著你的情緒。」

　　不得不說，瑞秋的話很合聽，傑西卡的臉色好了很多。

　　「而且看得出來，揚對電影非常熱愛和非常執著，我在大學見過很多像他這樣的人，他們就是瘋子。」瑞秋翻了翻白眼，然後嘴上發出「啪啪啪啪」的聲音，接著笑道：「哇，他們談起電影、談起和電影有關的東西來，可以和你連續講個幾天幾夜，中間不用停一分鐘。」

　　瑞秋笑道：「他們就是那樣的人，細胞裡面全都是電影。」

　　「是的，我知道。」傑西卡臉上終於重露笑容，似乎帶著驕傲地微微一笑，道：「揚絕對是最執著的那個。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立下成為大導演的目標了，也一直在追求著。其實在我認識的朋友裡，他對待電影是最狂熱的，他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見她終於主動說話了，瑞秋知道這是打開話題的機會，就好奇地問道：「很小的時候？這麼說，你的揚從小就認識了？」

　　「不，也不算從小就認識。」傑西卡想了想，解釋道：「唔，那時候小學二年級，我轉學到了揚的學校，然後我們就成為了好朋友。不過那只是一段很短暫的日子，後來我搬到洛杉磯了。」

　　傑西卡轉過身雙手靠在洗手盤上，頗是開心地微笑道：「直到最近，我們居然又重逢了。只是大家都已經長大了。」她有點心虛地看了瑞秋一眼，她故意用「最近」這個詞，而沒有說清楚她和王揚只是重逢了不到一周的時間。

　　「哇，聽起來挺浪漫的。」瑞秋笑道。

　　「也許吧。」傑西卡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聳肩道：「洛杉磯有時候挺小的。「

　　「揚在小時候幫過我很多，我一直都很感激他。但是他現在遇到困難，我卻幫不了他什麼，我討厭這樣。」傑西卡的情緒突然又變得低落，道：「可能我就是生氣這個吧。」

　　瑞秋疑惑地接過話：「困難？」

　　「嗯，困難。但是這些事情不能由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揚。」傑西卡搖了搖頭，道：「反正，我很內疚，我什麼都幫不上，一無是處。」

　　她自嘲地笑了聲，道：「現在每個人見到我，都會說『哇你真漂亮』！可是漂亮有什麼用？漂亮的女孩太多了，我已經連續試鏡失敗了十幾次，他們都說我不行，我有時候想，我是不是本來就是那麼糟糕？之前得到的幾次演出只是好運氣而已？現在好運氣用光了，我就變回真實的自己了。」

　　瑞秋安慰她道：「傑西卡，別那麼想，人生總是這樣，有高峰也有低谷，不是嗎？上帝既然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旨意，我們需要靜下心來聆聽。」

　　「嗯，瑞秋你說得對。」傑西卡有所感悟地點了點頭，也許這正是上帝對她的考驗！她對瑞秋笑道：「謝謝你，我現在感到好多了。」瑞秋也笑道：「沒什麼。」

　　看著瑞秋，傑西卡的表情突然又認真起來，道：「瑞秋，有件事我想要拜託你。」

　　「什麼？你說。」瑞秋道。

　　傑西卡看著瑞秋的眼睛，嚴肅地道：「你一定要答應我，努力地演好揚的電影！這部電影對揚來說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他和我說過，這一萬美金是他的全部了，他不能失敗！絕對不能失敗！」她握住了瑞秋的雙手，語氣懇求：「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演，好嗎？」

　　瑞秋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我會的。傑西卡，你放心，就算你不拜託我，我也會的。」她是一個專業的演員，同樣的熱愛電影，而且她做事從來都不會隨隨便便地應付。

　　「那就好。」傑西卡開心地笑了，又道：「我們出去吧。」

　　兩位女孩離開洗手間，回到外面的咖啡廳，只見到遠處王揚所在的桌子周圍擠滿了人，他們自然都是來面試的。女面試者得到女主角已經定下人選的消息，都是很快就滿臉遺憾地離開了；而男面試者，除去體型不合格的，每個人都會按照王揚的話，做一到兩個的現場表演。

　　「嗨，傑西卡！」王揚一看到傑西卡，便起身喊了聲，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傑西卡笑著搖了搖頭。道：「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而已。」雖然她和瑞秋一翻交談後，心情好了很多，但是一時之間還是沒有理清自己的心緒，又被眾多男面試者看著，她不想待在這了，便道：「揚，我先走了，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哦！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路上小心！」王揚忙不過來，只能匆匆地和她說了聲，便又把目光放回到正在表演的面試者。下午前來面試的演員驟然人數暴增，如果不是現在只需要挑選男主角的話，甜心咖啡廳肯定會被擠得寸步難行。

　　傑西卡取回了放在椅子上的皮包，對大家說了聲「拜拜」，又給了瑞秋一個笑臉，看了在認真考察面試者的王揚幾眼，便轉身離開了。

　　「抱歉，你不符合我的要求……下一個。」王揚一說完，不去看遺憾離開的面試者，似乎才記起什麼，左看右看，找到坐在旁邊一張桌子的瑞秋，忙喊她道：「嗨，瑞秋，你如果要走的話，記得給我說一聲，我們還沒交換聯繫電話呢。我可不能讓你跑了。」

　　「OK！」那邊的瑞秋笑著舉起咖啡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道：「你放心，我下午也沒什麼事做，就留在這裡好了，看看誰會是男主角。」

　　排著隊的男面試者隊伍裡，不少人都吹起了口哨，看著優雅美麗的瑞秋，他們都熱血沸騰起來，要是能當上電影的男主角，就可以和她好好認識了！

　　可是這條隊伍的人最終都離開了，沒有誰能留下來。整個下午，前來參加面試的人源源不斷地湧來，不包括一來就走的女孩子，王揚起碼已經面試了超過三百個男人，卻依然毫無收穫。

　　其實對於男主角，王揚的要求並不算高，起碼對比起女主角，要低很多很多。因為《靈動－鬼影實錄》的男主角出鏡率不高，在故事裡他是手持DV的人，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有對話而無鏡頭，需要發揮的地方也很少，只要做好驚訝的反應就行了。

　　因此，王揚也不考男面試者對劇本的理解力了，只要他的演技過得去就行，到了拍攝的時候，如果他演得不好，王揚會直接說明自己的要求，讓他照著演就是。

　　但是就這個要求，也沒有人能達到。前來參加面試的演員工會成員，幾乎全是只做過群眾演員的，他們從來沒有演過有台詞、或者有單獨鏡頭的角色，達不到要求也不出奇。

　　「年輕的導演，你需要快點做出決定。」馬克－朗斯特敲了敲手錶，催促道：「時間已經不多了！約定的面試時間到5點就要結束了，而現在是4：20，你沒發現面試者已經越來越少了嗎？」他無奈地道：「其實我覺得剛才那個湯普森不錯啊，外形很棒，而且演技也過得去。」

　　湯普森？王揚搖了搖頭，評價道：「他的外形、演技是不錯，但是長得太凶了，他適合演校園喜劇片裡的那個四分衛。但我需要的，卻是一個身材高大，長相親和的人。」

　　「拜託，為什麼你的要求那麼多？讓湯姆－漢克斯來演好嗎？該死的！」馬克－朗斯特有些不滿地道：「你要明白，你開出的片酬只是四千美金，而不是四千萬美金。」

　　王揚聳了聳肩，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要找到讓自己滿意的演員。我的電影就只有2個演員，要是男主角搞砸了，那可是搞砸50%。」

　　「咦，揚，看看那邊！」坐在王揚旁邊的瑞秋忽然笑了起來，看著咖啡廳門口的方向，道：「那傢伙算不算身材高大、長相親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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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57 PM

第十二章 撲火的飛蛾

　　「那傢伙算不算身材高大、長相親和的人？」

　　隨著瑞秋的話，王揚往咖啡廳門口那邊一看，果然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一套灰白色的西裝，還打著一條黑領帶，雖然高大，但不是肌肉男的類型，一張年輕的臉看起來應該才二十出頭，長得很帥氣，而且非常親和，外形完全符合要求。

　　「外形不錯。」王揚認可地點了點頭，又道：「但不知道他是不是來面試的，他可是穿著正裝。」今天面試了四百多人，沒有一個面試者是穿正裝的。旁邊的瑞秋笑道：「馬上就知道了。」

　　「我看看。」馬克－斯朗特扭過頭，看了那個男人一眼，便不屑地搖頭道：「不行，不行。我說他肯定不行，我看除了湯姆－漢克斯來，誰都不行。」

　　王揚翻了翻白眼，懶得搭理這傢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看著那個男人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噢，打擾了，你們是電影《靈動－鬼影實錄》的面試官嗎？」高大的男人一臉尷尬地問道。王揚都不知道他尷尬什麼，點頭道：「是的。」高大男人頓時熱情地笑了起來，道：「呵呵，你們好，我叫扎卡裡－列維，我是來參加面試的。」他傻呼呼地看著馬克－斯朗特，聲音激動地道：「導演你好。」

　　馬克－斯朗特微微一怔，便沒好氣地攤了攤手，道：「你看我像導演麼？我可不是導演，那位才是。」他指了指對面的王揚。

　　「什麼？！」扎卡裡－列維嚇了一大跳，滿臉震驚地看著王揚，似乎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目瞪口呆地道：「你是導演！？我的天啊，這麼年輕！」馬克－斯朗特聳肩道：「當然，那就是他（young）。」

　　這個驚愕的表情做得不錯啊！王揚不禁心裡一讚，這傢伙長著一張親和的臉，讓人看著很親切舒服，但是如果臉上表情是驚恐萬狀的話，放在喜劇片裡就是爆笑效果，而放在心理恐怖片裡，這種反差會讓觀眾更加揪心、更加害怕。這就是他為什麼非要選擇長相親和的原因。

　　扎卡裡－列維呆呆地道：「難以置信，我是80年9月出生的，你大還是我大？」

　　王揚笑道：「我2月，比你大幾個月吧。其實我也很難以置信，你是今天第一個穿著正裝來面試的人。」扎卡裡－列維尷尬地撓了撓腦後勺，道：「事實上我剛下班，我在一家超市做兼職。一下班我就趕過來了，所以沒換衣服。」王揚點點頭表示「原來這樣」，又拍了拍手道：「好了，言歸正傳，開始面試吧，你有簡歷帶來嗎？」

　　「噢，好的好的。」扎卡裡－列維馬上從提在手上的公文包裡面抽出一份簡歷，簡歷的紙已經很舊了，看來他做這樣的面試，也有一段時間了。他把簡歷遞給王揚，道：「給你。」

　　接過簡歷，王揚翻看了起來，扎卡裡－列維，1980年9月29日，他出生在路易斯安那州的查爾斯湖，後來又隨著家人搬來搬去，直到定居在加州的文圖拉縣。他從小就在學校和當地的劇院演出，還有唱歌跳舞也是他的強項。在布埃納高中畢業後，他就來到洛杉磯好萊塢闖蕩了，但是近一年時間下來，他的演出經歷就只有群眾演員。

　　不過做群眾演員的機會，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好萊塢雖然每年都拍幾百部電影，不過單是工會演員就有超過20萬人，再加上那些沒入工會的，平均分下來，一個月差不多只有一、兩次的工作機會。

　　為了生計，為了能在洛杉磯待下去，像扎卡裡－列維這樣的無名小卒，不但會節衣縮食，更會身兼數職，打散工賺錢。

　　說起來，王揚和扎卡裡－列維是同屆生，幾乎同時來到洛杉磯；不同的是，王揚是去南加大讀書的，而列維是去好萊塢打拼。當然，每年都會有很多這樣的人湧入好萊塢，從小喜愛演藝，在學校也有演出，但高中畢業後沒有被任何大學錄取，又不願放棄夢想，於是便懷著夢來到好萊塢。

　　「扎卡裡，假設你和你的女朋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你的女朋友不停地抽搐起來，可是她自己是沒有察覺到的，她還在入迷地看著電視，還笑哈哈的。」王揚把場景描述完畢，便道：「你看到這樣的情況，非常驚訝和害怕，便喊著你女朋友的名字，搖著她的身體，可是她卻完全不理會你，依然在哈哈大笑。請你表演一下。」

　　「噢，該死的，我沒有女朋友！」扎卡裡懊惱地拍了拍額頭。王揚向著馬克－斯朗特努了努嘴，道：「你就當旁邊的斯朗特先生是你女朋友好了。」馬克－斯朗特翻白眼道：「好吧，但我可不會抽搐，也不會哈哈大笑。」

　　瑞秋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或者讓我來？」

　　「不，不，不！」扎卡裡慌忙地擺起手來，他被瑞秋那兩個酒窩甜得心都醉了，要是她充當女朋友的角色，他估計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扎卡裡往馬克－斯朗特旁邊一坐，乾笑道：「嘿嘿，有斯朗特先生就夠了。嗯好了，我要開始表演了。」

　　扎卡裡突然變臉似的，變得滿臉驚愕的樣子，看著馬克－斯朗特道：「噢，寶貝，你怎麼了？」他搖著馬克－斯朗特，臉色越來越驚慌失措，語氣顫抖地道：「噢，耶穌！我的天啊！茱莉亞，你別嚇我！茱莉亞，你醒醒……」他說著就要抱住馬克－斯朗特。

　　「等等，等等！」馬克－斯朗特急忙一把推開他，雙手護胸地道：「夥計，我不是同性戀！」他又皺眉問道：「還有，誰是茱莉亞？」

　　「呃，茱莉亞是茱莉亞－羅伯茨，我喜歡她。」扎卡裡－列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瑞秋忍不住笑了一聲，道：「哇，茱莉亞很不錯！」她對扎卡裡眨了眨眼，笑道：「好品味！」扎卡裡尷尬地撓了撓頭。

　　有些稚嫩，但是看得出來能投入感情，還不錯……王揚在心裡打了一個勾號，又道：「再表演一下。深夜，你在床上睡著，但你被你女朋友搖醒了，然後聽到臥室外面有腳步聲，你一下子驚得清醒了。」

　　「好的，那我開始了。」扎卡裡閉上眼睛，然後「唔唔」地慢慢睜開，迷糊著道：「噢，寶貝，怎麼了……什麼？」他猛地眨了眨眼睛，緊緊地皺著眉頭，做側臉細聽的樣子。

　　「嗯，還不錯。」王揚點了點頭，雖然不能說他的表演有多棒，而且多少欠缺層次感，但他已經是整個下午表演得最棒的那個了，應該也足夠應付了……他看著扎卡裡，深吸了一口氣，一拍桌子道：「好吧，就你了！」

　　扎卡裡呆住了，呼吸卻明顯地加快，他突然「哇」的一聲，激動地、不敢相信地問道：「我被選中了？我被選中了？」王揚點了點頭，他頓時狂喜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啊！好啊！噢感謝上帝！謝謝，謝謝……」他語無倫次地不停要別人握手，最後一揮拳頭地喊道：「噢耶，我當男主角啦！」

　　他這一喊，自然打擾到了咖啡廳裡其他的顧客，被所有人看著，扎卡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Sorry，但是我實在太激動了！」

　　扎卡裡興奮地看著王揚，道：「導演，我們什麼時候簽約呢？」

　　還沒等王揚回答，馬克－斯朗特便笑道：「事實上，現在就可以簽。」他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式兩份的兩種合同，一種推到扎卡裡面前，一種推到瑞秋面前，他先拿出演員工會的證件給扎卡裡看，對他道：「雖然我不看好這部電影，但一周時間四千美金，挺誘人的不是嗎？」

　　「是的，而且我喜歡表演！」扎卡裡滿臉高興，他接過證件、合同看了起來。合同上寫得很清楚，他是受雇於拍攝這一部叫《靈動－鬼影實錄》的電影的男主角，工作周長在一周到二周，片酬四千美金，在開始拍攝之前，他會得到一半的片酬，而另一半則在拍攝結束後支付。

　　這一部電影具有放映發行、DVD發行等等的發行資格，演員同意一切的發行，發行不會侵犯他們的權益，而電影的版權所有人當然是王揚，他擁有這部電影一切的版權。

　　「OK，沒問題！」扎卡裡把合同看完一遍之後，便迫不及待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這麼一簽，馬克－斯朗特和演員工會便得到了10%的佣金，但是演員工會也會「罩」著他。如果王揚也把合同簽了，把電影拍了，但是扎卡裡卻得不到他的薪水，演員工會就會把王揚告上法庭，給扎卡裡維權。

　　馬克－斯朗特滿足地笑了笑，又看著瑞秋，敲了敲桌面上的另一份合同，道：「瑞秋，我覺得你還是需要一個短期經紀人的，看看這份合同吧。」他神秘地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套證件，遞給瑞秋看，笑道：「其實我還有另一個身份，哦不是CIA，只是CAA的持牌經紀人。如果有我，有CAA看著你，年輕的導演也就玩不出什麼花樣了。」

　　王揚翻了翻白眼，道：「拜託，我什麼時候想玩花樣了？」

　　「CAA？哇。」瑞秋拿過合同、證件詳細地看了起來。CAA就是創新藝人經紀公司，也是現在全美最大的經紀公司，這份合同並不是簽約藝人合同，更多的是一種見證人的性質，她支付片酬的15%薪水作為佣金，而馬克－斯朗特這個CAA持牌經紀人則會保證她的權益。

　　瑞秋仔仔細細地把合同看完，略經考慮，便點頭笑道：「OK，看著不錯，我簽了。」

　　「哈哈，是我的佣金就跑不掉！」馬克－斯朗特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15%的佣金比演員工會的10%還要更多！他看了王揚一眼，笑吟吟的，很欠揍。

　　王揚真是有點鬱悶了，究根到底，那些佣金可都是他的錢啊！不過無論怎麼樣，得到了適合的男主角、女主角人選，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於是，王揚在看過兩份合同之後，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後馬克－斯朗特也簽上他的名字，再蓋上印章，這正式代表著，《靈動－鬼影實錄》立項了，王揚再沒有退縮的可能！

　　兩位演員的片酬共計八千美金，而王揚現在的流動資金只剩四千多了，不過足夠支付前期的這一半片酬；等電影拍完，他把租來的傢俱電器、還有那部DV機退回去，拿回來的四千壓金正好夠剩餘另一半的片酬。

　　就這樣，除去拍電影的一萬美金，王揚剩餘的生活費用不到五百美金了。往後面走回去的路已經堵死了，他只有一個選擇，把電影拍好，一路向前，向前！

　　「噢，天啊！真是讓人瘋狂的寶貝！MUMO……」扎卡裡發了狂地親吻著他那份合同，把合同的紙都沾濕了，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他一邊小心地把合同放回到公文包，一邊高興地笑道：「我已經等不及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的家人了！導演，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不過我們先交換聯繫號碼。」王揚拿出手機，和扎卡裡交換完號碼，又寫下自己的住宅地址給他，交待道：「電影的拍攝從明天就開始，地點在我家，所以你要早點起床過來。衣服打扮沒要求，普普通通，像個正常人就行了。」

　　「我知道了，我會的。」扎卡裡把記有地址的紙收好，再次和所有人握了握手，笑著說：「謝謝，謝謝！我走了，謝謝……」他一邊走一邊笑，透過玻璃窗，只見他一出了咖啡廳，便興奮地跑了起來，時不時揮舞著拳頭扭動著身子，似乎在跳舞。

　　「那麼，結束了。」馬克－斯朗特收拾好他的東西，站起身拍了拍公文包，道：「好了，這裡也沒有我什麼事了。我還要到工會做個報告，先走了。年輕的導演，有機會我們再合作。」他走了幾步，又回頭笑道：「還有，你女朋友很漂亮，但女人生氣了都會變成瘋子的。祝你好運。」他的話自然只能換到王揚的白眼。

　　在扎卡裡－列維和馬克－斯朗特走後，這一桌就只剩下王揚和瑞秋了，兩人聊了一陣，時間便來到了5點，面試的結束時間。

　　王揚看著手錶，呼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笑道：「結束了，今天真是大收穫。」

　　「我也是。」瑞秋笑了笑，又提議道：「要換個地方喝一杯麼？」她拿起合同搖了搖：「我剛剛得到了四千美金，所以，我請客。」

　　「好！」王揚欣然同意，他和瑞秋剛才討論著電影和歌舞劇、音樂劇等戲劇的關係，正聊得起興呢，去喝一杯繼續聊也好，反正有人請客。

　　日落台街就有很多酒吧，王揚和瑞秋出了「甜心」咖啡廳，走了不到五分鐘，就來到一家名叫「朋友」的酒吧。這個酒吧是那種很安靜的立式酒吧，留聲機放著悠然的古典音樂，客人三五成群地坐在桌椅上，喝著酒聊天，氣氛很舒服。

　　王揚和瑞秋坐在角落的一個位置上，由於他們不夠喝酒的年齡21歲，酒吧只對他們出售汽水。他們只能一邊飲著汽水，一邊笑談著各種話題，特別是有關電影和戲劇的，現在他們就討論著歌舞片的話題。

　　歌舞片絕對是一個獨一無二的電影類型，在電影的歷史裡也佔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比如四十年代的《綠野仙蹤》、五十年代的《雨中曲》、六十年代的《窈窕淑女》、還有七十年代的《火爆浪子》等等，都是永不褪色的佳作，引領著當時的潮流。

　　但是，最近這十幾二十年來，歌舞片已經沉寂多時了，這個類型的電影被人漸漸所遺忘，歌舞片也打上了「過氣」、「淘汰」的標籤。

　　瑞秋是讀戲劇表演專業的，她對歌舞片尤其感興趣，她認為歌舞片的表演形式很獨特、很浪漫。但是歌舞片現在地位尷尬，似乎只能在百老匯演出了，大銀幕正在拋棄它。

　　事實上她這次寫的論文論題，就是探討戲劇和電影的關係與發展前景，其中歌舞片正是她重點研究的對象。

　　「相信我，歌舞類電影永遠都不會過時，它的活力一直都在。」王揚非常肯定地說，喝著汽水道：「而且，我覺得歌舞片很快就會爆發出它的力量。」

　　瑞秋感興趣地道：「哦，為什麼你會那麼認為？」她聳了聳肩，笑道：「雖然我也覺得歌舞片不會就這樣沉淪，但我找不到理由去說服別人，也許我只是因為個人愛好而影響了判斷。我很多同學都說歌舞片已經死了，沉悶俗套的表演形式已經不適合這個新時代。」

　　「不，絕對不是。」王揚搖了搖頭，把手掌放在耳朵邊，輕聲道：「你聽聽，聽到什麼？」瑞秋顰了顰眉頭，側著耳靜靜地聽著，然後不敢肯定地道：「音樂？」

　　王揚打了個響指，看了放在吧檯那邊的古老留聲機一眼，道：「是的，就是音樂！你想想，哪裡沒有音樂？你在家打開電視，你聽到音樂；你在路上開著車，你聽到電台的音樂；你在酒吧喝酒，你也聽到音樂。拜託，音樂怎麼會過時？還有，哪裡沒有舞蹈？你在派對上跳舞；你在約會時也跳舞，你甚至情緒激動就會跳舞。」

　　他笑了笑，總結道：「這就是人類，這是一種天性。音樂和跳舞就像呼吸一樣，永遠都不會過時。」

　　瑞秋認同地點了點頭：「是的，你說得有道理。但是……」她困惑地道：「但是，我還是想不到，歌舞片電影應該怎麼發展？才能重現它的活力？」

　　王揚思考了一會，道：「我一直都以為，電影是一種非常具有包容性的表演載體，無論是歌舞劇還是木偶戲，它都可以兼容。歌舞片現在之所以消沉，不過是沒有找到方向而已。」他看著瑞秋，哈笑道：「其實，你那些同學的話是有些道理的，沉悶俗套的表演形式已經不適合現在了。」

　　瑞秋怔了怔，王揚前面還說歌舞劇永不過時，後面又贊同她同學的話，這是？她搖著頭微微一笑，道：「我聽不明白，你是說什麼意思？」

　　「為什麼你的同學會說歌舞片的表演形式『沉悶俗套』？」王揚笑著提出一個問題，瑞秋無奈地攤了攤手：「也許本來就是那樣吧。」王揚搖頭道：「不，絕對不是。」他喝了口汽水，便揭開了答案：「你的同學會這樣說，是因為他們不是生活在1940年，或者1970年。你知道，他們生活在1998年。」

　　「歌舞片的表演形式，在二十年、三十年前，是時尚的、潮流的；而現在卻是沉悶俗套？為什麼？」王揚聳了聳肩，自問自答：「很簡單，因為時代在變化。」

　　瑞秋有點兒明白，又有點兒不明白地道：「你的意思是說，歌舞片的表演形式應該也要變化？」

　　王揚點頭道：「沒錯，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歌舞片應該一直跟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無論是電影的主題，還是表演的形式。」

　　他舉例道：「就像四十年代、五十年代的歌舞片，那時候社會經歷著戰爭、經濟衰退，大家需要的是充滿著樂觀，可以讓心情好起來的歌舞片；到了六十、七十年代，那時候社會上整天都在搞種族運動，大家需要的歌舞片又變成了表明種族立場的載體，這就是電影的主題在變。」

　　瑞秋不禁連連點頭，表示贊同。王揚繼續講道：「而表演形式呢？以前是爵士樂、華爾茲；到後來的嬉皮士、搖滾……無論歌還是舞，也是一直在變。」

　　「現在的歌舞片為什麼不行？因為它還停留在前面的時代，但是當它踏進到這個時代，它的活力就會爆發出來。」王揚笑道：「我們都是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你想想，怎麼樣的歌舞片主題才會把你吸引住？也許是學校裡青澀又甜蜜的戀愛？也許是對未來的迷惘？也許是父母的期待和自己理想的矛盾衝突？」

　　他翻了翻白眼，笑道：「就像我爸爸，他總是希望我能夠繼承他的小餐館，而我卻要成為一個導演。」

　　瑞秋端起汽水杯敬了王揚一下，深有同感地笑道：「我爸爸雖然沒有讓我做卡車司機，可是我媽媽從小就盼望著她有一個做醫生的女兒。」

　　王揚也端起汽水杯敬了敬她，喝了一口，又繼續道：「電影的主題有了，那麼表演形式呢？既然以前的歌舞已經變得沉悶俗套，那就用最新流行的快歌吧，編排些既容易記又容易唱的旋律；舞蹈方面，我們要拋棄掉那種傳統的舞台式舞蹈，讓舞台融合到生活的場景中、讓舞蹈融合到生活的活動中；唔，就像校園題材，籃球場上的啦啦隊就可以大出風頭；或者我們在食堂裡也可以跳上一段，來吧，發揮你的想像力！」

　　「那麼，也許在課室裡也可以跳？」瑞秋雙眼一亮。

　　「好主意！」王揚笑道：「你想想，一部這樣主題、這樣表演形式的歌舞電影，還會是『沉悶俗套』的嗎？可能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喊一句『歌舞片又回來了』。」

　　當然，有些事情他沒有跟瑞秋說清楚，比如他在腦子裡看過一套電影，叫做《歌舞青春》。他可以非常確定，歌舞片在未來一定會再一次掀起熱潮。

　　「噢，上帝啊！」瑞秋聽得心情澎湃，想著如果有那樣的歌舞片，她的心跳就不禁加速起來，她看著王揚，由衷地讚道：「你說得太好了！你的話解開了我心裡很多問題，這下子，我的論文可以順利地完成了，哈，謝謝！」

　　她道了聲謝，忽然又語氣抱怨地搖頭道：「在約克大學裡，可沒有人能講出你這翻見解，他們只會說『歌舞片已經死了，歌舞這種表演只適合穿著正裝到劇院觀看，已經不適合大銀幕了』噢受不了，真是一群呆子！」她笑了聲，看著王揚，眼裡流露著欣賞，柔聲道：「說真的，跟你聊天很愉快。」

　　「我也一樣。」王揚又笑問道：「約克大學有很多呆子嗎？」

　　瑞秋聳了聳肩，道：「很多，我也是其中之一，哈哈！」她開心地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還有那兩個甜甜的酒窩。王揚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兩人笑了一陣，瑞秋突然問道：「你呢，你在哪間大學讀書嗎？」

　　「以前在南加大電影電視學院讀過，現在不是了。」王揚笑著喝了一口汽水。瑞秋吃驚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王揚講述道：「嗯，這又要從頭說起了……」也許是因為有了一條明確走下去的路，他現在提起這件事，心裡已經平靜得好像是在講別人的遭遇。

　　聽完了王揚的講述，瑞秋不禁一臉憤怒地道：「噢天啊，他們怎麼能這樣？！他們是在冤枉一個好人！」王揚擺了擺手，沒所謂地道：「沒事，都過去了。也許這反而是好事，它讓我提前成為了導演，不是嗎？」

　　瑞秋被他的話逗得哭笑不得，笑了聲，又搖頭道：「揚，我很抱歉，我非常的抱歉……難道就這樣了嗎，沒有什麼辦法了？」

　　「沒有了，所有辦法我都試過了。」王揚笑了笑，問道：「不過，你就不懷疑是我在撒謊嗎？」

　　「不，我可不會那麼認為。」瑞秋知道他不願多談這個話題了，便不再糾纏。她看著王揚，一隻手托著左腮，遮去了一邊的酒窩，輕輕地道：「雖然我們才認識了不到一天時間，不過我看人向來都很準的，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很親切，很執著，很有衝勁，很有見解……」很有魅力，是我欣賞的、喜歡的那種類型。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王揚做著擠眉弄眼的表情，誇張地道：「哇，我第一次這樣被人讚，不過我喜歡聽，還有嗎？哈哈！」

　　「唔，OK……」瑞秋笑著想了想，又道：「還有就是，像一隻撲向火焰的飛蛾，很浪漫！」

　　「撲火的飛蛾？」王揚瞪大眼睛，摀住臉，裝著鬱悶地道：「自尋死路？你是指我的電影嗎？噢，我被傷害了，我剛剛被我電影的女主角傷害了……」

　　「不！哈哈！」瑞秋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在笑聲中說道：「不，怎麼會呢，不是的！OK，可能是我比喻有錯，我是指你的勇氣，你知道的，被開除出校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但你沒有消沉、沒有頹廢、沒有放棄，而是很樂觀很積極地自拍電影，這很好，這就是勇氣。」

　　王揚笑著道：「好吧，我原諒你了。」瑞秋聳了聳肩，也笑著道：「哇，謝謝你的大度。」

　　在輕鬆愉快的交談氛圍之中，兩人繼續聊著各種話題，分享著學校的趣事、分享著自己對很多事情的見解等等。和瑞秋討論事情，對於自己的意思，她總是能一點就明，這讓王揚越談越開心；而王揚很多獨到的見解，也讓瑞秋心裡暗暗地對他越來越欣賞。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兩人才離開酒吧，準備返回各自的住所。瑞秋現在入住的是洛杉磯市區的一家旅館，王揚把她送上出租車，互相道別和約定明天的拍攝工作後，出租車就離開了。王揚不準備坐出租車，當然是為了省錢，由於好萊塢連接洛杉磯市中心的地鐵還沒有完工，他只能選擇乘坐公交車回去，這就需要他步行一大段路，穿過一大片商舖，到達這一帶最近的一個公交站。

　　「混蛋！滾開！混蛋……」在經過一條偏僻的巷道時，他突然聽到裡面傳出一陣焦急的呼救聲：「救命！有人嗎！？救命啊！」

　　王揚頓時緊緊皺住眉頭，停下了腳步再聽清楚點，便聽到隱約有一個兇惡的聲音：「小婊子，快點放開！嘿，你別逼我動手！」

　　「救命啊！啊，你這個混蛋給我滾開……」女孩子慌急的聲音再次傳來，王揚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罵了一聲「該死的」，便往巷子裡衝進去。

　　洛杉磯雖然叫做天使之城，但不代表著洛城沒有犯罪。事實上，洛杉磯由於每年都會吸引著無數的年輕人前來闖蕩，犯罪率一直都很高，有些街區甚至是「生人勿近」。入室偷竊、詐騙、強暴、搶劫……什麼犯罪案件都有，好萊塢自然也不能倖免。

　　王揚衝進了巷子裡，只見很遠處的一盞昏暗的巷燈下，一個魁梧的黑人壯漢和一個金髮年輕女孩在拉扯著，而拉扯的對象則是金髮女孩手上的皮包，明顯這是一宗搶劫案。

　　「婊子！快給我！」留著地溝髮型的黑人壯漢大罵了一聲，用盡力氣地拉著，要把皮包從女孩手中奪走；但是女孩卻咬著牙，雙手死死地抓住皮包，繼續在大喊著：「救命啊！有人嗎！？」

　　「臭婊子，是你逼我的！」黑人壯漢突然放開一隻手，高高地揚起，猛地往女孩的臉上煽去，「啪」的一聲，女孩頓時「啊」的一聲慘叫，被他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可是女孩手上一點都沒有放鬆，儘管十指顫抖著，但皮包依然沒有被黑人搶走。

　　剛剛衝進巷子的王揚根本無法阻止那一巴掌，而且他到那盞巷燈下還有一段距離，他只能一邊跑著，一邊大喊道：「嗨，夥計，你想幹什麼？快點滾蛋！」

　　見到他的出現，女孩馬上更加大聲地喊著「救命啊」，而黑人回頭瞪了王揚一眼，威脅地道：「中國佬，你不要多管閒事！」王揚腳下毫不停歇，繼續喊道：「我已經打了911，警察馬上就來了，你有種就別跑吧！」

　　「FUCK！」黑人發凶地罵了句，突然猛地往女孩身上一推，推得女孩一下子跌在地上，黑人又往她身上踢了一腳，地上的金髮女孩慘叫了一聲，黑人這才撒腿就跑，往巷道另一邊的出口跑去，臨走前還喊了句：「你們給我小心點！」

　　「你沒事吧？」王揚終於走到了巷燈下，望了遠去的黑人一眼，不打算追了，便問地上的女孩道。

　　金髮女孩窩坐在地上，一臉慘然地捂著被打的那半邊臉，滿臉呆滯，雙手緊緊地把皮包抱在懷裡，呆呆地道：「我……沒事……謝謝你。我只是，只是不能讓他搶走我的包……」

　　咦，這個女孩，淡金色的長髮，蠻漂亮的臉蛋，臉頰有些雀班……透過昏暗的路燈，王揚看清楚了女孩的臉，不禁一愣，道：「呃，你、你是安妮？安妮－達倫？」

　　安妮－達倫，早上第一個前來參加面試的女孩，緊張的表情，沒有擺脫舞台劇風格的表演，還有最後沮喪而絕望地離去。

　　金髮女孩渾身一顫，她抬頭看了王揚一眼，慌忙轉過身別過臉，小聲地哭了起來：「不，不，我不是……我不是……」她被打的那邊臉已經腫起來了，她不想讓王揚看到。

　　「安妮……」王揚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知道，我的表演很爛，我就是一個白癡，整天做著明星夢的白癡……」安妮－達倫突然放聲大哭，淚水「滴答滴答」地不停地滴落在地上，她哭得身子抽搐，哭聲裡充滿著絕望，語無倫次地說著：「我知道，我該回去農場擠牛奶，可是我喜歡表演……我回不去了，我已經和家人鬧翻了，我不能回去……我喜歡表演，我從小就喜歡……」

　　王揚沉默不語，這一刻他身同感受，他知道安妮－達倫現在有多傷心。他想要當導演，從小就想，可是如果這部電影失敗，他就要回舊金山，什麼導演、什麼夢想都會成為泡影……

　　安妮－達倫哭了一陣，哭聲才漸漸減弱，她擦著鼻子，雙眼通紅地爬了起來，看著王揚，抽噎著道：「謝謝你。我還要去餐館兼職，我得走了……謝謝你……」

　　「安妮……」王揚看著她那張腫了半邊，又哭得一塌糊塗的臉，心裡突然很難受，可是他能做些什麼幫她呢？

　　安妮－達倫跛著腳地往巷口那邊走去，剛才黑人那一腳正好踢在她的小腿上，她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滿臉迷茫、滿臉淒迷地問道：「導演，你說我應該回家嗎？」

　　王揚怔了怔，他在腦子裡的影視庫裡快速地搜索了一下，沒有安妮－達倫這個名字，這代表著她在未來，也是默默無名的一員。他遲疑地道：「我……我不知道。」他明知道安妮繼續留在好萊塢也是沒有出頭天的，卻不想無情地說出來，他不能那麼殘酷……

　　他咬了咬牙，語氣堅決地道：「我只知道，如果喜歡，就該堅持下去。我想誰也不能奪去我對電影的追求，上帝也不能！我不想到老了，才來後悔。」

　　「是嗎？」安妮－達倫喃喃地念了句，什麼話都沒說，轉過身跛著腳走了。

　　王揚看著安妮－達倫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巷口的身影，心裡很沉重。好萊塢，風景如畫，明星們風光無限，他們在鏡頭前總是那麼的美麗；但是誰會去看看好萊塢這些昏暗的角落呢？誰會去看一眼像安妮－達倫這樣的女孩子？電影、媒體、大眾都只會追逐著明星，而不會給這些龍套一個鏡頭。

　　像安妮－達倫，還有扎卡裡－列維這樣的年輕人，每年都會有一大批湧入洛杉磯，他們來自全美各地，他們考不上大學，他們沒有從小成名，他們懷著夢、懷著理想來到好萊塢，可是現實卻給了他們狠狠的一巴掌……

　　他們有些堅持下來了；有些返回家鄉；有些甚至在絕望中自殺。

　　也許只需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會成功；但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那個機會，幸運女神似乎拋棄了他們。

　　如果……如果他早上選擇了安妮－達倫做電影的女主角，現在的她又會怎麼樣呢？一定是像扎卡裡－列維那樣，又跳又舞，很開心、很開心，開心得睡不著覺吧！

　　其實，安妮的表演的確有些過於誇張，但是在硬性指導下，應該也可以暫時擺脫過來，然後完成電影拍攝的……王揚不能保證自己這部電影一定會獲得發行、會獲得成功，但是，這起碼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瑞秋、扎卡裡－列維，他們得到了這樣的機會。也許在不久之後，他們還是繼續默默無聞；但也許，他們一夜之間就會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大明星。而安妮－達倫，則依然在好萊塢的昏暗巷燈下，痛苦地掙扎著。

　　「我剛才是不是應該讓她回家呢……」王揚歎了一口氣。

　　他說要堅持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要到老了才來後悔；可是如果堅持到老，卻還是一事無成，那時候會不會後悔的，正是當初的堅持？

　　破滅她的夢想，是殘酷；那讓她繼續這樣痛苦地追尋著虛無的夢想，難道就不是殘酷嗎？

　　撲火的飛蛾，是勇氣，還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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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09:59 PM

第十三章 拍攝

　　「停！瑞秋，我需要你的表情更瘋狂、更猙獰一些！還有……」王揚提著DV攝影機，看著一臉認真的瑞秋，道：「神經病、喪心病狂、抽筋，什麼都好！想像一下，你被一隻邪靈上了身，它對著鏡子戲弄你、嘲笑你，它說『噢愚蠢的人類』，差不多就是這樣。」

　　公寓的洗手間裡，瑞秋穿著一件藍色花格睡衣，站在洗手盆的鏡子前；而王揚在洗手間門口的位置，扎卡裡－列維則站在他身後。

　　是的，他們正在進行著電影《靈動－鬼影實錄》的拍攝工作中，這已經是開始拍攝的第三天了，電影的拍攝進程也完成了接近一半。

　　一部電影拍攝的時候，並不會按劇本的順序從頭到尾地拍，而是採取分場景順序地拍攝，同一場景的戲先拍完，再換下一場景。這樣做省時省錢省力，如果按著劇本順序來拍，一會兒在洛杉磯，一會兒在紐約，豈不是要飛來飛去？同場景拍完，然後鏡頭的串連工作留給後期剪輯處理。

　　當然有劇本的幫助，演員也是清楚自己在演些什麼，知道劇情的前因後果的。

　　不過王揚這部電影裡所有的場景都是這所公寓，也就是他家裡，所以自然沒有所謂的「不同場景」了。為了讓瑞秋、扎卡裡－列維演得更有感情，王揚乾脆按著劇本前後順著拍。

　　這種拍攝方式已經算是出奇了，但是為了節省成本，還有更出奇的，兩位主角的服裝恕不提供，無論瑞秋還是扎卡裡－列維，都是穿著自己的普通衣服，像現在瑞秋穿著的藍格睡衣，也是自帶的。

　　他們現在拍的這一段鏡頭，在電影裡的故事是，瑞秋扮演的女主角「美爾」突然半夜起床，來到洗手間的鏡子前呆站著，過了一個多小時，扎卡裡－列維扮演的男主角「凱文」醒了，發現女朋友美爾不在床上，便拿著DV機走出臥室，然後來到了洗手間。當他走進洗手間，DV正好拍到美爾對著鏡子滿臉猙獰的一幕。

　　美爾的「滿臉猙獰」，瑞秋已經以各種表演方式去嘗試過了，無論是誇張的、神經病人式的表演，還是微細的眼神式表演，王揚都不滿意。

　　「我想的表演是……呃，也許我該親自來表演一下？」王揚說了一大通，突然想要親自出馬。瑞秋點了點頭道：「好的，看了你的表演，可能我會明白你的意思。」於是王揚把DV攝影機遞給旁邊的扎卡裡－列維，然後走到鏡子前，咳嗽了一聲，閉起眼睛醞釀著情緒。

　　我現在被魔鬼上身了，我要發瘋……王揚努力地在心裡說服著自己，緩緩地睜開眼睛，然後擠眉弄眼地要把一張臉揉碎，看起來就是金－凱利的表演。當他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模樣，不禁罵了一聲，臉上恢復原狀，搖頭道：「不是這樣，不是這樣。」他聳了聳肩，無奈地道：「好吧，我表演不出來，我還是適合拿著DV攝影機。」

　　瑞秋、扎卡裡都忍不住笑了幾聲，瑞秋笑著打趣道：「當然，你天生就是一位導演。」

　　王揚自己也笑了起來，卻若有所得地道：「儘管我的演技很爛，但是剛才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他雙手抱著胸，上下打量著穿著睡衣的瑞秋，他不是在欣賞瑞秋的身材，而是他意識到自己有些思維錯誤，他皺眉道：「瑞秋，你來隨便表演一下這個鏡頭。」

　　「好的。」瑞秋答了聲，臉上便突然變化起來，裡面像一個瘋人那樣咧嘴而笑，又像一個癡呆兒的翻起死魚眼。

　　「我知道了！」王揚突然雙眼一亮，打了個響指地道：「我們都太注重表面上的表演了，思路不應該是這樣的！」瑞秋停止了演繹，聽不明白地道：「你的意思是？」王揚一邊理著自己的思路，一邊解釋道：「這個鏡頭的美爾也許需要猙獰、需要瘋癲，但說到底。我們需要的是一種詭異的恐怖感覺！所以讓人感到詭異，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王揚拍了拍手，看著瑞秋，吩咐著最新的指導：「從現在開始，沒有猙獰、沒有瘋狂，它們都不是重點，我們要詭異！想想，怎麼樣的表演才是詭異？」

　　瑞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認真地道：「嗯，我想想。」

　　這就是拍攝中的阻礙，瑞秋雖然是戲劇表演系的大學生，而扎卡裡也從小登台表演，但是他們現在都還很稚嫩，而且缺乏經驗，青澀的表演往往導致事倍功半；而更多的問題，卻是出在王揚自己身上。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拍攝電影，同樣的稚嫩青澀，同樣的毫無經驗；還好這只是偽紀錄片類型的DV電影，對攝影要求很低，鏡頭位置，轉換等等都可以業餘，甚至是東晃西歪晃得你頭暈，因為男主角的攝影水平本來就是限於一個普通人，所以在攝影方面，王揚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問題在於，他之前設計好的分鏡頭劇本，到了現在實際拍攝，有很多東西是他一開始沒有想到的，很多東西是他想當然的，這就需要想出解決辦法；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靈感突現，有時候因為受瑞秋表演的啟發，王揚會對分鏡頭劇本不倦地修改著，拍過了又回頭重拍，這也讓進程慢了下來。

　　就像現在這種情況，王揚一開始想當然女主角美爾應該表情猙獰，但是花了半天時間，怎麼拍都不滿意；現在突然又變往詭異的方向拍。

　　「我想我開始有點明白了。」瑞秋想了一會，對王揚說道：「我們來試一次吧。」

　　「好的，各就各位！」王揚從扎卡裡手上拿回DV，退回到門口位置調整好鏡頭，然後念道：「3，2，1，開始。」話音一落，他便按下了DV的拍攝按鈕。

　　王揚一說開始，站在他身後的扎卡裡便驚恐地喊道：「噢，寶貝！你半夜站在這裡幹什麼？」電影的錄音，全部都是採取現場DV自身錄音，也是為了配合偽紀錄片的真實性，而且節省了成本。

　　隨著扎卡裡喊了一聲，面對著鏡子的瑞秋便開始表演起來，她的嘴角緩緩地翹起，一邊的酒窩露了出來，原本是甜美的表情，但她雙眼卻瞪著前面，眼珠子翻了起來，漸漸見不到了她淺藍色的瞳孔。

　　「停！」王揚喊了停，皺著眉頭道：「似乎行了，又似乎不行，我總是覺得欠缺了一些東西，是什麼東西又抓不住……」他抓了抓腦袋，道：「算了，我們先休息一會吧。」

　　瑞秋和扎卡裡－列維都點了點頭，有時候遇到這種難題，不能一味地硬闖，休息一會再想，說不定就想通了。

　　出了洗手間，扎卡裡－列維走到陽台那邊吹風，王揚往那張紅色沙發裡坐下，拿著DV機，皺著眉觀看DV裡面剛剛拍攝的片段，思索著到底欠缺了什麼。

　　「給你。」披上了一件大衣的瑞秋從冰箱裡取出了兩瓶可樂，遞給了王揚一瓶，她安慰地道：「揚，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想不到就暫時別想了，我們才拍攝了三天，還有一周多時間，不是嗎？」她開玩笑地道：「不要讓我的四千美金賺得太快。」

　　王揚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你的四千美金絕對賺得不容易，我可是一個黑心的導演。」

　　「導演，休息休息吧。」瑞秋突然伸出手拿過王揚手上的DV攝影機，然後把它關了放到沙發前的茶几上，又笑著提議道：「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讓你放鬆一下心情？」

　　「哇，好啊！」王揚打開了可樂，喝了一口笑道：「我這個人笑點可是很低，你的笑話千萬不要太搞笑了，不然我可能會笑死。」

　　瑞秋笑著翻了翻白眼，道：「放心，我的都是冷笑話。唔，聽著……」

　　就在她要開始講的時候，王揚的手機突然響了，打斷了這個良好的氣氛，王揚連忙說了句「不好意思」，便掏出手機，來電人顯示傑西卡－阿爾芭，他微笑著接通，道：「你好，傑西卡？」

　　前天早上，電影開機拍第一組鏡頭的時候，傑西卡來過，但是她那天只是待了很短一段時間就走了；然後昨天沒有來過，今天現在快到下午5點了。

　　「嗨，揚！今天的拍攝還好嗎？我沒打擾到你們吧？」手機裡傳出傑西卡好聽的聲音。王揚看了看旁邊的瑞秋，笑道：「沒打擾到，我們現在正好在休息，拍攝還好。」

　　便聽到傑西卡笑盈盈地道：「揚，我現在在過去你那裡，我做了一個披薩，你們還沒有叫外賣吧？」王揚「哇」了一聲，道：「披薩啊？正好啊，我們還沒有叫外賣呢。」

　　「那你們再等一會，還有大概半小時的路程。」傑西卡笑著收了線。

　　搖了搖手機，王揚對瑞秋講道：「是傑西卡，她做了個披薩。現在在過來，還有半小時到。」他舔了舔嘴唇，好像很飢餓的樣子，道：「哇，披薩，正好做我們的晚餐了。」

　　瑞秋也笑著「哇」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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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03 PM

第十四章 披薩和那些餅

　　「有披薩吃？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扎卡裡－列維興奮不已，他腳下一轉跳了個舞步，胡亂地唱道：「披薩、披薩、披薩……怎麼還沒來？我已經餓得快要暈了。」

　　坐在沙發上的王揚和瑞秋都是一副「拿他沒辦法」的表情，然後相視一笑。

　　傑西卡沒有讓他們等待很久，還沒有過去半個小時，門鈴就響起了。在和瑞秋、扎卡裡探討著表演問題的王揚拍了拍手，站起來笑道：「傑西卡來了，晚餐時間！」他走了過去打開門，果然見傑西卡站在外面，雙手捧著一盒披薩。

　　她今天穿得很時尚，上身一件低領T恤，外搭一件黑色皮衣，露出性感的鎖骨；而下身一條黑色的皮褲，把她火辣的身材勾勒到了極致。再看她一頭微微波曲的棕色長髮，散發著洗髮香波的香味；而那張漂亮甜美的臉，兩邊臉頰都有一抹很淡的腮紅，顯然在過來這裡之前，她是經過精心打扮的。

　　看到是王揚開門，傑西卡的黑色雙眸頓時閃過一道亮光，她露齒一笑，道：「嗨，揚！」

　　「嗨，傑西卡！」王揚打了聲招呼，對於傑西卡今天的裝扮，他很是驚艷，他簡直就是看到了《罪惡之城》裡的南希，那麼的性感那麼的迷人。這麼一想，他腦海裡便自動浮現出《罪惡之城》的影像。

　　不過每當王揚在腦子裡觀看影像，他的眼神、表情都會平靜得如同一湖死水。這讓傑西卡心裡難抑失望。

　　「嗨，老兄！」這時候，從傑西卡身後突然又跳出來一個人，高大的身形、年輕的面龐，風衣加牛仔褲，是傑西卡的弟弟約書亞。約書亞攔在王揚和他姐姐中間，抱了抱王揚，這次他沒有亂箍，馬上就鬆開，又對王揚眨了眨眼，以一種「只有你懂的」的語氣笑道：「我來看你了，開心吧？」

　　王揚回過神來，看著約書亞笑道：「嗯，歡迎。」他對姐弟兩人招了招手，笑道：「進來吧。」

　　就在剛才腦海裡閃過《罪惡之城》影像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現在拍攝遇到難題，為什麼不在腦子裡快速地重溫一下那些經典的心理恐怖片呢？也許會有些收穫。

　　「嗯。」傑西卡等王揚走開，在進屋之前，她突然拉住了約書亞，瞪著他，壓著聲音道：「約書亞，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要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

　　約書亞聽了，一副無力得要往後倒下的樣子，翻著白眼道：「拜託，我記得，我記得！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讓你丟人的。OK？」

　　他在心裡嘀咕著，不就是一個加拿大女孩嗎？叫什麼名字來著？瑞秋？噢，一隻溫馴的小母羊（Rachel的含義），至於這樣如臨大敵嗎？！該死的，籌劃了一天時間，做披薩花了半天，化裝打扮又花半天，傑西卡真是著魔了！

　　「你記得就好！」傑西卡又瞪了瞪他，才捧著披薩走進屋子裡。

　　可是兩人剛進屋，約書亞就說了一句讓傑西卡差點摔一跤的話，約書亞滿臉驚艷地看著瑞秋，呆呆地道：「哇，好漂亮！揚，她是你女朋友嗎？」

　　「哈哈！」瑞秋頓時笑了起來，而王揚笑著聳了聳肩，道：「不，不是我。她是凱文（電影男主角）的女朋友。」這時候扎卡裡－列維好不容易發揮了次幽默，無辜地道：「我是凱文。」

　　大家都笑了起來，於是，尷尬的場面沒有出現。

　　在互相打過招呼後，傑西卡捧著那盒披薩來到廚房，她把披薩放到小飯桌上，向大家笑著喊道：「晚餐時間！披薩還熱著呢，大家快過來吃吧。」她打開披薩盒，一陣香味便溢了出來，她又笑道：「不過要先洗手！」

　　「噢天啊，聞著真香！」扎卡裡歡呼一聲，便衝進洗手間那邊洗手；瑞秋、約書亞也跟著過去洗手。

　　傑西卡看著桌子上這個香噴噴的披薩，嘴角愉快地翹了起來，這個披薩的餡料有烤肉、美味的培根、一些新鮮的蔬菜，還有經她精選的芝士醬，味道一定很棒，讓人吃得讚不絕口！這可是她的心血之作，她有這個自信。

　　她挽了挽耳邊垂發，輕聲哼著歌，打開廚房洗碗盆的水龍頭，洗了洗手，又拿起一把披薩刀清洗了遍，笑著喊道：「大家洗完手了嗎？都過來吧。」

　　洗完手的扎卡裡、瑞秋、約書亞都走了過來，傑西卡拿起披薩刀，把圓形的披薩餅切了一個「十字」，接著又把其中的兩大塊切分成四塊，笑道：「大家來拿吧。」

　　聞著披薩的香味，扎卡裡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他急忙上前拿走一塊，第一個吃了起來；瑞秋也拿了一塊，說了句「謝謝」然後走到陽台那邊吃；而約書亞拿的時候滿臉不屑，對於自己姐姐以一副女主人自居的樣子，感到很不爽。

　　站在飯桌旁邊的扎卡裡，他咬了披薩一口，嚼了嚼，便瞪著眼睛，滿臉震驚地道：「噢，天啊，真好吃！」他看著傑西卡，感歎道：「上帝啊！傑西卡，你做的披薩比必勝客的還要好吃，天啊，你這是怎麼做到的？！難以置信，太棒了！哇！」

　　「哦，是嗎？謝謝！」傑西卡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她雙眼一轉不轉地望著那邊坐在沙發上的王揚，見他遲遲不過來吃，她便朝那邊喊了一聲：「揚！過來吃披薩了。」

　　「稍等，稍等！」王揚應了一聲，他正在腦海裡快速瀏覽著那些經典恐怖片，隱約聽到傑西卡的喊聲，他便在腦海裡按了按「暫停」，然後起身往廚房走去，笑道：「我來了。」

　　見他走了過來，傑西卡的嘴角又重新翹了起來，她拿起一塊大的，佔著整體披薩餅四分之一的披薩，笑著遞給王揚：「給你。」

　　洗過手的王揚接過披薩，笑著說了句「謝謝」，便咬了一口。只見他嚼了嚼嘴中的披薩，雙眼突然一亮，「唔」的一聲吞下披薩，嘴上就要說什麼！傑西卡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緊張又期待地望著他，雙眼一眨都不眨。

　　王揚一臉驚喜道：「噢，天啊！瑞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拿著披薩轉過身，快步地朝陽台那邊走去，興奮地道：「瑞秋，你聽聽我最新的想法……」

　　傑西卡心裡一緊，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她看著陽台那邊，王揚興高采烈地和瑞秋討論著什麼，她兩隻手的手指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噢，真好吃！」旁邊的扎卡裡依然一邊吃一邊讚著，轉眼之間，他竟然已經把一大塊披薩吃完了。他看著傑西卡，很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傑西卡，我還能再吃一塊嗎？」

　　「哦，可以。」傑西卡牽強地笑了笑，道：「隨便你，你喜歡吃就自己拿吧。」她說完，拿過一塊八分之一的披薩，悶悶不樂地往沙發坐下，用牙齒對付著手中的披薩。

　　「看看那邊……」同樣坐在沙發上的約書亞頗有些幸災樂禍，望著遠處的陽台，嘖嘖道：「看看他們，談得多開心！一個導演一個女主角，很匹配不是嗎？」

　　傑西卡聽得更加心煩意亂，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齒地道：「約書亞，你給我閉嘴！你再這樣，我絕對會把你扔出去！」

　　「OK，我閉嘴。」約書亞聳了聳肩，卻依然盯著陽台那邊看。

　　在陽台，王揚興奮地跟瑞秋講著自己的新想法：「我想到了，問題不是出在表演上面，而是鏡頭本身的設計問題！」瑞秋感興趣地道：「哦，什麼意思？」

　　王揚咬了一口披薩，滿腦子都是電影，壓根吃不出什麼味道，他道：「嗯，那個鏡頭不夠詭異、不夠嚇人的原因，是鏡頭太過單調，並不是你表演得不夠好！試想一下，在鏡子裡的美爾是在恐怖地笑，但是站在鏡子前的美爾卻是一臉夢遊的迷糊……」

　　瑞秋聽得連連地點頭，讚道：「聽起來不錯，這樣的設計更有衝突。」

　　這時候，沙發上的約書亞起身打開了電視，然後突然大喊道：「喂，揚，瑞秋，過來看電視啊！拜託，這是晚餐時間，不要談工作的事！快過來，過來看電視。」喊罷，他瞥了傑西卡一眼，那樣子好像在說「你滿意不？」傑西卡別過頭，卻沒有罵他。

　　「OK，馬上過來了！」王揚和瑞秋雙視一笑，王揚笑道：「約書亞說得對，晚餐時間不該談工作。」

　　兩人來到沙發坐下，傑西卡、瑞秋坐在正中間，約書亞坐在傑西卡左邊，而王揚則坐在最右邊，他一邊看著電視的新聞報道，一邊咬了一小口披薩，嚼了嚼，因為心裡沒有想其它事情，似乎這才嘗到披薩的美味，他回味地「唔」了一聲，對傑西卡豎起大拇指，讚道：「哇，傑西卡，披薩很好吃！」

　　一直暗地留意著他的傑西卡馬上來了精神，一臉開心的笑顏，道：「真的嗎？」

　　「真的，這個披薩該不會是在必勝客買的吧？」王揚哈哈地笑了聲，又咬了一口吃。傑西卡翻了翻白眼，裝著生氣的樣子道：「是的，被你猜中了。」她表面在生氣，其實心裡甜甜的，充滿了能量。王揚笑道：「別那樣，我開玩笑的。真的很好吃，你是怎麼做到的？」

　　傑西卡笑了起來，神氣十足地道：「哦，那就說來話長了。我平時訂購了幾本美食雜誌，這種披薩的做法就是我在其中一本上面看到的，再經過失敗又失敗，然後就學會了。」她的語氣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是期待的眼神卻分明是想得到讚揚，她問道：「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王揚點了點頭，又讚道：「傑西卡，真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麼好。」

　　傑西卡現在甜美的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哪裡還有之前的鬱悶？聽到王揚的讚賞，她笑著擺了擺手：「一點點吧。我喜歡下廚，披薩、牛排、意面什麼，還有一些中餐也會。」她聳了聳肩，似自嘲似謙虛地道：「其實我整天搞砸的，有時候把調味料弄混了，有時候又放得太多了。不過，我總算是堅持下來了。」

　　坐在她旁邊的約書亞鄙視地看了傑西卡一眼，被別人讚幾句就眉飛色舞，哎，這個可憐的女人！

　　瑞秋默默地吃著披薩，看著王揚和傑西卡有說有笑的樣子，不想說話。事實上她是可以插話的，就像往常那樣，但她現在卻不願意那麼做，也沒有興趣那麼做。心裡好像有一股聲音在說，那是他們的話題，不是我的。

　　傑西卡又笑道：「揚，你知道不？我喜歡下廚，還是你影響了我。」她一臉回憶地講道：「我很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你帶了一盒餅到學校，說是你做的，送給我做生日禮物。」她感歎地道：「哇，我記得那些餅真好吃，我吃了三個還是四個。當時我就在想，一定要學會下廚，然後等你生日的時候，也做些什麼送給你。」

　　她有些傷感地道：「只是我很快就搬走了，沒等到你生日。不過我還是愛上了下廚。」她笑了笑，又問道：「對了，那種餅是怎麼做的？有什麼名字嗎？我想念那種味道了。」

　　在這之前，傑西卡一直都有意地避開這些回憶，包括那些餅。因為當年她搬到洛杉磯之後，沒有收到王揚的來信，她很傷心，以為王揚拒絕了她的表白，自然也不願再想起這些滴滴點點了。但是現在，當這些回憶重新回來，她不禁興致勃勃，她想做那些餅！

　　王揚「呃」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本來早就忘記這些事了，現在傑西卡這麼一說，便又隱約記起，其實那些餅根本就不是他做的，那天上學之前，他突然記起那天就是傑西卡的生日，他根本就沒有送禮物的預算，不過看在一場友誼的份上，他就隨便在家裡提了幾個餅去學校，然後跟傑西卡吹牛說，那些餅是他做的。

　　那些餅叫做老婆餅，是因為當時他家附近的一家鄰居娶媳婦了，便送了他家一袋餅……

　　「呃，就是一些普通的餅。」王揚笑著揭了過去，試圖轉換話題地道：「改天我做些更好吃的中餐給你嘗嘗，你知道，我可是在餐館裡長大的，不過說起來，我也已經很久沒有下廚了。」

　　傑西卡雙眼一亮，道：「你下廚嗎？真是讓人期待！」

　　「唔，這披薩真好吃……」王揚生怕被傑西卡落實要他下廚，儘管他手藝很好，但向來不喜歡掌勺。他連忙又插開話題，把手上最後小一塊披薩塞進嘴巴，笑道：「還有嗎？我還要一塊。」

　　「好的，我去給你拿。」傑西卡翹著嘴角，開心地往廚房走去，果然被轉開了注意力，沒有提餅的事情。

　　王揚頓時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但是坐在最左邊的約書亞卻一臉壞笑地看著他，戲虐地道：「老兄，我知道你的，我盯著你呢。」王揚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啊！披薩呢？！」突然從廚房那邊傳來傑西卡的驚叫，她的喊聲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去，只見飯桌上的披薩盒裡已經空蕩蕩的，沒有半點剩餘的披薩。

　　約書亞雙手抱著胸，嘲笑道：「不會是被屋子裡的老鼠偷走了吧？我記得這裡可是有很多老鼠的。」

　　這時候，一直不見人影的扎卡裡－列維很是尷尬地摸著腦袋，看著大家，輕聲道：「噢，對不起，我吃了三塊……」披薩切成了七塊，王揚的那塊佔著八分之二，而其餘六塊都是佔著八分之一，傑西卡、約書亞、瑞秋各一塊，而扎卡裡－列維，自己一個人吃了三塊。

　　「呃，我控制不住自己……」被大家愕然地看著，扎卡裡－列維更加尷尬，身子扭來扭去，解釋道：「我實在太餓了，而那些披薩實在太美味了，一不小心，我就吃了三塊。」

　　怎麼能這樣，那些披薩都是為揚準備的！傑西卡生氣地顰著眉頭，欲言又止，她是多麼的想看到揚享受地吃著披薩的樣子！

　　王揚連忙對她笑了笑，搖頭道：「沒關係的，我已經很飽了。」他看著扎卡裡，笑道：「扎卡裡，你吃得最多，收拾的工作就留給你了。」

　　「OK，OK！」扎卡裡舉手同意，馬上收拾著飯桌的披薩盒、披薩刀等東西。

　　王揚幾人又回到大廳沙發，還沒坐下，約書亞突然大聲地道：「嗨，揚！我說那些餅到底叫什麼名字來著？」他這麼一喊，傑西卡便又記起這件事了，期待地看著王揚，笑問道：「嗯，揚，告訴我吧，我要學會做那種餅。」就連瑞秋也疑惑地看著他，她看得出王揚在逃避這個問題。

　　「老兄，怎麼了？」見王揚遲遲不答，約書亞一臉誇張的驚訝，卻等著看好戲地道：「我看你對這些事都已經忘記了是吧？」說罷，他得意洋洋地看了在發怔的傑西卡一眼。

　　好吧，老婆餅就老婆餅吧！王揚聳了聳肩，道：「沒忘記。就是餅的名字很有意思。」頓了頓，他道：「叫『老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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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04 PM

第十五章 約書亞搞砸了

　　老婆、老婆餅（Wife－Cake）！？

　　約書亞、傑西卡、瑞秋都愣住了，王揚無辜地點了點頭，他們頓時不約而同地「噢」了一聲。傑西卡臉色古怪，不自然地挽了挽秀髮；瑞秋一臉玩味的微笑；而始作俑者約書亞皺了皺眉頭，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好笑地道：「老兄，你是在開玩笑吧？老婆餅？哈哈，這肯定是你隨便起的一個名字！」

　　這小子，還不是你非要問！王揚心裡嘀咕著，不過說了出來之後，他又覺得沒什麼好尷尬的，不就是一個餅的名字嗎？便坦然地笑道：「沒有，這不是玩笑。那種餅就是叫老婆餅，這名字好玩吧？」

　　這時候還在廚房那邊收拾的扎卡裡－列維，望著這邊，好奇地大聲問道：「還有餅叫做老婆餅？真有趣，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嗎？為什麼叫這個？」

　　王揚聳了聳肩，搖頭道：「我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傳說典故，但我不瞭解。」接著，他講出自己擁有的「老婆餅」知識：「這種餅是一種喜餅，就像喜糖、巧克力一樣，新人在結婚的時候，就會派送給親朋戚友。」看到傑西卡渾身不自然地左右四顧的樣子，他又想，自己是不是講得太多了……

　　「喜餅嗎？送給老婆吃的麼？」廚房裡的扎卡裡疑惑地說著，突然又靈光一閃，笑問道：「嘿，有沒有老公餅？」

　　送給老婆吃的餅？！約書亞心裡一跳，這次輪到他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料，他扭頭看了看姐姐傑西卡，只見她雙眼望著天花板，似乎一臉的漫不經心，但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約書亞還是敏銳地捕捉到，她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她在掩飾，她現在一定的非常開心！

　　事實上，傑西卡現在不只是非常開心，而且一顆心噗通噗通地亂跳，腦子裡忍不住地胡思亂想著，老婆餅？當年揚為什麼會選擇送這種餅給她做生日禮物，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這時候，那些之前被她刻意迴避但從沒遺忘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了出來。

　　那天也是4月的日子，她的生日。那天她像今天一樣，在上學之前，挑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一條潔白的連衣裙，還讓媽媽幫她打扮了一番，然後滿懷期待地來到學校，她之前有給王揚提過自己的生日，她想收到禮物。

　　班上只有王揚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她雖然穿著新衣服，但是沒有人留意她。她坐在位子裡，心情忐忑地等待著王揚的到來，然後王揚出現了。

　　她突然記得很清楚，連當時王揚的表情神態，也清晰地浮現出來。他手上提著一袋東西，笑著對她搖了搖，發著「鐺鐺鐺鐺」的聲音，然後拿出一個紙盒打開，盒子裡放著好多個餅，他笑道：「傑西卡，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這些餅可是我專程為了你，親手做的！怎麼樣，激動吧？」

　　她真的很激動，那是她第一份收到來自同學的生日禮物，而且還是親手做的！她又激動又開心地點了點頭，說著「謝謝」，然後王揚說「嘗一個吧」，於是她就拿起一個吃了一口，味道很甜又很軟滑，她笑道：「很好吃。」

　　王揚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支著腦袋，笑嘻嘻地看著她，神氣地說道：「當然好吃啦，這可是我做的！你覺得好吃就吃多點，我還是第一次親手做禮物送給別人。」說著，他拿起一個餅吃了起來，然後又笑道：「這種餅本來叫老婆餅的，不過，它們是我做的，所以我有權起名字，它們就叫做『傑西卡餅』好了。」

　　「老婆餅？」傑西卡小聲地問了句，滿臉羞答答的紅暈，她那時的心情，比起現在還多了一些不自信的羞赧。

　　然後，王揚就一臉認真地道：「是啊，本來叫老婆餅，是送給老婆吃的，我想你做我老婆，好嗎？」傑西卡瞪著眼睛，呆呆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他又哈哈地笑了起來：「看看你，傑西卡，像一個雕像！好吧，這不是表白，只是一個玩笑，哈哈！」

　　「哦。」傑西卡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些失望。

　　「怎麼，你想當我老婆？」王揚看得出她的失望，攤手道：「拜託，我們的年紀太小了，不能談戀愛。《天堂電影院》裡，多多和艾蓮娜那麼大了，他們談戀愛都被家人反對，我們可不能亂來。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他又嘻嘻地笑道：「你想當我女朋友的話，等我們長大了，我們當上了導演和演員再說，到時候肯定沒人反對我們。」

　　傑西卡害羞地搖頭道：「我沒有。」

　　「那就好。」王揚突然噓了噓聲，悄悄地道：「對了，這周科學課的天氣觀測作業，你都做了嗎？借我抄一下。」見她皺起眉頭猶豫的樣子，他忙噓聲道：「噓！別讓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慘了。傑西卡，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只是天氣觀測而已，噢，晴天還是雨天，多少溫度？得了吧，這一周我都在準備著給你做餅的事情，哪有時間做記錄啊？快點，快點！」

　　於是，傑西卡又感動又害怕地把科學作業本給了王揚。

　　後來她一直記著王揚說的「長大後」的事情，到她要搬到洛杉磯了，她留下道別信表白，而且約定了互相要努力地當上導演和演員，長大後在洛杉磯再見的事情。

　　她不知道現在的王揚還記不記得他當年說過的話了，也許那些話純粹是玩笑而已，但那些老婆餅真的很甜！

　　那些往事只是很快地在她腦海裡閃過，傑西卡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趨於平靜地道：「哇，老婆餅，很有趣的名字。唔，我會努力學會的……」

　　約書亞心知這回算是搞砸了，連忙咳嗽起來，打斷這古怪的氣氛：「哦，原來叫這個名字。好了好了，我們來看電視吧！」他走到沙發旁邊拿起電視遙控器，瘋狂地按著加大音量的按鈕，電視聲音頓時變得很大，整間屋子裡都能聽到。

　　這時候電視裡的ABC頻道的新聞主持人突然表情沉重，語氣嚴肅地道：「觀眾們，一個最新的壞消息，俄勒岡州的斯普林菲爾德市，今天發生了一宗校園槍擊案，斯普林菲爾德高中的一名17歲學生，基普－金科爾，他今天持著一把半自動步槍在課室裡瘋狂掃射，目前已經造成了2名學生死亡，22人受傷。雖然基普－金科爾現在已被逮捕，但是警方在和他展開談判的期間，他親生父母而激動而衝入課室，亦不幸被他槍殺。」

　　「噢，上帝啊！天啊，怎麼會這樣……」聽到這則消息，王揚、傑西卡、約書亞、瑞秋、扎卡裡，所以人都驚呆了，馬上聚到電視，一臉沉重和難過地看了起來。

　　電視屏幕上正播放著斯普林菲爾德高中的畫面，新聞主持人又道：「據瞭解，基普－金科爾在昨天，就因非法持槍入校，而被驅逐出斯普林菲爾德高中。這已經是今年第三宗的校園槍擊案，上個月，3月24號，發生了今年第一宗槍擊案件，阿肯色州一所小學的兩個男孩因為遭到學校開除，他們使用步槍朝師生射擊，造成1名教師和4名女生死亡，10人受傷。第二宗案件發生在本月19號，田納西州一位品學兼優的高三學生傑克－大衛斯，在學校停車場槍殺了一名同班同學。」

　　「校園槍擊案的頻生，讓我們審問自己，我們對學生的關心是否足夠？校園應該是一塊樂土，而不能成為一個殺戮戰場。另外，校園心理專家提醒，為了防止繼續的羊群效應，請各學校和家長近期嚴密關注好自己的孩子，請給他們足夠的關心……」

　　屋子裡氣氛凝結，之前的歡笑都消失不見，每一個人都緊緊地皺著眉頭，傑西卡和瑞秋兩個女生，更是不停難過地說著「上帝啊，上帝啊……」

　　突然，約書亞扭頭看著王揚，一臉懷疑地道：「老兄，你該不會也突然拿一把槍跑到南加大殺人吧？我看你是個危險人物。」

　　王揚聞言一愣，而傑西卡頓時怒不可遏地喊了一聲：「約書亞！！！！閉嘴！！！！」她拿起沙發上的抱枕，一下子砸到旁邊的約書亞身上。王揚連忙拉住她，阻止她道：「沒事，傑西卡，我很好。」他看著約書亞，皺眉道：「不過，約書亞，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想你該知道，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不要隨便拿來開玩笑。」

　　瑞秋亦生氣地瞪著約書亞，道：「你不但傷害了揚，也傷害了那些不幸離去的死者。」扎卡裡也搖頭道：「這種話很糟糕。」

　　「約書亞，馬上給揚道歉，現在！」傑西卡的雙眼快要噴出火了，校園槍擊案、王揚被開除的事情，都是非常嚴肅的事，怎麼能拿來說笑！？這不但讓她感到丟臉，也感到憤怒！

　　「OK，我說錯了，我道歉！」約書亞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道：「對不起。其實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擔心你想法偏激而已，這是一種關心……」

　　傑西卡咬牙道：「你這是什麼態度？關心怎麼能說那種話？」她急得親自對王揚道：「揚，對不起，約書亞就是個叛逆期的小孩，他甚至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在意。」

　　王揚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微笑，道：「不會，我知道約書亞沒什麼惡意的，他道歉了就好。」他拿過遙控機把電視關了，起身拍了拍手，笑道：「來，忘記那些讓人悲傷的事情吧，我給你們看些開心的東西。」他說著往臥室走去，瑞秋、扎卡裡都起身跟著。

　　傑西卡瞪了約書亞一眼，壓著聲音道：「我不會放過你的，回家了再跟你算賬。」說罷，她也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臥室，王揚打開了電腦，將前幾天拍攝的電影鏡頭片段播放起來，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臉滿足的笑容，回頭地眾人道：「這些都是前兩天拍攝的，今天拍的還沒載進去。」

　　「噢天啊！」傑西卡看得一臉入迷，雖然這些片段都是零散的、沒有剪輯連接起來的，而且她不是很懂，但就這麼看著，心裡就是感到很開心很期待，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腦屏幕，喃喃地道：「拍得真好……」

　　這時候，影像裡出現了女主角美爾，然後又到男主角凱文，扎卡裡－列維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哈哈，那是我，那是我！哇，在電腦裡看到自己，感覺真是不錯！」瑞秋微笑地點了點頭，道：「嗯，我也感覺很好。」

　　傑西卡看了看瑞秋，雙眼裡閃過一道羨慕，該死的，為什麼現在出現在電腦屏幕裡的不是她自己？

　　「模模糊糊的，又晃得頭暈……」站在最後面的約書亞瞄了幾眼，然後很是不屑地道，但是沒有人理他，連傑西卡都光顧著看屏幕，罵都懶得罵他。約書亞掏了掏耳朵，很無趣地走開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拿DV拍的嗎？他都會！

　　他出了臥室，突然看到沙發前茶几上的那部DV機，頓時雙眼一亮，他走了過去拿起來，又走回臥室門口，大喊道：「嘿，夥計們，看這邊！」他舉著DV機，哈哈笑道：「看，我也是一個導演！」

　　眾人回頭望了他一眼，都沒好氣地笑著搖頭，又繼續看回屏幕。王揚一邊握著鼠標點著那些片段，一邊笑道：「約書亞，你可以把現在這些畫面拍下來，以後可以作為電影的花絮播放。」

　　不願錯過影像一秒的傑西卡百忙之中回了回頭，看著約書亞，罵他道：「你小心點，不要亂搞，別弄沒了揚今天拍的鏡頭！」

　　「拜託，怎麼會呢！我又不是白癡。」約書亞隨口應了聲，舉著DV走來走去，擺著各種拍攝的姿勢，喊道：「大家看我帥不？」但是沒有人理會他，他弄了一會大感沒意思，便拿著DV機走出了臥室。

　　過了沒一會，當王揚要點擊播放下一組鏡頭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約書亞「啊」的一聲驚叫，接著便聽到「蓬砰」一聲響起，似乎是約書亞摔倒在地板上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王揚、傑西卡等人都皺起眉頭，快步來到外面一看，只見約書亞果然整個人趴在大廳的地板上，吃痛地摀住磕了一下的額頭，而原本該在他手上的DV攝影機，也躺在距離他一米開外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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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07 PM

第十六章 信任

　　「這是怎麼了？」看著趴在地板上的約書亞，王揚、瑞秋等人都呆了呆。

　　「噢，天啊！DV機！」瑞秋突然倒吸了一口氣冷氣，大家順著她的眼神看去，頓時都發現了同樣躺在地板上的DV攝影機。王揚心裡瞬時一緊，急忙走過去撿起DV機，沉著臉檢查起來。

　　看到王揚的臉色變得難看，傑西卡心裡揪成一團，懷著一絲僥倖地問道：「約書亞，DV機不是摔到地上的吧？」

　　「很抱歉，DV機是摔下去的……」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約書亞爬了起來，撫摸著額頭，一臉歉意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在走著，突然有一隻老鼠竄了出來，它拌了我一下，我就摔倒了。天啊，那只該死的老鼠……」

　　「老鼠？這裡還有老鼠的嗎？」扎卡裡－列維疑惑地道：「怎麼我沒看到過……」

　　傑西卡懷疑地看著約書亞，道：「老鼠？天啊，什麼老鼠能絆倒你這個大塊頭！？」她突然提高了聲音，生氣道：「拜託，約書亞，你說謊也請說好點！」

　　瑞秋白了扎卡裡一眼，又安慰著傑西卡道：「DV機不一定會摔壞的，讓揚先看看。」

　　「但是……」傑西卡依然瞪著約書亞。

　　「該死的，靜一靜！」王揚心煩意亂之下，抬起頭吼了一聲，又抱歉了句「不好意思」，繼續檢查著那部DV機。

　　傑西卡頓時呆住了，該死的？她呆呆地看著王揚，心裡似乎被割了一刀，揚是在罵她嗎……我該生氣麼？她咬著嘴唇別過頭，壓抑著難過的情緒，讓自己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

　　王揚手中的這款DV拍攝機是索尼的DCR－TRV900，今年索尼推出的一款高清晰度的3CCD攝影機，這款機可以說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家用DV了。當然價格也很昂貴，如果摔壞了比如鏡頭、顯示屏這種地方，別說那一千塊壓金拿不回來，可能還需要追加賠償。

　　不過讓王揚稍鬆了一口氣的是，DV機的外殼、鏡頭、顯示屏都沒有損壞；他按了一下開機按鈕，啟動不了，把DV機的電池拆了下來又重新裝回去，再次按開機，DV機還是沒有反應，他不禁猛地搖著DV機，你不能壞的，你壞了，我去哪裡找錢再租一個DV回來！？他罵道：「該死的……拜託，拜託！」

　　「揚！別這樣。」瑞秋上前抓住王揚的手，對他溫柔地微微一笑，安慰道：「難題總有辦法解決，不是嗎？」王揚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點頭道：「嗯，你得對。」

　　看著瑞秋安慰地拍著王揚的胳膊，傑西卡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幾次都說不出話來，她想出言安慰，但是心裡又有另一股力量阻止著她……

　　王揚又搗弄了一會，還是不行，他勉強地一笑，搖頭道：「開不了機，可能是機身裡面出了什麼問題，我需要拿去讓攝像器材店的老闆看看。」他接著把DV機裡的minidv錄像帶拆了出來，檢查了一遍，鬆了一口氣地道：「好消息，磁帶沒問題，今天的拍攝成果算是保住了。」

　　雖然他努力地保持著樂觀，讓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也許DV機只是小問題而已，一下子就修好。但他不是對DV沒有瞭解的人，他知道問題可大可小，所以他表面故作輕鬆，但心裡還是一團糟。

　　王揚拍了拍手，對瑞秋、扎卡裡道：「好了夥計們，今天的拍攝提早結束了，我馬上就把DV機帶到攝影器材店檢查一下，有了結果我再聯繫你們。」說罷，他走回臥室關電腦。

　　瑞秋和扎卡裡都點了點頭，都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扎卡裡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最先走了；而瑞秋還需要到洗手間把睡衣換掉，穿回普通衣服。大廳裡只剩下傑西卡和約書亞了。

　　「約書亞，你滿意了嗎？」傑西卡終於不再忍著自己的情緒，咬牙切齒地瞪著約書亞，氣道：「回到家我再好好收拾你。現在，你馬上給我滾蛋！」

　　約書亞一臉冤枉地攤著手，解釋著：「相信我，真是有一隻老鼠，一隻很大的老鼠，它絆了我！」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懶得再理約書亞，往沙發坐下，生著悶氣，見鬼，這都是什麼糟糕的事！？

　　「OK，我走，我走。」約書亞知道她現在不會聽任何的解釋，不想再惹她生氣，便轉身走了。

　　約書亞一走，傑西卡的怒氣也沒地方洩了，看了看臥室那邊一眼，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換好衣服的瑞秋走了出來，她來到王揚的臥室，拍了拍坐在椅子上的王揚的肩膀，看著屏幕上的影像，正播著她在屋子裡走動的片段，她笑道：「我喜歡這段，拍得很有感覺。」說著，她又安慰道：「揚，沒事的，如果有什麼困難，我的片酬先欠著也沒關係。」

　　「謝謝你，瑞秋。」王揚心裡暖暖的，又聳肩笑道：「但我不喜歡欠著別人的片酬。」

　　「那我回旅館等你的好消息了，我走了，拜拜！」瑞秋又笑著拍了王揚的肩膀一記，便出了臥室，她看到沙發上的傑西卡，道：「傑西卡，一起走嗎？」

　　傑西卡看著她笑了笑，道：「哦，你先走吧，我還有話跟揚說。」瑞秋點了點頭，便先行離開了。

　　臥室裡，王揚繼續看著屏幕上的影像，整間屋都安靜了下來，他看著這些拍攝成果，心情漸漸地平復，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部DV攝影機，辦法總是有的！

　　看了一陣，他把電腦關上，穿上了一件風衣，把那部摔壞的DV機帶好，準備出發前往器材店。來到外面大廳，卻看到傑西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在想什麼想得入神的樣子，王揚不禁一怔：「咦，傑西卡，你還沒走嗎？」

　　「噢！」傑西卡頓時嚇了一跳地站了起來，她看著王揚，語氣平靜地道：「嗯，我還沒走，我是想問你，需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我來的時候有開車。」

　　「也好。」王揚點了點頭。

　　在美國，一般人在自己16歲生日後，就會去考駕照了，傑西卡、王揚也都持有駕照。來到社區的停車場，傑西卡開的是一輛銀色的福克斯小轎車，她把鑰匙拋給了王揚，往副駕裡坐下；王揚往車內坐好，插上鑰匙，便踩著油門把車子啟動起來。

　　車子駕出停車場，駕出社區，王揚還是沒有說話，傑西卡時不時地扭頭看他一眼，終於忍不住問道：「揚，你在生氣嗎？」

　　「什麼？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王揚笑著搖了搖頭，手上轉著方向盤，說道：「傑西卡，之前我是有點生氣，但現在我已經沒事了。這件事只是一個意外，沒有人願意的，我不怪任何人。」

　　儘管是約書亞摔壞了DV機，但是王揚沒有覺得那個小傢伙是故意的。約書亞是幼稚了點，但他最多是嘴巴上不饒人，實際還是知道分寸的。比如租賃傢俱那天，他雖然怨言不斷，但也是幫忙搬了一天，沒有怎麼偷懶。

　　「謝謝你。」傑西卡點了點頭，又道歉道：「但我還是需要向你說句對不起！也許我帶約書亞來就是一個錯誤，他總是對你充滿著敵意，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前停下，王揚看了看旁邊的傑西卡，認真道：「不，傑西卡，約書亞不是那麼壞的人，我信任他，我知道被人冤枉、被人懷疑的痛苦，所以我選擇信任他。而他對我充滿敵意，只是因為他選擇了相信南加大而已。這是人之常情，他以前可不認識我。」

　　傑西卡疑惑地道：「他知道你被開除的事？他怎麼知道的？」

　　「裝修那天，他無意中看到我的開除通知書了。」王揚聳了聳肩，好像講著什麼好玩的事情，笑道：「然後他就覺得我是個搞種族歧視的人渣，甚至吸食大麻，無惡不作。他怕我會欺騙你、傷害你。」

　　「這就是他對你充滿著敵意的原因？」傑西卡明白過來了，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約書亞這傢伙，他知道我和揚小時候的事嗎！？她不禁抱怨道：「他根本什麼都不清楚，又以為自己什麼都清楚。他在錯怪好人，這個自以為是的小孩！」

　　王揚沒所謂地笑道：「沒事，我不介意的，來聽點音樂吧。」說著，他按了按車子的收音機，車子裡便響起電台播放的歌聲，是輕快的鄉村音樂，兩人都靜靜地聽了起來。

　　在一路的歌聲中，王揚和傑西卡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留下美麗」攝影器材專賣店。這家店位於市中心一帶，距離南加大很近，出售和租賃各種攝影器材，包括所有最新的機器。以前王揚和同學要租借器材也是來這裡，老闆是一個中年的白人胖子，叫做范克－斯伯，留著絡腮鬍子，王揚和他認識，不過交情很淺。

　　此時，這個胖子老闆正皺著眉頭，站在玻璃櫃檯後面，拿著王揚租借的那部DV翻來看去，不停抱怨地著：「該死的！揚，我在租這部機給你的時候，就跟你說過，千萬不要弄壞！這部TRV900是索尼最新的一款家用DV機，很貴的！怎麼可以弄得摔在地上啊？該死的！要是鏡頭壞了，你那一千壓金全部賠進去都不夠！」

　　傑西卡和王揚都站在櫃檯前，聽著范克－斯伯的話，傑西卡對他的語氣很不滿，顰著眉道：「老闆，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老闆抬頭看了她一眼，哼道：「小辣妞，DV機不是你的，你當然不緊張了，要是DV壞透了，可是我買單！」

　　王揚皺著眉，沒好氣地道：「范克，現在說這些抱怨話有什麼用？」他指了指DV機，道：「我有看過了，機子的外殼、鏡頭、顯示屏什麼的都沒有問題，問題應該出在機身內部。」

　　「唔唔……」范克－斯伯搗弄了一會，把DV機的電池塞了回去，按開機還是沒反應，他放下DV機，看著王揚和傑西卡，攤手道：「可能是連接電池的什麼地方摔壞了，或者是某個零件，鬼知道！我需要把這傢伙送回原廠修理，要花一段時間了。」他又對王揚道：「當然，修理的費用在壓金裡扣，你最好向上帝祈禱，不要花太多。」

　　這真是一個壞消息……送回原廠修理一來一回起碼要花上半個月，但現在重點倒不是修理費用了，而是王揚需要一部DV機來完成拍攝工作。

　　王揚無奈地呼了一口氣，道：「好吧，只好這樣了！那麼范克，能先借另一部DV機給我用嗎？」范克立刻道：「不、不、不，你想都別想！」王揚伸出三隻手指頭，道：「范克，我只需要三天！」

　　范克很乾脆地拒絕道：「不，沒得談，就算你再付一次錢，我也不會租給你了，你們到其它地方租去吧。」

　　「OK。」王揚也不想跟這胖子糾纏了，對傑西卡道：「來，我們走。」

　　「嗯。」傑西卡點了點頭，心裡很難受，如果不是DV機摔壞了，揚會在這裡受氣嗎？揚不責怪約書亞，難道她就能心安理得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走進一夥人來，二男二女，一對白人和一對黑人，都是年輕的情侶。他們看到王揚，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理著一個光頭的黑人頓時「YOYO」地叫了起來，他甩開身邊的黑人女孩，一臉賤笑地走了過來：「看看那是誰？噢，中國揚！」

　　聽到這個聲音，王揚頓時眉頭一皺，往門口那邊看去，那兩個男的他認識，都是南加大的同學，白人是馬修，而那個黑人……

　　「他就是特倫斯－本……」王揚對身邊的傑西卡輕輕地說了句，拳頭慢慢地握了起來。

　　「就是那個誣陷你的賤人！？」傑西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望去，看著走過來的特倫斯－本，臉上變得面無表情起來。

　　特倫斯－本是正統的四分衛身材，胳膊一節節的肌肉，高高隆起的胸肌，都讓他看起來很彪悍。他上身只穿著一件印著骷髏頭的紅色T恤，讓肌肉繃得緊緊的，似乎故意穿了件小號的。他一臉傲慢地走了過來，戲弄地道：「中國揚，你在這裡幹什麼？還沒有回舊金山麼？」

　　後面的馬修也一臉嘲笑著跟上來，摟著他的白人女朋友，一個長相、身材都一般的女人；而特倫斯－本的女朋友，那個黑人女孩，蓬鬆的頭髮，香腸嘴，掛著兩個大耳環，一臉看好戲地跟在後面。

　　「我在這裡關你什麼事？」王揚對他不屑一顧，這傢伙是壯得跟一隻公牛似的，但只是嘴上犯賤，動起手來卻是十足的軟蛋，他冷笑道：「上次被我打得還不夠嗎？」

　　因為一進店門就盯著王揚，特倫斯－本突然才看到傑西卡，傑西卡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頓時讓他雙眼放光，呆住地讚道：「噢天啊，美麗的女孩！」

　　那邊的馬修也呆了呆，特倫斯－本難以置信地看著王揚：「你們不會是一夥的吧？」馬修也看似疑惑地道：「難道是揚的女朋友？哈哈！」說罷，他們都嘲諷地狂笑起來，都覺得傑西卡只是一個路過的顧客，跟王揚沒有半點關係。

　　但是，他們意想中的這個美女聳著肩說句「不是」的場面沒有出現，不但沒有出現，讓他們震驚的是，這個美女竟然笑著雙手抱住王揚的胳膊，整個人親密地貼在他身上。

　　「我就是揚的女朋友。」傑西卡一臉迷人的笑容，緊了緊王揚的右胳膊，甜蜜地倚著，腦袋蹭著王揚的肩膀。但她心裡絕對沒有表面那麼平靜，一顆心噗通噗通的，心跳瘋狂加速起來，她的體溫飆升，手掌心滾燙滾燙的，不停地跟自己說著，這只是做戲而已，做戲而已……

　　王揚一開始怔了怔，但馬上就明白傑西卡的意思，她這是在幫他。於是他不動聲色，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隨意地道：「嗯，我女朋友傑西卡。」他想保持平靜，但是右手胳膊卻傳來一陣陣古怪的、柔軟的感覺，似乎是傑西卡的胸部在壓著他，還有一股香氣鑽入他的鼻子，好像是髮香，又好像是體香……這些都在不停地衝擊著他的心。

　　「開玩笑吧！？」特倫斯－本、馬修都呆若木雞，看著傑西卡甜美迷人的臉容，看著她高挑性感的身材，特別是這身黑色皮衣褲的打扮，讓她顯得特別辣，她是王揚的女朋友？！他們心裡都不禁又羨慕又妒嫉地罵了句，該死的，怎麼可能！

　　特倫斯－本不肯相信地道：「不會吧？」他看著傑西卡，似乎要挽救迷途少女地道：「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傢伙可是個搞種族歧視的傢伙，他岐視我們黑人！他是個敗類！」

　　王揚說了句「沒空理你」就想走人，傑西卡卻不想就這樣結束，她用力地挽著王揚的手，臉上漸漸升起怒氣，冷笑道：「少來了，你才是敗類！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相信這件事還沒完，總有一天揚會拿回清白，而上帝也會懲罰你！」

　　聽到她說自己知道真相，特倫斯－本也不裝了，囂張地笑了起來，攤手道：「哦，上帝沒有懲罰我，卻已經懲罰了揚！哈哈，現在被學校開除的人是誰？」馬修和兩個女孩也跟著大笑。

　　傑西卡氣得直咬牙，看著眼前這幾個人，她心裡的憤怒到達了臨界點，特倫斯這種人就是以前在學校裡欺負她的敗類，這些人不停地傷害著別人，現在還得意洋洋……

　　看著他們醜惡的嘴臉、聽著他們囂張的笑聲，傑西卡忍不住了，她罵道：「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一群垃圾！整天在學校裡欺負弱者，碰到強者就用些卑鄙無恥的誣蔑，都是些沒蛋的小娘們！」一口氣說完，她才怔了怔，剛才……她不顧儀態地罵人了，她還是第一次像個搖滾女孩那樣罵街，心裡感覺有點忐忑，但又很痛快。

　　傑西卡……王揚有點怔住了，沒蛋的小娘們？！哇！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辣」了？他想起小時候，傑西卡羞羞答答、懦懦弱弱的樣子，不由得感歎，大家真的長大了！

　　「嘿，我有沒有蛋，你可以來試試啊！」特倫斯一臉欠揍的表情，做了幾個挺胯的動作。

　　不等王揚說話，傑西卡似乎豁出去了，馬上就罵道：「我猜你現在在想，噢，怎麼我就沒有一個這麼辣的女朋友？當然，你就是個賤人。你跟揚比，你給揚提鞋都不配！你這種人？我看都不會看一眼！」

　　「該死的！小妞，你在說什麼啊！？」特倫斯－本氣得青筋暴現，被一個美女這麼羞辱，還是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這讓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黑人女孩也是氣得直皺著眉，自己男朋友被這麼損，她同樣感到很丟臉，她惱羞成怒地罵道：「嗨，你很辣嗎？」

　　「我辣不辣？」傑西卡哈哈一聲，鄙視地看了看特倫斯，道：「你沒看到你男朋友剛才那個讓人作嘔的表情嗎！？她打量著暴怒的特倫斯－本，又故作驚訝地道：「天啊，看看他這件衣服，真滑稽！哈哈，以為穿小一個碼數，把肌肉繃出來就是猛男了？」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道：「得了吧，還不是被揚打趴！」她看著黑人女孩，歎息道：「小女孩，我真替你感到悲哀，找這麼一個男朋友。我在想他算不算一個男人！？」

　　「小婊子！你是在找打嗎！？」特倫斯－本氣得直抽冷氣，握得拳頭啪啪地響。

　　聽到特倫斯－本出言辱罵傑西卡，王揚霍然火起了，但罵得興奮的傑西卡卻再次搶先一步，心裡喊了句我是個搖滾女孩！她迅速地踏前一步，一腳踩在特倫斯－本的腳面上，罵道：「去死吧！」

　　「啊！」特倫斯－本始料不及，沒有躲過去，腳下吃痛地跳開，他頓時嚷嚷起來：「操，這裡有個瘋女人！我要報警！她剛剛襲擊了我！」

　　傑西卡踩了他一腳，既覺得刺激又覺得痛快，終於給揚小小地報了一下仇！聽到他要報警，她哈哈一句，笑道：「你報啊？你準備跟警察告我什麼，種族歧視還是謀殺？『噢，那個女孩踩了我一腳，她要殺我』，拜託！對了，我還沒過17歲生日，最多賠幾千塊給你，做些社區服務，我怕你嗎？」

　　特倫斯－本瞪著兩隻牛眼，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揚上拉住傑西卡的手，把她拉到身後，避免被特倫斯－本突然暴起傷人，他看著特倫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笑道：「特倫斯，你要幹架的話，我陪你！」傑西卡在後面嘲諷著：「揚，他敢嗎？他根本不敢，他連我都打不過！他就是個只會找老師、找警察的小孩。」

　　「喂，你們要鬧到外面鬧去！」這時候，一直在看戲的店舖老闆范克－斯伯感到氣氛越來越緊張了，他可不想一群小鬼在自己店裡打架，便在櫃檯後面大聲地喊著：「出去，出去！」

　　可是這時候根本沒人理會他，特倫斯－本咬著牙，儘管感到自己被羞辱了，心裡暴怒，但是他卻不敢動手，一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王揚；二來在美國，誰先動手，無論是一拳還是僅僅推搡一下，對方都可以狠狠地打回去，就算把你打個半死，對方請個好律師，經過辯護也可以無罪釋放。

　　黑人女孩看不下去了，大感丟臉地扯了扯特倫斯，道：「我們走吧！」而馬修和他女朋友，更是不發一言，不想參與進來。

　　特倫斯看看王揚，又看看傑西卡，抓狂地罵道：「該死的！」他滿腹的怒氣無處發洩，手上用力地甩了甩。

　　王揚雙眼一亮，這是個稍縱即逝的時機！他馬上故意地把身子往前一送，「蓬」的一聲悶響，特倫斯的拳頭正好甩到他身上！

　　「FUCK－YOU！」王揚罵了一聲，便彎身一拳揮出，直取特倫斯的中路，速度之快讓特倫斯措手不及，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王揚的拳頭就已經狠狠地砸在他的肚子上了！力道之大，讓王揚的拳頭幾乎陷入他的肚子裡。

　　「噢天啊……噢……」特倫斯慘叫一聲，條件反射地雙手摀住肚子，站不穩地要跌倒地上。黑人女孩驚愕地掩住嘴巴，馬修和女朋友也愣住了！

　　好帥！傑西卡看著王揚這剛猛疾速的一拳，也是呆了一呆，看到四分衛身材的特倫斯窩在地上，有一種夢幻的感覺。她反應過來，血氣上湧之下，也衝上去一腳往特倫斯身上踹去，一邊踢著，一邊解氣地罵著：「去死吧！你這混蛋！去死吧！」

　　特倫斯縮成一團，雙手抱著頭，喊著：「噢上帝啊！別打了，你們瘋了嗎？噢，別打了！」他掙扎著要站起來，王揚罵了句「繼續躺著吧」便又一腳把他踢倒，一邊揍著，一邊瞥了旁邊的馬修一眼，冷笑道：「你要玩玩嗎！？」馬修一臉尷尬地笑道：「不了，不了……」

　　黑人女孩驚慌得都失去思考能力了，只知道大喊著：「救命啊！救命啊！」

　　「滾蛋！你們快出去！不要在我這裡打！」范克－斯伯大聲喊道：「你們再不走，我就打911了！」

　　雖然現在是特倫斯－本先動的手，但王揚也不想跟警察囉嗦，說不好還要到警察局一趟，所以他又踢了特倫斯一腳，便拉住也在施暴的傑西卡，道：「傑西卡，好了好了，我們得走了！」

　　傑西卡任由他拉著，隨著他往店外面走去，回頭看著特倫斯等人，罵道：「一群白癡！」她又看了黑人女孩和馬修的女朋友一眼，道：「重新找個男朋友吧！」

　　兩人一來到外面的街道，就快步地跑了起來，一直跑了很遠很遠，才喘著氣停了下來。他們互相看了眼，都哈哈地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兩人才開始步行，往附近的停車場走去。王揚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傑西卡，似乎在重新認識她，不敢相信地道：「哇，哇！傑西卡，你剛才……剛才是怎麼回事，那真的是你嗎？」讓人暴怒的嘲諷、粗口、打人，那個瘋狂的女孩，完全就不是他印象裡的傑西卡。

　　傑西卡吸了一口氣，望著天空，笑道：「那就是我。」她頓了頓，自信地道：「揚，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整天喊著『幫幫我』的傑西卡了。事實上，我討厭做需要別人幫助和保護的女孩。」她揮了揮拳頭，笑道：「我現在很強壯，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了，誰都別想欺負我！」

　　是的，現在的傑西卡落落大方，自立自強，通過自己的努力當上演員；那個懦弱的、怯生生的傑西卡，只會存在於記憶之中了。王揚點了點頭，笑道：「恭喜你，我真替你開心。」說著，他又語氣誇張地開玩笑：「你知道嗎？你剛才就像一頭母獅子，真兇猛！」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給了王揚的胳膊一拳：「像這樣嗎？」她笑了幾聲，解釋道：「我不是整天那樣的……剛才我太生氣了，他們是做錯事的人，卻逍遙法外，還那麼囂張！我無法忍受，我對自己說，對付壞蛋就要凶一些，然後就變成那樣了。」說罷，她對著空氣踢了一腳。

　　「不過。」傑西卡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翹地道：「我可不是什麼母獅子，我就是個普通的女孩。」

　　「嗯，超人平時也是普通人。」王揚聳肩笑道，用手撥了撥貼在滿是汗水的額頭上的頭髮。

　　「咦！」傑西卡突然顰了顰眉頭，停住了腳步，看著他道：「揚，你的手好像受傷了，讓我看看。」她抓起王揚的右手，只見手指節的地方擦有幾道血痕，王揚不在乎地微笑道：「沒事，應該是剛才揍特倫斯的時候，打到他褲子的裝飾鐵鏈上了。」

　　傑西卡往血痕處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抬頭問道：「痛嗎？」

　　王揚看著她這個溫柔的樣子，心裡不禁一跳，搖頭一笑道：「不，很涼快。」傑西卡還是那個傑西卡，她不是母獅子，也許只有面對著壞蛋的時候，她才會變成母獅子，而平時，就是一個普通女孩。

　　「那就好，這是你英勇的徽章！」傑西卡笑著拍了拍王揚的手。

　　這時候已經降下夜幕，街道兩邊的店舖都亮起了五顏六色的燈火，比繁星還要引人注目。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繼續往停車場走去，突然，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喂，傑西卡，揚，等等，等等我！」兩人駐足回頭一看，驚訝地發現，約書亞居然從後面跑著上來。

　　約書亞一直跑到他們跟前，才停下來撐著膝蓋，滿臉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王揚和傑西卡都被他嚇了一跳，傑西卡疑問道：「約書亞，你怎麼會在這裡？」約書亞氣喘如牛地道：「唔……事實上我沒回家，我一直在社區的停車場等著，然後你們出來，我就開始一路跟著你們了，也到了器材店。」

　　傑西卡頓時高高顰起雙眉，難以置信地道：「你跟蹤我們！？」約書亞連忙急著解釋：「不、不、不，我只是關心DV機的情況！」他又笑了笑，喘著氣道：「不過，剛才在店裡發生的事，我全部都看到了。」他揮了一拳，看著王揚讚道：「哇，揚，那一拳真帥！那是中國功夫嗎？」

　　王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就是普通的一拳而已。」

　　約書亞突然正色地道：「老兄，剛才的事我都看到了、都聽到了。我覺得南加大很可能錯了！所以我決定了！」他笑道：「我相信你沒有種族歧視、沒有抽食大麻，應該是個好人。」王揚聳肩道：「什麼應該？我本來就是。」

　　「不管了，你們看看這個。」約書亞搖了搖手上提著的一袋東西，接著神秘地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上印著「DCR－TRV900」的字眼，竟然是一部新的DV攝影機！他得意地看著怔住的傑西卡和王揚，笑道：「這個DV機是我剛才買的，借給你。老兄，你不要拒絕！這是我欠你的。」

　　傑西卡心裡頓時又感動又喜悅，期待地看著王揚：「揚……」

　　王揚看著一臉誠懇的約書亞，也有點感動，這小子！他砸了約書亞胸口一拳，笑道：「我才不會拒絕！可是……你不該到范克的店買，便宜那個胖子了！」

　　約書亞吃痛地摸著胸口，沒個正形地齜牙咧嘴，嘿嘿道：「我的積蓄可都花在這裡了，那只可惡的老鼠，我一定要宰了它！」說著，他又認真地道：「老兄，你一定要好好地把那部電影拍好，讓那些賤人見識一下你的厲害，我看好你的！」他和王揚握住拳頭碰了碰胸，湊在王揚耳邊輕聲地笑道：「不過你懂的，如果你傷害了我家人，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放心吧，我不會！」王揚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頓時讓約書亞又吃痛地叫起來。

　　看著擁在一起的兩人，傑西卡開心地笑著，挽了挽被風吹起的秀髮，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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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歷史上索尼推出DCR－TRV900這款機是在98年9月，現在文中提前一段時間，大家知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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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11 PM

第十七章 默契

　　「瑞秋、扎卡裡，這是電影最後的一組鏡頭了，準備好了嗎？」王揚看著瑞秋和扎卡裡，輕輕地一笑，道：「拍完這組鏡頭，就結束了。」

　　因為窗簾拉得很緊，透不進一絲光線，臥室裡一片昏暗，瑞秋和扎卡裡都穿著睡衣，聽著王揚的話點了點頭。

　　這已經是電影開始拍攝後的第七天，王揚拿著約書亞的新DV機拍攝也有四天了。這四天裡，他們每天都進行《靈動－鬼影實錄》的拍攝工作，進度也在一天一天間完成著。拍攝期間繼續遇到了不少的難題，所幸有難題就有解決方法，它們阻擋不了王揚前進的腳步。

　　電影的拍攝工作也來到了劇本的最後一段，只要拍完這一組鏡頭，拍攝工作就大功告成了！

　　在劇本裡，這對小情侶在搬到這間新公寓後，經歷了種種靈異事件，比如女主角美爾半夜跑到洗手間發呆，而男主角凱文的DV機卻拍到洗手間的鏡子裡詭異的一幕，裡面的美爾滿臉恐怖的表情；又比如他們睡到半夜，突然聽到外面走廊有奇怪的腳步聲，他們出去跟蹤到公寓的雜物房，雜物房裡沒有電源的破電視的屏幕上，居然出現人影等等。

　　這些靈異事件讓那對小情侶開始感到恐懼，他們買了一些東西想要對付邪靈，例如在屋子裡到處都撒滿了鹽。但是沒有效果，到了晚上靈異在繼續，於是害怕的凱文想要搬走，但美爾堅決不肯，凱文只好陪她再住一晚。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結局了。到了午夜的時候，本來在床上睡著的美爾突然起身，然後在床邊呆呆地盯著凱文看了一個多小時，接著走出臥室，擺在臥室的DV機拍著這一切；過了一會，外面突然傳來美爾的慘叫，熟睡的凱文被驚醒了，他慌忙地衝出房間，但是馬上就傳來他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虛弱，直至歸於寂靜。

　　然後是一陣腳步聲，從遠而近，踏踏踏踏，似乎就要走進臥室，但是突然又停了。

　　這時候，電影最後的高潮部分也要來了。在之前所有的時間，整部電影都是在玩心理恐怖，沒有出現任何的血腥鏡頭，但是依靠細節的營造，會讓觀眾「自己嚇自己」，精神繃得緊緊的，心裡的壓抑已經到達了隨時崩潰的邊緣。那麼現在，有什麼方式可以使得觀眾精神崩潰？

　　很簡單很俗套，直接嚇他們一跳就行了。

　　因為DV鏡頭有很強烈的第一人稱的視覺代入感，從美爾起身到腳步聲的停止，觀眾一直都是以同一角度看著那個絲毫不動的昏暗畫面，精神非常壓抑，而注意力高度集中。這時候只需要畫面突然出現一個鬼臉，或者一個尖銳刺耳的鬼叫，他們都會嚇得魂飛魄散！

　　這是一種很原始的手段，但是絕對有效。就像一個人在集中精神做事，你悄悄地走到他背後，然後突然對著他大喊一聲，他就會嚇得跳起來。

　　今天一整天的時間，王揚幾乎都在拍這個直接嚇人的鏡頭。在腳步聲停止了一會後，男主角凱文突然被人甩入臥室，他的身體飛速地撞向鏡頭，頓時把DV機撞得歪歪斜斜。

　　拍攝這個鏡頭有一個難題，怎麼讓扮演凱文的扎卡裡「飛」進臥室？扎卡裡親身表演了幾次，無論是正面飛撲，還是背面往後彈，效果都很不好，扎卡裡還磕得受了點小傷。

　　王揚苦思了很久，如果用後期特效解決，要做到和畫面完美融合，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技術；如果用吊鋼絲繩的方法，一來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二來成本必然大增。

　　最後還是瑞秋提醒了王揚，採用道具拍攝的方法。他們買了一塊布，照著扎卡裡的體型縫製了一具呈彎曲狀的人形布玩偶，用海綿把玩偶填充起來，然後讓玩偶穿上扎卡裡的衣服，便成為扎卡裡的替身了。雖然玩偶的做工很粗糙，不過臥室裡光線昏暗，黑糊糊的，拍也拍不清楚，玩偶足夠應付拍攝需求了。

　　布玩偶被王揚和扎卡裡聯手一起甩入臥室，再狠狠地砸中DV機，這個簡單的鏡頭因為玩偶在空中的形狀變化、被砸中後的DV機鏡頭角度等原因，而變得複雜。王揚拍了幾十遍，幾乎要把玩偶砸爛了，這個鏡頭才終於過了。

　　現在只剩下最後的一個鏡頭沒有拍攝，在凱文被甩入臥室後，美爾面無表情地慢慢走進臥室，她的衣服上、臉上都滿是血跡，她走到地上凱文的屍體前面，蹲下身子，然後似乎發現了DV攝影機，她對著DV機鏡頭笑了，隨即伸手把DV機關閉，電影結束。

　　為了拍攝這個鏡頭，瑞秋的藍格睡衣胸口一片，還有她臉上，都塗著血紅色的糖漿，這也是電影唯一一處「血淋淋」的鏡頭。

　　「揚，我準備好了。」瑞秋對王揚說了聲，便走出臥室在走廊等待；而扎卡裡窩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遮了一小半的鏡頭畫面。

　　王揚同樣伏在地板上，在DV機後面看著顯示屏，他喊道：「好了，各就各位，電影最後一個鏡頭，開始！」他心裡一跳，手上便按了按DV機的開始拍攝按鈕。

　　昏暗的臥室裡，只有一些微弱的詭異藍光，扮演著美爾的瑞秋呆滯地站在臥室門口，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在凱文的屍體前蹲了下來，她臉上一片死靜，突然，她看著DV機邪惡地笑了起來，伸出手探向DV機，鏡頭一片漆黑。

　　「停！」王揚皺了皺眉頭，這表示著他對剛才的表演不滿意，和他相處了一周時間，瑞秋已經熟悉了他的小動作，看到他咬著嘴唇，知道這是代表他在醞釀組織著要說什麼，便安靜地看著他。

　　她沒有猜錯，王揚馬上就對她道：「瑞秋，你的笑容有些過火了。最後這個鏡頭，美爾的笑容不需要那麼誇張，你可以笑得自然一些，配合整個電影下來，那樣的笑容更嚇人，不寒而慄明白嗎？」他還是趴在地板上，仰著眼睛地看著前面站起來的瑞秋，又道：「對了，走過來的時候，你的步伐要更僵硬，而臉上更平靜。」

　　瑞秋打了個「OK」的手勢，微笑道：「我明白了，笑得自然點，像現在這樣，是嗎？」

　　「嗯，還不錯，不過我需要更甜美一些！你知道的，像看著自己的男朋友。」王揚一說完，地上的扎卡裡便嘀咕著道：「噢，在自己男朋友的屍體前甜美地笑著，真是變態。」看到瑞秋站在門口準備好了，王揚笑了笑，道：「我就是要變態的效果。3，2，1，開始！」

　　聽到開始，瑞秋便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這回她的身體很僵直，像一隻喪屍；她來到凱文屍體前，蹲下，對著DV鏡頭慢慢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兩個酒窩，那兩個平時怎麼看怎麼甜的酒窩，現在沾滿了鮮血，一個甜美的笑容卻讓人毛骨悚然。

　　王揚握了握拳頭，心中有一股熱流湧出，大聲喊起來：「演得好！過了！」

　　「過了！？過了！」扎卡裡霍地從地板上彈了起來，滿臉激動；而瑞秋鬆了一口氣似的閉了閉眼睛，又笑著睜開，臉上全是發自內心的甜美微笑。

　　「結束了！電影拍完了！我們成功了！」王揚也從地板上站起身，握著拳頭情不自禁地一揮，大喊一聲「YES」，道：「天啊！我太開心了！難以置信！我們拍完了，完美地拍完了！這一周我都好像生活在夢裡！天啊！」他看著瑞秋、扎卡裡，激動地道：「辛苦你們了，真是辛苦你們了！」

　　他展開雙手和扎卡裡擁了擁，拍了拍扎卡裡的背部，感謝道：「謝謝你，扎卡裡！演得很棒！」扎卡裡哈哈一笑，也拍著他的背，道：「揚，我也謝謝你，你給了我一個機會。」

　　鬆開扎卡裡，王揚又笑著看向瑞秋，瑞秋也笑了笑，主動地展開雙手抱住他，兩人緊緊地擁在一起，王揚語氣認真地道：「瑞秋，謝謝你，非常謝謝你！你演得很棒，你提醒了我很多，也幫助了我很多……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有這句了，謝謝。」

　　瑞秋靠在王揚的肩膀上，一臉恬靜地微笑著，淺淺露著酒窩，聲音柔和地道：「揚，你教會了我很多，在這個星期裡，我收穫很大，學到很多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她又笑道：「而且和你工作，很愉快。」

　　「我也很愉快。」王揚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便分開，又相視一笑。

　　這時候，扎卡裡一臉感歎地道：「噢，想起來真神奇，我居然當了一回男主角！哇，太讓人驚訝了！」他一臉真誠地道：「說真的，這一周我過得很充實很開心。每天都有拍攝工作，可以站在鏡頭前表演，噢，這是我最喜歡的工作。而不是在超市裡給人帶路。」

　　瑞秋笑道：「嗯，這比在學校上課有趣多了。」她聳了聳肩，道：「當然，我還是要上課的，這一周的演出工作讓我發現，我還差得遠了，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

　　「真不敢想像，明天我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去了。」扎卡裡歎了一口氣，剛才的激動高興蕩然無存，搖頭道：「每天在超市給人帶路，『嘿，你知道蔬菜區在哪裡麼』，『噢，就在那邊，這位女士，跟我來吧』，『咦，這位小朋友，你不可以把薯片捏碎的……』天啊！」他捂了捂自己的額頭，道：「每天就是這樣，有試鏡機會就到好萊塢碰碰運氣，運氣好就有個龍套，一般只有當群眾的份。」

　　見氣氛有點傷感，王揚把房間的窗簾拉開，讓外面的光線透進來，臥室裡頓時一片明亮，他開著玩笑道：「夥計，你放心，我這部電影一上映，就算你成不了大明星，也會獲得很多龍套的機會。」

　　扎卡裡、瑞秋都笑了起來，但扎卡裡有些話沒說，這部電影要發行，談何容易？家用DV拍攝、一萬美金的製作成本、一個十八歲零二個多月的年輕導演……哪間發行公司會給予青睞？

　　但扎卡裡不知道的是，王揚連年輕導演都算不上，只能說是「Baby」導演。在好萊塢，三十歲能執導一部電影都算很年輕了，而吉尼斯紀錄有這麼一項，好萊塢最年輕的導演，斯蒂芬－保爾，他在1980年執導《再度戀愛》一片時年僅20歲。而王揚現在，18歲零二個月多一點。

　　扎卡裡突然提議道：「揚，瑞秋，我有個想法，我們等下出去酒吧玩吧。」他摸了摸頭，道：「你知道的，過了今天，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聚一下了。」

　　「好啊。」瑞秋欣然地點了點頭，王揚也表示同意：「嗯。」他看著瑞秋，笑道：「不過你們得先把衣服換掉，現在可不是萬聖節，吸血鬼還不能出來。」

　　瑞秋笑著擺出一個邪惡的表情，用食手沾了沾臉上的「鮮血」，放進嘴裡吮了吮，聲音沙啞地道：「真甜。」說罷，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噢，等等！瑞秋，你這個鏡頭很有意思，我想我該把它加入到電影裡面去！各就各位，我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王揚突然打了個響指，滿臉認真地道。他看著怔住的瑞秋和扎卡裡，忽地哈哈大笑，道：「好吧好吧，我是開玩笑的。我的朋友，快去換衣服吧。」

　　瑞秋白了他一眼，攤手道：「其實我希望你不是開玩笑。」扎卡裡也歎道：「是啊，剛才我一聽到『各就各位』，我就感到渾身充滿力量。」

　　「哇，我真感動，但已經結束了。」王揚一邊笑著搖頭，一邊整理著DV機，心裡也有些失落，不知道多久之後，他才能再次喊起「各就各位」、「開始」、「停」……

　　又說笑了幾句，瑞秋才到洗手間換衣服和洗臉；而穿著一件白背心的扎卡裡只需要穿上T恤、外套就行了。

　　王揚把DV攝影機和電腦連接起來，將今天拍攝的影像傳輸到電腦，等待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傑西卡－阿爾芭的來電，每天到這個接近黃昏的時候，她都會打一次電話過來，詢問一下電影的拍攝進度。王揚微笑著接通，道：「嗨，傑西卡。」

　　「嗨，揚。今天電影拍得怎麼樣？拍完了嗎？」傑西卡問道，在昨天的通話中，她就知道了電影的拍攝工作可能會在今天結束。

　　王揚舒服地靠著椅背，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傳輸完成進度在一點點前進著，對著手機笑道：「嗯，拍好了。天啊！傑西卡，你知道嗎？這種感覺太棒了，太奇妙了！」他哇了一聲，感歎道：「我現在心裡很滿足，很興奮。想一想，我居然拍了一部電影，我當了一回導演，天啊，真瘋狂，難以置信！」

　　「揚，祝賀你，我為你感到驕傲。」傑西卡開心地笑了起來，她今天本來想過來見證電影的拍攝結束一刻，只是早上突然接到一個試鏡機會，一個可以和男主角說幾句台詞的零售店服務生角色。結果失敗了，電影的導演和製片人都否決了她，原因是她沒有服務生的平凡氣質，他們最終選擇了一個圓臉的白人少女。

　　她想跟王揚提這件事，訴說自己的不滿，但是現在王揚是那麼的高興，她又覺得不應該提這種掃興事。

　　王揚轉了轉椅子，邀請道：「對了，我們正準備出去酒吧慶祝一下。你有空一起來嗎？」話音未落，他就「噢」的一聲拍了拍自己額頭，失笑道：「傑西卡，我幾乎都要忘了，你還沒滿18歲。」

　　未滿18歲，就表示著沒有成年，也沒有進入酒吧、夜店等地方的資格。別想混進去，在美國，在進入酒吧前，都要向酒吧門衛出示身份證件，沒有成年，門衛是絕對不會放你進去的，因為這不是道德，而是法律。

　　禁止未成年人進入酒吧夜店，禁止未成年人飲酒，自然也禁止對未成年人售酒。美國在這方面的法律很嚴，而管制工作也做得很好，在一些酒吧附近，甚至整天會有警察守在那裡徘徊，隨時調查可疑分子的年齡，一旦發現有酒吧允許未成年人進入，還對未成年人售酒，那麼酒吧老闆輕則被罰款、吊銷牌照，重則坐牢。

　　「是的，我不能去了。」傑西卡又和他說了一會，王揚要出發去酒吧了，她便道：「揚，你們玩得高興點，拜拜！」

　　此行去的酒吧，是扎卡裡介紹的，這是一家年滿18歲就能進入的酒吧，中間有個演出台，下面是一個小舞池，禁止抽煙，所以很乾淨，雖然人很多很吵，卻沒有烏煙瘴氣。本來嚴格來說，扎卡裡雖然是1980年生人，但他還沒有過18歲生日，是不能進入酒吧的，不過顯然他跟這家酒吧比較熟，門衛放了他進去，當然，門衛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個紅色的印章。

　　紅色印章的意思，就是說這傢伙沒有買酒的資格，因為美國的合法飲酒年齡是21歲，而年滿21歲的，會蓋上藍色印章。所以，18歲零2個月多的王揚、19歲零5個月多的瑞秋，他們的手背都被門衛蓋上紅色印章。

　　「乾杯！」王揚、瑞秋、扎卡裡三人坐在酒吧一角的椅子上，手上舉著一杯冰鎮汽水碰了碰，各自喝了一口。沒辦法，雖然他們夠年齡進酒吧，卻不夠年齡買酒，只能選擇汽水或者白開水，他們選擇了汽水。

　　「那麼，揚，為什麼你會想當一個導演？」扎卡裡笑問道，瑞秋也饒有興趣地看著王揚。這是酒桌遊戲最普通的一種，大家互相問問題，被問的人需要誠實地講出答案。

　　王揚皺著眉頭，一臉疑惑的樣子道：「如果我說原因是『喜歡』，你們會不會打我？」扎卡裡和瑞秋都翻著白眼說了句「拜託」，王揚笑著聳了聳肩，道：「OK，OK。怎麼說呢，我從小就喜歡電影，而當我聽故事、看格林童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就會生出很多畫面，甚至是平時一個簡單的想法，我都會忍不住把它變成一個個畫面，然後我就想，如果把它們拍出來，像電影那樣，那一定很酷。」

　　「所以我就渴望成為一個導演了。」王揚喝了一口汽水，又笑道：「還有一個原因，你們看過《天堂電影院》這部電影嗎？那時候我看了，但是在電影最後，看到多多放映艾費多剪掉的膠片時，我媽媽摀住了我的眼睛。噢，我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艾費多剪了什麼膠片，而那時的我以為只有導演才能看那些膠片。所以，你們知道了。」

　　瑞秋和扎卡裡都善意地大笑了起來，扎卡裡好奇地問道：「那麼你現在看了嗎？我是說《天堂電影院》最後的那些膠片。」

　　王揚搖頭道：「我知道那是什麼內容，但我還沒有去看。」瑞秋看著他，裝著提醒的語氣笑道：「揚，你現在是一個導演了，你可以去看。」王揚笑了笑，道：「不，我從小就對自己說，當我第一部電影上映之後，我才會去看。我不能違背這個諾言，這也是我保持前進腳步的動力。」

　　瑞秋和扎卡裡恍然地點了點頭，王揚又問道：「那麼瑞秋，扎卡裡，你們為什麼會想當演員呢？」他看著瑞秋，笑道：「女士優先。」

　　「謝謝。」瑞秋笑了聲，然後一臉認真地道：「嗯，其實跟你一樣，『喜歡』。」被王揚和扎卡裡給了一陣噓聲，瑞秋才微笑地講述道：「OK，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很喜歡舞蹈了，多倫多是一個寒冷的城市，有很多滑冰場，於是我練習起了花樣滑冰，這是一種冰上舞蹈。後來有一天，我爸爸帶著我去看了一場歌舞劇，然後我著迷了。」

　　她感慨地「哇」了一聲，道：「很震撼，舞台上的世界是那麼的精彩、那麼的浪漫，我想進去，我想成為舞台上的一份子。於是我就放棄了滑冰，開始練習戲劇演藝。」

　　「那麼為什麼，你現在不是一個舞台劇演員？」扎卡裡好奇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瑞秋微微一笑，道：「因為我後來發現，我最喜歡的不是舞蹈，不是舞台劇的歌舞，而是那些浪漫的、迷人的、有趣的故事，在這方面，電影能滿足我更多。」頓了頓，她笑得露出兩個酒窩，道：「事實上，我還是可以演舞台劇的，在舞蹈方面，我可沒有落下多少。」

　　「勤奮的瑞秋！來，我們給她些掌聲。」王揚帶頭鼓起掌來，扎卡裡也起哄地大力拍手；瑞秋則保持著一臉微笑，不時翻翻白眼做做鬼臉。鬧了一陣，王揚又看向扎卡裡，笑問道：「那麼你呢，夥計？」

　　扎卡裡飲了一口汽水，摸著腦袋，似乎有點害羞地道：「我想當賽車手，我想當舞蹈家、我還想當警察、醫生、飛行師……但是，你們知道的，在現實裡，這些職業你只能選擇一樣，全部當上是不可能實現的。然後。」他歪了歪頭，好像發現了新大陸的驚喜語氣：「當我知道了演員，當演員不就有機會全部地體驗這些職業了嗎？你甚至可以當007！就這樣，我喜歡上了演員這個職業。」

　　王揚笑著舉起水杯，道：「我們現在都當上了，不是嗎？乾杯！」瑞秋、扎卡裡也舉起水杯，三人笑著碰了碰杯子，各自喝了一口汽水。

　　三人又聊了一陣，這時候酒吧內突然播放起快節奏的搖滾歌曲，整個酒吧都沸騰起來，口哨聲不斷，小舞池裡的年輕男女都跳動著身軀，熱力四射。

　　聽著音樂，酷愛跳舞的扎卡裡按捺不住了，他起身扎進小舞池裡，跟隨著歌曲節奏扭動著身體，自顧自地跳舞。

　　「我們也去跳吧！」王揚站了起來，走到瑞秋的椅子前，邀請地伸出手，模仿著風度翩翩的紳士口音，笑道：「這位美麗的女士，我可以和你共舞一曲嗎？」

　　瑞秋也像一個淑女那樣大方地微笑，把纖手伸出來，輕輕地搭在王揚手中，道：「當然，我很樂意，這是我的榮幸。」

　　王揚笑著拉起她，兩人走到舞池，王揚的右手扶著她的腰身，瑞秋的左手則搭著他的右手；而兩人另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前舉，卻是自然而然地跳起了華爾茲。酒吧現在可是放著披頭士的搖滾，而且舞池其他人都是跟著歌曲憑著感覺隨時地扭著身子，這讓他們顯得那麼的與眾不同。

　　兩人側行地走了幾步，瑞秋不禁笑道：「揚，你說我們古怪嗎，現在可是搖滾音樂。」

　　王揚一臉沒所謂的笑意，一邊和她走著步，一邊笑道：「搖滾音樂？那又如何？瑞秋，你知道『華爾茲』是什麼意思嗎？」他做了一個滑步，笑道：「這個詞來自德文，而在德文裡，它是滾動、旋轉的意思，你說華爾茲和搖滾矛盾嗎？」

　　瑞秋從容地配合著他的滑步，興趣盎然地看著他，道：「哇，想不到你對舞蹈也有研究。」王揚笑道：「一點點而已。」瑞秋笑道：「不，這才不是一點點，你跳得很好。」

　　華爾茲是一種很講求配合的舞蹈，兩人都是互相的第一次舞伴，而且現在放的又不是圓舞曲，但他們現在居然跳得行雲流水，沒有出現踩腳這種錯誤。這說明了雙方的舞蹈水平都不低，而且非常有默契。

　　「噢，你也一樣。」王揚笑著在人群中轉了一轉，在比較擁擠的舞池裡輕盈地滑過，惹得旁邊很多人看著他們。瑞秋一邊配合著他，一邊笑道：「哇，我可不一樣，我就是學這個的，但你是個學怎麼拍電影的。」

　　王揚笑道：「哦，拍電影是我的理想；而跳舞是我的愛好！誰不喜歡跳舞呢？」又跳了幾步，他突然道：「漂亮的女孩，來一個高難度的！」說罷，他摟著瑞秋腰身的手用力地一提，瑞秋明白他的意思，腳下一蹬起身，配合著他的動作跳了一個圈。

　　「這已經是探戈了！」瑞秋「哇」地喊了一聲。

　　「很好，這個難不了你，再來！」王揚笑道，摟著她的腰，趁走到舞池的一處空蕩處，腳下便不停地旋轉起來。瑞秋不慌不忙地回應著他，笑道：「來吧，我就在這裡。」

　　兩人看著對方的眼睛，貼在一起的身體不轉地旋轉著，卻沒有半點差錯，這種無聲的默契讓他們都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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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14 PM

第十八章 瑞秋，再見！

　　在完成了電影所有拍攝工作的第二天，王揚就把租賃來的傢俱電器盡數還了回去，以便拿加三千塊壓金。為此，他叫來了約書亞幫忙，這小子又是叫苦連天，不過依然沒有偷懶。

　　在還回傢俱後，隔天王揚就接到「留下美麗」攝像器材店老闆范克－斯伯的電話，范克說那部摔壞的DV機修好了，沒有送回原廠，DV機送到索尼在洛杉磯的維修站就修好了，所以比預期快了一些天。DV損壞的原因是連接電池的小線路板摔斷了，所以電池接觸不良，導致DV機無法開啟。

　　修理費用花了五十美金，也讓王揚鬆了一口氣，這個費用他還可以承受。

　　在范克－斯伯那裡拿回950壓金，加上傢俱那邊的3000，王揚把這些錢都用於支付扎卡裡和瑞秋剩餘那一半的四千塊片酬，也徹底去除了欠薪的危機。

　　不過如此一來，王揚的口袋裡只剩下不到五百美金了，不足以維持一個月的生活費。他需要錢，因為電影的發行事宜任重而道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要到各大電影發行公司奔走、推銷自己、碰運氣，直到有公司賞識他的電影，給他機會。

　　這就需要時間，也許一個月，也許二個月，可能他第一次往好萊塢那邊的電影公司跑，就有公司拍板說「這部電影我們要了」；也有可能他去過了好萊塢所有的公司，那些公司都是說「不行」。

　　而在這段時間裡，無論他怎麼勤儉節約，如果沒有錢陸續地打進他的賬戶，五百美金始終會有花完的一天。

　　但是王揚暫時沒有去尋找工作，因為他要先做電影的後期剪輯，這也是這幾天裡他都在做的事情。

　　一部電影的後期剪輯工作有多重要？幾乎可以說等同於拍攝工作。剪輯不比拍攝簡單和容易，這又是一項非常需要耐心的工作。將拍攝而來的電影素材經過選擇、組接，然後編成一部流暢的電影，剪輯可以說是整部作品的第二次創作，不同的鏡頭搭配、時間長短等等，出來的電影效果完全不同。

　　如果是一部大片，還需要考慮配音、配樂，色彩等等一大堆東西。所以一般後期工作，都是非常煩瑣的，越是想出來的成果好看，越是需要時間處理。

　　不過《靈動－鬼影初錄》是DV電影，而且是偽紀錄片，所以沒有配樂，也不用理會畫面色彩。王揚只需要通過取捨拍攝好的素材，組合出一部電影就行了。這對於技術的要求基本為零，他用索尼的自帶DV剪輯軟件就行了，用約書亞的話來說，就是他鄰居家那個五歲的小瑪麗都會。

　　王揚拍攝了有接近300分鐘的滿意素材，這裡面包括了很多靈光一現，而臨時添加的鏡頭；大部分則是不同的表演效果的鏡頭，比如瑞秋在表演某段內容時的笑容，笑得神經質，他滿意，笑得癡呆他也滿意。現在的剪輯工作，就是要他做出一個選擇了，只能剪成90分鐘左右的標準電影片長。

　　當然，他還需要在電影一些場景、時間轉換之間添加上一些只有說明文字的黑色畫面，以便觀影。

　　在這幾天裡，傑西卡來過一次，安靜地看著王揚剪輯電影，待了一會，不想打擾到他就走了。而扎卡裡很不情願地回到了他以前的生活軌道，在超市做兼職，有試鏡機會就去碰碰運氣；瑞秋還沒有回多倫多，她說要等王揚剪好了電影，第一時間看了成品，再離開洛杉磯。

　　「咦，都七點了啊？」坐在電腦前的王揚忙活了一天，無意間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他放下鼠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隨手耍了幾下拳，這才突然感到一陣陣飢餓，便去廚房找東西吃。

　　那個新的大冰櫃已經還回去了，廚房現在又恢復到以前的破落樣子，他打開木櫃子拿出一杯方便面撕開，從保溫瓶裡倒出滾燙的熱水，弄了一會，他拿著沖好的方便面來到大廳那張破沙發前坐下，飢腸轆轆地吃了起來。

　　這時候，手機響了。王揚以為是傑西卡的，但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瑞秋。瑞秋？她可沒有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的習慣。王揚吞下口中的麵條，疑惑地接通，笑道：「你好，是瑞秋嗎？」

　　「嗨，揚，是的，是我。」正是瑞秋的聲音，她打了招呼，便問道：「電影剪得怎麼樣了？」

　　王揚一邊嚼著麵條，一邊道：「還行，這個工作就是一個不停地組合的過程，就像你到服裝店買衣服一樣，試試這件，試試那件，然後買下自己滿意的。」他笑了笑，語氣興奮地道：「嘿，我已經剪好一大半了，預計再過兩天，你就能看到最終的電影成品了。」

　　「哇，是嗎？」瑞秋接下來卻沒有說「我很期待」，而是微歎一聲，道：「但是，我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看到了。」

　　王揚聞言皺起了眉頭，瑞秋怎麼了？他把方便面杯子放下，關心問道：「你要離開洛杉磯了？出了什麼事嗎？」

　　瑞秋「嗯」了聲，語氣低沉，很是擔憂地道：「我媽媽急性闌尾炎，所以我要趕回去多倫多了，今晚的飛機。」王揚不禁驚道：「噢，天啊！伯母還好嗎？沒事吧？」瑞秋輕輕一笑，讓他寬心道：「沒什麼問題，謝謝你的關心。她很好，剛才在電話裡也很有精神，就是腹部有點疼痛。醫生說她的闌尾沒有穿孔、沒有化膿，只是單純性闌尾炎而已，沒什麼事，做個小手術就行了。」

　　王揚點了點頭，安慰著她道：「嗯，那你不要太擔心了，你知道，醫生說話都要給自己留後路的，現在他們說伯母沒什麼事，那肯定就是沒事了。」瑞秋謝謝道：「揚，我知道的，我很好。」王揚笑道：「OK，等電影剪好了，我會第一時間寄給你的。對了，你今晚乘幾點的航班？」

　　「十點開始登機。」瑞秋答道。王揚看了看時間，現在才7點半，便問道：「是在LAX（洛杉磯國際機場）的航班吧？」得到瑞秋肯定的回答，王揚站了起身，笑道：「還來得及，我去送你機。」瑞秋輕輕地「哇」了聲，又笑地「謝謝你，揚。但不用了，這麼晚。」

　　雖然瑞秋說不用，但王揚已經打定了主意。在這段日子裡，瑞秋對他的幫助很大，他一直很感謝。現在她的母親出事了，她要匆匆地趕回加拿大，作為她的朋友，他不能讓瑞秋孤零零地離開。王揚走到電腦前把它關閉，笑著道：「拜託，你說晚了，我已經出發了。」

　　「噢！」瑞秋笑了聲，聽得出他決意要來送機，心裡也感到一片溫暖，便點頭道：「那我在待機廳等你，二號待機廳。」

　　關閉了電腦，王揚匆忙地穿上風衣，一邊穿著運動鞋，一邊問道：「你告訴了扎卡裡、傑西卡他們了嗎？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空和我一起來送你。」

　　「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了，你是我最後一個通知的人。」瑞秋哈哈一聲，接著正經地道：「揚，你來就好了，我不想打擾到別人。」

　　「OK！」王揚掛了電話，拿好錢包鑰匙便快步出門。

　　從公寓到洛杉磯國際機場，不是自己開車，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乘坐出租車，但那需要花上幾十美金，以王揚現在一塊錢當十塊花的情況，自然不會選擇，他選擇了專門前往機場的巴士，花了6美金。

　　洛杉磯的夜景很漂亮，不過隨著駛出了市區，在高速公路上也沒什麼好看的，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王揚終於在接近九點半的時間，來到了LAX的二號待機廳。

　　在待機廳的一個登機口前的休息區，王揚找到了瑞秋，她穿著黑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朵灰色的絨帽子，淡金髮的秀髮從帽邊露了出來，她看到王揚，便站起來微笑地招了招手。

　　下了巴士就一路狂奔過來，王揚也不禁有點喘氣，看到瑞秋才慢下腳步，笑道：「嗨，瑞秋！還好，來得及……」

　　「嗨！」瑞秋微微一笑，看著傻站著喘氣的王揚，不禁笑了聲，拉著他往椅子坐下：「你幹嘛跑成自己這樣呢，還有半個多小時我才登機，不是嗎？」

　　「噢噢，別擔心這個，我可是運動健將。」王揚擺了擺手，他看了看瑞秋腳邊的小行李箱，笑道：「哇，我猜裡面藏著一篇完成了的論文。」

　　瑞秋聳了聳肩，道：「還有四千美金。」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王揚笑道：「不，我猜沒那麼多，你還要交佣金，還要交稅。」兩人又笑了一陣，瑞秋柔聲道：「說真的，揚，這段日子我的收穫很大，我學了很多，還認識了幾個好朋友。這次來洛杉磯之前，我曾經在洛杉磯和紐約之間選擇過，然後我選擇了洛杉磯，這是我最正確的一次選擇。」

　　王揚裝著無奈的樣子，道：「好吧，讓你當我的電影女主角，也是我最正確的選擇。」

　　「是嗎，謝謝！」瑞秋笑著白了他一眼，回憶著試鏡那天的情景，笑道：「不過試鏡那天，我就是懷著去看看的心思，沒想過會真當上女主角。」她往王揚那邊湊過去一點，低聲地神秘道：「揚，你知道嗎？你貼在招聘欄的海報真的很醜，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什麼騙人的信息。」

　　王揚好奇地道：「那你為什麼相信我了？」瑞秋聳肩道：「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不是騙人的了。」王揚問道：「為什麼？」瑞秋看著他微微一笑，道：「你身上有一股勁，它只會出現在真誠的人身上。」王揚一臉驚訝地道：「傻勁麼？」

　　瑞秋笑著打了他一下，道：「不，你別整天逗我。我想說的是衝勁，你很有激情，一看就是真心做事的人。」王揚卻搖頭道：「瑞秋，你不能這樣以貌取人，那樣會吃虧的。」瑞秋攤開雙手，笑道：「OK，但是我很少有看錯的，這算是一種天賦吧。」

　　兩人都笑了起來，瑞秋又關心地問道：「揚，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知道了王揚的大概情況，但她不知道的是，王揚只剩下不到五百美金。

　　王揚的表情變得認真，望著待機廳遠處的人群，道：「接下來嗎？把電影剪好之後，我就會到好萊塢那邊，推銷自己，努力地把我們的電影發行到大銀幕。這就是我的打算。」

　　瑞秋默默點頭，看著他的臉龐，慢慢地道：「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創新，我知道那一定很困難，也許會沒有人欣賞你，也許還會有人嘲笑你。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呼出來，鼓勵地道：「揚，你一定要保持信心！不能拋棄了自己的衝勁、激情，那才是最珍貴的，知道嗎？」

　　「嗯，謝謝你瑞秋。」王揚著重地點了點頭，心裡有一團火在燃燒，瑞秋的話讓他澎湃，是的，無論前路如何困難，他都要保持信心！他微笑道：「你放心，我早就做好迎接一切的準備了，沒什麼可以擊沉我的。你知道的，你可以殺死我，但就是不能打敗我！」

　　聽到王揚引用海明威在《老人與海》裡的名句，看著他充滿自信的樣子，瑞秋不禁放心地笑了，道：「我知道，你是一個硬漢。」

　　「那麼你也是，回到多倫多，繼續把演技練得更好。」王揚對她眨了眨眼，道：「相信我，你早晚會成為一個大明星的。」瑞秋掩嘴笑道：「哇，這話真讓人高興。」

　　現在的瑞秋可沒有「我遲早會是個大明星」的想法，如果沒有王揚的出現，她在約克大學學士畢業後，就曾想繼續攻讀碩士，還是她的老師鼓勵她應該去劇院、影視發展，她才慢慢走上大銀幕。

　　兩人又聊了一陣，不知不覺地，時間便來到了快十點，這時候待機廳響起了提醒登機的廣播聲音：「AC794航班的乘客請開始登機……AC794航班的乘客請開始登機……」隨著廣播響起，休息區等待登機的乘客都陸續地站了起來，和前來送機的朋友道別，走進登機口。

　　因為登機時間有接近半小時，所以瑞秋和王揚又聊了一會，見時間差不多了，她才站了起來，拖著行李箱，平靜地道：「我得走了。」

　　王揚也站了起來，點了點頭道：「瑞秋，一路順風。」

　　瑞秋看著他，眼眸裡突然有點傷感，問道：「我們還會再見嗎？」

　　王揚一副沒好氣的笑容，道：「拜託，你說呢，現在是1998年，從洛杉磯到多倫多，只需要七，八個小時。」說是這麼說，他心裡也不由得有些失落，也許是這只是離別時的正常情緒；也許是他其實捨不得瑞秋離去；也許是他們相處的時候，真的很開心。

　　「是的，科技的力量。」瑞秋聞言笑了起來。

　　「AC794航班的乘客請開始登機，還有五分鐘關閉登機口……」廣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王揚看著她，道：「你得走了。」展開雙手和她輕輕地一擁，笑道：「瑞秋，我很高興能認識你。」

　　「我也是，能夠認識你，這是我來到洛杉磯最大的收穫。」瑞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揚，再見！」說著，她推著行李往登機口那邊走去。

　　臉頰那兩個甜美的酒窩，難掩她眼裡的傷感，她不知道今天之後，什麼時候能和王揚再見了，她想起這段日子一起為了電影而努力，每天的歡聲笑語，還有那天在酒吧的共舞……快要走進登機口，她停住了腳步，回過身子望著不遠處的王揚，大聲道：「揚，我期待在電影院裡看到我們的電影。我知道，一定會有那一天的，到時候，我們會再見！」

　　她揮了揮手，笑道：「拜拜，揚！」

　　王揚笑著揮了揮手，看著她走進登機口，身影消失在轉角，心裡滋味難言，瑞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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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16 PM

第十九章 尋求發行

　　洛杉磯的下午，陽光明媚。望著眼前這座芝加哥建築學派風格的高樓，王揚給自己鼓了鼓勁，闊步走進去。

　　在幾天之前，他做好了《靈動－鬼影實錄》所有的後期剪輯，電影長片最終定為98分鐘，在他看來，這部電影絕對配得上精彩兩個字，看完的人肯定會嚇出一身冷汗。反正剛剛剪好那天，一起到他家一睹為快的傑西卡和約書亞，看完之後都嚇得臉色發青，儘管他們早已知道了電影的劇情。

　　而王揚自己也很慘，因為他就住在拍攝電影的公寓裡，弄得自己整天疑神疑鬼的，半夜睡覺，迷迷糊糊間聽到風聲，都會嚇得一下子清醒過來。也許這就是拍攝恐怖片的後遺症。

　　在剪輯好電影後，王揚就馬不停蹄地進行下一項工作了，電影的發行事宜。一部電影想在電影院上映，需要通過發行商和院線協商，院線再安排旗下電影院上映，這個電影發行商，便是王揚聯繫的目標。

　　在美國，在加利福尼亞州，電影公司不計其數，最著名的自然是好萊塢歷史上的八大公司，包括米高梅、派拉蒙、哥倫比亞、華納兄弟、環球、聯美、20世紀福克斯，還有迪士尼；當然，經過這麼多年演變，隨著「派拉蒙案」，法律判定電影公司不能擁有院線、電影院，隨著大製片廠時代的終結，八大公司的威勢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它們或成為傳媒集團的一份子，像派拉蒙被維亞康姆公司收購；或繼續苦苦支撐著，堅持著獨立製片公司的身份，但隨時都會身陷巨額赤字，像米高梅。但是，它們依然是好萊塢電影業的老大，商業大片的製造者。

　　在它們之中，也有幾家公司擁有子公司，會代理發行不是由自己投資製片的獨立電影，如20世紀福克斯的發行公司福克斯探照燈，這家公司已經代理發行過超過十部獨立電影，而且收穫頗豐。

　　但是福克斯探照燈代理的電影，成本都是幾百萬、一千萬以上級別的，而且是膠片電影。現在全世界都沒有上映過一部手提式家用DV電影，畢竟DV問世才幾個月時間。

　　雖然王揚知道像福克斯這種大公司不太可能會看上他的電影，但他還是打電話聯繫了，試一試，這樣起碼多一個機會，不是嗎？

　　只是在電話裡，福克斯探照燈的購片部經理一聽到他的電影是用家用DV拍的，沒有安排見面，他就笑著拒絕了。他甚至以為王揚的電話是個惡作劇，開什麼玩笑，手提式家用DV，拍電影？他知道DV，更加知道DV的拍攝畫質，那樣能搬上大銀幕嗎？誰會去看？該不會是哪家的孩子買了個DV，亂拍一通，就當自己拍的東西是電影了吧？

　　當然，更重要的是，福克斯探照燈沒有必要冒險，或者是鬧笑話，他們現在的收益很好，繼續進行這個經營方針就行了。

　　這個結果也在王揚的意料之中，他沒有糾纏，糾纏也沒有用。這些大公司都習慣了大製作，一萬美金的成本，在他們眼中就是個笑話，一萬美金怎麼拍電影？他們不是沒有眼光，畢竟DV電影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是一種創舉，一種顛覆。人類就是這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靠的不是眼光，而是勇氣。

　　於是，在聯繫完所有的大公司後，一無所獲的王揚開始聯繫一些中小型公司，它們有些會自己製作小成本電影，有些就是以代理發行為主的發行公司，之如新線、帝門等等。

　　他們同樣地感到難以置信，也有覺得王揚在搞惡作劇的想法，但是和福克斯探照燈等大公司不同的是，他們沒有直接在電話裡拒絕王揚，似乎是懷著「閒著也是閒著，看看也好」的想法，給王揚安排了一個時間見面。

　　在這幾天時間裡，王揚帶著錄製了《靈動－鬼影實錄》的DVD光盤，先後去了新線、帝門等數家公司，只是結果卻出奇地一致，當電影一開始放映，他們看到那畫質很差的畫面，還有搖晃得極其厲害的鏡頭，他們就搖了搖頭，說「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這回王揚糾纏了，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地推銷，說搖晃鏡頭是DV電影的風格、偽紀錄片理論等等，他們都是一臉微笑，說「NO」。他們拒絕的原因，其實和福克斯探照燈沒有分別，同樣的不看好DV電影，覺得用DV拍電影就是一個笑話，不可能被觀眾所接受。

　　想一想，當初有聲電影技術剛剛出來的時候，大部分公司還擔心有聲電影不會被觀眾接受，甚至有人堅持著默片萬歲的想法。現在他們對DV電影不屑一顧，也就不出奇了。

　　所以王揚的糾纏最終也是無用功，人家說不行，你還能怎麼的？

　　但是今天這家公司不同，王揚滿懷著信心和希望，也充滿了衝勁，因為這家公司叫「藝匠電影公司」，未來正是它發行了《女巫布萊爾》這部DV電影，創下讓世人震驚的成績。如果說現在誰最有勇氣吃DV電影這只螃蟹，就是他們了。

　　藝匠電影公司是一家很小的公司，專門代理發行獨立電影，它沒有自己的辦公大樓，總部就是位於這座商業大廈的十二層。

　　王揚今天穿著一套得體的黑色皮衣，提著一個裝有電影劇本、拷貝著電影的DVD光盤的公文包，來到了藝匠電影公司的大門口。他看了看掛在上面的藝匠標誌，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你好，歡迎來到藝匠！」前台小姐笑臉迎人，她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黑人女人，雖然是職業性笑容，卻很是順眼。

　　王揚看了看她的工作牌，知道她的名字叫妮可－維沃爾，便笑道：「維沃爾小姐你好，我是王揚，我約好了和貴公司的購片部經理托馬斯先生會面。」

　　「好的，請你稍等。」妮可點了點頭，握起鼠標在電腦裡查了一下，便抬頭笑道：「噢，找到了。是的，約定的會面時間是15：00，現在是14：42，所以請你稍等一會兒。」

　　王揚微笑地點頭道：「好的。」他走到前台對面的那排椅子坐了下來，摸了摸公文包，望著周圍，心裡竟然有點緊張，不禁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這時候，前台小姐妮可－維沃爾看著他，有點好奇，主動問話道：「王先生，你和托馬斯先生約了商談電影發行事宜，請問你就是電影的製片人嗎？」王揚點頭道：「嗯，可以那麼說，我是製片人，也是導演。」妮可難以置信地笑道：「噢，你看起來很年輕，真是讓人驚訝。」

　　王揚聳了聳肩，笑道：「所以，我叫揚（Young）。」妮可也笑了聲，王揚趁機問她道：「對了，經常會有像我這樣的人，來貴公司推銷自己的電影嗎？」

　　妮可－維沃爾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道：「不，沒有多少，獨立電影並不是很多，而且電影公司太多了，偶爾才會有人來。」她並不知道王揚的電影是以DV拍攝的，又笑道：「事實上，我們更多時候是主動出擊的，在各種電影節上尋找好電影，像在今年的聖丹斯國際電影節，我們公司也買了幾部電影。」

　　王揚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聖丹斯國際電影節，可以說是全球最頂級的獨立電影節，目的是鼓勵低成本、獨立製作的影片，給予新銳導演們一展自己的機會。每年1月下旬，聖丹斯電影節就會在猶他州的城市舉辦，那時候大量等待著伯樂的獨立電影人都會帶著自己的電影，前往猶他州參加；而大大小小的電影公司，也會前往電影節「淘金」。

　　這類的電影節還有很多，比如聖塔芭芭拉國際電影節、專門為恐怖片而立的尖叫恐怖電影節等等。

　　這些電影節也是王揚最後的希望，如果無法影院發行、無法錄像帶發行，甚至是連有線電視發行都沒有，到時候他就會去參加那些電影節。只是有影響力的如聖丹斯電影節、聖塔芭芭拉電影節，都是在一月份舉辦的，這意味著如果他要參加這些電影節，要等到明年了。

　　正想著，時間便來到了三點鐘。前台小姐妮可－維沃爾拿起了電話，撥打了一下，問道：「托馬斯先生，這裡有位王先生找你，他和你約好商談電影發行的事。嗯，好的。」她向王揚笑了笑，站起身，道：「王先生，請跟我來。」

　　「好的。」王揚也站起身，拿著公文包跟在她後面，走進了藝匠電影公司，辦公室裡人不多，但看起來非常忙碌，每個人都在埋頭苦幹，要不就是拿著什麼走來走去，還有人談著電話，隱約聽到在說「嘿，我們需要八點檔時的廣告，是的，拜託怎麼會那麼貴……」

　　妮可－維沃爾帶著他來到一個獨立辦公室前，她敲了敲門，裡面傳出「進來「的聲音，她便打開門，笑道：「托馬斯先生，王先生來了。」說著，她便回去前台了。

　　斯蒂芬－托馬斯，四十多歲的中年白人，微禿的前額，穿著一套灰色的西裝，打著一條黑色領帶。他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寫著什麼，看到他們，便放下筆，微笑地起身走了過來，伸出手道：「王先生，你好。」

　　「托馬斯先生，你好。」王揚笑著和他握了握手，很有禮貌地道：「很高興你給我這次機會。」

　　「呵呵，沒什麼，這是我的工作。請坐。」托馬斯笑著伸了伸辦公桌前的椅子，自己走回桌後坐下，看著坐好的王揚，問道：「王先生，你看起來很年輕。冒昧地問一句，你多大了？」

　　王揚笑了笑，他知道托馬斯這麼問，意思是讓他自我介紹一下，或者直接給一份簡歷，但是他有意不帶簡歷，原因是之前一家電影公司看了他的簡歷，得知他曾經在南加大就讀過，接著再得知他被開除的原因，那家公司看都沒有看他的電影，就讓他走人了。

　　沒有簡歷，就可以盡可能地瞞天過海。王揚微笑地答道：「嗯，我1980年出生，現在應該還算年輕吧。」

　　托馬斯不禁有點愕然地皺起眉頭，轉而「哇」地一笑，打量著王揚，道：「那是非常的年輕，18歲的導演？哇！你現在應該在校園裡才對。」

　　校園？來了來了……王揚心裡頓時警惕起來，哈哈地笑了聲，聳了聳肩，避而不談地道：「你知道的，有些人的路就是與眾不同。而且我想看一部電影的好壞，取決於電影本身，而不是導演的年齡。」

　　「是的，說得對。」托馬斯笑了笑，讓王揚鬆一口氣的是，他終於說正題了，道：「那麼讓我看看你的電影劇本吧。我希望這不是一場鬧劇。」他翻了翻眼睛，攤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DV電影、18歲的導演……這種情況我從來沒有見過。」

　　「沒什麼，我理解的。」王揚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劇本，這份劇本是重新編寫過的，裡面都是完整的最終的電影內容，他把劇本遞給對面的托馬斯，道：「請看。」

　　托馬斯接過劇本，靠在椅背上，翻著劇本看了一會，點了點頭道：「電影的故事很簡單，但這是一份正規劇本，不像是惡搞。」他站起身來，對王揚示了示眼神，走向辦公室外面，道：「嗯，讓我們到放映室看看你的電影吧。」來到外面的大辦公室，他住忙碌的公司員工裡喊了聲：「嗨，山姆，跟我來，去看一場電影。」

　　便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白人男子應了聲，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走過來笑著跟王揚握了握手，道：「我是山姆－保羅。」

　　「保羅先生你好。」王揚也給了他一個微笑。

　　托馬斯一邊帶著他們去放映室，在路上，一邊笑著介紹道：「山姆是我們這裡最棒的營銷員，他的眼光很毒辣的，公司幾部賺錢的片子都是他的手筆，噢，這傢伙快把我的位置搶去了。」山姆笑道：「得了吧，斯蒂芬！」王揚笑了笑，沒有說話。

　　來到放映室，王揚拿出錄製有電影的DVD光盤，交給山姆，山姆把光盤放進播放機裡，三人便往椅子坐下，一同看著前面的小型銀幕。

　　托馬斯按了按遙控機的開始，便見小銀幕上亮起了一個黑色畫面，接著馬上一閃，就出現了一個對著鏡頭自拍的男子，正是扎卡裡。他對著鏡頭笑著擠眉弄眼，笑道：「大家好，我是凱文！這裡是我們的新家！」接著，他就拿著DV機在公寓裡走來走去，拍著廚房、臥室等的地方，笑著介紹，而鏡頭轉來轉去，搖晃得很厲害，再加上畫質的粗糙，搖晃之間，讓屏幕上很多地方糊成一團，看不清楚。

　　「哇，這……」托馬斯按了按暫停，看著王揚，疑問道：「王先生，你確定這不是生活短片，而是電影嗎？」

　　新線公司，在看完開頭這一段，也是喊停，然後就說「NO」了。王揚心裡頓時有些緊張，把早就想好的說辭說出去，道：「當然，我管它叫第一人稱電影，也叫偽紀錄片，就是『整個電影，是由主角自己拍攝』的概念，模擬紀錄片形式。」他認真地道：「托馬斯先生，相信我，這是一部電影，請繼續看下去吧。」

　　「OK。」托馬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按了按繼續播放。

　　只見屏幕裡，凱文逛了自己的家一圈，又把鏡頭對著自己，笑道：「哈哈，買了個DV，感覺真好！」這時候隱隱響起了一陣開門聲，他精神一振地笑道：「哇，我女朋友美爾回來了！」說著，他便拿著DV衝了出去，鏡頭又是一陣強烈的搖晃，和快速的場景變換，讓人看得頭暈目眩。

　　然後鏡頭向下，聽到凱文說：「親愛的，歡迎回家。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畫面一晃，便出現了瑞秋扮演的美爾，她拿著一個袋子，看著鏡頭非常驚訝的樣子，呆呆地道：「什麼，你真的買了一個DV回來？噢，天啊！你怎麼能這樣做，這已經超出我們的預算了！」

　　這時候，一手抱胸，一手托著下巴的山姆扭過頭，對王揚笑道：「女主角挺漂亮的。」

　　「我也那麼認為。」王揚笑了笑，看著屏幕裡的瑞秋，心裡不禁有點想念。瑞秋回到多倫多後，他只在把電影剪輯好之後，打了個電話給她，告訴她已經寄出DVD光盤了，還有關心了一下她母親的情況，為了省話費，說了一會就掛了；而家裡又沒裝網絡，他也好久沒有上MSN了。

　　隨著電影的展開，托馬斯和山姆的題外話越來越少，漸漸地認真看起來，但是看到中間一段，凱文和美爾半夜追蹤鬼影，鏡頭再次強烈搖晃，加上心理恐怖營造的緊張，托馬斯越看越頭暈，胸口一陣陣發悶，頭皮都發麻了，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湧了上來，他不得不把電影按停。

　　「噢，天啊……噢……」托馬斯忍不住乾嘔了幾聲，而旁邊的山姆也不好受，同樣強忍著嘔吐感。好一陣，托馬斯才恢復過來，他苦笑地搖了搖頭，道：「噢，抱歉，真是失禮。」

　　王揚也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微笑道：「沒什麼，沒什麼，這只是一種正常人體反應。」

　　「王先生，你的電影……怎麼說呢。」托馬斯皺著眉頭，醞釀著，也讓王揚緊張起來，托馬斯道：「很讓人驚訝，讓人眼前一亮，也讓人難以適應。」他自嘲地笑了笑，繼續道：「這種電影風格我從來沒有看過。」山姆表示認同地道點頭：「是的，這是一種瘋狂的風格。」

　　他們當然沒有看過，手提式DV攝影機才推出市場幾個月時間，DV電影的歷史頁還是一片空白。

　　眼前一亮，又難以適應？王揚摸不準他們的意思，而且電影才放了一半，嚇人的都在後面呢，便道：「托馬斯先生，也許我們繼續看下去？電影的後面更精彩。」

　　「不，不，不。再看下去，我怕忍不住。」托馬斯卻笑著搖了搖頭，道：「已經足夠了，看了這些，我已經知道這是一部怎麼樣的電影了。」他想了想，道：「王先生，你的電影的確是電影，而且很多地方很嚇人，但是……」

　　王揚一聽「但是」就知道要壞事，果然，托馬斯攤手道：「這部電影太創新了，雖然是你說的偽紀錄片概念，但這樣模糊粗糙的畫質、經常強烈搖晃的鏡頭，這些適合不適合放上大銀幕，說真的，我心裡沒主意。」他看向旁邊的山姆，道：「山姆，你怎麼看？」

　　山姆也笑著搖了搖頭，一臉「我也沒主意」的表情，道：「我不知道，我也無法判斷出這部電影的市場前景，這樣的電影我從來沒看過，無法分析。」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就我個人來說，我對這部電影挺感興趣的，但是我代表不了市場。你知道，很多我個人喜歡的電影，它們都收不回成本，個人喜愛是一回事，市場又是另一回事。」

　　王揚心裡一沉，雖然藝匠公司是目前對他態度最好的公司，但他一點無法高興，因為藝匠公司多半要婉拒了。他看著托馬斯和山姆，建議地道：「我知道，市場總是難以捉摸的。也許我們可以先有限上映，在幾十家影院裡試播，不，十幾家就行了，看看市場的反應？」

　　只要能上映，憑著《女巫布萊爾》的那種宣傳方式，他有信心讓有限上映變成大規模上映，從十幾家影院變成幾千家影院！

　　托馬斯躊躇了一下，和旁邊的山姆低聲地說了一些話，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點了點頭，看著王揚，便要說什麼。

　　王揚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雙手暗地握緊，手心冒出細汗。

　　「王先生。」托馬斯看著他，慢慢地講道：「市場是我們考慮的第一位，雖然你的電影成本低，而宣傳預算也可以盡可能低，但是我們經不起任何損失；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讓公司的信譽上受到影響，我們是一家小規模的公司，一大半市場是靠著鐵桿粉絲支撐著，他們絕對不想看到我們公司推出一部爛片，惹怒了他們，他們就會拋棄我們。」

　　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裡雖然難受，卻不能說什麼。

　　「我的意思，不是說你的電影是爛片，只是推出一部DV電影，這是一個很大的冒險，我們不能隨便決定。」托馬斯站了起來，道：「這樣吧，王先生，我們內部再討論一下可行性。如果有什麼發行計劃，再聯繫你好嗎？」說著，他伸出了手。

　　王揚只能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點頭道：「好吧，我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離開了藝匠電影公司，王揚失落地走在街頭，街上車輛的車鳴讓他越發感到煩燥，他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咬了咬牙。現在連發行第一部DV電影《女巫布萊爾》的藝匠公司都拒絕了他，雖然沒拒絕到底，但他也知道希望不大了，因為托馬斯沒有把電影看下去，他們的態度很明確，不想讓粉絲失望，不想冒險。

　　還剩下多少家電影公司了？王揚歎了聲，雖然早就知道尋求發行肯定會困難重重，但現在真正面對著，依然難免感到一些沮喪。但是，他握著拳頭甩了甩，我才不會放棄！你可以殺死我，但就是不能打敗我！

　　這家公司不成，還有下一家；就算所有電影公司都拒絕他，還有專門發行DVD的公司；就算連DVD市場也進不去，還有有線電視點播……只要走下去，機會，永遠都有。

　　他把心裡的陰霾統統地掃了出去，但也有一股為朋友訴說的衝動，便掏出手機，打給傑西卡，接通後笑道：「嗨，傑西卡，我又失敗了。藝匠公司讓我回家等消息，不過我看他們的樣子，是不會給消息我的了。」

　　「噢，上帝啊……」傑西卡情不自禁地歎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失望和擔憂，但是她馬上就溫聲安慰王揚道：「揚，沒什麼的。相信我，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你才剛上路。」

　　王揚笑道：「嗯，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的，傑西卡，謝謝你。」他又語氣捉弄地道：「你不知道，剛才藝匠公司的經理，看我的電影，看得差點嘔吐出來，哈哈！難道我的電影有那麼爛麼？」

　　「哈哈！不，一點都不爛。」傑西卡也笑了起來，好聽的笑聲讓王揚的心情變得更加明朗，她又笑道「你現在在哪裡，一起去吃晚餐好嗎？我準備晚上去電影院看一場電影。」

　　「謝謝，但是不了。」王揚笑著拒絕了傑西卡的邀請，繼續往附近的公交站走去，解釋道：「傑西卡，我在一家麥當勞找了份晚上的兼職，所以我現在趕著過去呢，抱歉不能陪你了。」

　　電話那邊的傑西卡沉默了一下，道：「好的，揚，但是你不要累著自己。」她又道：「對了，唔……你知道，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那天晚上我家會搞個小派對給我慶祝，揚，你到時候能來嗎？」

　　噢，似乎是這樣，傑西卡的生日是28號，快要到了……王揚想都不用想，便答應道：「當然。你的生日派對，哇，你請我去我很高興，我到時候請假就行了。」頓了頓，他笑道：「只是禮物可能會很寒磣，哈哈！」

　　「哈，別理什麼禮物。」聽到他答應來，傑西卡開心地笑了，她又道：「我的經紀人，米蘭達女士她也會來。揚，她認識很有出名的導演和電影公司高層，到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希望她能幫助到你……」

　　「謝謝你，傑西卡。」王揚笑道：「那我期待的理由又多一條了。」雖然他心裡不是很指望那位米蘭達女士，但畢竟這又多了一個機會，不是嗎？而且傑西卡的好意讓他心裡感到很溫暖。

　　兩人又說了幾句，來到公交站的王揚便掛了，呼了一口氣，走上一輛公交車，前往他兼職所在的麥當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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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17 PM

第二十章 禮物和願望

　　時間來到了4月28號這一天，在這兩天裡，王揚又先後奔走了三家電影公司，依然一無所獲，而藝匠公司那邊也暫時沒有聯繫過他，這倒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王揚早上做完一份派傳單的兼職，下午則去了一家電影公司碰運氣，這家叫「思考電影」的公司從頭到尾地看完了他的電影，購片經理嚇得一身冷汗，但他們在思考之後，還是不敢輕易冒險。

　　由於思考電影和他約定的會面時間很晚，而且它的總部所處位置和傑西卡家距離很遠，在離開思考電影公司後，王揚甚至沒有時間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什麼的，就直接攜帶著裝有禮物的公文包趕往傑西卡家，參加她的生日派對。

　　黃昏快入夜幕的時候，王揚終於不算太遲地來到了傑西卡一家所住的社區。這是一個很高檔的社區，中間是寬闊的大道，兩邊是帶前後花園的大房子，樹木成蔭、風景優美，絕對是洛杉磯一流的社區。

　　「嗨，傑西卡，我已經來到你家附近了，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王揚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對著手機不好意思地笑道：「唔，好吧，我似乎迷路了。嗯，我這裡是一個十字路口，中間有一個很小的噴泉，旁邊還有椅子，周圍有一些樹……」

　　「噴泉？噢，我知道是哪了！」傑西卡清脆地笑了聲，聽起來她的心情很好，她道：「那裡離我家很近，不過你還是待在原地吧，我過去接你，等等哦。」

　　「好的。」王揚收好手機，往小噴泉旁邊的長椅子坐下，看著周圍的景色。等了一陣，便見到傑西卡從路口那邊走了過來，對他笑著招了招手，腳下加快了步伐。

　　她今天穿得特別漂亮，一套粉色的花格淑女裝，棕色長髮隨著跑動而飄起來，她跑到椅子前，對王揚笑了笑，露出潔白的貝齒：「嗨，揚！」

　　王揚站了起來，看著她，讚美道：「哇，傑西卡，你今天真漂亮。」笑了聲，又道：「生日快樂。」

　　「謝謝。」傑西卡笑著挽了挽秀髮，一臉開心地道：「我很高興你能來。」

　　看到王揚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用彩紙包好的東西，她怔了怔，然後意識到那是禮物，雙手掩住嘴巴，滿臉驚喜的樣子：「噢，上帝啊……」

　　王揚笑嘻嘻地說著「鐺鐺鐺鐺」的聲音，雙手捧著禮物，遞到傑西卡面前，笑道：「是阿爾芭小姐嗎？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請簽收。」

　　「噢，我的天……」傑西卡重重地呼吸了一下，如獲至寶地雙手接過這份禮物，感歎地道：「哇！不可思議。揚，我又收到了你的生日禮物，這是第二份。」她笑了笑，道：「你知道嗎？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也是我除家人外，收到來自朋友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聽她這麼一說，王揚心裡便感到有些尷尬和自責，第一份禮物？那些「老婆餅」根本就不是他做的，是他隨手拿去當禮物，他還想起來，那盒餅有十個，傑西卡吃了三個，而他自己吃了七個……想不到對於傑西卡來說，居然有那麼重要的意義……

　　而這第二份禮物，雖然算得上特別，但其實也是很隨手的東西。王揚乾笑了聲，有些心虛地道：「看看喜歡不？」

　　「好的，讓我看看是什麼。」傑西卡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禮物上，沒有發現他的尷尬。她微笑著把彩紙拆開，裡面的禮物似乎是一本書，她好奇又期待地拿出來，並不是書，是由很多A4紙集成的一個大本子。

　　最上面的一頁，寫著大大的鉛筆字「遊俠（Ranger）」，她隨便地翻了翻，這一大疊A4紙竟然全部都寫滿了鉛筆字，和隨處可見的一些鉛筆畫，這些畫有些是武器、有些是人物，有些是一格一格的畫面，雖然畫工一般，但看得出來似乎是電影的分鏡頭。

　　傑西卡看得呆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份禮物是什麼，她激動地抬起頭，看著王揚，難以置信地道：「哇，不會吧！？」她又低頭看著手中的紙張，感歎連連地道：「一本劇本的手稿！？遊俠？揚，這是你的劇本嗎？」

　　王揚摸了摸腦袋，看著那份劇本，眼神有些驕傲，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道：「是的，一個亂七八糟的故事，希望你能喜歡。」

　　他沒錢買貴重的禮物，就想著不如送些有意義的、獨特的禮物吧，在一番挑選後，便選中了這份劇本。這份劇本的內容，並不是來源於腦子裡的未來電影，每一筆都是他自己想的，他從小習武，受吳老頭的影響，對武俠非常感興趣；同樣又從小受著驚奇漫畫的超級英雄們的影響，喜歡超人、蝙蝠俠，美國隊長等，這個劇本就是說一個武俠型超級英雄在現代都市的故事。

　　從他讀初中開始，就已經在寫這個故事了，一直寫到現在，中間經歷著心智的成熟、知識的豐富，和對電影的理解加深，這份劇本也在不停地修改和補充，可以說那一大疊紙的內容不論好壞全部拍出來，拍二十部電影都是綽綽有餘。他多年的心血，全部都在這些手稿裡了。

　　所以他將劇本複印了一遍，然後把手稿送給傑西卡。

　　「當然，我喜歡，我非常的喜歡！」傑西卡不停地翻著手中這厚厚的一大疊A4紙，雙眼發亮地看著，喃喃地道：「哇，這份禮物太讓人驚訝了……這是我收到最好的一份禮物……」

　　王揚聽著她的感謝，又覺得有點慚愧，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傑西卡，我覺得這份劇本總有一天會拍成電影的，而到時電影的女主角將由你演出，事實上這才是我的禮物。不過前提是，你願意當女主角。」

　　「什麼？」傑西卡心裡一跳，停下了翻看，她想起了小時候他們說過的話，等我們長大後當上了導演和演員，然後……揚這份禮物，難道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她抱著這份劇本，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王揚，心跳很快，聲音有點不自然地變小，道：「唔……也許，也許我可以試試。」

　　不過王揚並沒有她想的什麼特別意思，他笑著點了點頭，道：「嗯，那就好！起碼我不用擔心找不到女主角了，哈哈。」

　　傑西卡只是微笑著，見他沒有話繼續說了，便「噢」了一聲，又道：「OK，那麼跟我來吧，我家就在前面一些。」

　　她家的房子同樣是有前後花園的大房子，前面院子的樹上，郵箱上都掛著一些七彩的氣球，草坪上擺放著幾張長桌子，鋪著桌布，上面放著各種食物，院子裡有很多人，有中年人在忙碌，有年輕人在交談，也有小孩在歡樂地奔跑著，看來派對邀請的人不少。

　　「老兄，歡迎來到我家！」見到傑西卡帶著王揚回來，在草坪上的約書亞第一時間迎了上來，熱情地和王揚碰了碰胸，他手上拿著他的DV機在拍攝著，對王揚笑道：「你自己隨意，我繼續去完成我的電影。嗯，這部電影是一部紀錄片，叫做『傑西卡的17歲生日實錄』，酷不？」他說罷，便走到其它地方拍去了，一隻白色的大狗跟在他後面，經傑西卡介紹，那是他們家養的拉布拉多犬，叫丹尼。

　　「嘿，傑西卡，他是誰？」這時候，有幾個年輕的男女走了上來，白人黑人都有，他們好奇地看著王揚。

　　傑西卡看了王揚一眼，笑著給那些朋友介紹道：「這是王揚，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個導演。」王揚對他們點了點頭，道：「嗨，大家好。」

　　那些年輕人都驚異地「哇」了聲，打量著王揚，這麼年輕的導演？

　　接下來，傑西卡又給王揚介紹她的這些朋友，伊利亞－伍德，一個身材矮小的白人男子，《海豚弗利波》的主角，他和傑西卡自然是在拍攝時認識的。王揚看著他那張嫩臉，感覺很面熟，一思索，原來這傢伙未來會在《魔戒》演出，角色是霍比特族的弗羅多－巴金斯。

　　然後是一個高大強壯的年輕白人，傑克－弗蘭克，他居然也是學導演的，而且是名校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學生，據說打籃球也很棒，打鋒衛搖擺人，和伊利亞－伍德是好朋友，從而認識傑西卡。王揚心裡有些疑惑，多看了傑克幾眼，難道這傢伙就是約書亞說的那個「傑克」？

　　還有約翰、大衛、溫特斯、愛琳、米雪兒等人，他們有些是傑西卡的鄰居，有些是她在演藝學校的同學。

　　大家互相認識之後，傑克－弗蘭克似乎突然看到傑西卡手上的那疊A4紙，好奇地問道：「哇，傑西卡，你手上的那些是什麼東西？」

　　傑西卡微微一笑，簡單地道：「一份劇本，揚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她不想多說這個話題，有些喜悅她不想和別人分享。她看向王揚，笑道：「揚，跟我來，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我的家人。」她對朋友們說了聲失陪，便帶著王揚往後花園那邊走去。

　　「劇本？」傑克－弗蘭克看著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背影，皺著眉頭嘀咕了聲。

　　王揚首先看到了傑西卡的母親和她的祖母，她媽媽凱茜是一個很有風韻很美麗的中年白人婦女，待人很親切，明顯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而據王揚自己腦海裡的資料顯示，凱茜來自一個丹麥、法國混血的加拿大家庭，難怪生得出這麼漂亮的傑西卡；傑西卡的祖母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一直笑呵呵地盯著他看。

　　然後，傑西卡又在草坪另一處找到了她的父親，馬克－阿爾巴，墨西哥裔的男人，他的身材很高大，精神的臉龐，板寸髮型，雖然現在他是個房地產商人，但渾身上下依然有著一名海軍軍官的威嚴。

　　傑西卡一隻手抱著劇本，一隻手摟著自己父親的手臂，看著王揚，一臉開心地笑道：「爹地，他是揚，他是我們以前在舊金山時，我的同學，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

　　「伯父你好。」王揚對馬克－阿爾巴伸出手，倒有些奇怪，怎麼馬克的眼神看起來那麼不善……難道說以前當過軍人的，身上都會有一股殺氣？

　　馬克－阿爾巴看了王揚幾眼，伸出手和他重重地一握，不鹹不淡地說了聲：「你好，歡迎來到我們家。」

　　介紹完畢，傑西卡便鬆開自己父親的手臂，雙手抱著王揚送的劇本，道：「揚，那你自己隨便了，我先去把這份禮物放好！」說罷，她便往屋子那邊走去，留下她父親和王揚在對視著。

　　見馬克－阿爾巴滿臉嚴肅，不停地盯著自己看，王揚心裡頓時有點毛毛的，馬克－阿爾巴突然皺著眉頭，問道：「揚，你是傑西卡的男朋友？」王揚頓時一愣，道：「不，不是，怎麼會呢。」他搖了搖頭，笑了起來：「伯父你誤會了，我和傑西卡只是好朋友。」

　　「哦！」馬克－阿爾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其實腦子裡卻很迷糊，不是傑西卡的男朋友，她這麼隆重地介紹，是什麼意思？他這個女兒，除了以前哀求讓她上演藝學校，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抱著他的手臂了。

　　傑西卡抱著劇本，哼著歌，輕快地走進屋子裡。正要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祖母卻攔住了她，老人家笑呵呵地問道：「傑西卡，揚是你的男朋友嗎？」傑西卡怔了怔，道：「什麼？奶奶，你說揚……不是。」她嘴角微微地翹起，笑道：「就是好朋友！」說罷，便抱著劇本咚咚咚地走上樓。

　　不是麼？祖母呵呵地笑了起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傑西卡鬆了一口氣，又自己傻笑了幾聲。她把劇本放在書桌上，隨便翻了一頁，看著那些文字、那些圖畫，她微笑著伸出手指，輕輕地在上面撫摸著，揚什麼時候能拍這部電影呢？

　　和馬克－阿爾巴聊了幾句後，「自己隨便」的王揚也不到處亂跑，就在草坪上逛了逛，奔波了一個下午，他的肚子早就餓壞了，便到放著食物的長桌那裡拿起一個甜甜圈，吃了一口嚼了嚼，不由得哇了聲，感歎道：「噢，天啊！真甜。」

　　他一邊吃著，一邊望著在草坪上追逐玩耍的小孩子，不知道那個整天拿著DV機到處拍的小瑪麗在不在？

　　這時候傑克－弗蘭克故作自然地走了過來，他也拿起了一個甜甜圈吃，看了旁邊王揚一下，搭訕道：「嗨，揚。」王揚回了他個招呼，傑克便問道：「揚，那份劇本，不會是你寫的吧？」

　　「傑西卡那份？」王揚點了點頭道：「當然，是我的手稿。」

　　傑克－弗蘭克咬著甜甜圈哈哈大笑起來，對王揚豎著大拇指，道：「夥計，你這個主意不錯，這主意不錯！這份禮物又省錢又顯得特別，但其實就是一堆紙，不是嗎？」

　　王揚聳了聳肩，懶得說話，這傢伙想說些什麼？他的禮物很差勁？他的劇本一文不值？隨便，傑西卡喜歡就好了。

　　王揚現在可以肯定，傑克－弗蘭克絕對不是傑西卡的男朋友，從剛才傑西卡對他的態度就看得出來，不過傑克應該是傑西卡的追求者，而現在，傑克大概是想給他點「厲害」看看？

　　「對了，揚，剛才聽傑西卡說，你是一個導演？」果然，傑克－弗蘭克繼續問了個問題。

　　「嗯，可以那麼說吧。」王揚也不想跟這傢伙多說，只想快點打發他離開。

　　傑克－弗蘭克眉頭一挑，臉色有些緊張，又有些凝重，遲疑地問道：「那你有什麼上映作品嗎？」王揚看著遠處的孩子們，輕輕地說了句「NO，還沒有」，傑克頓時鬆了一口氣，馬上又問道：「你在哪裡讀書？」

　　「我沒有讀書了。」

　　「你和傑西卡怎麼認識的？」

　　「我們以前是同學。」

　　傑克－弗蘭克恍然地點了點頭，心裡想著，看來沒什麼威脅，只是一個老同學而已。他又轉頭看著王揚，問道：「對了，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王揚不禁翻了翻白眼，不耐煩地道：「拜託，夥計，你已經問了很多個問題了。」傑克不以為然，問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麥當勞兼職服務生，偶爾派派傳單。」王揚如實地回答，好笑地看著他，問道：「老兄，滿意了嗎？」

　　服務生？派傳單？聽到王揚的話，傑克－弗蘭克忍不住一臉得意，哈，一個沒有前途的小雜工，怎麼比得上他這個名校學生！為什麼現在什麼人都敢說自己是個導演？他吹了聲口哨，道：「沒事了，你繼續吃吧。」說完，他拍了拍王揚的屁股，便哈哈地轉身走了。

　　王揚不由得搖頭笑了起來，這傢伙還想追求傑西卡，卻不知道傑西卡最討厭像他這種一副高傲模樣，瞧不起人的「優等生」。

　　一邊吃著甜甜圈，一邊望著孩子們和拉布拉多犬丹尼玩著拋球的尋回遊戲，王揚滿臉微笑，看得出神。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拍打了一下，便聽到「Hey」的一聲，他回頭一看，只見傑西卡俏生生地站在他後面，她笑道：「揚，甜甜圈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很甜很酥，一流的甜甜圈。」王揚讚了幾句，看著她笑嘻嘻的，不禁驚訝道：「噢，不會是你做的吧？」

　　傑西卡也想說是，接受這個讚美，但甜甜圈不是她做的，只能搖頭笑道：「不，是我祖母做的。」王揚又吃了一口，笑道：「哇，那真是謝謝你祖母了。」

　　「嗯。」傑西卡看著對面在歡笑著的孩子們，問道：「揚，你很喜歡小孩子嗎？」她剛才看到了王揚那一臉微笑，那種微笑只有在真心喜歡小孩子的人身上，才會出現。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也看向那些小孩子，道：「孩子、狗、《貓和老鼠》，我一看到這些可愛的東西，我就會走不動了。」他又笑了笑，擠眉道：「當然，有些小孩很頑皮，他們跟《小鬼當家》裡的孩子似的，吵得你頭痛，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碰到那樣的小孩，我就很害怕了。」

　　「我也是。」傑西卡看了王揚一眼，心裡好像又多了些什麼，笑道：「我也喜歡孩子、喜歡狗、喜歡《貓和老鼠》；不喜歡《小鬼當家》，哈哈！」

　　王揚笑道：「不過以我觀察，那些孩子都不是破壞分子，呵呵，真想加入他們。」

　　「噢，你暫時不能加入他們了。」傑西卡笑了笑，很是興奮地道：「米蘭達女士來了！」她招了招手，往屋子裡走去：「揚，跟我來。」

　　「哇，OK。」王揚把手中的甜甜圈吃完，用紙巾擦了擦手，便跟著傑西卡走進屋子。

　　※※

　　大廳裡，淡藍色的布藝沙發上，米蘭達女士拿著《靈動－鬼影實錄》的劇本在看，她是個中年的白人女人，穿著一套黑色的女西裝，戴著一個無框眼鏡，有一股職業女性的氣質。

　　傑西卡坐在她旁邊，雙眼裡流露著期待；而王揚則坐在對面的小沙發上，靜靜地等待著。

　　其實米蘭達看這個劇本，只是走走過場而已。每年都有無數的年輕人帶著自己的劇本去電影公司碰運氣，但電影公司不會感興趣，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的劇本會被看中，但那又如何？電影公司只會給你點錢，買下這個故事，然後自己再找專業的人來做，你什麼都不是。

　　這主要是因為只看劇本，根本無法判斷拍成電影後的樣子，更加無法判斷這部電影的市場價值。可以說，一個新人的劇本，還真是一文不值。

　　米蘭達看了一會，劇本是正規劇本，這起碼說明寫劇本的人有專業基礎，不是亂來。她抬頭看向對面的王揚，問道：「揚，聽傑西卡說，你已經跑過很多家電影公司是嗎？」傑西卡也看向王揚。

　　王揚點了點頭，道：「是的，已經跑過很多家了，不過似乎還沒人欣賞我的電影。」說罷，他自嘲地笑了笑。

　　這很正常，一腔熱情地走進電影公司，然後滿臉沮喪地離開，這樣的年輕人，她見得多了。米蘭達又問道：「可以給我說說，是哪些電影公司嗎？」

　　「當然可以，我想想。」王揚從頭到尾地講起：「福克斯探照燈、派拉蒙經典……他們在電話裡拒絕了我；安排跟我會面的，有新線、帝門、頂點、藝匠、思考……」他一口氣講了十幾家電影公司的名字。

　　米蘭達突然皺了皺眉頭，她合起劇本，看了看傑西卡，搖搖頭道：「抱歉，傑西卡，我幫不上揚什麼忙了。」傑西卡頓時喊了聲「噢上帝啊」，滿臉失望和焦急地道：「為什麼？」米蘭達向兩人解釋道：「我和帝門影業公司的羅伯特先生、思考電影公司的烏爾曼先生有些交情。可是，你知道了，他們都拒絕了你。」她無奈地攤開手，又說了句：「抱歉。」

　　傑西卡苦著臉道：「米蘭達，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沒什麼，傑西卡。」王揚對她安慰地笑了笑，又看向米蘭達，禮貌地道：「謝謝你，米蘭達女士，我能理解的。」

　　米蘭達默默地點了點頭，經一思索，又一臉認真地道：「但是，恕我直言，揚，我覺得DV電影不太現實。那麼多電影公司都拒絕了你，他們不是沒有理由的。」她一臉認真地道：「其實你的外形還不錯，可以考慮一下演戲，你知道，很多片場都需要一些華裔角色。」她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說，別浪費時間了。

　　華裔惡棍嗎？小偷嗎？騙子嗎？嘴巴上犯賤的角色？王揚笑著搖了搖頭，拒絕了她：「不了，我不懂演戲的。」

　　「拜託，米蘭達！」傑西卡卻笑了聲，有點不滿地道：「你都沒看過揚的電影，怎麼知道不現實？那部電影真的很嚇人、很出色。」

　　雖然傑西卡的語氣有點重，米蘭達沒有生氣，她拍了拍傑西卡的手，輕聲道：「傑西卡，我只是個經紀人，一部電影的好壞不是由我來說的。我能幫的只是推薦而已，但是我能推薦的公司，他們都拒絕了揚了。」

　　「沒事的，沒事的！」王揚很大方地笑著擺了擺手，不是說他沒有半點失望，只是他一開始的期望就已經很低。

　　因為任何一家電影公司，最終考慮的必然還是電影的本身，那些發行經理才不管你是誰推薦來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市場不是他們定的，如果他們為了照顧熟人，推出一部影片，從而讓公司蒙受損失，聲譽下降，他們也將飯碗不保。

　　所以有人推薦，和他自己自薦上門，其實沒什麼區別。當然，在耐心上、語氣上也許會好一些，起碼把電影看完，然後再告訴你「不行」。

　　「抱歉，揚。」傑西卡一臉遺憾，她真的很想能幫上王揚，這才是她想要得到的生日禮物。

　　「嗨，各位，你們談完了嗎？」傑西卡的母親凱茜恰時地走了進來，對他們笑了笑，道：「傑西卡，大家都在外面等著你呢。」

　　王揚便站起身，笑道：「來吧，傑西卡，別讓大家等久了。」傑西卡收拾心情，露出一個笑臉，起身道：「OK，歡樂時刻！」

　　※※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傑西卡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在掛滿五色綵燈、氣球的庭院裡，大家都圍在一張長桌子旁邊，桌子上放著一個三層高的生日蛋糕。所有人都開心地笑著，輕輕地拍著拍子，一起唱著生日快樂歌，看著站在蛋糕前面的傑西卡。拉布拉多犬丹斯圍著他們轉來轉去，舌頭伸得長長的。

　　「傑西卡，快點願個生日願望吧！」約書亞拿著DV機，一秒都不停地捕捉著這個派對的情景，現在到了生日派對的重頭戲，許願吹蠟燭，他當然不會放過。

　　「嗯。」傑西卡雙手合在一起，看了看周圍的人，她的父親家人正一臉慈愛地看著她，她的鄰居友善地看著她，她的朋友也笑容滿面地看著她，可愛又可恨的伊利亞－伍德、不請自來的傑克－弗蘭克、一起學演藝的愛琳……還有王揚，他正一臉祝福的微笑。

　　傑西卡微微一笑，閉上眼睛，心裡虔誠地道：「上帝啊，我的願望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可以繼續健康快樂；我能獲得電影角色，不要再試鏡失敗了；嗯，還有，請讓揚的電影能被電影公司看中，順利上映，然後票房大賣……願望是不是有點多了……」她想了想，又在心裡道：「不管了，仁慈的主，請你答應我……」

　　許願完畢，她睜開眼睛，鼓起一口氣往插在蛋糕上面的17支蠟燭吹去，快速地吹了幾下，頓時把那17支蠟燭全部吹熄，開心地笑了起來。

　　「生日快樂，傑西卡！」大家都熱烈地鼓著掌，把自己的祝福送給17歲的傑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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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21 PM

第二十一章 夢想不會死

　　不過，上帝似乎沒有答應傑西卡的生日願望，或者只答應了一部分。

　　「很遺憾，王先生，我們覺得你的電影不適合搬上大銀幕，有誰願意觀看這麼模糊的畫面？」

　　「抱歉，請恕我們直言，你這部東西跟電影相比，就像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和一個擠眉弄眼的小丑。小丑適合馬戲團，但不適合電影院。」

　　「發行這部電影？不，當然不行了……不，我們不用考慮，孩子，電影不是那麼簡單的，你想讓我們栽個大跟頭嗎？」

　　距離傑西卡的生日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裡，王揚又先後奔走了幾十家電影公司，幾乎把整個洛杉磯都跑遍了，結果便是收穫了一個接一個的「NO」。

　　從一開始的信心十足，充滿衝勁；到了現在，他也有些疲憊，有些頹然。但是每天一早，他都要打起精神來，繼續滿洛杉磯奔跑，其餘時間則要忙著兼職，以此來勉強維持著節衣縮食的生活。

　　由於他的工作時間不能穩定，所以除了晚上的那份麥當勞兼職外，其它工作都是又苦又累，比如正午的時候，烈日當空，他卻要穿個厚重的玩偶衣服，在大街上派傳單，又悶又熱，汗流浹背，換了身體不好的人，早就暈死過去了；還有幫傢俱公司搬搬抬抬，到了晚上睡覺時，兩條手臂酸軟得他難以入眠。

　　有時候累得渾身麻木，他真的會有那麼一陣子的沮喪，該死的，他這麼苦這麼累，到底是為了什麼？

　　今天他的生活軌跡沒什麼不同，白天跑了一家電影公司，被無情地嘲笑了一番，「幼稚、天真、你瘋了嗎？」；接著他要趕往市區的一家麥當勞，開始晚上的兼職。

　　麥當勞這份兼職，是他主要的收入來源，也是他唯一一份有著固定工作時間的兼職，從晚上七點到十二點，每天工作五個小時。

　　麥當勞的兼職總是很容易找到，因為工作強度大，薪水不高。王揚拿著每小時7美金的薪水，比加州的最低時薪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因為這家麥當勞附近有電影院等娛樂場所，還有停車場，所以一到晚上，就幾乎沒有片刻空閒的時間，王揚有時候不禁在心裡感歎，天啊，難道這附近就沒有肯德基嗎？

　　看了看擺在店門口，坐在長椅子上的紅頭髮麥當勞叔叔一眼，王揚走進這家掛著一個「M」字的快餐店，迎臉就看到一個穿著麥當勞服務生制服的白人胖子。

　　他的體重至少在三百磅以上，一張雙下巴的胖臉，絡腮鬍子，他正端著一盤漢堡往顧客送去，看到穿得正裝的王揚，便笑道：「嘿，老兄。哇，又穿成這樣，剛從硅谷回來嗎？還是華爾街？」

　　這個胖子叫哈里－喬治，二十幾歲，是這裡的全職員工，為人不錯。經過接近一個月的相處，王揚跟他早就熟悉了，算是交情還好的朋友。不過，他們沒有深談過，胖子一點都不知道王揚的處境，和電影的事情。

　　「白宮！」王揚翻了翻白眼，提著公文包，逕直往店裡面的員工換衣間走去。今天那家電影公司的拒絕語氣，是他遇到過最惡劣的，他現在心情很糟，沒有心思開玩笑。

　　「失戀了？」哈里－喬治聳了聳肩，回頭看著王揚的背影，大聲地道：「老兄，看開點。沒什麼大不了的，相信我，我經驗豐富著呢！」

　　王揚頭也不回，舉著手往後面翻了翻，表示別煩我。他走進換衣間，把麥當勞的黑棕色工作服換上，又戴上一頂黑色「M」記帽子，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呼了一口氣，往外面走去。

　　現在還差幾分鐘才到7點，還能有一些空隙時間休息，到了7點半以後就別指望了。給幾個顧客上了餐，沒有新顧客進來，王揚、哈里等人都可以小小的休息一下。

　　餐廳的電視上正播著一部電視電影，叫做《唐納德與希頓》，一部都市愛情片，這時候屏幕上播著男女主角要接吻的情節。哈里－喬治突然激動了起來，嚷嚷地道：「噢，你們看看這個鏡頭，拍得太差了！這部電影的導演和攝影師想做什麼？」他不停地歎著氣，道：「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他們的腦子都塞滿了馬糞？一部爛電影！」

　　王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這個胖子每次看這些電視電影，就會性情大變，不停地抱怨、詛罵，好像和那些導演都有深仇大恨似的。王揚一般不插話，但今天心情不爽，忍不住道：「哦，那你說說，這部電影怎麼爛？」

　　哈里－喬治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屏幕，回應著王揚的話道：「噢噢，爛的地方太多了，就像剛才那組交叉蒙太奇，男主角、女主角各自從城鎮的一邊跑到中心，然後相遇、接吻，是吧？」他分析著道：「在他們各自奔跑的時候，那時候應該用中景正拍，拍拍他們的樣子，再來一個全景俯拍，把他們和小鎮同時納入鏡頭；等他們走到一起了，才用近景和特寫。這個鏡頭用這些機位，才會有最棒的效果！」

　　他看著王揚，攤開手，不屑地道：「可是他們從頭到尾，都是用近景正側拍，噢天啊，你說爛不爛！？」

　　王揚不禁愣住，想不到胖子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專業的見解，而且以他說的拍攝手法去拍，效果的確會更好。他笑了笑，道：「哈里，你說得對。」哈里－喬治頓時一臉得意：「那是當然。」

　　但他還沒得意多久，王揚就話鋒一轉，道：「不過你顯然沒有考慮到一點。這是一部低成本的電視電影，成本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以你的手法去拍，想想那個全景俯拍鏡頭需要怎麼樣才能完成？直升機。」他突然感到很無奈，歎道：「所以不一定是電影的導演、攝影師愚蠢，只不過是有些事情明知道那樣做會更好，你卻做不了。」

　　「拜託，你懂什麼？」哈里－喬治那張胖臉上寫滿了不服氣，哼了聲道：「一個鏡頭而已，租一架直升機拍攝，才需要多少錢？」

　　「這個鏡頭動用了直升機，其它鏡頭呢？一部電影至少也有90分鐘，哈里。」王揚搖頭道：「這是一種級別的問題，就像你在麥當勞吃漢堡，旁邊不會站著一個小提琴師給你點曲。」

　　哈里－喬治還想說什麼，那邊櫃檯負責結賬的史密斯－肖恩忽然笑著插話道：「揚，你就別跟哈里爭論了，他可是個攝影師。當然，如果他有被大學錄取的話。」他聳了聳肩，幸災樂禍地看著哈里，拖長著聲音道：「噢，那是他的夢想。」

　　聽到「夢想」一詞，哈里－喬治一下子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滿臉鬱悶地擺了擺手，道：「別跟我提什麼夢想，我的夢想已經死了，它被現實殺死了。」說罷，他也沒心情看電視了，悶悶不樂地往一個新進來的顧客走去。

　　攝影師嗎？那麼說哈里已經放棄了？王揚沉默了。他突然想起了安妮－達倫，那個鼻子上有些雀斑的金髮女孩，他想起了那個夜晚，她一臉淒迷迷茫地問：「導演，我該回家嗎？」

　　我該回家嗎？王揚歎了一口氣，這些天，他每天都被人拒絕，每天都重複著失敗，他現在更能理解到安妮的痛苦，追尋的夢想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看不到前路，每天又苦又累地活著，迷茫，焦慮……

　　也許把所謂的夢想放下，讓自己去過另一種生活，會更好？或者平淡，或者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也沒有了這些痛苦和掙扎。正如剛才那一組交叉蒙太奇，有些事情明知道那樣做會更好，你卻做不了，這不就是現實嗎？它殺死了那部電影，也殺死了哈里的夢想。

　　王揚心裡突然一驚，渾身一顫，不，不是這樣的！他皺起眉頭，在那天，自己是怎麼回答安妮－達倫的？

　　「如果喜歡就要堅持，上帝也不能奪去我對電影的追求，我不想到老了，才來後悔……」

　　他以後會後悔嗎？還是會像哈里這樣，每到看電影的時候就指手畫腳，抱怨著、詛咒著那些導演，說著「噢，拜託，不是這麼拍的！如果讓我來，肯定做得比那傢伙要好。」

　　為什麼要坐在電影院裡說這些話？！為什麼不去做？

　　人活在世上，不就是要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嗎？為什麼要每天平淡地活著？想一想如果每天在餐館裡炒菜，他就感到不寒而慄，一輩子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豈不是更痛苦？而現在呢，每天疲憊不堪地回到家，然後，每天大清晨起床，對新的一天又充滿了期待；而在餐館裡，什麼期待都不會有。

　　安妮回家了嗎？王揚想起拍攝電影時的快樂，微微一笑，不，他覺得安妮不會回家的，哪怕她只有群眾演員當，她都不會回家。而他，也不會回家。

　　夢想怎麼會死呢？看看哈里，他根本就沒有放下，他每天對著電視憤憤不平，他的夢想依然在，他只是在逃避著。

　　但我不會逃避！王揚鼓起了勁，緊緊握著拳頭揮了揮。這時候，店裡開始忙碌起來了，一個帶著孩子的黑人母親走了進店，王揚一臉精神地迎了上去，笑道：「歡迎來到麥當勞，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嗎？」

　　顧客源源不斷地走進店，作為一個服務生，要給客人記單，取餐送餐，有時候還要幫一些吃了就走的客人收拾桌面，王揚忙得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給一對情侶記單後，他又走進廚房取餐，卻見到哈里－喬治整個人伏在一面牆上偷懶，他不禁走過去，笑著踢了這胖子的大屁股一腳，道：「嘿，老兄，你這樣子偷懶，太沒有職業道德了吧！？」

　　「拜託，我都做了一天了，休息一會不行嗎？」哈里有氣無力地說了聲，繼續粘在牆上一動不動。

　　王揚笑了笑，正要去拿漢堡包，褲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個時候誰會打給他？他皺著眉頭掏出來一看，看到來電顯示，不禁一喜，居然是好久沒有聯繫的瑞秋。他看了哈里一眼，心想我也偷懶一會兒好了，便按了接通鍵，笑道：「嗨，瑞秋嗎？」

　　「嗨，揚，晚上好！」手機裡傳來瑞秋的聲音，便聽到她輕輕地一笑，道：「我們好久沒聯繫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啊？」

　　王揚每天都在奔走電影公司和打工賺錢，回到家就累得直接躺下，幾乎連澡都懶得洗，還要尋找、聯繫那些電影公司，根本沒有什麼時間聊電話，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省些話費……他不好意思說實話，便開玩笑道：「噢，我手機的6字按鍵壞了，你知道，你的號碼裡有好幾個6……哈，你最近還好嗎？」

　　瑞秋笑了聲，道：「嗯，回歸平靜了，每天上學，聽課，吃飯，睡覺。那麼你呢？」

　　「我？挺好的，每天都在洛杉磯一日游，聽著別人唱『NO、NO』。」王揚想起這段日子的遭遇，不知為什麼，現在的心裡沒有頹然，反而有些興奮，道：「哇，我以前還真的不知道洛杉磯有這麼多的電影公司。你知道嗎？那些公司的名字千奇百怪，最搞笑的一家叫『毒藥電影公司』。」

　　他忍不住笑道：「天啊，難道他們主打票房毒藥類電影？」瑞秋聞言也笑了起來。笑了一會，王揚才問道：「瑞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唔，我現在在麥當勞做著兼職，不能偷懶太久的時間。」

　　「噢！我不知道，打擾到你了嗎？」瑞秋抱歉了聲，聽到王揚說沒事，她才道：「揚，那我長話短說了，是這樣的。你這麼久都沒打電話給我，我就猜電影發行的事情受阻了，不然你早就告訴我好消息了，是嗎？」王揚點頭道：「是的，聰明。」

　　瑞秋語速很快地講道：「所以，前幾天我和我一位老師談起了DV電影、談起了你，而我那位老師認識獅門電影公司的發行部經理，喬恩－菲爾蒂梅爾，他們是好朋友；然後我就拜託我老師介紹菲爾蒂梅爾先生給我認識；然後我聯繫了他，再然後，他對你的電影很感興趣，希望可以和你見面。」

　　「獅門電影公司？」王揚想了一下，這是家頗有名氣的電影公司，本來他早就想聯繫他們了，但由於這家公司的總部不是位於洛杉磯，而是在洛杉磯國際機場以北的海濱城市聖莫尼卡，所以他暫時還沒有聯繫過獅門。

　　現在由於瑞秋的好意，看來他要提前踏上前往聖莫尼卡的路了。王揚感謝地笑道：「好的，瑞秋，謝謝你！那麼把菲爾蒂梅爾先生的聯繫方式給我吧。」

　　瑞秋說了聲「OK」，傳來翻包的聲音，過了一會，便聽到她說道：「揚，聽著，這是獅門公司的總機號碼……而這是菲爾蒂梅爾先生的手機號碼……」

　　王揚撕了一張記單的紙，用圓珠筆把號碼記了下來，核對了一遍沒有錯誤，笑道：「謝謝你，瑞秋。我會聯繫他們的。」

　　「揚，我在電話裡跟菲爾蒂梅爾先生聊了很久，聽得出他對DV電影沒有什麼偏見，你一定能成功的。」瑞秋說了幾句鼓勵話，又道：「好了，不打擾你了，拜拜！」

　　「拜拜，晚安。」王揚收了線，把記有號碼的紙片塞進褲袋裡，笑了笑，哇，又多了一個機會！所以說，為什麼要回家？

　　哈里－喬治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牆，他滿臉疑惑地打量著王揚，問道：「剛才我聽到了什麼？夥計，你的電影？你拍了一部電影？」

　　王揚點了點頭，這個沒什麼不好承認的，道：「我用DV拍了一部電影，這個月都在尋求發行。」說著，他捧著餐盤走到裡面，讓廚師放上單子上寫的食物。

　　哈里－喬治亦步亦趨地跟在王揚後面，似乎在幸災樂禍地笑道：「嘿，我猜你一定到處碰壁了吧？被那些電影公司說得一文不值？『噢，你就是一堆狗屎』，『省省吧，看看你那樣子，你就該呆在麥當勞』……」

　　「是的，你猜中了。」王揚沒所謂地聳了聳肩。

　　「夥計，哪有那麼容易呢！」哈里－喬治發出哼哼的聲音，雙手抱胸搖著頭，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道：「我當初也像你現在這樣，像個傻瓜那樣，跑去好萊塢那些製片廠碰運氣。然後他們都說，『噢，你回家吧，死胖子，攝影師不適合你，你就回家吧。』」他拍了拍王揚的肩膀，道：「夥計，我是看透了。夢想誰都有，但不是誰都能實現的。」

　　「我才不管，不努力過，怎麼知道能不能實現？」王揚語氣堅定地說道，卻見到哈里－喬治一臉不屑，王揚突然問他道：「你當初去了多少個劇組碰運氣？」哈里不耐煩地道：「十幾個吧，誰記得？」

　　王揚哈哈地笑了聲，接過廚師遞來裝有食物的餐盤，往外面走去，對哈里笑道：「夥計，我告訴你，這一個多月裡，我去了五十四家電影公司！很快，將會是五十五家。」

　　哈里怔了怔，然後反應過來這些話的意思，他咬了咬牙，對著王揚的後背，語氣肯定地道：「夥計，我也告訴你，你一定會失敗的！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失敗者。」

　　「失敗？那麼還有第五十六家、第五十七家……」走了幾步的王揚回過頭，對哈里眨了眨眼，笑道：「我的夢想才不會死。」

　　哈里氣得喘著粗氣，肥胖的臉皺成一團，喊道：「就算一百家，你也會失敗！」

　　「噢，那麼還有第一百零一家。」

　　「失敗！失敗！失敗……」哈里不停地大聲喊著，以此來掩蓋王揚的聲音，到王揚離開了廚房，他才喘著氣停了下來，雙眼裡閃爍著複雜之色，我的夢想才不會死？！他罵了一聲：「這個該死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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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23 PM

第二十二章 這裡的風景真好

　　1997年，加拿大銀行家弗蘭克－古斯塔看好蒸蒸日上的電影業，於是他投資了獅門娛樂公司。得到資金的獅門娛樂公司，收購了一些製作電影的設備和幾家小發行商，正式成為今天的獅門電影公司。

　　這家加拿大人的電影公司，似乎早早就定好了發展藍圖，它喜歡發行那些另類的電影，尤其以暴力的、血淋淋的重口味恐怖片為主，毒辣的眼光讓他們收益很好，作品的癲狂也讓他們爭議不斷。後世那部著名的血腥恐怖片《電鋸驚魂》，也正是獅門發行的，華裔導演詹姆斯－溫的處女作，120萬美元的製作成本，最終全球收超過1億的票房，讓人不得不讚獅門公司的獨到眼光。

　　當時，現在的獅門公司還只是一家位於海濱城市聖莫尼卡，頗有名聲的小公司而已。

　　而現在，聖莫尼卡獅門電影公司總部大樓的放映室裡，發行部經理喬恩－菲爾蒂梅爾、購片部經理湯姆－奧登伯格、製作部經理邁克爾－帕森內克齊聚一堂，這三個獅門公司的重量級人物，都是坐在椅子上，滿臉緊張地看著前面的大屏幕；王揚坐在他們右手邊，時不時用眼角留意他們的反應。

　　前天在電話裡和喬恩－菲爾蒂梅爾約好後，今天王揚來到了聖莫尼卡，也許是瑞秋老師的功勞，獅門公司對他很重視，三位經理都來審核他的電影，而且他們從一開始就很認真地看，整個過程很安靜，只有偶爾發出驚呼聲，就像是在電影院裡一樣。

　　這時候屏幕上的電影已經播到最後面了，「踏踏踏」的腳步聲響起，喬恩等三位經理頓時精神高度集中，壓抑著喘氣聲看著，腳步聲停了，過了一會，突然男主角凱文被甩了進來，砰的一聲撞到DV機上，喬恩他們被這毫無預兆的手法嚇得尖叫起來，邁克爾－帕森內克更是幾乎從椅子上翻倒，一臉發青。

　　看著屏幕上女主角美爾的甜美笑容，喬恩－菲爾蒂梅爾瞪著眼睛，不禁連連驚呼：「噢，天啊，噢……」

　　「這、這真是人震驚……」隨著電影的結束，一頭冷汗的湯姆－奧登伯格望著王揚，眼睛裡都是不可思議，然後他呵笑了一聲，帶頭鼓起掌，拍著手讚歎道：「哇！年輕人，這太讓人驚訝了，你是怎麼想到的？」

　　製作部經理邁克爾－帕森內克也是驚魂未定，難以置信地看著王揚，道：「哇！我敢說這絕對是一部優秀的恐怖片，最後那個鏡頭，幾乎把我嚇死！」他擦了擦額頭，感歎道：「噢，上帝啊！全程用心理恐怖的手法，結果最後來一個出其不意的暴力鏡頭，哇，哇！真是嚇死人。」

　　王揚認識這傢伙，因為他之前狂看腦子裡的恐怖電影的時候，看過一些他作為製片人的電影，說起來，邁克爾－帕森內克還是《見鬼》的製片人，而《見鬼》的女主角就是傑西卡－阿爾芭，拍得很一般，也是看了這部片，他否決了讓傑西卡當電影女主角的考慮。

　　「謝謝。」王揚微笑地道，對於他們的讚賞，心裡自然是高興的，但這不足以讓他得意忘形。他不是沒有被讚過，看完電影後讚不絕口的公司也有一些，但是他們最終的決定還是「NO」，就像藝匠公司。因為模糊的畫質讓他們覺得，就算影片的口碑不錯，也會是那種「不賣座」的電影，從而讓收益很低，沒必要為了一點點錢而冒險。

　　果然，儘管被嚇得不輕，但喬恩－菲爾蒂梅爾依然皺起眉頭，道：「但是……我不能確定市場。」他攤開手，無奈地道：「我贊同這是部優秀的電影，但是當你走進電影院，你會發現那裡有太多的選擇了，在兩部優秀的恐怖片裡選擇，是選擇畫面清晰的、鏡頭穩定的膠片電影；還是會選擇畫面模糊的DV電影？」

　　還不等王揚自我推銷，邁克爾－帕森內克就「嘿」的一聲，一臉肯定地道：「喬恩，我覺得這部片子絕對有市場！相信我，這部電影雖然沒有血淋淋的鏡頭，但是絕對瘋狂、絕對嚇人，心理恐怖玩得太棒了！」他形容道：「當你看著畫面，就像你站在DV機後面，那種壓迫感無與倫比！」

　　見喬恩－菲爾蒂梅爾、湯姆－奧登伯格聽得都有些意動，王揚趕緊趁此機會，加把勁地推銷，他感謝地看向邁克爾－帕森內克，道：「是的，我管這個叫第一人稱電影……」他又看著喬恩，自信地道：「菲爾蒂梅爾先生，你之前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我會選擇DV電影，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在電影院裡看到DV恐怖片，這是一種新鮮的體驗，不是嗎？」

　　「有點道理。」喬恩點了點頭，道：「對於新鮮的事物，人們都有好奇心。」

　　「我想貴公司的考慮無非是兩個，一是財務，二是聲譽。」王揚繼續說著，經過幾十次失敗，對於電影公司的心理他早就一清二楚，也知道對他們該講什麼話。

　　喬恩三人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喬恩道：「是的，它們是我們的主要考慮。」

　　王揚醞釀了一下，組織好自己的說辭，便認真地看著他們，道：「我想說的是，獅門公司為什麼能取得現在的成功？在我看來，富有冒險精神是非常重要的一點，而另類、爭議、獨特，這些詞都是獅門的標誌之一。」三位經理沒有出言反對，他便繼續道：「所以在聲譽方面，獅門公司完全不用考慮那麼多，無論這部電影是不是好電影，當它走進電影院，它都會是史上第一部登上大銀幕的DV電影，而獅門公司發行了它！這個頭銜不但不影響你們的聲譽，反而會給你們添上獨特的一筆。」

　　「嗯，你說得對。」喬恩－菲爾蒂梅爾不得不點頭，湯姆－奧登伯格、邁克爾－帕森內克也是表示同意。

　　王揚微微地呼出一口氣，接著道：「而在財務上，你們也沒什麼好擔憂的，不用多少宣傳費，我想只需要十萬就完全足夠了；然後先有限上映嘗試一下，幾十家影院放映，然後看看票房的情況，再決定是不是要大規模上映。如果電影不賣座，你們也只是損失一點點而已；但是，誰敢保證這部電影不會大賣？」

　　他雙眼緊緊地看著對面的三位經理，語氣激動地道：「先生們，這是一次機會！」

　　喬恩三人都各自思索著王揚的話，又低聲交流了一下意見，喬恩－菲爾蒂梅爾突然問道：「揚，我想知道，如果宣傳費只有10萬的話，你覺得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一部電影的宣傳費，一般是那部電影的製作成本的50%。當然，這裡面沒有硬性規定，主要看發行公司的意願。

　　如果獅門公司決定發行《靈動－鬼影實錄》，花10萬宣傳費，都是電影製作成本的10倍了，看起來很嚇人，可是10萬塊能做些什麼呢？別想在電視頻道上、新聞媒體上買到廣告位置；也別想在電影院裡買到預告片廣告時間；還有別想把海報貼在地鐵、車站等人流密集的地方，10萬塊連洛杉磯一個城市都搞不定。可以說什麼都做不了。

　　「互聯網！」王揚不假思索地說出答案，講著自己的想法：「首先，我們在網絡上建立一個電影的官方網站，網站要故作神秘，不要宣傳導演、演員這些信息，我們要宣傳的是凱文、美爾，要做出『這部電影一個真實的故事』的效果。然後我們再在網絡上散播這件事情，在各大網站、社區、論壇到處說，讓人們自己一傳十、十傳百。」

　　他興奮地笑了笑，道：「這就是病毒式營銷！」

　　喬恩－菲爾蒂梅爾聽得雙眼發亮，一臉的驚訝和新奇，作為發行部經理，他自然明白王揚的意思，這種宣傳方式，的確非常省錢，而且當人們以為那部DV電影是真紀錄片，好奇心會催使他們湧進電影院……這個主意真不錯，但是……他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所以這是一場騙局？那麼如果有觀眾告我們欺詐呢？這對我們公司的聲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王揚聳了聳肩，成竹在胸地道：「這可不是騙局，只是故弄玄虛而已。我們不用咬牙切齒地說『這部電影是真的』，我們只需要不去說『這部電影是假的』，然後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想像吧。還有在電影最後面，加上一句『本故事純屬虛構』。欺詐？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法律責任。」

　　「噢，天！我想我明白了什麼叫偽紀錄片了。」喬恩感歎了一聲，看了湯姆兩人一眼，笑著點頭道：「這的確可以把宣傳成本控制到十萬，而且這主意很不錯，聽起來可以試一下。」

　　「哈！」邁克爾－帕森內克頓時笑了笑，對著王揚豎起大拇指，道：「哇，小伙子，看來你有機會了。」

　　王揚變得緊張了起來，邁克爾－帕森內克一開始就支持他，而喬恩－菲爾蒂梅爾也剛剛被他說服，現在只剩下湯姆－奧登伯格這個購片部經理了。

　　湯姆－奧登伯格一隻手摸著下巴，滿臉平靜地思索著，過了一會，他似乎有了主意，看著王揚問道：「如果我們公司要發行這部電影，需要多少錢？」

　　多少錢？！王揚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噗通噗通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得到，湯姆說了這句話，就幾乎可以說他們進入了價格談判的初步階段了，這是第一家電影公司跟他這麼做！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想著怎麼回答湯姆的話。

　　現在電影公司要發行一部獨立電影，購片方式一般都是直接一次性買斷，他們給你一筆錢，然後電影就歸他們了，接下來的事情與你無關。

　　但是王揚並不願意這樣，如果他把《靈動－鬼影實錄》一次性賣給獅門，他最多只能得到幾十萬，甚至是幾萬塊。要是其他人，也許已經很滿足了，因為相比起電影的製作成本一萬塊，就算只賣出十萬，那也是十倍的收益，這無疑是非常豐厚的回報。但是，王揚知道第一部DV電影《女巫布萊爾》的全球票房，二億多，他不可能同意一次性買斷。

　　想了想，王揚便笑道：「不，奧登伯格先生，我這部電影沒有買斷費用。」看著湯姆－奧登伯格疑惑的臉，王揚解釋道：「如果貴公司願意發行我的電影，我希望我得到的報酬，是總收入的分成。」

　　「哦，分成？」湯姆－奧登伯格皺了皺眉頭。王揚點頭道：「是的，貴公司不需要給我一塊錢的預付款。」

　　湯姆－奧登伯格皺著眉頭思考，又跟喬恩－菲爾蒂梅爾交換著意見，不需要一塊錢的買斷費很吸引人，這意味著獅門公司一旦發行這部電影，有限放映期的總投入不會超過20萬；但是選擇分成這種合作方式，也有壞的一面，這取決於電影的最終票房，還有分成的比例。湯姆想了一陣，問道：「年輕人，你想要什麼樣的分成比例？」

　　王揚知道一部大片的分紅比例，往往發行商只佔30%，為了爭奪發行權，發行商有時候甚至只要10%；但是他的電影不是大片，只是一部幾乎被所有人不看好的DV電影，獅門公司根本不稀罕他，他當然不能提出太過分的要求。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皮球踢回去，搖頭道：「我不知道，這個要看貴公司的意願。」

　　湯姆－奧登伯格聳了聳肩，道：「太多了可不行，我們沒有必要為你承擔風險。」他看著王揚，說出自己的想法：「15%吧；或者一筆預付款，再加5%分紅。」

　　15%？王揚不禁皺了皺眉頭，不，這太少了！他想來想去，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便道：「不如這樣吧，如果電影最終的稅前票房盈利在一百萬以下的，我只要10%分成；如果盈利過了五百萬，就20%；過了一千萬，30%；過了五千萬，40%；如果過了一億，我就分50%。DVD那些其它的盈利另計，你們覺得怎麼樣？」

　　喬恩－菲爾蒂梅爾、邁克爾－帕森內克、湯姆－奧登伯格都聽得目瞪口呆，然後不約而同地失聲而笑，稅前票房盈利過了一億！？這個年輕人是在跟他們開玩笑嗎？

　　邁克爾－帕森內克一副驚訝的樣子，雙手抱著頭，笑道：「哇，年輕的導演，看來你對自己的電影很有信心！」王揚笑了笑道：「是的。」

　　喬恩和湯姆對視了一眼，都默默地點了點頭，湯姆－奧登伯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正要說什麼，突然從業多年養成的敏感觸覺讓他停住了，他心裡感到有些不對勁，隨即又一笑，你在擔心什麼，難道說這部電影會有超過一億元的收益嗎？再說假如收益過一億，就算給這個年輕人50%分紅，公司都是翻賺了。

　　湯姆微微一笑，點頭道：「聽著挺有意思的。給我們些內部討論時間吧，噢，還得給總裁匯報。」他站了起來，看著王揚笑道：「不過，這些事情都是下一階段了。」喬恩－菲爾蒂梅爾也站了起來，對王揚笑道：「恭喜你，年輕人，你說服了我們。」

　　邁克爾－帕森內克站起來，開心地展開雙手，對王揚笑道：「恭喜！你通過了我們的審核。」

　　看著他們三個，王揚呆呆地怔住，他們答應了！？答應發行我的電影！？他鼻頭一酸，眼眶也感到一陣酸熱，他深深地呼吸著氣，強忍著開心的淚水，站了起來，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他和邁克爾－帕森內克擁一擁，又和喬恩、湯姆擁擁，不停地說著「謝謝，謝謝！」

　　「年輕人，這是你應得的。」喬恩擁著王揚，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揚忍著淚水，看著三位經理善意的笑臉，他說不出話來。他們答應了，獅門公司答應了！他們會發行這部電影，這部電影將會在電影院上映！

　　他想起被學校開除時的憋屈，想起正午在街上派傳單的辛苦，想起被之前五十四家電影公司的拒絕，那些灰心，那些沮喪……但是比如現在的快樂，那些算得了什麼！現在，他成功了，他做到了！他不是什麼失敗者，他的夢想也不會死，他會繼續走在電影這條道路上！

　　「謝謝！」王揚笑著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看著喬恩等三位經理，道：「我想我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這一刻了。」

　　喬恩等人笑了起來，道：「成功的喜悅麼？那就記住吧。」

　　由於獅門公司答應明天就拿出一個具體的合同方案，離開獅門公司的王揚，也不回洛杉磯了，決定就在聖莫尼卡找間旅館住一晚。

　　走在聖莫尼卡的街頭，望著遠處的海景，享受著迎臉吹來的陣陣海風，王揚依然興奮得不能自已，不時揮揮拳頭，又不時笑出聲來，看看海灘、看看藍天，該死的，怎麼這裡的風景這麼美好！？

　　走了一段路，王揚似乎才清醒了點，想起了什麼，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朋友們。他掏出手機，便怔了怔，先告訴誰呢？在通訊錄裡按了一會，傑西卡，瑞秋……他在這兩個號碼上面想了想，然後選定了這次幫助他前往獅門公司的瑞秋，按了撥通鍵。

　　手機馬上就接通了，王揚往路邊的一張長椅子坐下，笑道：「嗨，瑞秋！是我，揚。」手機裡傳來瑞秋的好聽聲音：「嗨，揚，有結果了嗎？」王揚哈哈一聲，環視著周圍的景色，笑道：「哇，聖莫尼卡的環境太好了，海灘、海風、陽光，藍天……哇，真美！」

　　瑞秋聽到他這麼開心，不禁一喜，馬上問道：「揚，你成功了！？」

　　「是的，我成功了！」王揚開心地笑了，他話音未落，瑞秋就「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噢，我的上帝啊……你成功了！」王揚點頭笑道：「是的，歡呼吧！哈哈，我太開心了。」他笑了幾聲，又感謝道：「瑞秋，謝謝你，你讓我的面試失敗記錄終結在五十四次上面！噢，說真的，你是不是上帝派來幫助我的天使？」

　　聽到王揚的話，瑞秋感到有些甜滋滋的，笑道：「是啊，上帝跟我說『瑞秋，洛杉磯那裡有個年輕人要拍電影，你需要去一趟』。然後我就去了洛杉磯，拍了一部電影，再接著，我馬上就可以在電影院的大銀幕上看到自己了！」她笑了聲，道：「哇，真是瘋狂！」

　　「嗯！」王揚感歎地道：「瘋狂的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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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28 PM

第二十三章 定局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揚，你成功了？！」扎卡裡震驚地道，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你是在開玩笑嗎？什麼？！真不是開玩笑？那麼說，我很快就會成為一部上映電影的男主角了！？」

　　「哇，老兄，我就說你會成功的！你沒有讓我失望！」約書亞欣喜地大呼小叫：「我的DV機馬上就會很值錢了，它會被影迷瘋搶！」

　　「噢我的天……！仁慈的主答應了我的願望！」聽到這個好消息，傑西卡頓時又驚又喜地喊了起來，開心得不能自已：「天啊！這太棒了！天啊，這是真的嗎？揚，請告訴我這是真的！」

　　在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瑞秋之後，王揚接著又打電話給其他的好朋友，和他們分享著這份喜悅。扎卡裡、傑西卡等人當然很高興和興奮，替他開心；只有大胖子哈里－喬治在接到他的電話，聽到這個消息後，生氣地罵了一聲「狗屎，我不信！」就掛了電話。

　　這一晚，王揚在聖莫尼卡的一家臨近海灘的旅館裡度過，他躺在床上睡了很久都沒有睡著，興奮得無法合上眼睛。他乾脆起床，搬了張椅子坐在陽台，夜景下的海灘顯得是那麼的寧靜，「沙沙」的海浪聲隱約地傳來，他看著遠處黑糊糊的海，看著天上的月亮，感受著這種寧靜，心境才慢慢平復下來。

　　第二天王揚再次來到獅門公司的總部大樓，目的自然是和獅門進行發行合同的細節商議事宜。

　　「你好，王先生。」漂亮的白人前台小姐珍妮弗對著王揚笑了笑，態度比明天熱情了很多，顯然她已經知道了公司要買下王揚的電影這個消息，她笑道：「奧登伯格先生很早就在等待著你的到來了，王先生，請跟我來。」

　　「嗯，好的！」王揚跟在珍妮弗後面，來到了湯姆－奧登伯格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珍妮弗敲了敲，正在辦公桌上忙碌的湯姆－奧登伯格便望了過來，笑道：「嘿，請進來！」他看著走進來的王揚，感興趣地問道：「年輕人，昨晚睡得好嗎？」

　　王揚往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很好，先生。」他翻了翻白眼，自嘲道：「對於這一切，我太開心了，一閉上眼睛，腦袋裡就全是電影的事情，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噢，根本睡不著！」他又笑道：「你知道，我很怕這是一場夢，睡了一覺，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湯姆滿臉理解的微笑，對王揚眨眨眼，道：「年輕人，這不是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首席執行官比克斯先生，已經同意了公司發行你的電影。」

　　「哇！這真是一個好消息，謝謝你，奧登伯格先生！」王揚暗暗地握了握拳頭，開心地笑了起來，終於放下了最後一塊心頭大石，現在他和獅門公司的簽約，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事了。

　　「這筆買賣現在全權由我負責。」湯姆笑了笑，他是購片部經理，和王揚進行談判這種事自然落在他身上了，他拿出一份合同，遞到王揚跟前，道：「這是我們的方案，你看看。」

　　王揚點了點頭，接過合同放在桌面上，仔細地看著裡面的內容。這份合同表明，他把《靈動－鬼影實錄》的北美發行權、海外發行權、VCD、DVD發行權、電視頻道發行權等電影發行權永久性地交給獅門電影公司，在報酬方面，獅門公司不支付收購費用，而是使用分成模式。

　　分成的具體比例是，在北美地區，如果稅前的票房盈利在一百萬以下，王揚會得到10%分成；過了五百萬，20%；過了一千萬，30%；過了五千萬，40%；一億以上，50%；而如果電影最終無法收回成本，出現虧損的話，王揚只會得到5%的分成。

　　這個分成比例就是王揚昨天的設想，只是多了一個虧損情況。

　　而在海外地區，分成比例也是這個樣子；在VCD、DVD、錄像帶租賃等項目上，獅門公司沒有採取票房的分成比例，他們提出無論這些項目最終盈利是多少，王揚也只會得到10%的分成。

　　王揚大概知道原因，這應該是獅門公司不是很看好這部電影的票房，但是他們看好電影在DVD市場可能會有一翻作為。有些電影就是這樣，它在電影院不賣座，但是在DVD市場卻異常的火爆，也許這類電影就是不適合大銀幕、電影院，而適合自己在家對著電腦，對著電視觀看。

　　但是讓王揚皺起眉頭的不是DVD方面的分成比例，而是他昨天似乎忘了，票房盈利統計是分北美和海外的，而這麼一來，他就很難拿到50%的分成了。因為參照《女萊布萊爾》這部第一部上映的DV電影，它創下了2億多票房的成績，但是北美和海外只佔一半，當分完了院線那份後，無論北美還是海外的稅前票房盈利，都不會達到一億以上，他自然也拿不到50%了。

　　「能不能修改為，全球的稅前票房盈利決定分成比例？」王揚看著湯姆問了一句，但他知道，他的要求基本是不可能實現的。

　　果然，湯姆－奧登伯格聳了聳肩，否決道：「不行，你要知道，北美和海外的票房統計工作是不同體系的，在時間上，它們也扯不到一起去，這對分成的執行不利。」他舉例子道：「比如說，一部電影在北美地區上映結束後，它有可能半年、甚至一年之後才在海外上映，難道我們要等上一年才決定怎麼分成麼？」

　　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很清楚湯姆說的是事實，所以也沒有心思再糾纏這個要求。

　　湯姆靠在倚背上，道：「揚，你放心，只有當這部電影的成績很好，我們才會考慮海外發行的事情。」他拿著筆的手攤了攤，道：「換句話說，要是有海外發行，你的分成比例早在20%以上了，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嗯，我知道。」王揚笑了笑，繼續看著合同，直到看完合上，他才抬起頭，直言道：「DVD的分成比例，提高到20%。」湯姆搖了搖頭，道：「最多15%，這是公司的決定。」王揚略一思考就點了點頭，他沒有太多跟獅門公司討價還價的籌碼，他處於談判上的弱勢，不能要求太多，要求了對方也不會同意。

　　同意了DVD的分成比例後，王揚又道：「還有這部電影的續集版權、名字版權等，都依然是我的。」

　　這個要求，湯姆很爽快地答應了：「OK，那些版權你可以留著。」事實上如果不是買斷，這些版權本來就應該屬於製片方的，獅門公司一開始也沒想著佔這些便宜，再說電影的成績要好到一定程度才會拍續集，他們並不覺得《靈動－鬼影實錄》有此資格。湯姆又笑道：「不過，我們公司擁有優先權。」

　　「當然。」王揚點了點頭，心裡一笑，這樣的話，以後獅門公司想要製作《靈動－鬼影實錄2》、《靈動－鬼影實錄3》，都需要向他交付一筆費用，算是小小的補償吧。他向對面的湯姆－奧登伯格握出手，道：「先生，我沒有其它意見了。」

　　湯姆放下手中的鋼筆，伸手和王揚握了握，笑道：「合作愉快，年輕人。」

　　「合作愉快！」王揚也笑了。

　　雖然合同的細節基本談好了，但是雙方並不是馬上簽約，他們約好了在二天後進行正式簽約。這是因為王揚需要專業的法律意見，他拿著這份修改後的正式合同，趕回了洛杉磯，他準備到一間律師事務所請律師過目一下他的合同，畢竟他不是法律方面的專業人士，不懂得所有的法律陷阱，他不能不謹慎一些。

　　特別是他現在沒有加入任何工會和經紀公司，如果出了什麼事，沒人會幫助他。

　　會出什麼事呢？看看《女巫布萊爾》的後續報道吧，它在創下2億多的票房奇跡後，原本答應給製片方20%分紅的藝匠公司，居然不願意掏錢了，拖欠著那三位年輕製片人的分紅。三位年輕製片人理所當然地把藝匠公司告上法庭，鬧了好久，打了兩年官司，他們才終於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份。

　　儘管後世的獅門公司沒有出現過這種醜聞，但在這方面，王揚不能讓自己有僥倖心理。

　　在自己的公寓裡休息了一晚，隔天王揚就拿著合同來到了一家叫「誠信」的律師事務所，這家規模中等的律師事務所是傑西卡介紹給他的，信譽很好，很懂得電影方面的法律，同時也是她爸爸那間房地產公司的法律顧問。

　　王揚咨詢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律師，叫做希伯來－卡爾，計時收費的費用是每小時二百美金，屬於中等檔次的收費。希伯來－卡爾拿著王揚的合同，認真地看了幾遍，才對王揚肯定地笑道：「王先生，這份合同沒有問題，你可以放心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如果對方有出現拖欠分紅的情況，只需要一場官司，敗訴的絕對會是他們。」

　　「噢，感謝上帝。」王揚頓時鬆了一口氣，獅門公司沒有讓他失望。

　　接著，希伯來－卡爾給了王揚一些建議，作為擁有著這部電影所有版權的唯一一個人，王揚不需要註冊一家電影公司，以個體身份和獅門公司簽約就行了，這會免去交納很多公司稅務，只需要交納個人稅務。

　　王揚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誠信律師事務所，雖然花了三百美金，讓他再次瀕臨連車費都擔負不起的地步，但是這筆錢花得絕對值，他可不想因為合同上莫名其妙的條款，莫名其妙的法律漏洞，被獅門公司拖欠分紅，甚至是贏得官司。

　　回到公寓，準備明天前往聖莫尼卡正式簽下合同。王揚心情很好地洗了個澡，哼著歌走出浴室來到客廳，看著沙發上的合同文件，他拿起來狠狠地吻了一口，對著合同笑道：「天啊，怎麼你這麼可愛！」他往沙發坐下，正準備打開電視看，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誰呢？」王揚拿起放在電視櫃上的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頓時怔住，居然是藝匠電影公司的購片部經理，斯蒂芬－托馬斯！他打來做什麼？王揚皺起眉頭，接通道：「你好，這裡是王揚。」

　　「你好，王先生，是我，藝匠公司的斯蒂芬－托馬斯。」果然是托馬斯的聲音。

　　藝匠公司說過他們會做內部討論，那麼說現在他們討論好了？王揚帶著疑惑地問道：「噢，托馬斯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托馬斯在那邊呵呵地笑了聲，語氣神秘地道：「是這樣的，王先生，我們決定購買你的那部電影。」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王揚還是不禁愣住，藝匠公司想要購買他的電影？！他們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改變了主意？難道托馬斯的暈厥症治好了嗎？他不由得搖頭一笑，這些都無關重要了。他拒絕道：「不了，托馬斯先生，我的電影已經找到發行商了。」

　　「什麼？！」托馬斯更是愣住，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華裔小子的電影居然有著這麼大吸引力？他心裡感到難以置信，但是公司有著吩咐，他不得不追問道：「噢，我們遲了一步嗎？王先生，請問你和他們簽定合同了嗎？」王揚道：「還沒有。」

　　得到這個答案，托馬斯又問道：「那麼不知道我們藝匠還有沒有機會？你知道，我們經過討論，決定冒險嘗試一把，你可以得到20萬的電影版權費。」

　　王揚不假思索地笑著拒絕道：「還是不了，我已經和公司談好了，他們開出的條件很好，而且我非常感謝他們給我這個機會。」他聳了聳肩，對手機裡道：「所以抱歉了，托馬斯先生。」說罷，他心裡感到很不明白，怎麼藝匠公司突然間決心這麼大，20萬對於一萬塊成本的DV電影來說，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其實事情很簡單，上次他離開藝匠公司時，留下了一張DVD拷貝盤給他們內部討論，本來斯蒂芬－托馬斯根本不在乎，把那張DVD放到一邊就沒管了。但是最近幾天，一次偶然的機會，藝匠公司的發行部經理觀看了那張DVD，這位經理純粹是當消遣看，結果被嚇得不輕，事後覺得這是部優秀的電影，就和托馬斯討論，希望收購回來。

　　但是托馬斯的立場依然是否決，那位經理卻不死心，他帶著那張DVD去了公司的CEO辦公室，而藝匠公司的CEO先生同樣被嚇得一身冷汗，原本會在未來一手購買《女巫布萊爾》的他，頓時意識到這部DV電影的不凡，覺得值得為它冒險一次。於是他就拍板決定，要把《靈動－鬼影實錄》購買回來。

　　不過他們遲了一步，王揚已經和獅門公司談好了。

　　托馬斯皺著眉頭，加價道：「王先生，那麼30萬呢？」王揚還是說「不了」，托馬斯咬了咬牙，說出了公司的開價極限：「50萬！？」王揚卻依然輕輕地笑著說「不了」。托馬斯心裡又無奈，又有些生氣，問道：「王先生，可以給我說說嗎，那家公司開的是什麼價？」

　　「噢，恐怕我暫時不能隨便說，這可能屬於商業秘密。」王揚笑著拒絕了回答托馬斯的問題，直接地道：「托馬斯先生，已經定局了，我們雖然還沒簽合同，但不會有任何改變了。」

　　就算藝匠公司開出的條件比獅門優厚，王揚也不會考慮的，一來，他真的很感謝獅門公司；二來，在他腦子裡的有限資料顯示，藝匠公司「有過」拖欠《女巫布萊爾》分紅的事件，在後來更是直接被獅門電影公司收購，他又何必放棄一條大道，去走一條死路？

　　「好吧，那麼不打擾你了。王先生，再見。」托馬斯語氣僵硬地說完，手機就響起「嘟嘟嘟」的聲音。

　　王揚笑著掛斷了電話，真是沒有料到藝匠公司居然會突然想通了。突然，他皺了皺眉頭，心裡閃過一個想法，藝匠公司的態度轉變，也許他可以在這裡做些文章，利用這個事情來推快《靈動－鬼影實錄》的上映時間……他靜下心思，好好地思索了起來。

　　第二天，聖莫尼卡的獅門總部大樓，購片會議室。

　　看著會議桌上的這兩份正式合同，一身正裝的王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喬恩－菲爾蒂梅爾、湯姆－奧登伯格、邁克爾－帕森內克三位獅門的經理一下，他們都是一臉鼓勵的善意笑容。王揚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鋼筆，在合同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祝賀你，年輕人！」喬恩等三位經理，和一位前來作為公證員身份的白人律師，都笑著拍起了掌，不停地祝賀著王揚。

　　「謝謝！」王揚笑著和他們逐一握手，心裡充滿了欣喜和激動，終於定下來了，他的電影真的獲得了發行，他可以大聲地跟別人說，我不是個失敗者！我不會一輩子都在麥當勞！夢想不會和他擦身而過，他正在實現著自己從小的追求！

　　在簽好了合同之後，王揚來到了喬恩－菲爾蒂梅爾的辦公室，喬恩是發行部經理，所以電影接下來的發行工作，全部都是他負責。

　　「菲爾蒂梅爾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王揚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望著對面的喬恩，問道：「不知道我這部電影，獅門公司大概考慮在什麼時候發行？」

　　喬恩－菲爾蒂梅爾笑著攤開手，道：「哇，年輕人，你在著急什麼？你還年輕著呢。」他笑了幾聲，才認真地道：「我們會發行的，但你知道，現在已經是五月下旬，馬上就是暑假檔期了，而我們的放映計劃早就安排得差不多了。你的電影，也許在年底推出會比較適合。」

　　年底，那就要半年之後了！果然是這樣。王揚不禁皺了皺眉頭，事實上簽定合同半年後上映，速度並不算慢了，其他人不會有意見，但是他不行，是的，馬上就是暑假假期了，隨著學期的結束，他被南加大開除的消息是不可能再瞞得住了，如果沒有一點成績，很難不會和父母起戰爭。

　　而且他也需要錢來生活，盡早地需要錢，上映時間一定要提前！王揚打定主意，便搖頭道：「先生，我覺得放映時間需要提前了。不，不是我著急。而是……」他聳了聳肩，語氣平靜地道：「藝匠公司昨天聯繫了我，他們出價50萬，希望能買下我的作品。」

　　聽到這話，喬恩微微一怔，50萬？要知道獅門的買斷費上限也只是30萬而已。他裝著不在意的樣子，道：「噢？藝匠電影公司？我知道它，你之前有去過那裡？」

　　王揚點了點頭道：「是的，很早就去過了，他們看完電影後，說需要內部考慮。然後昨天給了我結果，當然我拒絕了他們，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們很捨不得失去我的電影。」他真誠地笑了笑，道：「先生，我不是在炫耀什麼，我想說的是，藝匠公司那邊已經醒悟過來了，他們出價50萬，說明他們很看好DV電影的潛力，他們想要得到『發行第一部DV電影的公司』這個頭銜！」

　　喬恩終於皺起了眉，微微地點了點頭，認同了王揚的話。

　　「先生，你知道，我的電影只用了一萬塊的成本，一周的拍攝時間。」王揚故意用很低沉的語氣，緊張地道：「藝匠公司這麼看好DV電影，如果他們乾脆自己拍一部呢？不需要多麼好的劇本，而只需要幾萬塊，一周時間，他們就可以把電影拍好，然後搶在我們前面，把電影推出市場。」

　　「嗯……」喬恩保持著沉默，他看了王揚一眼，如果事情真如這麼年輕人說的那樣，的確存在著這個危機。但是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在說謊呢？喬恩在心裡笑了笑，巧合的是，他在藝匠公司那邊有一位很熟的朋友，雖然不是什麼高層，但還是能打聽到一些情況的。

　　王揚眼神坦然地和喬恩對視著，他一點都沒有心虛，因為他根本沒有說謊。再說他就希望喬恩去打聽這件事情，藝匠公司的確出價50萬收購他的電影，只要喬恩確定了這個信息，無論藝匠公司有沒有透露出要拍攝一部DV電影的意願，獅門這邊都會疑神疑鬼的。

　　「我知道了。」喬恩見王揚的眼神不似作偽，便點了點頭道：「我會考慮的。」王揚道：「好的，喬恩先生，那麼我沒什麼事了，再見。」等王揚一離開辦公室，喬恩就拿起桌上的電話，給藝匠那邊的好朋友打過去，談道：「嗨，聽說你們有意收購一部DV電影？噢，真的？你們的CEO先生很喜歡？那麼現在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談了很久，喬恩放下了電話筒，他沉默地望著天花板，王揚沒有說謊，藝匠公司真的很想收購《靈動－鬼影實錄》，因為錯失良機，斯蒂芬－托馬斯還被公司批評了一頓，但是他們會不會拍攝一部DV電影，這個暫時沒有消息……他想了一陣，拿起桌上的一份1998年獅門公司電影發行時間表，默默地看了起來。

　　回到洛杉磯，已經是夜幕臨近了，王揚打開公寓的門，剛進屋，就接到了喬恩的電話。

　　「揚，我們決定了，《靈動－鬼影實錄》馬上進入宣傳階段，初步定於八月初的時候安排試映。」喬恩－菲爾蒂梅爾笑道：「當然，到時具體會不會上映，還要看宣傳的效果和反響。」

　　王揚緊緊地握住拳頭，跳了起來，無聲地一揮，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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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30 PM

第二十四章 破繭的蝴蝶

　　王揚的小把戲起了作用，因為擔心被藝匠公司搶先一步推出DV恐怖電影，獅門公司決定把《靈動－鬼影實錄》的發行日期提前，初步計劃宣傳二個月，然後在八月初放映。而電影的宣傳工作，自然就搬上日程了。

　　《靈動－鬼影實錄》的宣傳費，獅門公司沒有給多，也沒有給少，10倍於電影製作成本的宣傳費，10萬美金。當然，什麼電視頻道廣告、電影雜誌廣告、戶外大屏幕廣告……都不用想了，想了也沒有用，這部電影的宣傳重點場所也幾乎是唯一的場所，互聯網。

　　一切按照王揚的設想進行，首先，獅門公司為《靈動－鬼影實錄》做了一個官方網站，網站的結構很簡單，基本就是一些介紹文字和圖片，還有一些影像。這些文字圖片影像，並不是在宣揚什麼「第一部DV電影」、「最年輕的導演」等，完全不是，別說宣傳，網站上根本就沒有半點關於導演、演員、幕後花絮的介紹。

　　整個網站都在講述著一個事件，一宗恐怖的命案。在一間公寓裡，凱文離奇地死在臥室，而他的女朋友美爾至今失蹤。警方雖然懷疑是美爾殺了凱文，但是找不到她，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但是凱文的家人在公寓裡找到了一部DV機和很多盤Mini錄像帶，這些錄像帶記載著命案發生前後的一些信息。

　　而獅門公司即將推出的這部《靈動－鬼影實錄》，就是根據這些錄像帶剪輯而成的紀錄片。

　　呃，這只是瀏覽網站的人自己想像的而已，獅門公司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是一部紀錄片」這樣的話，他們既沒有確定，也沒有否定。

　　為了能得到最好的「裝神弄鬼」效果，獅門公司和王揚反覆研究討論，力求要把網站營造出最真實的氣氛。

　　官網裡除了詳細地介紹了這宗「命案」的前因後果，還有很多關於附體邪靈、惡魔的歷史記載和知識；一點點錄像帶片斷，其實就是王揚拍的電影素材；然後就是電影的預告片，一些獅門公司製作的「電視新聞報道」，還有對警察的、凱文和美爾家人等的採訪。

　　當你看到採訪裡，凱文媽媽聲情並茂、悲痛欲絕地哭著說「我就是希望大家都能走進電影院，看看美爾的樣子！請幫助我們，我們需要找到她，我們需要知道我的兒子是怎麼死的，請幫助一下我這個可憐的母親吧。」你很難會產生一絲懷疑。這位凱文媽媽由獅門公司發行部的一位員工演出，她那精湛的演技，簡直可以拿奧斯卡影后。

　　為了拍攝這些「新聞報道」和「採訪」，王揚也得到了一個賺外快的機會，進帳了一百多美金。不是拿著電視攝像機負責拍攝的那位，這些工作都是由獅門公司製片部的員工來完成；他當了一回演員，扮演死者凱文的「好朋友」，在拍攝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演得很好，但是當事後再看錄像，他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感歎自己還是站在鏡頭後面適合一些。

　　王揚的演出並不會影響到宣傳效果。因為為了保密，一直到這部電影的放映結束階段，他、扎卡裡、瑞秋才可以在媒體上公開露臉，接受採訪等。而在這之前，他們三個人都是「不存在」的，這部電影沒有導演，凱文死了，而美爾失蹤。

　　花了幾天時間，這些宣傳的前期工作都做好了，接下來便進入到了正式的「病毒式營銷」。換句話說，就是要找人在網絡上「散播謠言」了，各大門戶網站論壇、社區、BBS、還有電子郵件等等，都成了獅門公司光顧的對象。

　　為此，獅門公司出動了10位發行部的員工，但是還不夠，他們又花錢僱請了20位短期合同員工。短期工們一律簽下了保密協議，而他們的任務就是每天泡在網上，講《靈動－鬼影實錄》的事情。他們到處發貼留言，註冊馬甲，自己頂自己，自己跟自己說話，在各個論壇營造著煞有介事的氣氛。

　　而王揚，沒錯，他也是其中一個短期工，為什麼不呢？從6月開始到8月初，二個月的時間，報酬卻有二千多美金，每天不用風吹雨淋，不用累得渾身發酸，只需要坐在家裡點點鼠標打打字，還是為了自己的電影，這麼舒服的工作去哪裡找？

　　這份工作也成了他放假不回家的理由。大一春季學期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會有三個月的漫長假期，按理說他是要回舊金山的，父母那邊也打電話來問過歸期。在電話裡，他說自己在獅門電影公司找到一份很不錯的短期工，暫時不回家了。這樣才勉強維持住相安無事的局面。

　　王揚的想法很簡單，等到電影有了成績，再告訴父母他被開除的消息，這樣一來，就很容易安撫他們的情緒了。你看，你兒子的電影都上映了，票房也很好，為什麼要回去餐館當廚師？

　　所以，他已經辭去了包括麥當勞服務生的所有兼職，在麥當勞最後一次上班的時候，哈里－喬治一整晚都沒跟他說話，到他要下班回家的時候，那個大胖子才悶悶地說了一句「我不信。」對此，王揚只是聳了聳肩。

　　反正他最近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每天起床，打拳，吃早餐，打開裝上了網絡的電腦，跑到雅虎論壇等地方，開始工作。

　　「真恐怖，那是真的，我認識那個警察，他說凱文的死狀很慘，他的心臟被挖空了，就像被誰吃了一樣……」

　　王揚發完了這個帖子，便又跑到另外一個論壇，把一個其他同事發的貼頂起來：「噢，太嚇人了！這件事我似乎聽說過，就發生在我這裡附近，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邪靈嗎？」

　　經過十幾天的努力，宣傳效果已經初見成效。從一開始沒有人理會，到慢慢有人留意、關注、再到信以為真，很多人已經在說一定會走進電影院觀看這部電影了。

　　當然，也有很多人懷疑這是假的，是獅門公司的一場騙局。所幸，在這個年代，和非常尊重個人隱私的美國並沒有「人肉搜索」，否則在超市做兼職的扎卡裡、在約克大學讀書的瑞秋，他們的信息一定會被擺上網，大家看看，他們活得好好的。

　　無論人們的態度是相信還是懷疑，《靈動－鬼影實錄》的官網流量的確在快速地上升著，也有很多人直接打電話到獅門公司詢問，弄得前台小姐珍妮弗每天都忙碌個不停，說著早就準備好的那套說辭「我也不清楚。」

　　「我認識那傢伙，他是我們舊金山林肯高中的同學，我明明聽說這傢伙去了洛杉磯讀大學的，怎麼他現在成了一個超市員工？」

　　看到這個對「凱文好朋友的採訪報道」預告片的評論，在電腦前的王揚嚇了一大跳，差點從椅子上翻倒，這是誰啊，怎麼會這麼巧！弄得他只好回貼道：「也許你那位同學就是在大學認識了凱文吧，在超市是在做兼職。」然後他就放棄了這個論壇，轉戰其它地方。

　　不過在今天晚上，王揚沒有堅守在電腦前面，因為今天是NBA總決賽第六場，他的幾個好朋友都來這裡看球，扎卡裡－列維、傑西卡和約書亞姐弟，還有傑西卡在演藝學校的好朋友愛琳－伊裡斯，一個黑髮的白人少女。

　　當愛琳－伊裡斯剛一看到扎卡裡的時候，頓時嚇得大聲尖叫了起來，她瞪大眼睛，驚訝地問道：「你不是死了嗎！？」扎卡裡頗是尷尬地摸了摸腦袋，笑道：「我沒死，死的只是凱文。」愛琳－伊裡斯看看扎卡裡，又看看王揚，明白了過來，她失笑道：「那麼說，最近在網上很火的邪靈附體事件，是假的！」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承認道：「是的，那就是我拍的電影。」他認真地道：「愛琳，請你對此保密，我們需要這個宣傳效果。」

　　「噢，當然，我不會說出去的。」愛琳認真地給了王揚一個承諾，接著又攤手道：「只是有一些失望，我還以為那件事是真的。」

　　「你該高興才對。」王揚看著扎卡裡笑道：「起碼『凱文』現在活得好好的，沒有死人。」

　　扎卡裡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而此時，五人都坐在電視前的那張破舊的長沙發上，喝著汽水，看著球賽，聊著天。

　　在美國，最受歡迎的運動自然是橄欖球，每年超級碗都可以有接近一億觀眾收看，有平均40%收視率；但是有邁克爾－喬丹的NBA也不容小視，總決賽前五場的收視率超過了20%，邁克爾－喬丹的魅力驚人，他是芝加哥的英雄，不過也是很多城市的仇人，例如鹽湖城，事實上洛杉磯也算一個，公牛隊在1990－1991賽季的總決賽擊敗了洛杉磯湖人隊。

　　本來像約書亞這樣的湖人隊球迷，是不會管公牛隊死活的，但是今年的湖人隊，在西部決賽裡奇恥大辱地被爵士隊0：4橫掃，湖人球迷只好暫時放下了91年的恩怨，希望公牛隊踢爆爵士隊的屁股，為他們報仇。

　　而王揚是灣區的孩子，他最支持的球隊當然是金州勇士隊，但是今年勇士隊在西部半決賽被湖人隊淘汰了，他便轉而支持邁克爾－喬丹的公牛隊，他可以說是從小看著勇士隊和公牛隊長大的。

　　所以，他們所有人都是衝著邁克爾－喬丹，衝著公牛隊去看比賽的，兩方沒有矛盾。當爵士隊進攻，他們大喊防守（Defense）；當公牛隊進球，他們則歡呼雀躍。

　　「噢，耶！太棒了！」看到喬丹進球，公牛隊再次拉平比分，沙發上頓時沸騰了起來。王揚笑著伸出一隻手，和旁邊的傑西卡擊了擊掌；約書亞跳下沙發，瘋狂地放開嗓子大喊著，雙手像金剛那樣打著自己的胸口，渲洩著激動的情緒。

　　傑西卡不得不向自己弟弟喊了聲，道：「約書亞，你給我冷靜點！」

　　「呼！」約書亞轉頭望著王揚，哈哈笑道：「哇，揚，在你這裡看球真爽！想怎麼喊都行！」傑西卡沒好氣地道：「當然，收到鄰居投訴的人只會是揚。」王揚沒所謂地開玩笑道：「沒事，這是鬼屋嘛，有些鬼叫也很正常。」傑西卡莞爾地一笑，而約書亞沒有理會他們，環視著屋子，一臉羨慕地自言自語：「哇，一個人住真是太好了，太讓人神往了！」

　　王揚笑著聳了聳肩，道：「是嗎？一個人住是很自由，但是當你這麼做了，你就會發現難處了。」他感慨地道：「要自己煮飯、打掃衛生、到超市購物。這些可不是輕鬆的活，特別是對於你這樣的小孩子來說。」

　　「揚，你說得一點都沒錯，他連自己的衣服都要媽媽洗。」傑西卡頓時笑了起來，甜美的臉龐是那麼的漂亮。

　　聽著傑西卡揭自己弟弟的短，扎卡裡、愛琳也不禁笑了，約書亞滿臉不爽地哼了一聲，翻白眼道：「嘿，傑西卡，說得你自己洗似的，你不也是靠洗衣機嗎？我只是懶得自己放進去而已。」他又看著笑得最起勁的王揚，滿不在乎地道：「老兄，你笑吧，你笑吧。反正我一成年，就會搬出來自己住。」

　　「噢，我支持你，但是你別把衣服拿回去讓凱茜阿姨放進洗衣機就好了。」王揚剛一說完，就哈哈大笑，氣得約書亞暴走地抓著腦袋。

　　傑西卡忍笑忍得肩膀抖動，辛苦地道：「揚……我告訴你……他就是準備那樣做的！」說罷，她也盡情地笑了起來。

　　約書亞看看一唱一和的兩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想嘲笑傑西卡說「噢，你們看著挺像一對夫妻的。」話說到嘴邊，又不想惹她生氣，才轉而哼道：「傑西卡，揚，我說你們怎麼不去ABC開一個脫口秀節目！？」他模仿著道：「噢，這裡是傑西卡－阿爾芭，這裡是王揚，歡迎收看我們的脫口秀！我們的主題是『取笑弟弟』！」他攤著手，有氣無力地道：「哇，真是精彩！」

　　「這是一個好主意！」王揚和傑西卡對視了一眼，他笑道：「嗨，傑西卡，要不我們真的去ABC試試？」傑西卡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啊，說不定我們的脫口秀比『奧普拉』還要火。」

　　扎卡裡、愛琳聞言都樂不可支，幫腔著道：「要是有這個節目，我們一定會收看的。」

　　「OK！」約書亞想不到有什麼話反擊了，無奈地敗下陣來。他看著王揚，轉移話題地問道：「嘿，揚，你的電影是在八月初上映吧？」見王揚點了點頭，約書亞又問道：「怎麼樣，夥計，有信心嗎？」

　　「信心？當然了。」王揚一臉自信，接著又自嘲了一下：「要是沒信心，我現在已經在舊金山了。」

　　約書亞好奇地問道：「說真的，你預計這部電影的票房能有多少？」

　　王揚聳聳肩，搖頭笑道：「我不知道，我還是那句話，收回成本是沒問題的。」儘管現在一切都往著好的方向在發展，但他依然保持著冷靜，沒有讓自己盲目樂觀。第一部DV電影《女巫布爾萊》在全球收到超過2億美金的票房，但那是1999年；而現在是1998年，發行的電影是《靈動－鬼影實錄》。這些都是X因素，《靈動－鬼影實錄》最終會走出一條怎麼樣的路，現在他不敢確定。

　　傑西卡看著王揚，大眼睛裡滿是鼓勵之色，語氣肯定地道：「揚，我相信電影的票房一定會很好的，上帝答應了我！」她又道：「再說，揚，你這麼年輕，但馬上就擁有一部上映電影了，這本來就是一場勝利，不是嗎？「

　　愛琳－伊裡斯點了點頭，道：「事實上這件事已經在我的朋友圈子裡傳開了，如果有電影上映，他們肯定會走進電影院的。」

　　「謝謝你們！」王揚感謝了句，又對愛琳開玩笑道：「告訴你的朋友們，他們要小心點，別嚇翻了。」

　　「對了，揚，你的電影送到MPAA（美國電影協會）審核了嗎？分了什麼級別？」約書亞忽然又問了一個問題，道：「不會是NC－17級吧？要是那樣我就進不了電影院了。」

　　NC－17級就是禁止17歲以下觀眾觀看的級別，也是最高警戒級別，一般電影公司都不願意讓自己的電影攤上這個級別，這個級別意味著要失去青少年和兒童的市場。

　　王揚一邊看著屏幕裡的球賽，一邊回答道：「獅門公司已經把電影送去MPAA了，審核結果暫時還沒有出來，我想應該會是PG－13級。」未來的那部《靈動－鬼影實錄》就是分了PG－13級，特別輔導級，13歲以下的兒童需要有父母陪同才能觀看。

　　「PG－13？那麼約書亞可以進電影院了，他剛好過了13歲。」傑西卡裝著一臉慶幸的樣子。約書亞咬著牙道：「傑西卡，我16了。」他那無奈的樣子，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大家都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專注地看著電視屏幕，因為球賽已經進入到最後的關鍵時刻了。

　　比賽還有不到一分鐘就要結束，公牛隊暫時落後了爵士隊兩分。而在總比分上，公牛3：2領先著爵士，只要再贏下這場比賽，公牛隊就能拿下總冠軍，再一次地完成三連冠的霸業！

　　這時候邁克爾－喬丹一個上籃把比分拉到85：86。輪到爵士隊進攻，約翰－斯托克頓運球到前場，傳球給卡爾－馬龍，但是馬龍被喬丹搶斷了，比賽還有19秒！

　　「噢，上帝啊！」所有人都緊張得幾乎窒息，傑西卡的聲音都有點顫抖地問道：「公牛隊會贏得比賽嗎？」

　　「一定會，公牛隊不會輸的……」王揚的心臟快速地跳動著，他同樣緊緊盯著屏幕，握著拳頭，道：「邁克兒－喬丹不會讓自己輸的……肯定是喬丹，他肯定會終結比賽！」

　　屏幕裡，邁克爾－喬丹運球走向前場，整個屋子的氣氛都凝結了下來，這一瞬間大家都忘記了其它事情，滿腦子只有電視裡解說員的聲音。

　　「邁克爾－喬丹持球，拉塞爾防著他，十一秒，十秒，喬丹，喬丹進去了！突破！停住！投籃！Yeah！！！！！！！他投進了！！！！！！！！！！！！！！！！！！」

　　球進了，87：86，公牛隊反超一分！比賽只剩下5.2秒，爵士隊叫了暫停！還有5.2秒，公牛隊就會拿到第二個三連冠！

　　「啊，哇！！！！」屋子裡五個人都舉著手霍地站了起來，互相擊掌慶祝後，接下來這個暫停時間，他們全程站著，幾乎屏住呼吸，沒有說話。

　　很快，暫停時間就結束了，爵士隊中場開球，斯托克頓接球，運了兩步在三分線外出手，球砸在籃筐上彈了出去！比賽結束了！邁克爾－喬丹揮著拳頭跳了起來，公牛隊所有球員和教練都衝了進球場，皮蓬、羅德曼……所有的公牛球員都在歡呼著！

　　「公牛隊贏得了勝利！公牛隊一再次拿到了總冠軍！」解說員激動地喊道，聲音沙啞。

　　「天啊，噢，天啊！」王揚頓時激動得跳了起來，又情不自禁地和旁邊的傑西卡抱在一起，傑西卡也是開心得忘乎所以，兩人摟著對方又笑又跳，他們一個勇士球迷、一個湖人球迷，此刻都為了公牛隊而瘋狂，這就是公牛隊的魅力，邁克爾－喬丹的魅力。

　　扎卡裡也大喊著「噢天啊」，展開雙手抱向旁邊的愛琳，愛琳卻笑著躲開了，扎卡裡只能尷尬地舉起手作歡呼狀。

　　「哈哈！活該！」約書亞放聲大笑著，高興得難以自拔，他高興不是因為公牛隊三連冠，而是因為爵士隊遭到失敗。他幸災樂禍地看著電視屏幕，嘲笑著道：「哇，哈哈！你們看看約翰－卑鄙－斯托克頓、看看卡爾－星期天－馬龍的沮喪樣子，真是快樂時刻！噢噢，有人哭了，像個小寶寶那樣。哈哈，真開心啊……」

　　當最初的激動褪去，王揚便鬆開了傑西卡，只是忘情的擁抱而已。他對傑西卡笑了笑，感慨道：「真是難以置信！公牛隊再次完成了三連冠，真神奇！太棒了。」

　　傑西卡也笑了笑，回想著剛才的擁抱，心跳不禁有點加快，她點頭笑道：「嗯，是啊。太棒了！」她又感興趣地問道：「揚，為什麼你剛才那麼肯定公牛隊會贏？」

　　王揚看了看屏幕上高興至極的邁爾克－喬丹，呼了一口氣，道：「我哪能肯定呢？剛才我也是緊張得要死。」他看向傑西卡，對她笑道：「當然，現在公牛隊贏了，我可以說『瞧，我說中了。』但如果公牛隊輸了，我又會說『總決賽還有第七場，希望還在。』如果第七場輸了，我會說『還有下一個賽季，希望一直都在。』」

　　「傑西卡，最重要的是保持信心，邁克爾－喬丹現在拿到了他第六隻總冠軍戒指，可是他剛剛入NBA的時候，不也是被活塞隊的壞孩子軍團壓制過嗎？但喬丹現在是一個傳奇。」王揚雙眼裡一片坦然，道：「只有擁有一顆總冠軍的心的人，他才會得到總冠軍。這就是我現在的想法，」

　　「嗯，總冠軍的心，我知道。」傑西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的，一顆總冠軍的心，永不放棄、勇敢、保持信心！王揚笑了笑，當他收穫到獅門公司的合同，也收穫了這一顆心，比起合同，這個收穫更大。

　　他現在對於自己的未來、自己的道路，沒有了以前的迷茫和害怕，有什麼好怕的？最困難、最苦累的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倒下，他挺過來了；未來有什麼挑戰，他都不怕，他都接著！再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靈動－鬼影實錄》就要上映了，無論票房如何，就算遭遇到失敗，他都坦然面對。

　　如果說他以前是一隻撲火的飛蛾，那麼現在，他是一隻在破繭的蝴蝶。

　　他努力地尋求發行、努力地做著宣傳，繭已經快破了，他只要堅持地咬下去，總有一天他會破繭而出，變成一隻漂亮的蝴蝶，像邁克爾－喬丹那樣，向世人展現著自己的美麗。而如果倒在破繭的過程中，那就會像哈里－喬治那樣，他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夢想，也殺死了自己。

　　今夜屬於邁克爾－喬丹，也屬於公牛隊；但是王揚想，很快，他就會破繭而出，一飛沖天，到時候，也會有一晚是屬於他、屬於電影的，到時候，整個電影院裡的人、整個城市的人，都會為他而瘋狂，到時候，他也會是一個傳奇。

　　距離電影的上映時間，還有一個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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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33 PM

第二十五章 我找到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八月初，在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裡，王揚繼續著深居簡出的生活方式，每天做著電影的宣傳工作。

　　二個月的病毒式宣傳下來，效果已經到達頂峰狀態了，現在不用獅門公司的員工們發帖子，各個網絡論壇上都會持續增加著關於「凱文命案」的討論貼，一傳十、十傳百，謠言越傳越多，越傳越花樣百出，《靈動－鬼影實錄》的官網一度堵塞得無法打開，迫使獅門公司更換了官網服務器。

　　也有門戶網站開始報道這件網絡奇事，雅虎的標題是「靈異命案改編成電影？」不過，這篇新聞報道只是講明了最近網絡上這個傳言，只是陳述性，並沒有調查的意思。畢竟《靈動－鬼影實錄》的病毒式宣傳手法，別說是在電影上，放大到整個互聯網歷史，這樣的手段也是開創性的。

　　所以雅虎這篇報道，獅門公司和王揚是無比歡迎的，這可是一個免費的、效果卻非常好的廣告啊！

　　在報道放出後，電影官網的流量激增數倍，社區、論壇等各種地方的帖子，也開始表現出想要搞清楚整件事是真還是假的渴望。這也預示著，電影推出市場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再不放映反而會功虧一簣，當媒體開始認真調查這件事，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得知真相的觀眾失去了好奇心，自然也不會走進電影院了。

　　而《靈動－鬼影實錄》的上映前期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早在一個月前，電影就通過了MPAA的審核，果然如王揚所料，分了一個PG－13級；幾天前，獅門公司也做好了二十五份電影膠片拷貝，送往了包括洛杉磯、舊金山等五個城市的二十五家電影院。

　　今天，就是《靈動－鬼影實錄》試映的第一天，這部電影不宣傳導演、不宣傳演員，自然不會有什麼首映典禮，那是大片玩的；電影的放映時間段安排在午夜場開始，到第二天清晨結束，雖然是最適合看恐怖片的時段，但這個時間也是用來睡覺的，特別現在是暑假檔，影迷在晚上看完一部大片，過癮了，錢也花了，留下來繼續看午夜場的人可想而知會有多少。

　　不算好的檔期和放映時段，但是這部電影吸引的市場對象，在一開始就明確了，是網絡上那些被勾起好奇心的人，他們會專程到電影院觀看，不會管放映時間是白天還是晚上。所以王揚不太擔心檔期的問題，他並不倚靠那些事先不知情的、只是去電影院看場電影找消遣的觀眾。

　　電影雖然沒有官方首映典禮，但是不代表王揚沒有自己的首映禮，他現在就和傑西卡一起，兩個人在前往電影院的車程上。

　　王揚今天穿著一套嶄新的黑色衣服，看起來很正經，襯著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讓他看起來「外形很好」。而傑西卡也穿得非常漂亮，棕色的秀髮飄飄，甜美迷人的臉龐，都讓她流露著迷人的少女風情。

　　福克斯小轎車上，傑西卡望著前方路況，雙手握著方向盤；王揚坐在副駕的位置上，聽著輕快的電台音樂，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便按了按暫時播放音樂鍵，拿出手機一看，對旁邊的傑西卡笑道：「是瑞秋打來的。」

　　傑西卡快速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道：「噢，那幫我向她問好。」

　　「嗨，瑞秋！」王揚點著頭接通了電話，心情愉快的語氣，笑道：「我和傑西卡正在前去電影院呢，傑西卡讓我向你問好！」說著，他把手機湊到傑西卡嘴唇邊，傑西卡笑著說道：「嗨，瑞秋，晚上好。」

　　「晚上好，傑西卡。」那邊的瑞秋聲音平常地笑了聲。

　　打過了招呼，王揚把手機放回自己耳邊，望著車窗外邊市中心的璀璨夜景，興奮地道：「我們馬上就能在電影院看到《鬼影實錄》了，哈哈，真讓人期待啊！」

　　「聽起來真讓人開心。」瑞秋淡淡地應了應王揚的話，她突然似乎是開玩笑地問道：「只有你和傑西卡兩個人去看嗎？哇，哇！揚，難道你們在約會？」

　　「不，哈哈！」王揚不由得笑著看了傑西卡一眼，聽不到他們的通話的傑西卡微笑地做個俏皮的鬼臉，道：「是在說我嗎？」王揚對她聳了聳肩，又給瑞秋解釋笑道：「你知道，扎卡裡和你一樣，是不能去電影院的；約書亞去了另外一家電影院，調查那裡的情況，所以就這樣。」

　　其實約書亞本來是想跟著他們一起去看的，但是他的想法被傑西卡扼殺在搖籃之中，然後約書亞去了另外一家電影院。和王揚一起去看他人生第一部電影的首映，傑西卡才不想帶著約書亞那個吵吵鬧鬧的傢伙，只有她和揚兩個人就好了。不過她現在聽著王揚的話，心裡又有點鬱悶，為什麼揚要給瑞秋解釋這些東西？

　　手機裡，瑞秋突然失落地歎了一口氣，道：「揚，我真的很想飛到洛杉磯到電影院看《鬼影實錄》，可是你們卻要我躲在約克大學不要露臉，真是讓人發瘋！」她有點生氣地說了一句「上帝啊」，她馬上又道歉道：「抱歉，揚，我只是感到很不甘心。我主演的電影要上映了，但我卻看不了。說真的，我真羨慕你，這會是非常難忘的經歷。」

　　「是我抱歉，瑞秋。」王揚真誠地道歉著，他聽得出瑞秋很不開心，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瑞秋發脾氣，她總是那麼優雅，微微笑著，露出兩個甜蜜的酒窩，可是她也會有發脾氣的時候。

　　其實他是很希望瑞秋能來洛杉磯，大家一起觀看電影的，但是獅門公司不准，如果在電影院裡有人認出瑞秋怎麼辦？戴墨鏡戴帽子戴口罩？那不是更惹人注意嗎？為了保證電影的試映階段不出意外，獅門公司還是選擇了極致的謹慎。

　　王揚只能安慰笑道：「但是你一定會看到的，瑞秋，我想多倫多很快就會放映了。」

　　「不，我會到洛杉磯看的。」瑞秋的語氣回復了平靜，她笑道：「好了，那麼不打擾你們了。沒得看電影，我只好去睡覺了，晚安！」

　　「好的。晚安，瑞秋。」王揚掛了電話，微微一歎，對旁邊的傑西卡無奈地道：「瑞秋有些不開心，她一直都很期待能在大銀幕裡看到自己，但是現在……」他搖了搖頭，不禁感慨道；「要是能大家一起去看，瑞秋、扎卡裡……大家都在，你說會多開心，傑西卡。」

　　「嗯……」傑西卡輕輕地點了點頭，大家一起去看當然開心，但他們兩個人去看，也會很開心、更開心。她心裡同情著瑞秋，理解瑞秋的懊惱；但是她心裡又很開心和興奮，她和揚兩個人一起去看首映，見證一個重要的時刻，這種感覺真好。

　　她在見證著揚的夢想完成歷程，小時候，她就在聽揚說長大後要當導演要拍電影；然後重逢之後，她更是見證了揚從下定決心，到寫好劇本、籌拍、開拍、尋求發行，再到現在電影就要上映了。每一步她都在見證著，那些艱難那些歡樂，她全程都看到了，這讓她感到很幸福。

　　傑西卡想著這些，不禁看了旁邊的王揚一眼，心臟有點不爭氣地快速跳動起來。他一點都不像同齡人那麼幼稚，睿智而成熟，堅持自己的理想，有才華又幽默，再對比一下傑克－弗蘭克那些人、那些讓人作嘔的討好和擺顯，揚是顯得那麼的「酷」，而他馬上就會成為最年輕的上映電影導演……

　　嗨，想什麼呢傑西卡！她晃了晃頭，打斷了自己的思路，繼續專心地開車。

　　他們此行去的那間電影院，正是他們當日相遇重逢的那家「維太放映機」電影院，這家電影院因為處於市中心，而且距離南加大等幾所高校很近，所以成為了獅門公司的候選名單之一，然後王揚選擇了它，作為二十五家試映電影院的其中一家。

　　在停車場停好了車，王揚和傑西卡來到了維太放映機電影院，此時已經是接近凌晨12點了，雖然燈火通明，但是在電影院售票廳裡，客人已經不多了。

　　在售票廳的海報牆上，傑西卡驚喜地在角落找到了《靈動－鬼影實錄》的身影，她興奮地向王揚招手，道：「揚，快過來！看，《鬼影實錄》的海報！」

　　「哇！是嗎？」王揚趕緊跑了過去，果然見牆上的那處貼著《鬼影實錄》的海報，海報設計得很簡單，中間是一張陰暗臥室的圖片，正是他公寓的臥室，海報上面下面都是一片黑色，寫著一些廣告詞「你知道你睡覺的時候，在發生著什麼事嗎？」、「附體邪靈殺人案，不要看太久！」還有就是獅門公司的標誌等，沒有製片人、導演、演員的信息。

　　「太棒了……」王揚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牆上的海報。傑西卡在旁邊微笑地看著他，雙眼裡一片溫情。

　　儘管海報只是貼在一個花費很小的角落位置，但王揚依然興奮得幾乎發顫，他的電影海報，貼上了電影院的海報牆！他握了握拳頭，對傑西卡笑道：「走走走，我們進去吧！」傑西卡點了點頭。

　　「你好，我們要兩張《靈動－鬼影實錄》的票！」在一個玻璃售票櫃檯，王揚心情很好地笑道，他看著這個中年白人胖子售票員在找票，他趁機問道：「嘿，夥計，這部電影的售票情況怎麼樣？裡面多人看嗎？」傑西卡頓時也一臉想要知道的神情，雙眼看著胖子售票員。

　　胖子售票員死氣沉沉地拿出兩張電影票，遞給王揚，懶洋洋地道：「噢，這部電影？放心吧年輕人，裡面的座位空著呢。」他看了看傑西卡，頓時雙眼一亮，來了精神，對王揚眨眼笑道：「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傢伙。記住，不要搞那麼大的動靜。」

　　王揚和傑西卡都愣住了，傑西卡又尷尬又沒好氣地走開了，王揚對著售票員翻了翻白眼，無語得不想解釋什麼，付了兩張票12美金的票錢，便和傑西卡走去二號電影廳。

　　黑暗的電影廳裡，真的沒有多少人，空蕩蕩的，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觀眾。雖然距離電影的開播時間還有十幾分鐘，但是這場的售票情況顯然並不是很好。

　　「揚，沒什麼的，有二十五家電影院呢，也許只是這家冷清一點而已。」兩人站在電影廳最上面，傑西卡出言安慰著王揚。

　　王揚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道：「我很好，傑西卡，別擔心我。事實上這種情況在我的預料之中。只要有人來看就好了，重要的是，他們離開了電影院，會推薦他們的朋友來看，這才是最關鍵的。」他笑著聳了聳肩，道：「你知道，總需要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們吃了螃蟹，別人才知道螃蟹好吃。只要這部電影把他們嚇著了，越是嚇得他們要死，他們就越會慫恿自己的家人、好朋友來看。人們就是這樣，自己被嚇過了，心裡就希望別人也來被嚇一下，然後他們就會取笑那些人，看你，被嚇得真可憐！」

　　而這個，也是離開了網絡的病毒式營銷，能不能起到這個效果，就全看電影能不能嚇倒這些第一批的觀眾了。

　　傑西卡點了點頭，她當初第一次看的時候也被嚇壞了，然後就如揚說的這樣，她接著就滿心希望能看到愛琳等好朋友被嚇傻的樣子。她笑著環視了下面座位的零散觀眾一眼，道：「嗯，我想他們一定會被嚇得不輕的！」

　　能坐近五百人的電影廳很空蕩，座位都是先到先得的，所以兩人有很多選擇，他們還是坐到上回重逢時的那個位置，靠在椅子的背上，王揚饒有興趣地問傑西卡道：「嘿，我想起那天，這麼大的電影廳，我們居然坐到一塊去，哇，真是神奇！傑西卡，為什麼你會坐在這裡？」

　　傑西卡對他搖頭笑道：「我不知道，這是我的一個觀影習慣，我進電影院，我都喜歡坐在這個位置。」王揚翹起大拇指讚道：「好習慣，這裡是看電影最好的位置！」傑西卡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

　　其實有些事情是他們兩個都已經忘記了的，比如王揚小時候曾經對傑西卡說過「你知道電影院裡最好的位置是哪裡嗎？哈，不知道吧，我來告訴你……」

　　兩人閒聊了一會，很快就到了12點午夜場的開播時間了，電影廳裡並沒有增加多少新進場的觀眾，依然零零星星，全場坐了不到10%的人。

　　這時候電影廳裡很安靜，觀眾們都望著前面的大銀幕，只見銀幕上放出了獅門公司的標誌，幾秒之後，大銀幕就變成一片黑暗，緊接著扎卡裡扮演的凱文就出現了，他對著鏡頭自拍，笑著道：「大家好，我是凱文！這裡是我們的新家！」電影沒有任何重新剪輯，放映的版本就是王揚拿去尋求發行時的版本。

　　銀幕裡，凱文一隻手拿著DV機在公寓裡到處走，拍著他和美爾的新家的廚房、臥室等地，語氣歡快地介紹著。

　　「噢……！」黑糊糊的電影廳裡，觀眾們頓時響起了一片低聲的驚呼，被凱文游公寓這個強烈的搖晃鏡頭「嚇」到，大銀幕裡也救不了DV機拍下來的粗劣畫質，而鏡頭搖晃間，銀幕上到處模糊不清。

　　王揚心裡頓時有點緊張，這些有限的觀眾會接受搖鏡頭、粗畫質嗎？他隱約間，聽到後面兩、三排觀眾席有男人聲音在說：「耶穌！有人瘋了嗎？噢，這是電影嗎？天啊，怎麼會這樣……」接著，他又聽到有人說：「夥計，你不知道嗎？這是由真實DV錄像帶剪輯成的，這個凱文其實已經死了……」

　　電影的播放在繼續，一直過了三十多分鐘，王揚才放下那點緊張，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沒有人離席！開頭半個小時對電影來說是一個關卡，觀眾看了超過半小時，他一般都會看下去直到電影結束。電影廳裡的觀眾的確是越看越投入，就連後面觀眾席那些小小的討論聲也沒有了，只有偶爾間，會聽到一些很重的呼吸聲，和驚呼聲。

　　王揚環視了一圈，壓著聲音對旁邊的傑西卡笑道：「嘿，看來還不錯！」傑西卡也是一臉開心，道：「嗯，好戲在後頭呢，他們會被嚇慘的。」

　　電影到了後面，驚悚嚇人的地方越來越多，觀眾們看到瑞秋對著鏡子的癲狂表演，他們頭皮發麻；看到大廳電視屏幕裡一閃而過的鬼影，他們的心臟壓抑得幾近窒息。這些心理恐怖的手法，成功地使到他們自己嚇自己，精神的弦越拉越緊，到了快要崩潰的程度。

　　很快，電影來到了結尾階段，聽著凱文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淒涼和無力，看著空無一人的臥室，整個電影院此起彼伏地響起「噢我的天啊」，觀眾們有的抱著腦袋，有的下意識地縮著身子，凱文的慘叫聲讓他們心裡發寒，渾身起著雞皮疙瘩，甚至是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踏踏踏踏……」電影最嚇人的地方就要來了，聽著走廊的腳步聲，所有觀眾都屏住了呼吸，王揚也是再次緊張起來，能不能嚇倒他們獲得成功，就看這一把了……

　　腳步聲停住了，幾秒鐘之後，凱文突然整個人被甩了進來！

　　「啊！！！啊——」電影廳裡的觀眾頓時瘋狂地叫了起來，他們嚇得只剩下本能反應，忍不住的尖叫，還有觀眾跌倒的聲音，那是有人被嚇得整個人往後面翻了過去。觀眾們尖喊得失了控，還有人帶著哭腔地喊道：「救命，救命啊！」

　　王揚看著他們，聽著這些尖叫，拳頭握得緊緊的，眼眶濕潤起來，他追尋的夢想不就是這個嗎？讓人們為他的電影而瘋狂，他做到了，看看這些嚇壞了的觀眾，他做到了！他成功了！

　　「揚，我為你感到驕傲。」旁邊的傑西卡輕輕地對王揚道，她拿出一塊紙巾，遞給王揚，笑了笑，說了一遍重逢那天王揚說的話：「也許你需要這個。」

　　「謝謝，這是還給我的麼？」王揚笑著接過了紙巾，擦了擦眼角，又按了發酸的鼻頭一下。他望著周圍依然驚魂未定的觀眾們，笑著感歎道：「傑西卡，我就是太開心了。我就是覺得『哇，太好了！』，你看看他們，有了他們的尖叫聲，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之前那些委屈、挫折受得了什麼？看看現在，太棒了！」

　　傑西卡柔聲道：「我知道，揚，我知道的。」她想著王揚這一路走來的事，也是感慨良多，看著王揚道：「揚，這就是你從小追尋的東西。」

　　「是啊！」王揚展著雙手，彷彿擁抱著整個電影院，他笑歎道：「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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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34 PM

第二十六章 井噴

　　隨著瑞秋扮演的美爾笑容詭異地把DV機關閉，電影也宣告結束。大銀幕上再次出現了獅門公司的標誌，標誌下面還有幾行很小的文字，「製片人：Young－Wang」和「本片純屬虛構」，但是這些文字都很小很小，而且停留的時間只有一、兩秒，毫不起眼；而且觀眾們都被嚇得像個癡呆，沒有一個人有留意到那些文字。

　　等觀眾們回過神，感歎聲、討論聲紛紛響起，充滿了整個電影廳。他們這些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都是非常相信《靈動－鬼影實錄》是真人真事的，看片的代入感和恐懼感自然也是最高的，他們對片子的評價至關重要，這決定了他們會不會在現實裡「病毒營銷」。

　　「太瘋狂了！噢，上帝啊！最後真是嚇死我了，天啊，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邪靈嗎？」「我們一定要叫肖恩那傢伙來看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瞧瞧那傢伙會被嚇成什麼樣子了……」兩個白人青年從座位間的過道走過，他們一個依然無法擺脫電影帶給他的恐懼；一個則興致勃勃地準備著嚇人的計劃。

　　「這是我看過最恐怖的恐怖片，該死的！我現在後悔來看了，我想我一定會睡不著覺了，睡著了也會做惡夢，媽的……」一個黑人青年對朋友喋喋不休地罵著，他們從過道走過。

　　王揚坐在位子上，聽著離場觀眾的這些話，他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他微微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一切，享受著這一切，他找到了，找到了從小追尋的、夢想的東西，他讓人們變得跟《天堂電影院》裡的村民一樣，他製造出了能讓人們笑、讓人們哭、讓人們瘋狂的東西。

　　他咬破了自己的繭，變成了一隻蝴蝶，隨時準備一飛沖天！

　　旁邊的傑西卡沒有打擾他，她看著王揚，甜美的臉蛋一片恬靜，她能感受到王揚的心，那顆觸摸到了夢想、獲得了成功的心，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的參演，是那麼的興奮、高興，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真諦。

　　一直坐了很久，觀眾一個一個地離場，接著又有零星的新觀眾進場。王揚突然睜開了眼睛，呼了一口氣，看了看一臉微笑的傑西卡，傑西卡對他笑道：「恭喜你，揚。」王揚咧嘴一笑，道：「傑西卡，謝謝。」

　　兩人剛剛走進了電影廳，王揚就接到了約書亞的電話，在手機裡，約書亞的聲音十分興奮，他大喊著道：「老兄，太好玩了！他們嚇得差點尿褲子！哈哈，我旁邊有個傢伙，他被最後那一下嚇得跳了起來，跟發瘋似的亂衝亂撞，喊著『救我，啊啊』！哈哈，真是大收穫，可惜現在時間太晚了，不然我真想再看一場，這些人的反應太有趣了。」

　　王揚聽完了約書亞的電話，旁邊的傑西卡也結束了她的通話，她搖著手中的手機，笑著報喜道：「揚，愛琳說她和她的朋友們都嚇得快死了，他們的心臟到現在還沒平復下來。」王揚「哇」了一聲，笑道：「好消息，沒有讓他們失望就好。」

　　在停車場取車的時候，王揚又接到了獅門公司發行部經理喬恩－菲爾蒂梅爾的電話，喬恩聲音平靜地道：「年輕人，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觀影的觀眾基本上都被嚇慘了；壞消息是，放映第一場的上座率並不高。」

　　王揚一邊坐進傑西卡的車子裡，一邊對手機笑道：「嘿，喬恩，別擔心這個！我相信票房會越來越好的，只要觀眾被嚇著就行了。」頓了頓，他又問喬恩道：「對了，你沒有忘記我們第二步的宣傳計劃吧？」

　　第二步計劃，就是獅門公司出動五個員工，各自拿著攝影機跑到參與試映的五家電影院，暗中把觀影觀眾的驚恐反應拍攝下來，然後放到網上，再來一句宣傳語「你會嚇成這樣嗎？」相信這麼做，一定會挑起人們的好奇心，而且會讓他們躍躍欲試，什麼恐怖片？我才不會嚇成這樣。

　　「放心吧。」喬恩笑道：「這些都是我們的工作，我們不會耽誤的。『維太放映機』電影院也有我們的人在拍攝，你是在那裡看的吧？說不定你會在影像裡看到自己。」說完了玩笑，他語氣認真地道：「好了，揚，等著明天出來的第一天票房數據吧。你知道，放映第一周，只有超過了10萬票房，下周才會繼續放映；超過15萬票房，我們才會考慮是否增加上映院數到50家。」

　　「我知道的，喬恩。」王揚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了，王揚沒有讓傑西卡送他回去，她也需要盡早地回家。車子來到附近的地鐵站，王揚便下了車，透過車窗對傑西卡揮手道：「拜拜，傑西卡！記得路上小心，到家了打個電話給我。」

　　傑西卡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對他揮了揮，笑著道：「我會的。揚，謝謝你，今晚我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晚上。」

　　「我也是。」王揚笑了笑，看著她踩動油門就要離去，便再次揮手道別道：「晚安，傑西卡。」

　　凌晨接近三點回到公寓，接到了傑西卡安全到家的電話，王揚便躺到床上睡覺。他感到很睏，但腦袋裡始終有一股興奮時不時讓他清醒過來，睡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在夢裡，他夢到自己坐在可以容納一千人的電影廳裡，座無虛席，每個人都在尖叫著……

　　清晨，儘管才睡了幾個小時，但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如常地起床。做完了洗漱、打拳等每天必備項目，他端著一碗煮好的麵條來到電腦前面，準備看看網絡上關於電影的反響。電腦正在進入系統的時候，手機卻響了，是喬恩－菲爾蒂梅爾的。

　　王揚不禁有點疑惑，喬恩這麼早打來，難道票房已經統計好了？他接通了電話，笑道：「早上好，喬恩。你沒有睡好嗎？」

　　「揚，出事了，我一早就被吵醒了。」喬恩的語氣很沉重。王揚心裡一突，問道：「出了什麼事？」喬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歎道：「昨晚舊金山有一個14歲的女孩看《靈動－鬼影實錄》的時候，最後被嚇得全身癱瘓。」

　　「噢我的天啊！」王揚愣住了，眉頭緊緊地皺起，急忙問道：「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還好嗎？」喬恩語氣一轉，呵呵地笑道：「沒什麼大礙，她現在還好。」感謝上帝！

　　王揚不禁閉上眼睛，鬆了一口氣，接著笑罵道：「該死的，喬恩，你剛才的語調嚇了我一大跳！弄得我以為那個女孩情況很嚴重。」真是萬幸，如果有哪個觀眾因為觀看他的電影而被嚇死，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喬恩得逞地哈哈一笑，促狹地道：「哈，我就是想讓你嘗嘗被嚇到的滋味，這可是為那個女孩討回公道。」他笑了幾聲，又說道：「揚，這件事上了雅虎的新聞版塊，你去看看吧，那裡有報道呢。」

　　「OK，我就在電腦前面。」王揚握著鼠標打開了雅虎首頁，果然找到了這條新聞，這條新聞並沒有歸於娛樂、電影版塊，而是屬於民生新聞，標題是「舊金山14歲女孩看恐怖片嚇至全身癱瘓」。

　　原來，凌晨舊金山有一個14歲的白人女孩，她和她20歲的哥哥一起到電影院觀看恐怖片，他們都是「凱文命案」的忠實相信者，所以電影放映第一場，他們就走進了電影院。電影播放到了最後，女孩驚嚇過度，居然出現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的全身癱瘓情況，她那個同樣被嚇得不輕的哥哥，趕緊叫來了電影院的工作人員，然後合力把女孩送院急救，所幸沒有大礙，只需要留院觀察。

　　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對記者說：「她癱在那裡，一臉發青，嘴唇發黑，不停地顫抖著。你知道，唔……就像快要死的樣子。噢，想起來都覺得可怕！」而電影院的老闆憤怒地說：「為什麼《靈動－鬼影實錄》會是PG－13級？它應該分到NC－17級！我的電影院會執行這個級別，我可不想我的客人被嚇死。」

　　然後這條新聞的編輯建議，心臟病患者、青少年兒童在電影院看恐怖片的時候，都要充分考慮好自身的心理承受力，或者直接避免觀看恐怖片，以免釀成悲劇。

　　「真是萬幸，沒有人有事。」王揚看完了新聞，也有心情說笑起來：「噢，喬恩，這不公平，那間電影院會對我的電影執行NC－17級，這會讓我少了很多票房。」

　　「哈哈，揚，我想我們應該要感謝那個老闆！」喬恩笑了一聲，神秘地道：「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

　　王揚微微一怔，便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拿這條新聞做宣傳？」這條新聞裡只出現了一處《靈動－鬼影實錄》，正是出自這位電影院老闆的話裡，而其它地方都是以「一部恐怖片」來替代。

　　喬恩說了一聲「是的」，聲音很輕快，似乎在聳肩地道：「揚，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個女孩現在也沒事。這是一個事實，我們只是讓大家知道這個事實、知道你的電影有多麼恐怖而已。」

　　「那你們準備怎麼做？」王揚皺著眉問道。

　　喬恩說著自己的計劃：「首先，我們會向那個小女孩公開道歉，然後我們會邀請她和她的哥哥，請他們來聖莫尼卡遊玩和參觀獅門公司，當然費用由我們支付。最重要的是，我們會把這些新聞公佈在官網，然後宣傳出去，保證每個論壇都能看到這些新聞。」

　　去聖莫尼卡遊玩？那倒不錯，小女孩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王揚點了點頭，笑道：「好的，這方案聽著不錯，對我們、對那個女孩都是有益無害。」喬恩笑道：「當然，這次宣傳不但是宣傳你的電影，也是在宣傳我們獅門公司。」

　　又聊了幾句，王揚和喬恩便結束了通話，據喬恩說他一整晚都沒睡好，需要去補睡。

　　其實就算獅門公司不去理會這條新聞，這條新聞也不會白白失去宣傳的價值，因為它已經被「鬼影迷」們到處轉發了。這是個事實，而並非電影公司的炒作，這讓人們不禁又好奇又疑惑：「這部電影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王揚瀏覽著雅虎論壇等地方，這些論壇都多了很多關於《鬼影實錄》觀影感受的帖子，當然，這些貼子裡很多都是由獅門公司的員工發佈的，但是也有相當一部分是網民們的貼子，說電影非常恐怖的聲音佔了大多數：「嚇死了，強烈建議大家去看，真的很嚇人，凱文死得好可憐！」、「我很理解那個被嚇得癱瘓的女孩，我自己就嚇得從椅子上翻倒過去，這是我看恐怖片最丟臉的一次。」等等；但也不是全是這類聲音，也有一些人評價：「無聊爛頂，一部爛片，我看得都要睡著了，畫面模糊不清，鏡頭又晃……」

　　不用獅門公司和王揚回這個帖，就有很多人跟貼說著：「夥計，這本來就是一部真實的紀錄片，全部由DV拍成，你不能要求太多。」

　　讚的人在贊；罵的人也在罵。也多了很多「這部電影的故事是真是假」、「凱文死了沒有」、「美爾在哪裡」、「到底有沒有導演」等這些問題，人們想要知道真相的渴望已經越發強烈了；而說自己準備去電影院一探究竟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這個勢頭很好，王揚不會要求所有人都對《靈動－鬼影實錄》讚不絕口，那是不可能的；每個人的觀影感受都不相同，特別對於恐怖片來說，分心理恐怖片和視覺恐怖片，心理恐怖嚇不倒一大部分美國人，他們的腦子裡似乎都是肌肉，他們對心理恐怖手法不屑一顧，只喜歡那種鮮血亂噴的視覺恐怖。

　　所以王揚從不指望在他們身上拿到多少票房。

　　上映第一天的票房統計，在下午的時候出來了，現在院線的票房統計都是聯網系統，賣一張票就記一張票，自然又方便又快捷。獅門公司得到的數據是，第一天收到了2.2萬多票房。

　　25家影院都是通宵營業的影院，《靈動－鬼影實錄》只佔一個電影廳，平均下來的座位數有500，從午夜12點到清晨6點，每天播放三場，而電影的首輪票價是6美金一張，2.2萬多的票房，表示著《靈動－鬼影實錄》在25家影院的75次放映只有平均10%的上座率。

　　這個成績很一般，屬於獅門公司和王揚的意料範圍之內，如果能維持住10%的上座率，一周下來也可以收到15.4萬的票房，超過下周可以繼續放映的10萬目標。

　　王揚把這個票房成績告訴了扎卡裡、瑞秋、傑西卡等人，他跟瑞秋笑道：「能繼續放映就行了，兩周時間也可以收回成本，我們也就不算是票房毒藥了，說不定我還能分到十幾美金，哈哈！」瑞秋跟著他開玩笑道：「哇，十幾美金，真棒！不過我想不會就這麼點的，唔，起碼幾百美金。」王揚半真半假地笑道：「嗯，我絕對會賺翻的。」

　　就在獅門公司考慮著下一周要不要繼續放映的時候，《靈動－鬼影實錄》第二天的票房成績，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75次放映的平均上座率居然升到了35%！而午夜第一場，更是高達了87%！第二天的票房，竟然到達了7.87萬多美金！

　　前兩天累計的票房已經超過了10萬美金，這意味著《靈動－鬼影實錄》下周可以繼續放映；而且按照這個趨勢，超過15萬票房也是輕而易舉，這表示著獅門公司會給這部電影增加上映院數！

　　「看樣子，我自己的一萬塊成本也有機會收回了，也許還能小賺。」王揚開心地對傑西卡笑道：「哈哈，那麼我也算是個『盈利級導演』了！」傑西卡很開心地笑道：「嗯，差點嚇死人的『盈利級導演』。」

　　就在喬恩－菲爾蒂梅爾等發行部人員討論著，下一周是增投50家還是100家影院的時候，第三天的票房成績，再一次讓他們措手不及。獅門公司收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報表，25家影院在第三天收下了14.5萬美金的票房！平均上座率升到64%，午夜首場的上座率高達100%……

　　當王揚聽到這個消息，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怔了怔，然後跳起來一揮拳頭，喊道：「天啊！」

　　傑西卡、瑞秋、扎卡裡……所有人都是驚呆了，這個票房成績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電影三天累計票房達到了24.57萬，而增長的速度更是一天幾倍，這分明是一部會大賣的黑馬電影姿態！

　　基本收回了發行成本的獅門公司，看著網絡上的「鬼影」熱潮、井噴式的票房增長，這下子，整間公司連前台小姐珍妮弗，都知道獅門這次真是撿到寶了！在會議上，公司管理層一致同意，《靈動－鬼影實錄》下周的放映影院數量增加到200家！

　　但是井噴依然在繼續，當獅門公司面對著第四天的18.1萬票房，80%平均上座率；還有官網留言板上，那些來自北美各個城市的上映要求時，他們改變了主意。下周放映影院將增加到750家，有些城市的影院更是會多個電影廳同時播放。同時，他們追加了宣傳費用，把那些觀眾的驚恐反應影像放上了官網，還有配合著「被嚇得癱瘓的女孩」事件，開始新一輪的造勢。

　　現在經常上網絡論壇的人，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凱文命案」、「被嚇得幾乎死掉的女孩」、還有那句宣傳語「你敢看嗎？」

　　這下子，年輕人們都被挑起了好奇心和好勝心，趁著暑假假期不用早起上學，他們紛紛成群結隊地前往電影院，觀看這部「最恐怖的真實電影」；而如願被嚇倒的人，第二天又拉著還沒有看過的朋友再去看……

　　洛杉磯的電影院也出現了一票難求的情況，午夜第一場的票往往一上櫃就被搶購一空；沒有搶到票的年輕人乾脆就坐在售票廳裡，精神奕奕地等第二場、第三場。

　　「維太放映機」電影院的售票廳處，現在就有一百多年輕人到處站著、坐著，從14歲的小孩子到20多歲的青年大學生都有，他們有的在聊著電話，有的拿著GameBoy等掌機在玩，有的幾個人坐在地上一起打牌……

　　「看看他們……他們的父母一定在罵著你。」傑西卡和王揚站在售票廳的一處，她看著擠滿了整個售票廳的年輕人，驕傲地笑道：「揚，他們會在這裡，都是因為你的電影，因為你。」

　　「嗯，這種感覺真好。」王揚一臉滿足的微笑，看著這些等待下一場電影的人群，他感歎道：「傑西卡，看來我成功了。哇，人生真是奇妙！幾個月前，剛被南加大開除的時候，我很沮喪，感到天塌了；但是現在，我比所有人都要早地成為了一個導演，有了一部上映的電影，難以置信。」

　　傑西卡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裡想起了自己剛剛揚要拍DV電影時的反應，一萬美金成本？開玩笑嗎？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一萬美金怎麼拍電影？

　　當時，揚非常認真地對她說：「一萬美金夠了，足夠拍一部好電影了！」她很記得，揚那個渴望有人認同他，支持他的樣子，他說：「傑西卡，請相信我！你會看到的，但我需要你的支持！」然後她對揚說：「我相信你。」

　　接下來，她看到了怎麼用一萬美金拍電影，看到了人們為了這部電影瘋狂，看到了他的成功。難以置信，但這一切都在發生著，揚沒有說大話，他讓她看到了一萬美金電影的魅力、看到了他的魅力。

　　傑西卡又想到，可是她卻依然是一個不停試鏡失敗的小角色。在為王揚感到高興的同時，她心裡也有點難受。

　　「哎，還要等多久啊！」一個高中生年紀的卷髮白人小伙從他們身邊走過，他一臉不耐煩，嘴巴上抱怨著：「怎麼只有五家電影院在放映，還只是一個電影廳！上帝啊，再不看這部電影，我都像一個原始人了……」

　　他突然看到倚在牆邊漂亮的傑西卡，眼前一亮，繼而看到她身邊的王揚，他怔了怔，似乎在思索想著什麼，看著王揚，道：「嗨，夥計。你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

　　「不，你沒有見過我！」王揚嚴肅地說了聲，在心裡笑著補了句，是在電影的預告片裡嗎？不等這個卷髮白人細想，王揚對傑西卡眨了眨眼，便往電影院外面跑去，笑著喊道：「傑西卡，我們得走了！」

　　「等等我！」傑西卡笑了聲，打斷了自己凌亂的心思，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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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38 PM

第二十七章 超自然現象

　　《靈動－鬼影實錄》的第一周票房成績，最終定格在105.67萬這個數字上，最後幾天，參與試映的電影院三場都爆滿，就算是深夜2點到4點那場，上座率也高達90+%，前來熬夜看電影的年輕人不計其數。

　　而105.67萬周票房的成績，也讓《靈動－鬼影實錄》登上了北美每週票房排行榜（7月31號至8月6日）的第16位；排在第1位的，是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執導的二戰大作《拯救大兵瑞恩》，這是它上映的第二周，周票房達到3661.2萬；而排在第15位的，是依然在上映的《泰坦尼克號》，這周已經是它上映以來的第33周了，但它還能收下202.2萬的周票房，而它在北美地區的總票房已經去到了5.963億。

　　排在上映33周的《泰坦尼克號》後面，並不丟人，看看《泰坦尼克號》上映影院數還有769家；再看看《靈動－鬼影實錄》，上映影院25家。

　　第16位的位置貌不驚人，但是「25家放映影院」這個數字、105.67萬的成績，著實是把所有的電影公司都嚇壞了，天啊，獅門公司去哪裡找到這匹黑馬的？！

　　獅門公司現在是全體上下都笑得忍不住聲，第一周的票房，讓他們不但收回了成本，更是賺了一小筆。而最關鍵的是，《靈動－鬼影實錄》表現出來的這股超強潛力，絕對是一部大賣電影。所以電影在第二周的上映，也從有限上映變成了大規模上映，上映影院數增加到750家。

　　儘管《靈動－鬼影實錄》已經被打上了「黑馬」的標籤，但它在第二周（8月7號至13號）的表現，還是讓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匹黑馬，實在太黑了……3751.76萬！《靈動－鬼影實錄》排在北美每週票房排行榜冠軍的位置！而《拯救大兵瑞恩》，2650.48萬的周票房成績，只能排在第二位。

　　猶如平地一聲雷！整個北美地區的電影公司、娛樂媒體都震動了，影評人、影迷們也震動了，看著排行榜驚得說不出話來。很多人甚至搞不清楚，《靈動－鬼影實錄》（Paranormal－Activity，譯為超自然現象，靈動－鬼影實錄是意譯）是部什麼類型的電影？科幻的？恐怖的？還是一部喜劇？

　　750家的上映影院，居然打敗了有2592家上映影院的《拯救大兵瑞恩》，那可是大導演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作品！開什麼玩笑！

　　面對著這個成績，獅門公司的管理層只有一句話，加！於是在第三周，《靈動－鬼影實錄》的上映影院數來到了2142家。最終第三周（8月14號至20號）的票房也沒有讓獅門公司失望，這部恐怖片繼續力壓著拿下單周1972.81萬的《拯救大兵瑞恩》，以4876.93萬票房蟬聯北美每週票房排行榜的冠軍，總票房也到達了8734.36萬！

　　除了王揚早有預料，這個成績嚇倒了瑞秋、傑西卡等人，約書亞更是像老人癡呆似的不停地感歎著「我的DV機值錢了。」

　　對於這個「超自然現象」，追逐新聞的媒體是不可能視若無睹的，事實上早在第一周的周票房排行榜出爐之後，就有媒體開始關注這部電影了，也有所報道，把電影標上「黑馬」稱號；而隨著第二周《鬼影實錄》拿下了周票房冠軍、第三周蟬聯冠軍，這部電影也引爆了全美。

　　「我們現在在紐約一家電影院的售票廳門口，雖然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但是這裡就像在開派對一樣，非常熱鬧。」NBC頻道新聞節目，電視屏幕裡，一名中年的白人女記者手持麥克風，對著鏡頭講述道：「這些年輕人聚在這裡，都是為了等待看下一場的《靈動－鬼影實錄》，因為第一場的票已經被搶光了。」

　　屏幕鏡頭一轉，便看到售票廳裡的年輕人，看書、打牌、聊天的都有，甚至還有人在跳街舞。

　　女記者走了幾步，喊住了一個剛成年模樣的白人男孩子，把麥克風對準他，笑著問道：「嗨，你好，請問你是來看《鬼影實錄》的嗎？」男孩興奮地對著鏡頭說著「是的，是的」，女記者又問道：「為什麼你這麼急切地要看這部電影，寧願深夜在這裡等待？」

　　男孩想了想，便聳肩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身邊的朋友都已經看了，他們讓我來看。我要是沒看，他們甚至不跟我說話。」他又對著鏡頭揮手笑道：「嘿，寶貝，你在看嗎？我愛你！」

　　節目導播把畫面切回到直播間，主持人笑著說：「讓我們再聽聽家長們和警察的意見。」

　　畫面一轉，便切到對一個中年白人婦女的採訪錄像，這婦女滿臉生氣的樣子，又無奈又氣地道：「我的孩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他從來就是九點前就回家的，可是現在，他居然在外面過了一夜，就是為了看那部電影！噢天啊，他還是個沒成年的高中生，居然夜不歸宿！我真怕他學壞了。」

　　鏡頭又轉到對一個黑人男警官的採訪，他嚴肅地道：「太多孩子深夜聚集在電影院附近了，這種情況我第一次見到。但我們會加強電影院一帶的治安，全力保護孩子們的，他們來到電影院、看完電影、回家，不會有任何意外。」

　　NBC自然不是在給《鬼影實錄》打廣告，而是報道著最近兩個星期裡，全美都在發生著的一個社會問題，這就是著名的「《靈動－鬼影實錄》導致大量青少年夜不歸宿事件」。

　　關注社會民生的，看到了青少年翹家的一面；而關注電影的，則看到了更多。無論媒體還是影迷，最大一個疑問都是，這部電影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匹黑馬究竟是從何殺出？

　　網上的「鬼影熱潮」也在繼續，媒體也知道了，但他們都笑著搖頭，附體邪靈殺人？真實DV錄像帶改編成電影？也只有單純的學生才會相信。媒體馬上對這些謠言提出有力的質疑。首先，如果真有拍攝著兇案線索的DV錄像帶，它們都會是警方重要的證物，它們應該待在警察局而不是電影公司；另外，如果這是真實兇案紀錄片，怎麼可能通過MPAA的審核？而且是PG－13級？

　　所以，媒體們都在駁斥著網絡上的謠言：「真實電影？這是一個非常荒唐的說法，只有『動物世界』才是真實的。」

　　媒體們自然不會就此罷休，他們紛紛開始調查起這部「超自然」電影背後的真相。當他們決心要調查，得到真相也就輕而易舉，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有那麼多電影公司曾經審核過《鬼影實錄》？

　　所以，《洛杉磯時報》馬上就得到了真相，帝門電影公司的購片部經理說：「這只是一部電影，是用DV拍攝出來的電影，並不是什麼真實錄像帶剪輯而成。凱文、美爾都是由演員扮演的，而這部電影的導演是個非常年輕的華裔男子，你看，就是他們最後面播放出來的製片人，就是他，Young－Wang，也許22歲？也許20歲？」

　　而另一家不願意透露名字的電影公司，一位發行部營銷員說：「噢，我看過這部電影，不是在電影院裡，是在公司的放映室。我們當時只要點點頭，這部電影就會屬於我們，但是你知道，我們最終拒絕了那個年輕人。說真的，我們現在後悔莫及，我們經理也因此遭到停職，也許下一個就是我了。」

　　然後記者又去到了演員工會，找到了電影男主角、也就是「凱文」扮演者扎卡裡－列維的信息，證明了「凱文」依然活生生地在這個世上。記者還採訪到了當日負責《靈動－鬼影實錄》演員面試工作的馬克－斯朗特，他說：「哦，這當然是一部電影了，我還抽取了『凱文』、『美爾』的簽約佣金。那個年輕的導演很挑剔，從早到晚，他大概面試了幾百個演員，才把最終人選定了下來。」

　　證據確鑿，《洛杉磯時報》的這篇報道一出，網絡上的謠言不攻自破。

　　對此，獅門公司和王揚早就準備好了，裝神弄鬼的宣傳手法，本來就只是指望它在電影上映初期發揮效果，因為事情鬧大了，必然會真相大白。只要把第一批觀眾誘引進電影院，得到巨大的轟動，「裝神弄鬼」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當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就算觀眾們知道了這只是一部拍攝出來的電影，他們一樣會走進電影院。

　　因為人們更加好奇了，一萬美金製作成本的DV電影，居然已經收下了八千多萬的票房！？還弄得沸沸揚揚的，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這件事，自己怎麼可以錯過？年輕人都是不願落伍的，只要讓「看《靈動－鬼影實錄》」成為潮流，就不愁沒有人看。

　　所以《靈動－鬼影實錄》的宣傳重點，早已經轉移到了「你敢看嗎？」這個手法上。獅門公司採納了王揚的建議，在電影官網上搞了一項活動「看誰嚇得最慘？」參與活動的方式很簡單，用照相機、DV機把家人、朋友觀影時的驚嚇反應拍下來，然後上傳到官網，參與圖片、影像兩項評選。然後由網友投票選出前十，獲獎者可以得到聖莫尼卡一周遊、家庭影院、DV攝影機等獎品。

　　這就是延伸到現實裡的病毒式營銷。

　　所以當《洛杉磯時報》的報道一出來，獅門公司就落落大方地澄清了事實，發行部經理喬恩－菲爾蒂梅爾向媒體承認，《靈動－鬼影實錄》是一部有導演有演員的電影。而之前沒有在電影官網裡放上這些信息，他們只是想營造出一種真實的氣氛而已，拍攝那些預告片的目的也是這樣。

　　當獅門公司把導演王揚、「凱文」扎卡裡－列維、「美爾」瑞秋－麥克亞當斯的資料傳上了官網，所有人頓時又「嚇了一跳」！天啊，不會吧，18歲零6個多月的導演兼製片人？！看著王揚那張英氣的年輕臉龐，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就是這個小子，用1萬美金製作出了一部票房已經達到八千多萬的電影！？

　　噢，上帝啊！吉尼斯那個「好萊塢最年輕的導演」的紀錄是多少？斯蒂芬－保爾，20歲；而現在這個王揚，18歲零6個多月，毫無爭議地破了紀錄。再說，斯蒂芬－保爾的《再度戀愛》可沒有八千多萬的票房。

　　全美極富盛名的影評家羅傑－伊伯特，形容這是「正在發生的奇跡」、「超自然現象」；而他讚歎《靈動－鬼影實錄》無與倫比，這是一種電影語言的創新，它開創了偽紀錄片模式，並且為DV電影指明了道路；而電影本身的心理恐怖手法也玩到了極限，絲毫沒有菜鳥導演的生澀。

　　「這部電影可以嚇得你心臟驟停，如果你不是只喜歡『番茄醬』電影的話。還有，我不建議小孩子看這部電影，就算有父母陪同，他們也會留下童年陰影的。好了，我需要去曬太陽了，這會驅走我心裡的恐懼。」

　　這個影響力大到可以左右電影公司決定是否購買一部電影、左右著觀眾決定是否觀影和購買DVD的影評家，稱王揚是「神奇小子（Magic－Young）」，讚他前途無量，但是要保持年輕人的銳勁，切免迷失自己。

　　最後，羅傑－伊伯特給了《靈動－鬼影實錄》自己獨家的，註冊了商標的「Two－Thumbs－Up（翹起兩隻大拇指）！」

　　對於這篇評論，王揚在電話裡跟瑞秋開玩笑說：「嘿，瑞秋，看我變個魔法，看到了嗎？我的手從你的手機裡伸出來了，在抓著你的頭髮呢。」瑞秋被他逗樂了，笑道：「哇，這是你下一部恐怖片的內容嗎？」

　　王揚裝著認真語氣地道：「不，我不拍電影了。這次我可以分很多很多錢，我提前退休了，18歲就退休，很酷不是嗎？」瑞秋調侃地笑道：「噢，這就跟酒鬼說他要戒酒了一樣，我才不信。」

　　「你就不給酒鬼改過自新的機會麼？」王揚一副很受傷的語氣。瑞秋似乎在考慮著，笑道：「唔，其他人我會給；但是你嘛，沒門。」王揚哈哈地笑了起來，說了幾聲「OK」，才正經地道：「說真的，我應該不會再拍恐怖片了。這次那個女孩嚇著我了，我不想嚇死任何人。」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鬼影實錄》可以嚇死人，潑冷水的媒體也有很多，他們斥責這部電影全程就是一個騙局，是獅門公司的一場精心策劃，它能得到這麼高的票房全憑卑鄙的手段。大家需要的是不去理會它，它就會消失了。

　　《洛杉磯時報》的影評人凱文－托馬斯（他後來大讚過《無極》）說「這是一部無聊透頂的電影，像小孩子在玩『扮導演、演員』遊戲。」這個和《鬼影實錄》男主角有著相同名字的傢伙，似乎對電影感到非常生氣，他的語氣很毒辣：「電影男主角、女主角的表演無比糟糕，在銀幕上看到他們就像是一場災難。最年輕的導演？哦，那是一個運氣不錯的小傢伙，但就是這樣而已，再過十年，人們也許會記得《靈動－鬼影實錄》，但不會記得王揚。」

　　儘管有一部分影評人惡語相向，儘管網上大多數人都知道了「凱文命案」是假的消息，但是《鬼影實錄》的票房卻沒有大幅度降溫，只是有勢頭減緩的正常現象而已。第四周過了一半，已經收下了1500多萬票房，看樣子單周接近三千萬不成問題；而在總票房上，已經破億了。似乎用「奇跡」來形容這一切，都有點意猶未盡。

　　獅門公司的購片部經理湯姆－奧登伯格，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和王揚簽訂合同的時候，他心裡會有不安感閃過，不是買錯了電影，而是那紙分成合同對於獅門公司來說，實在是虧了！如果當時堅持一次性買斷，50萬、100萬都好，那麼現在……

　　當然，這只是一時的貪心想法而已。大多數時間，包括湯姆－奧登伯格等所有的獅門高層，都已經心滿意足了。這次他們不但狂賺了一筆，還極大地打響了獅門的名堂，他們接受了一些媒體的採訪，而且通過《靈動－鬼影實錄》的電影宣傳，捎帶著宣傳自己公司，讓北美的影迷們都知道了聖莫尼卡有一家叫「獅門影業」的電影公司。

　　而現在，他們又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喬恩－菲爾蒂梅爾最近是春風滿面，因為一手促成了發行《靈動－鬼影實錄》的事宜，他得到了董事會的盛讚，有機會提升為公司的下一任CEO，甚至成為合夥人。現在他和王揚在一所咖啡廳見面，他來洛杉磯辦公，順便親口告訴王揚一個好消息。

　　「嘿，喬恩，到底是什麼消息啊？」王揚看著滿臉神秘的喬恩，喝了一口咖啡，沒好氣地笑道：「拜託，快說吧！但願這個消息不會浪費我的車費。」

　　電影一般在放映後一個月，院線才會和發行公司分賬，然後發行公司獅門才再和王揚分賬。所以，雖然現在《鬼影實錄》票房過億，但是暫時和王揚沒有關係，他的錢包依然乾巴巴的。當然，他不用再節衣縮食了，因為可以先刷信用卡。

　　喬恩－菲爾蒂梅爾笑道：「好吧，揚，那麼我揭曉了。」他咳了一聲，故作隆重地道：「夥計，我們收到了《奧普拉脫口秀》的邀請！」

　　「奧普拉脫口秀？噢，天啊！真的嗎？」王揚不禁驚訝地瞪著眼睛。奧普拉脫口秀是全美最著名的、收視率最高的脫口秀節目，它簡直就是美國文化的一個符號。他也是從小看著這個節目長大的，很喜歡童年不幸、但通過努力而獲得成功的「脫口秀女王」奧普拉－溫弗裡，現在他就要作為嘉賓上去做訪談！？

　　喬恩端起咖啡杯，笑著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節目在下周錄製，主題是『探討年輕人獲得成功的心路』。你知道，大概就是讓你說說歷程，然後討論一下意義啊影響什麼的，就是奧普拉那一套。」他喝了一口咖啡，又笑道：「他們邀請了電影的主創，你、扎卡裡和瑞秋，還有我這個眼光獨到的傢伙；這周星期天，我們和扎卡裡就一起飛去芝加哥；瑞秋在多倫多過去。」

　　到芝加哥錄製奧普拉脫口秀麼……王揚心裡很興奮，但同時也感到有些焦慮，有一件事始終如同一根魚骨地刺在他的喉嚨裡，是沒有辦法迴避的，特別是他現在越來越受到媒體的關注，這件事遲早會曝光。可以說那件事到現在居然還沒有曝光，才真是個「奇跡」。

　　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看著對面的喬恩，認真地道：「喬恩，有件事情，我覺得是時候需要說出來了。」

　　「什麼？」喬恩聽到王揚的表情嚴肅，不似開玩笑，頓時也皺起了眉頭。

　　王揚平靜地道：「在幾個月前，我還是南加大的大一生，讀電影和電視製作專業。」喬恩聞言呆住了，便又聽到王揚道：「然後我被開除了，因為種族歧視。」喬恩這下子忍不住失聲叫道：「什麼！？上帝啊！你在開什麼玩笑？！」王揚壓著手，讓他冷靜下來，道：「別急，聽我解釋。」當下，他把前因後果說了清楚。

　　聽完了他的故事，喬恩沉默了下來，他皺著眉不停地喝著咖啡，良久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責怪地道：「揚，你應該早點就告訴我們的。」

　　要是早點告訴你們，獅門公司還會發行《鬼影實錄》？王揚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這是一個定時炸彈，而且剩餘時間不多了，炸彈很快就會爆炸。」喬恩苦惱地不顧儀態地抓了抓頭髮，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種族歧視是個很敏感的東西，搞不好王揚就會身敗名裂，但如果只是這樣，他最多就是惋惜；問題是現在獅門公司算是被拖下水了，他更是被拖下水了，如果這件事最終處理不好，獅門公司的聲譽絕對會嚴重受損，不只是購買種族歧視者的電影這麼簡單，最大的問題是之前的「凱文命案」事件，也會被人揪出來攻擊，影迷們也會轉變態度，認為獅門公司是騙子、欺詐消費者等等。

　　如果發生了這一切，他升任CEO不用想了，更別說成為合夥人。喬恩努力地想著解決的辦法，想了一會，問道：「揚，你確定當時沒有其他人在場？」

　　王揚又一次細想著當時的情景，但是沒什麼不同，還是得不到線索。他搖頭道：「我不能確定，因為我當時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特倫斯－本的身上，他推搡我，然後我打了他。後來老師來到的時候，周圍沒有其他人。」他無奈地攤了攤手，道：「我事後都跑過整個學院了，問遍了所有的同學，沒有人說自己當時在場。」

　　喬恩沉默著點了點頭，又問道：「看來你在學校裡，人緣不是很好？」

　　「我像是那樣的人嗎？」王揚翻了翻白眼，他又不是什麼內向自閉的人，也不是什麼賤嘴，他的人緣向來就很好。他想起高中的快樂生活，笑了笑道：「事實上，我在高中的時候，我有很多好朋友，不止於華裔，白人黑人都有。」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上了大學，你知道，我平時有課就上課，沒課的時候就會去做做兼職，所以還沒來得及交朋友。」

　　他笑了笑，他做兼職賺的錢，是準備用來買一部DV機的；結果那些錢最後用於拍攝電影。

　　「噢！這是個好消息。」喬恩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也有心情苦笑了：「你在高中有黑人朋友就好辦了。如果這件事曝光了出來，我們會幫你的，只要採訪一下你以前的高中、老師、同學，差不多就能證明你是什麼人了。」他又笑道：「別太擔心了，我們馬上就請人到南加大調查，看看當時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本來南加大也應該這麼做的，可是他們沒有，他們草率地開除了我。」王揚微微地搖了搖頭，或者是他倒霉吧，又或者……當時在校董辦公室，那時候遠沒有現在成熟的他，在盛怒之下，很不理智地頂撞了校董一句。

　　喬恩聞言一笑，喝著咖啡道「那我們倒要感謝南加大了，他們不開除你，你拍不出這部電影，不是麼？」

　　王揚怔了怔，心裡隨即笑了起來，似乎的確是這樣的邏輯，他不但拍不出這部電影，更不會經歷這麼多事情，不會有現在的心態，只會是吳老頭口中那個「好勇鬥狠」的王揚。挫折讓人成長麼？難道說南加大的無情開除，反而成就了他嗎？

　　在王揚思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喬恩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抱怨半玩笑地道：「我得走了。年輕人，你真是帶給我太多的『驚喜』了。」王揚笑著答他道：「哦，那你該感謝我麼？」喬恩笑道：「得了吧，揚，你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但是，讓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定時炸彈突然就爆了。在夜幕降臨之際，雅虎的娛樂版塊突然登出一條新聞「華裔導演新星曾因種族歧視遭到大學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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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40 PM

第二十八章 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

　　「華裔導演新星曾因種族歧視遭到大學開除！」

　　看到雅虎的這條新聞，就像又看了一遍《靈動－鬼影實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新聞裡說，最近掀起全美「鬼影熱潮」、創造了票房奇跡的華裔導演新星王揚，在四個多月前還是一位就讀於南加大電影電視學院的大一學生，但因為種族歧視而遭到校方開除。記者採訪到了南加大的官方發言人詹姆斯－格蘭特，他證實了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深水炸彈爆炸，頓時把平靜的大海攪得波浪翻騰。

　　在網絡的論壇上，影迷們紛紛表示著自己的疑惑，黑人影迷則紛紛憤慨地聲明，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他們將不會再進電影院觀看任何有關王揚的、獅門公司的電影。

　　這條新聞也上了NBC頻道的晚間新聞報道，儘管只是很簡短地提及了一下，但是一時間，全美在收看這個節目的家庭都知道了這件事。

　　「傑西卡，那是真的嗎？」布藝沙發上，看到了這條新聞的馬克－阿爾巴頓時緊皺眉頭，他那張威嚴的臉沉了下來，看著旁邊的傑西卡，問道：「那個小子是種族歧視者？他歧視黑人？！」

　　坐在沙發中間的傑西卡一臉呆滯地看著電視屏幕，天啊！她最近都在擔心的事情還是出來了。該死的！就在揚享受著成功的時候，這件冤案又來出來搞破壞嗎？她顰著秀眉想著，一時間入了神。

　　「傑西卡、傑西卡！」馬克－阿爾巴喊了幾聲，但傑西卡呆著沒有反應，他的臉色不禁越來越沉，難道傑西卡也是被蒙在鼓裡？坐在最左邊的凱茜搖了搖自己的女兒，傑西卡才驚醒過來，她左右地看了眼，問道：「噢！你們說什麼？」馬克－阿爾巴語氣嚴肅地又問了一遍：「傑西卡，那是真的麼？揚是個種族歧視者？你以前不知道嗎？」

　　傑西卡無力地靠在沙發上，搖頭道：「不，爸爸，我以前就知道了。但是……」

　　「什麼！？」馬克－阿爾巴愣住了，傑西卡以前就知道？！他反應過來，忍不住怒斥道：「你知道了，你還跟他在一起！？傑西卡，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的怒氣也是積了好些天了，最近傑西卡經常和那個揚出去玩、看電影，半夜三更才回家；他是一個天主教教徒，對此自然是感到生氣的，但是又想女兒長大了，開始約會是正常的，也就沒有多管，只是說路上小心。

　　但是現在，自己女兒竟然是在和一個品德差勁的人約會？他忍不住自己的不滿了。他從來就希望自己子女能健康快樂地成長，將來能有一番事業；為了給傑西卡姐弟最好的環境和教育，他退役了，他轉行做生意，他努力地要把家庭帶入上流社會階層，就算工作得再苦再累也沒關係。

　　而傑西卡也從小就很懂事，讓他很省心，但是到頭來，他的女兒居然和一個稱呼「墨西哥人是骯髒的清潔工」的人在一起？他能不怒嗎？

　　「不，不是！爸爸，你聽我說啊……」傑西卡無奈地喊了聲，心情亂成一團，她本來就為揚的事擔心死了，現在爸爸又來添亂。她不禁摀住額頭，閉著眼睛，說不出話的樣子。

　　「馬克，冷靜一點。」凱茜勸了丈夫一句，看著自己滿臉煩惱的女兒，輕聲地問道：「傑西卡，告訴媽媽，究竟是怎麼回事？」

　　傑西卡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搖著頭道：「揚沒有種族歧視，他是被冤枉的。」接著，她把整件事說了清楚。她看了看馬克－阿爾巴，又沒好氣地道：「爸爸、媽媽，揚在小時候幫過我很多很多。而且那天在我的生日派對上，你們有見過揚的，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人。」她好笑地道：「他像個說著『黑鬼、黑鬼』的人嗎？他才沒有那麼白癡！」

　　凱茜同情地感歎道：「噢，主啊！那孩子真可憐，他不應該承受這些的。」傑西卡感激地看了媽媽一眼，點頭道：「嗯，不過揚挺過來了，他現在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這件事又冒出來了……」

　　馬克－阿爾巴卻沒有妻子那麼輕易地選擇相信王揚，他沉默著想了一會，道：「是的，揚是一個很成熟的人，但是成熟的人，往往更會掩飾自己、更會花言巧語。一個能在幾個月裡賺到幾千萬的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他看著傑西卡，以父親的口吻道：「總之，在這件事沒有搞清楚之前，傑西卡，你就別和揚在一起了。」

　　傑西卡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固執的父親是不會輕易相信王揚的了，約書亞一半就是跟他學的。她看了看凱茜，又看了看馬克，認真地道：「我相信揚，我不會因為這件該死的事，就和他絕交的。」她好不容易才和揚重逢，又重新認識彼此，現在關係越來越好，絕交？開什麼玩笑！

　　看著雙眼越瞪越大的頑固父親，她乾脆一口氣把話說完：「而且，我和揚不是戀愛關係；還有，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馬克－阿爾巴發怒地笑了幾聲，道：「自由？是啊，你有你的自由。」他又冷哼一聲，義正言辭地道：「但是你還沒有成年，在法律上，我有權利監護我的女兒；在親情上，我更加不能讓我的女兒跟一些混蛋待在一起。我還能管得著你。」

　　「馬克，有話好好說。」凱茜調和著父女倆的矛盾，對女兒柔聲道：「傑西卡，別和你爸爸吵，你知道，我們都是愛你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傑西卡歎了幾聲，想著爸爸他也是為了自己好，她也不想吵，她對馬克抱歉道：「我的錯，爸爸，我語氣不該那麼重。但是我真的相信揚，他是個好人。」她從沙發上站了起身：「我上去了。」說罷，她便樓梯那邊走去。

　　看著她「咚咚咚」地走上二樓，馬克－阿爾巴和凱茜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點無奈。馬克－阿爾巴自嘲地攤開手，道：「看來有人長大了，要把我這個老傢伙扔進垃圾桶了。」凱茜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安慰著道：「馬克，傑西卡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她有著自己的判斷，你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房間裡，傑西卡顰著眉放下了手機，她心情煩燥地走來走去，在電腦前看了看網絡上關於這件事的討論，看著那些給王揚的罵聲和詛咒聲，她心裡很難受，看不下去了，她又拿起手機撥打了遍王揚的號碼，還是通話中……

　　王揚的手機已經忙碌了一晚上了，他在接到了扎卡裡、幾個高中同學等人的電話後，迎來了父母的電話。他拿著在響手機在大廳裡渡著步，焦頭爛額的樣子，他一咬牙，按了接通鍵，語氣平靜地道：「嗨，這裡是王揚，他暫時無法接聽你的電話，有事請留下你的留言。」

　　「小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準備什麼時候才告訴我？！」王爸爸的聲音非常生氣，他歎道：「你太讓爸爸、媽媽失望了，我們得到這個消息，竟然是從電視裡！我的兒子拍了部電影？我的兒子被大學開除了？這些都是什麼事！我知道你在的，快點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了，我和你媽都急死了。」這時候，王媽媽的聲音也傳了過來，焦急地道：「小揚，你現在過得還好嗎？你真是擔心死媽媽了。」

　　「爸，媽……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我。」王揚聽到他們的語氣這麼憂急，頓時也沒心思說笑了，笑呵呵地安慰了他們幾句，然後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地講了一遍，道：「接著，我就拿學校退回的錢，你們給我的生活費、回程費，還有我兼職賺來的錢拍了一部DV電影，然後電影很幸運地被獅門公司看中了……再然後，我被南加大開除的事在今天曝光了。」

　　他把這些事情講得很輕鬆，什麼困難、受挫一點都不提，那些事都過去了，何必說出來讓父母心疼，他們只需要分享現在的喜悅就好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王媽媽慈愛地讚道：「小揚，你很堅強，媽媽和爸爸都為你感到很驕傲。」她又責怪地道：「但是你把這些事瞞著我們是錯的，有什麼難關，一家人商量、一家人解決。」

　　王揚沒有說話，他知道父母對自己的愛，但他覺得自己已經成年了，該獨立了，不能事事都依賴父母；再說，有些難關需要自己一個人過，那是他的事情，他來解決。他笑了笑，道：「我不是怕被你們綁回去舊金山嘛，我可不要繼承餐館。」

　　「小揚，你想繼承我也不給，這家餐館是我的，給了你，我去做什麼了？」王爸爸說了句笑，王揚不禁莞爾，便聽到爸爸突然歎了一聲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嗎？你想拍電影，那是你的理想，我和你媽都知道，我們會去阻礙你嗎？你要拍電影，需要多少錢，爸爸就算把餐館賣了，也讓你把電影拍出來；但是你沒有，你瞞著我們，我知道你雖然說得輕鬆，但是一定吃了很多苦頭。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你是我們兒子啊！」

　　王揚的眼眶微微濕潤起來，心裡一片溫暖，原來他一直誤會了爸爸媽媽，沒有戰爭、沒有煩燥，只有讓人暖洋洋的親情。他忍不住道：「爸，媽，謝謝你們！」王爸爸和王媽媽都笑了，說：「一家人還說什麼謝謝。」王揚笑著擦了擦鼻子，故意擺顯著道：「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現在很好，而且我馬上就能分到很多很多錢了，成為千萬富翁什麼的，你們想買什麼，我都給你們買。」

　　「得了，我們過得很好，不用你買什麼。」王爸爸沒好氣地說了聲，又憤慨地道：「但是，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冤枉，忍受著這些不應該有的罵名！」王媽媽也道：「是啊，小揚，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

　　「沒什麼大不了的，澄清一下就好了。」王揚繼續故意往輕鬆裡說，道：「只要採訪一下我以前的老師、同學，大家就知道我是個什麼人了。」當然，這需要別人相信。

　　王爸爸卻知道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他沉重地問道：「小揚，我們乾脆打官司吧？」

　　王揚搖了搖頭，道：「不，暫時沒有這個需要。」雖然以他即將擁有的財力，請一個好律師，然後把官司打贏，是件很有希望的事。但是這麼做，還是沒法洗脫那些爭議，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現在他最希望的是，獅門公司請的私家偵探可以調查出什麼新證據來。

　　和爸爸媽媽聊了很久，王揚總算把他們的擔心消去了一大半，才結束了通話。這邊剛剛掛斷了，但是他去倒一杯水還沒倒完，手機就又有人打了進來。

　　王揚看了看屏幕的來電顯示，便接通了電話，笑道：「嗨，瑞秋嗎？如果你是因為新聞的事打過來，那我說『我很好，不用擔心我』，然後掛掉；如果不是，那我們繼續聊，這會讓我躲過很多前面那種電話。」瑞秋清脆地笑道：「不，我打過來就是給你說句『晚上好』。」

　　「OK！你知道嗎？剛剛我才結束了和我父母的通話，哇，真是想不到，我本來以為會一團糟，但是我錯了，他們是那麼的愛我……」王揚感歎地道，拿著水杯走回沙發坐下。瑞秋語氣輕柔道：「每個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的，揚。」王揚喝了口水，微笑道：「我知道的，我只是以為他們不懂我的追求而已。但是，其實他們很懂，他們一直在默默地鼓勵著我，支持著我。小時候，我媽媽知道我喜歡看電影，她就每天都帶我去電影院……」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傑西卡有點生氣地把手機砸到床墊上，她已經連續打了一個多小時了，隔一會就打、隔一會就打，但是依然沒能夠打通王揚的手機。她顰著眉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她突然走到床邊把手機拿好，又拿起桌子上的一串鑰匙，往樓下走去。

　　咚咚咚，看到傑西卡腳步很快地走下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凱茜轉頭看了她一下，見她手上拿著鑰匙，便問道：「傑西卡，你要出去嗎？」傑西卡點了點頭，往門口那邊走去：「是的，媽媽，我去揚那裡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的。」這時候拉布拉多犬丹尼纏在她腳邊打轉，她笑著道：「丹尼，走開，我現在沒空和你玩。」

　　沙發上的馬克－阿爾巴沉著臉，不滿地說道：「什麼時間了？九點多！」他皺著眉頭，似乎是自己問自己地道：「這是怎麼了？我的女兒又要出去，而我的兒子還沒有回家。」

　　就在這時候，大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丹尼迅速地跑了過去，便見到在同學家玩了一晚上的約書亞開門走了進來，他看著大廳這邊，手上轉著鑰匙，笑道：「嘿，各位！」他又看向傑西卡，興奮地道：「傑西卡，我剛才和羅尼他們說『夥計們，我認識《鬼影實錄》的導演』。他們都嚇傻了，哈哈，真酷！對了，他們想要和揚見面，我得問問揚同不同意，只是他的手機怎麼都打不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看著走過來的傑西卡問道：「你知道嗎？」

　　「自己上網看看就知道了。」傑西卡匆匆地穿好鞋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約書亞疑惑地撓了撓頭：「到底是怎麼了？」這時候，馬克－阿爾巴大聲地向他問道：「約書亞，一個晚上你都去哪了！？」約書亞怔了怔，不明白父親發什麼火，道：「同學家啊……」

　　王揚當然接不到傑西卡或者約書亞的電話了，在和瑞秋聊完之後，他又接到好幾個朋友的電話，然後喬恩－菲爾蒂梅爾再次打來了，他說聯繫了一家跟獅門關係很好的媒體，先做一個電話採訪，澄清一下事實先。喬恩現在幾乎成了王揚的經紀人了。於是，王揚在手機裡接受了《洛杉磯新聞日報》的採訪，說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回答了一些記者的問題。

　　做完了採訪，王揚在那張破爛的沙發上靠了一會，揉了揉太陽穴，處理這些事情，真是比正午站在街上派傳單還要累人。不過在之前，相對於種族歧視案，他更苦惱的是如何安撫父母，但是現在，他有了家人的支持、理解，心裡的煩惱就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似乎反而都是小問題了。

　　就在他半躺在沙發上面，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之時，突然門鈴響了起來。

　　這麼晚誰啊？王揚揉著眼睛站了起來，來到門口從貓眼裡往外面看了看，頓時怔了怔，竟然是傑西卡。只見她一身俏麗的白色衣服，褐色的頭髮披肩而下，大眼睛望著貓眼，棕色雙眸裡充滿了微微的焦慮。

　　傑西卡……王揚心裡一跳，感到很感動，他知道傑西卡肯定是看到了新聞，然後擔心他，所以跑了過來。王揚打開了門，看著她微笑道：「嗨，傑西卡。」

　　「嗨……」傑西卡看到他站在那裡，懸著的一顆心悄然地放了下來，臉上甜美地微笑了起來。她挽了挽秀髮，雙眼看著王揚，解釋道：「我打你手機打不通，它總是說『正在通話、正在通話』，然後我就過來了。」

　　王揚拍了拍腦袋，笑道：「噢，剛才真是連續不斷，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那麼多朋友。」他和傑西卡都笑了笑，他看著傑西卡俏生生地站在門外，又不進來又不是要走，便笑問道：「進來嗎？」

　　「嗯。」傑西卡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第二天，《洛杉磯新聞日報》就把王揚的採訪登出來了，然後雅虎轉載到了網絡上，對於王揚的「被冤枉」說，有人相信，而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他們都是那個普遍的想法，南加大是名校，怎麼可能隨便冤枉你？所以網絡論壇上，影迷們對待王揚的態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是更差了，因為很多人覺得王揚這是死不認錯，別人想給你悔過的機會都不行。

　　喬恩－菲爾蒂梅爾自然不甘心事件就這樣結束，獅門公司馬上聯繫到了舊金山的媒體，《舊金山紀事報》採訪了王揚的高中「林肯中學」的幾個老師、還有幾個現在在舊金山讀大學的高中同學，他們都在說著王揚的好話。

　　王揚的體育老師說：「他的籃球打得很不錯，非常聰明的控衛，他體能很好，懂得用智商打球。如果他願意加入校籃球隊的話，他現在甚至有機會在北卡、杜克，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種族歧視？不，他的性格很外向，你知道，他是那種很喜歡參加活動、很喜歡幫助別人的學生，他和同學們之間的關係都挺好的。」

　　而現在在讀大學的約翰－瓊斯，他是一個黑人，他說：「夥計，我告訴你，揚是個很好的人，他不可能種族歧視，我以我的膚色保證。」

　　儘管王揚的高中老師、同學都在為他說話，但是他們的說辭卻不足以完全地說服大眾，當然已經有很多人開始相信王揚是無辜的了，但依然有很多人覺得獅門、王揚收買了媒體和證人。

　　奧普拉脫口秀的態度很曖昧，他們沒有打電話來，沒有說取消邀請，似乎當沒有發生著這件事；又或者，這件事會讓他們的節目更有話題，更有收視。當然，王揚上去也可以向觀眾表明心路，也許能得到很多支持。

　　而另一個當事人，特倫斯－本也開始接受採訪，他向媒體訴苦著說：「那天，王揚就像發了瘋一樣，不停地打我。我該告他傷人的，但是我沒有，我原諒了他，可是他現在卻繼續在撒謊。」特倫斯－本無恥的嘴臉卻成功地騙倒了一部分人，他們都跑到了《鬼影實錄》的官網留言，要求王揚公開道歉，否則將抵制獅門公司的電影等等。

　　就在王揚和獅門公司束手無策的時候，事情突然出現了一個重大的轉折，讓所有關心王揚的人都喜出望外！

　　距離媒體曝光「開除事件」已經過去了四天，王揚等人原定於週日去芝加哥的行程也取消了，不是奧普拉脫口秀取消了對他們的邀請，是因為在週日這天，《洛杉磯時報》突然登出了一條新聞「華裔導演新星沒有說謊！」而它的官方網方，也放出了一段錄像。

　　原來有一個叫「伊恩」的男子，他突然聯繫了《洛杉磯時報》，說自己有一段記錄著「開除事件」當時發生的情況的錄像。他並不是南加大的學生，他只是一個遊客，那天他到南加大遊玩，用DV拍攝著校園的景色，沒想到碰到王揚和特倫斯－本的爭執，就拍了下來。

　　他說：「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就在遠處看著，我以為只是普通的校園打架事件，我饒有興趣地用DV拍了下來。接著我看到有老師拉開他們，我就到南加大其它地方拍攝去了，然後回家。我並不知道王揚會被開除，我在這幾天才在電視裡得知了這個消息，我隱約記得自己似乎拍過這段錄像，所以我翻找了一下，真的被我找到了。」

　　「就我看到的，華裔導演是想離去的，他沒有說話；但特倫斯－本不停地挑釁他，說些很難聽的話。夥計，種族歧視的不是王揚。」

　　《洛杉磯時報》官網的視頻，有些模糊，但是還算看得清楚，只見很遠處，特倫斯－本攔著王揚，王揚不理他走開，但是他又跑到前面再次攔著王揚，而且開始推搡，說著種族歧視的粗話，由於拍攝的距離很遠，聲音很小；然後，王揚突然幾下手就打倒了他，開始對特倫斯拳打腳踢。

　　這個視頻一出，這件事算是真相大白了，影迷們自然不再鬧事了，而之前罵過王揚的人也有很多表示了歉意，轉而罵起特倫斯－本和南加大。

　　而媒體們也紛紛轉變了立場，開始質疑南加大的審查程序，抨擊他們如此草率地開除一名學生是極度不負責的行為。這下子，輪到南加大要公開道歉了，官方發言人詹姆斯－格蘭特對媒體嚴肅地說，這是他們犯下的一個嚴重錯誤，他們會開除特倫斯－本，而且取消了對王揚的開除，歡迎他回去南加大讀書。

　　電視屏幕的新聞報道裡，得到了清白的王揚，心情非常好，他對著記者的麥克風道：「我在南加大曾經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日子，但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多提了，我也不想追究誰的法律責任，特倫斯－本得到了他應得的懲罰，我也得到了清白，足夠了。這只是一場愚蠢的鬧劇，該結束了。」在談到是否會回南加大繼續學業的話題時，他說笑道：「也許吧，但不是現在，我現在需要前往芝加哥錄製《奧普拉脫口秀》。」

　　「哈哈！」傑西卡看著電視，滿臉得意對馬克－阿爾巴笑道：「爸爸，看到我說的話了吧，揚是個好人！」

　　馬克－阿爾巴無奈地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什麼話。

　　這場風波發生前後不到一個星期，雖然在期間黑人影迷們都表示不會看王揚的電影，但《鬼影實錄》的票房卻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第四周收下了3124.15萬的票房，繼續佔領著周票房冠軍的寶座。

　　而王揚也和喬恩－菲爾蒂梅爾、扎卡裡－列維，也一起動身前往芝加哥，準備在這周的週三錄製《奧普拉脫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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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43 PM



第二十九章 未來的路

　　芝加哥，位於伊利諾伊州的一座美麗城市，可以說是美國僅次於紐約和洛杉磯外的第三大城市，這座城市是公牛隊的主場，也是製作「奧普拉脫口秀」的哈潑公司總部所在地。王揚幾人來到芝加哥，正是受到了哈潑公司的邀請，準備錄製一期《奧普拉脫口秀》。
　　先不說王揚從小就很喜歡這個節目；從實際角度來說，目前參加一期奧普拉，對他是非常有利的，雖然現在「開除門」事件已經真相大白，但是這件事的爭議是暫時擺脫不了的。而他的公眾形象很模糊，隨時都有可能被媒體塑造成一個「問題小子」，畢竟他打人了，還打得那麼狠。

　　王揚倒是沒什麼所謂，因為他是個導演，不是個明星；他是個拍電影的，他操縱鏡頭，而不是面對鏡頭。所以他本人不需要話題，不需要被媒體追逐，有就隨它去；只要大家知道他不是個人渣，不抵制他的電影就行了。

　　不過獅門公司，特別是要做出一翻好成績、保住升任公司ＣＥＯ機會的喬恩－菲爾蒂梅爾，他可不願意錯過這個最好的電影後期宣傳機會，儘管《鬼影實錄》放映四周已經瘋狂地收下了１.１８５億票房，但是勢頭減緩得很慢，還有潛力可挖。而有什麼免費的宣傳方式，比上一期最高收視的脫口秀節目《奧普拉脫口秀》要好？

　　下了飛機，在喬恩的安排下，王揚和扎卡裡來到一家市中心的酒店下榻好，便宣告解散，你喜歡到哪裡玩就到哪裡去，這不是夏令營，《奧普拉脫口秀》在週三下午才錄製，而現在只是週一中午。喬恩－菲爾蒂梅爾去了哈潑公司商談脫口秀的具體事宜，而扎卡里出去遊玩了。

　　對於這趟行程，他一直就非常興奮，整天自己一個人傻笑，好幾次扯著王揚不敢相信地問：「我真的要上奧普拉脫口秀？」王揚每次都是一臉肯定地點頭：「是的，奧普拉脫口秀。」然後扎卡裡就會高興地扭著身子，來一段小舞：「噢，我的天啊！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在電視上看到我，肯定都要瘋了！」

　　所以負責在晚上到奧黑爾國際機場接瑞秋的工作，落到了王揚的身上，儘管他也是第一次來芝加哥，而且是早上才到。當然，他也可以不用去，只需要在酒店裡等著就行了，但他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瑞秋了。

　　坐在候機廳的椅子上，王揚觀察著過往的行人，胡亂猜想著他們的背景經歷，不時抬頭看一下電子屏幕上顯示的航班降落的訊息。過了一會，他又抬頭看了屏幕一下，瑞秋乘搭的ＡＣ５１４９航班，安全降落了。

　　王揚想起在幾個月之前，瑞秋要回多倫多的那一晚，她在走進登機口前，轉身說：「我期待在電影院裡看到我們的電影，那時候，我們會再見！」現在電影已經放映了四周，這句話還沒有實現；不過還好，馬上就能再次看到瑞秋了。他想著這些，不由得笑了笑。

　　過了一陣，只見很多旅客從航班降落通道走進候機廳，他們拖著大件小件的行李，但是沒有風塵僕僕的樣子。因為從多倫多到芝加哥，只需要坐一個小時不到的飛機，本來瑞秋買好了週日晚上就到芝加哥的票，那時候王揚他們也會從洛杉磯同時到達；但因為王揚幾人推遲了行程，她也只好換了今天的票。

　　王揚站了起身，望向通道那邊尋找著。突然，他就見到了一個靚麗的身影，她穿著一件紫色小外套，拖著那個很小的行李箱，淡金色的長髮還是那麼柔順飄逸，正是瑞秋。

　　她看到了這邊的王揚，頓時綻放出一個笑臉，那兩個酒窩依然是那麼甜，她的腳步加快地走了過來，快要來到王揚面前的時候，她又慢了下來，看著王揚，笑著咬了咬嘴唇。

　　「嗨！」王揚對她招手笑道，他上下打量了瑞秋一下，笑道：「你看起來很好。」

　　「是嗎？」瑞秋微微地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臟跳得很快，也打量了王揚一翻，輕聲道：「你看起來也很好。」她的手鬆開了行李箱，又走前了一步。

　　見到她這樣，王揚便展開了雙手，上前一步輕輕地擁住她，行了個擁抱禮，笑道：「歡迎來到芝加哥，瑞秋。」靠在他的肩膀上，瑞秋心裡感到十分的舒坦，輕笑道：「謝謝你，芝加哥人！」

　　兩人輕輕地左右一擁，便分了開來，王揚幫她拿過小行李箱，看著她笑道：「讓我來吧，多倫多美女。」瑞秋聳了聳肩道：「當然。」

　　接著，兩人有說有笑地往機場外面走去，準備回去下榻的酒店。雖然已經有四個多月沒有見，但是王揚和瑞秋互相之間都沒有什麼陌生感，這不只是因為他們經常在電話裡聊天；還有默契，都讓他們感到很舒服。

　　第二天星期二，依然是自由時間，王揚和瑞秋準備到海軍碼頭那邊遊玩，扎卡里卻不感興趣地拒絕了他們的邀請，他準備到芝加哥的一個「嘻哈聖地」，一所酒吧玩；然後他們又邀請喬恩－菲爾蒂梅爾，喬恩笑著說：「我還要工作呢，很多事務等著我處理，我就不去了。嘿，而且你們兩個約會，我跟著去做什麼？」

　　知道喬恩在故意開他們玩笑，王揚和瑞秋都沒所謂地笑著翻白眼。

　　芝加哥有很多旅遊景點，海軍碼頭就是其中之一，這裡並不是只有一個碼頭，在碼頭上還有公園、商店、博物館等觀光遊玩的設施。

　　王揚和瑞秋兩人去了博物館，又去了藝術中心，觀看了很多藏珍品，包括一些難得一見的名畫。在一幅畢加索真跡的油畫下面，王揚對瑞秋道：「瑞秋，你知道嗎？我的高中美術老師，他總是說我有潛質成為一個出色的畫家。」瑞秋頓時滿臉驚訝地道：「哇，畫家？就像畢加索？」王揚滿臉嚴肅：「不，像梵高那樣。」

　　瑞秋笑道：「像梵高也不錯啊。」王揚語氣認真地道：「嗯，我的老師也是那麼認為，他說：『揚，你的畫太不可思議了，超前這個時代太多了，就像梵高。以我的水平，是欣賞不了了。』」他突然語氣一變，學著那個美術老師生氣的樣子，瞪著眼睛問道：「『說真的，你到底在畫什麼？！這是一個蘋果？怎麼像一個屁股？』」

　　「噢！天啊……哈哈！」瑞秋頓時被他逗笑了，她笑得臉都漲紅了，打了王揚一下，笑罵道：「上帝啊！你太粗俗了，你這個討厭鬼！」王揚裝著無辜地道：「不是我，是我的老師說的，他害得我有『蘋果恐懼症』，我現在一看到蘋果就會發暈，我也是受害者。」瑞秋笑著白了他一眼。

　　玩了大半天，現在他們來到了海軍碼頭的岸邊，倚在欄杆上，吹著由密歇根湖生起的微風，望著湛藍的天空，湛藍的湖水，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王揚和瑞秋對視了一眼，都微微地笑了笑。瑞秋挽了挽被風吹起的秀髮，瞇起雙眼，感歎地道：「這裡真迷人，幾個月前，我可想不到我現在會在這裡。」旁邊的王揚也道：「嗯，我也想不到。」瑞秋忽而看了他一眼，有點奇怪地問道：「揚，我居然已經演過了一部過億票房的電影？還是女主角？」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道「嘿，瑞秋，你這句話真像扎卡裡，他也是整天這麼問的，當然，他問的是男主角。」

　　「噢！不過，揚，你怪不了我們。」瑞秋望著白雲飄飄的藍天，很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道：「這只是太瘋狂了。」她笑了笑，忽而對王揚抱怨道：「你不知道，我最近都煩死了。走在社區的路上，很多人看到我就會大呼小叫『天啊，是美爾！』、『她果然沒有死……』」她無奈地笑道：「你知道，馬上就要開學了，我都不敢想像了，同學們一定把我當作一隻怪物那樣。」

　　「噢噢，這個你就怪不了我了。」王揚哈哈笑著說了句，他想起了瑞秋之前去洛杉磯的目的，因為之前一段時間忙不過來，他一直都沒問，現在想起了，便問道：「對了，瑞秋，你那篇學期論文怎麼樣？還好嗎？」

　　瑞秋點了點頭，回答他道：「還可以，合格了。老師給我的評語挺好的，他說我的想法很獨到，對電影理解很深。哈！他都不知道，論文裡很多論點都是你給我的。」王揚聳了聳肩道：「那是你自己寫的論文。」她又撇了撇嘴，攤手道：「但是，我的同學們依然很固執，我把那些告訴了他們，然後他們說『噢，無論如何，歌舞片的黃金時代都過去了，它就是這樣子了，半死不活的。現在連《火爆浪子》、《閃電舞》都沒人看』、『瑞秋，你別天真了』……」

　　她無奈地看著王揚，隨意地道：「我有時候在想，要是有人拍出一部大受歡迎的歌舞片，他們就會知道誰對誰錯了。」她聳了聳肩，又補了句：「我也會知道。」

　　「也許由我拍一部出來？」王揚笑著逗她。瑞秋笑了起來道：「哇，那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告訴他們，看到了吧，歌舞片還行！」

　　也許由我拍一部出來？這一句脫口而出的話，突然讓王揚有點意動，他望著深藍的湖水，認真地思索了起來。最近他都在想，在《鬼影實錄》結束放映之後，他接下來做什麼？

　　回去舊金山掌廚？那是不可能的；回去南加大繼續學業？這個想法也讓他搖頭，倒不是怨恨南加大，只是對於導演學的理論知識，他早就自學得差不多了；而製作電影，更重要的是實踐經驗，那些經驗是在課堂裡怎麼也得不到的。

　　這也是為什麼，科班學生畢業後，多數人都是從助理做起，其實就是在熟悉製作電影的實際操作；還有那些不是學電影出身的名導，就像詹姆斯－卡梅隆，他們都是從和電影有關聯的工作入手，一邊學習著拍攝操作，一邊等待著機會。所以回去南加大讀書，還不如直接從事電影製作工作。

　　王揚知道，只有一條路是他最樂意去走的，那就是拍攝下一部電影。但是拍什麼呢？不可能再拍ＤＶ電影了，一來，ＤＶ電影和膠片電影完全是兩回事，膠片電影才是他最大的追求，他想讓自己在這方面成長起來；二來，市場需要時間來消化《鬼影實錄》的瘋狂，短期之內，是不可能再有一部ＤＶ電影能在大銀幕上獲得成功的，就算拍得再好也不行。

　　看看原本的《女巫布萊爾》，它在１９９９年上演奇跡；再過了１０年時間，２００９年才出現《靈動－鬼影實錄》，而《女巫布萊爾２》遭遇滑鐵盧就是明證。不是說中間沒有優秀的ＤＶ電影出現，只是市場已經被透支了，第一次，人們感到新鮮；但是第二次，他們就不陪你玩了。所以王揚不打算再拍ＤＶ電影，他看準了膠片電影。

　　那麼拍膠片電影的話，大製作的商業大片？也不適合他。首先商業大片要燒錢，越捨得燒，越不顧忌地燒，導演才能出拍出好片，如果為了成本縮手縮腳，只會造成那部電影「不過癮」的情況出現，觀眾不過癮，心情並非意猶未盡，想再看一遍；而是覺得鬱悶，浪費時間，他們會毫不留情地把罵聲送給那部電影。

　　在資金方面他不夠，但更重要的是他太缺乏實際拍攝的經驗，他不會白癡到以為自己用ＤＶ拍出《鬼影實錄》，就可以輕鬆地玩轉這個世界，搞定所有一切了。

　　拍一部正規電影，在拍攝開始之前，就要完成劇組的組建，包括人員的聘請、演員的試鏡、還有拍攝場地的聯繫等等。

　　雖然這些工作很多交給製片人來做就行，但他想要成為一個製片人，製作一部電影就是包括這些工作的，他想要體驗；另外，他不希望被什麼製片人來對自己指手畫腳，他拍電影，喜歡怎麼拍就怎麼拍，不需要受別人的擺佈，這就是獨立電影的精神，他愛這個。

　　而在本職的導演工作上，拍攝電影，一定會跟各種電影製作器材打交道，包括攝影器材、燈光器材、錄音器材等等；還要指揮著一百幾十人的整個劇組，保證劇組可以正常運作。

　　無論是製片人還是導演的工作，他的經驗都是接近為零，幾乎就是一個十足的門外漢，他要先走進那扇門裡，但如果一進去就是一部大投入大製作的電影，他很可能就會搞砸。

　　商業大片暫時不適合他，那麼來一部沒什麼特效，沒什麼後期製作的劇情片？請一些大明星飆戲？問題來了，什麼演技高超的大明星會加盟一個１８歲導演的劇情片？

　　沒錯，他現在成功了，他現在風光無限，很多媒體說他是什麼「超新星」、什麼「前途無量」；但事實就是，連獅門公司也覺得他只是一個幸運兒而已，喬恩－菲爾蒂梅爾前幾天跟他說過了：「揚，我們公司有意拍攝《靈動－鬼影實錄》的續集，我們大概會支付你一百萬的版權費，你先考慮一下，公司還沒有立項。另外，續集的導演不會是你。」

　　王揚知道喬恩當時還有句話想說，那就是「我覺得你還是先回南加大讀書吧！」

　　這沒什麼出奇的，看看《女巫布萊爾》的三位年輕主創人吧。在腦子裡的資料顯示，那三個年輕人當時也是震驚全美，由於他們是「主流人種」，媒體對他們的追捧比起現在要瘋狂多了，他們不但到處接受訪談，兩位只有３０歲和３５歲的導演艾德瓦爾多－桑切斯和丹尼爾－麥里克登，還登上了《時代週刊》的封面，一時間成為了全美的寵兒。

　　但是後來他們怎麼了？前途無量了嗎？沒有，不但沒有，他們簡直就是一事無成。

　　在《女巫布萊爾》獲得成功之後，首先的兩年裡，他們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和藝匠公司打官司，２０００年上映的《女巫布萊爾２》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續集版權早就在一開始打包賣給藝匠了。後來官司打贏了，兩位導演想要拍攝一部喜劇片，但投資方卻堅決要他們接著拍恐怖片，他們不從，又不樂意自己投資，最終拍攝計劃胎死腹中。

　　又過了幾年，兩位導演陸續開始拍新電影，但是都以票房失敗告終。最後，沒有人記得這兩個上過《時代週刊》封面的年輕人，沒有人記得當年媒體對他們的讚揚，他們的名字隨著時間而消逝。

　　當你成功了，你從繭中破出，向世人展現著你的美麗，每個人都在讚歎你，你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但是你如果認不清自身的情況，你就會迷失，你就會越飛越遠，最終找不到歸家的路，然後累死地倒下，被人撿起來，合在一本書裡做成標本。偶爾書會被翻開，看書的人會說，哇，這真是一隻漂亮的蝴蝶，它以前飛舞的時候一定很美！然後書被合上，你什麼都不是。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世界上美麗的蝴蝶太多了，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他現在只是其中飛得比較高的一隻而已，如果沒有自知之明，他不會比《女巫布萊爾》的導演好得到哪裡去。

　　還是要選擇一些低成本、低技術難度的電影，先讓自己熟悉製作電影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麼拍什麼片呢？他沒什麼主意，但傾向於校園喜劇之類的。

　　為什麼不拍恐怖片？對於恐怖片，他多少缺乏激情和衝動，他向來就很怕看恐怖片，在拍攝《鬼影實錄》的時候還每晚做惡夢，半夜嚇醒的滋味很不好受；另外，他想繼續和瑞秋、扎卡里合作，也想讓傑西卡出演他的電影，他知道傑西卡一直就期盼著這個。

　　他希望能和這些好朋友一起愉快地拍攝電影，希望這些好朋友早日成名，享受屬於他們的成功。所以他想拍一部適合他拍的，也適合這些好朋友演的電影，校園片似乎是最好的選擇，而校園歌舞片？聽起來不錯……

　　瑞秋見王揚許久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便碰了碰他放在欄杆上的手肘，顰著眉問道：「揚，怎麼了？」

　　王揚「哦」的一聲反應了過來，晃了晃腦袋結束了思考，看著她笑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要拍一部怎麼樣的歌舞片？」

　　「什麼？」瑞秋怔了怔，她失笑一聲，以為他在說笑，但是見他一臉認真，不禁雙眼一亮，驚訝道：「噢，你說真的？」

　　王揚點了點頭道：「當然，我說真的。為什麼不呢？」他似乎在問自己，又重複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不呢？」

　　瑞秋突然遲疑地道：「但是，現在歌舞片的情況……我怕不好拍。」她看著王揚，語氣認真地給著自己的忠告，道：「揚，你知道，你下一部電影非常重要，這影響著你的未來，所以你不要輕率地作出決定。」

　　「我知道，瑞秋。」王揚笑了笑，迎著風深吸了一口氣，這讓他精神一振。歌舞片、校園歌舞片雖然沉寂多時，但它們很快就會甦醒過來，燃燒出屬於自己的熊熊烈火，那麼現在他來點燃這一把火也正適合。他看到瑞秋醞釀著還要說什麼，便重重地揮了揮拳頭，惡狠狠地道：「嘿，別管那麼多了！你都說了，你那篇論文裡很多論點都是我給你的，所以我要為我們正名，讓你那些同學說不出話來，不是麼？」

　　瑞秋被他的樣子逗樂了，笑了幾聲，聳肩道：「那是我自己寫的論文。」她知道王揚似乎下定決心了，便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麼，揚，你有什麼計劃嗎？」

　　王揚搖了搖頭，滿臉「我不知道」的樣子，道：「暫時沒什麼計劃，但我是認真的，我會去拍，這是我下一部電影。」瑞秋點頭笑道：「ＯＫ，那我期待著。到時候，如果有適合的角色，我會去參加你的電影試鏡。」王揚笑道：「你會的。」

　　兩人在海軍碼頭遊玩了一天，晚上又在瑞秋的要求下，他們到了一家電影院看了一場《靈動－鬼影實錄》，在半夜時分才回到酒店，結束了一天的快樂行程。

　　由於這期的《奧普拉脫口秀》，不需要王揚他們參與拍攝一些外景影像，所以在第二天週三下午，他們來到錄製現場直接錄製就可以了。

　　在錄製現場的後台，王揚、瑞秋、扎卡里和喬恩－菲爾蒂梅爾都在，等會兒王揚會第一個上場；談到製作電影的部分時，瑞秋、扎卡里再上場；再到得到獅門發行，大獲成功的部分，喬恩－菲爾蒂梅爾才會出去。

　　「噢，天啊！噢，天啊……」扎卡里－列維緊張地走來走去，不時整理著自己身上的那套黑色西裝，他打著髮膠、皮鞋擦得閃亮，派頭隆重得像是準備作為一名新郎出席婚禮。

　　王揚沒好氣地看著他坐立不安的樣子，笑道：「嘿，扎卡里，放鬆點！我才是第一個上場的，要緊張也是我來。」他沒有穿得那麼正式，只是一件很有年輕氣息的灰藍色風衣，和一條牛仔褲，儘管《奧普拉脫口秀》不是搞怪爆笑類型的脫口秀，但他還是覺得不需要穿得那麼嚴肅。

　　瑞秋給了扎卡里一個理解的眼神，道：「說真的，我也有些緊張。這是我第一次上脫口秀節目，我真怕自己等會兒說不出話了。」她穿著那件紫色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藍色方格襯衣，一條黑色休閒褲，很優雅的打扮，一點都沒有「美爾」的恐怖氣息。

　　同樣穿得黑色西裝的喬恩坐在椅子上，抱著胸翹著腿，一臉輕鬆地笑道：「為什麼我沒有感到緊張？」王揚三人都翻起了白眼，一致默契地對這個中年男人採取了不理會的措施。

　　這時候，在外面的錄製現場，台上擺放著一套沙發，穿著黃色毛衣的奧普拉－溫弗里坐在上面；而現場來了起碼五十多名觀眾坐在台下。在攝影師的示意下，節目開始錄製了，奧普拉－溫弗里望著鏡頭的方向，笑道：「這裡是奧普拉，我今天想跟大家談談，當一個年輕人獲得巨大的成功，他會怎麼想，他會怎麼面對？這對於他的人生有多大的影響？年輕人該怎麼面對成功？」她說完了今天的主題，便擺了擺手：「讓我們看看今天邀請的嘉賓。」

　　奧普拉脫口秀一般就是圍繞著一個話題，與觀眾展開探討，而今天便是以王揚的訪談，來討論「年輕人該怎麼面對成功」這個話題。

　　在後面那塊顯示著「奧普拉脫口秀」標誌的大屏幕上，頓時播放起了一些影像，有舊金山唐人街的畫面、又有洛杉磯的璀璨夜景，旁白聲音介紹了一番，又說著：「他創造了一個奇蹟，他用一萬美金，拍下了一部票房過億的電影，他１８歲，他是最年輕的導演，他是最年輕的億元票房導演……」

　　「是的，他就是王揚！」奧普拉喊了一聲，笑著道：「歡迎他！揚，出來了。」

　　王揚一臉微笑地從後台通道走了出來，現場頓時響起一陣陣掌聲，台下的觀眾大都是年輕人，他們熱烈地鼓著掌，喊著王揚的名字。王揚笑著對台下的觀眾揮了揮手，走到台中間的沙發坐下，和奧普拉握了握手，笑道：「你好，奧普拉。」

　　「你好，揚。」奧普拉爽朗地笑了聲，便馬上道：「揚，你很了不起，你用一萬美金拍出了一部過億票房的電影，而現在票房還在繼續增加。」王揚一臉微笑地聽著她說，奧普拉問道：「那麼，聽說你從小就很喜歡電影了？」她問這個問題，意思就是讓王揚講述一下自己的童年和成長了。

　　王揚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從小就非常喜歡電影。在我四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走進電影院，那時候我媽媽帶我去，看的是《綠寶石》，是的，羅伯特－澤米吉斯（《阿甘正傳》導演）的作品。我那時候還不懂得什麼叫電影……」他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畫面很模糊，卻很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道：「我就是看著銀幕，心裡想，哇，裡面的人很大！他們是巨人嗎？」現場頓時響起一陣輕輕的笑聲，王揚笑著道：「就這樣，我迷上電影了，然後每週，我都會讓我媽媽帶我去電影院，直到我自己能去。」

　　奧普拉道：「所以，你是在電影中長大的。」她又問道：「什麼時候產生了'我要拍電影'的想法？」

　　王揚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搖頭道：「最早是什麼時候我忘了，但讓我下定決心的，是看了《天堂電影院》，那部電影是我的最愛……」

　　……

　　在周三錄製完了《奧普拉脫口秀》，王揚幾人當晚返回洛杉磯，而瑞秋也跟隨在列，沒有回多倫多，因為他們都要配合獅門公司一些後期宣傳活動。而他們錄製的這一期奧普拉脫口秀，在這週的周末白天準時播出，全美一百多個城市的家庭都可以收看到。

　　在電視的屏幕裡，王揚、瑞秋和扎卡里都坐在沙發上，奧普拉不停地問著他們問題，引發著他們講述自己的經歷心態等等。奧普拉又問王揚道：「揚，我很好奇，你在拍這部電影之前，你在想什麼？你有沒有想過這部電影會獲得這麼大的成功？」

　　王揚靠在沙發上面，笑了笑道：「不，我不敢想那麼多，我沒有去想『這部電影會成功嗎，會失敗嗎』，在那個時候，你老是想著這些，你就會失去了動力。」

　　看著屏幕裡王揚談笑自若的樣子，坐在布藝沙發上的傑西卡雙手抱著抱枕，一臉甜美的微笑，看得入了迷，她發現這一期的「奧普拉」特別好看、特別有意思。

　　坐在她旁邊的約書亞伸著手，悄悄地在她腦袋後面做著要捶打的動作，但是傑西卡全無反應，依然微笑地看著屏幕，約書亞看了看另一邊的媽媽凱茜，撇了撇嘴，一副「看到了吧」的表情。凱茜笑著給了他一個「你不要管」的眼神。

　　這時候，屏幕裡奧普拉問瑞秋道：「瑞秋，我知道你當時是去洛杉磯旅遊的，為什麼你會突然決定演出這部電影？」

　　雖然那時候的瑞秋在後台有點緊張，但此時的她一臉從容，淺露著兩個酒窩，笑道：「那天我看到揚的招聘海報，我對ＤＶ電影很感興趣，所以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參加了試鏡，幸運地通過了。一開始，我只是以為這部電影是揚的畢業作品，然後他說『這是一部可以放在大銀幕上的電影，而且票房會不錯。』」她看了王揚一眼，對奧普拉聳了聳肩，笑道：「不過說真的，那時候我只是以為，這傢伙瘋了。」

　　「嘿！」王揚故作著生氣地拍了瑞秋的腦袋一下，驚訝地道：「你那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我欣賞你的信心』，原來只是有人覺得我瘋了？ 」瑞秋笑著點頭道：「是的，現在你知道了。」

　　全場觀眾都被他們逗得大笑了起來。

　　看著屏幕裡笑著作勢要當場打架的王揚和瑞秋，傑西卡緊緊地箍著抱枕，臉上保持著一個牽強的笑容，眼神有點呆滯地望著電視。如果是她出演了《鬼影實錄》的女主角，現在在屏幕裡和揚笑鬧的會是她，揚說她不適合演恐怖片，換句話說，不就是說她演技不行嗎？

　　「哇，揚和瑞秋真配。」旁邊的約書亞故意地大聲說了一句，留意著傑西卡的反應。

　　「是啊！」傑西卡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語氣淡漠地搭了一句，但她卻悄悄地咬了咬牙，暗下決心，揚的下一部電影，她一定要加入，就算是群眾演員，她也要演！她不能讓自己再錯過了，她不能……

　　這時候，屏幕裡的奧普拉笑著勸阻了王揚和瑞秋的「衝突」，她又問王揚道：「是什麼原因讓你決定拍這部電影？我知道你當時只剩下一萬一千塊左右，你把一萬塊都拿去拍電影，你沒有想過失敗的結果嗎？」

　　「在被南加大開除之後，我很沮喪，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王揚語氣平靜地說，接著以很驚訝的表情說道：「然後，我居然和一個分別多年的、很好的小學同學重逢了，小時候她就知道我想當導演的事情，那天她問我『你的夢想還在嗎？』」

　　「噢，天啊！」王揚感嘆地道：「她的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我的心臟裡，有那麼幾秒，我覺得自己都沒有心跳了。當我恢復了心跳，我也問了自己一遍，你的夢想還在嗎？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回答自己，我想拍電影。於是，我下定了決心，我就算睡大街，我也要把電影拍出來。無論成功、失敗，這都是一個機會。」他笑著望向鏡頭這邊，揮了揮手道：「嗨，我的朋友，感謝你！」

　　隨著他的話，現場的觀眾鼓起一陣掌聲。在電視屏幕前的傑西卡，頓時精神一振，在沙發上站直身子，語氣興奮地左右對凱茜和約書亞道：「你們聽到了嗎？揚那是在說我，哈哈！」

　　「看到了吧。」約書亞看著媽媽，聳著肩小聲地嘀咕了句。

　　看著一臉甜甜笑容的傑西卡再次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凱茜有點無奈地笑了，她這個女兒真的長大了。

　　……

　　洛杉磯一所麥當勞裡，餐廳的電視機也在播放著《奧普拉脫口秀》，由於現在是白天，又非進餐時間，所以顧客並不是很多，員工們都有空閒時間看電視。

　　收銀員史密斯－肖恩坐在櫃檯後，望著電視屏幕，又羨慕又妒忌地道：「揚這小子發財了，看看那個美女，瑞秋－麥克亞當斯？一看就知道他們已經搞在一起了，天啊，揚走了什麼狗屎運？他跟我們一樣！」他又感嘆地道：「說出去誰信，那小子居然在我們這裡做了幾乎二個月。早知道我當時就要他的簽名了，現在說不定能賣錢。」

　　大胖子哈里－喬治雙眼望著電視機，沉默地沒有說話，他的心裡不停地迴響著王揚的聲音，「你當初去了多少個劇組碰運氣？」、「伙計，我告訴你，我去了五十四家電影公司，馬上就是五十五家。」、「我的夢想才不會死。」哈里看著屏幕裡微笑著的王揚，慢慢地握緊了拳頭，表情漠然地道：「史密斯，揚跟我們不一樣……」

　　「成功不是必然的，這需要你的堅持，你的努力，我不否認還需要一些運氣，但你如果很快就放棄了，運氣也不會降臨到你頭上。」被奧普拉問到對「如何能獲得成功」有什麼想法，王揚分享著自己的感想，他接著道：「我在為電影尋求發行的那段時間，我有過灰心、有過沮喪，甚至想過放棄，但我又想起自己的初衷，然後我繼續堅持了下來。當你想要放棄的時候，你不妨靜下心來，想一下自己的初衷，如果你真的喜歡，你就會繼續走下去，路就在你腳下。」

　　「那麼你覺得自己未來的路會是怎麼樣的？你知道，你太年輕了，而你馬上就能分到巨額的金錢。這個世界的誘惑太多了，你能保持自己的初衷嗎？」奧普拉順著王揚的話問道，這些問題正是今天脫口秀的主要討論內容，年輕人怎麼面對成功。

　　王揚點頭道：「是的，我會繼續走下去。我會繼續拍電影，它是我的追求，是我的夢想，是我一輩子認定的東西。」

　　現場的觀眾響起一片掌聲，屏幕前的哈里－喬治的拳頭越握越緊，「伙計，我是看透了。」、「你一定會失敗，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失敗者！」、「失敗！失敗！失敗！」哈里面無表情地環顧了周圍一圈，為什麼他會在這裡？他的初衷是什麼？一家麥當勞的服務生？為什麼揚的夢想就不會死，他的夢想就要死！ ？難道他就不是真的喜歡攝影，喜歡電影嗎！ ？

　　「操！」哈里－喬治突然一把將頭上的麥當勞帽子揪了開扔在地上，雙腳狠狠地踩了起來，嘴唇顫抖地罵道：「該死的，該死的！混蛋，該死的……」

　　「哈里！？你瘋了嗎？！」史密斯－肖恩滿臉驚愕，而店裡的顧客也都呆住了，齊齊看著突然像瘋了的哈里－喬治。

　　哈里瞪了史密斯－肖恩一眼，咬牙切齒地吼道：「我不幹了！昨天賣了多少個漢堡包、今天賣了多少隻雞翅，關我什麼事！」他又踩了地上的帽子一腳，怒氣沖沖地往店外面走去，道：「我不幹了！」

　　史密斯－肖恩卻哈哈大笑了起來，朝哈里大聲喊道：「胖子，你會回來的。」

　　「我不會回來！」哈里－喬治頭都不回地走出了店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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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0:47 PM

第三十章 他還會有第二部電影嗎？

　　《靈動－鬼影實錄》放映的第五周，以2415.83萬單周票房繼續蟬聯北美周票房冠軍，這已經是它連續4周坐在榜首的位置；第六周，隨著北美地區的學校開始陸續開學，電影業票房驟降，《鬼影實錄》單周只收下了1150.17萬票房，雖然周票房冠軍的數字終結在4周上，但它這周依然能排在第三。

　　按照這個票房下降百分比的勢頭，《鬼影實錄》在北美地區的潛力幾乎要挖盡了，隨著放映影院數量的逐漸減少，到北美全線下畫的時候，它能夠再收一千萬票房就不錯了。但是毫無疑問，這部電影已經是一個奇跡，一個神話了。1萬美金的製作成本，前後加起來不到100萬的宣傳成本，在北美就收下了1.542億美金的票房！

　　獅門公司已經在籌備著海外發行的事宜了，因為在網絡上，有著歐洲、亞洲等多個國家的影迷訴說了對這部電影的期待，可以肯定海外發行有賺無虧，人氣不一定會有北美地區火爆，但收個幾千萬票房，讓《鬼影實錄》全球票房超過2億美金，似乎是沒有難度的事情。

　　這個「超自然現象」讓所有的電影公司、所有的分析師齊齊跌破了眼鏡，什麼電影的收益比例可以到達1.5萬倍？《鬼影實錄》告訴了大家。對此，一位華爾街的金融分析師對媒體感歎地說：「1998年最賺錢的電影不是《泰坦尼克號》，而是《鬼影實錄》，等它登錄海外的大銀幕、推出DVD，這部電影的收益比甚至有可能到達3萬倍。獅門公司和神奇揚簡直是『搶錢夫妻』！」

　　獅門公司現在是全美最被人「眼紅」的電影公司，這家小公司一舉成名，頻頻見報，他們被稱為「商業奇跡」；而《鬼影實錄》的病毒式宣傳手法，也讓專業人士贊服不已，大家才不相信一開始在網上出現的「謠言」不是獅門的手筆。

　　自然，也有很多電影公司不想讓獅門好過，他們對媒體說：「《鬼影實錄》的宣傳方式都是那個華裔導演的主意，他到我們公司尋求發行的時候，就跟我們說過。那傢伙有一套完整的計劃，他告訴我們『我這套方案可以把很多、很多觀眾趕進電影院，相信我！』但是我們不願意用這種裝神弄鬼的方法，而獅門用了，他們都是無恥的騙子。」

　　其實那些電影公司只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而已，事實就是，因為錯過了送上門的《鬼影實錄》，遭到公司解雇、停職、降職的購片部經理就有好幾位，包括了藝匠公司的斯蒂芬－托馬斯。藝匠公司的董事長聽聞自己的公司是曾經拒絕王揚的「五十四家」電影公司之一，就叫來藝匠的CEO追究責任，然後斯蒂芬－托馬斯成了出氣筒，他被炒了魷魚。

　　而在放映的第六周，隨著有些電影院結束了《鬼影實錄》的放映，獅門公司也開始得到了電影院交上來的稅前片租。

　　《鬼影實錄》目前北美的票房是1.542億，這些錢當然是要分的，獅門公司和院線。那麼一部電影的票房收入到底是怎麼分？這個就要看發行公司和院線具體簽訂了什麼樣的合作合同了。

　　合作的方式有好幾種，一種叫做議定保底價，這種合作方式，就是發行公司用錢一次性買斷電影院的大銀幕一段時間。打個比方，獅門公司交給「維太放映機」電影院10萬美金，得到了一塊銀幕的0：00－6：00時段的放映權，為期一個月。那麼接下來的這個月裡，無論《鬼影實錄》賣了多少張票，所有的票房都是你的，最終電影院不會拿走你一塊錢。

　　但是這種合作方式並不受歡迎。在北美地區，發行公司和院線主流的合作方式是分成。分成的比例，一般在影片上映之前，雙方就已經談判好和簽下合同。這麼多年下來，雙方的分成比例早就形成了慣例，現在基本上都是採取一種叫做「90/10－with－floor－of－70%」的模式。

　　這種模式的意思是，以周為單位，把《鬼影實錄》在一家電影院的周票房總收入，減去一開始就談好的電影院必要固定開支，例如清潔費、電費等等，再乘以90%，得出的數字就是獅門公司得到的片租。

　　不過這個只是A方案，這種模式還會同時簽訂B方案，就是用總票房不減去電影院的放映開支，而是直接乘以70%（這個比例一般商定在60－70%之間），得出的數字便是發行公司的那一份。

　　所以發行商一般會看看A和B哪個數字大點，然後選擇大的那個作為這周從該電影院得到的提成收入。

　　當然，一般情況「90/10」只是放映前三周的比例，然後第四、五周為60/40、第六周為50/50、第七周為40/60……具體的變化就要看合同了，當初簽訂的時候定下怎麼樣，就怎麼樣。

　　無論如何，一部電影從上映到下畫，所有的票房總收入，發行商和電影院雙方的分成，一般大概會是50/50，一半對一半。

　　那麼有人問了，電影院會有瞞報票房的情況嗎？首先，發行公司自己會僱用專業的調查公司，有時候公開地、有時候不公開地到電影院抽查情況；其次，美國自身有一套嚴謹的司法系統，包括稅務部門等都在盯著，所以瞞報票房、謊報票房的行為很罕見。基本上沒有院線公司會起這點愚蠢的貪心，破壞自己的信譽，還要遭到法律的制裁。

　　《鬼影實錄》的分成模式正是「90/10－with－floor－of－70%」，放映六周結束，1.542億票房，獅門公司得到了9176萬，接近60%的稅前分成，再減去接近三百萬的成本費用，裡面包括了宣傳費、拷貝費、運費、印刷費等等，最終六周總票房的稅前盈利是8875萬多。

　　北美地區沒有超過一億元的稅前盈利，而按照目前只剩下五百多家電影院還在放映《鬼影實錄》，而且分成比例已經降到40/60的情況來看，到電影全線下畫的時候，稅前盈利也不會超過一億。所以王揚同意了和獅門公司執行40%的分紅方案。

　　於是，獅門公司的財務部門在核算結束後，開始向稅務局交納各種公司稅款，幸好獅門公司只算一家小企業，所以能享受一些優惠政策，但還是交了接近20%的稅，稅後只剩下了7158萬多美金，王揚分到了2863.2萬。

　　但是事情沒有就這樣完了，因為王揚還要向稅務局交繳聯邦個人所得稅、加州個人所得稅等等稅務。美國的稅種太多了，一個普通人根本搞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說懂得怎麼合理地避稅了。所以王揚再次去了「誠信」律師事務所，向希伯來－卡爾這個律師咨詢了很久，才搞懂了這2863.2萬交完稅，大概只會剩下2140萬左右。

　　當然王揚不會馬上就到稅務局申報和繳納稅款，因為美國的個稅一般是一年一交，而每年的個稅申報截止日是4月15日，在那天結束前申報了就行，如果過了那天你還沒有申報，那就是偷稅漏稅了，等待著你的是國稅局的調查和重額罰款。

　　王揚不是想要拖稅，而是電影的分紅還在陸續入賬，等明年一口氣清了今年的所有稅款，才是最方便的。反正他得到了二千一百多萬的可用資金，一舉成為了千萬富翁。

　　雖然獅門公司沒有對媒體透露王揚具體的分紅數字，但媒體還是打探到了一些細節，從而猜測得出王揚的分紅在千萬以上。這個猜測也得到了獅門公司的默認，發行部經理喬恩－菲爾蒂梅爾說：「他得到了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財富，而他只有18歲，太年輕了不是嗎？我希望他能珍惜這些，祝他好運！」

　　「最年輕的千萬富翁」，這是《洛杉磯時報》送給王揚的最新一個頭銜，文章裡找來專業的分析師，評估王揚的身價已經超過二千萬，而隨著《鬼影實錄》海外和多渠道發行，他的身價很快就會漲到三千萬以上。

　　對於媒體這些報道，王揚沒什麼所謂，不否認也不回應，對比起「最年輕的千萬富翁」，他更喜歡「最年輕的導演」這個頭銜。

　　得到了這筆巨款之後，他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他依然租住在原本的那間公寓，只是把裡面那些破爛得實在不能再用下去的傢俱換掉了，然後購置了一套高檔的家庭影院器材，瘋狂地掃下了很多電影DVD，準備收藏和好好欣賞；另外，他還買了一輛通用的雙門轎車，方便自己出行。

　　媒體對他的關注逐漸退熱，他不肯配合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例如《名利場》雜誌邀請他拍攝一組寫真，兼做專訪，他拒絕了，他寧願在家裡看看書，看看電影，也不想去拍攝寫真。一來他暫時沒有這個興趣；二來他要從這些事情中早點脫身出來。

　　什麼雜誌專訪、什麼名人派對……他不能沉迷這些，不能讓自己把精力都花在這上面，他還年輕，他需要的是保持進步，而不是迷失在成功帶來的誘惑中，直到被人踢出局。他不停地提醒著自己：「揚，你只是一個菜鳥，你什麼都不是，看看關於《女巫布萊爾》主創們的後續報道吧，你想成為他們嗎？想想自己的初衷！？成為一個導演，拍電影。」

　　所以王揚拒絕了《名利場》的專訪，拒絕了一些派對邀請。他知道最終決定一部電影是否成功，不是取決於你參加了多少個派對、或是上了多少個雜誌封面；而是取決於電影的本身。

　　在做完《鬼影實錄》的後期宣傳之後，他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每天在家裡看書看電影，有時和傑西卡等好朋友聊聊電話，偶爾一起出去玩，生活得很平靜。在此期間，他加入了導演工會（DGA），雖然行程很低調，但還是被一家八卦小報登了出來，然後直到九月底的這兩天，他又上報了。

　　上報的原因是獅門公司對媒體宣佈了一個新的拍攝計劃，他們將拍攝《靈動－鬼影實錄2》，而且已經以500萬的價錢，從王揚手裡購得了一集的續集版權。

　　是的，王揚又進賬了500萬，一開始獅門公司只肯出100萬的價錢，但是王揚理都不想理他們，只有一個字「NO」，又透露給喬恩－菲爾蒂梅爾一點信息「新線、藝匠……還有很多公司都聯繫了我，他們知道我的續集版權還在，他們想要購買。」這是事實，現在輪到了新線、藝匠、帝門等公司主動找他，語氣誠懇跟他商討，而王揚還給了他們一個個的「NO」。

　　不過他也不會認定獅門，他雖然很感激獅門公司給他的機會，但是《鬼影實錄》也給獅門帶去了幾千萬的盈利，沒誰欠誰的。電影的續集版權，哪家公司符合他的條件，他就給哪家公司。

　　於是，獅門公司的開價一路提高到了500萬，但藝匠那邊似乎鐵了心要買，他們又把價錢抬高到了700萬，再加總票房的20%分紅。最後王揚選擇了獅門公司，500萬，加總票房20%分紅，他作為這個選擇有幾個原因，一，他和獅門公司關係好；二，他實在擔心藝匠會拖欠分紅；三，講到拍攝恐怖片的續集，未來的獅門公司一直做得很好，雖然市場需要時間來消化《鬼影實錄》，但是一年後上映第二部，盈利應該沒問題，不是圖20%分紅有多少，重要的是保住《鬼影實錄》這個招牌。

　　花了這麼大的價錢，獅門公司對於《靈動－鬼影實錄2》自然是非常看重，所以他們剛一買下版權，就把這件事大肆宣傳，同時宣佈了《鬼影實錄2》將不會是王揚執導。獅門紅人喬恩－菲爾蒂梅爾對媒體說：「不邀請王揚執導，是因為我們想要轉換電影的風格，第二部的故事背景會放到辦公室，這顯然不是18歲年輕人擅長的場景。」

　　對此，很多影迷早有意料了，除了很少一部分人說「不會看非王揚執導的《鬼影實錄》」，大部分人都是持觀望態度。而媒體在報道這條新聞的時候，也表達了他們對王揚未來的看法，《洛杉磯時報》說：「儘管這個幸運的年輕人身價又增加了500萬，但他剛剛被無情地拋棄了，他失去了《鬼影實錄》的導演話筒，而且現在看來，沒有哪間電影公司願意把一個話筒遞給他。」

　　《芝加哥太陽報》翻出了王揚之前在《奧普拉脫口秀》裡回答奧普拉的一段話：「不，我想我暫時不會再拍恐怖片了。」《芝加哥太陽報》的語氣頗是不善：「難道揚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會被邀請成為《鬼影實錄2》的導演？我有個同事問，他為什麼不選擇自己投資拍續集，再來一次1萬變一億？我想這才是他的精明之處，直接得到500萬，然後好好享受生活，不好麼？現在的問題是，揚不拍DV恐怖片，他還能拍什麼？噢，他還會有第二部電影嗎？」

　　看了這篇報道，王揚在電話裡跟瑞秋開玩笑說：「他說得很對，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家裡收錢，這很好。」瑞秋笑道：「是啊，正好符合你的退休計劃。」王揚哈哈一聲，對她笑道：「不，我又不想退休了，我會有第二部電影，我跟你說過的，歌舞片。」瑞秋問道：「揚，你真決定了？」王揚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決定了。」

　　公寓的大廳已經換了個樣，那張破了幾個大洞的沙發不見了，替代它的是一張籐沙發；電腦也從臥室裡搬了出來，放在一張嶄新的木書桌上，桌面上還擺放著一些書本、攝影機模型，還有一盆水仙花。

　　王揚坐在書桌前面，看著電腦屏幕裡一片空白的文檔，皺著眉頭在思索，他下一部電影要拍什麼？

　　歌舞片在70年代進入萎縮期後，來到90年代，其實並不是沒有佳作，像迪斯尼在1995年推出的《風中奇緣》，就叫好又賣座，但它是動畫片；而真人歌舞片，拿得出手的《貝隆夫人》，僅僅只是能收回成本而已，而且主要的原因是那部電影的女主角是麥當娜。

　　為什麼現在只有《風中奇緣》這種「偽歌舞片」才會大賣？

　　很大原因是歌舞片發展到了現在，和「黃金時代」相比，已經有了質的變化，歌舞片也開始注重劇情，而不是弄一個簡單的內容，然後全程載歌載舞就行了。在未來，歌舞片能夠復興，正是靠著劇情和歌舞兩者融合在一起，讓人看故事的同時看歌舞，讓歌舞為劇情服務，而不是兩者生硬地分離。

　　未來歌舞片是怎麼復興的？2000年，《黑暗中的舞者》以黑馬姿態驚艷了電影界；接著2001年一部《紅磨坊》讓妮可－基德曼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2002年《芝加哥》名利雙收，票房大賣的同時，獲獎無數，包括了第75屆奧斯卡（2002－2003）最佳影片。如果再說遠一點，未來還會有一部《黑天鵝》。

　　其實這些電影都不是單純的歌舞片，他們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劇情，在於電影本身表達出來的話。像《芝加哥》、《黑天鵝》等，它們探討的是人性的慾望，歌舞只是為此服務而已。

　　這一類歌舞劇情片的文藝性很大，製作也大，女演員的人選更是至關重要，非影后級的表演水平都沒辦法搞定。而以他現在的情況，就算他開出2000萬片酬，也不會有哪個影后來參演他的電影，她們不缺錢，不缺片約，她們不會去演一部會拿「爛番茄最佳電影獎」的片子。

　　所以，這類電影不是他現在的選擇；那麼便是第二類了，青春類、校園類的歌舞片。這類的歌舞片由來已久，1978年的《火爆浪子》、1983年的《閃電舞》都是經典之作，這類歌舞片沒有什麼沉重的主題，主要就是講述那個時代裡年輕人的心態；或者是對夢想的執著；或者是對愛情的追求。

　　這種電影一旦拍好，就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熱潮，瞬時席捲全球的學生階層。

　　而下一波熱潮，正是在2006年，由一部電視電影《歌舞青春》全面引爆，同年《舞出我人生》不期而遇，然後青春類、校園類的歌舞片全面復興，其後充斥著整個市場，出名的有《搖滾夏令營》、《美少女啦啦隊》等等，而沒什麼名氣的片子更是不計其數。

　　「歌舞青春？」王揚輕聲地喃喃了句。這部電影無疑是一部好片，它找準了青春校園歌舞片的命脈，也就是有一個積極向上的勵志主題；還有符合時代的音樂和歌舞；吸引著學生階層的俊男美女演員。這些方面都做好了，獲得來自學生階層的巨大反響也就不出奇了。

　　王揚認真地分析了一下如果他拍《歌舞青春》的難度，拍攝的場景集中在高中校園裡，是他熟悉的地方，沒問題；拍攝過程中沒有複雜的鏡頭，沒有特技，沒有特效，沒有問題；在演員上面，傑西卡、瑞秋、扎卡裡都是很適合的人選，再說好萊塢缺影帝影后，就是不缺年輕的、有些演技的俊男美女。

　　他拍歌舞片唯一的問題，就是編舞和編曲，但是這些工作可以僱請專業的舞蹈指導、編曲家來做，事實上也沒有問題。

　　不過，現在是1998年，如果推出《歌舞青春》，市場會接受嗎？王揚托著下巴，皺著眉頭思考著這個問題，努力地讓自己從理性上分析。

　　他也是個年輕人，如果現在有一部出色的、引起熱潮的校園歌舞片，他會去電影院看。原因很簡單，他喜歡跳舞和唱歌，和他一樣的人不在少數，看看酒吧的舞池總是擠滿了人就知道，歌舞是永不落伍的，無論哪個年代的年輕人，都希望能在唱歌跳舞之中，盡情地釋放自己的熱情！

　　但只有這個原因還不夠，因為他大可以直接去酒吧跳舞，而不是去電影院看電影；所以電影不能只是歌舞，更要滿足著觀眾的一些需求，

　　就像他，他懷念高中的生活，他喜歡積極向上、敢於追尋自己夢想的主題，所以他會去看《歌舞青春》，這是一個曾經被開除的大學生的想法；而如果是一個高中生，他也會去看，因為在現實的高中生活裡，他不會有那麼精彩的故事，他渴望自己能置身電影裡的世界，渴望自己能像男女主角那樣追尋和實現自己的夢想，還能有美好的愛情。

　　另外，同學們都去看了，他不去看看豈不是很落伍？

　　這就是為什麼《歌舞青春》能火爆，為什麼600萬製作費的《火爆浪子》能在全球收下接近4億票房的原因，它們承載著年輕人對自己的期盼，和對美好的追求，他們想成為那樣的人。

　　所以，校園類歌舞片在什麼時候都是適時的，而現在的市場，在這方面的需求早就快要溢出來了，他們這一代年輕人，也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火爆浪子》。

　　而2006年的《歌舞青春》，無論故事內容還是拍攝風格，放在現在1998年也是適用的。

　　但《歌舞青春》是一部電視電影，它一開始只在迪斯尼的電視頻道播出，迪斯尼方面只是想試試水而已，連宣傳都沒有投入多少。結果這部片卻在全美的校園裡刮起了一股「歌舞」熱潮，繼而席捲全球，吸引超過了1.7億的收視人次，讓全球的青少年重新認識了歌舞片，讓他們為之瘋狂。火爆的人氣讓迪斯尼始料不及，於是他們又拍了《歌舞青春2》，繼續在電視頻道播出，人氣繼續火爆；然後《歌舞青春3》搬上了大銀幕，全球收下2.52億票房。

　　那麼如果直接把《歌舞青春1》拿到電影院放映，這部片還能成功嗎？王揚不敢肯定，但成功的機率非常大。因為《歌舞青春1》的反響，其實是三部曲裡最大的；《歌舞青春2》作出了新嘗試，故事背景搬到了渡假村，劇情的結構變成複雜，雖然打破了收視記錄，影迷們卻不買賬，紛紛表達著自己的失望之情；《歌舞青春3》回歸校園背景，故事結構調整回簡潔風格，但依然被一些影評人，影迷斥為沒有新意的圈錢類電影。

　　可以說三部曲的後兩部，很大程度是靠著《歌舞青春1》的人氣在支撐著，吃老本而已。這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而且觀眾會有一種心態，前兩部都是在電視上就能看到，為什麼第三部要我走進電影院？如果一開始就是以大銀幕為目標，觀眾就不會那麼想了。但《歌舞青春3》依然收下了2.52億票房。

　　再說《歌舞青春》系列的成功不只是打破收視，不只是那2.52億票房；還有影片DVD的大賣、電影原聲音樂CD成為年度銷售冠軍、巡演舞台劇場場爆滿……這都是《歌舞青春1》的巨大影響力，所以只要宣傳得當，《歌舞青春1》直接搬上大銀幕，未必不會成為第二個《火爆浪子》。

　　當然，如果要拍攝，那麼需要做出很多改變。因為電視電影是以小熒屏的觀影感覺為考慮的，無論是表演方式、還是表現形式，和銀幕電影都有著很多不同，這倒不是受限於製作成本，而是電視電影就是電視電影，它有自己的一套。如果《歌舞青春》是以大銀幕為播放目標的話，它就需要改變，需要遵從大銀幕電影的那一套了。

　　王揚想得出神，思考著電影的節奏怎麼改變等問題，突然手機響了起來。他晃了晃腦袋，拿過書桌上的手機，一看是傑西卡的，便按了接通，一邊看著那盆水仙花，一邊道：「嗨，傑西卡，找我有什麼事嗎？」

　　「嗨，揚。」那邊的傑西卡聲音甜美地笑道：「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噢！」她不好意思地道：「你在忙嗎，我打擾到你了？」

　　「沒有，就是在想著一些事而已。」王揚沒關係地笑了聲，他突然問道：「傑西卡，你會跳舞嗎？」他知道傑西卡本來會在2002年拍攝一部青春勵志類型的歌舞片《甜心辣舞》，在那部電影裡，她的舞姿當然十分迷人，但那是有舞蹈家指導的，倒是不知道她現在會不會跳舞。

　　傑西卡怔了怔，「唔」了一聲，猜不通王揚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邀請她去跳舞嗎？她心頭一跳，但是……她搖頭道：「不，我不會，我沒有學過跳舞。」王揚有點失望地道：「噢，這樣啊！」聽到他語氣失望，傑西卡不由得顰起秀眉，試探地問道：「揚，你想去跳舞？」

　　「不是，不是現在。」王揚笑了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我想拍一部校園歌舞片。」

　　傑西卡心臟的頓時一緊，不禁驚訝道：「噢，上帝！真的嗎？你要拍校園歌舞片？」然後她反應了過來，揚問她會不會跳舞，不就是有讓她參演的意思嗎？天啊，看自己說了什麼！噢天！傑西卡有點著急地拍了拍額頭。

　　王揚「嗯」了一聲，伸手擺弄著桌子上的攝影機模型，笑道：「你知道，我喜歡拍電影，而我恰好分到了很多錢，為什麼不拍？校園歌舞片是我現在定下的計劃，也許會花幾百萬，我自己買單了。」

　　噢我的天啊！校園歌舞片，但她不會跳舞……傑西卡滿臉不知如何是好，她顰眉問道：「揚，是不是有適合我的角色？」

　　「劇本我還沒有敲定，但是一部校園片，總有角色是適合你演的。」王揚站了起來，走向廚房那邊倒水，笑道：「但我需要會跳舞的……」他還說沒完，傑西卡便緊張地打斷了他的聲音：「揚，我可以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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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27 PM

第三十一章 Young電影？

　「揚，我可以學的！」傑西卡急忙打斷了王揚，不讓他說出「我需要會跳舞的，但你不會跳舞」的話，她早就下定決心了，一定要參加揚的下一部電影。

　　傑西卡想起小時候搬到洛杉磯，她哀求爸爸讓她上演藝學校的情景。那時候爸爸的生意剛剛起步，家裡的經濟情況沒有現在這麼好，但爸爸為了給她和約書亞一個他認為最好的成長環境，他們住在一個富人社區的最小一間房子裡，爸爸每天忙得不見人影，而媽媽要打著幾份兼職，他們每天工作得疲憊不堪，就為了供她和約書亞讀一間學費昂貴的私立天主教名校。

　　但她和約書亞在社區裡、學校裡都沒有朋友，那些高傲的富人孩子根本就瞧不起他們，沒有人和他們玩。那時候她很孤獨，很懷念在舊金山的開心日子，她想著和揚的約定，但是要成為一名演員就要上演藝學校。於是她不顧爸爸媽媽的期盼，大著膽子讓爸爸幫她轉校。爸爸是一個固執的人，罵她「任性」，不理會她的話；後來她爭取了很久，又哭又鬧，才讓爸爸心軟下來，同意她轉校。

　　當時她不就是想著長大後要和揚一起拍電影，才會那麼「任性」嗎？她想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這是她的追求；她想出演揚的電影，這也是她從小的追求。

　　她看著揚是怎麼拍出第一部電影的，看著他一步步地成功。她甚至是最早知道《鬼影實錄》的人，但她始終像是一個過客，一直在旁邊看著，卻沒有參與進去；但是這一回，她不容許再讓自己錯過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參演揚的電影！哪怕是沒有台詞的群眾角色。

　　心裡快速地閃過這些念頭，傑西卡滿臉堅定，認真地道：「需要學什麼舞，我都可以把它學會。」

　　「傑西卡，別著急。」王揚安撫了她一句，聽得出她很緊張，便解釋道：「現在不會跳舞沒關係，我們並不是要去參加什麼國際大賽。只要在拍攝的時候，讓舞蹈指導給你們上上舞蹈課就行了。」

　　「噢，上帝。」傑西卡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開心地笑了起來，雙眸裡神采奕奕，笑道：「聽到你這麼說，真好！」她剛才真的準備著馬上就去聯繫舞蹈老師，學習那部校園歌舞片需要的舞種。不過現在她依然打算這麼做，等會兒就去報舞蹈班，揚拍歌舞片，這說明他喜歡跳舞，如果有一天揚邀請她去跳舞，到時候怎麼辦？而且跳舞也很有意思啊！她又問道：「對了，揚，為什麼你會突然要拍校園歌舞片？」

　　王揚來到廚房，往水杯裡倒著溫水，對著手機笑道：「不是突然，在芝加哥的時候我就開始想了，這兩天確定了計劃。」

　　聽到「芝加哥」，傑西卡心裡頓時生出一股衝動，想問王揚一句「那瑞秋知道麼？」

　　「我就是覺得『是時候了』，現在推出校園歌舞片是正確的時間，也許還能讓歌舞片全面復興，哈哈！」王揚大笑了幾聲，拿著水杯往電腦那邊走回去，半開玩笑地道：「而且校園片也很適合你演，不是麼？我是受夠那些狗屁製片人和導演了，為什麼連一個服務生的角色都不肯給你？沒有服務生氣質？噢，拜託！」

　　傑西卡展顏一笑，心裡甜甜的，她挽了挽秀髮，笑道：「揚，那麼大概會有什麼角色適合我演？」

　　「唔，我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角色一定會有台詞。」王揚笑著說了句玩笑，但是接下來的話他需要認真地說，語氣正經地道：「傑西卡，我說真的，我會邀請你參加這部電影的女主角試鏡。」傑西卡頓時怔了怔，失聲道：「噢，我的天啊！」王揚笑了笑，繼續道：「你在外形上完全可以勝任女主角，但是我現在還不能作出決定，你知道，考慮一個女主角的因素還有很多。」

　　「我知道，揚，我知道的……」傑西卡連連應著，她高興得臉龐發燙，興奮地道：「上帝啊，太讓人期待了！」她有機會成為揚的電影的女主角，比起這個，還有什麼能讓人更開心的？「長大後我當導演、你當女主角，然後……」難道這個約定要實現了嗎？

　　王揚笑道：「傑西卡，那麼你要好好地練習自己的演技了。」他想了想之前《鬼影實錄》去選角前，曾經讓傑西卡試過的表演，說著自己的建議道：「演戲有時候要自然，有時候又要偏離事實。你在現實裡很傷心，你可能會面無表情，但是在鏡頭下面，你需要把自己的傷心表達出來，讓大家看到……開心、生氣、悲傷，表達這些情緒，神態的變化很重要，需要有層次感，並不是只有一個表情就行的……」

　　雖然《歌舞青春》對演技的要求似乎不高，但現在是要直接搬上大銀幕，容不得有半點差錯，而且他對待選角的態度向來是絕對理性的，如果傑西卡達不到他的要求，他不會講任何情面，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他認真地道：「傑西卡，我不想把女主角交給別人，知道嗎？」

　　傑西卡聽著他的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道：「揚，我會努力練習演技的，我會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通話便結束了，傑西卡說她要去對著鏡子練習演技。而王揚坐在電腦桌前，看著顯示屏，雙手在鍵盤上敲動著，開始編寫《歌舞青春》的劇本。

　　《歌舞青春》的故事，其實內容結構很簡單，男主角特洛伊－伯頓是東部高中的籃球隊「野貓隊」隊長，從小就接受著他父親的教導，他父親正是野貓隊的教練，而且以前年輕時曾經為野貓隊拿過聯盟冠軍；而女主角加布裡埃拉－曼提斯是一個理科天才，在學術比賽上獲獎無數，「書獃子」類型。

　　在一個新年假期的度假派對上，特洛伊和加布裡埃拉不情不願地被人推上小舞台，他們合唱了一首歌，結果發現了自己的另一面，熱愛歌舞。

　　派對結束後，兩人都各自回自己的城市，但是直到一天，加布裡埃拉突然轉校到了東部高中，和她重逢的特洛伊自然非常開心。而學校的一場音樂劇開始選拔角色，知道自己喜歡歌舞的特洛伊和加布裡埃拉參加了試鏡，並通過了第一輪；但籃球總決賽和學術比賽都在臨近，特洛伊和加布裡埃拉的家人朋友都在阻止他們參加音樂劇，試圖讓他們回到「正常的軌道」。

　　在他們的破壞下，特洛伊和加布裡埃拉產生了誤會，都放棄了參加第二輪試鏡，但他們都變得很不開心，於是他們的朋友反省過來，知道應該鼓勵他們追尋夢想，便向特洛伊兩人坦白了之前他們的破壞。

　　化解了誤會的特洛伊和加布裡埃拉，開心了起來，再次積極準備著二輪試鏡。但夏培－伊萬斯和雷恩－伊萬斯這對兄妹又出來攪局了，他們一直是東部高中音樂劇的主角，因為擔心被特洛伊兩人搶去，他們慫恿負責音樂劇選拔的達布斯老師修改了二輪試鏡時間，讓它和籃球總決賽、學術比賽的時間重疊了。

　　但是在朋友們的幫助下，籃球賽和學術比賽都發生了意外，特洛伊和加布裡埃拉最終參加上了二輪選拔，並被選為了音樂劇的男女主角。其後，特洛伊拿到了總決賽冠軍，而加布裡埃拉也在學術比賽裡奪冠，圓滿的結局。這就是《歌舞青春》的故事，簡單卻勵志。

　　這份劇本是寫給演員看的，而歌舞的部分只需要點明就行了，並不用寫具體怎麼跳，也寫不出來，那些工作還是留給舞蹈指導做。不過在編寫這份劇本的時候，較之原版，王揚增加了一些內容，例如他覺得在電影的後段，男女主角的好朋友們的態度變得太唐突，需要加一小段他們商討和自身反思的內容。

　　這些內容都是屬於電影的素材，拍攝的時候都拍下來，然後到了電影的後期剪輯階段，再進行取捨。

　　這份劇本寫了兩天，王揚才敲定了初版，故事的大體框架沒有什麼改變，但是怎麼表達這個故事，以什麼樣的細節去講述，他做了一些改變，以求讓電影的節奏更自然，也更適合大銀幕。

　　接下來王揚又開始寫《歌舞青春》的分鏡頭劇本，也就是寫清楚怎麼把劇本的內容變成一幕幕銀幕畫面，還有怎麼去拍攝這些畫面等等。

　　電視電影和電影的表現手法有很多不同，有受限於成本的原因，也有小熒屏和大銀幕的觀影感受不同的原因。反正《歌舞青春》一大半的鏡頭，王揚都要重新設計，他不考慮成本，只考慮最好的效果。

　　比如在《歌舞青春》的一開始，在新年假期的度假店外面，特洛伊和加布裡埃拉觀賞著為了迎接新年而放的燦爛煙花。這一組鏡頭在原版上，是這樣表達的，鏡頭正面對準男女主角仰頭望的樣子，然後畫面一變，只有著天空的燦爛煙花，看起來很假的電腦特效，幾秒後，再把鏡頭切回到正面對準男女主角，還有他們身後圍著一堆的群眾。

　　非常明顯的佈景感，他們拍攝這組鏡頭的時候，一定是在室內，就算在室外，天空也不會有煙花，而且不願意花錢把後期特效做精緻，這就是電視電影。

　　而王揚的《歌舞青春》分鏡頭劇本上面，這組鏡頭準備這麼拍，從男女主角抬起頭要看煙花，鏡頭就向上升高俯拍，再轉為遠距離的仰視角度拍攝，把特洛伊、加布裡埃拉、群眾和度假店、天空、煙花都放在一個畫面裡拍攝，表現出一種浪漫的感官，這就是大銀幕電影。

　　這份分鏡頭劇本，王揚寫得很慢，他要考慮風格的一致，要讓鏡頭有青春校園的氣息，幾乎就是在重組整部電影。這是一項很花心思和心血的工作，他沒有著急，當然也不需要著急，直到電影正式開始拍攝，能寫好就行了；而籌拍一部膠片電影，前期需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很多。

　　「嗨，希伯來，是我，揚。」王揚靠在公寓的籐沙發上面，拿著手機打了給希伯來－卡爾，正是「誠信」律師事務所的那個律師。早在很多天前，向希伯來－卡爾咨詢稅費的時候，王揚就請了他做自己的法律顧問，全年免費咨詢法律上的問題，還有負責合同的事務等等，需要打官司的時候還能有優惠。而代價就是，每個月王揚都要支付給希伯來－卡爾一萬美金。

　　費用已經算是便宜了，不過希伯來－卡爾可不止有他一個客戶。律師在這個國家，是相當高薪和受人尊重的職業。

　　聽到了希伯來的打招呼聲，王揚便直接問道：「我準備拍一部新電影，投資大概在500萬左右，我想問我是不是應該註冊一家製片公司？」

　　「500萬？噢，當然了，如果這部電影有多個投資方，需要公司；如果你是電影唯一的投資方，你還是需要一家公司。」希伯來－卡爾頓了頓，給王揚分析道：「首先，製作一部500萬的電影，你一個人肯定搞不過來，如果沒有一家公司負責統籌的工作，財務上會搞得亂七八糟。」

　　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有了註冊一家公司的準備。製作DV電影和膠片電影是兩回事，《鬼影實錄》成本一萬，只有兩個演員，整個劇組加起來只有三個人，所以不需要公司也玩得轉；但如果拍攝《歌舞青春》，成本數百萬，簽約演員就要有十幾個，劇組搭建起來更是會有上百人，攝影師、燈光師、化妝師、佈景師等等……沒有一家公司，那就是開玩笑了。

　　除非他找一家製片公司合作，把這些工作扔給他們做，但是為什麼不直接自己搞一家公司？他不是商學院出身，不懂得和不需要去管理公司的日常事務，他只要做個董事長，然後僱請像喬恩－菲爾蒂梅爾那樣的人來打理公司就行了。

　　希伯來繼續說道：「這些財務上的東西，我不是專業人士，所以給不了你更多意見。但是第二點，我們的加州政府對於那些小電影公司還是有一些優惠的，在加州註冊、在加州拍攝，最後會返還一些電影稅款給你，事實上其它地方也有類似政策，返回的稅款也許不多，但總比沒有要好。」

　　「嗯。」王揚想了想，便道：「希伯來，我知道了。那麼你告訴我，註冊一家製片公司手續？」

　　希伯來卻笑了一聲，道：「不，揚，我不建議你自己註冊公司，就算成立了也只是一家空殼公司，需要找辦公室、需要重新請人，有很多事情要做，很煩人不是嗎？」接著，他說出自己的建議：「其實你可以收購一家現有的製片公司，你知道，洛杉磯從來都不缺那些瀕臨破產的、等待著資金注入的電影公司，每天有公司成立，每天有公司倒閉。但這些公司倒閉的原因，大多數時候，只是投資了一部票房失敗的電影，導致公司虧損嚴重；有時候甚至是沒有投資過，只是因為沒有資金維護下去了，這些公司的內部運作是沒有問題的。你找一家沒有債務的公司，把資金注入，這比新成立一家公司要方便很多。」

　　放下了手機，王揚雙手抱胸，微微皺著眉頭思考著希伯來－卡爾的建議，的確，收購一家財務健康的獨立製片公司，比起新成立一家公司要省事，而且一家有過製片經驗的公司，也可以彌補了他在製片領域的陌生，能夠盡快地開始拍攝《歌舞青春》。

　　想了一會，王揚又拿起手機，打通了喬恩－菲爾蒂梅爾的電話，道：「嗨，喬恩。」

　　「嗨，揚，有什麼事嗎？」喬恩的聲音傳了過來，挺休閒的，似乎沒有在忙。王揚笑道：「我想拍下一部電影了。」喬恩「噢」的一聲，好像在皺著眉頭道：「上次你提過的校園歌舞片？揚，抱歉，我們公司剛剛定下了《鬼影實錄2》的計劃，你知道，被你吃掉了500萬，我們已經沒有空閒資金再作投資了……」他現在的成績已經足夠競爭公司的CEO了，沒有必要再做一筆前途未知的投資，一切等他當上了CEO再說。

　　王揚知道喬恩的心理，也從來沒有打算過和這些公司合作，一來利益最大化，只需要和發行公司攤分就行了；更重要的是，他還在南加大讀書的時候，曾經去過一個劇組做雜務兼職，也就是搬搬抬抬的那種，結果看了一場「導演和製片人大鬧片場」的戲，他想起來都有些毛骨悚然。

　　事實上詹姆斯－卡梅隆年輕的時候，在拍攝他的處女作《食人魚2：繁殖》的時候，就和製片方鬧得非常不愉快，在電影後期的剪輯階段，製片方甚至不讓詹姆斯－卡梅隆參加。受夠了氣的詹姆斯－卡梅隆，此後他的電影，製片人和導演都會是他。

　　王揚想，要是有哪個製片人對他指手畫腳，他可能會一拳砸過去。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對喬恩道：「我知道，我不是要拉投資，我的電影我自己投資。」喬恩頓時驚訝地道：「哇！全部？」王揚點頭笑道：「是的，全部，我不想和哪個製片人幹架。所以，我想擁有自己的製片公司，我打算直接收購一家財務健康的公司，你有什麼好介紹嗎？」

　　「噢！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喬恩十分愕然，他雖然不知道王揚這部校園歌舞片的具體投資金額，但王揚之前有跟他提過「也許幾百萬」的！這個年輕人似乎被成功蒙蔽了眼睛？膠片電影和DV電影沒有可比性，更別說歌舞片這種沉寂多時的類型，但是這個年輕人一砸就是幾百萬，他是不是太盲目自信了！？喬恩皺著眉頭問道：「揚，你說真的？你真要這麼做？」

　　王揚語氣肯定地道：「喬恩，我就是認真的，我需要一家優質的、但要出售的小製片公司。你知道，沒有什麼債務，不是內部運作出了問題，只是他們實在撐不下去了，一筆失敗的投資讓公司的董事長心灰意冷，他想要出售。」他笑了笑，道：「而我想要買。」

　　喬恩作為獅門公司的發行部經理，自然很熟悉這個行業裡的競爭對手，可以說有哪家電影公司成立和倒閉，有哪家公司有拍攝新片和放映新片的計劃，他們都一清二楚。自然，也大概知道著哪些電影公司的財務出了問題，知道有哪些公司在出售，這並不算是什麼機密，只是行業裡的訊息而已。

　　「我想想，噢，一時間我說不上來，我記性變差了。」喬恩想了一陣，自嘲地笑了聲，道：「這樣吧，揚，等我下班之後，晚上我回家再給你找找，明天把它們的資料傳給你。」

　　「OK，那我等著你的資料了。」按了結束通話鍵，王揚伸展著雙手站了起來，頗是興奮地打了幾個組合拳，他要買一家獨立製片公司？哇，跟阿姆斯特朗登月似的，這是個人的一小步，卻是電影業的一大步……太棒了，真是瘋狂！好了好了，這家公司叫什麼名字好呢？「Young電影？」唔，怎麼聽起來像福記飯店，還有他家的那間王氏餐館……

　　王揚胡思亂想地走到電腦前，繼續編寫那份沒有完成的《歌舞青春》分鏡頭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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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29 PM

第三十二章 火焰

　　第二天的上午，王揚在網絡上收到了喬恩傳來的資料，他略略地掃了一遍，大概有三十來家公司，這些公司的名字他幾乎都沒有聽說過，它們有些甚至沒有建立官方網站。

　　不過這份資料很詳細，包括了這些電影公司的基本訊息，例如說製作過哪些電影、發行過哪些電影；還有就是這些公司的現狀資料和分析，什麼公司推出了一部爛片，票房慘敗，導致虧損了一大筆；什麼公司又做砸了一筆交易，估計目前處於債務危機中；什麼公司的董事長有出售公司的意願。

　　王揚握著鼠標滾動屏幕，仔細地查看著這份資料，不由得有點感歎，難怪獅門在未來能成為最成功的獨立製片公司，難怪獅門的嗅覺總是那麼好，總是能成功地以小博大。看看這些資料就能理解了，原來獅門總是關注著這些小電影公司、小成本電影，他們關注著、分析著小成本電影的成功和失敗，對市場的理解力越來越高，形成了自己選片的一套。

　　當然，這些資料裡並沒有獅門的分析，只是陳述性的內容而已，喬恩－菲爾蒂梅爾才不會把獅門的內部文件給他。

　　「我不要有債務的……」王揚對著屏幕喃喃了句，手動地把那些或確定了、或猜測的有債務的公司都過濾了出去，這些公司都不知道欠著銀行多少錢，他沒有必要去接這種爛攤子。

　　剩下十來家財務健康的公司，有些公司只有製片體系，不具備發行系統；有些公司則有著自己的發行系統和發行渠道，可以獨立製片，然後和院線聯繫放映事宜，但他們往往競爭不過大公司，院線不願意放映他們的小成本電影，只會先安排一些破舊的電影院進行試映，大多數時間都會以票房失敗告終。

　　其實一家公司想要建立自己的發行系統，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多了這個系統，就意味著公司多了很多部門，也多了很多員工。包括了負責拷貝業務的部門，他們要做好一部電影的拷貝沖洗、儲存、運輸等工作；放映業務部門，他們要跟院線公司打交道，還要搞好各種交通工具（飛機、輪船等）上、和各種場所（學校、醫院等）等非影院的放映；還有行政、系統和銷售運營等等部門。

　　多了發行系統也多了一大筆開銷，這對於小電影公司來說隨時都是致命的。所以很多小公司只製片，電影拍好了，發行的時候再尋找發行公司合作，他們不需要出宣傳費，不需要出拷貝、運輸等發行成本費用。電影賺錢了，他們的盈利少一些；但電影虧錢了，他們的虧損也會少一些。

　　不過王揚希望自己能收購一家具備著發行能力的公司，因為他有信心《歌舞青春》能賺錢，那麼何必要以後和那些發行公司囉嗦，好說歹說地說服他們幫忙發行？乾脆自己來！

　　王揚看了一會，一家叫「A－Pix娛樂」的有限公司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家公司成立於1993年，沒有債務，製作過好幾部小成本電影；還具備著發行業務，直到目前已經發行過三十多部小成本電影，當然這些電影裡沒有一部有影響力的，有些是和錄像帶、DVD發行公司合作推出市場，有幾部在電影院裡放映過，但基本上都是試映一周就失敗下畫，這些電影顯然沒有給A－Pix帶去多少盈利。

　　A－Pix公司目前的盈利手段，主要是購買一些低成本的R級電影，如《激情姐妹花》、《謀性》、《情色遊戲》等等，然後發行錄像帶，賺取著很微薄的利潤來維持開支，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債務。

　　而在今年，A－Pix推出了一部自製的R級電影《烽火大地》，但是這部讓他們寄以厚望的電影，首周在17家影院試映，只收下了6.15萬的票房，最終放映兩周只有14.77萬，損失慘重。A－Pix的董事長克裡斯－林奇頓時心灰意冷，便有了出售公司的想法。

　　這家公司的財務很健康，靠著現有的版權收入，勉強能維持收支平衡；有製片的經驗，還有發行DVD、聯繫院線放映的能力……王揚有點兒意動，他在腦子裡的影片庫裡搜了一下，當然搜不到A－Pix的《激情姐妹花》之類的電影，不過這部電影早在1994年就推出了，他想看的話倒是能看到的。

　　而A－Pix未來的電影，一部都沒有，所以他也就得不到這家公司相關的信息。不過看樣子，如果他不收購，這家電影也撐不了多久，當董事長開始沮喪，而未來又沒有他們的好電影，那就意味著他們離關門大吉不遠了。

　　王揚初步選定了這家A－Pix娛樂公司，準備打電話過去詢問一下。但是讓他拍電影，他會；讓他收購公司，他很多方面都搞不懂，所以他覺得自己真的需要一個經紀人了，在這種時候，經紀人就可以充當他的投資顧問，後面也可以代表他和A－Pix公司談判。

　　事實上早就有很多經紀人聯繫過他了，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找到的號碼，他們都希望能做他的經紀人。不過王揚一直沒有做出決定，現在是時候了，他掏出了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到「馬克－斯朗特」的號碼，打了過去。

　　馬克－斯朗特，在給《靈動－鬼影實錄》選角的時候，作為演員工會的代表和王揚合作過。在王揚一夜成為全美超新星導演的時候，馬克－斯朗特就第一時間聯繫了王揚，自薦自己。王揚看過他的檔案和證件，南加州大學商學院畢業，說起來他們還是「校友」，然後他還是CAA的經紀人。南加大的商學院怎麼也是名校，馬克－斯朗特怎麼會混到要靠賺取小演員佣金的地步？

　　當時王揚就這麼問他，馬克－斯朗特回答說，他一畢業就被一家電影公司請為發行部經理，他以為自己走運了，誰知道辦公椅都沒有坐穩，幾個月之後那家公司就因為債務原因倒閉了，他甚至還沒有發行過一部電影，就成為了「倒閉公司的經理」；可是事情沒有完，憑著高材生的身份，他還是找到了第二份工作，一家經紀公司的經理，沒錯，很快又倒閉了。找不到工作的馬克－斯朗特，想著以前那間經紀公司的掛牌經紀人挺賺錢的，便乾脆考取了經紀人的牌照，做起經紀人來。

　　手機接通了，王揚便笑道：「嗨，馬克？有沒有興趣做我的臨時經紀人。」

　　「年輕的導演，你說真的？噢，我當然有興趣。」馬克興奮地哈哈笑了一聲，道：「你請我做你的經紀人，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不待王揚說話，他便自顧自地道：「告訴我，你是想成為一個偶像派導演，整天曝光、走秀、緋聞；還是一個片約不斷的工作派導演，恐怖片、喜劇片……」

　　「停！」王揚沒好氣地喊了聲，翻白眼道：「馬克，你再這樣，恐怕我要另請高明了。」馬克－斯朗特趕緊叫了聲：「不！好吧，你想我怎麼工作？」王揚笑著解釋道：「嘿，我不是要娛樂經紀人，我不需要被包裝，明白嗎？我準備要收購一家電影公司，我需要一個投資顧問，需要一個懂得財務的專業人士。南加大商學院有教這些吧？怎麼樣，有興趣嗎？」

　　聽到王揚的話，馬克－斯朗特頓時精神一振，道：「OK，我很有興趣，我就是專業人士。」王揚認真地道：「如果這次收購，你做得讓我滿意，我會正式僱請你的。」馬克－斯朗特沉默了一下，便笑道：「那麼，這算是我的一個機會了？謝謝，我就是需要這樣的機會。」

　　在僱請了馬克－斯朗特之後，王揚的收購團隊陸續地增加了幾個人，有負責法律方面的希伯來－卡爾，一個專業的財務會計，還有一個資產評估師。

　　首先，馬克－斯朗特聯繫了A－Pix公司，董事會確實有出售這家公司的意向。公司創始人克裡斯－林奇，他已經年過五旬了，他做零售起家，賺到了一些財富，幾年前他一腔熱情地成立了A－Pix公司，開始投身電影業，結果連續受挫，最近在遭到投資達百萬級的《烽火大地》票房慘敗之後，他累了，他想要退休。

　　所以只要價錢適合，他就會把自己手中的85%公司股權出售；A－Pix還有15%股權分散在一些小合夥人身上，如果王揚想要全資收購的話，他也可以幫忙說服那些合夥人。

　　於是，王揚的收購團隊得到了A－Pix公司的財務報表，寫清楚了公司的收支、所有的債權、債務和資產等的情況。王揚的專業會計對這份報表做了一個審計報告，沒有問題；接下來資產評估師開始對A－Pix公司進行全面估值。

　　要估值的東西，有公司總部的辦公室椅桌、電視等等，還有一些不算新的攝像器材，這些器材裡沒有攝影機之類，在製作電影的時候，那些貴重物什他們就租賃回來，所以器材庫裡只有一些之如攝影機導軌這種便宜的東西；當然還有更重要的無形資產，也就是《激情姐妹花》那些電影的版權，一些業務關係等。

　　評估師把整間A－Pix弄得雞飛狗跳，最終評定，A－Pix的大概價值在250萬左右。這家公司算是優質公司，雖然每年僅僅只能維持著收支平衡，盈利只有十幾萬，但他們起碼沒有債務。當然，今年《烽火大地》導致公司虧損了近一百萬，那十幾萬盈利抵不了數，如果今年沒有新資金注入，公司要麼破產，要麼欠債。

　　看完評估報告後，王揚的收購團隊在商議後，正式向A－Pix公司提出第一次報價，100萬，全資收購。這個起步價不算很低，也不算高，A－Pix的250萬估值扣除了它今年70萬左右的虧損，市值應該在150－180萬左右。但是A－Pix公司這邊，卻回應一個300萬。這很正常，做生意就有談判，這時候便要進入到圍著談判桌你來我往的階段了。

　　「林奇先生，你以為我們是剛出城的鄉下人嗎？昨天還沒有走進過電影院？拜託！300萬？！」馬克－斯朗特滿臉生氣地攤開手，望著會議桌對面的克裡斯－林奇，道：「如果要300萬，為什麼我們不成立一家新公司？看看你們的這些版權，林奇先生，請你告訴我，真的值三百萬嗎？」

　　一身黑色西裝的克裡斯－林奇無奈地抹了抹額頭，嘴唇動了動，還是說不出話來。

　　馬克－斯朗特又平靜了下來，語氣誠懇地道：「林奇先生，你知道，洛杉磯的電影公司太多了，我們甚至可以隨便找到一家要倒閉的公司，然後站在他們公司的門口招人。林奇先生，我們提出收購A－Pix是充滿誠意的，但恕我直言，我們不是要買你們的電影版權，我們要買的是這家公司的經驗。」他雙眼盯著克裡斯－林奇，道：「林奇先生，大家都誠實點，150萬。」

　　「我……我考慮一下吧。」克裡斯－林奇緊緊地皺著眉頭，一臉掙扎之色。

　　馬克－斯朗特悄悄地給了旁邊的王揚一個眼神「基本上搞定了」。王揚微微一笑，在會議桌下面回了他一隻大拇指，這傢伙不愧是商學院的高材生，儘管他平時嘴巴很欠揍，但在談判的時候，該急的時候急，該緩的時候緩，節奏上完全控制住了克裡斯－林奇，毫無疑問地佔著上風。

　　這次的談判沒有就此定局，又經過了幾天的拉鋸戰，最終雙方才議定了收購價，克裡斯－林奇和合夥人們得到170萬，而王揚得到A－Pix公司100%股權。

　　這一天，洛杉磯一棟商業大廈十二層，A－Pix公司總部，辦公室裡，員工們都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每個人的眼神都有點憂慮，不時望一望那邊的緊閉著大門的會議室，他們壓著聲音地討論著：「是那個拍攝《靈動－鬼影實錄》的導演……」「哎，天啊！一個18歲的小孩子？天知道他會不會亂來……」「上帝保佑我，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在會議室裡，王揚和他的收購團隊、克裡斯－林奇和他的合夥人都在場，王揚看著攤開在會議桌上的合同，又看了看對面的克裡斯－林奇等人，他突然想起幾個月前，他在獅門公司的會議室簽訂合同的情景，那時候他得到了一個由電影公司賞識的發行機會；而現在，他馬上就會得到一家電影公司。

　　真瘋狂！王揚在心裡再次感歎，笑了笑，拿著鋼筆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希伯來－卡爾把合同拿到會議桌的另一邊，遞著鋼筆道：「林奇先生，到你們了。」

　　A－Pix公司的合夥人們很快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克裡斯－林奇最後一個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著鋼筆遲遲沒有動，看著合同入神了。過了一會，希伯來－卡爾不得不出聲提醒道：「林奇先生？」克裡斯－林奇「噢」了一聲，皺著眉頭，快速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瞬間，他彷彿蒼老了十幾歲，神情落寞地放下鋼筆。

　　看著克裡斯－林奇，王揚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多年心血出售了，從此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能不難受嗎？王揚站了起來，走到會議桌那邊，對克裡斯－林奇伸出手，真誠地道：「林奇先生，你以後就會知道，把A－Pix公司交到我手上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他笑了笑，道：「當然，不是說它會倒閉，而是它會越來越好。」

　　克裡斯－林奇也笑了笑，他收起低落的心情，微笑道：「你會的，未來都是年輕人的，不是嗎？我老了，也該退休了。」他和王揚握了握手，看著王揚的眼睛，道：「王先生，希望你能實現自己的話，把公司越搞越好；還有請善待你的員工，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王揚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我會的。林奇先生，你放心。」

　　「王先生，我還有一個請求。」克裡斯－林奇重重地呼吸了一下，語氣懇求地道：「你能不能保留公司的名字和標誌？」

　　「這個……」王揚遲疑了一下，雖然克裡斯－林奇那近乎哀求的眼神讓人難以拒絕，但他還是鐵起心腸，搖頭道：「伯格先生，恕我不敢答應你，我會更換公司的名字和標誌。」

　　更改公司的名字和標誌，並不是他圖好玩，而是要消除以前的公司形象，雖然A－Pix的名氣不大，但是總有一些人知道的，他們推出過無數部R級片和爛片，這讓公司的形象趨於三流；而他接下來要製作的《歌舞青春》，可是100%健康向上的G級片，連一個接吻鏡頭都不會有，如果它以A－Pix的名字推出市場，必然會受到影響。

　　所以更改公司名字和標誌是勢在必行的，這是和過去劃清界線，代表著新的開始。至於A－Pix原本的影片庫，他會再註冊一家空殼公司，作為一間子公司，默默地繼續賺取著那些R級片的版權費。

　　克裡斯－林奇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他又問道：「可以告訴我，公司會改成什麼名字嗎？」王揚聳肩笑道：「我還沒想好。」克裡斯－林奇道：「好吧，年輕人，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員工。」王揚點頭道：「OK。」

　　王揚一夥人來到了會議室外面，大大的辦公室裡頓時鴉雀無聲，這些的所有行政員工都靜靜地望著會議室門口這邊。

　　「大家好，也許你們早就認識我了，是的，我是王揚。」王揚走向辦公室中間，環視著員工們，心裡有點緊張，笑道：「我現在是你們的新老闆，好了，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有點害怕。」所有人頓時都笑了起來，王揚也笑了笑，宣佈道：「公司的內部，我暫時不會做出任何改變，大家照常運作。」

　　他話音未落，員工們都使勁地鼓起掌，吹著口哨，每個人都滿臉笑容。連日來，他們最怕的就是聽到新老闆說「裁員」；但是現在，他們可以暫時地放下懸著的心了。

　　「嘿，夥計們！」王揚大聲地喊了聲，讓大家安靜了下來，笑道：「但我不得不說的是，公司馬上就會拍攝下一部電影，500萬的投資，很快每個人都會忙碌起來！」

　　所有的員工都歡呼起來，他們激動地鼓掌，喊著「太棒了！」製片公司怕就怕沒有製片計劃，那意味著工作清閒，不需要那麼多員工；而現在一下子投資500萬，裁員的風險就低很多了。

　　克裡斯－林奇看著歡騰的辦公室，彷彿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胸口沒有了那種悶悶的感覺，變得很舒服。他看著不遠處的王揚，鬆了一口氣地一笑，加油吧，年輕人！

　　※※

　　忙了一天，成為了A－Pix公司新老闆的王揚回到了公寓，他洗了一個熱水澡，穿著乾淨的衣服來到書桌前坐下，想著自己居然就擁有了一間電影公司，他不禁開心地笑了笑，真是難以置信。事實上傑西卡、瑞秋、扎卡裡這些好朋友們，都不知道這件事，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的收購，都在悄悄地進行著。

　　但王揚不急著和他們分享喜悅，因為他還有事情要做，公司更換成什麼名字，還有改成什麼標誌？

　　取出一張A4紙，王揚拿著鉛筆在上面胡亂塗畫著，空白的紙上，頓時出現了一圈圈的鉛筆痕，他讓自己沉浸在回憶中，想著自己一路走來的情景，他在咖啡廳下定了決心：「傑西卡，我想當導演，我想拍電影！」、在酒吧裡，瑞秋笑著跟他說：「還有就是，像一隻撲向火焰的飛蛾，很浪漫！」

　　他又想起了那晚的那條巷子，那個金髮女孩窩在地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皮包，呆呆地道：「我只是，只是不能讓他搶走我的包……」他忘不了那個女孩滿臉迷茫淒然的樣子，忘不了她那句話：「導演，你說我應該回家嗎？

　　「我不想到老了，才來後悔！」想起自己這句話，王揚的手頓住了，他看著桌面上的A4紙，手中的鉛筆在空白一處慢慢地畫了一隻飛蛾。

　　「祝賀你，年輕人！」喬恩、湯姆、邁克爾一臉笑容地對著他鼓掌，他得到了獅門公司的發行合同。電影上映了，他坐在電影院裡，享受著成功，展開雙手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是的，我找到了！」

　　他的手有點顫抖，在飛蛾的右邊，又畫上了一隻蝴蝶。他看著紙上的飛蛾和蝴蝶，它們彷彿突然活了過來，從紙裡飛了出去，它們舞動著翅膀，糾纏著一起，飛向天空。

　　在這一瞬間，王揚突然有了很多明悟，那一晚，他有一個疑問，撲火的飛蛾到底是愚蠢還是勇氣？他現在似乎有了答案。

　　他是飛蛾，安妮－達倫是飛蛾，他們義無反顧地衝向火焰，是愚蠢嗎？不，火焰散發的光明正是他們追求的東西，正是他們的夢想所在，他們衝向火焰，有時候會被燒死，連灰燼都不剩下；但是，有時候會存活下來，得到了自己的追求。

　　這不是愚蠢，或者勇氣，這只是一種執著。但正是這種執著，讓飛蛾綻放出自己的美麗，哪怕是短短的一剎那，也讓世人知道，他們比起那些在白天翩翩起舞的蝴蝶，還要漂亮。

　　鉛筆一圈，王揚在飛蛾和蝴蝶的中間畫上了一團火焰，又在旁邊寫了一個名字「火焰電影」。

　　無論是飛蛾，還是蝴蝶，它們都因為這一團火焰而美麗，沒有了這團火焰的光，它們只會永遠地沉淪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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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34 PM

第三十三章 Mr.Boss

　　A－Pix公司總部的董事長辦公室，王揚坐在辦公桌後面，把那張畫著公司新名字和新標誌的A4紙，交到專業的白人女設計師麗莎－格羅的手上，她看了看，臉上頓時有點疑惑。她是A－Pix公司發行部的專職美工，公司的電影封面、宣傳海報等等都是她設計的，還包括了公司官方網站的設計和維護。

　　麗莎－格羅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她看著手中的畫紙，有點不敢肯定地問道：「呃，王先生，不好意思，這是兩隻企鵝嗎？中間的是一個王冠？」

　　王揚怔住了，有點想要暈倒的感覺，難道他的畫真的這麼抽像，飛蛾和蝴蝶可以看成企鵝？「不！」他笑著否定，自嘲地搖了搖頭，笑著解釋道：「不是企鵝、王冠。左邊是一隻飛蛾，右邊是一隻蝴蝶，都是側面的；中間是一團火焰。」

　　「噢！我很抱歉。」麗莎－格羅有點尷尬地一笑，生怕自己惹怒這個年輕的老闆，她便拿自己開玩笑道：「也許我該戴上近視眼鏡了。」

　　「沒關係，我從來就是個抽像派畫家。」王揚笑著聳了聳肩，溫和的聲音讓對面的麗莎放鬆了下來，他講著自己的概念道：「麗莎，我希望有那種效果，飛蛾和蝴蝶追逐著火焰，綻放著自己的美麗，明白嗎？」

　　麗莎先是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接著，她又輕輕地搖著頭，問道：「但我不明白的是，這是什麼意思？我是指，為什麼是飛蛾和蝴蝶？」她遲疑了一下，還是直言道：「王先生，你知道，飛蛾很多時候都代表著死亡，就像在《沉默的羔羊》裡面，這對於公司會不會有不良影響？」

　　王揚靠在椅背上，微微地笑了笑，是的，飛蛾很多時候代表著死亡，但它又不全是死亡。他笑道：「麗莎，《沉默的羔羊》裡面，飛蛾代表的不是死亡，是重生。你知道嗎？其實所有人都渴望著蛻變，所有人都渴望著展現自己，渴望著追尋自己的靈魂。但大多數人往往逃避著自己的內心，他們衝不破自己的蛹，他們活在蛹裡面。」

　　「飛蛾，這是一種蛻變；撲火的飛蛾，是一種自我的救贖。」王揚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我是一隻飛蛾，所以我愛飛蛾。公司的標誌就這樣吧，沒有問題。」

　　麗莎聽得糊里糊塗，但這是老闆的意見，他說「YES」就「YES」了，她點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她又看了看紙上公司的名字，便拿著鉛筆在畫紙上的火焰下面加了一個「Flames－Films」，問道：「王先生，公司的名字放在這裡好嗎？」

　　「OK，很好。」王揚看了看，便同意了下來。

　　Flames，有著火焰、光芒，和熱情的意思。當然在這裡，它最大的意思就是火焰，火焰代表著夢想，代表著他追求的光明，代表著電影。他希望公司製作的電影，就像是一團火焰，照亮影迷們的心，把他們心中的夢想燃燒起來，讓他們破開自己的蛹，盡情地展現著自己的美麗。

　　於是，A－Pix公司正式重新地註冊了自己的名字和商標，更名為火焰電影公司（Flames－Films）；標誌由王揚設計，由麗莎－格羅畫制，左邊是一隻淡黃色的側面飛蛾，右邊是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它們中間是一團黃紅色的卡通風格火焰，火焰下有著一行公司名字。整個標誌的色彩很柔和舒服，偏卡通風格，看起來很有活力，很有青春氣息。

　　公司總部的大門上面，那塊「A－Pix」牌子被拆了下來，公司已經向廠家訂做一塊新名字和LOGO的塑料牌，只要一到貨就會掛上去。

　　新的一周，新公司的第一個管理層會議，火焰電影公司所有部門主管級別以上的員工都出席了，當然說起來嚇人，其實只有不到十個人而已。

　　王揚自然也出席了，他坐在會議桌最上面，他穿著一套黑色西裝，裡面是灰色的襯衣，沒有打領帶。馬克－斯朗特坐在王揚旁邊的位置，他也是一身黑色西裝，打著一條銀色領帶，戴著黑框眼鏡，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他現在並不是王揚的經紀人，而是火焰電影的CEO。

　　由於在收購A－Pix的過程中，馬克－斯朗特表現出色，加上公司原CEO克裡斯－林奇辭職，王揚便有了他一個機會「假如你當公司的CEO，會怎麼發展公司？」然後斯朗特說服了他。

　　「我們要逐步擴大公司的影響力，在投資上，我們要堅持小成本，但不要指望總是有《鬼影實錄》，千萬級以下的都算小成本……還有，現在純粹製片公司的生存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了，我們需要建立起自己的宣傳渠道，擺脫被傳媒集團牽制的局面……現在電影的盈利，不只有票房，我們要注重周邊產品的開發，說不定會有意外的大收穫……」

　　馬克－斯朗特當時越講越興奮，但是話語始終很有條理，一整套的發展設想有根有據，包括如何購買和投資小成本電影、如何開發周邊的收入等等，讓王揚不禁感歎，專業。

　　王揚知道獅門公司的成功模式，和馬克－斯朗特的計劃一般無二，但獅門厲害之處在於，他們總是能找到「鬼影實錄」。

　　「當然。」馬克－斯朗特聳了聳肩道：「要做這些事情需要很多的資金，要麼由你來注入；要麼祈求上帝賜給我們一部《鬼影實錄》。」

　　王揚回答他：「《鬼影實錄》沒有了，但有一部《歌舞青春》。」他伸出手，笑道：「我拍電影，你把公司管理好。」馬克－斯朗特興奮地和他握了握手，道：「是的，BOSS。」

　　就這樣，馬克－斯朗特成為了火焰電影公司的CEO，試用期三個月，月薪二萬，全公司最高；過了試用期，再簽訂正式合同，享有公司的福利等。

　　這時會議室裡面，馬克－斯朗特正宣佈著公司接下來的發展方針，和工作的重點，這些都是他和王揚商議的結果，一切都是圍繞著《歌舞青春》來鋪設道路。

　　發行部經理西蒙－威利斯神情專注，聽著馬克－斯朗特佈置給他的任務：「我們要建立起一個校園宣傳系統，在《歌舞青春》進行宣傳階段的時候，我要它的海報能在北美任何一家高校、中學，甚至是小學裡的校園裡都能看到，包括能和校方合作，舉辦一些宣傳活動，這就是我們要做到的工作；另外，我們還要建立一個校園放映系統，電影的第一輪上映，校園電影院是我們的重點對象。」

　　因為王揚要製作的《歌舞青春》不是電視電影，它在未來不會在電視上放映，而是以大銀幕為目標。那麼如何把第一批觀眾吸引進電影院，形成影響力？這就要靠宣傳了。像《鬼影實錄》之所以能創造奇跡，也是靠著成功的病毒式營銷；《歌舞青春》想要成功，宣傳自然是重中之重。

　　王揚和馬克－斯朗特經過討論，初步定下了一個「校園轟炸式病毒營銷」，把充滿青春氣息的宣傳海報貼滿了各間學校能貼的地方，讓學生們看到，然後產生興趣，正好學校的電影院就有得看。經過第一輪幾百家校園電影院的放映，引起學生階層的反響，再配合著新一輪的宣傳，開始第二輪城市電影院大規模放映。

　　如果《歌舞青春》能夠大獲成功，就會順勢推出諸多周邊產品，DVD、原聲CD唱片，甚至是小說、衣服玩具等等。但是這些都不能急，他們的計劃是，在《歌舞青春》獲得成功後，一部分周邊和其它公司合作做，或者直接出售那個類型產品的版權，就像衣服玩具；一部分自己做，就像原聲CD唱片，時機適合就收購一家唱片公司。

　　不過這些設想，都是建立在《歌舞青春》能成功上面；一旦《歌舞青春》失敗，還是先想想怎麼保住火焰電影公司吧。

　　「我知道了。」聽完了馬克－斯朗特的話，西蒙－威利斯這個中年白人點了點頭，道：「會議結束，我就去做一份計劃書。」

　　「OK，我期待看到你的計劃書。」馬克－斯朗特看向王揚，一副「我的話已經說完了」的表情。

　　看了看會議桌兩邊的員工們，見他們都望了過來，王揚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劇本，並沒有給他們看，以防洩密，畢竟他才勉強記得這些人的名字。他搖了搖劇本，道：「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公司馬上就會製作一部新電影，暫定名《歌舞青春》（High－School－Musical），這就是一部校園歌舞片，由我來執導。」

　　員工們都點了點頭，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他們早有耳聞了；只有公司製片部兼購片部經理，桑迪－派克斯，這個三十出頭的白人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擔憂，看著王揚欲言又止。王揚留意到他，便停下話來，微笑問道：「桑迪，有什麼想說嗎？」桑迪－派克斯皺著眉頭道：「王先生，我只是想說，現在歌舞片這個類型的市場很小，是不是要謹慎一些？」

　　「叫我揚，拜託，大家都叫我揚吧，我只有18歲，我是Mr.Young，不是Mr.Wang。」王揚翻著白眼地說了句題外話，他這幾天真有點受夠了，每個人都說「Mr.Wang」，弄得他每天照鏡子，都會感覺到自己又老了幾歲。

　　員工們頓時都笑了起來，馬克－斯朗特聳了聳肩，攤手笑道：「OK，Mr.Young。」王揚也笑了笑，才看向桑迪－派克斯，回答剛才的問題：「桑迪，歌舞片市場的問題，我之前有考慮過。但我最終還是決定要拍，為什麼？因為一部佳作是可以打破市場規律的，有些電影影響市場，而有些電影被市場影響。」

　　他信心十足地笑道：「我相信《歌舞青春》會是一部能影響市場的電影，事在人為。」

　　「好吧。」桑迪－派克斯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勸說，他知道自己勸不動這個年輕的老闆了。也難怪，18歲就創造出了《鬼影實錄》的奇跡，擁有幾千萬身家，自然會對什麼都充滿了信心。桑迪只有在心中無奈地一歎，希望這個年輕老闆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吧！

　　王揚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所有人都認同他拍攝《歌舞青春》，就像現在，他不需要桑迪－派克斯能理解，他只需要大家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只需要桑迪－派克斯幫助他完成劇組的搭建，就行了。

　　「《歌舞青春》的投資大概在500萬左右，當然這只是我很粗略的估算，實際上會以拍好電影為第一準則。」王揚看著員工們說道，他又拿出一份記著拍攝需求的本子，讓辦公室秘書小姐弗奧娜－哈森拿給桑迪－派克斯，本子裡記有電影需要的場景、道具、群眾演員等信息，他對桑迪道：「桑迪，電影採用35MM膠片拍攝，整個劇本拍完大概有200分鐘內容，你去做一個預算給我。」

　　桑迪－派克斯接過本子，點頭道：「好的。」

　　所謂的500萬，只是定好了一個投資級別而已，500萬算小成本製作，肯定不會請什麼人氣演員出演；但並不是硬性規定在500萬，有時候增加預算到600萬，或者省錢去到400萬都是可以的。

　　「還有，我們需要尋找編舞和編曲家，這可是一部歌舞片。不過組建劇組的工作暫時都排在後面。」王揚敲了敲劇本，有點興奮地道：「我們先進行電影的選角。」

　　馬克－斯朗特接過話，笑道：「所以，《歌舞青春》的宣傳工作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望向發行部經理西蒙－威利斯，道：「西蒙，昨天我讓你聯繫一家媒體給我們做專訪，現在怎麼樣？」

　　「我已經聯繫好了《洛杉磯時報》的娛樂版面了。」西蒙－威利斯看了王揚一眼，感歎地笑道：「他們一聽到『神奇揚的公司、神奇揚的第二部電影』，你知道，他們就『哇』的一聲叫了起來！他們都迫不及待要做這個專訪了，我把採訪時間約在下午，地點就在我們公司這裡，沒問題吧？」

　　「沒問題。」王揚點頭笑道：「我就在這裡。」

　　會議結束之後，王揚就回到個人的小辦公室，在電腦上繼續編寫《歌舞青春》的分鏡頭劇本。這一個多星期都在忙收購公司，收購後又要和馬克－斯朗特商定發展方針，他都沒有什麼時間設計分鏡頭，以至於這份劇本只完成了不到一半。

　　王揚現在算是理解了，為什麼史蒂芬－斯皮爾伯格不參加夢工廠的任何一次財政會議，為什麼他會說「我希望我參加的任何一個會議，都能在兩分鐘內結束。」原因很簡單，斯皮爾伯格更喜歡做導演，而不是生意人。王揚靠在椅子上呼出了一口氣，只是一個多星期而已，他就感到身心疲倦了。除了一開始的新鮮感，接下來就是沉悶了，每天穿著西裝在會議室談判、開會，有時候真的比在大街上派傳單還要累。

　　萬幸的是，現在公司需要他經手的事務都處理完了，接下來交給馬克－斯朗特就行，他終於可以做自己最喜歡和最想做的事情了。

　　「GO、GO、GO！」王揚給自己鼓了鼓勁，精神一振，看著屏幕，雙手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歌舞青春》主角特洛伊來到音樂劇的選拔現場，和女主角加布裡埃拉一起躲在拖把車後面，他們都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有意思參加音樂劇的選拔。選拔結束了，現場只剩下負責選拔的達布斯老師，和舞台上的負責鋼琴伴奏的女孩凱西－尼爾森，眼看著達布斯老師要走了，加布裡埃拉終於鼓起勇氣跳了出去，說自己是來選拔的，而特洛伊卻躲到一邊。

　　電視電影的原版，在接下來的拍攝裡，當達布斯老師對加布裡埃拉說「選拔已經結束了，而且你也沒有搭檔」，特洛伊就直接跳了出來，說他就是搭檔。

　　在這一段裡，始終沒有一個鏡頭是給躲起來的特洛伊的，沒有表達他的心理掙扎，後來一跳就出來了，節奏上很突兀。所以王揚加了一組素材，把鏡頭對準躲在牆後面的特洛伊，拍攝他聽到達布斯老師的話的表情，顯示出他是經過心理掙扎和變化，才會鼓起勇氣走出去的。

　　一個上午，王揚都在編寫著分鏡頭劇本，中午到二層的餐廳進餐，完了便又回到辦公室繼續編寫。

　　時間來到下午，《洛杉磯時報》的採訪女記者金－西爾維也來到火焰電影公司總部，王揚自然要接待她，帶著她參觀了公司一圈，拍了一些照片。但是她最想那種公司大門上面的名字牌照片，卻因為廠家還沒有把貨送來而拍不成，她只好拍了一些忙碌的辦公室照片。

　　這篇專訪重點在於《歌舞青春》，介紹王揚的新公司只是其次，所以在接待室，她問了王揚幾個像「當上了老闆有什麼感受」的問題之後，便全力地問起他計劃拍攝的第二部電影《歌舞青春》的情況。

　　「可以給我們透露一下，電影的故事內容大概是怎麼樣的嗎？」金－西爾維坐在沙發上，脖子上掛著一個黑色相機，一隻手拿著一支圓珠筆，一隻手拿著小紙本，看著王揚問道。

　　王揚坐在皮沙發的另一邊，回答她道：「我現在只能說，這是一個勵志的故事，關於年輕人怎麼勇於面對自己，得到真正快樂的故事。」具體的內容當然不透半點口風了，這樣才能引起大家的好奇和期待，才能達到前期的宣傳效果。

　　金－西爾維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她沒有追問，握著筆快速地在紙上記錄著，問道：「為什麼你會拍校園歌舞片？是什麼原因讓你突然會拍這個類型的電影？」

　　「我拍攝校園片應該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吧？我還是一個年輕人。」王揚笑了笑，答道：「原因其實很簡單，我想拍了，而且我也覺得適合拍，所以憑著感覺走。」

　　「你知道，很多人都以為你會繼續拍恐怖片，你有沒有擔心過，這部《歌舞青春》不會被人接受？」金－西爾維真誠看著王揚，又補了一句：「可以說說你對這部電影的期望嗎？」

　　「我沒有這個擔心，《鬼影實錄》不是全部的我；而《歌舞青春》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全新嘗試，這是我第一次拍攝膠片電影，我會讓大家看到另一個我。」頓了頓，王揚一臉自信地道：「當然了，我對這部電影的期望很高，它會被大家喜歡的，我有這個信心。」他明白只有自己表現出強烈的信心，才會更加勾起大家的關注。

　　接下來，王揚又繼續回答了金－西爾維很多的問題，包括一些私人生活上的，「你成了最年輕的千萬富翁，為什麼還住在一間小公寓裡？」、「你有沒有女朋友？」、「聽說你在高中很受歡迎，那是真的嗎？這部《歌舞青春》會不會就是你高中的縮影？」

　　這些八卦問題弄得王揚頭痛，他真擔心《洛杉磯時報》在明天登出來的這篇專訪，會三分之二是這些八卦問題，只剩下三分之一給《歌舞青春》。

　　晚上回到家，洗完熱水澡的王揚來到電腦前，準備休息一會兒，便登上了自己的MSN。他拖了拖在線聯繫人的名單，看到瑞秋在線，不禁微微一笑，點開發送了一行字過去：「嗨，瑞秋。」在《鬼影實錄》的後期宣傳工作結束後，瑞秋就回去多倫多了，不過他們基本隔一、兩天就會在網絡上聯繫，偶爾聊聊電話。

　　「嗨，揚。」瑞秋很快就回復了一行字出來。

　　王揚打字道：「我想你過兩天就要來洛杉磯了，因為《歌舞青春》馬上就要開始選角了！」在劇本寫好之後，他和瑞秋聊天的時候，就有提過電影的大概內容，也有說過她適合演「夏培－伊萬斯」這個女二號。

　　「打給我。」瑞秋打字道。王揚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了幾下，道：「為什麼不是由你打給我？」瑞秋馬上就回復了：「噢，難道不應該讓最年輕的千萬富翁來支付話費嗎？」王揚不禁哈哈一笑，打了一個「OK」發過去，便拿起手機撥打過去，一接通，便笑道：「嗨，吝嗇鬼。」

　　「嗨，大富翁。」瑞秋的清脆笑聲傳了過來，她道：「揚，你找到投資了？」她還不知道王揚收購了A－Pix公司的事情，以為只是拉到投資商了。

　　王揚語氣神秘地道：「不，我說過，我自己投資。事實上，我剛剛收購了一家電影公司。」瑞秋頓時驚訝地叫了聲：「噢，天啊！真的嗎？！」王揚哈哈地笑了聲，很享受朋友的驚訝，他一直隱瞞著這宗收購，就想給朋友們一個「驚喜」，他笑道：「是的，你現在可以叫我『Mr.Boss』。」

　　「OK，Mr.Boss，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瑞秋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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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42 PM

第三十四章 製造偶像的手

　　「神奇揚的新作宣言，高中校園歌舞片《歌舞青春》！」

　　這是《洛杉磯時報》娛樂版塊的頭條標題，他們如約地登出了和王揚做的專訪。這一期報紙上市後不久，這篇專訪報道就出現在網絡上，然後迅速地被四處轉載，原先受到過《鬼影實錄》病毒式宣傳影響的論壇，都火熱地討論了起來。畢竟《鬼影實錄》剛剛才在北美全線下畫，北美地區總票房收下了1.63億，王揚現在的人氣尚沒有散去，還是有很多粉絲的。

　　反正關注著王揚的人，現在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他要拍攝一部校園歌舞片，名字叫《歌舞青春》，內容是一個勵志的故事。對了，為了製作這部電影，他還收購了一家沒前途的小電影公司，之前叫什麼不知道了，現在改名叫火焰電影公司，所以他成為了一個公司老闆。

　　當然這個消息，王揚已經在昨晚告訴了傑西卡、扎卡裡等朋友了，和他們分享了這份喜悅。

　　不過媒體們關注的重點，不是他的電影公司，幾千萬身家收購一家小公司沒什麼值得驚訝的，洛杉磯從來就不缺電影公司；媒體們關注的是電影，他的第二部電影，校園歌舞片？！電影人們都吃了一驚，王揚拍校園片不出奇，出奇的是歌舞片，現在歌舞片的市場如何？萎靡不振。大家對這個都一清二楚。

　　高中校園歌舞劇？他說自己對這部電影的期望很高？很高的定義是多少？收回成本還是成為《火爆浪子》？

　　雖然娛樂媒體們還沒來得及評論，但網絡上對這條新聞的討論已經在進行了。「說實話，這部電影讓人擔憂，也許在未來，它會給這個年輕氣盛的18歲導演帶來一個教訓，告訴他，電影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這個評論的話已經算客氣了，很多評論直接出言諷刺：「大概他是受到了被大學冤枉的刺激，所以懷念高中生活？想要拍一部關於高中生的電影？但他懂得拍電影嗎？沒錯，他在南加大電視電影學院讀過，不過夥計們，他只是讀了一個半學期而已，他可能連愛森斯坦和愛因斯坦都分不清楚……」

　　愛森斯坦是大導演，愛因斯坦是大科學家。王揚當然分得清了，他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大眾的質疑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他繼續拍攝恐怖片的話，他們興許會說「期待」，他還是未來之星；但他拍攝校園歌舞片，他們就會態度大變，他不再是前途無量，就是一隻在找死的撲火飛蛾而已。

　　他這只飛蛾會不會死、懂不懂拍電影，等未來用事實來證明。雖然和媒體吵嘴是宣傳方法中的一個，但不適用於《歌舞青春》這種主題積極向上的電影，他也不喜歡用。再說《歌舞青春》的市場主要就是學生階層，而學生階層不會像影評人那麼刻薄，他們樂於接受新事物，越反常的事情就越喜歡，比如他的「最年輕的千萬富翁」頭銜，他現在可是很多年輕學生的新偶像。

　　而王揚之前的一個擔心也成為了現實，在《洛杉磯時報》這篇專訪報道裡，後面三分之二的內容都是關於他的私人生活。也難怪，王揚很少接受媒體的專訪，連上《名利場》封面的機會都謝絕掉，更不要說公開談論自己的私生活；這回《洛杉磯時報》是受到火焰電影公司的邀請，才做的專訪，記者金－西爾維自然懂得抓住機會，好好問個夠。

　　火焰電影的董事長辦公室裡，王揚坐在旋轉辦公椅上，看著手中展開的報紙，滿臉的無奈。

　　只見版面的一大半，都被這個「最年輕的千萬富翁是單身」的標題圈住，這一大段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有女朋友麼？」然後下面跟著他的回答：「沒有，我的事業才剛起步，我希望自己傾注於此。」這的確是他現在的想法，這半年來他經歷了很多，心態也改變了很多，他現在只想把電影拍好，珍惜這些得來不易的機會；感情方面順其自然就好。

　　「那你以前有過女朋友嗎？」金－西爾維的問題，進入採訪私生活階段，她就變成了八卦小報的風格。緊接著是他的回答：「高中的時候談過一次戀愛，你知道，後來分手了。」

　　看到這個問答，王揚不禁搖著頭，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那是一次曾經甜蜜的熱戀，最後以失敗告終。高二的時候，在一次舊金山高中的交流活動中，他和羅威爾高中的一個混血金髮女孩認識，她很漂亮，很有性格，他們互相都有感覺，便走到了一起。

　　一開始他們的感情很好，每天都在電話裡開心地聊一會，週末就出來見面維持著戀情。但是好景不長，經過最初的熱戀，他們性格不合的問題也暴露出來了，開始總是為了一些小事情而吵鬧。

　　「我喜歡去電影院，但她喜歡去遊樂場；我喜歡籃球，而她喜歡棒球；我喜歡麥當勞，她喜歡肯德基；我喜歡可口可樂，她喜歡百事可樂……所以我們開始吵架、吵架再吵架，最後我們都受不了，只好分手。」報紙上，他是這麼回答金－西爾維的，她問「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這段感情嗎？」

　　看著報紙上的文字，王揚微微地笑了笑，他現在回想起那段感情，還會有點甜蜜的感覺，但更多的是平靜。他都快要忘記那個金髮女孩的樣子了，就算現在努力地想，也是模模糊糊的，爽朗的笑容，好聽的聲音……他猛地晃了晃頭，打斷了自己的回憶，繼續看了報紙一眼「有想過自己未來的伴侶會是怎麼樣的嗎？」

　　怎麼全部是這些八卦問題？王揚無奈地把報紙放到一邊，不再看了。他打開了電腦，準備開始工作，進行《歌舞青春》角色的第一輪挑選。

　　事實上在幾天前，剛剛收購好A－Pix公司，他就寫了一份《歌舞青春》的選角表，叫桑迪－派克斯送到演員工會和經紀公司等機構，讓他們給些好介紹。

　　《歌舞青春》不同於《鬼影實錄》，主要的演員就有兩位數，所以如果不讓經紀機構幫忙，那會增大了選角的難度，自找麻煩。

　　他的選角表制定了選角的基本標準，包括了男主角、女主角等所有主要角色，比如男主角特洛伊－伯頓，外形需求：身材高大、陽光帥氣、運動能力強……送去機構的選角表就是第一輪標準，機構們通知符合角色條件的成員，再把有興趣參加試角的成員資料回復給火焰電影。

　　然後，王揚先看看這些資料，過濾掉那些外形不符合他要求的人，再把最終剩下的演員名單交回給機構們，約定一個時間進行集體試鏡。

　　而今天，公司就陸續得到了演員工會和幾家機構的回復，他們把符合條件的、有興趣參加《歌舞青春》男主角、女主角試鏡的成員資料都傳了過來，至於符合其他角色的成員資料還需要時間整理。

　　在《歌舞青春》裡，有幾個角色特別重要，男主角特洛伊－伯頓、女主角加布裡埃拉－曼提斯、女二號夏培－伊萬斯、男二號，男主角的好朋友兼隊友查德－丹佛、還有夏培的弟弟雷恩、女主角好姐妹泰勒－米凱西、鋼琴伴奏師凱西－尼爾森。

　　至於特洛伊爸爸、加布裡埃拉媽媽、達布斯老師、愛下廚的黑人隊員、肥妹同學等這些角色，根本不用愁人選的問題。這些角色出鏡少，也不需要爆發，年輕的不需要迷人和多麼高超的演技，演藝學校一抓一把；年紀大的就更多選擇了，在好萊塢演技過得去的中年演員數之不盡，而且他們的片酬都很便宜。

　　所以在這次選角里，主要是針對那七個重要角色，其中又數男、女主角，男、女二號最難選；這四個角色首先在外形上就很多要求，要符合角色的氣質外形，足夠的演技，片酬符合電影的預算。

　　另外在歌舞上，現在就懂的自然很好；但現在不懂的，也不會被馬上淘汰。因為在舞蹈方面，無論現在懂不懂，都會接受專業的指導，學習和排練電影裡的舞；而唱歌方面，只要有天賦，聲音好聽，在專業老師和錄音棚的輔助下，也能完成錄製歌曲的任務。

　　由於王揚是《歌舞青春》的投資人、製片人、導演，毫無疑問的大權在握，讓誰來演什麼角色，決定權都在他的手上。這七個重要角色，他現在差不多已經定下了一個，夏培－伊萬斯由瑞秋來扮演。

　　夏培－伊萬斯是一個高傲好勝的千金小姐，她和弟弟雷恩是學校音樂社的絕對明星，她總是打扮得高貴漂亮，說話帶著古怪的腔調，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壞女孩」。

　　瑞秋現在的演技足夠應付這個角色了，而她在未來的《變身辣妹》裡也做得非常好，十足的一個「壞女孩」，然後她繼續在《賤女孩》的校花、《戀戀筆記本》的千金小姐，都是讓人豎起大拇指的表演。她演「夏培－伊萬斯」似乎就是冥冥中走回到原本的演藝道路上。

　　而在外形上面，她也沒有問題，加上她跳舞跳得很棒，聲音也好聽，現在只要確定她不是完全沒有音樂細胞，王揚就會把「夏培－伊萬斯」這個角色交給她。

　　為什麼不讓她試鏡女主角？王揚有考慮過，但最後打消了這個想法，和瑞秋的外形、演技方面沒有關係，原因在於她是《鬼影實錄》的女主角。《鬼影實錄》帶給她的影響就是，觀眾看到她，就會聯想到「美爾」，這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恐怖感，不利於觀影的感受。

　　所以她暫時不能當女主角，市場需要時間來消除對她的印象；要不然就繼續出演恐怖片。這就是「標籤」的可怕之處，一旦你被定性為「恐怖片演員」，抱歉，你很難得到演G級片的機會了。

　　對於這一點，王揚心裡是存著歉意的，但他不會因為歉意而把角色亂給瑞秋和扎卡裡。他要對電影負責，對公司負責，也要對自己負責，《歌舞青春》對於他來說非常的重要，外界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他不能搞砸了，搞砸了不僅僅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也會讓火焰電影的幾十個員工面臨著失業的危機。

　　他答應了克裡斯－林奇，會把公司越搞越好，更答應了自己，要把電影拍好！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偏私，導致了《歌舞青春》失敗，導致公司大裁員，他將無法原諒自己。

　　所以瑞秋得到「夏培－伊萬斯」唯一的原因只會是，她適合這個角色，她應付得來。扎卡裡－列維也是如此，王揚想把「雷恩－伊萬斯」這個角色交給他。

　　當然，如果有幾個女孩都適合演「夏培－伊萬斯」，他會選擇瑞秋；但如果有人比瑞秋出色一大截，他……將猶豫不決。

　　想著這些，王揚握著鼠標打開了機構們傳來的資料，開始進行男女主角的挑選。

　　只有在小部分的電影裡，這兩個角色不是最重要的；但所有電影裡，無論男女主角出場多久，都直接左右著電影能否成功。《歌舞青春》尤其是這樣，這部電影「偶像派」重於「實力派」，男女主角在外形上的要求，比演技上的要求嚴格，他們一定要漂亮、要酷、要能迷倒同齡男女，成為學生們的新偶像，讓他們為之瘋狂。

　　「不行，長得不夠高大，看起來沒有動感……」王揚滿臉專注地看著屏幕上的試鏡照片，自言自語了句，點了鼠標幾下，便把屏幕上的帥哥淘汰了，他的名字被刪除掉，不會進入到第二輪試鏡。

　　「眼睛不夠大、眼神不夠迷人，不行……眼睛太大了，看起來偏可愛，不行……」一會兒的時間，王揚就刪除了二十多個類型不一的年輕帥哥，又點擊了下一張圖片，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藍眼珠、倒眉毛的白人帥哥，王揚怔了怔，喃喃道：「怎麼這傢伙這麼眼熟？」

　　他停下來看了看這張照片的演員資料，傑克－吉倫希爾，1980年12月19日出生，身高183CM……他在腦海裡搜索了一下，恍然過來，原來傑克－吉倫希爾是《斷背山》的主角，現在這傢伙還很臉嫩，讓他一時間認不出來。

　　傑克－吉倫希爾？王揚皺著眉頭，反覆地看著他的幾張照片，考慮了一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把這個未來的《斷背山》主角淘汰了。傑克－吉倫希爾當然很帥，但他的類型不是陽光帥哥，不適合特洛伊－伯頓的氣質，他長得太成熟了，可以說，傑克－吉倫希爾是「英俊」，而不是「帥」。

　　王揚又連續地刪除了十幾個演員，然後又有一個演員讓他停住，希斯－萊傑！1979年4月4日出生，身高185cm……王揚不禁有點感歎，噢，天啊，又是《斷背山》的男主角！還有《蝙蝠俠之黑暗騎士》裡的小丑，這傢伙未來的演技太棒了，他的小丑簡直就是出神入化，絕對的影帝級！不過他在演完小丑之後，後來就沒有電影了，腦子裡也沒有他的相關報道，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王揚想著這些，卻又搖了搖頭，把希斯－萊傑刪除了。

　　原因很簡單，希斯－萊傑的外形不符合，他長得不夠帥，演不出特洛伊－伯頓的那種迷人效果，他是實力派，不是偶像派。

　　「不行，沒有籃球隊長的剛勁氣質……不行，要陽光啊……」王揚不停地點擊下一張、下一張，一個個帥哥都被淘汰了出去。

　　王揚現在的手，就像是一隻「製造偶像的手」，留下來的，有機會出演特洛伊－伯頓，如果《歌舞青春》獲得成功，「特洛伊－伯頓」就會成為風靡全球的青春偶像，一夜成名；被他刪除掉的，無論他們以後會不會成名，都永遠地失去了《歌舞青春》這個機會。

　　一張又一張地淘汰下來，最終男主角這邊，居然沒有一個名字可以進入到第二輪！王揚不禁愣了愣，難道是他太挑剔了嗎？噢，拜託，陽光帥哥們都去哪裡了？！

　　王揚頗是無奈地撓了撓頭，在這種情況下，只好把男主角的選角表送到更多的經紀機構，擴大搜索的範圍，如果洛杉磯這邊沒有適合人選，說不定還要去紐約那邊尋找。現在他只好轉而開始女主角的試鏡，女主角這邊推薦過來的人選真不少，比男主角那邊的數量多了近乎一倍。

　　這個很正常，女演員的成名會早一些，她們多數是從童星、兒童模特等出身，她們年輕時風頭最盛，然後幾年後被新出道的美女替代掉；而男演員多數越老越有魅力，在年輕的時候沒什麼名氣，但到了中年，很多人突然就會發飆，成為一流的巨星。

　　這些女孩裡面，來參加第一輪試鏡的，沒幾個人是小有名氣的，更不用說明星級別的演員。沒什麼出奇的，18歲導演的膠片電影處女作、小成本投資、歌舞片……這些因素加起來，似乎都在指明一個詞「爛片」。

　　「笑容很漂亮，不錯……唔，眼睛迷人，也不錯……」王揚一張一張地瀏覽著這些青春美少女的照片，有些淘汰，有些選入第二輪。

　　這些美少女各有特色、各有氣質，《歌舞青春》女主角加布裡埃拉在外形上的要求，就是漂亮、笑起來很甜美，有一定身材，不高於180CM。那麼，有幾個美少女在笑起來是不甜的？所以這一回，王揚終於有所收穫，只有一些太矮、氣質不符，或者長相老氣、長相太嫩的才會被踢出局。

　　「哇，漂亮的女孩！」看著這張圖片，王揚心情很好地笑了笑，停了下來，圖片裡是一個白人女孩，頭髮黑、金色混雜，黑眼珠，鼻子高挺，長相很甜美，他看了看女孩的資料，叫珍妮弗－洛夫－休伊特，1979年2月21日出生，身高160CM，已經演過很多部電影的小角色，她從小就學跳舞和唱歌，在去年，她還獲得好萊塢記者評選獎的「最佳年輕之星」，似乎前途一片光明。

　　王揚想都不用想，就把珍妮弗的名字勾上了，接著繼續看下一張圖片。

　　在過了十幾個美少女後，他又有新的收穫，一個性感迷人、笑容甜美的美女，伊麗莎－杜什庫，1980年12月30日出生，身高165CM，也是從小就學習舞蹈，還會彈琴。她14歲的時候就小有名氣了，那一年她出演了《真實的謊言》，在片中扮演阿諾－施瓦辛格的女兒。

　　「又一個！」王揚高興地把伊麗莎－杜什庫的名字勾上了，能進入第二輪試鏡的美少女已經有十幾個，從小就能歌擅舞的也有好幾個，加布裡埃拉的人選似乎不用愁了，單從外形上來說，這些美少女都很適合。

　　又瀏覽了一會，王揚看著屏幕上露齒而笑的女孩，不禁笑了笑：「傑西卡－阿爾芭？1981年4月28日出生，身高170CM……OK！」他點了點頭，把傑西卡的名字勾上了，對著屏幕笑道：「當然，你進入第二輪了。」

　　他看了看現在被勾上的候選名字，珍妮弗－洛夫－休伊特、伊麗莎－杜什庫、喬丹娜－布魯斯特……無疑，單是從外形上比拚，傑西卡當仁不讓，而在未來，隨著她變得越來越迷人，也得到了更多的演出機會，雖然拿到一些「金酸莓獎」，但她在這些女孩裡成就最高。

　　不過現在是1998年，現在就是現在，傑西卡的外表還沒到秒殺眾人的地步，而她的演技……一定沒問題的！王揚看著屏幕，輕聲地道：「傑西卡，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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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44 PM

第三十五章 試鏡

　　夜色降臨洛杉磯，佈置雅致的房間裡，白色拉布拉多犬丹尼趴在地毯上舔著自己的腳，傑西卡坐在床邊，顰著秀眉地看著手中的《洛杉磯時報》娛樂版，只見她眼睛所看的位置，正是關於王揚的個人私生活部分。

　　「一開始，她就是我的天使，我感謝上帝，我對上帝說『上帝，你太好了！感謝你安排我和她相遇。』每次和她見面，我都會感到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但是後來，我們突然變得好像憎恨著對方，每次見面都會吵鬧，去哪裡玩，吃什麼都要吵。我喜歡電影院，而她喜歡遊樂園……」

　　看著這些文字，傑西卡滿臉的悶悶不樂，怪聲怪氣地嘀咕道：「感謝上帝，安排那個女孩不喜歡電影院、不喜歡麥當勞，不是麼？」她失笑一聲，搖著頭道：「嘿，你到底在說什麼？」她又看了報紙一會，突然問道：「丹尼，你說那個女孩長得漂亮麼？」拉布拉多犬側了側耳朵，疑惑地望著她。

　　「唔，丹尼，看你的樣子，就是不知道了？」傑西卡繼續看著報紙，忽然又自言自語道：「她會是什麼類型的女孩？」話音未落，她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無奈地道：「噢，你瘋了嗎？」

　　這時候，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傑西卡鬆了一口氣地放下報紙，穿上拖鞋走到書桌邊拿起手機，看了看，是她的經紀人米蘭達女士，便接通道：「嗨，米蘭達？」隨即，就聽見米蘭達道：「傑西卡，我收到了公司的消息，你通過了《歌舞青春》女主角的第一輪選拔，可以參加第二輪的面試了。」

　　「哇，真的嗎？哈！」傑西卡高興地笑了起來，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她的心臟還是加速跳動了幾下。她握著手機走到白色化妝台前坐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語氣興奮地道：「我已經期待很久了！米蘭達，面試的時間是哪天？」她最近每天練習演技、觀看校園類電影、練習一首歌，這些都是為了《歌舞青春》的試鏡，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米蘭達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笑著道：「傑西卡，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剛才的不是好消息嗎？」傑西卡笑了起來，道：「還有什麼？」

　　「一個更好的消息。」米蘭達的語氣很愉快，她道：「還記得一個星期多前的《閒曠之手》試鏡嗎？」傑西卡「嗯」了一聲，那是她最近的一次電影試鏡，米蘭達和電影的導演羅德曼－弗萊德關係不錯，就推薦了她去參加女主角的試鏡。米蘭達笑道：「據我所知，弗萊德先生很快就會作出決定了，你出演女主角的機會很大。」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表情怔了怔，傑西卡反應過來，笑問道：「真的？哇，米蘭達，似乎我的好運要來了。」她心裡自然很高興，但是也沒有多少在意，因為米蘭達已經說過很多次「機會很大」了，結果每次都落空。

　　聽到米蘭達笑道：「是的，你好運來了。」傑西卡想著之前的問題，便又問道：「對了，《歌舞青春》的面試時間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進行？」

　　「傑西卡。」米蘭達的聲音變得柔緩，道：「如果你當上了《閒曠之手》的女主角，就不要理會《歌舞青春》了。」她解釋地道：「《閒曠之手》馬上就會開始拍攝，而《歌舞青春》顯然也是，它們的製作檔期重疊在一起。」

　　傑西卡對著鏡子翻了翻白眼，一邊給自己這個表情評分，一邊漫不經心地道：「米蘭達，我不想談這個，我現在哪部電影的女主角都不是，沒什麼檔期的問題。」

　　「你需要認真地想一想了，《閒曠之手》這邊，我問過弗萊德先生，他對你讚不絕口，這次你的機會真的很大。」米蘭達的語氣很認真。

　　「噢，我知道了，我會想的。」傑西卡故作認真地應了句，又問道：「米蘭達，那麼請告訴我，面試的時間和地步？」

　　米蘭達只好答她道：「後天的早上十點開始，在火焰電影公司的總部進行。」

　　得到了答案，生怕米蘭達繼續說什麼「選擇」，傑西卡趕緊道：「噢，我知道在哪裡，那天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我得掛了，我要抓緊時間來練習演技！晚安，米蘭達。」一口氣說完，她便按了按手機的結束通話鍵，搖頭一笑，檔期問題？等這個問題真的出現了再想吧。

　　「來，開始。」傑西卡看著鏡子，露著潔齒，演著一個開心的表情，唸唸有詞地道：「嗨，我叫傑西卡，很高興認識你……」

　　※※

　　咚咚咚！樓梯被踩得發出響聲，只見傑西卡衣著漂亮地走下來。今天是《歌舞青春》的女主角試鏡日子，她起了一個大早，洗漱結束，就開始精心的打扮，打扮結束後，穿上之前早就搭配好的衣服，才走下一樓。

　　「早上好，媽媽！」傑西卡來到飯廳，笑著跟在廚房裡做早餐的媽媽打了個招呼，她拉開飯廳的立地玻璃窗，望著外面綠綠的草坪，展著雙手伸了個懶腰，享受著清晨的陽光，瞇著眼睛道：「天氣真好啊！」

　　廚房那邊的凱茜笑道：「是啊，天氣很好。」她端著幾份三文治放到飯桌上，問道：「傑西卡，米蘭達和我說，你今天要去參加《歌舞青春》的試鏡？」

　　「是的，在火焰電影公司的總部。」傑西卡說著走到廚房洗了洗手，來到飯桌拿起一份三文治咬了一口，對凱茜道：「我自己開車去，中午不會回來吃飯了。」凱茜點了點頭，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加油，傑西卡。」傑西卡給了媽媽一個乖巧的笑容，自信地道：「謝謝你，媽媽，我會的。」接著，她又吃了一口三文治，含糊不清地讚道：「哇，媽媽，三文治很好吃！」凱茜笑道：「謝謝，小滑頭。」

　　這時候，一身球衣球褲的約書亞喘著粗氣地走了進來，他剛剛晨跑回來，他一邊不洗手就去拿三文治，一邊看了打扮整齊的傑西卡一眼，笑道：「哇，看來有人要去約會了？」

　　「噢你說得對，我約了一位非常英俊迷人的帥哥，太讓人期待了。」傑西卡故作興奮地說了句，便不再理會約書亞。把一份三文治吃完，她又去洗了洗手，說凱茜說了一句「媽媽，我出發了。」說罷便往屋外的車庫走去。

　　約書亞朝著她的背影，大聲喊道：「嘿，我該告訴揚嗎？」

　　「隨便！」傑西卡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火焰電影公司位於接近好萊塢一帶，開車很容易就能到達。傑西卡來到的時候，還只是九點半多，此時她站在火焰公司大門，望著上面掛的牌子「Flames－Films」，還有那個奇異的標誌，心裡充滿了莫名的高興，這裡就是揚的公司！這個標誌是什麼意思？她想了一下，沒有什麼頭緒，飛蛾和蝴蝶撲向火焰，難道是自取滅亡嗎？怎麼可能，肯定不會是這個意思……

　　傑西卡搖了搖頭，不繼續想了，她朝裡面走了進去，來到前台，對前台小姐笑了笑道：「你好，我是來參加《歌舞青春》試鏡的。」

　　前台小姐奧洛拉利站了起來，笑道：「噢，試鏡時間在十點開始，請跟我來，我帶你去試鏡室那邊等。」

　　傑西卡跟在她後邊，走進火焰電影公司的內部，繞過繁忙的辦公室，她來到作為試鏡地點的接待室的外面，已經有幾個同樣打扮漂亮的女孩坐在椅子上等待著了。

　　「請你在這裡稍等，試鏡在十點開始。」前台小姐奧洛拉利又說了一句，才返回前台那邊。

　　「嗨。」傑西卡禮貌地朝女孩們打了個招呼，找了個空椅子坐下，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有些緊張，好像這次是她第一次試鏡似的。她看了看周圍的女孩們，她們有些在對著小鏡子補妝，有些和一起來的經紀人聊天，她們每個人都非常漂亮，這裡就像是洛杉磯高中啦啦隊隊長大集合，在外形上，她似乎沒有半點優勢。

　　看了一圈，傑西卡收回了目光，握著拳頭給自己鼓勁道：「加油，要有信心，我會得到女主角的！」

　　隨著距離試鏡時間越來越近，女孩們陸續到場了，有二十多個人。這時候，王揚和桑迪－派克斯、秘書弗奧娜－哈森、專門請來幫忙的音樂老師羅伯特女士一同走了過來，王揚往那一片美少女們看了一眼，找到了傑西卡的身影，傑西卡朝他笑了笑，他現在自然不好單獨和她打招呼，只好看著她，卻對著美少女們笑道：「嘿，女孩們，加油！」

　　「我會的！」「馬上開始吧！」美少女們都笑著回應，讓場面有點起哄，有幾個女孩還吹起了口哨，還有個美女起身大聲喊道：「揚，我愛死你的《鬼影實錄》了，拍得真棒！」就要走進接應室的王揚停住腳步，回頭笑道：「謝謝，但它不會給你加分。」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來，那個美女也笑著坐了下來。

　　「謝謝你……」傑西卡看著關上的門，輕輕地說了聲，王揚的鼓勵讓她心裡的緊張減輕了很多。

　　接待室裡面，為了今天的試鏡，公司專門搬來一張長桌，王揚等評委坐在後面，長桌旁邊放置著一個鐵支架，架著一部廣播級攝像機，這台攝像機是公司租賃回來的，準備等下試鏡的時候使用。

　　「羅伯特女士，今天就麻煩你了。」在長桌後面，王揚再次和羅伯特女士握了握手，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白人女人是洛杉磯一家錄音室的音樂老師，今天她的任務就是審核女孩們的聲線和音樂天賦。不過他們是要拍電影，並非挖掘什麼未來音樂巨星，所以所謂的「音樂天賦」其實要求很低，只要不是絕對的五音不全就行了。

　　羅伯特女士是個很健談的人，她開玩笑地道：「沒什麼，這是我的榮幸，王先生，我會給你挖掘一個『麥當娜』的。」王揚一邊整理著桌上的文件，一邊笑著說道：「噢，我不需要麥當娜，我要的是赫本。」

　　過了一會，時間便來到了十點，桑迪－派克斯提醒了王揚一下。王揚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試鏡名單，足有三十個名字，「加布裡埃拉」的扮演者會在這些女孩裡產生。他瀏覽了一下女孩們的名字，他不會一開始就喊傑西卡進來試鏡，那會給她帶來壓力。

　　「讓珍妮弗－洛夫－休伊特進來。」王揚對秘書弗奧娜－哈森說道，弗奧娜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他有點怔了怔，他把傑西卡最大的對手安排為第一個試鏡，難道這是他的潛意識在偏頗嗎？

　　很快，一個女孩就打開門走了進來，正是珍妮弗。她黑色長髮披肩，在一套頗是緊身的衣服下，性感的身材和豐滿的上圍突現無遺。她對著王揚等幾個面試官露出一個很甜的笑容，自我介紹地道：「大家好，我是珍妮弗－洛夫－休伊特，很高興能參加這次試鏡。」

　　王揚目測了一下她的鏡頭感，這個女孩除了鼻子有點太長太高，其它都很好，他開始問道：「你好，休伊特小姐，你的資料上寫著，你從小就學歌舞了，是嗎？」

　　珍妮弗自信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我五歲的時候就加入了表演團，開始學習唱歌跳舞……」

　　與此同時，接待室外面走廊上的女孩們，也在耐心地等待著。傑西卡正想著「等下揚會提出什麼表演題」想得有點出神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拍，她條件反射地回頭一看，只見後面的一個女孩對她笑道：「嗨，你好，我們以前見過，之前《閒曠之手》的試鏡，記得嗎？」

　　傑西卡認真地打量了她一下，頓時想了起來，驚道：「噢，我記得，是的！」在《閒曠之手》的試鏡那天，她們有過幾個眼神接觸，不過那時候座位離得遠，就沒有說話。後面的女孩微笑地對她伸出手，道：「你好，我叫伊麗莎－杜什庫。」

　　「傑西卡－阿爾芭。」傑西卡和她握了握手，禮貌地道：「很高興認識你。」伊麗莎也笑道：「我也是。」

　　兩人聊了一會，這時候接待室裡面隱約傳出來一陣歌聲，走廊上立時安靜了下來，倒沒人驚訝，因為大家早就知道需要唱歌這一項表演內容。聽著裡面悠揚動聽的歌聲，傑西卡心裡又生出一些緊張，她可唱不出這麼專業的歌聲……

　　「怎麼了？」伊麗莎看出她的緊張，問道：「傑西卡，你害怕唱歌？」傑西卡搖頭道：「不是害怕，就是……有點正常的緊張。」伊麗莎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地笑道：「沒什麼的，女孩，放鬆點！奇怪了，在《閒曠之手》的試鏡那天，你可是很酷的，坐在那裡一點緊張都沒有。」

　　《閒曠之手》？傑西卡笑著搖了搖頭，那根本不同，那天她只是被米蘭達叫去碰碰運氣而已；而今天的試鏡，她準備了很多天，前所未有地渴望能獲得這個角色。她突然想起了米蘭達說的那個「檔期」問題，看著同樣參加了《閒曠之手》試鏡的伊麗莎－杜什庫，她不禁問道：「伊麗莎，假如你被《閒曠之手》和《歌舞青春》都選中了，你會選擇哪個？」

　　「都被選中？哇，我沒有這麼想過。」伊麗莎笑著感歎了一聲。傑西卡頓時有點尷尬，她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弄得她似乎是這麼想的。但伊麗莎沒有諷刺傑西卡的意思，她想了想，便認真地道：「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我想我會選擇……《歌舞青春》吧！」

　　對於伊麗莎的回答，傑西卡有些意外，《閒曠之手》是一部三千萬投資的電影，導演羅德曼－弗萊德亦多次證明過自己的實力；而《歌舞青春》投資只是五百萬，這也是揚的第一部膠片電影，伊麗莎為什麼會選擇《歌舞青春》？她好奇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伊麗莎聳了聳肩，道：「我也不知道，雖然《歌舞青春》不被大家看好，但我們都來試鏡了，也許這就是原因吧。」她挑起眉頭笑了笑，又道：「《鬼影實錄》北美的票房有1.6億，我就是覺得，那傢伙是個聰明人，他的第二部電影應該會不錯的；而你知道，《閒曠之手》是部恐怖喜劇片，其實我搞不懂這個類型，到底他們想觀眾尖叫還是爆笑？我還年輕，拼一下不會讓我失去所有的機會，但說不定我就成功了。」

　　「你說得對……」傑西卡點了點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這時候，便見珍妮弗一臉笑容地從面試室裡走了出來，看她的神情，試鏡過程應該完成得不錯。然後秘書弗奧娜－哈森又叫下一個女孩進去試鏡，一個又一個的女孩進去，然後又出來，她們有些滿臉失望，有些又興高采烈。傑西卡留意到，那些失望而去的女孩的歌聲都很難聽，笑著離開的女孩的歌聲都很好。

　　然後，輪到了伊麗莎－杜什庫進去試鏡，過了一陣她高興地走了出來，跟傑西卡壓低聲音笑道：「哇，王揚的笑容真迷人！真想和他約會。」傑西卡挽著秀髮笑道：「噢是嗎……」伊麗莎笑著點了點頭，又道：「這個試鏡我感覺很好，傑西卡，你也要加油。」

　　「我會的！」傑西卡望著面試室那邊，有點緊張地吸了一口氣。

　　伊麗莎的感覺沒有錯，王揚對她的確很滿意，她的漂亮臉蛋性感身材拿到外形A分；表演也不錯，拿到B+；她的舞蹈A+，事實上她未來也會出演《美少女啦啦隊》；唱歌B，這是羅伯特女士給的評分。當然她也有缺點，就是笑起來雖然迷人，但是偏向性感，不夠甜美，所以氣質只有B。

　　王揚看著手中的名單，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面試者了，不早不晚，一般面試者的心態現在都是調整得最好的。他轉頭看著秘書弗奧娜－哈森，道：「弗奧娜，讓傑西卡－阿爾芭小姐進來試鏡吧。」

　　「好的。」弗奧娜－哈森走了出去，對女孩們喊道：「傑西卡－阿爾芭小姐。」坐在椅子上的傑西卡頓時站了起來，道：「到我了嗎？」弗奧娜－哈森點頭道：「是的，到你試鏡了。」

　　傑西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撫了撫棕褐色的秀髮，往面試室走去。進了面試室，弗奧娜把門關上，傑西卡走到王揚等三個評委的長桌前面，看了看王揚，向他們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道：「嗨，大家好，我是傑西卡－阿爾芭。」

　　「嗨，傑西卡。」坐在長桌後面的王揚對她笑了笑，看得出傑西卡有點緊張，便不急於開始試鏡，笑著閒聊道：「傑西卡，坐吧。感覺怎麼樣，我們公司的環境還好吧？」

　　傑西卡往皮椅子坐下，點頭道：「環境很好，交通很方便。」

　　王揚想著怎麼才能讓她放鬆下來，便望了望周圍，頓時有了主意。他指向牆上掛著的公司標誌牌子，笑道：「看到那個標誌了嗎？」傑西卡朝那邊看了看，說了聲「Yep」，王揚掩著嘴巴，悄悄地道：「那是我的手筆，當我把原稿交給我們公司的設計師麗莎－格羅小姐，她說『這是兩隻企鵝和一個皇冠麼』？」說著，他一副被打敗的沮喪樣子。

　　傑西卡頓時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心裡放鬆了很多，笑道：「哇，那樣的標誌挺可愛的。」

　　桑迪－派克斯和羅伯特女士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來一點不同的味道，在之前面試的女孩們裡，也不缺乏緊張的，但這個年輕的導演可沒有幫助她們放鬆下來。

　　見傑西卡自然了很多，王揚這才開始進入正題，站起身道：「好了，傑西卡，讓我們開始試鏡吧……」傑西卡也從椅子上站起身，點頭道：「好的。」

　　王揚走到長桌邊的那台廣播級攝像機前，扶著鏡頭對準了幾步之外的傑西卡，只見攝像機屏幕裡面，穿著一套風格青春的衣服的傑西卡俏生生地站在那裡，鏡頭感一流。他望著屏幕，笑道：「傑西卡，給我一個左側面。」隨著他的話，傑西卡側身對著鏡頭這邊。他繼續說著：「OK，轉過來右側面；好的，45度角看看；很好，轉一個圈……好的，正面對著鏡頭笑一下。」

　　傑西卡看著攝像機那邊，甜甜地笑了起來，道：「嗨！」

　　「哇！非常好。」王揚不禁感歎了一聲，傑西卡的笑容太甜太迷人了，她的樣子、她的氣質都是活生生的一個「加布裡埃拉」，毫無疑問地超過了原本的扮演者凡妮莎－哈金斯，在外形上、氣質上，她都是絕對的A+，也是目前面試者中，成績最好的。

　　聽到他的稱讚，傑西卡臉上更顯自信，心中的緊張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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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48 PM

第三十六章 說定了

　　進行了基本的試鏡動作後，王揚從攝像機後面側過身，看著幾步開外的傑西卡，笑道：「那麼接下來，要開始表演題了。」

　　「好的。」傑西卡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做好了準備，表演題是試鏡中至關重要的部分，她一定要發揮好。

　　王揚裝著在想表演題目的樣子，等那邊傑西卡的呼吸平緩了，才看著她，說出早就想好的問題：「假如你現在聽到了你的男朋友和他的好朋友們說，他只是想跟你隨便玩玩的，他對待你們的感情不是認真的。所以，你現在很傷心很失落，快要哭出來了。請表演一下。」

　　這些天以來，傑西卡都在苦練著自己的演技，但是演技並不是能夠速成的。只見她雙眉皺了起來，抿著嘴唇，雙眼努力地要做出一副快要流淚的樣子，表演依然稚嫩。

　　看著攝像機的屏幕，王揚平靜地在心裡分析著，傑西卡現在的演技只有一些非常典型的「傷心」神態動作，如果說她是表現派演員，她又演得太過簡單，缺乏豐富的神態和層次感；如果說她是體驗派演員，她的感情投入又不夠，表演痕跡很重。

　　表現派講究抽離表演，就是說你就是你，角色是角色，表演的方法就是你冷靜和理智地去分析你的角色，分析劇情劇情段落，然後設計好表演細節，再按部就班地表演出來，所以表現派的感情都是假的，你在鏡頭前痛哭，但其實你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表現派倒不是說不能代入到角色裡，但它強調「控制力」，在表演的時候，你始終要保持著一份清醒，審視著自己的表演是否正確、是否在軌道上。

　　而另一派系體驗派，則是講求方法演技，要求投入感情，你不是你，你就是那個角色，你要進入到那個角色的內心世界，然後成為他。在鏡頭前，你就是那個角色，你做的一切都是本色的演出，自然而然。為了能夠幫助自己進入角色，這一派系的演員很多時候都會去「體驗」，比如羅伯特－德尼羅為了演繹《出租車司機》這部電影，他在紐約真正地做了幾個月的出租車司機，每天穿梭載客。

　　表現派和體驗派構成了現在基本的表演風格，而王揚向來喜歡體驗派，只有當你真正地理解那個角色，和那個角色產生靈魂上的共鳴，那個角色才會有靈魂，才會在鏡頭中活出來。

　　就像希斯－萊傑，他在未來把「小丑」演得無懈可擊；就像艾倫－佩姬，自從無意間在腦子裡看了一部叫《朱諾》的電影，他就愛死了這個女孩的表演，如果非要說什麼讚美之詞，那就是天才級的演技。

　　「我喜歡表演的原因，在於你能夠完全地失去自己，然後變成另外一個人。」這是艾倫－佩姬的採訪報道裡她的話，典型的體驗派演員。

　　而傑西卡現在的演技既沒有表現派的沉穩，也沒有體驗派的靈氣，非常的稚嫩。但是沒關係的，她才17歲，她才剛剛上路，演技可以慢慢磨練，誰也不是天生就會演戲，但只要努力，誰都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

　　再說《歌舞青春》不是《紅磨坊》，女主角不需要是個影后，要的是讓人著迷的青春偶像。而且電影裡的傷心鏡頭也不多，傑西卡在硬性指導下應該能完成那些鏡頭。

　　想到這些，王揚看著攝像機屏幕笑了笑，喊道：「OK，不錯。傑西卡，來一段笑容表演，你和男朋友在開心地交談著，就當現在是特寫鏡頭，看著攝像機隨便說幾句話，我說話的時候，你就演在聽著男主角說話，明白嗎？」

　　「好的，我知道了。」傑西卡停止了傷心的表情，馬上變得滿臉笑顏，很開心地說著話：「嗨，我是傑西卡，很高興認識你，洛杉磯今天的天氣很好……」

　　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和嬌俏的神態，王揚讚許地點了點頭，傑西卡笑起來的表演好多了，大概是因為本色演出，沒什麼可挑剔的。這是個好消息，因為《歌舞青春》裡「加布裡埃拉」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笑著的。

　　接著他又說了幾句話，傑西卡的聆聽狀也演得不錯，看了一會，他便笑道：「做得好！傑西卡，再來一段深情款款的表演，你知道，就是那種看著自己的男朋友，有些戀愛中的甜蜜和羞赧。」這一項表演很重要，在《歌舞青春》裡有很多男女主角對唱的鏡頭，那時候需要這個表演。

　　就像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嗎？傑西卡看了看攝影機後面的王揚，在心裡說著「他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說了幾遍，她的心臟開始加速地跳動，看著攝影機的鏡頭，自然而然地翹起嘴角，慢慢地露出一個甜滋滋的微笑，眨了眨眼睛，流露出一股迷人的少女風情。

　　「哇！太棒了！」王揚忍不住大聲地讚了一句，這是鏡頭她表演得非常好，跟剛才的傷心鏡頭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完全沒有表演痕跡，太棒了！他興奮地喊停道：「Cut！傑西卡，演得好！」

　　傑西卡又對他微微一笑，藉著雙手整理頭髮，來讓心跳慢下來。

　　又試了幾組鏡頭，傑西卡的表演總體來說不錯，有時很稚嫩，有時又讓人眼前一亮。王揚離開攝影機坐回到長桌後面，在紙上的外形、氣質兩項都評上「A+」，表演一項評上「B+」，她的傷心演得不好，但是「深情」一項給她加了很多分，所以把平均分拉了回來。

　　王揚沒有考傑西卡的舞蹈，她的資料上寫著不會跳舞，他也早就知道了，但是顯然要她學會跳舞是件很輕鬆的事情，現在只剩下唱歌一項了。看了看等待著下一項面試內容的傑西卡，王揚居然生出幾分緊張，道：「那麼，傑西卡，給我們演唱一首歌吧。」

　　羅伯特女士拿起一支準備記錄的圓珠筆，饒有興趣地看著傑西卡。

　　「OK。」傑西卡點了點頭，心裡頓時有些緊張，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清著嗓子唱出自己最近每天在練習的歌，麥當娜的一首抒情慢歌《Take－a－bow》，唱道：「Take－a－bow.The－night－is－over……」

　　王揚的左手肘撐在桌面上托著下巴，滿臉鼓勵微笑地看著傑西卡，靜靜地聽著她的歌聲，聲音好像有點兒緊張，但是挺好聽的，不像是五音不全的人。他留意著旁邊羅伯特女士的神情，只見她臉上平淡如水，偶爾會在紙上寫上點記錄，看不出她的態度。

　　「The－show－is－over.Say－good－bye……」傑西卡唱完最後一句，終於放下了小心翼翼，松出了一口氣。

　　見她唱完了，王揚便拍著手給了她一些掌聲，桑迪－派克斯也跟著拍了幾下，而羅伯特女士低著頭，握著圓珠筆快速地寫著什麼。王揚對傑西卡點頭道：「傑西卡，你可以走了，很謝謝你來試鏡。」

　　「謝謝，那麼再見！」傑西卡對王揚等三個評委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往外面走去，打開門要出門口的時候，她又回過頭看了王揚一眼。王揚笑著對她豎了豎大拇指，表示一切都還好。她也笑了笑，便走出面試室，關上了門。

　　傑西卡一離開，王揚便迫不及待地扭身看向羅伯特女士，有點緊張地問道：「怎麼樣，羅伯特女士？這個女孩唱得還好嗎？」

　　「聲音還行，不是難聽的類型。」羅伯特女士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聳肩地道：「但是她的氣息有些亂，如果是節奏快的歌，可能會出現走音跑調的情況，因為她剛才就唱得很慢很謹慎；而且缺乏演唱技巧，沒有假聲，不懂得換氣的時機，她顯然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

　　那麼就是聲音不錯，但氣息亂、沒有技巧……噢夥計，不懂這些！王揚自嘲地笑了聲，直接問道：「羅伯特女士，你覺得經過一些專業訓練，再加上錄音棚的處理，能讓她的歌聲變得很好聽嗎？」這個問題很重要，幾乎是能不能選擇傑西卡做《歌舞青春》女主角的唯一問題，她的外形完勝其他女孩，她的演技還行，她學得會跳舞，但是她還需要學得會唱歌。想到這，他又補充地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讓大家覺得『還不錯，可以聽』就行了。」

　　「年輕人，這個要求已經很高了。」羅伯特女士笑了幾聲，才點頭道：「可以試試，剛才她已經展現了自己的音樂細胞，不是很多，普普通通吧。清唱我不敢保證；但是在錄音棚的話，沒什麼問題。」說著，她笑著攤手道：「當然，你不能指望她可以成為麥當娜。」

　　「YES！」王揚不禁高興地喊了一聲，雙手握著拳頭舉了舉，笑著呼出了一口氣。

　　旁邊的桑迪－派克斯暗地歎息，看來這部歌舞片的女主角就是剛才那個女孩了？這個年輕老闆明顯和她認識，說不定他們還是情侶關係，誰知道呢！但是出於對公司的著想，他還是忍不住道：「那個女孩的外形很好，可是她的演技比不上之前很多人，在她前面那個伊麗莎－杜什庫，演技就比她好。」

　　「桑迪，我還沒有決定。」王揚打斷了桑迪－派克斯的話，朝秘書小姐弗奧娜－哈森笑道：「下一個吧！讓喬丹娜－布魯斯特進來。」

　　桑迪－派克斯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

　　經過午餐時間的休息，下午又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的試鏡，今天的試鏡工作才全部結束。王揚拿著面試記錄文件，和攝有整個試鏡過程的錄像帶，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一邊等待著電腦採集著錄像帶的影像，一邊靠在椅背上思考著女主角的人選。

　　其實不用重複看那些錄像，他已經差不多有答案了，這些女孩表現最好的，有珍妮弗－洛夫－休伊特、伊麗莎－杜什庫，和傑西卡。珍妮弗外形A，氣質A，表演A，舞蹈A+，唱歌A+，她的氣質偏恬靜的甜，所以不是最適合的，但是唱歌非常棒；伊麗莎外形A，氣質B，表演B+，舞蹈A+，唱歌B，她的氣質和眼神都偏向性感，也不是最適合；傑西卡外形A+，氣質A+，表演B+，舞蹈待定，憑未來的《甜心辣舞》可以A+，而唱歌B。

　　王揚靜靜地看著文件上這三個女孩的名字和評分，似乎入了神。過了一會兒，他坐直身子拿起桌面上一支鋼筆，把「伊麗莎－杜什庫」的名字劃掉，她不夠甜，而在其它方面也沒什麼亮點。接著，他又毫不猶豫地劃了劃「珍妮弗－洛夫－休伊特」，看著「傑西卡－阿爾芭」開心地笑了笑。

　　《歌舞青春》首先要求偶像派，女主角越漂亮越甜美就越好，不是麼？而傑西卡在這方面都是A+，她非常適合「加布裡埃拉」；她不是全無演技說，而且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時候，雖然有些鏡頭表現不好，但拍攝電影不是強求一次就過，到時候不行就多拍幾次，指導一下，想來問題不大；舞蹈沒可以好擔心的；而唱歌方面，她可以接受專業訓練，可以在錄音棚慢慢錄製。

　　就算在後來，她在這方面搞砸了，也可以用「找人代唱」這個辦法來解決。未來的《歌舞青春》男主角「特洛伊－伯頓」的扮演者扎克－埃夫隆就是讓代唱者來完成歌曲錄製，這不會影響到電影的效果。至於巡迴演唱會？噢，還是等電影成功了再想這些吧！

　　王揚想得很清楚，他現在是拍電影，一切都以電影的效果為首要考慮，所以外形和氣質兩項是最重要的，而傑西卡最適合，現在她的演技過關，她理所當然地獲得了女主角。

　　再說，他之所以要拍《歌舞青春》，其中一個原因，不就是想要和傑西卡這些好朋友一起拍攝電影嗎？

　　「噢天啊……」王揚有些興奮地站了起來，側身踢一下腳，揮著拳頭打了幾下拳，在這一刻，他腦子裡關於小時候和傑西卡的那一部分記憶，突然變得前所未有地清晰，他記起了很多，那些畫面彷彿就在眼前。

　　在校園的草坪長椅子上，他們坐在上面休息。

　　小王揚看著穿著一條白色小花連衣裙的小傑西卡，興致勃勃地問著道：「傑西卡，你長大以後想成為怎麼樣的人？」他撐著腦袋，笑嘻嘻地問道：「我的意思是，唔，就是夢想什麼的？」

　　傑西卡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抿著嘴唇不讓她的牙套露出來，搖頭道：「我不知道……」王揚湊近她的臉，瞪著眼睛問道：「真的，真的不知道？」傑西卡慌忙地避了開，臉紅紅的，她低著頭不敢看王揚的眼睛，小聲地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躲什麼，看我的眼睛再說話！」王揚又伸著頭湊過去看著傑西卡的眼睛，她又避了開，他頓時笑了起來，揮著食指地喊道：「噢！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他哀求地道：「拜託，傑西卡，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傑西卡依然微微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羞赧。王揚忽然雙眼一轉，想到了個主意地道：「要不然這樣吧，我告訴你，你也告訴我。就這樣了！」

　　不等傑西卡說話，王揚就興奮地說了起來：「我的夢想？唔，也許成為一個導演不錯，那樣我就可以看到那些被剪掉的膠片了，對，我要成為一個導演！」說罷，他對傑西卡努了努嘴，道：「該你了。」傑西卡臉紅紅地欲言又止，每次似乎要說出來卻卻吞了回去，弄了好幾次，他頓時有點不耐煩，道：「我都告訴你了，你不告訴我，難道你不當我是朋友嗎？」

　　「不，不是……」傑西卡怕他生氣，急忙地擺了擺手，又紅著臉低著頭，鼓起勇氣地道：「我……我想當一個演員。」

　　「什麼？演員？！」王揚滿臉意外和驚訝，然後哈哈笑道：「噢，不錯的夢想，很不錯！」傑西卡的臉紅得發燒，踢著腳看著腳尖，蚊聲地道：「我就是隨便說的……」王揚看了看她，減輕了笑聲，道：「傑西卡，你以為我在取笑你？拜託！你以為我是彼得嗎？我才不會去取笑別人的夢想。我只會去取笑那些還在尿床的人，哈哈！」

　　傑西卡也跟著笑了幾聲，然後很不自信地道：「揚，我知道你不是在笑我，我只是覺得自己當不上一個演員而已。」

　　「為什麼當不上？想當演員怎麼了？我就說你能當上！」王揚拍著自己胸口，一副「我保證」的樣子。傑西卡感謝地看了他一眼，卻又沮喪地道：「可是電視上的女演員都很漂亮，但是我……」

　　也有醜的女演員啊！王揚張開嘴剛要說出這句話，話到嘴邊又停住，他撓了撓頭，想起昨晚看的童話《醜小鴨》，便改變了說法，鼓勵她道：「傑西卡，你知道醜小鴨的故事嗎？」見傑西卡點了點頭，他繼續道：「唔，你現在就是一隻醜小鴨，但你以後會變成一隻美麗的白天鵝！相信我，你一定要當上演員！那麼以後我當了導演，就可以找你演我的女主角了。」

　　「真的？我會變漂亮嗎？」傑西卡又期待又懷疑地問道，清澈的雙眼望著王揚。王揚點了點頭，笑道：「其實你一直都很漂亮，就是牙套有點難看而已，但是它總會摘下來的，不是嗎？」他又學著電影裡的台詞，胡扯地道：「噢，看看你這眼睛，好像水晶似的，這是一雙美女才會有的眼睛！」

　　傑西卡害羞地低著頭，又看了他一眼，開心地笑了笑，似乎不介意露出自己的牙套，她道：「謝謝。」

　　「好了好了，我當導演，你當演員。」王揚伸出握成拳頭的小手，笑道：「傑西卡，來！」傑西卡笑著伸出自己的小手，也握成拳頭地和他碰了碰，兩人都笑了起來：「說定了！」

　　想起這些童年往事，王揚不禁傻乎乎地笑了聲，傑西卡的眼睛像水晶？噢上帝啊，當時是怎麼想出來的？他笑了笑，又輕聲地喃喃了句：「我當導演，你當演員……」想不到當年的童言，現在竟然馬上就要全部地實現了！真是讓人瘋狂！

　　王揚在辦公室裡走了幾步，便忍不住掏出手機，撥打了傑西卡的號碼。他走到立地玻璃前，望著外面的街道，一接通便笑道：「嗨，傑西卡，你在哪裡？」

　　「嗨，揚，我在好萊塢這邊逛著街，怎麼了？」傑西卡的聲音傳了過來。

　　「說清楚是哪裡？哦好的，我知道那裡，我馬上就過去，你等我一會。」王揚一邊說著，一邊走回到辦公桌邊拿過一件灰藍色風衣，穿了起來。

　　傑西卡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聲音頓時變得有點緊張，問道：「揚，是不是《歌舞青春》的女主角人選定下來了？」

　　「噢，不是！」王揚故作平靜的語氣，他想面對面地告訴她這個消息，便對著手機笑道：「女主角的人選還沒有決定，是其它事情。等會見，拜拜！」傑西卡道：「好的，拜拜。」

　　把手機放進風衣的口袋，王揚便加快了腳步，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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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53 PM

第三十七章 選擇

　　開車來到好萊塢大道，王揚找了個車位把車停泊好，便快步趕往和傑西卡約定的地方，一家服裝店的門口。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王揚跑了一段路，遠遠地看到挽著一個淡藍色手袋的傑西卡站在那裡，他減慢了腳步，掏出手機按了按，道：「我看到了你，看右邊。」

　　那邊的傑西卡扭了扭頭，頓時看到了王揚，她笑著招了招手，道：「我也看到你了。」她掛了手機，朝王揚那邊走了過去。

　　「嗨，傑西卡。」兩人走到跟前，王揚打了聲招呼，看了前面那間服裝店的豎式招牌一眼，問道：「買了什麼嗎？」

　　傑西卡搖了搖頭，微笑地講道：「沒有，只是試過幾條裙，但我不怎麼喜歡，我想還是牛仔褲適合我一些。」王揚聳了聳肩，表示沒有意見，傑西卡便問道：「揚，你找我有什麼事？發生什麼了嗎？」

　　是的，一件非常開心的事……王揚在心裡笑了笑，可能是因為不久前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記憶，看著傑西卡，他有點童心大起，裝著嚴肅的表情地道：「嗯，也許……」他看了看周圍，人來人往的，便道：「跟我來。」說罷，往前面的路段拐了拐，來到一處小林蔭地。

　　傑西卡跟在他後面，見他沉著一張臉，心裡頓時微微地揪了起來，難道有什麼壞消息嗎？她顰著眉頭，勉強地笑道：「揚，到底怎麼了？」

　　「傑西卡，其實是關於《歌舞青春》女主角的事情。」王揚繼續臉色沉重，又說了句：「你要有心理準備。」傑西卡的笑容越發牽強，輕聲道：「OK。」王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她道：「傑西卡……」他拖著聲音，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道：「你是女主角！」

　　傑西卡頓時呆若木雞，睜圓了雙眼，急道：「真的？你是說我得到女主角了！？」王揚笑著點頭道：「是的，當然！」

　　「噢天啊！天啊！」傑西卡驚呼了一聲，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滿臉的難以置信，突然，她一下子撲到王揚身上，手袋掉到了地上，激動得臉都紅了，道：「揚，我們會一起拍電影！太棒了！」

　　「喔，喔！」王揚猝不及防地抱住她，幸好身手敏捷才沒有跌倒，他順勢抱著傑西卡旋轉了起來，笑著喊道：「噢天啊，真重！」路過的遊人不禁看了看他們，轉了幾圈，王揚才放了她下來。

　　傑西卡看著他笑了笑，心臟噗通噗通地跳著，她挽了挽被轉得凌亂的秀髮，突然又握緊拳頭砸了王揚的肩膀一下，笑嗔道：「拜託，揚，你就喜歡嚇人！剛才我差點被你嚇死了，我還以為我被淘汰了。」

　　「哈哈，嚇人就是我擅長的東西啊！」王揚哈哈大笑，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又忍不住翹起嘴角，露出笑靨地感歎道：「噢天啊，我會出演女主角？太棒了！」她期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她從小時候就開始期盼著能做揚的電影女主角，進了演藝學校後更是覺得馬上就能實現了；可是後來一直收不到揚的來信，讓她一度感到絕望。然後她又和揚重逢了，現在更是得到了《歌舞青春》的女主角！

　　想到這些年，她不由得又感歎了句：「天啊，我在做夢嗎？」

　　「不，這是真的。」王揚笑了聲，彎下身撿起了地上的藍色手袋，遞給傑西卡，認真地道：「傑西卡，謝謝你的反應，你讓我感到很幸福。」他又笑道：「起碼還有人對女主角很在乎，哈，不是嗎？」

　　傑西卡接過了手袋，黑色的眼眸瞪了瞪王揚，笑道：「揚，我恨你！今晚我一定會興奮得睡不著覺，明天黑眼圈就出來了。」

　　「像只熊貓？」王揚笑了笑，又回憶地道：「在得到獅門公司的賞識那天，那晚我在聖莫尼卡的旅館裡，就興奮得睡不著覺，後來我坐在陽台看了很久的月亮，心裡才平靜了下來。」他抬起頭望了望天空，眼前彷彿回到了那一晚，微微的海風，恬靜的月亮，他輕聲道：「真美。」

　　傑西卡突然雙眼一亮，提議道：「揚，我們去聖莫尼卡吧！」王揚怔了怔道：「現在？」傑西卡一臉興致勃勃地點頭道：「現在！我想讓今天變得更特別一點，現在去海灘，還來得及看日落！」見她這麼興奮，王揚也不願掃興，便笑道：「OK，出發吧，我也有些懷念聖莫尼卡了。」

　　兩人便往附近的停車位取車，然後前往西邊的小城聖莫尼卡。

　　當他們來到聖莫尼卡海灘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時分了，此時海灘上遊人已經不多了，王揚和傑西卡踩著柔軟的沙子，走到一處偏靜的地方，往沙子上坐了下來，享受著海風的吹拂，望著逐漸落下海面的太陽，他們相視一笑，心裡都充滿了一種非常寧靜和舒服的感覺。

　　「真美啊！」傑西卡沉醉地看著迷人的落日，她忽然抬起右手，劃了一個十字聖號，感恩地道：「感謝上帝，感謝你把這一切美好賜予我們。」

　　她的虔誠樣子讓王揚心裡一跳，真可愛，他也跟著念了句：「感謝上帝。」

　　兩人又相視一笑，傑西卡看看他，看看海面和夕陽，還有在天空中飛翔著的海鷗，她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輕聲微笑道：「揚，你記得嗎？小時候你說，你以後會成為導演，而我也要當上演員，然後就可以演你的電影女主角了。」

　　「嗯，我記得，我當導演，你當演員。」王揚對她笑了笑，伸出拳頭道：「嘿，傑西卡，來！」傑西卡雙眼一亮，露出沒有牙套的潔齒，伸出拳頭和他碰了碰，兩人都笑著說道：「說定了！」

　　碰拳完畢，兩人看著對方，都靜了下來，心臟都噗通噗通的，異常地加速跳動。見王揚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傑西卡心裡有些久違的羞赧和慌亂，她雙眼避開，輕聲地問道：「怎麼？」

　　「噢！沒什麼。」王揚晃了晃頭，望向被海平面吞了一半的落日，笑道：「只是覺得你的眼睛像水晶一樣，哈哈。」

　　傑西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卻又感到很失望，上帝，剛才是怎麼了？！又聽到王揚的讚美，她笑了笑，想起他小時候那句「看看你這眼睛，像水晶似的，這是一雙美女才會有的眼睛！」她記得這些話，一直都記得，那是她第一次被同齡人那樣讚美，她從那些話裡獲得了自信、獲得了很多東西。看了看王揚，她自嘲地笑道：「揚，我想起我的牙套了。」

　　「其實那個牙套挺酷的。」王揚聳了聳肩，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忽然問道：「嘿，傑西卡，最近傑克還好嗎？」傑西卡茫然地道：「傑克？哪個傑克？」王揚笑道：「噢，傑克－弗蘭克？」

　　傑西卡疑惑地顰起了秀眉，歪著頭道：「傑克－弗蘭克？他每天在UCLA上課吧，我不怎麼清楚。」她不明白地笑了起來，道：「揚，為什麼問這個？」難道以為她和傑克－弗蘭克有什麼關係嗎？

　　「沒什麼。」王揚搖著頭笑道：「只是約書……噢，沒什麼，就是我突然想起他了，這只是一個玩笑。」

　　傑西卡感到很奇怪地看了他一下，是約書還是玩笑？Josh……Joshua！難道是約書亞那傢伙亂講過什麼？她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到王揚喊了她一聲，雙眼灼熱，她頓時意識到什麼，一顆心又期待又緊張了起來。

　　「傑西卡！」王揚的心裡湧出一股衝動，看著她，那句話說到了嘴邊，就要說出來。突然，一張面容從他眼前閃過，竟然是如此的清晰，讓他的心臟一緊，讓他的手用力地抓住下面柔軟的沙子，那句話頓時吞了回去。這不是正確的時機，不是現在！他順勢抓起一把沙子，往傑西卡身上砸去，哈哈大笑地跳了起身，往沙灘一邊跑去。

　　傑西卡呆住了，那顆心落了下來，一陣的失望，是她想多了嗎？她看著越跑越遠的王揚，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追了上去，笑喊道：「揚，你給我站住！你這個混蛋……」

　　在海灘看完了日落，兩人又在海邊一家餐廳吃過晚餐，然後開車返回洛杉磯。

　　等到傑西卡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挽著手袋，哼著歌地打開門，便見到丹尼跑了過來，興奮地圍著她打轉。傑西卡笑著蹲下身，撫摸著丹尼的脖子道：「嗨，丹尼，晚上好。」丹尼的舌頭伸得長長的，可愛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在笑著。她又用力地拍了拍丹尼，開心地笑道：「丹尼，你在為我高興嗎？嗯？」

　　「是傑西卡嗎？你回來了？」隨著踏踏的腳步聲，凱茜的聲音傳了過來。

　　傑西卡站了起來，走進屋子裡，一邊語氣興奮地喊道：「媽媽，是我，我回來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她進了屋，只見客廳裡人員齊整，爸爸媽媽、約書亞，還有米蘭達女士都在，她笑著朝他們打招呼道：「嗨，各位。」

　　馬克－阿爾巴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嚴肅地道：「多晚了才回來，還關了手機？你讓大家都很擔心你！」

　　「噢不！」傑西卡驚訝地叫了聲，剛才她和揚「約會」，不想被亂七八糟的電話打擾到，她就把手機關了，結果後來也忘記了開。她從手袋裡掏出手機，重新開啟了，滿臉抱歉地道：「對不起，剛才關了忘記打開。」說著，她吐了吐舌頭，抱著凱茜的胳膊，笑道：「不過我可有和媽媽說過，我會晚點回來的。」

　　這時候，凱茜拍了拍女兒的手掌，笑道：「傑西卡，米蘭達已經等你回來很久了。」傑西卡疑惑地望向沙發上的米蘭達，道：「怎麼了？」

　　「傑西卡，一個非常好的消息！」那邊的米蘭達站了起來，高興地道：「弗萊德先生做出了決定，你將成為《閒曠之手》的女主角！」

　　《閒曠之手》的女主角？！傑西卡呆住了，她瞪著眼睛看看媽媽，又看看約書亞，驚道：「噢，天啊，真的嗎？」凱茜滿臉笑容地點了點頭，馬克－阿爾巴也微微一笑，約書亞使勁地鼓著掌，吹了幾聲口哨，哈哈笑道：「傑西卡，這是真的，你要發達了！」

　　米蘭達走了過來，開心地擁了擁傑西卡，感歎道：「你獲得了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傑西卡，這會是你演藝事業的轉折點，你會成功的。」頓了頓，她笑道：「明天我們就要去談合同了。」

　　但是當傑西卡反應過來，她想到了檔期問題，搖了搖頭道：「不，我演不了《閒曠之手》了。」她滿臉興奮地看著大家，道：「你們知道嗎？揚決定讓我當《歌舞青春》的女主角！」

　　「哇，真的嗎！？」約書亞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不敢相信地道：「傑西卡，你得到了《歌舞青春》的女主角？」傑西卡驕傲地聳了聳肩。道：「我想是的。」約書亞連連「噢天啊」地感歎，道：「《閒曠之手》選中你，《歌舞青春》也選中你，你走了什麼狗屎運？」

　　馬克－阿爾巴和凱茜又高興又有點擔心；米蘭達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她扶著傑西卡的肩膀，柔聲道：「傑西卡，先不要急著做出選擇哪部電影的決定，讓我們來分析一下好嗎？」她和傑西卡來到沙發坐下，她看著傑西卡，分析道：「我們先說說《閒曠之手》，它投資三千萬，你明白這個製作成本意味著什麼嗎？它意味著哥倫比亞公司的決心，這部電影還沒有開拍，但它的上映日期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弗萊德先生告訴我，它會在明年五月份上映，而按計劃，首周放映影院就超過一千五百家。」

　　傑西卡顰著眉頭道：「我……」米蘭達打斷了她，握著她的手，道：「傑西卡，先聽我說，《閒曠之手》的導演羅德曼－弗萊德先生，他不是一個新人，他已經充分證明過自己的才能，他才會得到哥倫比亞公司的投資。《閒曠之手》是他準備了幾年的作品，他充滿信心。如果你當上了女主角，你會成為電影界的一顆新星！」

　　「一定會嗎？」那邊的約書亞嘀咕了聲。

　　見傑西卡的眉頭越皺越緊，米蘭達心裡微微一笑，繼續勸說道：「好了，讓我們再說說《歌舞青春》，它投資五百萬，而據我所知，沒有電影公司有興趣和火焰電影合作，它沒有上映日期，沒有上映計劃。但這個方面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是王揚的第一部膠片電影，傑西卡，他的《鬼影實錄》是創造了奇跡，但那是DV電影，而且誰說沒有運氣的成分？但膠片電影是另一個世界，你知道這一點的，王揚沒有拍片經驗，他也只是一個18歲的年輕人，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校園歌舞片不是那麼容易拍的。」

　　米蘭達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我不得不說，《歌舞青春》失敗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你參加了這部電影，我不是說你的演藝事業會終結，但你失去了《閒曠之手》的機會！」她語氣又緊張又關切地道：「傑西卡，你要明白，這是一個非常、非常棒的機會，它不是總有的，你把握不住這個機遇，你的人生可能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了。做《閒曠之手》的女主角，隨著它成功了，你會成為新星，你會接到更多的片約，你會出演大片；參演《歌舞青春》，你的前途很不明朗，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成為一部爛片的女主角，沒有新片約，繼續小配角的試鏡，等待下一次機會。」

　　說完了這些，米蘭達輕輕地擁著傑西卡，像一個母親那樣溫柔地道：「傑西卡，你要成熟點，理性地看待自己的前途。」

　　聽了米蘭達的分析，傑西卡心裡很亂，產生了一點點的動搖，《閒曠之手》似乎對她的前途更好，但她一直就期盼著可以演揚的電影……她也答應揚了，怎麼可以突然去演其它電影！她微微地搖了搖頭，聲音有點顫抖地道：「我不能……」

　　知道她開始遲疑不決了，米蘭達暗地鬆了一口氣，想了想，又勸道：「我知道你和揚的關係很好，但我相信他不會怪你的，作為好朋友，他會替你開心。你有一個更好的機會，你可以輕鬆地獲得成功；而他的《歌舞青春》並不是非你不可，我想參加試鏡的不會只有你一個人吧？傑西卡，你成功了，如果揚也成功了，我們一起高興；如果他失敗了，你不用承擔責任，而作為一個朋友，你可以安慰他，不是嗎？」

　　米蘭達看得出傑西卡的心意，便道：「如果你想出演他的電影，你可以在裡面當個小配角，那種只要一天時間就可以完成拍攝的角色。」她笑道：「而你主要拍《閒曠之手》，好嗎？」

　　「不……我不知道……」傑西卡咬著嘴唇，心裡亂得攪成了一團，她求助地看向對面的爸爸媽媽。

　　馬克－阿爾巴淡淡地說：「傑西卡，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選擇。」凱茜給了女兒一個鼓勵的笑容，道：「傑西卡，你知道的，媽媽永遠支持著你。」

　　「噢，如果是我，我就選擇《閒曠之手》了！」約書亞哼了聲，怪腔怪調地道：「哇，哥倫比亞公司、三千萬投資、一千五百家以上的首映影院，太吸引人了！拍了它，就可以成為超級巨星！用得著去考慮《歌舞青春》那部爛片嗎，你說呢傑西卡？」

　　傑西卡聽得出他的諷刺味道，呆呆地問道：「約書亞，你想說什麼……」

　　約書亞突然沙發上站了起來，攤開手，沒好氣地道：「拜託，傑西卡，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考慮，《歌舞青春》一定會是部爛片嗎？一定不會成功？」他聳了聳肩，道：「現在是你不相信他了。」

　　「我……」聽到這番話，傑西卡的臉色頓時發白了，渾身冒出一陣冷汗，約書亞說得對，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猶豫？她是不相信揚嗎？覺得《歌舞青春》會失敗？她突然想起了伊麗莎－杜什庫的選擇，為什麼一個陌生人都可以那麼信任揚，而她不能？

　　她想起了小時候的諾言，想起那句「說定了」，想起下午在聖莫尼卡海灘的快樂，她剛剛還和揚在一起開心地期待著拍攝《歌舞青春》，但轉頭就在這裡遲疑著？

　　「傑西卡，相信我！你會看到的，但我需要你的支持！」熟悉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迴響著，傑西卡突然感到很羞愧，她有點憎恨自己，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個又愚蠢又討厭的人，如果她選擇了《閒曠之手》，就算揚原諒她，她也不會原諒自己。她相信揚，他會成功的，《歌舞青春》會成功的，他們會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就算失敗了，她和揚一起承擔責任，一起面對失敗，沒什麼大不了！

　　傑西卡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宣佈道：「我會出演《歌舞青春》！」

　　約書亞頓時歡呼地道：「噢，支持！傑西卡，我絕對支持你這個決心！」馬克－阿爾巴和凱茜都給了女兒鼓勵的微笑，沒有說什麼。

　　「噢，天啊！傑西卡，聽我說……」米蘭達臉色一變，還想說什麼。傑西卡阻止了她，搶先地道：「不，米蘭達，不用說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改變這個決定的。」米蘭達有點生氣地捂了捂額頭，道：「為什麼？就因為你和揚是好朋友？」

　　想起在海灘看日落的時候，揚差點要說出什麼的樣子，也許不只是好朋友……傑西卡甜美地笑了起來，道：「揚選擇了我，我選擇了他，已經說定了。」

　　米蘭達還想讓傑西卡改變心意，有些氣急地道：「傑西卡，你要對自己負責，你不能毀了自己的前途！別那麼任性好嗎，如果你選擇《歌舞青春》，你以後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我的選擇一定是正確的！揚會把電影拍好，會比《閒曠之手》好！我相信他！」傑西卡語氣充滿了信心和堅定，她站了起來，對米蘭達說了一句：「我有點累了，晚安。」說罷，她便往樓上走去。

　　天啊！米蘭達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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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0 11:57 PM

第三十八章 先生，給我一個角色吧

　　確定了《歌舞青春》女主角的人選，王揚的心情很好，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繼續進行著其它角色的試鏡工作。而他不知道的是，傑西卡每天都在拒絕著米蘭達的勸說，最後發了一次脾氣，才讓米蘭達既無奈又失望地沒有再勸說。過了幾天，《閒曠之手》的女主角被定了下來，伊麗莎－杜什庫當選。

　　而《歌舞青春》的幾個重要角色人選也紛紛出爐，「夏培－伊萬斯」由瑞秋當選，在外形上她很適合，表演上更是非常成熟，不同於《鬼影實錄》的生活化自然演出，「夏培－伊萬斯」需要稍微誇張的戲劇式演出，瑞秋正是讀戲劇系的，這正合了她的心意，在攝像機的鏡頭前，她得心應手，完全掌握了角色的精髓。

　　扎卡裡－列維也得到了「雷恩－伊萬斯」這個角色，這讓他高興得翻了幾個觔斗，差點把自己摔傷。雖然扎卡裡和原版的「雷恩」氣質不同，高大的身材和瑞秋站在一起，不像姐弟更像兄妹，但王揚還是採用了他。扎卡裡的演技過得去，他在跳舞和唱歌上都有一定基礎，他可以塑造一個憨式搞笑的雷恩，讓夏培顯得更「壞」。

　　得到了這個角色，意味著會得到不低的片酬，扎卡裡終於可以辭去超市的工作，專心於演藝上面了。他甚至興奮得抱住了王揚，狼吻了王揚的臉頰幾口。最後王揚見他不肯鬆手，而且還想繼續吻，迫不及待只好動武，讓扎卡裡躺在地上冷靜了很久。

　　夏培、雷恩的扮演者都有了著落，而男女主角各自的黑人好朋友「查德－丹佛」和「泰勒－米凱西」的人選都不難找，查德－丹佛的扮演者是一個叫馬庫斯－曼斯的18歲巴西裔少年出演，他精通舞蹈，也會唱歌；泰勒－米凱西則由一名22歲、演技不錯的黑人姑娘瑪蒂娜－穆恩出演。

　　而在鋼琴伴奏師凱西－尼爾森的人選上，王揚選中了一個叫佐伊－丹斯切爾的同齡女孩，她沒有出演過任何影視作品，但她自幼學習鋼琴，懂得作曲填詞，這讓她在試鏡的時候，表現得很專業很好。雖然168厘米的身高讓她顯得有點高大，但王揚還是選擇了她，這個女孩有一股精靈般的獨特氣質，她可以創造一個全新風格的凱西－尼爾森。

　　在經過一番談判後，火焰電影公司和他們都簽訂了合同，他們要完成《歌舞青春》的拍攝，還要配合電影的宣傳工作，當然，他們也得到了片酬。目前片酬最高的是傑西卡，雖然她沒什麼名氣，但是以女主角的工作量和待遇對待，她得到了50萬的片酬；第二高的是瑞秋，《鬼影實錄》讓她頗有名氣，她得到30萬片酬；扎卡裡20萬、馬庫斯－曼斯10萬，瑪蒂娜－穆恩和佐伊－丹斯切爾都是5萬。

　　簽下合同後，他們都要開始接受專業的歌唱培訓和舞蹈培訓，視個人的基礎而定下課程，在後期錄音前學得差不多就行了，培訓的費用都由火焰電影公司支付。

　　而《歌舞青春》的官方網站，也放出了這些確定角色人選的消息和照片，但是外界媒體都沒什麼反應，沒有大明星，自然也沒有報道。傑西卡－阿爾芭？她是誰？噢，之前演過一些電視角色？反正名氣不大。雖然她長得很甜美，但漂亮的女孩太多了，為什麼要報道一個沒有影迷的女孩的最新動向？

　　還有瑞秋－麥克亞當斯、扎卡裡－列維，他們演完恐怖片又來演校園片？難道那個新星導演想製作一部嚇死人的校園歌舞片嗎？開什麼玩笑！

　　所以只有一些網絡媒體報道了這則消息，關注的重點也是王揚，因為比起他的電影演員，他的人氣反而是最高的。

　　當然，那些在關注和期待著《歌舞青春》的影迷，對這部電影的興趣又大了幾分，女主角的形象沒有讓他們失望，但他們現在的疑問是，男主角怎麼還沒有定下來？

　　為了男主角「特洛伊－伯頓」的人選，王揚最近撓破了頭，他已經找遍了洛杉磯的經紀機構，但在願意參加試鏡的帥哥裡面，他根本找不到符合自己要求的，那些帥哥長得帥的又不夠陽光，夠陽光的又不夠迷人，夠迷人的又不夠高大，而且還要看起來像高中生，還要是新人的片酬待遇……這些要求全部加起來，沒一個適合的。

　　「我親愛的老闆，我想你該去紐約一趟了。」馬克－斯朗特一臉和善的笑容，但依然有一種欠揍的感覺。

　　洛杉磯和紐約，共同引領著潮流和文化，洛杉磯的影視產業繁榮；而紐約盛行時尚名流，還有百老匯戲劇。它們很多時候互通有無，就好像電影演員。無奈之下，王揚只好搭上前往紐約的飛機，到那座大蘋果城尋找特洛伊－伯頓的人選。

　　王揚也是第一次來到紐約，相比起洛杉磯，紐約顯得更加繁華和擁擠，到處都充滿著一種忙碌的氣氛，街頭上人來人往，讓他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來紐約之前，火焰電影公司已經把選角的要求遞交給了演員工會紐約分部，還有一些經紀機構，需要時間等待他們回復結果。閒著沒事做的王揚便成了旅遊觀光客，白天他去看了自由女神像，去了帝國大廈等地方，晚上又去百老匯看歌舞劇，順帶留意著有沒有適合的男主角人選。

　　今天，王揚來到了紐約大學電影學院遊玩，高中畢業後，他曾經有機會到這裡繼續學業，但他最終選擇了南加大電影電視學院，一來他喜歡的導演羅伯特－澤米吉斯就是南加大校友，所以他愛屋及烏；二來洛杉磯和舊金山距離不遠，氣候沒什麼分別，而且電影聖地好萊塢就在洛杉磯。

　　走在大學的校園裡，王揚和這裡的一個普通學生沒什麼分別，年輕的臉龐，青春的氣息，他坐在供人休息的長椅上，看著來往的學生，心頭滿是遠離了繁囂的寧靜，這種寧靜只有在校園裡才能感受到。休息了一會，他又往校園其它地方走去，看到美好的風景，就拿起數碼相機拍下來。

　　又走了一段路，王揚突然覺得有人在後面跟著他，在這方面，他的感覺向來就很敏銳，應該不會有錯。他皺著眉頭朝後面望了望，只見不遠處有一個金髮白人同齡人望著這邊，他大概有180CM左右，穿著一件頗舊的灰色大風衣，頭髮凌亂，臉色很蒼白，就像電影裡的吸血鬼。

　　難道是他在跟著我？王揚疑惑地回過頭，繼續走了一段路，停下腳步又轉頭一望，那傢伙果然還跟在後面！

　　那個金髮白人瞥了王揚一眼，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卻轉身走了，但他走了幾步突然停住，似乎下定了決心，又轉身往王揚這邊跑了過來。王揚就站在原地，等金髮白人走到跟前，才問道：「嗨，夥計，你在跟著我？」

　　「嗯，我認得你。」金髮白人憔悴的臉容上露出一個微笑，聲音沙啞地道：「你是王揚，是麼？」王揚點了點頭，道：「是的，是我。」金髮白人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地道：「王先生，你好，我叫邁克爾－皮特，今年17歲。」王揚和他握了握手，邁克爾皮特看著他，淡淡地道：「我想你來紐約，應該是來尋找《歌舞青春》的男主角，你看我適合嗎？」

　　「噢，你？」王揚怔了一下，沒想到這個金髮白人跟著他，竟然是要做自薦。他看了看邁克爾－皮特，認真地打量著這張年輕的臉，淡藍色的瞳孔，寬厚的嘴唇，還有凌亂的金髮，很頹廢的感覺，某些角度有點像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長得是挺帥的，但絕對跟「陽光帥哥」扯不到一起去。

　　收回了目光，王揚搖頭道：「不，你的氣質不適合，你很，唔……」想了一下，他才想到適合的形容，道：「就像那種灰暗酒吧裡的歌手，但我需要的是一位陽光的籃球隊隊長。」

　　「哦。」邁克爾－皮特沉默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從裡面抽出一支遞給王揚，王揚擺手笑道：「我不吸煙的。你也不該抽，你還沒成年。」邁克爾－皮特微微一笑，不理會王揚的勸告，拿出一個打火機把那支香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往側面的方向噴去，又看著王揚問道：「王先生，有其它適合我的角色嗎？」

　　《歌舞青春》是一部積極向上的電影，沒有什麼角色的氣質是頹廢的。王揚笑著搖頭道：「抱歉，沒有。」邁克爾－皮特又平靜地「哦」了一聲，又吸了一大口煙，一直不肯鬆開煙嘴，直到突然「咳、咳！」地劇烈咳嗽起來。

　　見邁克爾－皮特滿臉痛苦地咳著，王揚不禁走上前，幫忙輕輕地拍打他的背，道：「夥計，少抽點煙吧。」

　　等他的咳嗽緩了下來，王揚才朝身後指了指，道：「我得走了。」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對邁克爾皮特笑道：「嘿，你在學校抽煙，校方就不管你嗎？小心點吧！」

　　「校方管我？」邁克爾皮特自嘲地笑了一聲，這個年輕導演以為他是這裡的學生嗎？他看著越來越遠的王揚，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他拿起手上的煙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把剩下一截的煙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快步地追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王揚察覺到邁克爾－皮特還在跟著他，不禁停住腳步，朝不遠處的皮特問道：「夥計，還有什麼事嗎？」

　　邁克爾－皮特走了過來，睜圓雙眼看著王揚，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最後還是懇求地道：「先生，給我一個角色吧。」

　　見到他這樣子，王揚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道：「對不起，真的沒有適合你的角色。」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攤了攤雙手，道：「我真的得走了。」說罷，他便繼續往停車場那邊走去，時間已經接近黃昏，他要返回旅館了。

　　但是當來到停車場，邁克爾－皮爾還是遠遠地跟在後面。王揚沒有理會，《歌舞青春》的確沒有適合氣質頹靡的角色，還能怎麼辦？取了那輛租借旅館的車，王揚慢慢地開到邁克爾－皮特的旁邊，望著車窗外，對他笑道：「邁克爾，再見，記得少抽煙了！」

　　邁克爾－皮特默默地看著車子加速地離開，直到車影消失在眼前。他呼了一口氣，又從口袋裡掏出那包皺巴巴的香煙，抽了很久才抽出一支，點燃，然後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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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12:00 AM

第三十九章 為了夢想

　　「嗨，先生。」旅館的走廊上，牆邊倚著一個美麗迷人的金髮女郎，她的嘴唇抹著艷紅色唇膏，黑色的眼影，聲音慵懶地道：「需要服務嗎？」

　　王揚看了她一眼，在閃亮的緊身衣和短裙、黑色絲襪下，那前凸後翹的火辣身材盡情地顯露著，他微笑地搖頭道：「不了，謝謝。」他腳步不停地往前面走去，來到自己的房間前，一邊往口袋裡掏著鑰匙，一邊瞥向遠處的金髮女郎。她的眼神很落寞很不開心，也許在不久之前，她來到紐約闖蕩，那時候她還是個滿懷熱情、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人，可是隨著現實的打擊，她支撐不住了，她又不想回家，於是她成了一個應召女郎……

　　他看著那個金髮女郎，心裡一歎，他聯想到這些，都是因為突然想起那個叫安妮的女孩……

　　那邊的金髮女郎見他出神地望著自己，臉上頓時生起一個頗有嘲諷味道的笑容，做了個暗示的手勢，道：「先生，要嗎？」

　　「不了，謝謝。」王揚又搖頭笑著說了一句，便快速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呼出了一口氣。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穿著睡衣的王揚來到工作桌的筆記本電腦前，他登錄上了公司的郵箱，便發現已經收到了紐約幾家經紀機構的回復，他頓時饒有興趣地打開，查閱了起來。

　　這些回復的推薦人選裡，不止有演員，還有一些模特兒。王揚翻看著這些照片，撐著下巴有點沉悶地嘀咕著：「不行……不夠帥……不夠陽光……」屏幕上的圖片不停地變換著，他突然怔了一怔，把照片倒回去幾張，看著屏幕上的一個帥哥，驚喜地道：「噢天啊！這傢伙看著很適合！」

　　他興致勃勃地查閱起這個帥哥的詳細資料，湯姆－威林，1977年4月26日出生，現在21歲，身高191CM，在高中的時候還是學校足球隊的隊員，高中畢業後，湯姆－威林沒有上大學，選擇到一家建築公司工作，但很快他就轉行做模特，也希望著能成為一名演員。

　　照片裡的湯姆－威林，體型高大硬朗，一身很威猛的肌肉，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有著兩道直挺的眉毛，雙眼瞳孔是淡綠色的，顯得很迷幻和深邃，笑起來的時候，氣質非常陽光，就是那種運動型的帥哥！

　　「太好了。」王揚忍不住喊了一聲，他幾乎都要確定，就是這個湯姆－威林了！他反覆地看著這個帥哥的幾張照片，越看越確定，湯姆－威林的外形氣質太適合了，是他找遍洛杉磯和紐約，最符合他要求的人選。

　　找了這麼久，終於有所收穫，王揚有些迫不及待，他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居然有一部叫《兒女一籮筐》的喜劇電影有湯姆－威林的身影，還有一套電視劇《超人前傳》，他在裡面演主角。王揚把電影播放起來，看了一下湯姆－威林的鏡頭感和演技，都相當的不錯。

　　不過目前的湯姆－威林只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兒，還沒有在任何電影電視裡演出過，所以他現在的演技是怎麼樣，還需要面試時看看。

　　看了一會，王揚便拿起手機，打給湯姆－威林的經紀人拉裡－約翰遜，很快電話就接通了，他笑道：「你好，約翰遜先生，我是王揚……是的，湯姆的外形很適合《歌舞青春》的男主角……」拉裡－約翰遜很興奮，他似乎比王揚還要急，馬上就說湯姆明天有空面試。

　　於是，他們很快就約好了面試的時間和地點，明天早上十點，一家咖啡廳。

　　男主角的人選似乎有了著落，王揚不禁有點心花怒放，他唱著歌，隨意地跳著舞步來到陽台，望著外面的街景，哈哈地笑了聲。

　　雖然天空一片黑暗，但街燈帶來了光明，王揚住在樓層並不高，他幾乎可以看清楚街上行人的樣子，他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下面的街道，卻突然有點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下面街道有一個穿著大風衣的金髮男子在徘徊著，他一會兒坐在街邊的長椅上，一會兒又抬頭望向旅館，雙手插在風衣裡的姿勢很眼熟……

　　「邁克爾－皮特？」王揚不禁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他朝下面探著頭瞪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點，但那個金髮男子又走遠了。王揚感到有點好笑地搖了搖頭，也許是錯覺，邁克爾－皮特應該在紐約大學，怎麼會在公園大街的這間旅館下面？想太多了吧！

　　這時候，房間裡的手機響了，王揚又望了望那個越走越遠的金髮男子，才走回房間，拿起桌面上的手機一看，他微笑地接通了，道：「嗨，傑西卡？」傑西卡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聽她笑道：「嗨，揚，你在紐約還好嗎？」王揚坐在床邊，笑著道：「噢，不錯！我去了很多旅遊景點，你知道，自由女神像、時代廣場……是的很美麗，但我更喜歡洛杉磯，為什麼？這裡的空氣似乎都會在你耳邊催著你『快點吸，快點吸』，所以你不快一點，你就會有窒息的感覺……」

　　傑西卡頓時笑了起來，王揚談完了自己，又笑問道：「你呢，歌唱課上得怎麼樣？羅伯特女士嚴厲麼？」傑西卡似乎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講道：「羅伯特女士是個很好的人，她非常有耐心，教得很好。我們現在先學習怎麼控制氣息，還有做些提高肺活量的訓練……」

　　「唔唔……哦……那不錯。」王揚聽著她不停地講著培訓的事情，什麼她和瑞秋被贊有天分，什麼扎卡裡踩壞了一塊跳舞毯……等她停頓了下來，王揚才有機會說很早就想說的事情，興奮地道：「嘿，傑西卡，我想我找到你的另一半了。」

　　那邊的傑西卡怔了怔，聲音很輕地道：「什麼意思？」王揚對手機笑道：「特洛伊－伯頓的人選，一個很陽光的帥哥，他的外形氣質都很棒，雖然明天面試，但我想就是他了。」傑西卡「噢」了一聲，忽然似玩笑又似較真地道：「揚，那是『加布裡埃拉』的另一半，不是我的。」

　　「抱歉，我的錯誤。」王揚也感到之前那句話有點愚蠢，傑西卡那邊突然沉默了，氣氛正有些尷尬，這時候房門卻被敲響了，王揚一邊走了過去，一邊對著手機道：「等一下，傑西卡。」他走了過去把房門打開，頓時愣住了，只見那個艷麗惹火的金髮女郎站在門外，左手挽著豐滿的胸部，右手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

　　王揚握住手機的外殼，看著金髮女郎，認真地道：「女士，我不需要任何服務。」

　　「我知道的。」金髮女郎笑了笑，左手拿著一件東西遞了過來，道：「你掉了這個。」

　　只見她手中拿著一個褐色的錢包，就是他的。王揚不禁驚訝地失聲道：「噢天啊！」肯定是剛才掏鑰匙的時候顧著看這個金髮女郎，錢包掉了出來也沒有察覺到。他感謝地接過錢包，道：「謝謝，非常謝謝你。」錢包裡的錢倒是其次，但裡面有一些證件等重要的東西，如果丟了，會帶來不少麻煩。

　　「你檢查一下吧。」金髮女郎吸了一口煙，噴出一圈圈的迷霧，聳肩道：「我有打開看了一下，但我沒有拿走什麼。」

　　從他走進房間到現在，已經過了很久了，這個金髮女郎應該在錢包剛掉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開始她可能想過據為己有，可是到最後她還是決定把錢包歸還，她會拿走什麼嗎？王揚微笑地搖頭道：「不用檢查了。」金髮女郎卻不耐煩地道：「讓你檢查就檢查。」

　　「OK，OK。」王揚打開錢包看了看，錢、證件都在，什麼都沒有少，道：「沒有問題。」

　　金髮女郎點了點頭，說了聲「拜拜」，便轉身走著貓步地離去，那雙黑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踏踏踏」的聲音。

　　王揚望著她落寞的背影，聞著空氣中淡淡的香水味和煙味，心裡一歎，默默地說了句：「拜拜。」

　　「傑西卡，你還在嗎？」王揚重新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就馬上聽到傑西卡疑惑地道：「揚，我好像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是嗎？」

　　該死的手機麥克風，敏感度真高！王揚一邊走進房間裡，一邊如實地道：「我想是的，唔……傑西卡，我的錢包掉在走廊上了，有個應召女郎撿到，剛才她來還給我。」傑西卡頓時驚道：「應召女郎！？」王揚解釋道：「不，你別誤會，她只是來還錢包而已！」

　　聽到他這麼急忙解釋，傑西卡輕輕地笑了幾聲，似乎感到很滿意，笑道：「揚，你可以說她是服務生啊，為什麼要告訴我是應召女郎？」

　　「為什麼要說應召女郎？」王揚滿臉奇怪地重複了傑西卡的問題一遍，慢慢地沉默了，道：「也許我就是想說真話吧；也許她就是個應召女郎。」

　　※※

　　第二天，王揚一大早就起床了，練拳和做運動，出了一身大汗，吃過早餐，又玩了一會電腦，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走出旅館去停車場取車，準備前往和湯姆－威林約好的咖啡廳。

　　剛剛走出旅館來到街道上，走了還沒幾步，便突然聽到有人在後面喊道：「王先生！」這個聲音讓王揚呆住了，他回頭一望，只見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金髮白人跑著過來，正是邁克爾－皮特，他還是穿著昨天的衣服，臉色顯得更憔悴蒼白了，兩隻眼圈黑黑的，顯然他沒有睡好。

　　王揚難以置信地道：「真的是你？昨晚你就在這裡了？」他察覺到邁克爾－皮爾的風衣有些濕，頭髮也是亂成一團，渾身有點發顫，他愕然地道：「你不會一整夜都在這裡吧？」邁克爾－皮特滿臉不在乎地點了點頭，道：「是的，但這沒什麼。」

　　「見鬼！」王揚緊緊地皺著眉頭，罵了一句，昨晚紐約下了很大的雨，這傢伙就在街上待了一晚？他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邁克爾－皮特又打了個冷顫，道：「你的車子上面貼著旅館的名字和標誌。」王揚捂了捂額頭，看到邁克爾皮特嘴唇都要發黑了，不禁有些生氣，大聲問道：「邁克爾，你出了什麼問題嗎？你這樣子是在做什麼？」

　　邁克爾－皮特咬了咬牙，認真地道：「王先生，我沒什麼惡意，我只是覺得你該看看我的表演再做決定。」頓了頓，他摸著凌亂的頭髮，又道：「王先生，我不是紐約大學的學生，我只是在那裡逛逛而已。但是之前，我在影劇藝術學院學習過一段時間。」所謂的影劇藝術學院，就是那種給點錢就能進去讀的地方。

　　「我猜到了。」王揚點了點頭，邁克爾－皮特應該是來紐約闖蕩的年輕人，而且現在混得很慘，似乎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王揚心裡很無奈，因為《歌舞青春》的確沒有適合邁克爾－皮特的角色，他不能因為同情而胡亂答應，否則每個人都來要角色，他不可能幫到每個人。王揚沉聲道：「邁克爾，的確沒有角色了。你趕緊換了這身衣服吧，別冷著了，去上面洗個熱身澡？」他指了指身後的旅館。

　　「不，王先生，你先看看我的表演！」邁克爾－皮特滿臉著急，是的，他是一個闖蕩者，他來到紐約已經一年多了，一開始他找了份自行車快遞員的工作，節衣縮食，和9個人合租一間小公寓，勉強維持得住生活費，湊了幾近一年的錢，他還到影劇藝術學院讀了幾個月，但隨著工作丟了，他又病了一場，不要說繼續讀書了，他現在連房租都支付不起了，每天晚上在紐約大學旁邊的街道睡，白天就混進去聽課。

　　但他已經撐不住了，他現在身無分文，前幾天還在一家麵包店搶了一個麵包，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喜歡表演，他想成為一個演員，他十歲的時候就在想了……

　　他看過王揚的那期《奧普拉脫口秀》，王揚的成功事跡也是支撐他堅持的原因之一，昨天在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看到王揚，他就一直跟著這個只比自己大一歲的導演，從紐約大學跟到這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只是很無助很迷茫，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願意鬆開。

　　不等王揚說話，邁克爾－皮特就自己表演了起來，表情不停地變換著，有開心的笑臉，一掃頹廢之氣；又咬牙切齒的憤怒；還有傷心沮喪的表情等等。王揚沉默地看著他的表演，沒有打斷他。邁克爾－皮特表演了很久，才停了下來，睜圓了佈滿血絲的雙眼，道：「怎麼樣，王先生？」

　　「邁克爾，表演不錯。但是……」王揚心裡很難受，但只能狠著心道：「沒有角色。」

　　「上帝……操！」邁克爾－皮特痛苦地雙手摀住臉，肩膀有點抖動，喘著粗氣：「為什麼，為什麼沒有角色！？」

　　王揚也喘了一口粗氣，心臟像被人狠狠地抓住，帶來一陣陣窒息的感覺。他現在拒絕邁克爾－皮特，就像以前那些電影公司拒絕他一樣，他知道這該有多難受，但他能怎麼辦！？王揚咬著牙道：「抱歉，邁克爾，我很抱歉。」

　　「不，王先生，我理解……」邁克爾－皮特放下了雙手，露出通紅的雙眼，他往後面倒退了幾步，轉身就要走，抹了抹鼻子，突然情結失控，發瘋似的哭喊起來：「操，操！操他媽的！操——」他一邊倒退著，一邊望著王揚，流著眼淚，眼神絕望地哭道：「我不會放棄的！王先生！我會成為一個演員的！我一定會！」

　　街上來往的路人都扭著頭，好奇地看著崩潰了的邁克爾－皮特。王揚緊緊地握著拳頭，望著邁克爾－皮特越退越遠，他的心裡就像被一把錘子不停地敲擊著，他怎麼能這麼殘忍？他簡直就是一個混蛋！但……操！他罵了一聲，最終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邁克爾！」

　　邁克爾－皮特渾身一顫，他停住腳步看了王揚一眼，正要說什麼，卻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個警察朝這邊走過來，那警察的目光好像就在看著他。邁克爾－皮特心裡頓時慌張起來，撒腿就往和警察的相反方向跑去。

　　「喂，邁克爾！夥計！」王揚朝著邁克爾－皮特的背影喊著，只見那小子很快就消失在街頭的轉角。這傢伙犯了什麼事嗎！？王揚望了望那個警察，只見那警察如常地走著，根本沒有留意到邁克爾－皮特，王揚抱了抱腦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站在原地等了一會，邁克爾－皮特沒有回來，眼看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王揚只好快步走去停車場，取了車便前往面試的地點。

　　當王揚來到約好的那家咖啡廳，已經快接近10點了，而湯姆－威林和他的經紀人拉裡－約翰遜早就到了。拉裡－約翰遜看到走進來的王揚，站起來朝他招了招手，笑道：「王先生，這裡。」湯姆－威林也站了起來，朝王揚笑著點了點頭。

　　王揚走過去和他們兩人分別握了握手，認識過後，他便坐了下來，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看著湯姆－威林笑道：「哇，肌肉很棒！」

　　湯姆－威林穿著一件很緊的T恤，這顯得他的胸肌很鼓，襯著他俊朗的面容，讓王揚感到很滿意。湯姆－威林聽到這句話，咧開嘴笑道：「謝謝。」他又聳了聳肩道：「王先生，你的肌肉也不差。」

　　「嘿，叫我揚。」王揚笑了笑，便開始認真地打量湯姆－威林，道：「湯姆，可以的話，站起來讓我看看好嗎？」湯姆－威林點了點頭便站了起來，王揚轉著手道：「OK，給我側面，轉一圈……」雖然在腦子裡的《兒女一籮筐》裡看過湯姆－威林的鏡頭形象，但那是03年的電影，他需要看看現在21歲的湯姆－威林的鏡頭感。

　　很好，外形非常棒，臉形很有稜角，而且氣質很陽光……王揚在心裡點評著，又道：「湯姆，給我一個盡可能迷人的陽光笑容。」隨著他的話，湯姆－威林便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有些籃球隊長的味道，又有些鄰家大男孩的感覺，很陽光很純的笑容。王揚不禁讚了聲：「好！」他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咖啡，喝了一口，笑道：「湯姆，該秀秀你的演技了。」

　　湯姆－威林坐了下來，點頭道：「OK，我需要怎麼做？」

　　於是接下來，王揚讓湯姆－威林表演了幾個情景，考察他的演技。湯姆－威林目前只是個服裝模特，雖然他喜歡演藝，但從來沒有演出的經驗，表演技巧全部靠著自學，演技自然高不了哪裡去，很稚嫩，但他的外形氣質太適合了，在裝酷和笑容上面，他憑著本色演出就是一個「特洛伊－伯頓」。

　　雖然演技很稚嫩，但也不算一塌糊塗，需要多一些耐心和多一些膠片……但更重要的是，現在除了湯姆，甚至沒有一個稍微適合的人選……他也不考慮湯姆－威林的歌唱能力了，事實上來紐約前，他就沒有打算考這個，反正有唱歌基礎固然好，沒有的話就送去培訓，實在不行就找人代唱。

　　想著這些，王揚看著湯姆－威林，笑道：「湯姆，我想不久之後，很多女孩都會迷上你的。」

　　聽到這句話，湯姆－威林和拉裡－約翰遜都滿臉驚喜，拉裡－約翰遜笑著對王揚伸出手，道：「王先生，非常高興你給我們這次機會。」湯姆－威林也興奮地道：「噢，揚，謝謝你！」王揚伸出手和拉裡－約翰遜握了握，這位經紀人開玩笑地道：「你知道嗎？賈米會殺了我的，我讓她的男朋友變成一個名牌手袋。」湯姆－威林頓時笑了起來，那笑容就像一個初戀的大男孩。

　　看到他這個表情，王揚雙眼一亮，特洛伊－伯頓有很多鏡頭都需要這種淡淡的羞赧神態，有幾個鏡頭甚至要求面紅耳赤，湯姆－威林現在的神情就很好！他不禁讚道：「哇，真想把這個畫面拍下來！」

　　雖然王揚對湯姆－威林很滿意，但離開咖啡廳的時候，也沒有說一定會選擇湯姆，只是目前列在首選，他還要看完演員工會紐約分部和其它幾家經紀機構的回復，才會做出最後的決定，但十之八九會是湯姆－威林了，他各方面都很適合，包括了片酬。

　　面試結束後，王揚又到了一些地方遊覽，一直到了夜幕降臨之際，他才開車返回旅館。

　　如同昨天的軌跡一樣，他洗了一個熱身澡，來到陽台看看外面的街景，然後他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雙手插在風衣裡縮著身子、在街道上徘徊的身影。

　　「操！」看到那個身影，王揚頓時鬆了一口氣，又罵了一聲，便快步走回房間把衣服換上，往旅館下面跑去。

　　很快，王揚就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一邊往前面不遠的那張長椅子跑去，一邊朝椅子上的金髮男子喊道：「邁克爾，是你嗎？！」

　　坐在椅子上的邁克爾－皮特扭頭看來，看到是王揚，他站了起來，滿臉的掙扎和茫然。他那張憔悴的臉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馬上要死去的人。

　　「邁克爾。」王揚放緩了腳步，走到邁克爾－皮特跟前，皺著眉頭道：「你準備又在這裡過夜？」邁克爾－皮特沒有說話，王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吃過晚餐了嗎？」

　　邁克爾皮特的嘴唇一動，掏出那包皺巴巴的香煙，抽了很久都抽不出一根來，又把它放回衣袋裡，搖著頭道：「王先生，我沒事的，你不用管我。」

　　「你讓我不用管你？」王揚滿臉好笑，突然朝邁克爾－皮特揮了一下拳頭，異常憤怒地罵道：「你讓我看著你淋雨挨餓不管？該死的，那你馬上在我面前消失！別惹我揍你！」罵了幾聲，看著臉色蒼白的邁克爾－皮特，王揚又歎了一口氣，溫聲道：「跟我來，天氣預報說今晚還會下雨。」

　　往旅館大門那邊走了幾步，卻見邁克爾－皮特還站在原地猶豫著，王揚對他招了招手，大聲喊道：「來啊！我不是同性戀，放心吧！」

　　邁克爾－皮特笑了笑，便跟著王揚後面走進旅館。回到房間裡，他洗了個熱水澡，換上王揚的一套衣服，此時對著一盤食物狼吞虎嚥，不時難受地用力吞下食道裡阻塞的食物。

　　「夥計，慢點吃。」王揚坐在一邊，看著邁克爾－皮特餓瘋了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肯定餓了有幾天了。他心裡突然一動，在腦子裡的影視庫裡搜索了一下「邁克爾－皮特」這個名字，沒有電影顯示，也就沒有相關的訊息。當然，他知道腦子裡的影視庫不是擁有所有電影的，比如紀錄片一部沒有，傳記片只有那些歷史名人。也許他的腦子裡，只是恰好沒有邁克爾－皮特的作品而已。

　　王揚呼出了一口氣，想起早上的事，便問道：「邁克爾，你那麼害怕警察是怎麼回事？你犯了什麼事麼？」

　　「噢。」邁克爾－皮特頓時停住了進食，臉色尷尬地道：「我前幾天太餓了，我在一家麵包店搶了一塊麵包……」

　　搶麵包！？王揚聞言一笑，但心裡卻感到很難受，他很理解這種辛酸，他口袋裡只剩幾十美金的時候，也是每天吃半飽而已，他明白挨餓的滋味。他知道邁克爾－皮特現在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在當時，這傢伙一定很痛苦，他走投無路，他才會去搶麵包。

　　王揚起身拍了拍邁克爾－皮特的肩膀，安慰地道：「夥計，別擔心了。我想麵包店的店主並沒有報警，早上那個警察根本沒有留意你，他只是路過的而已。」

　　「真的！？」見王揚點了點頭，邁克爾－皮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渾身都鬆了下來，他閉著雙眼感歎道：「噢，感謝上帝！」接著，他又繼續掃蕩著餐盤上的食物，含糊不清地道：「為了這件事，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膽，在街上看到警察，我就覺得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我不想坐牢，我都快要瘋了！」他吞下口中的食物，連連笑讚道：「該死的，太好吃了！」

　　從昨天到現在，王揚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語調這麼輕鬆，一下子說這麼多話，看來他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搶麵包嗎？王揚心裡的滋味難言，看著邁克爾－皮特，他突然想起了安妮，想起了昨天那個金髮女郎，想起了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呢？他靠著牆邊，忽然問道：「邁克爾，為什麼你不回家？我的意思是，回家，有溫暖的床、有媽媽做的美味食物，為什麼不回去？」他又聳肩笑道：「別告訴我，你是一個孤兒。」

　　「不，我有三個哥哥。」邁克爾－皮特抬起頭，手上拿著吃剩一半的漢堡，一臉奇怪地道：「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你在《奧普拉脫口秀》上說，你那時候問了自己一遍，你的夢想還在嗎？你想做什麼？你說你想拍電影，而我說我想當一個演員。所以我現在睡大街，我也不會放棄。」

　　「哦，我有說過嗎？」王揚皺了皺雙眉，又笑了起來道：「是的，我有說過。所以，是我害得你睡大街了？」

　　邁克爾－皮特也笑了幾聲，慢慢地變得面無表情，突然認真地道：「為什麼要回家？在十歲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要當一個演員，我來到紐約，我靠著自己的努力讀藝術學院，一切都在變好！我在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我只是差一個機會，為什麼我要回家？」

　　「是的，為什麼要回家？」王揚笑了笑，他現在很幸福很快樂，這都是因為他觸碰到自己一直在追尋的東西，如果他一開始就放棄，他回家，得到了溫暖的床、得到了美味的食物，但真的得到了嗎？他的靈魂只會一直地寒冷，一直地飢餓，因為他失去了那個靈魂倚仗的東西。他輕輕地說道：「為了夢想，不是嗎？」

　　邁克爾－皮特默默地點了點頭，道：「為了夢想。」

　　房間裡安靜了一陣，王揚托著手摸著下巴，打量著邁克爾－皮特憔悴的臉龐，突然道：「嘿，邁克爾，本來《歌舞青春》的確沒有什麼角色適合你，但我的劇組需要場務，而且我突然想增加一個小角色，挺適合你的，有幾秒鐘的特寫鏡頭，有台詞，來嗎？」

　　邁克爾－皮特抬頭望著他，淡淡地道：「這是同情嗎？」

　　「不。」王揚搖了搖頭，一臉真誠的微笑，道：「不是同情，只是給追尋夢想的人一點點幫助而已。」他幫不了所有的人，但他幫得了這個，這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又笑道：「一切為了夢想。那麼來嗎？」

　　邁克爾－皮特雙眼一眨不眨，看了王揚很久，忽然咬了手中的漢堡包一口，憔悴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聲音顫抖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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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12:04 AM

第四十章 攝影師

　　在紐約前後待了接近一個星期，王揚搭上了返回洛杉磯的飛機，湯姆－威林也跟在一起，他如願地得到了《歌舞青春》的男主角，已經正式簽下了合同，片酬30萬，雖然他是男主角，但是他從未出演過任何影視作品，沒有半點名氣，所以屬於純新人的待遇。他來到洛杉磯後，也需要上唱歌和舞蹈的培訓課。

　　同行的還有邁克爾－皮特，他身無分文，餓得要去搶麵包，自然沒有錢乘飛機，王揚幫他墊付了這筆費用，以後再還。

　　一行人回到洛杉磯後，火焰電影公司給湯姆－威林拍了幾張寫真照片，便上傳到《歌舞青春》的官網，公佈「特洛伊－伯頓」由湯姆－威林出演。儘管湯姆－威林陽光帥氣，但還是有些影迷們表示失望，他們之前紛紛猜測會是哪個大明星加盟，沒想到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模特兒；當然也有些女影迷表示期待和讚許，她們已經要成為這個純純的陽光帥哥的粉絲了。

　　而媒體們的反應不用說，依然很冷淡，女主角傑西卡－阿爾芭好歹也有幾部作品，勉強算是小有名氣，但這個湯姆－威林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不是童星，不是學院出身，只是一個服裝模特兒，他會演戲嗎？那個年輕導演的腦子是不是銹逗了，他以為隨便湊一個帥哥進來，電影就會行了嗎？

　　於是，當《歌舞青春》的演員陣容基本確定下來，如果說之前還有十分之三的人看好，那麼現在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芝加哥太陽報》娛樂版評論道：「我們似乎可以預見到一顆導演新星的隕落，這部還沒有開拍的電影，已經有了所有的爛片潛質。不討好的歌舞片題材、毫無經驗的導演、毫無經驗的男女主角、毫無經驗的配角，一家之前瀕臨破產的製片公司。看看他們的年齡和經歷吧，我很好奇這部電影最後會爛到什麼程度？」

　　有個知情人還向媒體曝光，哥倫比亞公司的新電影《閒曠之手》，本來女主角選中了傑西卡－阿爾芭，結果她最終卻和《歌舞青春》簽約，這讓導演羅德曼－弗萊德感到很惋惜。當然，知情人應該就是哥倫比亞公司的人，增加話題和曝光率，這只是宣傳手段而已。

　　《閒曠之手》的製片人安德魯－理察德對媒體證實了這件事，他說：「我想那個女孩瘋了，她做了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她會為自己的自以為是買單。不，我不是說《歌舞青春》肯定不行，但沒有可比性。萬幸，我們現在有伊麗莎，她的表演非常棒，她會成為一顆耀眼的新星。」

　　而伊麗莎－杜什庫表示：「我不介意我是第二選擇，我很珍惜這次機會，羅德曼－弗萊德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導演，《閒曠之手》的劇本也非常有趣，能出演這部電影是我的榮幸。傑西卡－阿爾芭？我和她是朋友，我祝她好運。」

　　反正關注此片的少有媒體都是一股勁地潑冷水，上帝似乎已經對他們說了「《歌舞青春》一定會失敗」，於是他們爭先恐後地展示著自己的「先見之明」。

　　對於這個局面，王揚沒有什麼覺悟，但馬克－斯朗特卻很焦躁，他跟王揚說：「我的老闆，如果凡是出現《歌舞青春》的消息，媒體都說它是爛片，那麼時間長了，觀眾就會覺得那真是一部爛片了，他們會產生傲慢和偏見，不屑觀看這部電影。」

　　王揚覺得很有道理，但他對於電影的包裝宣傳只是一知半解，也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馬克－斯朗特卻早有準備，他建議找公關公司合作，或者直接成立一個公關部門，提高公司的公關能力，比如混熟幾家媒體，讓他們幫忙說好話，還有和各種電影獎項的評委會打好交道等等。

　　這些事情王揚聽著就覺得頭大，見馬克－斯朗特的計劃書又詳細又有道理，便乾脆同意新注資一百萬進公司的賬戶，成立一個公關部門。

　　一百萬不少，但王揚現在還是承受得起的，因為他的賬戶很快就會打進一筆巨款，《鬼影實錄》的海外票房分成。這部「史上第一部DV電影」、「最恐怖的恐怖片」、「北美1.6億票房」的電影，已經在歐洲的英國、德國、意大利、法國等地上映幾周了，它的表現沒有讓發行商失望，現在海外總票房到達了八千多萬，而隨著它即將在澳大利亞、日本等地上映，海外總票房過億沒有問題。

　　不過在海外的發行，獅門公司都是要和那個國家的發行公司合作的，分成的人又多了一個，而且還要扣幾層稅，所以最終分到王揚手中的，可能不到一千萬，當然這個數字不少了。而且《鬼影實錄》的DVD也在北美地區上市了，銷量還算不錯，銷售總額已經達到三千多萬美金了，不過在DVD方面，王揚的利潤分成只有15%，也只能分到很少，一千萬大概只能分得七十萬左右。

　　但這些錢都給了王揚大展拳腳的機會，他可以加大《歌舞青春》的投資額度，尋找更好的拍攝團隊，事實上這個工作火焰公司早就在進行著了，現在主要演員基本到位，只要劇組籌建完畢，再租賃好器材和場地，電影就可以正式開拍了。

　　劇組的職務繁多，有些可以由火焰電影公司的員工直接擔任，例如財務，他們的工作有預算、統計支出、結算工資等；和一些雜務工作，像聯繫場地、做好封路清場，搞定劇組人員的食宿等等。但是有些專業性的崗位，就需要聘請別人加盟了，像佈景師、道具師，他們搞定拍攝時需要的場景效果和用到的道具；服裝設計師、化妝師，他們負責把演員們變成漂漂亮亮的；還需要一個藝術指導，把握全局的「審美」。

　　這些專業人士不難找，《歌舞青春》只是校園片，不需要脫離現實的特殊場景，也不需要脫離現實的服裝，所以工作很簡單。在選角的這段時間裡，火焰電影公司根據王揚的要求和意見，已經找好了這方面的人員了，連合同都簽好了，隨時可以開工。

　　目前還沒有解決的崗位，除了後期才需要的剪輯師、配樂師等，就剩下攝影團隊，和舞蹈指導、編曲家了。後期的人員後期找，而舞蹈指導和編曲家也不用著急，電影中的歌舞鏡頭集中在最後再拍，一來演員們需要時間來上培訓課，二來編舞和編曲也需要時間，火焰電影已經向一些有名的作曲家發出邀請了，希望能購買到一些青春流行、旋律明快的歌曲。

　　可以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攝影團隊的組建，包括攝影師、燈光師、錄音師等，而其中又數攝影師最重要，最需要認真地挑選。

　　如果說導演是電影的設計者，把一幕幕畫面，一組組鏡頭想像和構思出來；那麼攝影師就是把這些畫面實現出來的人。導演就像服裝設計師，指定把一塊布剪成什麼尺寸和什麼樣子，而攝影師就是剪布的裁縫。沒有他們，布還是一塊布，成不了衣服。

　　對於王揚來說，他要考慮一個攝影師，要看攝影技術、構圖能力，還有最重要的就是脾氣和默契。導演是大腦，而攝影師是手腳，雙方的默契是非常重要的，無論有沒有分鏡圖，攝影師都要充分領悟導演的意圖，和導演想要的效果，而且他必然感興趣和贊同，不是陽奉陰違或者機械式的工作，否則整部電影會平庸至極。

　　攝影師和導演合不合得來，直接影響著電影的拍攝效果，還有工作的進程。

　　「我做攝影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和那種半桶水導演，或者新人導演合作。他們的想法很多，總是這樣那樣，但又表達得不明確，或者我覺得那樣拍很爛，我就會在嘴巴上答應著，但心裡想『噢天啊，我才不要這麼拍』，結果當然很差勁，我拍得不開心，而那些鏡頭也糟糕透了。」在南加大讀書時，王揚曾經聽過攝影課的老師這麼說。

　　那時候，他有些好奇地問：「為什麼你不向導演提出自己的意見？」

　　然後，那個老師很不在乎地聳了聳肩，笑著回答道：「我不會去反對他們，導演都是一種很固執的動物。在劇組裡，他們就像是上帝，演員也好、攝影師也好，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為著導演服務。而一般情況，他們都會在製片方那裡受了氣，你去提意見，很好，正好撞到槍口上了，他們會對著你怒吼『我說怎麼拍就怎麼拍，擺弄你的攝影機去！』然後我心裡說『OK，那就拍一堆狗屎出來吧。』」

　　課堂裡哄然大笑，王揚記得自己也笑得很大聲，那個老師又笑著說：「所以準備做導演的同學，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一聲，夥計，以後小心點！攝影師都是些兩面三刀的傢伙，記住別惹怒我們，我們會故意拍砸，浪費你的膠片，增加你的成本預算，讓你被製片人罵，哈哈！」然後課堂的笑聲更大了。

　　想著這些，坐在電腦前的王揚不禁莞爾，他絕對不能和那樣的攝影師合作，雖然沒有製片人罵他，但那是因為他自己就是投資方，膠片的錢都由他支付。

　　所以說導演和攝影師如果合得來，一般就會長期合作，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在這方面毫無人脈，連一個攝影師都不認識，更不要說什麼「御用攝影師」了。幸好，現在不是製作《鬼影實錄》的時候了，他有公司有團隊，此時在電腦裡面，就有一份攝影師的名單，他們都是馬克－斯朗特、桑迪－派克斯推薦的人選。

　　王揚看了看現在的時間，早上八點多了，今天是瑞秋的生日，所以他這個「老闆」批准了放假一天，不用培訓，一夥人準備來他這裡玩上一天，給瑞秋慶祝生日。看看時間，他們應該快要到了。王揚一邊打開攝影師名單，一邊朝不遠的籐沙發那邊大聲喊道：「邁克爾，邁克爾！趕快起床，我的朋友們快來了！」

　　邁克爾－皮特暫時也住在這間公寓裡，睡沙發。這幾天裡，王揚要買什麼東西，都讓邁克爾－皮特出去辦，反正他是場務，劇組人員們的「保姆」，本職工作就是這些。

　　「噢……」籐沙發上傳來一聲死氣沉沉的聲音，這傢伙自從來了洛杉磯，就好像得到了嗜睡症，每天都賴床不起，一有空閒時間就打磕睡。

　　「現在！」王揚又喊了一聲，便不再去理他，打開攝影師名單看了起來，這些攝影師的名氣都不大，這倒不出奇，有名的攝影師一般都有自己的長期合作夥伴，而且不會缺片約。王揚翻著這些資料，沒有什麼驚喜，都是普普通通的攝影師，忽然，一個名字讓他停住，瓦雷－菲斯特？

　　這個名字很熟悉！王揚皺了皺眉頭，查閱著這個攝影師的詳細資料，瓦雷－菲斯特，現在37歲，他是很多部情色R級片的攝影師，包括《情色迷離夜》、《動物本能》、《情色遊戲》系列，火焰電影公司的前身A－Pix公司的《情色遊戲3》，就是他擔當攝影師，他和桑迪－派克斯很熟悉，算是老關係了。

　　「《情色遊戲3》？」王揚失笑地搖了搖頭，不對，熟悉感肯定是來自其它地方的，他便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頓時得到了答案，不禁驚訝地道：「不會吧！？開什麼玩笑！」

　　瓦雷－菲斯特，憑著《奠基》，拿到了第83屆奧斯卡的最佳攝影！原來如果按照未來的道路，他會在2000年，擔當《記憶碎片》的攝影師而成名，然後他就成了克裡斯托弗－諾蘭的御用攝影師，他們一起拍攝了《蝙蝠俠－開戰時刻》、《蝙蝠俠－黑暗騎士》、《奠基》等大片。

　　他和諾蘭簡直就是絕配，把那種古典電影的色彩風格玩得爐火純青，時而晦澀灰暗，時而又明亮刺眼，製造出一種無與倫比的「質感」。

　　當然，《歌舞青春》的色調不能玩那些明暗對比，這部電影需要的是青春陽光的色調和燈光，但這不是問題，把燈光放大點，後期上色處理的時候，要求畫面陽光明亮，這絕不可能難倒一個「最佳攝影」，關鍵是看他的攝影技術、構圖能力、還有對鏡頭的理解和把握。

　　雖然瓦雷－菲斯特目前只是一個專拍R級片的三流攝影師，但王揚相信他的攝影能力，應該足夠勝任《歌舞青春》的攝影師了。王揚高興地拿起手機，打給了桑迪－派克斯，笑著說道：「嗨，桑迪，你和瓦雷－菲斯特關係很好嗎？嗯，我想和他會面，他在洛杉磯嗎？好的，聯繫他吧……」

　　就在這時候，公寓的門鈴響了起來，王揚對桑迪－派克斯說了句「等等」，轉頭大喊一聲：「邁克爾，去開門！」接著，他便繼續對手機道：「好了，桑迪，你就說我看過他拍攝的電影，拍得很棒……哪一部？《情色迷離夜》或者《情色遊戲》，嘿，隨便了……」

　　聽著刺耳的門鈴聲，邁克爾－皮特呆呆滯滯地從籐沙發上爬了起來，頭重腳輕地走到門口，把大門打開。

　　「嗨，揚！」傑西卡一臉甜美的笑容，但是隨著門被完全打開，她頓時愣住了，只見門後站著一個只穿著汗衣和短褲的金髮男子，睡眼惺忪的，根本就不是王揚！她瞪著眼睛掃了掃那兩條毛茸茸的大腿，突然尖叫了一聲：「噢，天啊！」她往後退了幾步，緊緊地顰著秀眉，質問地道：「你是誰？揚在哪裡！？」

　　這時候，落在後面走得慢了一些的約書亞、瑞秋、扎卡裡、還有傑西卡的好朋友愛琳－伊裡斯也來到了，他們也是齊齊地張大嘴巴，驚訝地望著邁克爾－皮特。

　　邁克爾－皮特卻依然迷迷糊糊，擦著眼睛地道：「噢，你們好，我是邁克爾－皮特……」

　　聽到門口那邊傳來傑西卡的尖叫，王揚條件反射地往門口那邊望了望，便看到邁克爾－皮特的個人秀，他無奈地罵了一聲：「見鬼！這混蛋才剛起床？！」他和桑迪－派克斯說了聲再見，便跑了過去，笑著和門外的朋友們打招呼道：「嗨，各位！早上好。」他又看向瑞秋，笑道：「瑞秋，生日快樂。」

　　瑞秋微笑地道：「謝謝，揚。他是？」她的目光看向了邁克爾－皮特。

　　「邁克爾－皮特，我應該有跟你們說過的，我在紐約認識的一個『萊昂納多』，他會演《歌舞青春》裡一個小角色，他暫時沒地方住，就先住在我這裡了。」王揚語氣快速而且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回頭瞪了邁克爾皮特一眼，道：「嘿，夥計，你還不去穿好衣服？」邁克爾－皮特「噢」地點了點頭，打著哈欠走了進去。

　　邁克爾－皮特還是有穿衣服的，並不是渾身赤裸，他們驚訝的是王揚的公寓裡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一個人。現在聽了解釋，大家都恍然過來，傑西卡也想起有聽王揚說過這個人，笑道：「嚇死我了！揚，我都習慣你開門了。剛才看到邁克爾－皮特，我還以為是什麼變態狂。」

　　王揚哈哈一聲，快速地出了出拳頭，道：「別擔心這個，你知道，我一拳就可以打倒他。」眾人都笑了起來，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都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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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12:09 AM

第四十一章 十億倍！

　　走了進陽台，看了看椅著欄杆的瑞秋，王揚對她打了聲招呼，笑道：「在看什麼呢，怎麼不去打牌？」瑞秋微微地搖頭一笑，道：「我不太會玩，在這方面我向來就是個白癡，所以出來吹吹風。」王揚點了點頭，背靠著欄杆，歪著頭問道：「瑞秋，20歲了，有什麼感想？」

　　「噢！」瑞秋頓時滿臉驚訝，然後故作生氣地道：「揚，你知道嗎？你對一個女生問這種問題，很討厭。」說著，她笑了起來，歎氣道：「我的感想就是，我又老了一歲。」

　　王揚哈哈地笑了一聲，仰著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似是安慰地說道：「每個人都會老去的，你可以朝著好的方向想，再有一歲你就可以在這個國家喝酒了。哇！」他感歎地道：「很讓人期待，不是嗎？」

　　瑞秋翻起了白眼，撇嘴笑道：「很讓酒鬼期待，但我不是個酒鬼。」王揚聳肩道：「我也不是酒鬼。所以，沒什麼好期待的了？」瑞秋笑道：「是的，不過你可以期待臉上多長些鬍子，那樣會顯得你更帥一些。」王揚摸著自己的臉龐疑惑地道：「是麼？」

　　這時候，傑西卡的聲音傳了過來：「瑞秋，揚，來一起打牌啊！」只見她站在不遠的大廳裡，催促著說：「快來快來！」

　　「來了！」王揚應了應，扭頭對瑞秋笑道：「一起吧，今天你是主角，主角不玩就沒有意思了。」瑞秋點頭笑道：「你說得對。」

　　廳子裡眾人席地而坐，圍著一起玩德州撲克，邁克爾－皮特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手上拿著兩張底牌，表情頹廢，看不出任何情緒；約書亞皺著眉頭，不停地扭頭看看邁克爾－皮特；扎卡裡早早就已經放棄了這局，心思不在牌上，給旁邊的愛琳－伊裡斯獻著慇勤。

　　「看來戰局很激烈啊！」王揚笑著坐了下來，傑西卡和瑞秋也坐到對面的空位，準備在下一局加入。

　　隨著這一局的最後一張公共牌揭曉，邁克爾－皮特以三條10勝出，他把局中的塑膠籌碼全部撥到自己腳邊，那裡已經堆積如山了。這些塑膠籌碼是昨天王揚讓他出去買回來的，專門準備在今天派上用場。

　　看著自己身邊的籌碼越來越少，約書亞頓時抓狂了，瞪著邁克爾－皮特道：「該死的，老兄，難道你會玩花樣？」叼著煙的邁克爾－皮特搖頭道：「不，只是運氣。」約書亞咬了咬牙，壓著聲音道：「運氣？你已經連續贏了好幾回了！不可能只是運氣！快說，你是怎麼作弊的？」

　　「約書亞，別丟人了，閉上你的嘴巴。」傑西卡沒好氣地說了句，拿起整理好的撲克牌，便開始派牌。

　　王揚拿她派來的一張牌，看了一眼，便哈哈笑道：「哇，好牌！」傑西卡一邊派著牌，一邊看著他笑道：「真的嗎？」王揚笑著點頭，又拿起第二張牌看，興奮地道：「哇，太棒了！傑西卡，你帶給我好運！」輪到他下注時，王揚便把自己的起始籌碼全部推進局中，自信地喊道：「ALL－IN！」

　　邁克爾－皮特、約書亞、扎卡裡、愛琳、瑞秋都怔住了，他們懷疑地看著王揚，而傑西卡也有點不敢相信，她給揚派的牌有那麼好？難道是一對A？

　　「拜託！」約書亞很不爽地喊了一聲，第一張公共牌都沒有揭開，就逼別人跟重注，這種行為真不道德！他看了自信滿滿的王揚幾眼，想了想，還是無奈地把牌扔下，道：「我放棄了！」

　　「我也放棄。」扎卡裡也把牌扔下，便轉頭對旁邊的愛琳道；「愛琳，別跟。」他又摸了摸腦袋，道：「呃，各位，都不要跟啊！」

　　見王揚勢在必得的樣子，眾人最終都是選擇了放棄這局。王揚頓時歡呼一聲，笑嘻嘻地把所有的下注籌碼摟到自己這邊。本來這種情況，獲勝者的底牌是不用揭開的，但這不是賭場，只是朋友間的玩樂，在眾人的要求下，王揚沒所謂地把底牌揭開，一隻紅桃3，一隻黑桃6。

　　大家都呆了呆，然後噓聲四起，原來是兩張爛牌！傑西卡的表情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會是一對A。被愛琳白了一眼的扎卡裡委屈地道：「揚，你太狡猾了！」約書亞雙手抓著頭髮，不服氣地道：「拜託，我可是有一對9！」瑞秋笑道：「我看到了揚的另一面，他的演技太棒了！」王揚很欠揍地哈哈大笑，收拾著撲克，道：「再來，再來！」

　　打完牌、又唱歌跳舞、看影碟……到了晚上，在蛋糕店預訂的蛋糕也送到了，眾人圍在一起給瑞秋唱生日歌，吃蛋糕，一直玩到很晚，大家才開心地各自回家。

　　公寓裡又重新冷清了下來，王揚坐在籐沙發上看著電視，坐在另一頭的邁克爾－皮特想著今天的事情，突然問道：「揚，我有些不明白，傑西卡和瑞秋，誰才是你的女朋友？」

　　「什麼？」王揚怔了怔，扭頭望著邁克爾－皮特，聳肩道：「不，誰都不是。」邁克爾－皮特淡淡地笑道：「有趣。」王揚不理他，又繼續看向電視，過了一會，邁克爾－皮特卻又說道：「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她們對你都挺有好感的。」

　　看著電視屏幕，王揚沉默了下來，他怎麼會看不出來，他既不是傻子，也不是沒談過戀愛的菜鳥，他懂得這些，只是……王揚拿起遙控機把電視關上，站起身往臥室走去，道：「得了，邁克爾，這些事情不用你管。」

　　邁克爾－皮特往籐沙發躺下，抬高頭望著王揚的背影，輕輕地說了一句：「你不能總是這樣。」

　　「我知道。」王揚停了停身子，便快速走進了自己的臥室。他的心情被邁克爾－皮特幾句話弄得非常煩燥，在臥室裡走來走去，他想起在海灘那天，他幾乎就要向傑西卡表白，但那張臉龐出現了，讓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展開新一段感情的準備。

　　王揚又走了一會，突然走向角落，看著一個放滿書的紙皮箱，這個紙皮箱是他離開南加大時帶出來的，當時帶著的書依然在裡面，沒有放入書櫃。他從紙皮箱裡面抽出了一本書，《小婦人》，他來到床邊坐下，打開了書的一頁，一張照片頓時顯露了出來。

　　照片裡，一個金髮女孩笑靨如花，她的眼眸就像夜星一般明亮。王揚倒在了床上，雙手舉著這張照片，呼出了一口氣，喃喃地道：「該死的……」

　　※※

　　第二天，在桑迪－派克斯的聯繫下，王揚開車前往瓦雷－菲斯特的攝影工作室。這個未來的「最佳攝影」目前沒有片約，只是開著一家很小的店，老闆兼員工都是他一個人，平時給顧客拍拍照片，賺取很微薄的利潤。

　　王揚來到攝影店，見到了瓦雷－菲斯特，這個中年白人的笑容很和善，腮幫和下巴都布著一層密密的鬚根，他伸出手笑道：「你好，王先生。」王揚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你好，菲斯特先生，叫我揚就行了。」

　　認識了之後，瓦雷－菲斯特帶到王揚來到攝影店裡面的廳，剛一坐下，王揚就直接地道：「瓦雷，我想桑迪已經和你說過我的來意了，《歌舞青春》需要一位出色的攝影師，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瓦雷－菲斯特一邊衝著咖啡，一邊笑道：「揚，如果讓我選擇拍電影還是拍全家福，我當然會選擇拍電影。我的確需要這種工作，我也很感謝你能給我機會，但是你知道……」他把沖好的一杯咖啡遞給王揚，繼續道：「我需要看看，拍攝這部電影是否在我的能力之內。」

　　王揚接過咖啡，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從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些文件，對瓦雷介紹道：「這裡面有《歌舞青春》一部分劇本和一部分的分鏡圖，還有我們租賃的攝影器材列表。」

　　「好的，我看看。」瓦雷－菲斯特坐了下來，拿著劇本和分鏡頭劇本對照地看了起來，王揚畫這份分鏡頭劇本的時候，用盡了自己的繪畫技巧很認真地繪製，所以瓦雷還是能看得懂的，他靜靜地看了很久，直到看完最後一頁，才抬頭道：「分鏡圖畫得很充分，看得出來，你對這部電影有過很充分的思考。」王揚喝了一口咖啡，笑道：「當然，我的態度很認真，不是媒體所說的『小孩子玩泥巴』。」

　　瓦雷－菲斯特點點頭，讚許地道：「說實話，跟一個新導演合作，攝影師最擔心的就是導演準備不足，有分鏡圖就好很多，起碼他不會突然說『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拍了』。」他笑了笑，又認真地道：「但是，揚，如果我是攝影師，在拍攝的時候，我會有自己的想法，有時候，我不會全部按照分鏡圖來。」

　　王揚沒所謂地聳了聳肩，道：「瓦雷，我能理解這個，雖然我沒拍過電影，但我知道拍攝的時候，有很多實際情況是在畫分鏡圖時考慮不到的。」他拿起那疊分鏡圖翻了翻，笑道：「它只是一種輔助工具，不是死命令。」

　　聽到他這麼說，瓦雷－菲斯特的笑容更加濃了，他想了想，又道：「這部電影，我想應該要那種明亮的光線，色調要看起來很有活力、很陽光？」王揚點頭道：「是的。」瓦雷－菲斯特拿起了咖啡杯，道：「這些鏡頭都沒什麼難度，我的技術能應付得來。但是歌舞部分的鏡頭，我沒有拍攝的經驗。」

　　「歌舞部分的鏡頭，我準備用多機位拍攝和反覆拍攝的方法完成，然後在後期剪輯的時候，再進行鏡頭的選擇。」王揚說完了自己的想法，看著瓦雷－菲斯特，問道：「你覺得呢？」

　　瓦雷－菲斯特點頭同意道：「這個主意很好，只是會使用更多的膠片。」王揚聞言笑道：「別擔心那個。我以製片人的身份向你表明，我不會省膠片，為了電影的效果著想，導演、攝影師燒掉多少膠片，都不會挨罵。」瓦雷－菲斯特頓時笑了起來，道：「那我沒有問題了，我加入了。」

　　「哇！」王揚滿臉高興，心裡鬆了一口氣，瓦雷－菲斯特的攝影技術已經達到一定高度了，而且經驗豐富，還特別說了「會有自己的想法」，這對他這個菜鳥導演來說是一件幸事，他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彌補自己的不足；對電影也是一件幸事，只有攝影師用心拍，電影的畫面才會有最好的效果。

　　想到這些，王揚伸出手，有些興奮地道：「瓦雷，能和你合作真是太棒了，真讓人期待。」

　　瓦雷－菲斯特笑著和他握了握手，他正要說什麼，手機卻突然響了，他說了聲「抱歉」，便掏出手機看了看，頓時皺著眉頭，頭痛地嘀咕道：「那個胖子又來了。」他接通了手機，道：「哈里，抱歉，我這裡真的不需要助理……我知道……」

　　「胖子？哈里？」王揚怔了一下，眼前浮現出一個穿著麥當勞制服的肥胖身影，又喃喃了句：「哈里？」等到瓦雷－菲斯特一放下手機，王揚便急問道：「瓦雷，那是誰？」

　　瓦雷－菲斯特聳了聳肩，有些不明白王揚為什麼問這個，但沒什麼不能說的，如實地道：「一個胖子，他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我的信息，大概是在網絡上？然後他來了這裡一次，接著每天都會打給我，事實上我還有一個朋友也被他糾纏著。」他滿臉好笑地攤手道：「他說希望能成為我的攝影助手，但你看到了，一個早上我都沒有一個客人，這家店都快要維持不住了，我怎麼請助手？」

　　「他是叫哈里－喬治嗎？」王揚接著追問，見瓦雷－菲斯特有點疑惑，他解釋道：「瓦雷，那個胖子可能是我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在他得到獅門公司合同的時候，他打過給哈里－喬治，但那個胖子不但沒有祝福，還詛咒了一句；然後他辭了麥當勞的兼職，就沒有再見過胖子，和再聯繫過了。

　　瓦雷－菲斯特認真地想了想，又搖頭道：「我不太記得了，但我有他的名片，我找找。」他走到遠處的一張書桌，在上面翻找了起來，過了一會，便喊了聲：「找到了，的確是哈里－喬治。」他把名片遞給跟在後面的王揚，笑道：「看來真是你的朋友。」

　　王揚心頭一跳，接過名片一看，只見這張印刷粗糙的名片上面，寫著大大的兩行「攝影師，哈里－喬治」，還有聯繫電話，和家庭住址，背後還有工作地點，承接各種攝影業務……王揚翻看著這張名片，嘴角慢慢地咧開，突然笑了起來，很開心地哈哈大笑：「這傢伙，這傢伙……」他看向瓦雷－菲斯特，快速地問道：「瓦雷，你覺得他有能力擔當電影的攝影助理麼？或者是雜務？」

　　「他對攝影有著自己的理解，而且懂得一些專業東西。」瓦雷－菲斯特讚了兩句，又搖頭道：「不過他說自己沒有操作過攝影機，都是紙上談兵，所以我想他不會具備獨立掌鏡的能力；但是搬搬抬抬的雜務活，應該沒問題。」

　　「謝謝！」王揚握著拳頭高興地說了聲，道：「我得走了，瓦雷，你和桑迪聯繫合同的問題吧。」他彈了彈手上的名片，笑道：「我得去看看這個老朋友了，再見！」

　　瓦雷－菲斯特表示明白地點了點頭，開玩笑地道：「替我告訴那個胖子，如果他想當我的助理，他要開始減肥了。」

　　「我會的！」王揚笑著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便往外面快步走去。

　　按照名片背後寫的工作地點，王揚開車來到好萊塢大道，把車停泊好，便朝哈里－喬治的工作地點「中國戲院正門對面街道」走去，他沒有打電話給哈里－喬治，他甚至不知道那個胖子此時在不在「工作地點」，但他就是開車過來了。

　　此時是下午陽光很猛烈的時候，街上沒什麼慶典活動，所以好萊塢大道上的遊客不算很多。遠遠地已經能望到對面街道的中國戲院了，王揚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熟悉的胖身影，正是哈里－喬治。

　　那個胖子穿著一套寬大的條紋T恤，戴著一朵白色鴨舌帽，脖子上掛著一個寶麗來即拍即有照相機，滿頭大汗地纏著過往的遊客，推銷著自己的生意。但大家都搖頭擺手，拒絕了他，現在出來旅遊誰沒有個照相機的？

　　王揚慢慢地走了過去，距離近了才看得清楚，哈里－喬治瘦了幾圈，膚色也曬黑了，之前的絡腮鬍子剪得乾淨，但眼神卻是前所未有地明亮。王揚走到胖子的背後，笑道：「喂，我要來一張！」

　　「噢，好的好的！馬上給你拍一張！」哈里－喬治興奮地轉過身，雙手拿起脖子上的寶麗來相機，但看到是王揚，他一時間呆若木雞：「揚？」他喘著粗氣，汗水從額頭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那張胖乎乎的臉像是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王揚站好了位置，讓自己背對著中國戲院，認真地道：「給我來一張吧，攝影師！」

　　「OK！」哈里一臉沉默，拿著相機對準了王揚，按了一下，卡嚓一聲，相機便吐出了一張硬膠片，哈里把膠片抽了出來，遞給王揚道：「拍好了。」

　　「我不準備付錢了。」王揚笑了笑，拿過相片看了看，拍得很好。他看著汗流浹背的哈里－喬治，雖然已經猜到了緣由，還是問道：「哈里，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麥當勞的工作不做了？」

　　麥當勞？哈里－喬治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突然間爆笑了起來，笑得臉容擠在一起：「當然，不做了！讓麥當勞去死吧！」他的笑聲讓路人紛紛側目，但胖子卻毫不在乎，繼續哈哈大笑，道：「揚，謝謝你，你是對的！我現在過得太開心了，我在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每給別人拍一張照片，都會比賣出一個漢堡包要開心一千倍，不不不，一萬倍！不不不，十萬倍……」他越說越大聲，吼叫著道：「一百萬倍，一千萬倍，一億倍！」

　　看著吼得直喘粗氣的哈里－喬治，王揚走上前砸了這胖子的肩膀一拳，笑道：「老兄，是十億倍！」

　　「你說得對，是十億倍！」哈里－喬治又吼了一聲，渾身都鬆了下來，傻乎乎地笑著，自言自語地道：「是十億倍……哇，十億倍！」他看著王揚，有些害羞、又有些自豪地笑道：「揚，我的夢想，它又活過來了。」

　　「哈里，它一直都沒有死過。」王揚心裡感到很高興，他想起這胖子在麥當勞的怨氣沖天，再看看現在胖子的精神奕奕，作為朋友他能不開心嗎？他朝後面停車場那邊指了指，對哈里笑道：「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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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12:12 AM

第四十二章 揚！

　　火焰電影公司的大門前，王揚抬頭望著掛在上面的那個「Flames－Films」牌子，還有旁邊的公司標誌，一臉柔和的微笑，道：「這是我的公司。」

　　戴著鴨舌帽的哈里－喬治同樣抬頭望著，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他的胖臉上滿是認真，道：「老兄，以我這個攝影師的眼光來看，你的公司標誌糟糕透了，只要火焰就好了，為什麼要加一隻飛蛾和蝴蝶？太難以理解了！」他攤開手，皺著眉頭道：「這就像別人點了一份薯條，但是餐盤上居然還有份漢堡包和可樂！太誇張了！」

　　「看來你挺懷念麥當勞的啊！」王揚一臉沒好氣的表情，又聳肩道：「而且那不是很好嗎？買薯條還有漢堡可樂贈送。」哈里厭惡地搖頭道：「一點都不好，就是那些優惠券把我變成一個胖子。」王揚翻白眼道：「沒有優惠券你也是個胖子。好了，別管標誌的問題了，跟我來！」說罷，他往公司裡面走去。

　　哈里跟在後面，一邊好奇地看著周圍，一邊嘴巴停不下來地囉嗦道：「嘿，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告訴我吧……」

　　「王先生，下午好。」公司的前台小姐奧洛－拉利看到王揚走進來，便笑著問候了一聲。王揚對她點頭笑道：「下午好，奧洛。」哈里看到漂亮的奧洛－拉利，頓時雙眼發亮，走過去伸手道：「噢，你好你好，我叫哈里－喬治，能和你認識嗎？」奧洛－拉利和他握了握手，笑道：「奧洛－拉利。」

　　「嘿，肥傢伙！」王揚在前面喊了聲。哈里無奈地鬆開奧洛－拉利的手，跑著跟上去，臉頰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疑惑地說著：「到底去哪裡？」

　　王揚帶著胖子繞過了繁忙的辦公室，經過了一條走廊，來到了一間儲存室前。王揚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室裡一片黑暗，他走了進去，對著身後的哈里－喬治笑著說了一句：「哈里，看好了！」卡的一聲，他打開了光管的電源，儲存室裡便充滿了明亮。

　　哈里的雙眼頓時瞪大了，他看著室裡的東西，表情呆滯地發出一聲：「哇……」

　　「哇……」王揚也輕輕地說了聲，眼神裡充滿了滿足。

　　這個儲存室公司專門用來放置攝影器材的，而《歌舞青春》需要用到的基本器材，公司都已經租賃回來了，它們都放在這裡，整齊地擺放著。漆黑的35毫米膠片攝影機、錄音麥克風軌道車、柔光板、反光板……還有一盒盒的空白膠片疊在角落，隨時準備變成一幕幕的電影畫面。

　　「看到了嗎？」王揚看了看哈里，走向那個膠片攝影機，一邊說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演員找到了、劇組搭建好了、器材也準備就緒了。過幾天，等場地一聯繫好，也過完了感恩節，我們就會開始拍攝《歌舞青春》。」他手上擺弄了一下那台膠片攝影機，把眼睛對準了攝影機的取景器，他心頭感到一團火熱，感歎地道：「哈里，這不是DV電影，這是真真正正的膠片電影！我馬上就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導演了，我的夢想，馬上就要實現了。」

　　哈里－喬治默默地點了點頭，肥臉上露出一個祝賀的笑容，道：「揚，你好樣的。」

　　「謝謝。」王揚笑了聲，朝他喊道：「老兄，過來啊！站在那裡幹什麼，過來。」哈里望著那台攝影機，心臟跳得很快，慢慢地走了過去。王揚拍了拍身前的膠片攝影機，對胖子笑道：「不碰碰它？」

　　「我可以碰？！」哈里瞪大了雙眼，看到王揚笑著點頭，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右手在T恤上擦著好幾下，才顫抖著往膠片攝影機的機身伸過去，當他的手剛一摸到了攝影機，便像觸電般縮了回去，倒吸著冷氣：「噢，天啊，天啊……」

　　他的手又顫抖地伸去，摸著攝影機的鏡頭罩、供片盒等地方，滿臉通紅，就像撫摸著一個愛人，對著攝影機喃喃地道：「上帝啊，噢瘋了……小寶貝，為什麼你這麼的可愛，天啊……」

　　「是的，它可愛、美麗、讓人瘋狂。」王揚深有同感地說了句，他讓開了位置，讓哈里－喬治走到了攝影機的後面，大胖子一手握著攝影機的方向手柄，一手扶著機身，滿臉的癡迷，就像現在是在拍攝著電影，而他是個攝影師，他突然聽到王揚說：「我的攝影組需要一個雜務，也許還能做些助理工作，你來嗎？」

　　聽到這句話，哈里渾身一顫，轉頭望著王揚，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道：「天啊，我沒有聽錯吧，你請我？！」王揚聳肩笑道：「我想你沒有聽錯。」哈里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面紅耳赤地道：「夥計，我行嗎？」

　　「哈里，永遠不要對自己說不行。」王揚認真地說了聲，看著滿臉呆滯的哈里，攤開了雙手笑道：「拜託！詹姆斯－卡梅隆可以從一個卡車司機變成讓全世界瘋狂的導演，你問問自己，為什麼我不能從一個麥當勞服務生變成一個最佳攝影？記得你的名片上怎麼寫的嗎？『攝影師哈里－喬治』！你是一個攝影師，這已經是變化；你會成為一個電影攝影師，事在人為！」

　　哈里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雙眼裡的光芒越來越亮，王揚微笑地道；「哈里，瓦雷－菲斯特會是《歌舞青春》的攝影師，而他說你的資質很好，他已經同意了讓你做他的雜務助手了，但他說你需要減肥。」

　　「我減！」哈里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王揚，雙眼通紅，語無倫次地喊著道：「揚，我愛死你了，你太棒了，你是最好的朋友，你真是好樣的……」

　　王揚被迫地摟著他的肥胖身軀，聽著這個胖子激動的話，耳邊隱約響起了另一個充滿怨氣的聲音「你一定會失敗的！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失敗者，失敗！失敗！失敗……」他在心裡笑了句，哈里，你明白嗎，那就是標誌的意思，我們不是天生漂亮的蝴蝶，我們也許曾經是失敗者，但我們經過蛻變，經過火焰的洗禮，我們會比蝴蝶還要漂亮！

　　「哈里，你也是好樣的！」王揚拍了拍哈里的肩膀，一臉開心的笑容。

　　※※

　　簽好了合同後，瓦雷－菲斯特正式成為了《歌舞青春》的攝影師，而喬治－哈里也得到了一份攝影組雜務的工作。在搞定攝影師人選後，劇組的籌建也基本完成了，一切都準備就緒；過了幾天，公司也聯繫好了拍攝需要用到的場地，猶他州鹽湖城的「鹽湖城東部高中」。

　　那裡正是原版的拍攝地點，做這個選擇，一來是因為便於鏡頭的設計和掌握；二來那間學校有著很好的地理環境，四面有山，可以拍出很好的電影效果。

　　火焰電影已經把攝影器材、佈景道具等東西安排好托運了；但是劇組人員暫時都不動身，因為馬上就是感恩節了，等過完這個大節日，全體劇組才會起程前往鹽湖城開始拍攝。

　　感恩節那天，一家人歡聚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自然少不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和一隻香噴噴的火雞。

　　明亮的房間裡，傑西卡趴在床上一邊哼著歌，一邊翻著一本烹飪雜誌，認真地閱讀著關於感恩節食物一項的介紹，不時自言自語地道：「要做什麼食物呢？火雞肯定有的，南瓜派、麵包……」她突然停了下來，心裡想道：「不知道揚喜歡吃什麼呢？」想了一會，她又笑著繼續翻下一頁。

　　「咳咳，傑西卡，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約書亞站在房外的走廊，他滿臉嚴肅地敲了敲沒有關上的房門。傑西卡抬起頭瞥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就說，我在準備著感恩節的晚餐呢。」約書亞板著臉走了進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沉聲地道：「我想來想去，我覺得揚可能是個……基。」

　　傑西卡瞪了他一眼，拿著雜誌坐了起來，道：「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約書亞，這一點都不好笑！」

　　「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約書亞抓了抓頭髮，眼神古怪地道：「你想想瑞秋生日那天，邁克爾－皮特穿著那件有星星圖案的T恤，我記得那是揚的……」他又不服氣地道：「而且在打牌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們兩個總是在眉來眼去，所以他們總是能贏！」

　　傑西卡撇了撇嘴，原因出來了，這傢伙上次打牌從頭輸到尾，一直惦記著，現在又想到揚是基的了。她繼續看著雜誌，擺手道：「好了，別說這個了。反正我可以肯定揚不是個基，我能感覺到不是。」頓了頓，她又小聲地道：「而且，揚以前有女朋友的。」

　　「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對邁克爾－皮特那麼好？他們非親非故！」約書亞皺著眉頭，煞有介事地道：「傑西卡，我看過一個書，它說有很多同性戀者，一開始都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但隨著時間，他就知道了，而且會表現出來……說不定揚和他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個基！」

　　「你才是基！」傑西卡翻了翻白眼，解釋地道：「揚跟我說過，他說在邁克爾－皮特身上看到自己，而且覺得邁克爾的氣質很適合一個角色，這就是原因！」她看著約書亞，一錘定音地道：「別再說這個了，我知道不是，明白嗎？！」

　　約書亞聳了聳肩，雙手抱著椅子背，道：「OK，那就當揚不是基，那他為什麼……你知道。」他笑了一聲，有點幸災樂禍地道：「瞎子都看得出你對揚有意思，揚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無動於衷！」傑西卡瞪著他咬了咬牙，約書亞又得意地道：「傑西卡，我戀愛經驗太豐富了，揚那樣很異常，只有兩個原因，一，他不喜歡你；二，他是個基。」

　　傑西卡哈哈哈了幾聲，合上手中的烹飪雜誌，嘲笑地道：「噢，太豐富了，不就是一次，還被別人甩了！」約書亞咳咳地道：「是兩次！反正我不像你是個菜鳥。」傑西卡挑了挑秀眉，滿不在乎地道：「那是我不願意，想成為我男朋友的人多了。」約書亞嘀咕了句：「不包括揚？」傑西卡拿起一個枕頭，作勢要往他身上砸去，道：「我不想說這些，特別是跟你這個小孩，給我出去。」

　　有人惱羞成怒了……約書亞站了起來，便往外面走去。提起「男朋友」這個詞，傑西卡卻突然想起什麼，喊住他道：「回來！我問你，那個傑克是怎麼回事？」轉過身的約書亞頓時呆住，疑惑地道：「傑克？什麼傑克？」傑西卡顰著秀眉，也是一臉疑惑，道：「傑克－弗蘭克？我不知道，那天揚突然問我『傑克最近怎麼樣？』真奇怪。」

　　「傑克－弗蘭克？傑克？」約書亞反覆地嘀咕著，腦子裡似乎有一點線索，想了很久，他才「噢」的一聲記起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傑西卡，道：「唔……也許是之前，你知道，那時候為了保護你，我好像跟揚說過，傑克是你的男朋友。」

　　「什麼！！？」傑西卡頓時驚叫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美麗的雙眸裡滿是震驚，道：「傑克－弗蘭克？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我什麼時候有過男朋友？見鬼！」她想起那天揚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道他誤會了？傑西卡有點焦急地走了幾步，回頭瞪了約書亞一眼，生氣道：「我真想打你一頓！為什麼你這麼討厭？！」

　　約書亞做著舉手投降狀，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時候以為揚是個賤人……」見傑西卡咬牙切齒地要找武器，他急忙道：「OK，OK，我明白你擔心什麼，但我覺得揚不會誤會，他參加過你的生日派對，我記得那天傑克－弗蘭克也在！揚能看到你對傑克的態度，他不是個蠢蛋。」

　　傑西卡顰著眉地放下了手中的枕頭，約書亞說得有道理，揚應該知道的……難道他不喜歡我？傑西卡馬上搖頭打斷這個想法，她能感覺得到有些不同的，但會不會是她感覺錯了……

　　見她患得患失的樣子，約書亞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攤開手道：「拜託，傑西卡，直接表白吧！我的兩次戀愛都是直接表白，然後就行了。」他又滿臉認真，握著拳頭地道：「你不知道嗎？有些華裔就是那麼含蓄的，我們該主動出擊了！」

　　「愚蠢！」傑西卡乾脆利落地拒絕了這一提議，如果被揚拒絕，那會是怎麼樣的情況？她想一想都感到不寒而慄，以前她收不到揚的來信，以為被拒絕了，那種沮喪那種痛苦，她不想再來一次！而且《歌舞青春》馬上就要開拍了，要是被拒絕了，她可能會無法演好……想著這些，她搖頭道：「不行！」

　　約書亞皺著眉頭苦想著法子，他望來望去，突然看到那本烹飪雜誌的封面寫著「感恩節吃什麼？」，他頓時雙眼一亮，興奮地道：「我有一個好主意！這樣，你邀請揚來參加我們的感恩節晚餐，那種一家人的晚餐。你特別說明，只是邀請他一個人！我想這種暗示，他還會不明白嗎？」

　　「這跟表白有什麼分別？」傑西卡看著他問道，約書亞胸有成竹地道：「不一樣，邀請他的原因，可以是因為好朋友啊！為什麼只邀請他？你自己想！」傑西卡顰著眉頭，思索著他的話，擺了擺手道：「出去吧，別煩我了。」

　　約書亞聳了聳肩，往房間外面走去。一等他離開，傑西卡就把房門關上，拿著手機坐在床邊想了很久，心臟越跳越快，許久之後才呼了一口氣，撥通了王揚的號碼，笑道：「嗨，揚，晚上好！」

　　「嗨，傑西卡。」王揚對著手機笑了聲，他此時坐在臥室的書桌前看著導演學的書，接到傑西卡的來電就把書合上，和她聊了起來。聊了幾句後，他便聽到傑西卡笑道：「你知道，過兩天就是感恩節了，你會回去舊金山嗎？」王揚搖頭笑道：「不，不回了。」他準備新年的時候再回去，當然，感恩節的時候他會打電話回家。

　　傑西卡故作平靜地道：「噢，我在準備著一個豐盛的感恩節晚餐，我想邀請你那天來我家一起吃，好嗎？」

　　「哇，當然！」王揚笑著答應了，對著手機高興地道：「真是讓人期待。」

　　暗暗地深呼吸了一下，但心臟的跳動頻率卻是不停地上升，傑西卡突然喊了一聲：「揚！唔……」她的聲音幾近顫抖地道：「只是你一個人來好嗎……抱歉，我準備的火雞不是很大……」

　　「哦！」王揚心頭一跳，頓時意識到她的真正意思，心跳也有些加速了起來，聽著傑西卡那邊壓抑著的呼吸聲，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邀請。」

　　「那麼，晚安！」一聽到他答應下來，傑西卡迫不及待地掛斷通話，似乎害怕他忽然又改口說不來。她呼出了一口氣，渾身無力地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臉上慢慢地綻放出一個滿是憧憬的甜美笑容。

　　聽到嘟嘟聲，王揚放下了手機，才輕輕地說了句：「晚安。」感恩節豐盛晚餐嗎……他歎了一口氣，拿起放在書桌上的《小婦人》，翻開了一頁，拿出了夾在裡面的那張照片。

　　看著照片中的金髮女孩，王揚臉沉如水，想起了很多往事，耳邊隱約地聽到那個哭泣的聲音：「揚，你就是個混蛋！我恨你！你去死吧！」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她柔弱的一面，她總是那麼有性格，有著自己的主見，從來都不會如此失態……看著照片的女孩，他喃喃地道：「你最近還好嗎？」

　　那段甜蜜的時光，他以為自己全部忘記了，結果沒有。為什麼會吵架？他們的感情太好了，好到不用掩飾自己的地步，所以他們都暴露了真實的自己，他們開始不考慮對方的感受，開始以自己的一套來要求對方，覺得那才是好的，然後讓人難受的事情就發生了。他們不是憎恨著對方，只是太在乎對方了……

　　一幕幕畫面彷彿從眼前出現，王揚不禁攥緊了手中的照片。

　　「我會到南加大，我告訴你，我以後會成為一個導演。」「我才不管什麼導演！」「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做導演？為什麼！？」「我不是不喜歡你做導演，但你知道，我會上斯坦福的商學院，你也應該上斯坦福，這是更好的發展！」「去他媽的斯坦福！我去斯坦福做什麼？跟你一起讀商學院！？先不說他們招不招我，我不喜歡！我要成為一個導演，我要拍電影，你為什麼不支持我？！」「揚！我求你了，為了我，去斯坦福吧！就當是為了我！你明白嗎，那樣我們才能繼續在一起……」

　　「我在斯坦福等著你……」

　　「不，我在洛杉磯等著你！」

　　然後，他去了南加大，接到了那個電話，也看到了她柔弱的一面。

　　王揚望著照片上的女孩，突然一咬牙，用力地照片撕成兩截，又撕成四截，狠狠地砸在地上，喘著粗氣地罵道：「去他媽的斯坦福！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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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12:15 AM

第四十三章 謝謝

　　「嘿，邁克爾，我準備出發了。」王揚一邊說著，一邊從門口邊的鞋櫃裡取出一雙球鞋穿上，彎著身綁著鞋帶，回頭看了不遠處的邁克爾－皮特一眼，笑道：「你自己吃方便麵吧，哈哈！」

　　邁克爾－皮特倚在牆邊，微笑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準備抽上一根。

　　「小心點，別把我的公寓燒了。」王揚警告了兩句，手上綁好了鞋帶，他往地上踏了兩步，打開門便要出去，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歡快的臉色慢慢平靜了下來，接通了電話，道：「嗨，瑞秋。」那邊的邁克爾－皮特叼著煙嘴，握著打火機停了下來，雙眼望著王揚。

　　「嗨，揚，今晚你有什麼節目嗎？」瑞秋那帶著笑意的溫柔聲音傳了過來。聽到她的問題，王揚有點不自然地摸了摸頭，道：「我準備去傑西卡家吃晚餐。」手機那邊靜了一會，才聽到瑞秋淡淡地「哦」了一聲，平靜地道：「那我不打擾你了。」

　　聽她馬上要掛斷，王揚不禁喊了聲：「瑞秋！」瑞秋輕聲道：「什麼？」王揚沉默了一下，才道：「瑞秋，我想跟你說句謝謝。」瑞秋嗯了一句，道：「揚，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謝謝。」

　　掛了電話，王揚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那邊的邁克爾－皮特按著打火機，點燃了嘴邊的煙頭，看著王揚道：「揚，我也要跟你說一聲，謝謝你。」

　　「得了。」王揚笑著搖了搖頭，又說了句「我走了」，便往外面走去。

　　下午的街頭上，正舉辦著一項遊行慶典活動，穿著印第安人服飾的表演團進行著各種表演，街道兩旁站滿了遊人，每個人都一臉笑容，到處都充滿了節日的歡樂氣氛。

　　王揚站在街邊觀看了很久，才繼續起程。由於很多路段封路，加上交通阻塞，他沒有自己開車出來，選擇了地鐵加步行。來到傑西卡家所在的社區，經過那個小噴泉，又走了一段路，王揚望著前面那間美麗的兩層屋子，掏出手機打給了傑西卡，笑道：「我到了。」

　　收好了手機，王揚來到了傑西卡家門前的草地，便看到一條白色的拉布拉多犬撒腿狂奔了過來，正是丹尼，它已經好久不見王揚了，此時嗅到那熟悉的味道，頓時極度興奮地撲了過去。王揚「哇」的一聲，雙手抓住了撲來的丹尼的爪子，笑道：「嗨，丹尼，最近還好嗎？」

　　丹尼伸著舌頭喘著氣，腳下不停地使勁，想要掙脫開王揚的控制，然後撲到他身上。

　　「丹尼，別這樣！」從屋子裡走出來的傑西卡頓時喊了一聲，她穿著一套五彩繽紛的衣服，手腕處紮著布巾，棕色的頭髮披了下來，戴著一個頭箍，插著幾根彩色羽毛，看起來就像個印第安人，非常的漂亮。她走了過來，輕輕地拍著丹尼的頭，笑道：「丹尼，走開，別纏著揚了。」

　　「嗨！」王揚對她打了聲招呼，放開了丹尼的手，道：「沒關係的，傑西卡，你知道我喜歡狗。」得到自由的丹尼馬上蹦了起來，圍著他跳來跳去，他便蹲下來用力地撫著丹尼的脖子，笑道：「夥計，你真熱情……噢！」他只感到臉頰一燙，被丹尼的大舌頭舔了一下，他笑著咬牙道：「居然偷襲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便按著丹尼的腦袋又揉又搓，弄得像一隻松獅犬。

　　傑西卡微笑地看著他和丹尼玩成一團，心裡滿是甜滋滋的感覺，彎著身撐著膝蓋，身子前傾地笑道：「揚，你該攻擊它的耳朵，吹一口氣，那裡是它的弱點！」

　　「遵命，長官！」王揚笑著像獅子咆哮地張了張嘴巴，往丹尼的耳朵送了一口氣，丹尼頓時整隻狗一顫，疑惑地豎著耳朵，轉而更瘋狂地撲去他，把他撲倒在草地上。

　　傑西卡在旁邊開心地笑著，發出清脆的笑聲，喊著道：「小心點，它要舔你的臉了！噢，注意左邊！」

　　和丹尼玩了一會，王揚才跟在傑西卡後面走進屋，約書亞出去遊玩還沒回來，而凱茜在後面的廚房忙活著，所以客廳裡只有馬克－阿爾巴在。傑西卡對王揚笑了笑道：「揚，你隨意，我繼續去準備晚餐。」她又看向馬克－阿爾巴，笑道：「爸爸，你幫我招呼好揚啊。」說罷，她便離開客廳，走去屋子後面廚房那邊。

　　王揚看著穿著白色襯衣的馬克－阿爾巴，微笑道：「嘿，馬克。」馬克－阿爾巴硬朗的臉容上沒什麼表情，眼神非常認真地打量了王揚一遍，好像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似的。他對王揚伸出一隻手，王揚伸手和他一握，馬克－阿爾巴用力一扯，另一隻手用力地拍著王揚的肩膀，語氣不慍不火地道：「小子，歡迎來到我家……」

　　「馬克，謝謝……」王揚笑了聲，肩膀被馬克拍得有點痛，他不禁暗地嘀咕了句，力氣真大。

　　打過了招呼，兩人往布藝沙發坐下。馬克－阿爾巴的身子坐得筆直，始終保持著一種嚴肅的神態。要是在一年半載前，王揚現在可能會有些尷尬感，但經過了這麼多，和那麼多中年人打過交道，他早就應付自如了；再說坐在會議室裡開會，比現在要難受多了。

　　見馬克還不說話，王揚便看著他，主動地道：「馬克，我還要謝謝你一聲，希伯來－卡爾先生是個好律師，他在法律事務上幫助了我很多。」希伯來－卡爾是傑西卡介紹給他的，傑西卡肯定是從馬克這裡得到訊息。

　　「沒什麼。」馬克－阿爾巴終於說話了，他突然問道：「揚，你的電影《歌舞青春》馬上就要開拍了吧？」

　　王揚說了聲「是的」，回答道：「一切都準備就緒了，過完了感恩節，我們就會前往猶他州的鹽湖城，《歌舞青春》會在那裡拍攝。」

　　「猶他州。」馬克－阿爾巴說了一句，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笑容，道：「一個好地方，門多奧維空軍基地就在那裡，那裡的飛行員都是精英。」他看了看旁邊的王揚，道：「你知道嗎？那裡曾經訓練過一批優秀的B－29型轟炸機飛行員，保羅－蒂貝茨就是其中之一，後來由他投下了摧毀廣島的原子彈。」

　　王揚沉默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知道。『艾諾拉－蓋』號轟炸機，『小男孩』原子彈，它們結束了戰爭。」馬克－阿爾巴的眼神頓時變得饒有興趣，道：「大家都知道廣島原爆，知道『小男孩』，但很少人會記得是『艾諾拉－蓋』號轟炸機投下的炸彈。」

　　「也許我就是記性不錯吧。」王揚聳了聳肩，又認真地道：「我不喜歡戰爭，但我會去瞭解它。特別是二戰，它是發生在最近的一次世界大戰，我想知道為什麼會有戰爭？戰爭又是怎麼結束的？它帶給了我們什麼？我們需要知道這些，那些蒙受戰火而死去的人才會得到安息。」

　　馬克－阿爾巴認同地點了點頭，對他微笑道：「說得好。」

　　「嗨，爸爸，揚。」傑西卡從走廊探頭探腦地看著廳裡，見他們兩人相處融洽，心裡忍不住的開心，她甜美地笑道：「我就是出來看一下，你們繼續聊……」說罷，她又哼著歌地走向廚房那邊。

　　王揚和馬克對視一眼，都笑了笑。馬克難得地開玩笑道：「我的女兒在擔心什麼？難道她覺得我會和你打起來嗎？」王揚笑著沒有說話，他感到現在的氣氛很奇妙，他就像在「拜見岳父大人」，馬克完全把他當作了傑西卡的男朋友看待。但他今天來了，參加阿爾巴家的家庭晚宴，已經沒有什麼分別了。

　　「我聽傑西卡說，在舊金山的時候，你很照顧她是嗎？」馬克－阿爾巴看著他，神情慢慢變回嚴肅，似乎想說什麼正經的東西。

　　「哦？」王揚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攤手笑道：「我想是的。你知道，當時老師叫我照顧好她，我可是個好學生，所以我照辦了。」

　　馬克沉默地看了王揚很久，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地道：「那就繼續好好照顧她吧，記住，別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王揚坦然地和馬克－阿爾巴對視著，眼神沒有半點逃避，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會的。」

　　「那就好！」馬克笑了聲，看著眼前這個既年輕又成熟的帥氣小伙，他心裡感到非常欣慰，很為自己女兒高興。至於那些擔憂，他決定暫時都不去想了，沒必要為了假想的事情而煩惱。馬克笑著站了起來，道：「想看看我在海軍服役時的照片嗎？」

　　「哇！」王揚站了起來，笑道：「當然，我的榮幸。」

　　夜幕已經降臨，飯廳的寬大長桌子上，放滿了各種誘人的美食，松蓬蓬的麵包、南瓜派、火腿等等；當然還有一隻香噴噴的，油光發亮的烤火雞。

　　阿爾巴一家和王揚坐在桌邊，馬克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在他左手邊坐著妻子凱茜和約書亞，右邊坐著傑西卡和王揚。馬克看著他們，一臉真誠地講著晚餐開場白：「在這個日子，我們要感謝很多很多，感謝那些為了自由而犧牲的人，感謝那些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感謝主，他賜予了我們的豐盛的食物，和可以自由呼吸的生命，感謝這一切！阿門。」

　　凱茜、約書亞、傑西卡都閉著眼睛，滿臉真誠地念道：「感謝這一切，阿門。」王揚想著自己現在的快樂，這美好的氣氛，也輕輕地跟著說道：「感謝這一切，阿門。」

　　做完了禱告，約書亞便迫不及待地拿過一塊麵包，咬了一大口啃了起來，含糊不清地道：「噢，真是美味！天啊，我都快要餓死了。」

　　看著兒子狼吞虎嚥的樣子，馬克和凱茜都笑著搖了搖頭。傑西卡眼神期待地看著王揚，問道：「揚，要來點南瓜派嗎？」王揚點頭道：「好啊，謝謝。」傑西卡便拿起一把刀，切了那個南瓜派一塊，笑著送到王揚的餐盤裡。

　　見她這麼積極，王揚猜到這個南瓜派肯定是她做的，便好好地品嚐了起來，很鬆軟很甜。他看著傑西卡，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哇，這個南瓜派很好吃，口感非常好，而且這種甜味……」他想了想，笑道：「我猜應該放了很多蜂蜜進去？」

　　看到他吃得享受又加以稱讚，傑西卡心裡又高興又甜蜜，為什麼她喜歡烹飪？原因就在這裡，她喜歡看到自己在乎的人享受她製造的食物，她喜歡這種感覺。聽到王揚後面的話，她頓時驚訝地道：「揚，你怎麼知道的？」

　　被大家好奇地望著，王揚聳了聳肩，又吃了一口派，笑道：「別忘了，我是在餐館裡長大的，我知道這些門道。」

　　眾人恍然了過來，啃著麵包的約書亞滿臉好奇地問道：「揚，中餐裡也有南瓜派？」

　　「中餐有著太多的菜式了，有沒有南瓜派我不清楚，但我家的餐館有。」王揚笑了一聲，他現在想起自家的「王氏餐館」，沒有了以前的不耐，只有著親切。他解釋地道：「你知道，一家沒有名氣的小餐館，想要維持下去，你必須滿足顧客很多的需求，開通更多的『業務』。所以我們接受客人的預訂，誰想吃南瓜派了，我們餐館也能做。」

　　聽了他的話，大家都明白了。凱茜忽然問道：「揚，我曾經做過一道中餐，但是怎麼做都不是餐館裡的味道，不知道怎麼回事？」王揚一邊吃著南瓜派，一邊說道：「噢，什麼菜式？說說你是怎麼做的？」

　　傑西卡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家人和王揚相談甚歡，她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微笑，心裡甜甜的，比吃了南瓜派還要甜。

　　在這頓愉快的豐盛晚餐裡，王揚回答了很多有關中餐的問題，又談及了一些電影和生活上的事；當然，他也聽了很多關於阿爾巴一家的事情，知道了很多傑西卡的趣事。他彷彿融入了這個家庭，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他感到很溫暖，也感受到了這個家庭對傑西卡的愛，別讓她受到傷害！

　　璀璨的星空下，王揚和傑西卡走在社區的路上，前面不遠便是那個小噴泉。來到噴泉處，王揚便停了下來，道：「就送到這裡好了。」他看著傑西卡的臉龐，在明亮的路燈映照下，她顯得是那麼的迷人漂亮，他道：「謝謝你的邀請，我參加了一個非常棒的晚餐。」他又笑道：「那只烤火雞真好吃。」就是一點都不小，還吃剩下很多。

　　「你喜歡就好。」傑西卡也看著他，眼神一點都不避開。

　　「謝謝你，瑪麗。」王揚咧著嘴笑了笑，瑪麗是她的小名，他也是剛才從凱茜口中知道的，當然傑西卡的中間名就是瑪麗，只是他以前都沒有注意到而已。

　　傑西卡也翹著嘴角笑了笑，突然道：「叫我傑西卡。」她深吸了一口氣，心臟驟然跳得很快很快，鼓起勇氣地道：「揚，我喜歡你讀這個名字的聲音！」

　　王揚知道她在說什麼，心跳頓時也加速起來，點了點頭道：「OK，傑西卡……」看著她那雙如同水晶一樣的眼眸，那充滿了期待的灼熱眼神，他不禁呼了一口氣，走上前一步，心跳很快，但動作很慢地往傑西卡的嘴唇湊了過去。

　　傑西卡微瞪著眼睛，嘴唇有點忍不住的顫抖，看著他越湊越近，她覺得自己突然無法呼吸了，心臟一陣陣的窒息感覺，她夢想多時的情景，終於要來了嗎？

　　接觸到那兩片柔軟發燙的嘴唇，王揚彷彿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輕輕地吻了她一下，便抬起頭望著她的眼睛，抓住她的手，滿臉真誠地溫柔問道：「傑西卡，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傑西卡的臉上露出一個高興至極的笑容，她壓抑著自己的呼吸，連連地點頭，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她撲向王揚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背，道：「當然，當然！」她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幸福，如此的幸運，她閉上了眼睛，不停在心裡說道：「謝謝上帝，謝謝……」

　　王揚也緊緊地抱住了她，下巴輕輕地摩挲著她的秀髮，心裡湧出一片溫暖，還有那遺失了很久的戀愛甜蜜感，他好像找回了一部分的靈魂，渾身上下都高興得發顫。自從重逢以來，傑西卡一直都在支持著他，鼓勵著他，幫助他完成自己的夢想，這才是他的甜心，不是嗎？

　　想到這些，王揚又吻了她的額頭一下，笑道：「謝謝你，我的甜心！」說罷，再次往她的嘴唇吻去。

　　傑西卡滿臉的幸福，微張著嘴唇迎了上去，感謝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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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01:37 AM

第四十四章 開拍

　　猶他州鹽湖城，接近12月，這裡的天氣也逐漸變得寒冷。

　　此時正值是陽光明媚的早上，鹽湖城東部高中，上課鈴早已經打響了，教室裡如常地上課，但今天很多學生卻明顯的心不在焉，坐在窗邊的學生望著窗外的學校草坪那邊，不時地旁邊的同學交頭接耳。

　　在授課的白人男老師看到學生們這樣子，不禁暗地搖頭，他走到窗邊望了外面一眼，道：「天啊，外面很熱鬧，有人想下去看看嗎？」

　　課室裡的學生們頓時起哄，齊唰唰地舉起了自己的手。白人男老師笑了一聲，走回到講台那邊，道：「別做夢了，伙計們，給我好好聽課吧。 」

　　「噢，我就知道！」學生們紛紛表示著自己的失望。

　　白人男老師聳了聳肩，拿起粉筆繼續在黑板上寫著公式，心裡有些抱怨，為什麼校長會批准《歌舞青春》在這裡拍攝，難道他不知道這會給學校帶來很大的困擾嗎？為了知名度？得了吧，這部電影會成功嗎？上帝才知道！

　　鹽湖城東部高中的教學樓區，是個「凹」字的建築格局，三面都是樓，而中間是空曠的道路和草坪。

　　此時這些草坪空地上，到處站滿了穿著青春的青少年，他們三三兩兩地聊著天，等待著電影拍攝的開始。他們都是《歌舞青春》的群眾演員，劇組聯繫了專門提供群眾演員的經紀公司，然後得到了答覆，僱請了這些鹽湖城當地的演藝學校學生。

　　這些人將扮演校園裡普通的學生們，完成電影裡所有場景的「群眾」需求。

　　而現在，《歌舞青春》馬上就要正式開拍第一組鏡頭。新年假期結束了，學校也重新開學，這組鏡頭就是拍攝男主角「特洛伊─伯頓」從校車裡走下來，然後被好朋友、隊友們和美女拉拉隊員們圍擁著走進學校。這組鏡頭的第一個鏡頭，則是正面拍攝一下東部高中，學生們都在歡快地或交談或走進學校，一派陽光蓬勃的景象。在後期，這段鏡頭還準備配上輕快熱情的音樂，那麼高中校園的青春氣息就會出來了。

　　在通往學校大門遠遠的路上，攝影器材都已經放置好了，攝影組的人員在進行著最後的調試，瓦雷─菲斯特跟燈光師史蒂夫，泰勒交談著，確定著佈光和曝光量，胖子哈里─喬治在旁邊豎著耳朵認真地聽著，他已經完成了鋪設導軌的任務，所以有時間跟在瓦雷，菲斯特屁股後面，學習攝影的技巧和經驗。

　　劇組的人員都各施其職，暫時做完工作的就在一旁休息，站得遠離攝影機鏡頭；湯姆─威林、馬庫斯─曼斯等主演也站在一起聊著天，瑞秋坐在草地上默默地看著劇本，扎卡里扭著身子練習著舞步，而傑西卡甜甜地翹著嘴角，出神地望著遠處的王揚，他在跟接下來出鏡的演員講著自己的要求。

　　「等下拍攝的時候，你們耍著滑板經過，就像剛才走戲時那樣，跳上這個欄杆。」王揚拍了拍旁邊的鐵欄杆，看著專門請來的幾個滑板高手，道： 「我需要一個完美的跳躍動作。」

　　那幾個滑板高手點著頭，其中一個白人笑道：「放心吧，這對我們來說太輕鬆了。 」

　　王揚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走向那些將會靠近鏡頭的群眾演員，對那幾個年輕男女道：「你們滿臉笑容，擊掌、擁抱，就像很久不見的樣子，明白嗎？ 」

　　「OK。」幾個年輕人都應了下來。

　　這時候，場務主管吉爾─賽迪斯走了過來，道：「導演，群眾演員都到位了，校車也準備就緒了。」

　　王揚對他點了點頭，走回到攝影機那邊，瓦雷─菲斯特已經和燈光師溝通完畢，也檢查好了攝影機，對王揚道：「沒有問題。」

　　都已經準備好了。王揚望著前面的學校主樓，​​為了拍攝這場戲，主樓上面的大鐘時間也暫時地調亂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向站在攝影機後面的瓦雷一菲斯特，道：「那麼，要開始了。」

　　瓦雷─菲斯特對他笑了笑，鼓勵地道：「揚，別緊張。」

     王揚也露出一個微笑，感嘆地道：「瓦雷，我控制不住自己，這不是《鬼影實錄》這不是DV我期待這個太久了，讓人瘋狂。」

　　瓦雷─菲斯特點頭笑道：「我能理解，我第一次拿起攝影機拍攝的時候，手都在發顫。 」

　　這個鏡頭在原版的電視電影裡，只是拍到了正面的教學樓定格住，然後就切換到下一畫面了，拍攝到的範圍很小，鏡頭只有從地面到垂直水平的移動，東部高中的兩旁教學樓半點影子都沒有，那是因為電視的屏幕小，如果把畫面抽遠了反而不美；但是大銀幕不同，要是只定在教學樓的正面就沒了，會帶來很壓抑的觀影感覺，所以現在拍的這個鏡頭，重新設計了，來了一個正面中景後，鏡頭會往後面快速倒退，把中景變成遠景。

　　為了拍攝這個效果，攝影機的導軌鋪設得很遠，出了馬路那邊。

　　拍攝的方案，王揚早就和瓦雷─菲斯特討論過了。瓦雷─菲斯特握著攝影機的控制方位手柄，等待著導演的一聲令下；王揚又環顧了周圍一圈，所有人都在望著他，群眾演員、劇組的同事們、好朋友們… …哈里─喬治誇張地張大嘴巴說著默話，嘴型分明是「伙計，ＧＯ！」；邁克爾一皮特雙手環胸，微笑著翹著一隻大拇指；傑西卡一臉開心的笑容：瑞秋也站在一旁，對他淡淡地一笑。

　　王揚走到了攝影機的後面，心臟跳得很快很快，他做到了，他馬上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電影導演！握著拳頭，王揚大聲地喊道：「開拍！」

　　場記拿著場記板，在攝影機前面喊著這個鏡頭的序號和場次，這是為了方便後期的剪輯工作。等場記說完，敲下了場記板，王揚又喊了一聲：「ＡＣＴＩＯＮ！」隨著他的聲音，群眾演員們頓時都走動了起來，進入表演的狀態。

　　王揚的眼睛對準取景器，只見瓦雷─菲斯特把鏡頭對準了地上的學校建築雕刻，然後控制著鏡頭慢慢地往右邊移動並抬高，便看到熱鬧的學校，幾個學生踩著滑板而過，其中一個跳上鐵欄杆做了個滑行，而遠處的學生們歡聲笑語地交談著，兩個女生擊了擊掌，又在擁在一起說著什麼，後面黃色的校車也在緩緩地開來。

　　「ＯＫ，ＯＫ，很好……」王揚在心裡念著，側開了身子，瓦雷一菲斯特便把攝影機快速地往後面推去，王揚跟在旁邊，雙眼望著群眾演員們的表演，一直退到了導軌的盡頭，激動地大喊了一聲！ 「ＣＵＴ！」

　　見大家都望著他，王揚咧嘴一笑，點頭道：「很好，過了！ 」眾人頓時都歡呼了起來，熱烈地鼓起掌，吹著口哨。王揚也笑著拍了拍手，舉起一隻大拇指，喊道：「準備下一個鏡頭吧。」

　　下一個鏡頭即是特洛伊─伯頓從校車裡走下來，然後和朋友們走進學校的場景。這個鏡頭的拍攝位置，要改變到黃色校車的前面，這需要把所有的攝影設備、錄音設備都搬到那邊，還要重新調較燈光，這又要搞一陣子了。

　　「嘿，伙計，交給我吧。」攝影雜務哈里─喬治走了過來，胖子雙眼發光地盯著漆黑的膠片攝影機，他小心翼翼地搬了起來，肥胖的身體卻有著巨大的力量，腳步平穩地把攝影機搬去前面。

　　其他的場務也搬著另外的攝影設備，邁克爾─皮特收拾著導軌，看著哈里─喬治的背影，喊了聲：「小心點，胖子！」

　　越走越遠的哈里─喬治頭也不回，大聲地應道：「我能行的！」

　　「邁克爾，別擔心那個，對於哈里耘兌，攝影機就像他妻子，他捨不得摔的。 」王揚望著遠處精神抖擻的哈里，笑著說了句，又拍手道：「大家都搬快點，ＣＯＭＥ─ＯＮ，ＣＯＭＥ─ＯＮ。」

　　他站在旁邊看了一會，便往旁邊的草地走去，看著湛藍的天空，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氣，他剛剛完成了自己在膠片電影上執導的第一個鏡頭，很順利，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當看到攝影機把自己想要的畫面拍攝下來，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王揚微微笑著，回味著那種難以言表的滋味，忽然聽到身後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嗨，揚，要喝水嗎？」

　　王揚回頭一看，只見傑西卡手上拿著一瓶礦泉水，她臉上充滿了甜美的笑容，眼眸裡有著一股熱戀期獨有的神采，讓她看起來更加迷人。

　　王揚故作皺眉，朝遠處喊著：「邁克爾，你去哪裡了？這不應該是他的工作嗎？怎麼會多了一個漂亮的女場務？我可付不起這份薪水！ 」

　　傑西卡笑了起來，俏皮地道：「不用薪水，這是女朋友的工作，不是女場務的。」

　　「那謝謝了，女朋友。」王揚笑著接過了她手中的礦泉水，扭開了蓋子，突然咦了一聲，小聲地嘀咕道：「我以為是開過的，原來是全新的啊，太讓人失望了。」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笑道：「那我下次拿哈里那瓶水給你。」

　　王揚裝著一臉驚懼的樣子，連連搖頭道：「不不不，還是全新的好。」

　　站在遠處的瑞秋望了那邊一眼，便看到王揚和傑西卡開心甜蜜地在笑談著，她心裡感到空空的，有點難受，搖著頭勉強一笑，拿著劇往更遠的草坪走去。

　　「揚，今天的工作結束了，我們去電影院好嗎？」傑西卡眼神期待地看著王揚，介紹地道：「最近上映的《蟲蟲特工隊》聽說很好看，還有《全民公敵》我還沒看過呢。 」

　　王揚想了想，便抱歉地搖頭道：「傑西卡，對不起，晚上我還要和瓦雷討論明天的拍攝方案；還有一些公司上的事情等著我處理……」

　　傑西卡連忙擺手道：「噢，沒關係的！揚，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她笑了笑，道：「我也要好好研究劇本了，明天我有很多戲，不是嗎？」

　　「傑西卡……」王揚情不自禁地抓起了她的手，笑道：「有什麼不懂的，記得問我。」傑西卡反握著他的手，甜蜜地笑道：「嗯，我知道的。」

　　王揚看了看周圍，神秘地笑道：「等周末，我讓劇組休息一天，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地玩上一天，好嗎？」

　　傑西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重視，心裡充滿了幸福感，點頭說了聲「好」，又笑道：「但是，那樣算不算偷懶？」

　　王揚正要說什麼，卻突然察覺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望瞭望他，他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只見到瑞秋的背影。他沉默了一下，才回頭對傑西卡笑道：「現在才是偷懶。所以，瑪麗，我去工作了。」說罷，便鬆開她的手，把那瓶礦泉水交給了她，往前面攝影組那邊跑了過去。

　　傑西卡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享受著戀愛的空氣，她轉過身望向王揚那邊，看著他指揮著眾人的走位，接著似乎為了演示，他拍著一個籃球在做著轉身的動作，腳步很輕盈很帥氣，她甜甜地笑道：「酷。」

　　「看著我的動作。」王揚拍著籃球，對扮演特洛伊─伯頓的好兄弟「查德─丹佛」的馬庫斯─曼斯說了句，便左右晃身，做了幾個轉身過人的動作，停了下來，將籃球擲給馬庫斯─曼斯，吩咐地道：「你來做一遍，記住，要以一種戲耍的姿態，因為等會防守你的是啦啦隊隊員！ 」

　　在造型師的打扮下，馬庫斯─曼斯梳著一個爆炸頭，頭髮蓬鬆地像磨菇雲，他接住籃球點頭道：「我試試。」說著便運球彩排了起來。

　　王揚又喊過一個美女啦啦隊隊員過來，讓她防守馬庫斯─曼斯，這支啦啦隊也是從演藝學校僱請回來的，並不算是群眾演員，因為她們雖然沒什麼台詞，但是會出現在很多鏡頭裡，有著固定的形象；同樣特洛伊─伯頓的隊友們也是一樣。

　　指導完了馬庫斯一曼斯，王揚又叫湯姆─威林走過來，他臉上化妝化得粉嫩粉嫩的，鼻子更有立體感，雙眉修得英氣十足，顯得非常陽光。

　　王揚拍拍他肩膀，笑道：「湯姆，你知道，你是這間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你是這裡的英雄，你被所有人景仰著，所以當你走下車，被大家圍住的時候，你的表情要習以為常，而且要有那種隊長的風範，但不是高傲囂張，明白嗎？」

　　湯姆─威林連連地點頭，認真地聽著王揚的要求。

　　又講了一會，見攝影設備都準備就緒了，王揚便拍了拍手，看著啦啦隊美女們，還有隊友同學等角色的扮演者，笑道：「伙計們，各就各位吧！」啦啦隊美女們脫掉了外面的運動褲，現在的天氣冷，所以只有拍攝時她們才會穿得很清爽。

　　王揚走到了後面，對手提著攝影機的瓦雷─菲斯特道：「瓦雷，交給你了。」

　　瓦雷─菲斯特把攝影機扛上肩，笑道：「沒有問題。」

　　這個鏡頭需要手提拍攝，王揚也就不看取景器了，見演員都就位了，便說道：「開始吧。」

　　場記喊完鏡頭序號，一敲場記板，王揚又喊道：「ＡＣＴＩＯＮ！」

　　一聲令下，眾人便進入了表演之中，馬庫斯─曼斯拍打著一個籃球，一位穿著紅色啦啦隊制服的金髮美女在他身後防守著，馬庫斯─曼斯嬉戲地做著假動作，運球轉身；其他的同學們也在各自互動著，這時候後面的黃色校車的車門打開了，幾個年輕學生快速地走下車，然後湯姆─威林也走了下來。

　　就在演員們要歡呼著上去圍住湯姆─威林的時候，王揚卻突然皺起了眉頭，喊道：「停！」

　　眾人頓時都望了過來，王揚看著湯姆─威林，回想著剛才的鏡頭，思索著道：「湯姆，你走下車的姿勢和其他人一樣，沒有那種風雲人物的特別感覺……」

　　怎麼才能顯得特洛伊─伯頓與眾不同？王揚思考了一會，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走上了那輛校車，反覆地上下走了幾遍，站在車門口望著外面的人們，他突然走了一級梯，便從車上跳了下去，對湯姆─威林笑道：「試試我剛才這樣，走了一步就跳下來！」

　　「好的。」湯姆─威林點了點頭，他和幾個年輕人又走回車上，馬庫斯─曼斯等人也重新就位。

　　場記又一次敲響了場記板，王揚喊道：「ＡＣＴＩＯＮ！」

　　馬庫斯─曼斯一番表演後，黃色的校車打開了車門，在幾個學生下車後，湯姆─威林跟在後面走了一步，便跳了下來，男孩女孩頓時歡呼一聲，都圍了上去，湯姆─威林微笑地跟同學們打著招呼，馬庫斯─曼斯一手抱著籃球，一手摟住湯姆─威林的肩膀，笑道：「嗨，ＭＡＮ，最近過得還好嗎？」

　　湯姆─威林笑著道：「嗨，查德……」

　　王揚雙手環胸，雙眼一眨都不眨地留意每個人的表演；瓦雷─菲斯特扛著攝影機，慢慢地走上去把鏡頭抽近，又隨著眾人的走前而後退著。

　　這時候，大家擁著特洛伊─伯頓，也就是湯姆─威林走向了學校大門，群情振奮地喊著：「什麼隊？！」

　　「野貓隊！」

　　「什麼隊！」

　　「野貓隊！」

　　「ＣＵＴ！」王揚喊了停，拍了拍手笑道：「不錯。但是我覺得可以更好，再來一次。」他又望向瓦雷─菲斯特，道：「瓦雷，這次拍一些特寫鏡頭。」瓦雷─菲斯特打了個手勢，表示知道了。王揚便喊道：「各就各位。」

　　拍了一個上午，在「教學樓外面」這個場景的所有鏡頭，才拍了不到一半，劇組準備過了午餐時間之後，下午再接著拍，拍完了這個場景，再換到走廊場景或者教室場景。

　　劇組和鹽湖城東部高中附近的一家麥當勞合作，由那家店提功拍攝時每天的快餐，包括群眾演員，劇組每個人都可以免費得到一個大漢堡包。當然你可以選擇自己再叫外賣，或者掏錢讓劇組多買一份，比如哈里─喬治就要吃三個，不過在王揚的減肥提醒下，哈里最終只叫了兩個。

　　和傑西卡坐在校園草地邊的長椅子上，王揚望著附近的學生，真正的東部高中學生，不是群眾演員，感受到他們的青春活力，王揚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他咬了一口漢堡，笑道：「傑西卡，你覺得我們像不像這裡的學生？兩個普通的高中生？」

　　傑西卡聳了聳肩，道：「我像；但你不像，你一看就是個大學生。」

　　王揚頓時滿臉沮喪地道：「拜託，太掃興了，我只是大你一歲而已。」

　　傑西卡笑了起來，道：「這可是讚賞。」她也咬了一口手中的漢堡包，輕輕地道：「揚，其實我不太喜歡校園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帶給我太多不好的回憶了。」說著，傑西卡靠了靠王揚的肩膀，柔聲道：「但我喜歡有你的校園，那都是美好的回憶。」她歪頭看著王揚的眼神，感嘆地笑道：「揚，我覺得現在好像回到了我們小學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就經常這樣坐在這種長椅子上，然後一起聊天，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讓人懷念。」

　　王揚輕輕地撫著她的秀髮，道：「你不用懷念過去，因為美好就在發生著，而且還會繼續下去。」

　　傑西卡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是的，它還會繼續下去。」

　　王揚突然皺了皺眉頭，因為前面有一幫女孩走著過來，似乎是朝著他們而來的，眼看她們越來越近，王揚小聲地道：「傑西卡，我想我們得走了。」

　　傑西卡疑惑地道：「怎麼了？」

　　還是遲了，當王揚站了起來，那些金髮的、黑髮的、棕色的女孩們頓時歡呼著快步衝了過去，把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她們都是王揚的粉絲，這並不出奇，「最年輕的導演」、「最年輕的千萬富翁」、「三千萬身價」，再加上尚算俊朗的臉蛋，高大帥氣的身材，讓王揚成為了「偶像派導演」。

　　「嗨，揚，可以給我來個簽名嗎？」一個漂亮的黑髮白人女孩拿著鋼筆和筆記本要遞給王揚；又有一個黑珍珠表達著自己的愛慕之情：「揚，你的《鬼影實錄》太棒了，我在電影院看的時候，差點被嚇死。 」

　　又一個女孩笑道：「揚，我們能認識嗎？我很喜歡電影的！」還有一個衣著暴露的金髮女孩直勾勾​​地看著王揚，伸手要摸他的胸肌，聲音性感地道：「揚，能和你約會麼？」還有幾個女孩滿臉微笑地看著王揚，還有拿著相機準備拍照的。

　　「不，謝謝了，不能約會。」王揚笑著避開了那個女孩的手，接過了黑髮女孩的筆和本子，在上面寫簽名，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圍住索要簽名，之前也沒有練過，故意以誇張風格寫了一個，避免和簽合同的簽名風格一致，希伯來─卡爾對此提醒過他。

　　可是那個女孩卻依然不滿足，又笑道：「揚，能再簽上你的中文名麼？你會寫嗎？」這樣她得到的簽名肯定會更珍貴一些。

　　「當然。」王揚笑了笑，又拿起鋼筆寫上中文名王揚兩個字。那女孩繼續道：「還有，請寫上'送給鹽湖城東部高中的艾米。」

　　王揚聳了聳肩，一邊寫著一邊道：「OK。」

　　這時候那些女孩們都紛紛拿出紙張，喊著說：「揚，我也要，我也要……」

　　王揚應接不瑕地道：「別擠，你們會得到的……」傑西卡站在外圍，看著被女孩們包圍住的王揚，不禁一臉好玩的微笑。見王揚求助地望了過來，傑西卡做了個鬼臉，倒退著離開，笑著對他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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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01:59 AM

第四十五章 表現派還是體驗派？

　　「Cut！」王揚緊緊地皺著眉頭，喊道：「傑西卡，你不要只是笑著好嗎，來點感情，Come-on！再來！」

　　東部高中的樓頂花園，站在這裡可以看到遠遠的瓦薩屈山脈，一望無際的山景配合著蔚藍的天空，景色非常的美麗。這裡是「特洛伊-伯頓」的秘密基地，這一場戲便是他帶著女主角「加布里埃拉」來到這裡，然後兩人一番交談，訴說了一些心底話，在電影裡，這一段鏡頭很浪漫和唯美。

　　不過在拍攝的時候，就沒那麼好的氣氛了，整個劇組都擠在了這裡，包括攝製組、場務等人，可以說是「大煞風景」。但這個是傑西卡發揮不好的理由嗎？

　　傑西卡和湯姆-威林坐在椅子上，演著這一組鏡頭，但是兩句台詞都沒有說完，就又聽到一聲「Cut！」

　　劇組眾人都停了下來，瓦雷-菲斯特也把攝影機換了一邊肩頭。望著前面的傑西卡，王揚攤開手走了上去，有些無奈地道：「跟剛才一模一樣！我不只是要笑容，傑西卡，給我點溫馨和心動的感覺！知道了嗎？」

　　「揚，我很抱歉。」傑西卡聽著王揚的訓斥，顰著秀眉，心裡頓時更加地焦急，她已經試過了好幾種的表演方法，但無論是微笑還是露齒地笑，都不能通過這個鏡頭。

　　王揚壓下了自己的不滿，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道：「沒什麼，這次演得更好就行了！」說著，他對大家拍了拍手，退回到鏡頭後面，道：「再來一次。」

　　瓦雷-菲斯特擺正了攝影機，燈光師拿著柔光板打著燈光，而錄音師也舉著長長的麥克風探向杰西卡和湯姆-威林那邊；場記拿著場記板，大聲喊道：「樓頂花園場景，第五組鏡頭，第二十二次，開始！」

　　是的，這組鏡頭拍了二十一次了，依然要重拍。在這個場景裡，其它幾組鏡頭都拍得挺順利的；但是剩下這組鏡頭，也就是男女主角坐在椅子上傾談的情景，湯姆-威林的表演還可以，但傑西卡卻似乎不在狀態，王揚給她講戲、分析，甚至強硬要求怎麼演，她都演不好。

　　距離《歌舞青春》的開拍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非歌舞部分的鏡頭拍攝了一大半，接近完成了。這半個多月裡的拍攝工作，都很順利，比預計進程還要快，一來主演們的表演不算糟糕；二來完整的分鏡頭劇本早早就準備好了，沒有遇到那種「接下來該怎麼拍？」的局面，而且瓦雷-菲斯特很熱心，他幫王揚修正了很多錯誤的鏡頭設計，也解決了很多攝影上的難題。

　　王揚自然是得到了很多非常寶貴的經驗，在瓦雷-菲斯特那裡學到了很多，比如鏡頭的掌握，什麼時候該快、什麼時候該慢，如此等等；還有很多實際的導演經驗，是看書怎麼也領悟不到的，怎麼讓演員走位，怎麼表達自己的需求，還有處理整個劇組的雜務，維持著劇組的運作，一切都要親自來，他進步得很快，也明白了製片人加導演的艱難。

　　這不同於《鬼影實錄》，每天在家裡拿著一個DV，和瑞秋、扎卡里有說有笑地工作；現在劇組裡有幾十個員工，要是計上演員就更多了，似乎劇​​組裡每個人的工作都需要他過問，佈景師說拍攝用的教室有點舊了，需要重新上漆，那就上漆吧；攝製組問他明天要拍什麼鏡頭，提前做好準備；湯姆-威林等主演問他劇本的問題；場務甚至連要不要給哈里買三個漢堡包都要問他……

　　不過這些還好，這些都在正常的工作範疇，而有一些事情則很煩人。

　　佈景師和道具師吵架，佈景師投訴道具師沒完成任務，而道具師卻說他從來不知道那個「任務」；藝術指導和化妝師差點打了起來，他們都堅稱自己的服飾設計才是「青春陽光」的，王揚要調停、選擇、安撫；還有一個雜務晚上在外面的酒吧喝醉酒，跟別人爭執，鬧上了警察局，王揚氣得罵「他媽的」，但還是要忍著怒氣去解決這件事，然後把那傢伙踢出了劇組。

　　雖然那傢伙是個小雜務，但如果這件事情被媒體曝光，《歌舞青春》的形象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連鎖反應之下，可能連瓦雷-菲斯特拍攝過很多色情片也拿出來說，這會讓前期的宣傳效果毀於一旦。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幾乎天天都有，簡直可以把人弄得筋疲力盡，儘管王揚年輕力壯，儘管他對製作電影的一切都充滿著熱情，但這些天下來，他有時候也會感到很疲憊。

　　王揚現在開始理解了，為什麼教攝影的老師會說導演都是「火藥桶」、「恐怖分子」，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們，否則你肯定會被罵得很慘。他想，如果現在突然出現一個製片人在旁邊羅嗦，說著「伙計，你不要那麼拍！」、「預算不夠了！」之類的話，他絕對會發火，將製片人狂罵一通。

　　幸好，時間臨近月底的聖誕節，東部高中已經開始放假了，拍攝工作方便了很多，王揚也不用每天應付著女孩們的「熱情」騷擾，省下了很多精力。

　　在拍攝過程中，指導演員們如何表演，自然是王揚花心思最多的一項，這正是導演的本職工作。 《歌舞青春》的幾個主演都是沒經驗的新人，他們的表演很稚嫩，就像湯姆-威林，他總是表現得過於內斂，臉上沒什麼表情，王揚提醒這個鏡頭該笑了，他才會笑；最讓人省心的就是瑞秋，她發揮得非常好，她的鏡頭基本上都是一次就過，過不了也是因為其他人搞砸了，她給王揚省了不少的膠片。

　　而傑西卡的演出，可以說很糟糕，甚至連湯姆-威林都不如，問題不是出於她的走位、鏡頭感和台詞方面，在這些方面，她比其他人做得都要好；但是她的面部神態，卻經常有著大問題，王揚要給她慢慢地講戲，反復拍攝多次，她才能達到要求。可以說拍攝進程一大半是被她拖慢的，不然可以更快。

　　可是這一場戲，她拍了21次都沒有通過。這裡的女主角「加布里埃拉」，要有那種溫情的、含情脈脈的感覺；傑西卡卻只是一臉笑容地讀台詞，遠遠達不到需要的效果。這是她的老問題了，並不是她不夠認真，相反她演得很努力，但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在演戲」，沒有投入感情，游離在故事之外，她的努力只是一種吃力不討好。

　　「和你一起唱歌就是那種感覺……」傑西卡看著湯姆-威林，笑著說道，聲音很不自然，因為她心裡非常緊張，害怕再一次地聽到那一聲早到的「Cut」。

　　但它還是出現了。

　　「Cut！Cut！Cut！」看到傑西卡表現得越發糟糕，王揚忍不住一連大喊了三聲，連日來積聚的壓力，讓他的火氣忽然上來了，但他馬上反應了過來，捂著額頭呼了一口氣，搖頭道：「大家先休息一會吧。」

　　隨著他的話，瓦雷-菲斯特把攝影機從肩上放了下來，旁邊的哈里-喬治小心翼翼地接過，把攝影機裝回到腳架上；燈光師史蒂夫-泰勒也放下了手中的柔光板，湯姆-威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傑西卡說了句「放鬆點」，便走到一旁眺望著遠處的山景。

　　傑西卡坐在椅子上顰著秀眉，拳頭握緊，暗暗地嘆了一聲：「我真像個白痴！」她很害怕重拍，特別是問題出在她身上，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演了，也嘗試過所有的表演方式，但還是不行。

　　這半個多月裡，傑西卡幾乎每天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反復拍攝，聽著王揚的指導，但王揚越耐心，她就越著急；現在連續22次不過，不停地刷新著她個人的新紀錄，她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連續22次不過，也是拍攝以來的最高記錄，王揚也很無奈，他已經盡了全力給傑西卡講解這組鏡頭的要素了，他說盡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這是原版的電視電影，其實傑西卡的表演也達到要求了，擺她上去，觀眾可能只會留意著她的樣子，不會去想她的表演是否傳神；但是這一套對他來說不行，電影需要認真對待，如果什麼都是「差不多就行了」的態度，那肯定會是一部爛片。

　　他的電影女主角，決不能只是一個漂亮的花瓶，他要的是一個出色的演員，一個「加布里埃拉」！

　　「傑西卡。」王揚皺著眉頭走了過去，坐到長椅子上，看著旁邊的傑西卡，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之前你都演得很好的，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傑西卡看了他一眼，抱歉道：「揚，對不起，我……」她猶豫了一會，才咬了咬牙，微微地搖頭道：「揚，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投入感情！」王揚毫不猶豫地說了句，事實上無論現在還是未來，這都是傑西卡在表演上最大的弱點，他腦子裡那些她的電影，什麼角色都好，她的神韻總是一成不變，像個漂亮的花瓶；還有幾部很爛的喜劇，她的表演非常浮誇，可以說她根本不適合以肢體語言的方式去搞笑，她沒有這方面的喜感。

　　但相對於其它原因，感情的投入才是她最大的問題。王揚組織了一下，又對她講道：「想想劇本裡這個場景的內容，你要好好感受地『加布里埃拉』現在的心情。」他聳了聳肩，分析地道：「她心裡很開心愉快，有點羞赧、有點心動，她的話是在露吐心聲，有點像在表白，明白嗎？」

　　傑西卡默默地點著頭，等王揚說完，她忽然很直接地道：「我明白這些，但是我演不出來。」

　　「你可以的！」王揚不容置疑地說了句，拍了拍她的手背，鼓勵地道：「Come-on，別對自己說不行，我知道你可以的，你在試鏡時就表現得很好，不是嗎？」

　　傑西卡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輕聲道：「揚，我不行。」

　　聽到她始終說自己不行，王揚頓時有點生氣了，攤開手道：「你是怎麼了？你現在跟我說不行，跟我說你演不了！？拜託，傑西卡，你難道想讓我替你演完這個鏡頭嗎？！」他的聲音有點大，頓時惹來了其他人的側目，但他們馬上就識趣地收回目光，也走開了一些。

　　傑西卡的臉頰紅了起來，有些尷尬；王揚意識到剛才的語氣太大了，握住她的手，真誠地道歉道：「對不起。傑西卡，我只是有些生氣，不是因為你演得不好，是因為你沒有信心。」他捏著傑西卡的手，笑道：「任何時候都不能沒有信心，知道嗎，要有信心！」

　　「是我該說對不起，我不夠專業。」傑西卡對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有怪他。她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這邊，便湊近了王揚的耳朵，壓著聲音道：「揚，我知道要投入感情，但是當表演的時候，我看著湯姆的眼睛……」她看著王揚的臉龐，不再隱瞞自己的心思，道：「那是淡綠色的，不是你的黑色，我心裡就有一個聲音提醒著我『他是湯姆』……揚，在試鏡的時候，我是看著你，我才演得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王揚頓時有點啼笑皆非，也有些感動，想吻她一口。他知道這個甜美的女孩有時候很要強很要面子，但是她現在卻毫無保留地說著自己的心聲，這難道不是對他的信任嗎？他想了想，試著開解她的心結，道：「傑西卡，這是表演，不要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喊Action，你就變成了加布里埃拉；我喊Cut，你又變回傑西卡……不。」他忽然疑問道：「你是表現派還是體驗派的？」

　　傑西卡搖了搖頭，道：「在這方面我沒有想過。」她想著自己的表演方式，講道：「在表演的時候，我會想著這個角色現在應該是怎麼樣的，然後努力告訴自己，我就是她，讓自己把她表演出來。」

　　那就是體驗派了。王揚打量著她，聯想到她未來的電影，顯然她這個體驗派失敗了。他建議地道：「如果你始終沒辦法擺脫心裡那個聲音的話，表現派更適合你，那個角色的心理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只是在模仿而已！傑西卡，不要對此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不只是體驗派才叫演戲、才叫演技，你應該知道這個。」

　　傑西卡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揚講得有道理，她一方面想融入角色，一方面又很清醒，造成很大的心理負擔。她該像表現派那樣演戲麼？

　　王揚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笑著道：「還有，你表演的時候，不用真的看著湯姆的眼睛，你的眼神可以從他的肩膀穿過去，望到很遠很遠，對著後面的山景表演，這會好很多。」他聳聳肩，笑道：「反正在鏡頭前，你的眼神方向都是一樣的。」

　　看到瓦雷-菲斯特往這邊走來，王揚站了起來，瓦雷看了看他和傑西卡，道：「揚，我有個主意，由你坐在椅子上和傑西卡對戲。」

　　傑西卡和王揚都怔了怔，王揚失笑道：「什麼，我來？」

　　瓦雷笑著點頭，道：「反正我們現在需要的只是她的特寫鏡頭，這可拍不到她在跟誰說話。」

　　這辦法不錯，後面剪輯的時候，再把湯姆那部分的鏡頭接上就行了。王揚一臉疑惑地道：「但是，為什麼由我來？」

　　瓦雷-菲斯特笑著攤開手，道：「大家都知道的。」

　　王揚看了看傑西卡，哈哈笑道：「噢，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啊？」雖然他們的戀情沒有刻意隱瞞，但也沒有到處宣揚過。

　　看著抿嘴而笑，有點羞赧的傑西卡，王揚不禁翻了翻白眼，現在這個表情就非常棒！他點頭道：「好吧，我們先來對對戲，看一下效果。」說罷，他往椅子坐下，笑道：「開始吧，加布里埃拉。」

　　可以和王揚對戲，這給傑西卡帶來很大的新鮮感，她一臉的興致勃勃，笑著開始表演，說著台詞道：「還記得在幼稚園的時候，我們一旦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十秒鐘之後，就可以變得無話不談，因為你完全不需要掩飾自己……」她眼眸明亮，聲音俏皮地笑道：「和你一起唱歌，就是那樣的感覺……」

　　王揚笑著道：「好吧，我只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唱歌，真的，直到你的出現。」

　　傑西卡讓自己感受著加布里埃拉的心情，有點羞赧地低著頭，又抬頭笑道：「你真的想要參加第二輪的試鏡？」

　　王揚隨意地聳肩道：「嘿，叫我試鏡怪男孩吧。」

　　傑西卡甜美地笑道：「揚，你真酷。」她想起揚被女孩們圍住時的情景，又想起他跟丹尼玩耍時的樣子，像個小孩；而他拍電影的時候，又無比的認真和專注，她不禁發自內心地說著接下來的台詞：「但不是因為你是風雲人物，你就是很酷。謝謝你帶我來你的秘密基地。」她想著小學時的美好，還有現在的，滿臉的幸福和溫情，道：「好像回到了幼兒園的時候。」

　　「哇，完美的表現……」王揚喃喃了句。傑西卡聽到這話，頓時神采飛揚。見瓦雷笑著豎起了一隻大拇指，王揚搖頭笑道：「OK，沒辦法了，就用這個辦法吧。但傑西卡，你要說特洛伊，不是揚。」他大力地拍著手，喊道：「所有人各就各位！」

　　很快，一切又重新準備好，王揚沒有站在攝影機後面，繼續坐在椅子上，場記喊了聲「第二十三次，Action！」傑西卡便重複著剛才的心情，看著身邊的王揚，本色演出起來。

　　等她演完了，王揚便迫不及待地喊道：「Cut，完美！」

　　瓦雷-菲斯特笑道：「拍下來了。」

　　傑西卡渾身都鬆了下來，王揚也是呼出了一口氣，這個場景的鏡頭終於都拍完了，他站起身笑道：「結束了，大家收工吧！」

　　眾人頓時歡呼了一聲，開始收拾著攝影器材，王揚指揮了一會，便走回到後面的傑西卡跟前，笑道：「傑西卡，這次算是解決了，但不能總是這樣的，你需要克服這個難題。」

　　傑西卡點頭地道：「揚，我會努力地學習表現派的表演方法。」

　　王揚說了聲好，湊到她耳邊悄悄地道：「先不談這些了，等下我們去餐廳吃飯，然後去看場電影！」

　　傑西卡雙眼一亮，驚喜地道：「真的？」

　　「當然！」王揚笑著點頭。自從很久前放假了一天，他和傑西卡就沒再約會過了，他不是菜鳥，他知道戀愛跟種花一樣，需要澆水曬太陽，花才不會枯萎。特別最近在工作上，他和傑西卡都有很大的壓力，是時候釋放出來了。

　　傑西卡又開心又期待地笑道：「那我們看哪部電影好？」

　　王揚摟著她笑道：「你拿主意。」

　　在一家西餐廳吃過了晚餐，兩人又到電影院觀看了最近上映的《電子情書》，度過了一個甜蜜的約會。

　　約會結束後，兩人回到了東部高中附近的一間旅館，整個劇組的人員都住在這裡。王揚洗了個澡，沒有就此睡覺，他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頭上的一份分鏡頭劇本和拍攝計劃，《歌舞青春》剩下的非歌舞鏡頭，大概還需要兩天就可以解決了，那些都是在校園外的場景，比如特洛伊-伯頓的家、加布里埃拉的家等，劇組已經租賃好場景準備用來拍攝。

　　然後，接下來便是拍攝歌舞部分的鏡頭了。歌舞鏡頭有幾個場景，學校走廊、籃球館、食堂、禮堂等，王揚準備先完成東部高中食堂、走廊等地的鏡頭，到時候也要到聖誕節了，大家放假，然後節後繼續拍攝籃球館、禮堂等部分的內容。

　　專門僱請的舞蹈指導也已經來到鹽湖城，隨時可以工作；但現在的問題是，《歌舞青春》的歌還沒有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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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1 10:42 PM

第四十六章 答案是什麼？

　　相對於那些並不華麗的舞蹈，音樂對於《歌舞青春》來說更加重要，它點燃整部電影的靈魂，以歌唱的方式引爆觀眾們的情緒，讓他們為之共鳴，讓他們在觀影時跟著一起唱。

　　而且他們會念念不忘，所以，電影的原聲唱片才會被搶購一空。

　　但是首先要做到的是，那些歌曲符合劇情、旋律好記且容易上口、風格青春時尚。無論是打籃球時的快歌、男女主角的抒情歌，全部都要以現在的流行歌方式編寫。

　　雖然並不是要什麼傳世名曲，但這些要求加起來，也有了一定的難度。早在《歌舞青春》籌建劇組的時候，火焰電影公司就聯繫過很多的作曲家，把歌曲的要求給他們說明白，希望能得到滿意的作品。

　　經過了這段時間，公司也得到了一些作曲家的回復，王揚和劇組的藝術指導一起審核了那些歌曲，其中有幾首歌很不錯，包括「野貓隊」隊歌等，王揚把它們都買了下來，為此公司支付了幾十萬的版權買斷費用，得到了那些歌曲的所有權。問題在於，幾首抒情歌，特別是男女主角最後參加二輪試鏡時唱的歌，怎麼選都選不出來。

　　「嗨，桑迪。」王揚坐在辦公桌前，皺眉地掃視著電腦屏幕裡的郵箱，對手機那邊的桑迪-派克斯問道：「沒有新歌了嗎？過兩天就要拍攝歌舞部分的鏡頭了，而且還要拍幾個清唱的鏡頭，我需要適合的歌！」

　　「抱歉，揚，我們暫時沒有得到新的回覆。」桑迪-派克斯的語氣很是無奈，這個任務能否完成，並不取決於他，而是要指望那些作曲家，他現在也是無能為力。

　　王揚關閉了郵箱的網頁，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問道：「嘿，桑迪，你有沒有聯繫過大衛-勞倫斯？」桑迪-派克斯疑惑的聲音傳了過來：「哪個大衛-勞倫斯？」

　　大衛-勞倫斯，便是原版《歌舞青春》的原創音樂編制者，不過他現在可沒有什麼名氣，但他明年會得到一個機會，編制《美國派》的原創音樂，然後他才逐漸成名，成為《歌舞青春》等電影的編曲家。

　　王揚想了想關於大衛-勞倫斯的資料，對桑迪解釋地道：「呃……就是《瘋狂夏令營》那個編曲，我看過那片子，感覺他的音樂風格很輕快悅耳，應該會很適合我們。」

　　是的，就是傑西卡主演的那部《瘋狂夏令營》，王揚真的有看過，衝著傑西卡去看的，看著她14歲時的表演，還挺有趣的。他還花了一翻功夫，才在eBay上買到一張珍藏版DVD，儘管傑西卡就有著好幾張。

　　「桑迪，試試吧，你趕緊聯繫上大衛-勞倫斯他有沒有好的歌曲。」王揚握著鼠標一邊打開著《歌舞青春》的官網邊對道：「如果適合的話，我打算僱請他給電影的後期原創音樂。」

　　桑迪-派克斯答應地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聯繫他。」

　　結束了通話，王揚放下了又拿過拍攝計劃表看了看，等拍完了非歌舞部分的鏡頭，接著先拍攝那些找好歌曲的歌舞鏡頭好了。

　　《歌舞青春》的官網風格非常青春簡潔，同時內容和功能很豐富，尤其是劇照一項，幾乎隔兩天就有新圖片。王揚登錄進了網站的後台，又上傳了幾張新劇照上去，都是今天在樓頂花園拍攝的，那裡的風景太美了，作為劇照非常適合。

　　布劇照是電影宣傳的一種常規手法，因為電影的製作週期一般都很漫長，在這期間影迷會陸續淡忘這部電影，把注意力轉移到其它地方。而劇照多少可以解解饞，維持住關注的熱度，讓影迷保持著對電影的期待感，不至於被人完全地遺忘在一個角落。

　　但是王揚發布的劇照並非只有這點功效，事實上他今天上傳的劇照都會劃分到「東部高中」一欄，他要上營造出「夢想中的學校」的效果。不是為了給鹽湖城東部高中做廣告，而是為了電影的宣傳效果。

　　這也是他選擇東部高中的原因，那間學校環境優美、設施齊全，寬敞、乾淨，有著學生喜歡的一切。要知道並不是每間學校都是那麼漂亮的，包括他以前讀的林肯高中也遜色很多，只要把「東部高中」塑造成青少年們心目中的校園聖地，讓他們感到親切，讓他們喜歡上那間學校，他們就會喜歡看那裡發生的故事。

　　其實從開拍開始，《歌舞青春》就展開了新一輪的前期宣傳工作，在官網上傳劇照只是其中之一。作為第一個吃「病毒式營銷」這隻螃蟹的人，王揚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法寶，公司專門僱請了幾個新員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網絡上發言，各間學校的論壇都是他們的照顧對象，但沒有過火，只要保持有那麼一個帖子就行了。

　　現在絕對不是引爆炸彈的時間，王揚要的效果是，一直保持著不被人淡忘，維持著一定的關注度；然後到了上映階段的宣傳，再進行全面的轟炸式宣傳。

　　瀏覽了一會兒官網，查看了目前的宣傳效果，確保一切都在設定的軌道上前進，見時間已經來到11點多了，王揚便關了刷了牙，走到床邊準備睡覺。就在他蓋上被子時，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伸手拿過來看了看，是傑西卡發來的短信：「揚，晚安，今晚我很開心。」

　　王揚微微一笑，回復了一條短信過去：「晚安，快點睡！」把手機放了回去，他閉上眼睛睡覺，但是正當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隱約之間聽到有人在叫他：「揚……」然後響起敲門聲，又是人的聲音：「揚，你睡了嗎？」

　　「誰啊？」王揚很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擦著眼角走下床，來到房門口打開了門，卻見到邁克爾-皮特雙手插著衣袋地站在外面。王揚怔了怔，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問道：「邁克爾？有什麼事嗎？都這麼晚了。」

　　邁克爾-皮特瞥了房間裡一眼，道：「我沒打擾到你吧，傑西卡應該不在？」

　　王揚沒好氣地仰了仰頭，道：「拜託，她不在，但你打擾到我睡覺了！到底是怎麼了？」說罷，他打著哈欠地轉身走去，準備倒一杯水。

　　「揚，明天……」邁克爾-皮特走了進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王揚問道：「明天就有我的戲了，是嗎？」

　　王揚看了看他，拿著一杯溫水喝了口，點頭道：「是的。」他笑了起來，道：「很緊張？」

　　「也許。」邁克爾-皮特摸著頭髮，非常不自然地眨著眼睛，他另一隻手往衣袋裡掏著，抽出一根香煙。王揚喊住他道：「別在這裡抽，不然我會踢你出去！」邁克爾-皮特無奈地聳了聳肩，把香煙放回到煙盒裡，更加焦慮地度著步，又問道：「明天就拍，是嗎？」

　　王揚披上了一件大衣，回答著他道：「如果你來這裡是為了確定這個的話，你可以走了，明天拍！」

　　「我知道，但我……」邁克爾-皮特長長地呼著氣，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地攤著坐在床邊，滿臉漫不經心的王揚，他突然問道：「揚，那天你第一次拍攝膠片電影，那是什麼感覺？」

　　聽到這個問題，王揚的倦意頓時消失，他回憶著道：「緊張、興奮、高興、幸福……還有什麼？你做到了自己一直在追尋的事情，這真是讓人瘋狂！」他又搖著頭淡淡地笑道：「其實，還有一點點迷茫。」

　　邁克爾-皮特若有所思地問道：「迷茫？為什麼？」

　　「我不知道。」王揚躺倒在床上，望著粉白的天花板，輕聲道：「那時候，有一個聲音在我心裡說著，這就是我想要的麼？我做到了？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夢想了嗎？就這樣了？」

　　邁克爾-皮特皺著眉頭，沉默了一下，看向王揚，問道：「答案是什麼？」

　　王揚猛地翻身而起，一臉困擾地道：「答案？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吧，我覺得還沒有完，我做到了，但不是就這樣完了。」

　　「真是複雜的心情。」邁克爾-皮特笑了一下。

　　王揚也笑了起來，沒所謂地道：「伙計，你明天就會知道了。」

　　邁克爾-皮特默默地點頭，似乎又開始焦躁了，習慣性地要掏煙。王揚頓時語氣不耐地道：「滾蛋，出去抽，我要睡覺了。」

　　邁克爾-皮特叼著香煙走了出去，關門前說了聲「晚安」。

　　趕走了邁克爾-皮特，王揚睡在床上，卻突然間睡意全無，腦子裡不斷地問著，答案是什麼？

　　輾轉反側了一會，他乾脆起身披上大衣，走到了外面的陽台，望著漆黑的夜空，寒冷的風讓他渾身一顫，也讓他的思路十分清醒：「這就是我想要的麼？當然，拍攝電影就是我想要的；我做到了嗎，似乎是做到了，是的，現在我是一個導演了，我找到了自己追尋的東西，然後怎麼樣？」

　　繼續拍電影！這不正是我喜歡做的、想要的嗎？王揚突然失笑了一聲，答案是如此的簡單，他做到了，但夢想沒有結束，它不會結束。

　　「起碼我還沒有看《天堂電影院》最後的膠片，不是嗎？」王揚開心地笑著搖頭始他打算在《鬼影實錄》上映後就看，但是到了那天，他居然捨不得去看，似乎看了就會失去一份珍貴的東西，於是他對自己說，等到他第一部膠片電影上映後，再去看。

　　王揚走回房間，自言自語地笑道：「見鬼，那些膠片到底是什麼樣的畫面，真讓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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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2 02:13 AM

第四十七章 這是我的答案！

　　邁克爾-皮特要拍的這場戲，在原版裡是屬於加布里埃拉的好朋友「泰勒-米凱西」的。故事來到了最後的階段，特洛伊-伯頓和加布里埃拉要參加音樂劇的第二輪試鏡，但與此同時，特洛伊要打一場籃球決賽，加布里埃拉也要參加一個學術比賽。為了能讓他們參加試鏡術比賽中，泰勒-米凱西用電腦黑了籃​​球館的記分器，導致比賽中斷，特洛伊也得以脫身。

　　王揚一直都覺得這裡不夠「酷」；而且前面的內容裡並沒有說過泰勒-米凱西是個電腦高手，她突然就成黑客了，很唐突；後來碰到邁克爾-皮特，王揚突然有了個主意，讓天才社裡多出一個人，一個氣質頹廢的黑客。於是他重新設計了好幾處的分鏡頭，讓故事顯得更合理。

　　昏暗的小房間裡，佈景師已經佈置好一切了，一台很多一捆捆的電線和儀器，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這是整部電影唯一一處光線黑暗的場景，唯一「不陽光」的鏡頭，配合邁克爾-皮特頹廢的氣質，這組鏡頭會很顯得很另類。但是在最後的大合唱和跳舞中，邁克爾-皮特也會參與，到時候他需要陽光的演出，形成一種對比。王揚想這樣的衝突效果一定很有趣。

　　「邁克爾，準備好了嗎？」王揚和瓦雷-菲斯特交待完，便走向了坐前面的邁克爾-皮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輕鬆點，我要你的頹廢氣質，但你要演出喜劇的效果，不是恐怖效果，明白嗎？」

　　邁克爾-皮特重重地點了點頭，呼吸很不自然，聲音沙啞地道：「我準備好了。」他兩隻眼睛都掛著黑眼圈，顯然昨晚沒有睡好，但這正好讓他的頹靡表現得淋漓盡致。

　　「加油，伙計。」王揚又砸了他一拳，便走回到攝影機後面，瓦雷-菲斯特、燈光師史蒂夫-泰勒等人也豎起大拇指，表示已經準備好了。王揚笑了笑，對場記道：「那麼開始吧。」等場記喊完場號和序次，王揚喊道：「ＡＣＴＩＯＮ！」

　　聽到這一聲，邁克爾-皮特頓時心頭一跳，心臟好像被抓住一樣，全身的血都熱了。但他表面上卻是目無表情的樣子，他眼皮拉聳地望著屏幕，雙手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打著，然後用力地按了一下Ｅｎｔｅｒ，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拿起手機淡淡地道：「搞定了。」

　　「Ｃｕｔ！演得好！」王揚忍不住讚了一聲，鼓起了掌，剛才邁克爾-皮特把他想要的效果全部都演繹了出來，頹廢、酷，沒有陰險感，特別是那絲玩味的笑容，活生生的一個天才黑客。

　　瓦雷-菲斯特也笑道：「沒有問題，我拍下來了！」

　　邁克爾-皮特滿臉呆滯地坐在椅子上，不停急促地喘著氣，他演完了，他做到了……他已經是一個演員了嗎？邁克爾的眼前突然浮現起一幕畫面，那是他１０歲的時候，對著父母驕傲地喊著：「爸爸，媽媽，我決定了，我要做一個演員！」然後１６歲，他滿懷著熱情，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前往紐約，他和９個室友擠在一間小公寓裡，他每天踩著自行車穿梭在紐約的街頭，每天汗流浹背……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上第一堂演藝課時的興奮，他覺得未來一片光明；他更無法忘記餓得要偷麵包時的絕望和痛苦；無法忘記在旅館，王揚的那句「為了夢想」。他高興過、絕望過，他一直堅持著，而他現在，終於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演員。

　　我做到了……邁克爾-皮特緊緊地握著拳頭，渾身上下都難以抑止地顫抖起來，他理解到了揚說的那種心情，緊張、興奮、高興、幸福……還有一點點迷茫，就這樣了嗎？他完成了夢想了嗎？

　　「邁克爾。」王揚走了上去，看著肩膀抖動的邁克爾-皮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地道：「伙計，嚐到那種滋味了嗎？」

　　邁克爾-皮特眼眶發紅，鼻頭一陣陣的酸熱，他點點頭，抹著鼻子道：「我嚐到了。抱歉，這是我第一次的演出，我控制不住自己……」

　　「演得很棒，我剛才以為坐在這裡的是萊納昂多。」王揚笑了聲，又認真地道：「你會成為像他那樣的，不只是幾秒鐘的鏡頭，不只是一句話的台詞，我知道會的。」

　　聽到這幾句話，邁克爾-皮特渾身一顫，霍地望著王揚，瞪著眼睛道：「揚，我有了答案！昨天那個問題的答案！」

　　王揚笑著道：「什麼？」

　　邁克爾-皮特語氣激動地道：「我做到了，我完成了第一次的演出，我現在是一個演員；但我要做到的不止是這些，我不是只有幾秒鐘的鏡頭、一句話的台詞；我要繼續，我要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有很多鏡頭很多台詞的演員，這是我要做的！這是我的答案！」

　　房間並不大，大家都聽到了邁克爾-皮特的話，瓦雷-菲斯特一臉善意的笑容，也有人不為以然，有點兒嘲意。

　　王揚平靜地看著邁克爾看了很久，忽然笑了起來，道：「邁克爾，你知道我的答案嗎？」他握著拳頭揮了揮，道：「我不只是要成為一個出色的導演，我要的是成為一個很棒、很棒、很棒的導演！那就是我要做的，這是我的答案！」

　　邁克爾-皮特微笑地道：「奧斯卡最佳導演？」

　　王揚哈哈一笑，聳肩道：「那就奧斯卡最佳導演！」他又滿不在乎地笑道：「也許更多，誰知道呢。」

　　房間裡的劇組人員都笑了起來，起哄地吹著口哨，這個年輕導演是在開玩笑還是太過自信了？瓦雷-菲斯特也不禁朝王揚笑道：「噢，揚，恐怕這部還不行。」

　　王揚哈哈笑道：「我知道，這部不拿金酸莓獎就行了。」他拍了拍手，走回去鏡頭後面，笑道：「好了，再來一次，這次拍些特寫鏡頭！」

　　看著王揚的背影，邁克爾-皮特輕輕地說了句：「揚，你會的。」

　　一天下來，非歌舞部分的鏡頭只剩下幾組了，還需要一天的工作量即可完成。夜幕降臨，劇組也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旅館。

　　在旅館房間裡，王揚接到了桑迪-派克斯的電話，他今天已經聯繫上大衛-勞倫斯了，得到了幾段音樂，已經傳到了王揚的郵箱。掛了電話，王揚便打將郵箱裡的音樂文件拖下來，都聽了一遍，很不錯，非常具備青春校園的風格。

　　又聽了幾遍，王揚便拿起撥通了大衛-勞倫斯的聯繫電話，笑道：「你好，勞倫斯先生，是的，我是王揚。我對你的歌曲很有興趣，特別是那首《Ｆｒｅｅ》，可以聽到完整版的嗎？」當下，大衛-勞倫斯那邊哼唱了起來，王揚點著頭，對他這樣的普通聽眾來說，這些歌曲的節奏和旋律很好，很容易上口，這正是他想要的。王揚頓時有了主意，道：「勞倫斯先生，我想邀請你為《歌舞青春》做原創音樂，可以嗎？」

　　「噢，當然！」大衛-勞倫斯那邊非常的驚喜，他已經好久沒有工作了，他感謝地道：「王先生，這真是一個非常棒的機會，謝​​謝。」

　　王揚又和他聊了一會，商討了一些歌曲風格的問題，便結束了電話。桑迪-派克斯會負責和大衛-勞倫斯正式簽訂合同，然後王揚才會得到那些音樂的完整版，和更多的歌曲選擇。

　　洗了個澡之後，王揚來到了旅館一層的一間寬敞的空室，這裡已經被劇組包下來了，作為練習舞蹈的場所。隨著歌舞鏡頭的臨近、隨著舞蹈指導的到來，今天開始，主演們每晚都要在這裡練習２-３小時的舞蹈。

　　舞蹈指導是王揚點名要求，花重金僱請回來的安妮-弗萊徹，這個現年３２歲的女人是《泰坦尼克號》的舞蹈指導，而在未來她還是《美女啦啦隊》的舞指，她還有一部導演作品《舞出我人生》。在簽約後，她帶著她的班底成員來到鹽湖城，她將負責編排歌舞場景的舞蹈，還有輔導王揚和瓦雷-菲斯特拍攝歌舞鏡頭。

　　而現在，安妮-弗萊徹指導著主演們練習一些基本的舞蹈動作，她不斷地走來走去，雙眼盯著傑西卡、瑞秋、扎卡里、湯姆-威林等人，一有不滿，就會上前糾正他們的動作。

　　看到王揚走了進來，眾人都望瞭望他，王揚笑著打了聲招呼，道：「大家繼續啊，別理我，我就是來看看。」說罷，他往牆邊的椅子坐下，安靜地看著眾人練舞。

　　但是傑西卡卻有些出神，不時笑著王揚那邊，她蹦蹦跳跳地練習著舞蹈動作，突然聽到安妮-弗蘭徹喊了聲「轉身」，她收回了目光，有點倉促地一轉，腳下突然不知道怎麼的絆在一起，頓時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噗通一聲。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齊齊地望著她，都關心地問著：「傑西卡，你還好嗎？」

　　傑西卡頓時面紅耳赤，捂了捂自己額頭，道：「謝謝大家，我還好……」

　　「噢，天啊！」王揚驚叫一聲，皺著眉頭走了過去，蹲下來問她道：「傑西卡，你還好嗎？」

　　安妮-弗蘭徹也問道：「有受傷麼？」

　　傑西卡尷尬地搖著頭，道：「只是扭了一小下，沒關係的。」

　　安妮-弗蘭徹捏了捏她的腳踝一處，問道：「感覺怎麼樣？」

　　傑西卡如實地道：「有一點點痛。」

　　安妮-弗蘭徹點了點頭，道：「你先到場邊休息一會，其他人繼續！」

　　王揚忍著笑意，扶著傑西卡來到一邊的椅子坐下。看著他肩膀抖動的樣子，傑西卡翻了翻白眼，生氣地道：「我知道，我像個傻瓜。」她鬱悶地握著拳頭捶了捶椅子，道：「總是這樣，地上要是有什麼東西，我肯定會被絆倒；這次居然自己絆倒自己！上帝啊，這是為什麼？」

　　「因為你是傑西卡。」王揚笑了起來，又安慰她道：「這沒什麼，我喜歡這樣。」

　　傑西卡翹著嘴角，看著他問道：「你喜歡我被絆倒？」

　　王揚摟住了她的肩膀，笑道：「是啊，我喜歡。」

　　傑西卡翻著白眼，卻有點甜甜地道：「好吧！」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其他人也在繼續跳著，瑞秋下意識地看了王揚那邊一眼，緊緊地抿著嘴，腳下跳得快速了起來。

　　「瑞秋，節奏跳慢點​​！」安妮-弗蘭徹皺著眉頭喊了聲。

　　瑞秋呼了一口氣，無力地放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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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2 11:09 AM

第四十八章 我是個混蛋嗎？

　　在完成了所有非歌舞鏡頭的拍攝工作後，劇組便開始拍攝歌舞部分的鏡頭。而無論是王揚，還是瓦雷─菲斯特，對此都是毫無經驗，幸好有安妮─弗萊徹，她是《泰坦尼克號》的舞指，有著豐富的歌舞鏡頭拍攝經驗，知道攝影機該如何擺放、知道鏡頭該捕捉什麼畫面等等，她就是這方面的指路明燈。

　　當然，鏡頭的拍攝重點在於畫面，也就是舞；而歌的方面，只要拍特寫鏡頭的時候，嘴型吻合就可以了，到後期錄音的時候再慢慢補上歌曲。

　　大衛─勞倫斯火速簽好合同後，也火速帶著他的歌曲來到鹽湖城，王揚挑選好滿意的歌曲後，勞倫斯教主演們演唱，而安妮─弗萊徹按照歌曲的風格和節奏，編排適合的舞蹈，再進行鏡頭的拍攝。

　　不過那幾個早早就挑好歌曲的場景，安妮─弗萊徹已經編排好它們的舞蹈了，拍攝工作不用停滯下來。

　　為了拍攝這些歌舞鏡頭，劇組又租賃了兩台膠片攝影機，進行多機位的拍攝，而且同一場景反複拍攝多次，燒了很多膠片，也得到了非常多的鏡頭素材。至於如何表達這個場景這段歌舞，這些取捨工作等後期的剪輯再考慮。

　　而此時，劇組正在東部高中的食堂，拍攝這個場景的歌舞段落，食堂二層有攝影機拍著，樓下的正面也在攝影助理在工作著，側面也有。現在已經拍攝好了主要的合唱、合跳鏡頭，來到結束的階段。

　　所有人還在跳著舞，加布里埃拉和好朋友捧著午餐走了進來，夏培─伊萬斯從樓梯怒氣沖沖地走了下來，似乎要找加布里埃拉麻煩，結果前面的加布里埃拉踩到地上的一灘水跡，腳下滑了一步，捧著餐盤的雙手不受控制地一翻，餐盤上的那盒薯條醬飛了起來，正好落到後面的夏培─伊萬斯的身上，然後夏培又怒又委屈地離開。

　　原版的電影裡，這裡的鏡頭採取了直接切換的方式，前一秒是薯條醬在空中飛起的特寫，下一個畫面就是夏培愕然地捂著胸口的薯條醬盒。

　　但是王揚想要拍得更真實一點，他希望能拍到一個側面鏡頭，有著加布里埃拉滑到、薯條醬飛起，砸到夏培胸口的全過程，這個鏡頭可以插在中間，讓這戲劇性的一幕更加形象具體。

　　瓦雷─菲斯特扛著攝影機，王揚站在後面，旁邊的啦啦隊、群眾演員們還在跳著舞，他看著從樓梯上走著下來的瑞秋，又看了看捧著餐盤的傑西卡，在心裡祈禱地道：「拜託，這個鏡頭一定要一次過！」如果過不了，瑞秋還要換一套同樣的衣服重新來，還有重新被薯條醬砸一次，費勁而且難受。

　　踏踏踏！扮演夏培的瑞秋一臉怒氣地從二層走下來，扮演雷恩的扎卡里像個僕人似得跟在後面。

　　傑西卡左右張望地看著周圍跳舞的眾人，她縮著手腳地向前走，突然像踩到地上的水跡一滑，手中餐盤向上一抖，裝完薯條和薯條醬的盒子頓時飛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禁望向那個盒子，王揚握住了拳頭，心裡一緊，眼見著薯條盒要落下來了，似乎距離還差一點點，瑞秋急忙走前了一步，正好讓薯條盒砸到她的胸前！她雙手按著胸口的盒子，那裡已經一片醬跡了，她滿臉驚愕地低頭看了看，然後尖聲叫了起來：「啊啊啊！！！」

　　「Ｃｕｔ！好，非常好！」他看向傑西卡，笑著道：「傑西卡，非常好的一記傳球，看來經常摔倒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說著，他又朝瑞秋豎起大拇指，稱讚道：「瑞秋，你的表演太棒了！」

　　傑西卡卻高興不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瑞秋，道：「抱歉，瑞秋……」

　　瑞秋微微地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拍攝需要，不要抱歉的。」她繼續按著胸口的薯條盒，對王揚道：「揚，下一個鏡頭吧？」

　　「哦，好的，下一個鏡頭。」王揚也意識到不是說笑的時候，瑞秋這樣也挺難受得，雖然是工作需要，但也快的結束吧！他拍了拍手，喊道：「各就各位！」

　　扮演達布斯老師的阿利森─里德走了過去瑞秋身後，驚訝地問道：「怎麼了？」

　　瑞秋氣得直喘氣，委屈道：「是加布里埃拉，她把午餐潑到我身上！她是故意的！她想把這一切攪亂！還有特洛伊，他和他的籃球隊都是主謀！」她看了那邊的傑西卡一眼，恨恨地咬牙，念著台詞道：「我為音樂劇付出了那麼多，結果啊！」她無處發洩地打了扎卡里一拳，跺腳道：「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

　　說罷，瑞秋眼眶有點通紅地甩了甩手，往二層那邊快步走去，樓梯上的群眾演員紛紛讓出了路。

　　「Ｃｕｔ！」王揚喊了聲停，點頭道：「一如既往的好，伙計們，準備下一個鏡頭吧。」接下來的鏡頭都是特洛伊─伯頓和他好朋友的，攝影師、燈光師又要重新調整位置。王揚看了看遠處的瑞秋，她剛才那個滿腹委屈的眼神演的真好。他心裡有點莫名的難受，喊道：「瑞秋，辛苦了你去清理一下吧。」

　　瑞秋默默地點了點頭，走到了食堂的二層，往一張椅子坐下，接過場務給她的紙巾，擦著胸口的醬跡。看到傑西卡走著過來，整理著衣服的瑞秋朝她微微一笑，道：「嗨。」

　　「瑞秋。」傑西卡往旁邊的椅子坐下，對瑞秋道歉道：「雖然這是工作，但我還是要說句抱歉。」

　　瑞秋聳了聳肩，道：「真的沒關係。」她露出兩個酒窩，笑道：「我可是收了片酬的，我有職業道德，呵，不是嗎？」

　　傑西卡笑了笑，但她總是覺得瑞秋有些不開心，最近都是這樣，難道是因為那個原因嗎？如果是這樣，她也沒有辦法她想了一會，只能回答道：「你的職業道德很棒，表演幾乎都是一次就過，而我總是要ＮＧ好幾次，浪費了不少膠片。」

　　「沒什麼，反正膠片不是我們的。」瑞秋搖頭地笑了一聲，她忽然道：「馬上要到聖誕節了。」

　　聽到這句話，傑西卡怔了怔，點頭道：「是啊。」似乎上次過聖誕節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有些感嘆地：「今年過得好像特別浪漫。」

　　瑞秋問道：「為什麼？因為揚？」

　　傑西卡看了瑞秋一眼，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想是的，自從和揚重逢，我的世界就多了很多色彩。」

　　「那就要好好珍惜了。」瑞秋淡淡地一笑，拍了怕傑西卡的肩膀，站起身來：「我去一趟洗手間，失陪。」

　　傑西卡望著瑞秋遠去的背影，在心裡堅定地說了句，我會好好珍惜的。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晚上又排練了２小時的舞蹈，瑞秋回到了自己的旅館房間，她坐在書桌前，看著筆記本電腦屏幕，屏幕裡打開著一些照片，她和王揚在芝加哥遊玩的時候拍攝的照片。此時的照片裡，王揚站在海軍碼頭張開著雙手，滿臉燦爛的笑容。

　　瑞秋看了一會，又點擊下一張，這張照片是路人幫忙拍的，她和王揚笑鬧在一起，互相要打對方的樣子。想起那些開心的回憶，瑞秋不由得露出笑容，她又點擊下一張、下一張，臉上的微笑逐漸變淡，最後一臉的平靜。

　　也許是時候放下這些東西了！瑞秋心頭發痛，握著鼠標把文件夾裡圖片全部選定，便要點擊刪除，她的食指摩梭著鼠標的左鍵，就是按不下去，她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

　　就在這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隱約聽到王揚的聲音：「瑞秋，在嗎？」

　　瑞秋頓時愣住了，她扭頭望了門口那邊一下，敲門聲又響了，她嘆了一口氣，把文件夾關閉了，起身走去打開房門，門外真的是王揚。瑞秋心裡感到很煩躁，問道：「揚，有什麼事嗎？」

　　王揚微笑地看著她，道：「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今天一直找不到機會說。」

　　瑞秋聳肩道：「對不起什麼？這只是工作，我沒有生氣的。」

　　王揚點了點頭，是的，這只是工作，沒什麼大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道歉什麼，今天他看到瑞秋那個傷心的眼神，那個眼神像一根刺那樣扎進了他的心裡，讓他很難受。

　　他又搖了搖頭，說道：「不，瑞秋，我還是要說一句，對不起。」

　　「我知道了，那麼還有其他事情嗎？」瑞秋語氣平淡地說了句，手上從頭到尾都握著門柄，似乎隨時都準備著關門。

　　「呃。」王揚想不到其它事情，只得道：「沒了。」見到瑞秋就要關上門，他情不自禁地喊了聲：「等等！」

　　瑞秋停了下來，看著他道：「怎麼了，說晚安？」

　　聽到她嘲諷的語氣，王揚無奈地抹了抹額頭，道：「是的，我要說句晚安。」看到瑞秋連「晚安」都不說就要關門，他嘆了一聲，道：「瑞秋，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和我說話了？」

　　以前話裡、ＭＳＮ裡，他們總是很開心地聊著，聊各種各樣的話題，交流著自己的看法，但是最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瑞秋會好好說，其他時候的語氣總是淡淡的，沒有了以前那種愉快的交談氣氛，他找瑞秋談電影，談什麼都好，她總是『噢，是嗎』，然後沉悶地結束。

　　瑞秋突然笑了，輕聲地道：「揚，你明白的，有些事情不同了。」

　　有些事情不同了……王揚沉默了下來，他知道這個，他知道有些事情變了，但難道從此就不能再說話了嗎？他有點任性地想著，道：「瑞秋，我不明白，我們不是好朋友嗎？難道好朋友只有工作可以談？」

　　「不，好朋友可以談很多東西。」瑞秋聳了聳肩：又皺著眉頭問道：「那麼好的，你想談什麼，揚？」她生氣地看著王揚，語氣快速地道：「電影？戲劇？歌舞？文學？『'瑞秋，我昨天又看了《基督山伯爵》……』、『瑞秋，我又想到了一個很棒的主意……』、『瑞秋，你知道嗎 ……』、瑞秋、瑞秋、瑞秋！ 」她聲音顫抖地道：「為什麼找我說這些，我不想說，好嗎？」

　　王揚怔住了，瑞秋深吸了一口氣，又好笑地攤開手，道：「你只有我一個朋友嗎？為什麼找我？為什麼找我？」

　　「我……」王揚啞口無言，他有很多朋友，為什麼找瑞秋？他不知道，他就是感覺到和瑞秋聊天的時候很愉快，每當看書看到興奮處，或者有什麼想法，他想找人述說，他總是會找瑞秋，瑞秋懂得他在說什麼，他們之間有一種默契，讓他敢到很舒服。

　　見到他滿臉尷尬的樣子，瑞秋心裡很痛，她咬著牙道：「揚，你知道嗎？這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她看著王揚的眼睛，茫然地道：「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得到什麼？告訴我，揚，你想得到什麼？一個可以互相傾訴、談愛好興趣的女性好朋友？」她難受地呼出一口氣，望向遠處，搖頭道：「我做不到，這不是我的義務。我的生活被你徹底地打亂了，揚，你還想怎麼樣？」

　　「瑞秋，抱歉，對不起……」王揚羞愧得面紅耳赤，他的想法太自私了，他以為可以繼續像以前那樣，卻傷害了這個女孩。看到瑞秋通紅的眼眶，他難受地道：「抱歉，瑞秋，真的很抱歉。」

　　瑞秋又深吸了一口氣，沾著發燙的眼睛，道：「這不需要說抱歉，不需要……揚，晚安，我要睡了……」說罷，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心臟一陣陣窒息的感覺，無力地靠在門上，王揚那個羞愧、尷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壓抑著自己的呼吸聲，喃喃地道：「揚，我很對不起……我做不到。」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王揚雙手摀了捂臉，閉著眼睛，很不自然地往頭髮抓去，輕輕地道：「我是個混蛋嗎？」

        他握著拳頭捶了牆上一拳，便往電梯那邊走去，走了幾步，他敏感地回頭望瞭望走廊另一頭，沒有人，又快步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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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2 11:29 AM



第四十九章 拍攝結束！

　　又進行了兩天時間的拍攝，歌舞部分的鏡頭只剩下籃球館、禮堂的，和一個新年假期的對唱。

　　籃球館、禮堂這兩個場景都是重頭戲，各有幾場的歌舞，包括特洛伊─伯頓和隊友的訓練、所有的試鏡情節，和最後的全體大合唱等。籃球館的鏡頭依然會在東部高中拍攝；而禮堂的部分，則會到鹽湖城另一所高中「莫里高中」的禮堂完成。

　　但劇組暫停了工作，因為時間來到了聖誕節，劇組放假三天，讓大家回家過聖誕。當然，你選擇留在鹽湖城也可以，像邁克爾-皮特、哈里-喬治等人為了節省路費，都會在鹽湖城度過今年的聖誕。

　　而收入高的人員，自然都選擇回家，陪伴家人開開心心地過一個聖誕節。

　　瑞秋回去了多倫多，她這兩天對待王揚的態度更加冷淡了，就算是工作上面的事情，也不怎麼會發表自己的意見，多數時間都是默默地聽著；湯姆-威林回去了紐約；傑西卡等人也返回洛杉磯，而王揚踏上了飛往舊金山的飛機，他要藉這個假期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和家人好好地團聚。

　　舊金山唐人街，充滿著紅牆綠瓦的建築，到處都是中國文化的元素。臨近聖誕節，唐人街張燈結彩，聖誕的裝飾隨處可見，「王氏餐館」門口也擺放了一棵掛滿彩燈的聖誕樹。

　　王氏餐館是一間兩層高的小樓，下面是餐館，而上面是家。當王揚走進自己的房間，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他不禁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熟悉的空氣、熟悉的味道，這讓他渾身上下都有一股暖暖的感覺，心頭無比的寧靜。

　　房間其實很小，四面的牆也有落灰，但王揚就是感到非常舒服，他隨手拋下背包，走了兩步，一下子跳到床上，把腦袋捂在枕頭上，含糊不清地道：「噢，天啊，太棒了！」他悶了自己很久，一直到受不了了，才霍然地坐了起來。

　　王揚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一邊微笑地掃視著房間裡的一切，他就是在這裡長大的，這裡充滿了美好的回憶。

　　不大的房間裡有著很多很多的東西，牆邊的書櫃裡擺滿了各種書籍，英文、中文的都有，上面一層還放著幾個獎杯、獎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獎項；旁邊的書桌上放著很多模型，有攝影機的，也有兵人玩偶；牆角邊擺放著一個飽實的籃球。

　　而牆上貼滿了電影的海報，各種各樣貼得就像電影院的海報牆，幾乎沒有一個空位。

　　王揚起身走到牆邊，看著一張張的電影海報，《阿甘正傳》的阿甘坐在長木椅上、《天堂電影院》艾費多和多多的笑臉……都是他的最愛。王揚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這些海報，沒有半點塵埃，顯然已經打掃好了，他笑著說道：「謝謝，媽媽。」

　　他轉身走了幾步，拿起剛才拋在地上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張嶄新的電影海報，《靈動-鬼影實錄》的海報。

　　拿著海報，王揚熟悉地拉開了書桌的抽屜，取出一支膠水，把海報的邊角塗好，便在另一邊的牆上尋了一個空位，搬來一張凳子，將海報貼了上去。

　　「漂亮！」跳下凳子，王揚抬頭微笑地望著那張海報，一臉的滿足，想著過去一年的軌跡，那些或辛酸、或振奮的回憶，他笑著站了很久，《歌舞青春》的拍攝很要結束了，也許不久這裡又會貼上一張新海報。

　　他忽然想起《靈動-鬼影實錄》殺青那天，他那時候感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喊「Ａｃｔｉｏｎ」、「Ｃｕｔ」；又忽然想起瑞秋，他猛地一甩頭，對自己道：「別！別去想！」他不會再去打擾瑞秋的生活，她說得對，有些事情不同了，他不能再裝著糊塗，自欺欺人地傷害著一個女孩。

　　於是，王揚的眼睛到處掃，想找點其它東西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他卻突然皺起眉頭，無奈地嘀咕了聲：「Ｃｏｍｅ-ｏｎ！」他走到床頭櫃邊，拿起了擺在上面的一個木相框，相框裡的照片，一個金髮女孩抱著他的手臂，他們倚在一起，笑得都非常的開心和甜蜜，後面是金門大橋。

　　「揚，你就是個混蛋！我恨你，你去死吧……」

　　王揚快步走到書桌跟前，打開最下面放雜物的下櫃，把相框扔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櫃門，攤手道：「乾淨了！」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笑道：「嗨，傑西卡，我到家了。是的，溫暖的家……」

　　他和傑西卡聊了一會，突然，聽到下面傳來媽媽的喊聲：「揚，下來吃飯了！」

　　王揚大聲地應道：「哦，我馬上就下來！」

　　那邊的傑西卡疑惑地道：「揚，什麼意思？」

　　王揚對手機笑了聲，解釋道：「噢，這是中文，意思是我要去吃飯了。好的，傑西卡，拜拜！等等，先親我一下。」

　　傑西卡笑嗔道：「不！我叫丹尼來親你，哈，它也說不要。拜拜！」

　　王揚笑著收好了手機，往樓下走去。

　　在舊金山開心且休閒地度過了聖誕假期，王揚便返回到鹽湖城，《歌舞青春》的劇組也重新集合，準備完成最後階段的拍攝工作。

　　在旅館的咖啡廳裡，王揚看著對面穿著大毛衣的傑西卡，他嘴上說著「噹噹噹噹」的聲音，從身後要拿出什麼的樣子，傑西卡滿臉好奇和期待，他終於把禮物拿出放在桌面上，神秘地笑道：「聖誕禮物！」

　　「謝謝，是什麼？」傑西卡開心地看了他一眼，她拿過那盒禮物拆著彩紙，頓時聞到一陣香味，她顰著秀眉道：「這個味道……」她把禮盒打開，心臟跳得很快，驚訝地道：「噢，天啊！」

　　王揚看了看那盒餅，微笑道：「是的，老婆餅，專門為你親手做的。」這次他沒有撒謊，這幾個餅的確是他在一間老餅家親手做的，餅店老闆和他爸是好朋友，他得以親手揉麵粉、打雞蛋，最後送入到烤餅爐，全程都是親自出馬，他想彌補當年的謊言。看著驚喜的傑西卡，他笑道：「雖然不是熱的，但還沒有變質，吃一個？」

　　「當然！」傑西卡滿臉歡喜地點點頭，拿起一個咬了一口，贊不絕口地道：「哇，很好吃！揚，你做得真棒。」

　　王揚聳肩笑道：「沒什麼，我可是廚師的兒子。」

　　傑西卡看著他，甜甜地笑道：「揚，你真好。」

　　王揚開玩笑地道：「噢，只有這句嗎？我也要聖誕禮物，發生什麼事了，聖誕老人居然遺忘了我？」

　　傑西卡笑著翻起白眼，她站起身走了過來，看了看周圍，彎下身快速地吻了王揚的臉頰一口，笑容甜美地道：「這是我的禮物。」

　　王揚摸了摸被她親吻的臉頰，感嘆地道：「哇，謝謝，真好的禮物！但是傑西卡。」他哈哈地笑了一聲，道：「你注定要輸了……因為我還有禮物！」

　　傑西卡怔了怔道：「還有？」

　　王揚笑著從衣袋裡掏著什麼，道：「當然，比起其他的聖誕老人，我這個聖誕老人可是很敬業的。」他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條銀色的項鍊，正經地道：「你看看喜歡嗎？」

　　傑西卡看著那條項鍊，又看了看那盒餅，感受到王揚對她的心意，心裡頓時充滿了幸福的感覺，她點了點頭，甜笑道：「謝謝，很漂亮的項鍊。」

　　「來。」王揚笑著站了起身，饒有興致地道：「我給你戴上，看看會有什麼鏡頭效果。」

　　「ＯＫ，導演！」傑西卡微笑地翻了翻白眼。

　　※※

　　時間很快來到了1999年1月的中旬，《歌舞青春》的拍攝工作很順利，在完成了東部高中籃球館的所有歌舞鏡頭、新年假期的派對對唱之後，劇組來到莫里高中的禮堂，拍攝最後一個場景。

　　新年假期派對的場景，在瓦薩屈山脈下面一處度假賓館進行拍攝，正好鹽湖城下雪，周圍的山景白茫茫一片，畫面效果非常好，這可不是室內佈景比得上的。而男女主角觀賞煙花的鏡頭，按照王揚早已設計好的方案，用升降搖臂拍了一個抬頭仰視的鏡頭，又拍側面的全景，雖然天空上沒有煙花，但相信經過後期的特效製作，最終效果會比真實的煙花還要美麗。

　　在莫里高中的禮堂，劇組已經拍攝了幾天時間了，今天，此時此刻，拍攝工作來到了最後的一組鏡頭，只要過了這組鏡頭，《歌舞青春》的拍攝就宣告全部完成了。

　　這組鏡頭是特洛伊─伯頓和加布里埃拉參加第二輪試鏡時的一些特寫鏡頭，禮堂的舞台上，左邊放著一台鋼琴，穿著一套紅色女式西裝的佐伊─丹斯切爾在彈著；湯姆─威林和傑西卡拿著麥克風，按照排練好的走位走來走去，唱著大衛─勞倫斯編的歌《Ｆｒｅｅ》。

　　舞台下面的觀眾席，坐滿了主演和群眾演員，他們滿臉笑容地看著；在舞台的前方有兩台攝影機，瓦雷─菲斯特扛著一台拍攝著湯姆-威林和傑西卡，另一台由攝影助理操作，拍著台下觀眾的表情；王揚和安妮─弗萊徹站在一邊，雙眼盯著兩個主演的舞步是否正確。

　　傑西卡的眼神從湯姆─威林的肩膀穿了過去，望著後面遠處雙手抱胸微笑著的王揚，她開心地唱著道：「我們展翅高飛――」

　　穿著籃球隊隊服的湯姆─威林一邊跳著，一邊唱著道：「飛翔――」

　　扛著攝影機的瓦雷─菲斯特圍著他們轉，讓鏡頭旋轉起來。見傑西卡望了過來，王揚笑著豎了豎大拇指，繼續看著他們的表演，沒什麼問題，傑西卡需要眼神表演的時候就會朝這邊望過來，她似乎找到了表演的秘訣。

　　隨著一曲唱罷，舞台下面響起熱烈的掌聲，王揚興奮地大聲喊道：「Ｃｕｔ！」他看了看瓦雷─菲斯特，瓦雷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他不禁一揮拳頭，從舞台一側走了出去，對大家笑著道：「過了！結束了！」

　　眾人頓時歡呼了起來，所有的劇組人員、主演和群眾演員，都笑著不停地鼓掌，整個禮堂一時間沸騰了起來。

　　「結束了，拍攝結束了。」王揚呼出了一口氣，歷時一個半月，電影的拍攝工作都完成了，他的心情難以言表，興奮高興滿足，很舒服。他和安妮─弗萊徹擁了擁，便走到舞台中間，看著瓦雷─菲斯特，笑道：「瓦雷，辛苦你了。」

　　「揚，你也是。」瓦雷─菲斯特放下了攝影機，他和王揚擁了擁，笑道：「和你合作非常愉快，你不是一個火藥桶導演，伙計，這很好。」

　　兩人互相拍著對方的肩膀，王揚笑道：「瓦雷，這句話別說得這麼早，工作還沒有結束，後期的工作更多。」

　　瓦雷─菲斯特笑道：「是的，我知道，所以保持下去吧。」王揚鬆開了他，又笑著拍了拍他的屁股。在這一個多月裡，他和這個３７歲的傢伙成了好朋友，瓦雷─菲斯特沒有輕視他，而且教會了他很多很多東西，他很感謝這個「老傢伙」。

　　王揚又向湯姆─威林走去，擁住他笑道：「謝謝你，湯姆，演出很精彩，辛苦了。」他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傑西卡，她一臉甜美的笑容，靜靜地看著他。王揚展開雙手用力地擁住這個女孩，輕聲地笑道：「謝謝你，我的甜心，最近的演出很棒。」

　　傑西卡微笑地閉上眼睛，享受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面，她終於成為了王揚的電影女主角，一起見證了這個時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她笑道：「揚，那是因為有你。」

　　「ＯＫ！」王揚笑著放開了傑西卡，看著舞台下面的劇組人員，瑞秋、扎卡里等主演，還有那些年輕青春的群眾演員，看到一張張開心美好的笑臉，他大喊了一聲：「謝謝大家！」這時候，傑西卡把手中的麥克風遞給了他，王揚點頭地接過，拍了拍麥克風，笑道：「哇，大家能聽到嗎？」

　　舞台上下的眾人都鼓了起掌，大家安靜了下來，看著舞台中間的王揚；傑西卡、湯姆─威林等人也笑著走下了舞台。王揚瞥了瞥左右邊，居然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看著舞台下面的眾人，他一臉疑惑地道：「噢，這是怎麼了？我好像在開個人演唱會。」

　　「哈哈！」眾人都笑了起來，也有人鼓掌，吹起了口哨，胖子哈里─喬治起哄地喊道：「導演，唱歌吧！」

　　王揚聳了聳肩，望向下面的瓦雷─菲斯特，笑道：「瓦雷，把我演唱的鏡頭拍下來，這場的劇情改為我的個人獨唱了。」

　　瓦雷─菲斯特大聲應道：「好的！」大家都笑了笑，王揚接著認真地道：「結束了，《歌舞青春》的拍攝工作已經全部地完成，這一個多月裡，大家都辛苦了。」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在禮堂裡迴響著，眾人都安靜地聽著，王揚繼續講道：「我們付出了無數的汗水、付出了無數的心血，也付出了無數的膠片。」大家都笑了一聲，ＮＧ最多次的傑西卡笑著捂了捂臉，王揚又笑道：「但是我們也收穫了一部電影，謝謝大家的付出。」

　　王揚看著下面熟悉的臉孔，笑著道：「瓦雷，我覺得你會拿到最佳攝影的，不久的將來。」瓦雷─菲斯特笑著攤了攤手，王揚又笑喊了聲：「湯姆！準備好了做大明星了嗎？」湯姆─威林笑得像個鄰家大男孩，王揚看了看微笑著的瑞秋，眼神不作停留地過去，道：「扎卡里，你的雷恩太搞笑了……」

　　開了幾個人的玩笑，王揚的表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說道：「但是，那些媒體是怎麼說的，告訴我！小屁孩之作、預定１年最爛電影……腦袋進水的傑西卡─阿爾芭，因為她沒有選擇《閒曠之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傑西卡笑著挽了挽秀髮，她才沒有腦袋進水，假如她當時選擇了《閒曠之手》，她想想都感到不寒而慄。

　　「嘿，伙計們。」王揚悄悄地道：「就讓我們看看誰更爛吧！」

　　掌聲和口哨聲再次響徹禮堂，等他們停歇了，王揚接著笑道：「相信再過幾個月，大家就可以在電影院看到《歌舞青春》，看到我們共同的成果！」他越發大聲地道：「到時候，那些混蛋媒體會知道，這不是一部爛片，不是被成功蒙蔽了眼睛、不知天高地厚、盲目自信的小孩導演的玩泥巴之作，不，它不是！它會掀翻那些媒體和影評人，狠狠地踢爆他們的屁股！」

　　傑西卡眼神甜蜜地看著台上的王揚，不停地用力拍著手掌，笑著喊道：「揚，你真酷！」

　　「老兄，說得太棒了！」哈里─喬治開心地喊著：「踢爆他們的屁股！」旁邊的邁克爾─皮特靠在椅子上，微笑地抱著胸，突然喊道：「揚，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瑞秋淡淡而笑，手上鼓著掌，心裡很替王揚而高興，也有些惘然若失，結束了，拍攝結束了，劇本也不會再說了。她看著舞台上的王揚，喃喃地道：「揚，祝你好運。」

　　扎卡里、湯姆─威林、佐伊─丹斯切爾……瓦雷─菲斯特、安妮─弗萊徹、大衛─勞倫斯……所有人都拍手鼓掌，無論是心裡不以為然的老傢伙，還是對此充滿信心的年輕人，此時都把掌聲送給了王揚，也送給了自己。

　　「伙計們！」台上的王揚又喊了一聲，笑道：「謝謝你們的努力！演唱會結束了，再見！」說罷，他朝眾人敬了一個軍禮，便走向舞台下面。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掌聲一浪高過一浪，禮堂裡充滿了開心的笑臉，大家都互相擁抱擊掌，作著道別。隨著電影的拍攝結束，除了需要進行後期錄音的主演們；還有要做後期剪輯、配樂工作的人員外，其他人都會回歸到自己的生活軌道。

　　王揚來到舞台的下面，快步地走到傑西卡面前，張開雙手緊緊地擁住了她：「傑西卡，我太開心了！」

　　「揚，我為你感到驕傲！」傑西卡也緊緊地抱住他，眼眸裡充滿了柔情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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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2 11:42 AM



第五十章 檔期

　　拍攝工作結束了，《歌舞青春》劇組也宣布解散，王揚等人回到了洛杉磯。當然，像電影的主演們、原創音樂師大衛-勞倫斯、攝影師瓦雷-菲斯特等人都要跟進電影的後期工作；而像舞蹈指導安妮-弗萊徹，燈光師、造型師等人，他們都已經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職責和合同，接下來沒有他們的工作了。

　　《歌舞青春》的官網第一時間放出了電影殺青的消息，也放出了一批新劇照，包括了王揚的幾張片場帥照，望著攝影機取景器的、指導著湯姆-威林怎麼演戲的，還有沉思地看著劇本的等等。有幾張他耍帥的劇照是專門拍攝的，事前化妝師對他擺弄了很久，然後燈光師調較光線，瓦雷-菲斯特再以漂亮的角度拍攝下來。

　　這也是電影宣傳工作的無奈之舉，相比起湯姆-威林、傑西卡等主演們，王揚的人氣更高。一直關注此片的影迷們，關注的對像也不是什麼大明星，而是「神奇揚」的第二部電影、第一部膠片電影，他們好奇的是這部電影好不好看，能不能再創票房奇蹟？

　　《靈動-鬼影實錄》的海外上映基本結束了，如同在北美地區的瘋狂，這部DV恐怖片席捲全球的電影院，海外票房高達到１﹒５億美金票房！再加上之前在北美收下的１﹒６億美金，《鬼影實錄》的全球總票房達到了３﹒１億美金的票房！它的製作成本是多少？全世界都知道，只有１萬美金。

　　王揚和獅門公司成了名符其實的「搶錢夫妻」，甚至有媒體戲言，今年第７１屆奧斯卡金像獎，《靈動-鬼影實錄》會像去年《泰坦尼克號》那樣橫掃各大獎項，它會擊敗《拯救大兵瑞恩》、《美麗人生》等電影拿到最佳影片，神奇揚會擊敗史蒂芬-斯皮爾伯格、彼德-威爾（《楚門的世界》的導演）等人，拿到最佳導演。什麼？ 《鬼影實錄》沒有一項奧斯卡提名？ ！

　　這些雖然是玩笑話，但各大媒體、雜誌總結１９９８年的電影，絕對會提到《靈動-鬼影實錄》，提到王揚。

　　《洛杉磯時報》如此說：「１９９８年，詹姆斯-卡梅隆用一艘船征服了全世界，成為了『世界之王』，全世界都因為傑克和露絲的愛情而哭泣，據說紙巾業因此而盈利暴漲。這一年，還有《拯救大兵瑞恩》、《伊麗莎白》、《莎翁情史》等等優秀的電影……最後不得不提，還有一個１８歲的年輕人，他用一部ＤＶ機嚇倒了全世界，是的，神奇小子王揚，和他的處女作《靈動-鬼影實錄》。」

　　「第一件，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跑去電影院，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泰坦尼克號》；第二件，所有年輕人都爭先恐後地跑去電影院，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靈動-鬼影實錄》。」

　　３﹒１億美金的總票房，各大媒體雜誌的年終總結，導致王揚的人氣正處於前所未有的高峰點。每個人都喜歡那種「不受地心吸力控制」的人，每個人都崇拜英雄，美國講究團隊合作，更崇尚漫畫式的超級英雄，有個１８歲的傢伙單槍匹馬用１萬美金，製造了一個３﹒１億的票房奇蹟，他難道不是超級英雄嗎？如果王揚是白人，他的人氣只會更高更高，起碼他還沒上過《時代周刊》的封面，不是嗎？

　　所以《歌舞青春》的影迷期待值也處於高點，它殺青的消息讓很多影迷、王揚的女粉絲們都興奮不已，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觀看這部校園歌舞片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歌舞青春》什麼時候才會上映？它的上映檔期一直都還沒有定下來。

　　火焰電影公司的會議室，此時正在開著一個會議，ＣＥＯ馬克-斯朗特、發行部經理西蒙-威利斯、製片部經理桑迪-派克斯等各部門經理都在；王揚坐在會議桌最上面的中間位置，看著手中的文件，《歌舞青春》拍攝階段結束、目前為止的財務報表。

　　很詳細的清單，包括了一切的花銷，演員的片酬、劇組人員的薪金、攝影器材的租賃費用、購買膠片的費用，購買歌曲版權的費用、旅館費用……等等，王揚一項接一項地掃視著，傑西卡-阿爾芭５０萬、湯姆-威林３０萬……儘管這些都是他的錢，但王揚依然看得很無聊，草草地看過去，看到最後面，現在的總花費快要到達８００萬了。預計後期的工作結束後，最終的成本會在８００萬以上。幸好這部電影不用做什麼特效，也只有煙花一處而已。

　　８００萬的預計成本嚴重地超過了最早的預算，除了因為燒掉的膠片太多、拍攝週期多了半個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劇組人員的薪水了，就像舞蹈指導一職，一開始的預算只有１０-２０萬，結果請來了安妮-弗萊徹，她一開始謝絕了火焰電影的邀請，但王揚多次打電話給她，誠意再加上５０萬的報酬，安妮-弗萊徹最終接下了這份工作。她５０萬的薪水也和這部電影片酬最高的演員傑西卡一樣。

　　又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王揚便把這份財務報表合上，放到會議桌上，笑道：「好了，接下來討論下一項內容吧！」

　　會議的下一項的內容，就是確定《歌舞青春》的上映檔期。一部電影只有確定了上映檔期，它的宣傳工作才能得以開展和配合；還有電影後期製作的進程等，只有檔期決定了，一切才能有序地進行。當然獨立電影不在此列，它們完成了後期剪輯，再尋找發行。

　　「我們的校園放映系統建立得怎麼樣了？」王揚問了一句，看向了發行部經理西蒙-威利斯。

　　西蒙-威利斯看了看負責會議的秘書弗奧娜-哈森，示意讓她把文件給王揚，他講道：「我們已經和各大的校園電影院線公司建立了關係，如果要上映電影的話，我們可以攻占全美大部分的中小學、大學的電影院，剩下很多學校的電影院是自主經營的，很難逐個聯繫；有些根本沒有電影院。」

　　接過秘書遞來的文件，王揚看了一下，學校的數量有幾千家，遍布了全美各地，他不禁點頭笑道：「很好！夠了，有這些學校足夠了。」

　　西蒙-威利斯又道：「不過，他們一般都是放映舊電影，或者是快要下畫的電影，那裡的票幾乎都是半價。」他聳了聳肩，道：「很少有電影會選擇把首周放映安排在校園電影院，利潤很低。」

　　王揚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道：「我們要的是人氣和影響力，首映放映的利潤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接下來的大規模放映，那才是大頭。」《鬼影實錄》第一周只有不到第二週第三週２０００多家；重點在於影響力和引起市場的興趣，否則首周一千多家、二千多家電影院上映，第二週減去一半，那只會失敗得更慘。

　　「我的老闆，你說得很對。」馬克-斯朗特笑了笑，接過話地道：「我的想法是，我們挑選一些票房收入高的校園電影院，大概到五百家左右，作為首週試映的對象；一周後就下線，換到同城的５００家學校。這樣我們不會損失太多的市場利潤。如果能收下相應的好成績，那些院線公司就會自動聯繫我們了。」

　　「嗯，這個計劃很好。」王揚點了點頭，試映二週，得到一張好的成績單，形成了影響力，再大規模上映。

　　事實上選擇這種方式，主要有著兩個因素，第一，電影宣傳的重心在於校園；二來城市電影院的院線公司對於《歌舞青春》興趣冷淡，也許是低迷的歌舞片市場給不了他們信心，也許是這部電影具有一切「爛片的元素」，反正他們只願意提供一些破舊偏僻的電影院的黃金檔期，或者是好電影院的差檔期。

　　這兩個選擇，王揚和馬克-斯朗特都不喜歡。前者很容易讓電影出現上映一千家影院，卻只能收下不到幾百萬的票房，名正言順地坐穩了「爛片」的寶座；後者的話，誰三更半夜去看校園歌舞片？這不是恐怖片，無法刺激著觀眾的神經，他們很可能看到一半就睡著了，也能順利地拿到了「爛片」的稱號。

　　那麼，就用成績來說服他們，院線公司和電影院都是牆頭草，當他們知道了放映哪部電影能賺錢，他們就會爭先恐後地要放映，時間上慢了一步的話，票房就沒了。

　　「揚，你知道，下一個好的檔期就是暑假檔了。」馬克-斯朗特看著王揚，說了一句。

　　王揚點頭笑道：「暑假檔正適合。」

　　暑假檔也就是６月開始，距離現在還有５個多月。王揚和馬克-斯朗特都明白，《歌舞青春》的上映日期不能拖得太晚。因為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了，每天都有新鮮的事物出現，王揚的人氣和名字會隨著時間很快地消逝，如果不能抓住時機，最後只會被人遺忘。所以趁著現在是他的人氣高峰期，得到的效果最好；如果等他的人氣和關注度都沒了，電影才來上映，失敗的機率會大大地增加。

　　馬克-斯朗特又道：「我們的放映計劃，決定了前兩週的時間，需要學校還沒有放假，所以我們起碼要提前暑假檔二週時間。」他又無奈地攤開手，道：「但《星球大戰前傳：魅影危機》會在５月１９號上映，我們不能和它正面碰撞，所以我們要再提前二週時間。」

　　「嗯，那就是要提前一個月了。」王揚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日子，不禁脫口而出：「４月２８號！」他看向西蒙-威利斯，問道：「如果在那天上映，行不行？」

　　西蒙-威利斯點頭道：「沒有問題。」

　　王揚高興地笑了起來，看了馬克-斯朗特一眼，笑道：「那就這麼定了，４月２８號那天進行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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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2 08:22 PM

五十一章 宣傳計劃

　　「OK，4月28號。」馬克-斯朗特點了點頭，他看得出王揚不是隨口說的，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天是什麼日子？ 」

　　王揚笑了笑，神秘地道：「大日子。」

　　馬克-斯朗特「噢」了聲，並不追問，他拿起會議桌上的一份表格，道：「讓我們看看那時候會有什麼電影新上映。」

　　他一邊看著表格，一邊介紹地道：「4月23號，主要值得注意的是，20世紀福克斯的《空中塞車》；4月30號，也是福克斯的《偷天陷阱》、還有哥倫比亞公司的《閒曠之手》。」

　　說到這，他笑瞇瞇地看了王揚一眼，王揚聳肩道：「很好。」

　　馬克-斯朗特繼續說著：「5月7號，哇，《木乃伊》！8千萬成本的大片，雄心勃勃不是嗎；唔，接下來5月19號，是的，《星球大戰》來了。」

　　西蒙-威利斯發表自己的看法道：「毫無疑問，這部《星球大戰》前傳一定會超級賣座，但我們也不用擔心，人們走進電影院，還是會看其它電影的。」他看向王揚，道：「而且《歌舞青春》的類型、賣點、觀影受眾和它都並不相同，所以影響不會很大。」

　　「我想是的，最重要還是看我們自身。」王揚靠在旋轉椅子背上，攤開手，一副很疑惑的樣子道：「也許我們能擊敗《星球大戰》的首周？哈，說笑的！」只是玩笑而已，《星球大戰》的影響力無與倫比，而這一部前傳被視為是今年的《泰坦尼克號》，已經預定了年度票房總冠軍。

　　會議室都笑了起來，馬克-斯朗特笑道：「好吧，《木乃伊》、《星球大戰-魅影危機》，都是難纏的對手。噢，當然了，我們現在暫定的目標只是收回成本，並不需要和它們比較。」頓了頓，他又道：「但是想在全美大規模放映的話，我們就要在之前做出一點成績了。」

　　王揚點頭道：「宣傳工作，我們一定要做好。」

　　馬克-斯朗特笑道：「當然，《鬼影實錄》給所有人都上了一課，原來宣傳的力量是這麼大的。 」

　　眾人又笑了一聲，王揚也笑了笑，打開了發行部製定的宣傳計劃書，道：「所以病毒式營銷是一定要的，這可是制勝法寶。」

　　計劃書上寫得很清楚，在電影上映前一個月，發行部就會加大宣傳的力度，引爆那個「炸彈」。在網絡上，讓更多、更多的學校論壇參與到這部電影的討論，把學生的眼珠緊緊抓住；同時在現實裡，也會進行著校園轟炸式營銷，參加首映的學校會成為重點，《歌舞青春》的宣傳海報會鋪滿它們校園各處，走廊、食堂，甚至是課室，只要能貼的就貼上。

　　這個計劃的成本費用大概在500萬以上，連同預計的最終製作成本800萬，還有拷貝等的放映費用，整個電影成本會在1500萬以上。在《靈動-鬼影實錄》上，王揚前後進帳了3500萬的稅後款項，目前他在公司上花了300多萬，如果《歌舞青春》失敗了，他的身家會減去一半，不過還是千萬富翁。

　　但是並非只是錢的問題，《歌舞青春》承載著的不只有他一個人的期望和努力，影響著的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前途；它身上還有著很多很多人的希望，也會影響很多很多人的未來，就算只是為了傑西卡，為了洗去她「腦袋進水」的頭銜，他也決不能讓這部電影失敗。

　　看著這份宣傳計劃書，王揚卻感到有些不對勁，總是覺得純粹這些方案還不夠，這不同於《鬼影實錄》裝神弄鬼，這些只是在常規地推銷一部電影，只是在向大家喊著「這部電影很好看，相信我，去電影院看看吧！」這種宣傳方式只能是讓大家知道了，有《歌舞青春》這一部電影；但怎麼勾起別人的興趣？要是那傢伙沒興趣，就算把海報貼到他家的牆上，他也不會去看。

　　而且轟炸歸轟炸，絕對不能讓學生們產生厭惡感，反叛心理是可以把一個人的思維扭曲的，明明是一部好電影，他也會說是爛片。

　　王揚把自己這些疑慮說了出來，馬克-斯朗特便無奈地道：「我的老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要勾引別人興趣，男女主角都是大明星就行了；但你知道， 《歌舞青春》最大的明星是導演，是你。」

　　「我知道，但這還不夠。」王揚皺著眉頭，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歌舞青春》是屬於偶像派電影，塑立青春陽光的偶像是很重要的；「偶像派導演」雖然還可以，但出現在銀幕上的始終會是主演們，要讓大家對主演們產生興趣，喜歡上他們，效果自然會更好……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主演們被大家所熟悉，所喜歡，人氣急速上升呢？

　　「增加曝光率。」馬克-斯朗特回答王揚道：「這是我做經紀人得來的經驗，你總是以一個很好的形像出現在公眾面前，而且有得出手的作品，你就會成為偶像。要有關注，就要製造點話題出來，但……」他聳了聳肩，道：「現在沒有話題適合我們的主演，緋聞可不行，這部電影的主要市場是學生，他們不會喜歡自己的偶像正在戀愛。所以。」他看著王揚，笑瞇瞇地道：「老闆，你要小心點了。」

　　眾人都笑了笑，雖然他們不清楚這個年輕老闆和誰戀愛，但誰會覺得一個年少多金的人沒有女朋友？

　　「你提醒過我很多次了。」王揚翻了翻白眼，有時候馬克-斯朗特就像他的經紀人，什麼事情都要管一下。

　　到底有什麼辦法呢？青春陽光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曝光率……王揚想了很久，突然心裡閃過一絲頭緒，然後一個主意頓時冒了出來，他一睜眼睛，大聲道：「馬克，聯繫電視台！」

　　馬克-斯朗特疑惑地道：「什麼？」

　　王揚組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慢慢地講道：「我們跟電視台合作，推出一個教人跳舞的小節目，每天10分鐘、5分鐘都好，一個月時間，教觀眾跳一些很簡單的基礎舞步。當然是由湯姆、傑西卡這些主演來教，他們穿著《歌舞青春》角色的造型衣服，一臉的笑容，健康、青春、陽光，偶像！」說到最後，他滿意地笑了起來。

　　馬克-斯朗特卻攤了攤手，興致索然地道：「揚，每天10分鐘、5分鐘的廣告，就算是洛杉磯地方頻道，也不便宜；如果你是指ABC、NBC那些，別想了，費用貴得嚇死人。」

　　王揚搖頭道：「不是廣告，是合作。」

　　馬克-斯朗特不為所動，道：「恐怕電視台不會覺得這是『合作』，為什麼要讓《歌舞青春》的主演上去教？他們可以自己找人。揚，這已經就是廣告了，除非你願意支付大筆的廣告費，否則不會有人理你。」

　　王揚沉默了下來，冷靜地一想，的確是他太過一廂情願了，電視台從不缺乏節目和收視，而《歌舞青春》缺乏曝光。又想了一陣，王揚才道：「先聯繫一下吧，看看費用是多少，如果價錢適合的話也行。」

　　西蒙-威利斯問道：「老闆，你的心理價格是多少？」

　　王揚有點不確定地道：「五百萬？」

　　馬克-斯朗特聽了直搖頭，繼續潑冷水道：「揚，這個價格也許能得到一周時間，每天一分鐘。」

　　「馬克，這只是試試。」王揚沒好氣地合上了宣傳計劃書，下定論地道：「試試吧，就算沒有電視頻道合作，或者費用太高。我們還會製作這個小節目，每天在官網上播放一集，再用病毒營銷的方式推廣出去。」他又望向西蒙-威利斯，吩咐道：「我們還要聯繫那些參與試映的學校，在他們的校園電視台播放，我想這個不需要多少費用了吧？」

　　馬克-斯朗特笑道：「我的老闆，這個聽著才有可行性。」

　　西蒙-威利斯也點頭應了下來，道：「應該沒什麼問題。」

　　定好了初步的宣傳計劃，至於具體如何執行就交給發行部了，而今天會議對於《歌舞青春》的發行商討也差不多結束。馬克-斯朗特看著王揚，詢問最後一件事道：「揚，你知道，電影剪輯好了，還要送去ＭPAA審核，和進行拷貝、運輸，所以我們要在4月中旬就剪輯完畢。揚，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了吧？」

　　王揚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剪輯師非常重要。」他問製片部經理桑迪-派克斯道：「桑迪，聯繫得怎麼樣了？」

　　桑迪-派克斯回答道：「我已經打過電話給剪輯師工會了，他們推薦了一些人選，明天就可以安排會面。」

　　王揚感嘆地道：「噢，看來又要忙碌起來了。」

　　接下來，會議來到談公司的財務情況的階段，在王揚昏昏欲睡之際，才終於結束了。王揚離開了公司，駕車前往羅伯特女士的錄音室，接傑西卡去吃晚餐和約會。傑西卡、瑞秋等主演都在那裡繼續接受歌唱的培訓，特別是練習那幾首電影裡的歌曲，準備著不久後的錄音工作。

　　在錄音室所在大樓外面的停車場，王揚看到傑西卡俏生生地站在前面等著，他把車速減慢，緩緩地開過去來到她旁邊，打開車門，笑道：「嗨，美女，上來嗎？」

　　傑西卡看了他一眼，一臉認真地搖頭道：「不，我在等我男朋友。」

　　王揚聳肩笑道：「我想那就是我了。」

　　傑西卡甜甜地笑了起來：「好像是的。」說著，她坐進了車子裡。

　　王揚並不急著啟動車子，看著她整理著自己的秀髮，笑道：「傑西卡，《歌舞青春》的上映日期定下來了。」

　　傑西卡扭過頭望著他，挽著秀髮的手也停了下來，好奇地道：「什麼時候？」

　　王揚饒有興趣地道：「你猜猜？」傑西卡轉著眼眸，笑道：「唔，我想……猜不到。」

　　「4月28號。」揚笑了起來。

　　「噢！」傑西卡點了點頭，忽然顰起了眉頭，念了兩句：「4月28號、4月28號……」她方才想起了這個日子，不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18歲生日嗎？她滿臉驚喜地道：「揚，真的嗎？」

　　王揚點頭笑道：「當然，生日禮物之一，你提前知道了。」

　　傑西卡心裡頓時一片甜蜜，情不自禁地靠過去親了王揚一口，抱著他的脖子，開心地笑道：「揚，謝謝你。」說罷，她又有點顧慮地道：「但那個檔期適合嗎？」

　　見她這麼開心，王揚也感到很高興，摟著她的纖腰，笑道：「當然適合了，非常適合，正好可以擊敗《閒曠之手》，哈哈！」看著傑西卡的眼眸，他真誠地道：「傑西卡，謝謝你的選擇。」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和傑西卡說《閒曠之手》的事情，在這件事上，這個女孩讓他很感動。

　　「揚……」傑西卡有點羞愧地避開了他的眼神，道：「對不起，其實我有過猶豫的，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好，差點就被米蘭達說服了……天啊，我真遜！」她的臉色有點發紅。

　　「沒關係的，甜心。但你最終還是選擇了我，不是嗎？」王揚對她笑了笑，見她還是有點不開心，他溫柔地道：「來，我想吻你了。」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臉，湊過去吻了她的嘴唇幾下。傑西卡微微一笑，張開嘴唇回應著，慢慢變得熱情起來。

　　就在兩人要忘情擁吻的時候，王揚的眼角突然瞥到前面有個可疑的身影，他頓時警惕地停了下來，道：「傑西卡，好像有狗仔隊！」

　　傑西卡怔了怔，道：「哪裡？」她順著王揚的目光方向望去，果然見車子前面不遠處，有一個脖子掛著長鏡頭相機的中年男人，那傢伙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的樣子。

　　王揚又看了那個白人男人幾眼，想起了什麼，道：「我認得他，今天早上我在公寓樓下看到過他，見鬼，居然一直跟著我！都不知道那傢伙拍到什麼了沒有。」他立馬搖下了兩邊的車窗，幸好車子採用的是單向玻璃，不然剛才他和傑西卡的接吻一幕被拍下來，肯定要成明天的娛樂頭條了，也會打亂了《歌舞青春》的宣傳計劃。

　　反正外面看不到車內，王揚又狠狠地吻了傑西卡一下，才啟動了車子，快速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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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2 09:01 PM



第五十二章 秀出自己

　　剪輯對於電影來說有多重要？在沒有剪輯之前，「電影」只是一種生活片段，《工廠大門》拍攝工廠員工進入大門的情景、《火車到站》拍攝一輛火車進站了，從頭到尾都是固定的鏡頭，沒有什麼故事而言。當經過了最初的好奇心，這種「小把戲」便被評為沉悶無聊，誰會去看《水澆園丁》裡園丁是怎麼玩水管的？還不如直接到自家花園澆水。

　　然後，《火車大劫案》出現了，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電影，它一共由14個不同的鏡頭組成，鏡頭與鏡頭之間的碰撞，構建出了一個完整的電影內容。不需要任何的語言文字，人們就能看得明白，這是一夥強盜在火車上搶劫，最後被警察追捕槍斃的故事。

　　有故事有情節，觀眾才產生了興趣，心甘情願掏錢去看電影。電影的發展一日千里，鏡頭的拍攝方式越來越多，蒙太奇手法也越來越多。而歸根結底，剪輯是如此的重要，它讓電影騰飛，讓電影活了。

　　一部好萊塢大片，幾乎都要花費200個小時以上的膠片，《歌舞青春》花費的膠片也有接近20個小時，儘管是同一個故事，但完全可以剪輯成兩個截然不同的版本。如果把這20個小時的膠片換成幀數來計的話，膠片每秒24幀，那麼基礎單位會是「百萬」，正是這一百多萬的小、格子排序、碰撞、組合，構成了整部的電影。

　　而多一個格子，或者少一個格子，都是天壤之別。多了那幾幀、那幾秒，電影很可能會顯得笨重拖曳；少了那幾幀，電影又會變得錯亂無章，畫面裡的人物甚至會出現「飄移」情況。剪輯師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小格子排列好，不能多也不能少，既要講究無縫剪輯，也要符合片子的節奏，以最好的方式表達出電影的故事和情感。

　　電影在拍攝的階段，導演和攝影師是夫妻：來到剪輯階段，導演和剪輯師是夫妻，他們的「婚姻」是否幸福直接決定著電影是好片還是爛片，兩人的脾氣、默契、審美觀等等的方面都要「來電」不然很可能會以離婚收場，離婚的原因是家庭暴力。

　　《低俗小說》的導演昆汀-塔倫蒂諾說過：「我在拍攝我的第一部電影的時候，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需要一個女剪輯師。女剪輯師懂得怎麼更好地照顧影片，照顧我。她們的好勝心沒有那麼強，不會想盡辦法來戰勝我，她們會給我關懷，幫助我完成電影。」

　　教授王揚剪輯課的老師深以為然，一脈相承之下，王揚也覺得很有道理，女剪輯師應該會更有耐心，而且對於《歌舞青春》來說，女性對於青春陽光的把握，也應當比粗線條的男人要好。

　　經過了一周時間的不停面試，王揚終於才找到了適合的人選，瑪格麗特-古德斯皮德，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白人女人，戴著一個黑框眼鏡，她有過很多部電影的剪輯經驗，包括《四個房間》脾氣很好，在面試的相談中，她也很清楚《歌舞青春》需要的是什麼，輕快、青春、陽光，積極地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時的剪輯室裡，瑪格麗特看著剪輯專用電腦的屏幕，屏幕上正播放著特洛伊一伯頓的一段心理鏡頭，她手上控制著鼠標，就要將這組鏡頭其中幾個畫面剔除出去。旁邊的王揚急忙喊道：「NO、NO、NO！瑪格麗特，這幾個畫面不能剪掉，我需要它們！」

　　「你哪裡都需要。」瑪格麗特微微地笑了笑，看著王揚道：「我們初剪的版本有200分鐘，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它剪到100分鐘以下。」她開解地道：「小伙子，我知道你的心情，導演總是貪心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不願意刪掉一個格子。但導演為什麼需要剪輯師？因為有些鏡頭需要刪去，但導演下不了手，那麼就由我們來。」說罷，她往剪輯軟件裡一點，便移除了那幾個畫面。

　　王揚無奈地嘆了口氣，抓著頭髮，輕聲地道：「好吧。」但是很快，他就又瞪大眼睛嚷了起來：「不行，不行，這組鏡頭絕對不能刪！再這麼剪，什麼都沒有了。」見瑪格麗特一意孤行要剪，他心痛地道：「你不能這麼……拜託，噢天啊……完蛋了！ 」沉默了一會，他忽然又道：「瑪格麗特，回去剛才那段，我想過了，不能那麼剪的。」

　　剪輯就是這麼的一個過程，導演和剪輯師不停地「討價還價」，嘗試各種各樣的鏡頭組合，把一幀幀的畫面排來排去，之前刪了又放回去，接著又刪掉。所以，剪輯比拍攝要煩瑣得多，也無趣得多，特別對於導演來說，很多時候都會受到精神折磨，看著在片場好不容易拍下來的滿意素材，被人如扔垃圾般剪去，心情自然不好受。

　　在片場，導演最大；但在剪輯室裡，剪輯師執掌著主要的話語權。

　　就算是詹姆斯-卡梅隆、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這些大導演，也不會在剪輯室搞獨裁，如瑪格麗特所言，在鏡頭取捨上，導演需要別人的幫忙。

　　與此同時，電影的宣傳工作也在進行著，前兩天，《歌舞青春》官網上放出了上映日期和計劃，放映第一周的500所學校名單也公佈了出來，這些學校的電影院上座率很高，這對票房自然很有益處。但有些不在此列的學校的學生，卻是相當的憤怒，在官網紛紛抗議，甚至說《歌舞青春》在搞歧視。

　　不過王揚和公司早有準備，宣布了一個面對全美校園的活動「秀出自己」這個活動將在3月開始，到4月20號結束。只要把自己跳舞、歌唱的視頻上傳到活動官網，就可以參加活動，最後投票評選出前十名，他們會得到豐富的獎品，還能免費前往洛朽礬參加《歌舞青春》的首映禮；另外只要你參加了活動，都有機會成為100名幸運兒當中的一員，沒有獎品，但同樣可以免費來洛杉磯，參加首映、好萊塢一天遊、免費返程機票。

　　這個活動估計會花費200萬左右，電影的宣傳總預算也上升到了700萬。但這200萬花得絕對值，這個活動一來可以平息學生們的怒氣；二來會使得更多的學生、更多的學校參與進來，配合《歌舞青春》的上映，掀起一輪歌舞熱潮，這才是最重要的。

　　怎麼樣才能讓學生們產生參加活動的興趣？獎品只是其次，宣傳的重點在於那一句活動口號：「秀出自己，把自己青春美好的一面展現出來！不過如果你想得獎的話，就要從現在開始好好地練習歌舞了：還有評選的時候，記得向同學們拉票。」

　　王揚對於這個宣傳活動很有信心，因為有《靈動-鬼影實錄》的成功在前。

　　那次「誰被嚇得最慘？」的活動讓他意識到，每個人其實都很渴望「秀」一下，渴望和大家分享自己的精彩。

　　《歌舞青春》的上映日期公佈出來了，媒體對此依然反應冷淡，只有一些網絡媒體進行報導，如果不是有王揚的人氣撐著，恐怕連這些都不會有。

　　他的人氣也惹來了一些垂涎，《閒曠之手》那邊就盯上了，他們似乎想要製造一些話題出來，製片人安德魯-理察德接受媒體採訪時說：「我沒有改變自己的觀點，那個女孩會感到後悔，噢好了，你別再問我這個。總之，我保證《閒曠之手》會是一部優秀的影片，它的故事太有意思了。」

　　導演羅德曼-弗萊德說：「相同檔期？我不擔心這個，雖然我們的電影都是面對青少年，但我沒有打擂台的意思。王揚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祝他這次也能成功。」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

　　王揚和公司都沒有回應，這種話題不是好的宣傳機會，《歌舞青春》需要的是健康向上的話題，而不是什麼爭執。當然，如果是《星球大戰-魅影危機》跳出來說「我們來PK吧」，那就另當別論。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做好自身的宣傳工作，比如「秀出自己」換園活動，比如那個教人跳舞的小節目。

　　「揚，沒有電視台願意和我們合作，除非我們支付一定的廣告費用。」馬克斯朗特的語氣平靜，一副「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口吻，他又道：「一個月至少需要五千萬。」

　　五千萬？王揚翻了翻白眼，他拿著手機站了起來，走向公寓的陽台那邊，對手機道：「既然這麼貴就算了，按B計劃，我們自己上傳到官網，還有在那些校園的電視台播放。」這個小節目不但可以塑造偶像，還會起到推廣「秀出自己」活動的放果。

　　馬克-斯朗特知道這一點，答道：「OK，那麼要準備製作的事情了。」

　　結束了通話，望著進入到夜晚的天色，王揚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微笑地聊道：「嗨，傑西卡。你和瑞秋、扎卡里他們又有新工作了，是的，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節目。」他靠在欄杆上，繼續聊道：「噢，不是由我做導演，這種節目不需要導演吧？我不知道，我還要忙剪輯的事。今天我跟瑪格麗特差點打起來了，哈，說笑而已……」聊了很久，王揚放好了開冰箱，想要拿些汽水食物準備觀看一場NFL球賽，由於勞資糾紛，他最喜歡的NBA還在停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開賽季。可是冰箱裡卻空空如也，什麼存貨都沒有，王揚撓了撓頭，便準備去附近的超市掃些貨回來。

　　邁克爾-皮特早就搬出去了，和喬治-哈里合租了一間小公窩，他現在找了一份兼職，有試鏡機會就去參加，努力地向著自己下一個角色前進。

　　來到公寓下面的街道，王揚走了一小段路，便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他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個金髮的中年白人男人跟在後面，又是那個狗仔隊！王揚有點無奈地朝那個狗仔隊喊道：「老兄，你跟了我有一段日子了。」有很多狗仔隊跟過他，但也就一次兩次，而這個傢伙幾乎是天天都在跟著。

　　見自己暴露了，那個絡腮鬍子的白人男人乾脆走了上來，拿起脖子上的相機對著王揚就「卡嚓」地拍了一張，笑道：「這是我的工作。我叫科爾。 」

　　「辛苦了。」王揚說了一句，又走了一段路，看著始終緊緊地跟在旁邊的科爾，王揚感到有點無聊，便問道：「為什麼你要一直跟著我，我又不是什麼大明星。」因為狗仔隊，他和傑西卡最近都不敢約會了，他翻白眼道：「你該跟著湯姆-克魯斯、湯姆-漢克斯，或者湯姆-威林都行。」

　　科爾一邊跟著他的腳步，一邊回答道：「揚，你最近的人氣很高，你就是個明星了，大家都在關注著你。」他攤了攤手，道：「18歲，快19歲；千萬富翁、沒有女朋友？誰信？ 」

　　王揚笑道：「那麼說你是想拍到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的照片？」

　　科爾聳肩道：「其實男朋友也可以。」

　　「當然，如果能拍到更具爆炸性的就更好了。」科爾又補充了一句。

　　王揚饒有興趣地道：「比如呢？，科爾笑道：“比如摟著兩個火辣的女孩回家、吸大麻、隨處撒尿，或者當街打人，這些都不錯。」

　　王揚哈哈了聲，道：「那你一定想我打你。」

　　科爾點頭道：「是的，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不說那種照片，你知道如果能拍到一張你和你女朋友親熱的照片，價值多少嗎？ 」科爾又把相機鏡頭對準王揚，拍了一張。

　　王揚有點好奇地道：「多少？」

　　科爾笑道：「我也不知道，伙計，這是第一張，它絕對價值千金！也許我可以靠著它，更換一輛不錯的小車。」

　　「那你加油吧。」王揚說罷，腳下加快了速度。

　　落在後面的科爾道：「我想很快就能拍到了，過幾天是你的生日，不是麼？」

　　王揚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拜託，你就不可以讓我好好過個生日嗎？」

　　科爾立馬把他這個不耐的表情拍下來，滿意地笑道：「總算有點收穫，這張應該值300-500美金。」

　　王揚不禁笑了起來，對科爾豎了豎大拇指，他現在真是「秀出自己」了，被迫的。不過恐怕科爾要失望了，因為他不打算怎麼搞自己的19歲生日派對，到時候好朋友們簡單地聚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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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2 10:26 PM



第五十三章 校園上映

　　2月5號，是王揚的19歲生日。生日派對可以大搞，也可以小搞，以王揚現在的財力，他可以找一些專門槁生日派對的娛樂公司幫忙，娛樂公司全程策劃安排，或邀請名流名人，或邀請那些熱衷派對的美女，狂歡一整晚。但王揚並不渴望這樣的生日派對，雖然他沒有試過，但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亂七八糟的吵得腦袋痛，反而失去了真正的生日意義。

　　所以，王揚只想和自己的好朋友們一起慶祝一下就好了，不過顯然他的公寓不夠容下所有的朋友，於是他租了一間開派對用的日租別墅，邀請了好朋友們參加，傑西卡、瑞秋、扎卡里等《歌舞青春》的主演……還有邁克爾-皮特、哈里-喬治，約書亞這些朋友。

　　在度過了一個開心的生日派對後，王揚也收到了很多生日禮物，都是非常有心意的東西，就像書本、電影的珍藏紀念品等等。

　　有人歡喜有人愁，一直跟蹤著王揚的科爾，在別墅外面拍到誰參加了生日派對，但沒有拍到王揚有和哪個女生接吻、擁抱等有價值的照片。

　　換車的美夢成為了泡影，科爾卻不肯死心，他繼續每天跟著王揚，他相信自己遲早會拍到的，除非這個最年輕的導演是個無性戀。

　　節日總是一個接著一個，華人的傳統節日農曆春節不久後就到來了，但王揚沒有返回舊金山，只有在電話裡給父母、親朋戚友拜年。因為他運段時間太忙了，而且無法抽身出來，為了不耽誤電影後期製作的進程，他每天都要在剪輯室裡待上一天；同時還要照看著電影宣傳方面的事情，出謀獻策，確保著宣傳的效果；每天晚上還要和傑西卡聊電話，當然這個節目讓他很放鬆。

　　每天就在這種忙碌的狀態中過去，王揚和瑪格麗特經過無數次的爭論，《歌舞青春》的剪輯工作終於在3月中旬結束，最終的放映版本有100分鐘，和電視電影的原版相比，雖然框架差不多，但鏡頭畫面、節奏風格都已經截然不同。

　　完成剪輯之後，後期工作似乎才剛剛開始，聯繫特效公司製作電影開頭的煙花；大衛-勞倫斯開始著手電影的配樂；培訓了多時的主演們，也在錄音棚裡一展歌喉，進行歌曲的錄音工作；王揚和瑪格麗特「離婚」，再次和瓦雷-菲斯特走到了一起，對電影膠片的色彩實施一些人工調整，使之顯得更加陽光、唯美和厚實。

　　當這些工作都完成了，火焰電影公司便第一時間把成版的《歌舞青春》送到了MPAA接受分級審核，100分鐘的電影裡沒有一個接吻鏡頭，也沒有任何暴力、吸毒、恐怖、讓人不安的畫面，百分之百的健康陽光，MPAA毫無懸念地評了一個G級，所有年齡都可以看，而且不需要父母陪同。

　　《歌舞青春》的官網也放出了預告片，在怎麼剪這個2分鐘的預告片上面，王揚和瑪格麗特倒是沒起什麼爭執。預告片的內容很簡單，只從角色的台詞中，勾勒了一下大概的劇情；更多的是主演們的漂亮鏡頭，例如湯姆-威林帥氣地運球、傑西卡甜美的笑臉、瑞秋想著壞主意的可愛表情等；當然，少不了一些精彩的歌舞片段。

　　整個預告片青春、陽光，熱情，極具有「爆炸性」。這似乎是一種全新的校園電影風格，當你看著那異常明亮的畫面裡，學生們在乾淨漂亮的食堂裡盡情地舞動著，同時聽著輕快活潑的「野貓隊」隊歌，作為一個年輕人對此很難不產生興趣，甚至感到熱血沸騰。

　　精彩的預告片也讓《歌舞青春》的影迷期待值直線上升，官網的流量也因此激增，還有幾家媒體似乎轉變了態度，起碼預告片還不錯，不是嗎？

　　但整體來說，媒體依然並不熱衷，現在在電影方面，媒體關注的焦點是正在上映的《黑客帝國》，這部前所未有的科幻電影正讓全美感到瘋狂；而在即將上映的電影方面，大家的視線也集中在、《星球大戰-魅影危機》這樣的大片上，比如娜塔麗-波特曼是否為了準備高三的期末考試，而要缺席《星球大戰-魅影危機》的首映禮。

　　不過，《歌舞青春》的熱度卻的確在不斷地上升著，雖然在主流傳媒上不怎麼能看到它的身影，但它一直都在悄悄地醞釀著，到了現在，已經噴薄欲出。

　　早在3月初開始，南加大的學校宣傳欄、食堂的牆居然都貼滿了一張電影海報，六個青春靚麗、活力四射的帥哥美女跳躍起來，都是一臉燦爛的笑容。這正是《歌舞青春》的宣傳海報，在它上面還寫著一個活動：「是時候秀一秀了!讓大家看看你的風采！」、「想看看學校裡的歌舞高手嗎？來www﹒showyounsely﹒com！」這個網站就是為了活動專門建設起來的官網。

　　同樣的情況，出現在全真各地的學校，包括紐約大學、斯坦福等一些高等學府；還有更多的高中學校，一夜之間，他們似乎抬頭低頭都可以看到《歌舞青春》的東西，就連他們的校園電視頻道，每天的早午晚都會播放一個叫「來跳舞」的5分鐘小節目，每天一集新的內容。

　　塞奧西特公立高中的食堂，午飯時間，電視上正播放著最新一集的「來跳舞」節目，看到屏幕上出現了湯姆-威林的帥氣身影，幾張長桌子旁邊的女孩們頓時歡呼了起來，她們興致勃勃地盯著電視屏幕，還有人喊了幾聲：「特洛伊！特洛伊！」當然，也有女孩沒什麼興趣，繼續埋頭看著書。

　　電視屏幕裡的湯姆-威林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道：「嗨，各位，這是特洛伊-伯頓，今天我會教大家跳太空步，是的，就像邁克爾-傑克遜那樣，看好了。」說罷，他瀟灑地演示了起來，食堂裡他的女粉絲隨即雙眼冒紅心。

　　看著湯姆耍帥，食堂裡的男生都有點百無聊賴，一個滿臉雀斑的白人男生抱怨地道：「噢，見鬼，為什麼不是加布里埃拉？」另一個金髮男生嘀咕道：「我喜歡夏培！」

　　那個雀斑男生突然一拍桌子，似乎作出了重大決定，道：「伙計，我要參加『秀出自己』，說不定我能去洛杉磯參加《歌舞青春》的首映禮，那樣就可以近距離看到加布里埃拉了！」金髮男生看了他幾眼，語氣決定地道：「Shit！那我也參加了，表演時間！」

　　與此同時，「來跳舞」節目也可以在showyounsely和《歌舞青春》的官網上看到，火焰電影公司利用病毒式傳銷，將全美學校的論壇進行轟炸，讓大家都知道這個活動，這件事情。

　　雖然一開始參加活動的學生，都是公司專門找的托，但是其後不久，就有真正的參加者上傳了自已的視頻，然後越來越多，宣傳地圖的標點越發密密麻麻，最後參與進來的學校學生，遍佈了整個北美地區。參加活動的人越來越多，showyounsely的流量也在節節高升，致使公司要租賃了好幾組服務器。

　　精彩的預告片、「秀出自己」活動的人氣高漲、「來跳舞」短片在網上熱播，再配合網絡論壇、現實海報的轟炸式病毒傳銷，這些都是《歌舞青春》熱度上升的原因。無數的學生都在等待著、期待著這部電影的上映，不少學生已經認定，這肯定會是一部精彩絕倫的電影：「這將是我們的《火爆浪子》！」

　　4月20號，「秀出自己」活動結束，網民投票評選出來的前十名也產生了，他們要麼有著高超的舞技，要麼歌聲就跟流行歌星一樣，同時形象姣好，這自然是拉到票的原因之一；100幸運兒也由系統隨機抽選而出，他們都可以前往洛杉磯參加首映禮。

　　就在《歌舞青春》的宣傳效果處於頂峰期時，時間很快就來到了4月28號，電影的首映日期。

　　首映的地方，王揚安排在「維太放映機」電影院，他對這裡多少產生了一些感情，他和傑西卡在這裡重逢，他在這裡觀看《靈動-鬼影實錄》的首映，而他馬上就要在這裡看《歌舞青春》的首映。

　　這間電影院也是唯一一家參與《歌舞青春》首輪放映的非校園電影院，火焰電影公司和電影院簽訂了一份議定保底價的合同，5萬美金包了這裡的一號放映廳晚上19：00 -24：00的時段，一個月時間，每晚播放兩場。這也是宣傳計劃中的一項，頭兩週只有特定的校園電影院才能看到，那麼洛杉磯其他想看的學生怎麼辦？他們都會湧向這家電影院，造成水洩不通的現象。當然，前提是《歌舞青春》能讓學生們瘋狂，才會有一傳十，十傳百的情況。

　　此時維太放映機電影院的一號放映廳裡，500個座位座無虛席，除了《歌舞青春》的主創和劇組人員、一些親屬、「秀出自己」活動的110個來自全美各地的學生，還有就是從洛杉磯各所學校邀請而來的學生，和一些影評人和媒體記者，公關部門都做過工作的，他們和火焰電影算得上「關係很好」。如果《歌舞青春》過得去，他們就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如果電影太爛，他們抨擊的時候也會「溫柔」一些。

　　王揚穿著一套黑色正裝，從過道裡走向前排那邊的位置，他剛才去了趟爸爸媽媽所坐的位置，兩個老人家都很開心，也讓他自己做事去。

　　走道兩邊的人都看了看王揚，笑著打招呼：「導演！」、「揚！」、「揚！我愛你！」他們有的是劇組的人員，有的邀請來的學生，比如那句「我愛你」就是一個女高中生喊的。

　　揚微笑招著手，回應著他們的熱情，看著每個座位上都坐著一臉笑容的觀眾-，更新！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感慨，《鬼影實錄》的首映時，全場觀眾不到50個人，冷冷清清；而現在則是這麼的熱鬧。

　　一邊想著這些，他來到了最靠近銀幕的前排位置，坐在前排位置的都是電影的主創和主演們，瓦雷-菲斯特、安妮-弗萊徹、大衛-勞倫斯、瑪格麗特-古德斯皮德……還有湯姆-威林、傑西卡、瑞秋、扎卡里等人，大家都一身正裝，男士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女士穿著漂亮的晚禮服，都經過化妝師的精心打扮。

　　首映禮的互動環節已經過去了，電影很快就要開始正式播放。王揚往第一排中間的位置坐下，左手邊是湯姆-威林，右手邊是傑西卡，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露肩晚禮服，波浪式的棕色秀髮披肩而下，臉頰兩邊抹著淡淡的腮紅，顯得更加漂亮迷人，她看了王揚一眼，說了句：「揚。」

　　「快要開始了。」王揚靠在椅背上，望著前面的大銀幕，又感嘆了一遍：「快要開始了。」

　　半年來的努力、大家的無數汗水和心血，全部都在即將播放的那100分鐘影像裡面，《歌舞青春》馬上就會咬破自己的繭，翩翩起舞，向世人展現自己。它會是一隻漂亮的蝴蝶嗎？

　　王揚看了看旁邊的傑西卡，今天就是她18歲的生日，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之一，《歌舞青春》能獲得成功的話，那將是他送給她最好的禮物。但無論如何，為這部電影付出過的人，在今晚，都會收穫到一份屬於自己的美麗。

　　「去年這個時間，我坐在你家的大廳裡，然後米蘭達說。」王揚對著她，模仿著米蘭達認真的語氣道：「揚，你不如去當個演員吧。」

　　傑西卡微微翹著嘴角，道：「然後她吃了一驚，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王揚聳了聳肩，又笑道：「時間過得真快，一年了。我還記得你祖母的甜甜圈，很甜很酥，非常好吃。」

　　傑西卡有點得意地道：「我已經跟我祖母學會了，過幾天做給你吃！」

　　「哇，真讓人期待！」王揚笑了笑，沉默了下來。不止是那可口的甜甜圈，他還記得很多，記得在街上派傳單時的苦累，記得在麥當勞的掙扎，然後接到瑞秋的電話，前往獅門公司獲得發行合同……想到這些，他不禁瞥了瞥坐在再往右邊幾個位置的瑞秋，在心裡道：「謝謝你，瑞秋。」

　　那邊的瑞秋似乎有所感應，她扭頭看了過來一下，觸碰到王揚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臉上的神態很自然。王揚也對她笑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這時候，電影要開始播放了，昏暗的電影廳頓時全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望著前面的大銀幕。更新！王揚的雙眼裡彷彿生起了一團火焰，壓著聲音地道：「開始了。」旁邊的傑西卡、湯姆·威林、瑞秋、扎卡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暫時屏住了呼吸。

　　後面幾排，一身西裝的邁克爾-皮特頂著兩個黑眼圈，雙眼一眨都不眨地盯著屏幕；坐在旁邊的喬治-哈里緊張地喃喃了句：「耶穌！不知道我拍攝的那個鏡頭還在不在。」事實上，那個鏡頭只是由他來推動了導軌車，攝影機的鏡頭早就調整好了。

　　只見大銀幕上，出現了火焰電影公司的開場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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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3 10:30 PM



第五十四章 放映

　　大銀幕上，一片黑暗之路，一隻淡黃色的飛蛾扇動著翅膀，朝著前面的一個光點飛去，光點漸漸變大，那是一團熊熊的火焰!飛蛾毫不猶豫地撲進火焰，畫面突然變得一片明亮，出現了美麗的田園風景，藍天白雲、青草鮮花，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在翩翩起舞，淡黃色的飛蛾向著蝴蝶飛去，它的翅膀熠熠生輝，彷彿有火焰流動，飛蛾和蝴蝶共舞在一起，糾纏著飛向天空，在它們之間一團火焰生起，下面出現了「Flames-Films」的英文字母。

　　看著這個的開場動畫，王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他眼前，隱約地出現了數張面孔，不停地交替著，高興得又跳又舞的扎卡里、紅著眼睛的邁克爾-皮特、痴迷地撫摸攝影機的哈里-喬治、不耐煩的應召女郎，還有那個後巷裡跛著腳離去的背影……還有他自己，在聖莫尼卡的銜頭，興奮得難以自控的樣子！王揚握緊了拳頭，撲火的飛蛾，最終都會展現自己的美麗，一定會！

　　電影廳裡多數人臉上掛著好奇和疑惑之色，對於這個動畫的意思各有理解。傑西卡輕輕地鼓著掌，她知道這個動畫的真正意思，因為她問過了王揚，王揚回答她的時候，一臉燦爛的笑容：「我是飛蛾，很多人都是飛蛾；有人是蝴蝶，很多人都是蝴蝶。但傑西卡，飛蛾、蝴蝶都好，只要你有勇氣去追逐光明，敢於路出那一步撲向火焰，你就會得到蛻變，就會在一個美好的世界裡飛翔。無論成功、失敗，你都會獲得快樂，這就是夢想者的世界。」

　　望著大銀幕，瑞秋忽然想起了一些塵封很久的記憶，那一天在酒吧裡，她對王揚說：「你就像一隻火焰的飛蛾，很浪漫！」

　　她的心臟一緊，有點窒息的感覺，在心裡道：「撲火的飛蛾，勇氣，蛻變。只要勇於追尋光明，就可以得到美好。」她看了左邊的王揚一眼，默默地道：「揚，是這樣嗎？」

　　動畫過後，銀幕上便出現了鹽湖城瓦薩屈山脈的美麗雪景，度假旅館正舉辦著一個新年派對，場面非常熱鬧。畫面上也出現著文字介紹，主演：湯姆-威林、傑西卡-阿爾芭、瑞秋-麥克亞當斯、扎卡里-列維……攝影：瓦雷-菲斯特，導演：王揚。

　　王揚和傑西卡相視一笑，兩人的手悄悄地拖在一起，十指緊緊地扣著。他們小時候約定的事情，已經實現了，他當上了導演，她當上了女主角，他們也是到了一起。

　　這時候，傑西卡扮演的加布里埃拉出場了，熱鬧的新年派對似乎和她無關，她待在房間裡入迷地看著書，然後她的母親走進房間，要拉她下去參加派對舞會；畫面切換，另一邊的特洛伊-伯頓也和父親苦練著籃球，而他的媽媽要求他們兩父子停止練球，去享受假期和派對舞會。

　　電影廳裡的學生們，都饒有興趣地看著銀幕，一個滿臉雀斑的白人男生滿臉笑容，他並不是「秀出自己」活動的前十名，而是一百名幸運兒當中的一員，這也讓他成了同學們羨慕的對象，居然就這樣在學校裡成了「名人」。在之前的互動環節上，他還得到了「加布里埃拉」的親筆簽名，真是讓人興奮！

　　很快，故事便來到了特洛伊和加布里埃拉被人推上了舞台，他們無奈地對唱，卻發現很有默契，兩人越唱越好，越唱越有感覺，這也讓小舞台周圍的年輕人們都雀躍了起來，跟著他們的歌聲而舞動。

　　「這是場全新的旅程，和你在一起感覺如此美好……」電影廳裡迴響著動聽的歌曲，學生們的位置頓時都有點嗡嗡地討論了起來，「這首歌很不錯啊！」

　　雀斑男生雙眼冒星星地道：「天啊，傑西卡真可愛！」

　　旁邊一個黑髮白人女孩捂著胸口，感嘆地道：「哇，特洛伊真帥，他唱歌唱得很好聽啊！」不久，男女主角一起觀看煙花的浪漫鏡頭，讓她再次感嘆：「噢，真讓人嚮往……」

　　隨著開頭的新年派對舞會結束，故事來到了東部高中，歡快的野貓隊隊歌響起，明亮得似乎充滿了陽光的畫面，寬闊美麗的校園遠景，滑板高手、籃球隊員、啦啦隊，到處都是青春活潑的身影。校車到了，特洛伊從車門門梯上跳了落地，大家都圍了上去，擁著他走向學校，喊著：「什麼隊！？」，「野貓隊！」「什麼隊！？ 」，「野貓隊！」

　　看到現在，影評人們都有些驚訝，心裡的輕視減少了很多，電影的鏡頭畫面非常好，色彩鮮豔，明亮得幾近刺眼，卻讓人深深地感受到那種青春氣息；音樂非常棒，完全達到了烘托故事、畫面的效果；演員的表演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稚嫩，很多讓人察覺不出來的表演動作「如特洛伊跳下校車等，都讓人物的形象鮮明起來。

　　「OK，靜下心看看吧！」影評人們和媒體記者都開始變得認真。而隨著故事的展開，學生們也慢慢地入了神，只會偶爾自言自語地說上一句。

　　這100分鐘影像，王揚已經看過多次了，裡面的每一個鏡頭，他都熟悉無比，都知道是怎麼來的，包括拍攝、剪輯、調色……儘管如此，但他看得依然是那麼有滋有味，手打更新！百看不厭。看著銀幕上的畫面，他輕聲地笑道：「藝術家在此處展現他們最真切的情感……」

　　銀幕的舞台上，達布斯老師風格誇張表演著，沉醉地道：「藝術家在此處展現他們最真切的情感，透過演員們表現出他們內在真實的感受……」

　　第一輪試鏡開始了，這裡連續有幾段歌舞，瑞秋、扎卡里飾演的夏培、雷恩姐弟高傲地演出之後，又有特洛伊和加布里埃拉的合唱。試鏡結束，特洛伊兩人入選第二輪試鏡的消息，讓東部高中的學生們都震驚了，情節來到了食堂一段，受到刺激的眾人互相打開了心門，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粗壯的黑人隊員原來喜歡下廚；文靜的胖妹喜歡嘻哈和霹靂舞；滑板少年居然想當大提琴演奏師，西裝領帶地在禮堂表演……

　　看著明亮寬敞的食堂，不少學生們都連連感嘆：「酷，這學校真酷，他們的食堂太棒了……」銀幕裡所有人舞動了起來，他們跳上食堂的飯桌，他們大聲地唱著歌，這讓電影廳裡響起了一陣驚呼，學生們面面相覷，都是滿臉感到好玩和嚮往的笑容：「他們居然在食堂裡開派對！」、「真讓人瘋狂，什麼時候我們也能這樣？」、「其實我想當一個飛行員……」

　　「《死亡詩社》麼？」一個影評人摸著腦袋嘀咕了句，但顯然這裡沒有《死亡詩社》的嚴肅，一切都是那麼的陽光，也許沒有那麼深刻，它卻在表達著同樣的話題，你想成為怎麼樣的人？你是願意被世間的人「規則」、朋友的目光、家人的期望束縛住；還是願意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這個話題就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探討著，沒有說教沒有沉重，非常舒服，有時候還會有一些搞笑。銀幕裡，夏培殺氣騰騰地走下樓梯，結果加布里埃拉一個滑倒，餐盤上的薯條醬盒飛起，正好砸到夏培身上，食堂裡的歌舞嘎然而止，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夏培，夏培頓時一聲淒厲的尖叫!

　　「哈哈哈！」電影廳裡響起一陣笑聲，學生們都很是幸災樂禍，連夏培的支持者也一臉笑意。

　　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瑞秋開心地笑了起來，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在向達布斯老師訴苦後，夏培氣得無處發洩地打了旁邊的雷恩胸口一拳，委屈地離去。坐在瑞秋旁邊的扎卡里皺著眉頭，撫著胸口，道：「噢，瑞秋，你那一拳真的打得我很痛，我當時差點就跌倒了。」

　　瑞秋看了他一眼，笑道：「抱歉。但這是揚設計的動作，你該找他算賬。」

　　他們說的聲音並沒有壓低，那邊的王揚也聽到了，他扭頭看著那邊，道：「嘿，瑞秋，我設計的只是推一下，打一拳可是你的功勞。」

　　瑞秋笑道：「我得到的指示就是『很生氣，很生氣』，所以才會有那一拳，事實上還是你的功勞。」

　　王揚笑了笑，就要繼續反駁，話說到嘴邊突然停了下來，轉而說了聲「OK」，便望向大銀幕。

　　這時候，劇情也來到了樓頂花園一段，特洛伊和加布里埃拉互吐心聲，學生們安靜地看著，很多人都被這唯美的、純純的一段擊中了，很美好不是嗎？

　　想起這段情節的特寫鏡頭是怎麼拍攝的，王揚和傑西卡相視而笑，所以說剪輯是一種奇妙的魔術，可以騙倒所有人。王揚的食指放在唇邊，笑著對傑西卡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輕聲道：「別告訴任何人！」

　　傑西卡裝著很緊張的樣子，道：「嗯，我會保密的！」

　　媒體記者和影評人們也開始嗅到「意料之外」的味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爛片，不是人們想像中的劇情無聊幼稚、人物性格錯亂、歌舞唐突告硬、鏡頭如同DV般搖晃、畫面色彩亂七八糟……不，都不是，這些評價和這部電影無緣！這是一部不錯的電影，也許……能收回成本？看看那些學生吧，他們的情緒已經完全被電影牽動了。

　　是的，學生們心無旁騖，他們就是來看電影的，也最容易看得入了迷，當他們接下來看到特洛伊、加布里埃拉在朋友們的阻撓下產生了誤會，取消了參加二輪試鏡的計劃，儘管知道結局肯定不會這樣，但他們釋紛紛不滿地嚷嚷著：「Come-on！」當看到加布里埃拉傷心地唱歌，他們又靜了下來；當看到那些朋友們反思自己，明白應該要支持特洛伊兩人追求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幫助兩人化解了誤會，學生們不顧電影院的規矩，歡呼雀躍，大聲地喝彩起來：「這才像樣！」、「我就知道會沒事！」

　　聽著這些聲音，王揚鬆了一口氣，感到非常的興奮和滿足，他看著傑西卡，笑哈哈地道：「看來米蘭達又要吃驚了！」

　　傑西卡心裡也感到非常高興，點了點頭，甜美地笑道：「揚，所有人都會被你再嚇一跳的。」

　　王揚聳肩笑道：「那就慘了，校園歌舞片成了恐怖片了。」

　　故事來封最後的階段，由於夏培的使壞，音樂劇二輪試鏡和籃球隊決賽、學術比賽的舉行時間重疊，為了讓特洛伊和加布里埃拉能順利參加試鏡，他們的好朋友們都在幫忙。

　　大銀幕裡，色彩突然一變，從明亮艷麗變得昏暗，一間堆滿雜物、儀器的小房間裡，一個頹廢的男生雙手飛速地敲打著鍵盤，他一按ENTER，電腦屏幕上顯示輸送出了很多數據，他玩味地對手機笑道：「搞定了。」背景音樂很有趣，而畫面卻很「酷」，沒有讓人感到唐突，反而眼前一亮。

　　「哇，這個男生很酷很帥啊，他是誰？」女學生們都好奇地嘀咕了起來。

　　邁克爾-皮特看到銀幕上的自己，渾身波動得有點發顫，他緊緊地握著拳頭，看向旁邊的哈里-喬治，雙眼發紅地喃喃道：「那是我，我登上了大銀幕……那是我……」

　　哈里，喬治滿臉沮喪地道：「伙計，別跟我說話，我拍攝的鏡頭被剪掉了，我的鏡頭……」

　　邁克爾，皮特對他笑了笑，堅定地道：「哈里，會有的。」

　　哈里重重地點了點頭，精神奕奕地道：「伙計，我也是這麼覺得！」

　　在好朋友們的幫忙下，特洛伊和加布里埃拉完成了音樂劇二輪試鏡，在之後復辦的學術比賽中，加布里埃拉帶領東部高中拿到冠軍；而復辦的籃球決賽中，特洛伊也在比賽的最後，絕殺了對手！電影來到了最後一段歌舞，籃球場館的大合唱和大合跳，籃球隊隊員、啦啦隊隊員、同學、觀眾，所有人都在舞動著青春，舞動著快樂。

　　齊聲合唱的歌聲響徹整個電影廳：「我們共同面對一切，明白每個人都是閃亮之星。我們共同面對一切，只要手牽著手，就能實現夢想！因為我們共同面對，伸出雙手就能飛翔，內心明白，我們一定辦得到，我們共同面對一切，一旦看到機會，便緊抓不放！野貓們一起來唱，舉高雙手向上跳，這就是我們的方式，是時候向這個世界展現自己了！大家一起來吧！」

　　看著歡樂的畫面，聽著悅耳的歌曲，還有那似乎在激勵著大家的歌詞，學生們都感到心情激動，雀斑白人男生忍不住吹起口哨，大力鼓掌地站了起來，場面頓時起哄了，大家都爭相站了起來，揮著雙手扭動著身子，跟著大銀幕地唱著「我們共同面對一切」，整個電影廳都沸騰了，劇組人員站了起來，媒體記者和影評人也笑著站了起來，不停地拍著掌，就像舉行著一個盛大的派對。

　　「野貓們一起來唱，舉高雙手向上跳！」

　　王揚閉著眼睛地站了起來，展開了雙手，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感覺，彷彿把整個電影院都擁抱入懷，觀眾們高興、觀眾們瘋狂，這都是因為大銀幕上的電影，因為他們的努力和心血！這就是火焰裡面的世界，如此的美好，他喜歡這裡的一切。

　　旁邊的傑西卡、瑞秋、湯姆-威林、瓦雷-菲斯特……都鼓著掌地站了起來，一臉高興的笑容，為這個共同的成果感到驕傲，每個人都有付出，每個人也有收穫，這些掌聲和歡呼屬於整個劇組。

　　直到電影最後一個鏡頭結束，火焰電影公司的標誌再次出現，電影廳裡的學生們依然不停地高呼著，雷動般的掌聲久久沒有減弱；媒體記者和影評人都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樣子，這部電影也許能有一番不錯的成績？他們已經在思考著，明天的新聞標題和預測怎麼寫，「讓人驚訝的《歌舞青春》」？ 「神奇揚，明亮的導演新星？」

　　《歌舞青春》的劇組人員們互相慶賀地擁抱著，王揚擁了擁傑西卡、擁了擁湯姆-威林、擁了擁瑞秋，看著瑞秋清澈的眼睛、微笑的臉龐，他輕聲道：「謝謝！」說罷便鬆開了她，又擁向扎卡里。

　　「謝謝，謝謝大家！」王揚和劇組主創主演都擁抱了一遍，他接過工作人員早就準備好的麥克風，走回到中間位置，看著觀眾席所有人，對麥克風大聲笑喊道： 「嘿，伙計們！」觀眾席頓時慢慢地靜了下來，大家都看著王揚，只見他笑道：「謝謝大家的支持，這是一個很棒的首映禮。今天，也是我們美麗的『加布里埃拉』傑西卡-阿爾芭的18歲生日，這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時刻，請大家一起祝福她，好嗎？大家跟我喊，傑西卡，生日快樂！」

　　傑西卡一臉驚訝，雙手掩著嘴巴，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便聽到電影院裡所有人都喊著：「傑西卡，生日快樂！」大家都笑著鼓掌，把自己的美好祝福送給了她。觀眾席的一處，馬克-阿爾巴、凱茜都笑了起來，為自己女兒感到高興；旁邊的約書亞揮著拳頭歡呼著，大聲地喊道：「傑西卡，生日快樂，你該感謝我的！」

　　「傑西卡，生日快樂。」王揚走到傑西卡的旁邊，放下了麥克風，溫柔地祝福了一句。

　　傑西卡看著他心臟跳得很快，鼻子卻有點發酸，她想過很多次自己的18歲生日會是怎麼樣的，但是從沒有想過，居然會這麼的開心和幸福。她忍不住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王揚，道：「謝謝你，揚！」她閉上了眼睛，在心裡虔誠地道：「上帝，感謝你賜予我的這一切，去年我的生日願望，你都答應我了；現在我只希望這一切美好能繼續下去，仁慈的主，請你答應我……」

　　擁了她一下，王揚便輕輕地推開了她，這裡有很多記者了，而他們的戀情暫時還不適宜曝光。他又看向觀眾席，拿起麥克風笑道：「大家跟我一起唱生日快樂歌好嗎？」

　　很快，電影廳又齊聲響起生日快樂歌的歌聲，電影院的工作人員推出來了一個大蛋糕，笑靨如花的傑西卡吹熄了蛋糕上面的18支蠟燭。

　　首映禮正式結束後，《歌舞青春》的劇組眾人、家屬朋友們又去了一家酒店舉行晚宴，同時也是給傑西卡舉辦的生日派對。一直玩到了很晚，王揚才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專程從舊金山來的爸爸媽媽並不住這裡，他們入住了一家高檔旅館。

　　剛剛到家，王揚就接到了馬克-斯朗特的來電，他的聲音非常興奮：「揚，今晚洛杉磯參與試映學校的上座率很不錯，反響非常好，具體的票房數字要明天出來。但是我的老闆，這次我們很大機會要成功了！」他哈哈地笑道：「也許真的能掀起歌舞熱潮，我們該考慮推出原聲唱片的事了！」

　　結束了通話，洗漱之後，王揚便躺到床上準備睡覺，但是眼睛卻怎麼也合不上，望著天花板，他思緒萬千，一年的時間，他有了第一部電影，現在也有了第一部膠片電影，他成為了最年輕的導演，他千萬身家，他有了一家電影公司，他有一個互相喜愛的漂亮女朋友，他追逐到了自己的夢想，這一切都是這麼讓人瘋狂。

　　他這隻飛蛾，越飛越遠，也越飛越高……王揚緩緩地呼了一口氣，為什麼他會有點害怕？為什麼會感覺到沒有著地的地方？害怕自己跌落在地上，被人拾起合在書本上嗎？還是害怕，飛得又高又遠的同時，已經看不清了最初的那一團火焰？那一團火焰是什麼？

　　「哇！裡面的人真大，媽媽，他們都是巨人嗎？」看著大銀幕，他彷彿發現了一個新的世界，驚訝地問旁邊的媽媽。

　　「哈哈，這是我的電影畫面！」他心滿意足地看著畫紙上的太陽、草地、房子，還有手牽著手的爸爸媽媽和他自己。

　　「我的夢想？唔，也許成為一個導演……不錯，那樣我就可以看到那些被剪掉的膠片了，對，我要成為一個導演！」他對著傑西卡信誓旦旦地說。

　　…………

　　「該死的！」王揚突然坐了起來，跳下床赤著腳地走出臥室，腳下一陣冰涼冰涼的，來到外面黑乎乎的大廳，他打開了一整套家庭影院的電源，唰的一聲拉開了電視櫃的抽屜，翻了一下，從裡面取出了一套光盤，光盤的封面上一個笑臉小孩雙手拉著電影膠片，《天堂電影院》。

　　將這張光盤放了進DVD機裡，王揚來到藤沙發坐下，抱著膝蓋窩成一團，深深地呼吸著，雙眼看著電視屏幕，屏幕裡《天堂電影院》播放了起來。

　　「現在我長大了，要上五年級了，就算不能進放映室，但至少能和你做朋友吧？」多多對艾費多說。

　　「有時候，你聽見滿屋子人又笑又叫，你也會很開心。那種感覺很好，彷彿是你在逗他們笑，讓他們忘記了煩惱。」艾費多說。

　　「她的微笑讓你覺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多多很苦惱的樣子。

　　艾費多說：「這就是愛。」

　　「離開這裡，去羅馬！你還年輕，世界是你的，我已經老了。我不想再聽你講，我要聽別人來講你……要熱愛你的工作，就像小時候熱愛放映機一樣！」艾費多對多多說。

　　然後，多多前往了羅馬，他和艾蓮娜的感情無疾而終，多年後，他成為了一個大導演，他回到了家鄉，變化已經天翻地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王揚已經雙眼通紅，渾身都有點顫抖，看到多多要看艾費多留給他的那些剪掉的電影膠片，他的呼吸頓時屏住了，雙手不自然地不知道擺放到哪裡。

　　只見屏幕裡，黑白的膠片畫面不停地替換著，王揚雙手枕著腦袋，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就是他一直想看的，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

　　很快，電影就結束了，王揚抽了一下鼻子，他拿起遙控器一按，把電影又倒了回去，悠然的音樂再次響起，看著那些膠片畫面，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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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ranter    時間: 2012-3-14 01:31 PM

第五十五章 熱潮

「這部電影實在太棒了!噢，天啊，昨天我們幾百人直接在電影廳裡跳了起來!夥計，那種感覺難以形容，酷!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也喜歡跳舞，我已經準備報名一個舞蹈班了。 」

    「有誰知道電影的原聲唱片在什麼時候推出？我要買一張!耶-些歌

    太好聽了。」

    「我要去學校的電影院再看一次，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特洛

    伊，他打籃球的時候好帥!」

    坐在椅子上，王揚微笑地看著電腦屏幕，瀏覽著：歌舞青春》官網的影迷最新留言，評論基本上都是稱讚的，歌舞、演員、東部高中等都成為了被讚揚的對象，他心裡很滿足和高興，這意味著各地的學生都接受並喜愛上了：歌舞青春》，觀影熱潮能否掀起，就要靠著他們的口口相傳，在現實裡免費地給電影進行病毒式宣傳。

    他握著鼠標的手又拖了一下，看到一條讓他笑著皺眉的評論：「揚，寶貝，我愛你，我要和你約會，我要和你結婚!」評論後段還有一個括號：「」他搖了搖頭，嘀咕地道：「我明明是一個在鏡頭後面的人……」結果現在，他居然成了一個「偶像派」導演，擁有很多狂熱的女粉絲，他該感到開心還是無奈？

    當然，評論：歌舞青春》的不止是學生影迷，參加了首映禮的影評人和媒體也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最新一期：洛杉磯時報》娛樂版，不是頭條新聞，但也佔據了很大的篇幅，他們打出的標題是：「新穎的校園歌舞電影。」在詳細的評論裡，他們評價這部電影的風格非常新穎，包括明亮的鏡頭畫面、簡單而美好的故事、還有融入到校園環境和生活的歌舞，這些方面都值得人們注意。

    「這部電影沒有大家之前想像中的那些爛，它一點都不爛；對於一個l9歲的導演來說，逕是一鄶非常優秀的電影。」報紙上雖然沒有明說，但它的潛台詞就是，：歌舞青春》的成績會讓大家側目。

    相對於：洛杉磯時報》的保守，：加州電影報》的態度199度大轉變，此前他們對王揚諸多質疑，稱他是不是「頭腦發熱、盲目自信」而現在他們大讚特贊，似乎要彌補之前的失誤：「這部電影超乎意料，相信在觀影之前，很多人都不會想到它竟是如此優秀!它有著一種魔力，可以讓年輕人隨之舞動、隨之歌唱，盡情地釋放自己的青春能量。這個l9歲的導演非常明白一部出色的校園歌舞片需要什麼，而他都做到了，做得很好。」

    「在這一部電影裡，他向我們證明了他的編劇能力、執導能力、製片能力，『我不只是個dv小子，我還玩得轉膠片電影'。用前途無量來形容他，已經有點蒼白了，也許我們可以期待更多，安靜地看看他能搞出什麼樣的成績吧!」

    ：芝加哥太陽搜》有點擠兌地評論：「神奇揚是在贖罪嗎？他的：鬼影實錄》嚇倒了太多人，還有一個可憐的小女孩被嚇得差點死去，感謝上帝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但她如果留下什麼陰影的話，可以去看看這部：歌舞青春》，青春陽光、積極向上。這讓人有點難以置信，這真的是一個擁有3,1億恐怖片票房的導演的作品嗎？」

    有人讚美也有人批評，曾經對：鬼影實錄》惡語相加的凱文-托馬斯，他目前是一個自由影評人，一家八卦小報登出了他的評論：「我還沒有看這部電影，因為它只在校園電影院放映，而我顯然很早就離開了校園。但可以想像得到，這會是一場新災難，一個小孩導演努力想到得到糖果的故事，他會用那種噁心死人的強烈搖晃鏡頭嗎?別開玩笑了!」

    但是顯然凱文·托馬斯被拋棄在了一邊，他想要得到糖果姑，高聲大喊著，卻沒有人理會。

    』歌舞青春》第一天的票房成績，火焰電影公司在下午拿到了手，參與首週放映的有500所學校，平均下來每個學校有裡300個座位，而票價統一都是六折，3,q美金一張電影票，每天播放兩場，而昨晚兩場的總體上座率，居然達到了75%收下了87.75萬票房!這個成績讓火焰電影公司、：歌舞青春》劇組全體人員都歡呼雀躍，王揚也握著拳頭連喊了幾個「yes!」然後松出了一口氣。

    電影的製作成本是800萬，宣體成本1000萬，拷貝運輸等費用預計也要花zd萬以上，也就是說總成本達到了麼萬，這意味著總票房起碼要收下里萬以上，才能在交完稅後，把成本收回。事實上對於王揚來說，這已經是23的身家投入，他的這個大手筆，在之前也有被媒體質疑：「這個年輕人到底是魄力驚人還是愚不可及？」

    87.75萬和5000萬，自然相差甚遠，但要知道的是，這一天的成績是在校園電影院裡收到的，而且是六折票價!看看上座率和反響吧「這部電影的潛力似乎不比：鬼影實錄》要差。

    電影第二天的票房成績，更加證實了它的潛力，第二天第一場放映的上座率，不可思議地達到了第二場也有100%!這可是校園電影院啊!但如果那些對此愕然的人，知道：歌舞青春》前後的整個宣傳計劃，他就不會驚訝了，線上線下的病毒式營銷，都是為了收穫此刻的成果。

    那些參與首映放映的學校，鋪天蓋地的都是：歌舞青春》的海報，也已經連續被「來跳舞」節日轟炸接近兩個月了。一旦觀影第一場的學生讚不絕口，就會形成骨牌效應，整個學校都會沸騰起來，每個學生都會產生好奇，興致勃勃地去觀影的自然大有人在。

    第二天兩場放映，總收下了108.22萬票房，連同維大放映機電影院的1萬多票房，兩天總票房達到l96.72萬!這時候4月23號-29號這一週也結束了，：歌舞青春》排到了北美周票房榜的第11位，就靠著500家校園電影院、1家城市電影院，和兩夭的時間；而：黑客帝國》再一次拿到周榜冠軍。

    「揚，很多院線公司開始聯繫我們了。」在手機裡，馬克-斯朗

    特的笑聲聽起來很陰險。

    &nbot;暫時不用理會他們，現在電影的勢頭這麼好，我們的籌碼只會越來越多，第二周放映結束後，誰的條件好就和誰合作。」他不會改變在校園電影院放映二周的計劃，這是在造勢，也是培養市場的飢餓感，這是一顆新的炸彈，5月14號才會引爆。

    「是的，我也這麼想的，我的老闆。」馬克·斯朗特嘿嘿地笑了幾聲，他有理由值得高興，王揚已經跟他說過，如果：歌舞青春》大獲成功，他充分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後，可以成為公司的合夥人，

    4月3○號，新的一週開始了，同時新的電影也開始上映，麼紀福克斯推出：偷天陷阱》，首週就有玢14家放映影院；還有索尼和哥倫比亞公司寄予厚望的：閒曠之乎》，這部電影最終在製作上花費了萬，按照一般的默認比例，宣傳成本起碼也在1000萬以上，加上其它費用，使得它至少要收8000萬以上的總票房，才會收回成本，所以它首週的放映影院也達到了1611家。

    ：歌舞青春》依然在那500所學校放映，下一週則會換到另外500家學校。看著網絡上的熱議、打聽到這部電影有多精彩，不少學生被勾引得心癢難耐，他們紛紛前往參與放映的學校想要觀看，但現在的問題是，那些學校本身也只是每天放兩場，自己人都坐不下呢。

    作為唯一一家放映的非校園影院，維太放映機電影院裡此時擠滿了學生，比起：鬼影實錄》最火爆的時候還要擁擠，那會兒洛杉磯好歹有5家影院在放映，而現在只此一家。

    「拜託，你們多開幾個電影廳不行嗎？」售票廳裡，買不到票的學生們都一臉不滿，紛紛起鬨地嚷嚷著，瞪著電影院老闆彷彿把他當成了仇人。

    一個金發男白人高中生站在最前面，罵著道：「老闆，你的粒-子被驢踢了嗎？為什麼不跟火焰電影公司商量？我們要看：歌舞青春》!」

    老闆是個有些前禿的中年白人，身材發福胖胖的，他看著擁護的學生們，芙著勸道：「嘿，男孩們、女孩們，你們可以先看看其它電影啊!比如：偷天陷阱》，還有：閒曠之手》，都是新上映的片子，哇，很好看!」如果可以的話，他怎麼會不放映：歌舞青春》？只是一週的放映合同早就定好了，再說火焰電影公司也沒有同意他的增加放映廳要求。

    「：閒曠之手》?噢，拜託!現在看什麼恐怖片啊？」那個金發白人男生滿臉好笑的表情，回頭喊道：「我的朋友，你們會看嗎？」後面的學生們都紛紛撇嘴搖頭：「no!」一個站在海報牆旁邊的女生，不屑地看著：閒曠之手》的海報，道：「亂七八糟的，我才不看!看看這個男主角，我作嘔了，他比不上特洛伊一隻手指頭!天啊，特洛伊太帥了!」又一個漂亮的白人女生喊道：「我是來支持揚的!他是我的偶像!」

    學生們紛紛嚷了起來，他們有些人是來看湯姆-威林這個帥哥的；有些人是來看傑西卡、瑞秋等美少女的；很多人是王揚的粉絲；更多的人是因為想要緊跟潮流，想要做學校裡最早看：歌舞青春》的人。反正，他們來這裡都是為了看：歌舞青春》的。

    這時候，金發白人男生大喊地道：「夥計們，什麼隊!？」來這裡的學生都是看過預告片的，他們笑著大聲應道：「野貓隊!」這種開派對似的氣氛，也是使他們樂於在這裡等待的原因，說不定還能認識個朋友呢。

    「什麼隊!？」「野鋪\}隊!」

    看到他們群情洶湧的樣子，電影院老闆捻了擦額頭的汗，轉過身想要悄悄地閃人，他走了幾步，突然腦袋被一個東西從後面砸了一下，他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看腳下，原來是一顆緞子，他生氣地問道：「誰砸的!？」學生們都哈哈大笑起來，吹著口哨，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電影院老闆無奈地咬了咬牙，只得灰溜溜地離去，他摸著腦袋，不滿地嘀咕著：「神奇揚，我被你害慘了……」

    4月30號·5月6號這一週的電影要詹，有人歡喜有人愁，：偷天陷阱》以第四位的是：歌舞青春》，收下了5123萬票房，它的上映影院沒變，依然是500家校園影院，一週下來接近繃的總上座率讓電影圉再次震驚了，人們彷彿看到了去年：鬼影實錄》的重演，這匹黑馬如果大規模上映，能拿到什麼成績？

    讓人震驚的還有一部電影，：閒曠之手》，它讓很多人都跌碎了眼鏡，不是成績太好，而是太差了。它首週放映，16第一天上映，到第七夭，每天的票房百分比都在大幅減少，這簡直就是未老先衰、命不久矣的勢頭，這部電影……徹底地失敗了。

    索尼公司呆住了、哥倫比亞公司呆住了，：閒曠之手》的製片人安德魯弗萊德呆住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這樣!？230萬票房?!平均每家電影院只收到了1400美金!票價65塊，也就是說一個星期下來，每家電影院只有200d多名觀眾選擇看這部電影。

    為什麼!？為什麼!？

    洛杉磯時報》是這麼點評的：「：閒曠之手》是一個失敗的嘗試，它試圖用血腥的鏡頭，來製造喜劇的效果。但很遺憾的是，這根本就是一種錯誤的思路，特別是當它定位青少年市場，青少年對此毫無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什麼？我想：歌舞青春》已經給：閒曠之手》好好地上了一課，青少年需要的不是黑色幽默、不是血淋淋的鏡頭，而且這一點都不好笑；有時候，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簡單而美好的故事，就像童話一樣，充滿了陽光，可以借此盡情地釋放自己的青春。當你看了』歌舞青春》，你就不難理解：閒曠之手》為什麼會面對如此敗局。

    而：閒曠之手》之前揪住：歌舞青春》，揪住王揚、揪住傑西卡地想要製造話題，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笑話，他們自取其辱。一

    家八卦小報：每日娛樂》毫不留情，對此嘲笑地評論：「現在知道誰的腦子進水了，安德魯，理察德為他的自以為是付出了代價；而傑西卡-阿爾芭聰明的選擇，讓她的未來一片光明。」

    他們還專程去採訪安德魯-理察德，詢問他的看法，安德魯，理察德面無表情不想接受採訪，在記者的糾纏之下，他很煩地說了一句：「越低齡的東西，メメメ＄w.ne孩的東西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沒有給：閒曠之手》帶去任何的好運氣，反而讓那些本來還有一點點興趣的年輕人都失去了觀看的**。在網絡上，』歌舞青春》的影迷們紛紛咒罵：閒曠之手》：「一部爛得連放映機都不想工作的電影，憑什麼讓我們去看？安德魯，理察德、羅德妻-弗萊德才是低齡的人，他們連自己是怎麼掉進地洞的都不知道!」

    「揚，謝謝你!」在電話裡，傑西卡真誠地感謝了一句，又心有餘悸地道：「我現在真的非常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如果當初我選了：閒曠之手》，我現在想一下都發暈。」讓她害怕的不但是電影的成績，更重要的是，她和揚可能就此永遠地錯過了。

    王揚安慰她道：「傑西卡，現在我們應該享受成功的喜悅，別想什麼：閒曠之手》了，讓它走吧。」

    第二周的成績，讓1611家電影院的老闆悲痛欲絕，他們對於簽訂合同上至少放映兩週的條款感到深深的後悔，有些影院老闆更慘，他們簽訂了更長的時間，1611家電影院只收下了.63萬票房!這已經不能用失敗來形容了。

    另一邊的：歌舞青春》，放映第三週，更換了全新的500所學校進行放映，票房繼續讓人驚嘆，接近75%的總上座率，一週收下了615.25萬!它就是靠著校園電影院，16天時間收穫了1324.27萬票房。而在北美周票房排行榜上，它繼續排在第四位，這一週佔領榜首的是新上映的大片：木乃伊》，321○家影院收下了5572.4萬票房。

    早在：歌舞青春》第一週的放映成績出來後，火焰電影公司的電話就已經響個不停了，所有的院線公司釋爭著要求合作，他們固然後悔當初冷淡地對待火焰電影公司，可是如果搶不到這部必然大賣的電影的放映權，他們會更加心痛!

    現在是輪到火焰電影公司挑了，馬克of70%但9010的分成比例時長，增加了一週，而且參與放映的電影院都靠近學校，擁有著先進的設施和雅潔的環境，往日的上座率都很高。

    』歌舞青春》的第四周上映，實際的大規模放映第一週，介時會有315o家電影院參與進來，遍佈整個北美地區，所有學生都在期待14號這一天，他們早就葸得要爆炸了，在火焰電影公司的病毒宣傳下，他們總是能在因上論壇裡看到有關：歌舞青春》的東西，又聽說那些參加了放映的學校都為它瘋狂，裡面的歌曲更是成了流行，他們想看、想看、想看!

    結果整個北美地區，只有一家非校園電影院在放映；不過馬上就好了，他們終於可以走進電影院，觀看這部神秘的電影。但是儘管明天就是14號了，此時的維太放映機電影院卻依然擠滿了學生，他們似乎把能在大規模上映前就看了：歌舞青春》，視為一種榮譽。

    「我們現在就在『絡太放映機』電影院，可以看到售票廳裡都是年輕學生，據他們介紹，他們都是前來看：歌舞青春》的……」電視屏幕裡，這名白人女記者手持麥克風，她後面就是或聊天或玩耍的學生們，她芙著道：「這種情況讓人以為：星球大戰，魅影危機》提前上映了，這會是新一輪觀影熱潮的開始嗎？神奇揚會再給我們帶來奇蹟嗎？讓我們拭目以待。」

    沙發上，傑西卡看了旁邊的米蘭達一眼，滿臉驕傲的笑容，道：「米蘭達，看到了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說罷，她又繼續看著電視屏幕。

    米蘭達沉默不語，眼神裡有點尷尬，現在她什麼都反駁不了「因為事實擺在眼前，：閒曠之手》失敗得一蟈糊塗，而：歌舞青春》即將要正式起飛。如果是其他人，也許早就解僱了她這個經紀人了，雖然她和傑西卡媽媽是好朋友，也是傑西卡從小的經紀人，但今次絕對是她工作上的嚴重失誤，如果被解僱了，她毫無怨言。

    「傑西卡，我想不到會這樣。」米蘭達嘆了一聲，道歉地道：「真的很抱歉，我差點讓你捲入了漩渦。」事實上她這次來也是專門來道歉的。

    「沒有關係的，米與達。」傑西卡擺了擺手，開心地笑道：「很多人都想不到事情會這樣，這是『超自然現象』!」她滿臉甜蜜地道：「有時候，你就是需要相信一個人，相信他，支持他，無條件的。」

    坐在沙發另一頭約書亞表情有些不屑，道：「嘿，傑西卡，我記得你那時候可是很猶豫的。你不覺得應該感謝我嗎?」傑西卡臉上紅了紅，白了約書亞一眼，手打更新！道：「好了，我一直都很感謝你!行了沒？約書亞搖頭道：「只是這樣可不行，我要禮物，我看中了一輛跑車!他雙眼一亮，道：「哇，要是開著它出去，噢天啊……所有女孩都會看著我，我會是最受歡迎的人!」

    「約書亞，我不會給你買。

    傑西卡笑了一聲，道：「揚不用開跑車出去，他都會被女孩們圍

    著，這才是最受歡迎的人。你明白嗎?」

    約書亞聳了聳肩，無奈地道：「ok，ok!開口閉口都是揚，整天拿他來打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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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ranter    時間: 2012-3-14 01:33 PM

第五十六章 現象級導演

5月14號，星期五，電影放映的新一週也開始了，《歌舞青春》正式大規模上映，登陸北美3150家影院

    這一天，放學鈴一響，無數的學生就衝鋒陷陣地爭相離開學校，趕到附近的電影院，準備搶購《歌舞青春》晚上第一場放映的門票。（百度搜索 但是讓很多學生驚訝的是，第一場的門票居然已經售空了，票都到哪裡去了？大部分在凌晨時分就售了出去；在中午的時候，又被瓜分了一次；然後在放學之前，也有「早到了」的學生出沒，他們分享了剩下的門票。

    「噢，拜託，怎麼會這樣」芝加哥的一家電影院裡，一個白人高中生可憐巴巴地看著售票員，道：「今天要是我買不到票，我女朋友會揍我夥計，她期待這部電影幾個月了，真的沒有第一場門票了嗎？」中年售票員攤開了手，道：「小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真的沒有了，賣光了。」白人高中生咬了咬牙，道：「不管了，她說了今天一定要看到給我第二場的門票」

    售票員有點幸災樂禍地笑道：「抱歉，第二場的票也沒有了。」白人高中生瞪大了眼睛，驚叫道：「什麼？」排在他後面的學生都驚呼了起來：「見鬼一放學我就過來了，居然說沒票？」、「噢上帝啊，不能再加一個放映廳嗎？我女朋友也說今天就要看」

    「給你們個建議，過幾天再看。」售票員聳了聳肩，學生們紛紛喊道：「我們一天都不想等了」售票員又笑道：「今天的確沒票了；如果你們想明天就看到的話，就在凌晨的時候再過來，那時候有票。」

    那個白人高中生氣呼呼地道：「我就坐在這裡不動了，反正明天放假。」他轉身走向休息椅區那邊，自言自語地說著：「我一定搶到票，我可不想分手……」於是他就呆在售票廳，在電話裡被女朋友臭罵了一頓，然後在晚上看到了是哪些人把票搶光了，看到那些摟著女朋友走進電影廳的傢伙，他恨得直咬牙。

    但是在整個北美地區，他不是唯一一個在電影院待到凌晨的人。這一天，大量的學生因為《歌舞青春》遲遲歸宿，原因或是觀影，或是搶票，不過他們都是笑著離開電影院的，觀影的看了一部好電影；搶票的也買到了自己想要的門票。

    《歌舞青春》14號的票房成績，沒有讓電影院失望、沒有讓火焰電影公司失望，3150家影院平均每間影院座位數是第一場的總上座率不可思議地高達了第二場也有93兩場下來，就收到了1975.83萬票房這個數字說明了一切，這是一部超級賣座的電影，能掀起狂潮的電影。

    第一場的上座率依然高達第二場下降至75；雖然其後幾天每天都在回落，特別是19號《星球大戰-魅影危機》上映後，百分比驟然下降了很多，但是在這一週，《歌舞青春》絕對說得上是席捲北美，它一共收下了6852.15萬票房，排在了5月14-20號這周的北美周票房排行榜的首位，擊敗了《星球大戰 -魅影危機》的首週

    當然，排在第二的《星球大戰：魅影危機》在這一週只放映了2天，就狂掃了4084.02萬票房，似乎輸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很多星戰迷都感到異常憤怒，這可是《星球大戰》系列啊製作成本1.15億美金的超級大片，居然被一部毫無內涵的校園歌舞片壓在頭上，見鬼

    一些八卦媒體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話題，《每日娛樂》打出大大的頭條標題：「南加大系導演的對決，王揚擊敗了前輩喬治-盧卡斯」聳人聽聞的標題，內容陳述了一下《歌舞青春》的周票房冠軍，和《星戰前傳第二，他們最後評價說：「19歲的王揚面對著55歲的喬治-盧卡斯，交出了一份讓世人震驚的成績，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稱讚這個神奇小子？前進吧，young-man」

    聳人聽聞的媒體不在少數，但更多的媒體正正經經地報導這場電影界的歌舞狂潮，「神奇揚再施魔法，擊破一切質疑」、「前途無量的超新星」……這些的標題數不勝數，現在沒有媒體愚蠢地出來唱反調，八卦媒體也是大唱頌歌，不敢倒行逆施，如果是其它電影的話，他們可以唱反調來賺取眼球；但《歌舞青春》不行，如果對它潑髒水，那意味著得罪無數的年輕人，而最關注八卦的偏偏就是年輕人。

    《洛杉磯時報》再次登出了評論，標題是「年輕人的反擊，歌舞片的復興」這次有票房成績擺在眼前，他們不再保守，稱讚道：「當那個第一部膠片電影會是校園歌舞片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潑冷水，都在預言這會是一部超級爛片。但我們現在看到了，這是一記漂亮的反擊，這個19歲零3個月的導演，從新詮釋了『校園歌舞片』的定義，帶著年輕一輩認識了歌舞電影；更讓電影人明白了流行歌舞片的元素看著《歌舞青春》的成績單，我們有理由相信，歌舞片即將會迎來全面復興」

    媒體的版面都給了《星球大戰-魅影危機》和《歌舞青春》；上映第二周的《木乃伊》相比上週，慘遭滑鐵盧，雖然排在了周第三，卻只有1813.6萬票房，更別說《偷天陷阱》、放映七周的《黑客帝國》等片，市場的消費力都被前二位的兩部電影瓜分了。《閒曠之手》？沒有人再理會它，它已經被掃進垃圾桶了，1074家電影院，只有17.4萬票房。

    但也並非全部都是稱讚聲，有一個群體對於王揚非常不滿，那個群體叫家長。nBc的夜間新聞節目，一名中年白人貴婦滿臉生氣地對著鏡頭，道：「我討厭王揚，在去年，他的電影讓我的女兒一夜不歸；而現在，他又讓我的孩子曠課曠課噢天啊，《歌舞青春》是教人曠課的嗎？我的女兒月底就要高中畢業了，她還要應付期末考試，現在她居然曠課，就為了早一些看《歌舞青春》我的女兒需要學分，顯然那部電影給不了她；而王揚卻靠著這些伎倆，賺取了大把大把的錢，犧牲的卻是我女兒的學分」

    晚間新聞的這個報導，重點在於討論一個由《歌舞青春》引發的話題：「到底青少年需要的是什麼？」有教育學者接受了採訪，他說：「其實《歌舞青春》已經充分地揭示了青少年群體的需求，他們渴望展現自我，釋放自己的內心，還有追逐自己真正的熱愛……在現實裡，父母的期待、緊張的學業都給了他們太多的壓力，他們只是需要更多地享受青春。」他還表示，恰恰是因為臨近畢業，高三學生的壓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大，觀看《歌舞青春》正好成為了學生們釋放壓力的途徑。

    這名學者的言論很快得到了有力的支持，一名即將要畢業的高三學生、《星球大戰：魅影危機》的女主角娜塔麗-波特曼，被《每日娛樂》這家八卦報紙的記者跟蹤拍到，她專程去電影院看了《歌舞青春》要知道她為了準備期末考試，差點就拒絕出席《星戰前傳1》的首映禮，雖然最後還是出席了，但她不參加電影的其它宣傳活動；現在竟然這麼有時間，去看《歌舞青春》？

    被記者堵截住在電影院門口的娜塔麗，表情有點尷尬，但語氣非常冷靜，說道：「我只是覺得自己有必要瞭解一下這部電影，因為我所有的同學都在談論著它，我想弄清楚他們的心理。」記者接著問她道：「那你看了《歌舞青春》，覺得怎麼樣？」娜塔麗似乎不願多說，只是道：「這是部優秀的電影。」

    「你對王揚有什麼看法？」記者卻不肯輕易地放過她，依然進行著追問。娜塔麗一邊走著，一邊回答地著：「王揚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導演。」記者又問：「那你喜歡他，的電影嗎？」娜塔麗微微點頭道：「還可以。」

    就是這幾句很簡單的對話，在經過八卦小報的筆後，變成了一樁煞有介事的緋聞：「娜塔麗鍾愛王揚」文章裡沒有亂編娜塔麗的話，但是添油加醋：「本報記者在問到『你對怎麼王揚看』的時候，娜塔麗表現得很害羞，神情就像要表白一樣，說『王揚是一個非常棒、非常有才華的導演。』而當本報記者問到『那你喜歡他，喜歡他的電影？』一向提到男朋友話題就會臉紅的娜塔麗，這次同樣地臉紅紅，說『還可以。』」

    「這也許是一次浪漫的隔空示愛？又或者，娜塔麗和揚早就走到一起了？想想吧，我們知道在《歌舞青春》選角的時候，揚曾經在紐約待了一段時間，說不定他和娜塔麗在那時就在一起了。」

    非常離譜的新聞，但最新一期的《每日娛樂》就是靠著它，和一張娜塔麗微笑的圖片，一上架就賣得幾乎脫銷，《星戰前傳1》女主角加《歌舞青春》導演，在兩部電影同時掀起熱潮的這個時間，這條消息自然固固地吸引住熱愛八卦的年輕人的眼球

    王揚並不知道這件事，他沒有看八卦小報的習慣，這天他如常地一大早起床，練拳和做健身運動，揮汗如雨之際，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據稱是《每日娛樂》的記者問道：「揚，你是在和娜塔麗-波特曼談戀愛嗎？」王揚還在疑惑著這個記者是怎麼得到他家電話號碼的，就聽到這個問題，他不禁怔住，失笑地道：「我和娜塔麗-波特曼戀愛？沒有、沒有，這太荒謬了。我只在銀幕裡見過她，她在《殺手裡昂》裡的表演很棒。」

    在結束了通話，王揚就從網絡上知道了這樁離譜的緋聞，然後有點疑慮，他之前是不是說得有點多了？

    第二天，他的疑慮成為了現實，《每日娛樂》的報導：「隔空示愛的回應『娜塔麗非常棒』」文章裡添油加醋地寫道：「在本報記者詢問他們是否在戀愛的時候，揚先是否認了，但他馬上表示了自己對娜塔麗的欣賞和喜愛，他說『我很喜歡她，從《殺手裡昂》開始，我就喜歡死了她的表演，非常棒』」

    「我們有理由相信，娜塔麗就是神奇揚的女神從94年開始，神氣揚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也許他房間的牆上，就貼滿了《殺手裡昂》的海報；也許他想要成為導演也是因為這個女孩。娜塔麗，揚已經回應你了，你會說『yes'嗎？」

    報紙裡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儘管明知道「胡扯」就是八卦小報的風格，但不少王揚的女粉絲都在《歌舞青春》官網上留言，訴說著自己的失望：「揚，你不能和娜塔麗在一起，她又醜又矮，根本配不上你」甚至還有一些女粉絲在威脅，要是他和娜塔麗在一起，她們就不支持他了。

    看著越鬧越大的緋聞，王揚感到很無語，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的房間裡的確貼有一張《殺手裡昂》的海報，但他和娜塔麗-波特曼見都沒有見過，這都能鬧出緋聞，真是讓人啼笑皆非，不得不佩服八卦小報的營銷手段他不打算再回應這件事了，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只是在助長這件事而已。

    「傑西卡，你知道我那件緋聞了吧？」在每天晚上的例行通電中，王揚裝著嚴肅地問傑西卡。那邊的傑西卡聲音清脆地笑了起來，道：「我想我知道了，你和娜塔麗-波特曼？」王揚自嘲地笑了聲，對著手機道：「是的，誰來告訴這是怎麼回事？隔空示愛？噢天啊」傑西卡笑了一會，忽然輕輕地道：「揚，我們好久沒約會了，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王揚溫柔地說了句，道：「傑西卡，我們再忍耐幾天，你知道《歌舞青春》的原聲唱片在下周就會上市了，它一推出，勢頭就基本定下來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天天約會了，再不用顧忌什麼狗仔隊，他們愛拍就拍。」傑西卡笑道：「嗯，我知道的。」

    早在《歌舞青春》校園放映的階段，火焰電影公司就已經和多家唱片公司聯繫，最終和一家小型唱片公司簽訂了合作協議，在北美地區發行《歌舞青春》的原聲唱片。

    根據這些市場動態，華爾街的一名電影金融評估師做出了預測，他估計《歌舞青春》的全球總票房最終有可能會突破三億美金以上；加上原聲唱片、dvd等周邊的收入，這會給火焰電影帶來至少一個億以上的稅後收益，王揚也會成為億萬富翁，最年輕的億萬富翁。

    很快，這名評估師的預測就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5月21號-27號的放映周落下了帷幕，《歌舞青春》再收下了4738.36萬票房，總票房突然一億，來到1.291億這個數字如果在往年這個時候，單周收下4700+萬票房，基本穩座榜首了，但現在只能排到第二；排在第一的，毫無疑問，《星球大戰- 魅影危機》，這一週，它收下了9935.44萬票房，以巨無霸的姿態奪下了周冠軍。

    但是火焰電影有理由感到驕傲，《歌舞青春》的製作成本800萬；而《星戰前傳1》，1.15億。

    現在人們走進電影院，青少年一般都是去看《歌舞青春》的；而其他人則是去看《星戰前傳1》的。這讓正在放映的其它電影繼續受著牽連，《木乃伊》這周只能收到1048.2萬票房；當然，《閒曠之手》不在受影響的行列中，因為它已經全線下畫了。

    在新的一週，《歌舞青春》的原聲唱片也在北美地區上架了，首期拷貝了10萬張，隨機贈送不同的精品海報，每張海報上都有一個主演，或者王揚的簽名，只有前10萬張cd才有此待遇這個消息早就在官網上公佈了，無數的學生都在擦拳磨掌，原聲cd一擺上貨架，就被學生們瘋搶，一天時間，各地的存貨全部售完

    那些搶不到cd的學生滿臉沮喪地滯留在唱片店，久久不願離去，甚至有個看起來12歲左右的小女孩當場痛哭了起來，她是那麼的想要得到簽名，結果來遲了一步，就什麼都沒有了。

    「現象級導演」這是王揚得到的一個最新頭銜，由羅傑-伊伯特送上，這個曾經大讚《鬼影實錄》的著名影評家，今次也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神奇揚再次製造了一個奇蹟，他再次讓年輕人都瘋狂了起來我的小女兒，她最近總是說『噢，爸爸，我要上舞蹈班，《歌舞青春》實在太棒了。』原本以我的年紀，對校園歌舞片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但在我的寶貝女兒推薦下，我看了這部電影，我感到非常溫暖，就像曬了一場陽光，《鬼影實錄》的陰影也褪去了。我只能說，神奇揚，這個19歲的小傢伙，他是一個現象級導演」

    最後，羅傑-伊伯特給《歌舞青春》打上了「two-thumbs-up（翹起兩隻大拇指）」

    「現象級導演」被眾多媒體多次引用，似乎一個19歲的導演被稱為現象級，很有點滑稽；但是現實擺在眼前，他在1998年一手製造了《鬼影實錄》的奇蹟，以1萬美金換取了全球三億票房，嚇倒了全世界的同時，也讓大家見識到了什麼叫病毒式營銷；半年之後，他製造了現在這一場歌舞盛況，所有的年輕人都為此而瘋狂，誰敢說這不是現象級？要是誰那麼說了，肯定會被一大群女生不停地咒罵。

    隨著《歌舞青春》的成功，王揚的影迷數直線上升，這其中有很多狂熱的女粉絲，居然也有了好幾個粉絲建立起來的網站，專門收集他的圖片和訊息。但無論是因為「現象級導演」或者「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他儼然已經成為了很多、很多同齡人心中的榜樣和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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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4 10:38 PM

第五十七章 揚&？

　　「王先生，感謝你做的一切你挽救了A-pix公司，當然它現在的名字是Flames-Films，但是請容許我稱呼它為A-pix。我依然清楚地記得，當我創立它的時候的心情，那是無法言表的滿足，它就像是我的一個孩子，承載著我所有的希望和夢想；後來把公司賣給了你，幾天之後，我就後悔得無法入睡，我跟自己說『我要把公司買回來，我不能把它交給一個小毛孩手上，這是親手殺了它。』我不停地拿起電話，又放下，對自己說『你要相信那個年輕人，他會珍惜公司，珍惜每一個員工的，他承諾過這個。』」

　　「現在看到《歌舞青春》的成功，我高興得難以自拔，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王先生，你做到了自己的承諾，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有著讓人佩服的能力，和堅強的信念，所以請保持下去我相信你會越來越成功，A-pix公司也會越來越成功，製作出一部又一部的經典電影，祝你好運——克里斯-林奇。」

　　看著電腦屏幕裡的這封郵件，王揚感到很開心，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諾，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這很棒王揚微微一笑，放在鍵盤上的雙手敲擊了起來，回復著克里斯-林奇的郵件。他非常記得克里斯-林奇在簽下出售合同時，那一副落寞的樣子；也很記得林奇懇求的聲音：「請珍惜你的員工。」

　　他做到了，隨著《歌舞青春》大獲成功，火焰電影公司不但不會裁員，反而要擴招更多的員工，以開展更多的業務；而公司也不會倒閉，只會越做越大。

　　回覆完了克里斯-林奇的電郵，王揚又掃了一下郵箱裡的新信件，這是他的私人郵箱，知道的人並不多，都是好朋友們的來信。正看著邁克爾-皮特的一封信件，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王揚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喬恩-菲爾蒂梅爾」，各有忙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只有在聽說喬恩升任了獅門CEO的時候，他打了一個祝賀電話。

　　王揚接通了來電，靠在椅背上，道：「嗨，喬恩！」

　　「嗨，揚，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手機裡傳出了喬恩-菲爾蒂梅爾的笑聲。

　　王揚不禁笑了一聲，道：「很好，過得很不錯。我的電影賣得還行，原聲CD也賣得不錯，沒有虧本的危險。」

　　目前是《歌舞青春》上映的第六週，大規模公映第三週，過去三天已經收下了美金，也許這一周能再次突破三千萬；而總票房已經來到了1.47億美金，按這個勢頭，在北美地區最終，極有可能收下第二個《火爆浪子》。

　　而在原聲CD方面，看到第一期的10萬張一經上架就被學生們搶光，這使得火焰電影信心十足，第二期拷貝的數量定為50萬張。現在的市場上，依然是供不應求，新貨一上架就被清空，開得拷貝廠忙翻了天，加速地完成著巨額訂單。

　　說笑了一下，王揚便直接問道：「喬恩，有什麼事麼？」

　　喬恩現在很後悔，當然獅門公司的董事就更後悔了。看著現在的歌舞狂潮，喬恩忍不住地設想，如果當初熱情地要和王揚合作，投資或者合資推出《歌舞青春》，那麼現在，獅門公司也是狂潮中的巨大受益者；而不是像此時這樣，打電話來尋求合作。

　　當之前看到《歌舞青春》的首周公映票房，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早就應該知道了，不能輕視這個年輕人──別人也許不清楚，但他還能不知道嗎，《鬼影實錄》的成功幾乎就是靠著這個年輕人出的主意，他和獅門公司更多時候都是一個執行者；這個年輕人在簽合同的時候就已經算好了，提出古怪的分成方案；然後又搬出藝匠公司來讓《鬼影實錄》提前上映；到後來的宣傳計劃等等……這個年輕人非常狡猾，絕對不是那種成功後就忘乎所以的人。

　　可是他那時候還是愚蠢地犯了「傲慢」這個錯誤，錯失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想到這些，喬恩的心裡長長地一嘆，聽到王揚的問題，他恍了恍神，笑著回答道：「揚，《歌舞青春》一定會在海外發行吧？噢，這真是廢話！我想問的是，獅門和火焰有合作的可能麼？你知道，我們公司的海外發行系統相當完善，歐洲、南美、亞洲、澳洲，甚至非洲幾個國家我們都可以聯繫上映。」

　　「哦！」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看到來電提示，就猜到獅門公司是想要合作了，果然不出所料。他笑了笑，對著手機認真地道：「不用了，喬恩。海外發行的事情，火焰公司有能力應對，我們暫時沒有把《歌舞青春》的海外發行版權交給別人的計劃。」

　　如果問火焰前身的A-pix公司，留下來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麼？答案並不是瓦雷-菲斯特拍攝的《遊戲》等片版權，也不是那些破爛的攝影器材，而是它的發行系統，雖然在北美地區，它和院線公司的關係很差勁，但它的確有能力發行一部電影；它還有著海外發行能力，同樣包括了歐洲、南美、亞洲、澳洲等地，所以用不著獅門公司幫忙。

　　事實上，火焰電影已經在準備著海外發行的事宜了，有著《歌舞青春》的北美成績單，無論是各個國家的發行公司都願意引進這部電影，大概在7月份，《歌舞青春》就可以登錄歐洲各國了，到時候席捲北美的歌舞狂潮，很大機率將會席捲整個的世界。

　　聽到海外發行的合作願望落空，喬恩很是失望地「噢」了一聲，語氣似乎有些不甘：「揚，你們真的沒有需要和獅門合作的地方嗎？」

　　「唔……」王揚想了一下，還真的沒有，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也許有一些，我們準備尋找《歌舞青春》的衣服、玩具等周邊版權的合作商，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聯繫我們公司，我不管這些事的。」

　　「衣服、玩具？」喬恩愕然地重複了一遍，失笑地道：「揚，獅門公司是電影公司，不是服裝公司，也不是玩具公司。」

　　王揚也笑了一下，聳肩道：「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喬恩，你知道，我們不可能把利潤白白地分給獅門公司。」

　　那邊的喬恩哈哈地笑了起來，語氣自嘲地道：「我知道，我拿起電話的時候就知道了，你這個狡猾的傢伙，怎麼可能讓別人占到便宜！」

　　王揚不禁也哈哈大笑，說笑道：「你可以改行開一家服裝公司或者玩具公司，伙計，我讓你佔便宜。」

　　喬恩毫不領情地笑道：「得了吧，我的心在電影業。」

　　笑過之後，雙方都有點兒沉默，王揚便問道：「喬恩，《鬼影實錄2》現在搞得怎麼樣？」很久之前他看到《鬼影實錄2》開拍的消息，續集的故事背景轉移到了辦公室，據獅門公司稱成本投資上千萬；後來每天都在忙碌，他也幾乎忘了《鬼影實錄》續集的事情。

　　「看來你很久沒有關注獅門了，不是嗎？」喬恩呵呵地笑了聲，才回答道：「電影已經拍好了，現在在後期製作的階段，也快要結束了。但我們並不急，因為它的上映時間，我們準備安排在今年的萬聖節檔期。」王揚「嗯」了一句，喬恩又嘆息道：「揚，說真的，我們現在很後悔，我們該讓你來當導演的，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們的錯誤。」

　　王揚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仰著頭望著天花板，對手機笑道：「沒什麼，喬恩，我從來沒有記恨過。就算當初你們讓我去拍，我也不會答應的。」頓了頓，他又笑道：「對於恐怖片，我其實沒有太多的熱情。」

　　「那很棒，你不怪我們真是太好了。」喬恩的聲音很開心，當然他心裡的確感到很高興，王揚和火焰公司現在都是超新星，他們只要拍《歌舞青春2》都會穩賺不賠，獅門和火焰既是競爭對手，但同時也可以是合作夥伴。想著今天致電的第二個目的，喬恩問道：「揚，有下一部電影的計劃麼？我們有合作機會嗎？」

　　「下一部電影？暫時沒有，沒有什麼計劃。」王揚搖著頭地說道，《歌舞青春》還在上映階段，海外發行又有新的宣傳活動，很多事務都需要他參與和處理，哪有時間去想下一步計劃？而且……王揚呼了一口氣，揉著太陽穴地道：「喬恩，這一年裡，我幾乎沒有停止過工作，每天都在忙碌，我有點累了，我想要休息一下，什麼都不想，就安靜地過日子。」他輕聲地道：「看看書；溜溜狗，好吧，雖然我沒有狗；陪陪女朋友，晚上看球賽……」

　　喬恩卻很是驚訝，聲音變大地道：「什麼？你這麼年輕就累了？」

　　王揚笑了笑，道：「年輕人也會累的，我需要時間來思考一些事情。」

　　喬恩似乎很遺憾地道：「看來導演的毛病犯了，你打算休息多久？」

　　王揚聳肩道：「我不知道，起碼一個月吧，放個暑假。」

　　喬恩怔了一怔，沒好氣地道：「拜託，剛才聽你的口氣，我以為你要休息幾年。」

　　王揚哈哈笑道：「不，拍電影是我的生活方式，如果幾年沒得拍，我可能活不下去。」他慢慢地坐直身子，看著電腦桌上的那盆水仙花，伸手撥弄著，笑道：「但是有時候，你得把腳步放慢下來，留意身邊的人和事物，享受生活。說真的，我都好久時間沒有陪我的女朋友了，這對她不公平。」

　　「是的，你說得對。」那邊的喬恩認同地說了句，又笑道：「揚，你的女朋友是個好女孩，你知道嗎？當初她打電話給我，懇求地說『菲爾蒂梅爾先生，請相信我，他的電影真的非常棒，他是我見過最有才華的人……』」

　　王揚一呆，意識到喬恩誤會了，嘴巴卻說不出話，聽著喬恩繼續說著：「後來你的冤案被曝光，她又打電話來，『菲爾蒂梅爾先生，你一定要幫助揚，他是冤枉的。』……揚，她對你真的很好，好好珍惜她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喬恩，你誤會了。」王揚慢慢地呼了一口氣，搖頭道：「我女朋友不是瑞秋。」

　　喬恩又是一怔，脫口道：「什麼？不是瑞秋？噢天啊我一直以為……看來是我擺烏龍了。」他略顯尷尬地哈哈一笑，擠兌地道：「揚，你的女朋友是誰？不會真的是娜塔麗-波特曼吧？」

　　王揚頓時無語了，他才知道原來喬恩是這麼的八卦，他無奈地擦了擦額頭，道：「不是，那個是可笑的緋聞，我跟娜塔麗-波特曼根本不認識。」他笑了笑，道：「還有我女朋友是誰？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又聊了一會，他們便結束了通話，王揚伸展了一下身體，便繼續瀏覽著網頁，他打開了雅虎，準備看著時事新聞，卻在娛樂版發現了一個大標題：「1994年，揚對娜塔麗的示愛」他不禁瞪大了眼睛，無奈地道：「又是哪家八卦報紙亂編新聞了？」

    王揚撇著嘴地點開了這條新聞，還是《每日娛樂》的消息，他掃了幾眼後呆住了，居然還有一張圖片，是掃描一份刊物的，據稱是他當年的校刊，而所謂的「示愛」就是出自校刊的這一頁，他曾經發表過的一篇文章「《殺手里昂》，美好的殺手，美好的女孩」王揚皺起了眉頭，苦苦地回想了很久，才隱約記得有過這麼一回事，那時候他擔當著一份校園周刊的約稿人，每週提供一份電影影評，這一篇文章應該就是其中一份。

　　「見鬼，我都說什麼了？」王揚啼笑皆非地撓著頭，自言自語地讀著屏幕裡的文字：「扮演瑪蒂爾達的娜塔麗，就像是墮落人間的精靈，她是如此的成熟、如此的優雅、如此的迷人在她的精彩演繹下，我看到了一個如此惹人憐愛的女孩──讓人真想把她擁進懷中，告訴她『我保護你』……娜塔麗，我覺得她未來會成為奧斯卡最佳女主角。」

　　上帝啊！王揚的表情有點尷尬，連連地嘆道：「噢，見鬼，見鬼……」他有些想起來了，那段時間，他曾經瘋狂地喜歡詩歌，導致他寫影評的時候，都會想要用一種「優雅」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所以也就有了上面的文字，他皺眉地喃喃道：「為什麼《每日娛樂》可以得到這份校刊？連我都沒有收藏。」

　　他馬上就得到了答案，文章下面還有一段，把校刊賣給了《每日娛樂》的，是他一位不願意透露名字的同學，那位同學說：「揚的確很迷戀娜塔麗，他那時候總是說，伙計，娜塔麗是我的夢想！」

　　王揚頓時生氣地咬了咬牙，這傢伙把校刊賣出去就算了，卻還要胡編這麼一段話──他什麼時候迷戀娜塔麗-波特曼了？他的確很欣賞她在《殺手里昂》裡的表演，對「瑪蒂爾達」這個銀幕人物很喜愛，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那時候的他在影評裡大讚特讚娜塔麗；但他欣賞、讚賞的東西多了，他欣賞讓-雷諾的表演，而且他記得影評裡就有贊讓-雷諾的一段，難道他就是迷戀讓-雷諾了嗎？

　　「這到底算是什麼事？」王揚無語地翻著眼睛，一副好像要死去的樣子。他又看了看新聞的評論，評論裡似乎已經被女粉絲們攻占了：「揚，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不行」、「她只是一個幸運女孩，如果讓我去演《殺手里昂》 ，我也可以演得很好」、「娜塔麗，婊子！別搶走揚」

　　王揚掃了一下，評論的數量非常高，這算是「現象級導演」的影響力嗎？他自嘲地搖了搖頭，把網頁統統關閉掉。也不知道傑西卡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了沒，這一次可是有「證據」的……想到這，王揚拿起了一個號碼，笑道：「嗨，傑西卡，是我…… 」

　　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獨處了，電影上映之後，除了和劇組大家一起接受了幾個採訪，他們都沒有私下見面。這當然是因為害怕被狗仔隊拍到照片，從而橫生枝節，影響到《歌舞青春》的上映效果；但是現在不需要再有這個擔心了，電影的勢頭已成定局，現在無論誰的戀情曝光，都不會影響到任何的事情。

　　和傑西卡約定了一個見面地方，王揚便離開了公寓，下面有五、六個狗仔隊蹲點守候著，包括老熟人科爾，王揚默默地取了車，然後例行地在附近轉了幾圈，似乎把狗仔隊都甩掉了，並不是避免戀情曝光，只是他和傑西卡很久沒有好好地約會了，他不想後面跟著一堆狗仔隊，大煞風景。

　　來到約會地點附近的停車場泊好了車，王揚便朝約好的地方走去，這一片的公園區很冷清，沒什麼路人，遠遠地望到傑西卡站在一棵大樹旁邊，她穿著一件白色t卹、一條牛仔褲，頭髮束成了一個馬尾，打扮得很是清爽。王揚笑著招手，快步地走了上去。

　　那邊的傑西卡看到他，頓時露齒而笑，也走了過去。兩人走到跟前，看到王揚的笑容，又見周圍沒人，傑西卡忍不住雙手抱住他，臉龐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輕柔地道：「揚，我想念你。」她想起最近娜塔麗和王揚鬧的緋聞，還有那篇「示愛」，抱著王揚後背的雙手不禁緊緊地箍著。

　　「傑西卡，我也很想念你。」王揚低頭地吻了她的額頭一記，感受到她的心意，還有她青春火辣的身體，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甜美的臉，往她的嘴巴吻去。傑西卡微笑地「唔」了一聲，便熱情地回應起來。

　　他們一邊吻著，眼神一邊做著無聲的交流，兩顆炙熱的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這些天來的想念，都準備釋放在這一吻上面。但是就在他們越吻越忘情的時候，卻感覺到臉上有幾道閃光拂過，然後隱約地聽到幾聲難以抑止的、激動的「Yes」

　　王揚頓時怔了一怔，那個聲音好像一桶冷水，把他心中的熱情澆熄了，他皺著眉頭，掃視著周圍，道：「科爾？是你嗎？」

　　傑西卡的眼睛也跟著他的目光轉來轉去，疑惑地問道：「誰是科爾？」

　　王揚有點無奈地道：「一個狗仔隊。」他看著遠處一棵大樹，感覺到就是那裡，大喊道：「科爾，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哈哈哈！」果然，科爾從樹身後面笑著走了出來，他拿著長焦照相機，不停地對著王揚和傑西卡拍照，一邊開心地笑道：「揚，你真是靈敏！但是這一次，我終於拍到了。」說著，他走近了兩人，蹲著身子調整了一下鏡頭的位置，又卡嚓地一張，興奮地笑道：「不是娜塔麗，是傑西卡，哈哈哇，『現象級導演』和他的女主角的故事。這次我發財了！」他拍到了兩人熱吻的照片，在現在《歌舞青春》熱映期，那一張照片價值連城，完全足夠他換一輛不錯的車子了

　　傑西卡的臉頰有點發紅，不知如何是好地單手掩著臉，看著旁邊的王揚，小聲問道：「揚，現在怎麼辦？」隨著《歌舞青春》的成功，她最近也是狗仔隊跟蹤的對象，但像現在這樣被拍到和男朋友接吻，自然是第一回。

　　「現在沒關係了。」王揚對她笑了笑，拖起了她的手，大大方方地朝科爾笑道：「嘿，科爾，拍得漂亮點！」傑西卡頓時鬆了一口氣，用力地抓著他的手，她和揚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想到這，她不禁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知道了！」科爾連續不斷地按著快門，亦步亦趨地跟著王揚和傑西卡。

　　王揚拖著傑西卡的手，往公園湖區那邊走去，一邊笑著道：「我們不用理他。」傑西卡微笑地點了點頭。

　　可是當兩人走了一段路，而科爾始終地跟在旁邊，雙手拿著相機隨時準備著要拍相的樣子，這讓兩人都感到非常的不自然，而且聊天起來也要顧著顧著，不好意​​思說情話。王揚終於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瞪著科爾道：“老兄，你都拍到了我們接吻的照片了，能讓我們安靜地約會麼？”

　　「NO！」科爾毫不猶豫地笑著說了句，他聳肩道：「我要拍到更有價值的，起碼能拍到你們一起返回公寓的照片，那一張照片可以讓我的小車更加高檔！」

　　傑西卡想要商量地道：「那請你在後面跟著，不要就在我們旁邊，好嗎？」

　　科爾笑道：「不，那樣容易跟丟，而且你們約會中途的照片，也有一些值錢的。」

　　王揚不禁一臉怒氣，道：「別貪得無厭了，科爾！」傑西卡也滿臉既無奈又生氣的神情，不想多說什麼了。

　　「想打我的話儘管來，我歡迎著。」科爾看著王揚笑道，他又把兩人生氣的樣子拍下，似乎給著「友好提示」地道：「但是，你們得習慣這個，這次只有我一個人；下次？也許有十個、二十個人圍著你們。誰叫你們現在比總統還要受歡迎呢！」

　　「揚，我們走吧。」傑西卡說了一句，王揚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了公園，開車想要甩掉科爾，但是最終以失敗收場，美好的久別約會就這樣被毀了。不過科爾也沒有拍到他們一起返回公寓的照片；但是兩人熱吻的照片，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第二天，《洛杉磯時報》娛樂版大大的頭條，登出了科爾那一張得意之作，同時配上了文字：「揚＆傑西卡，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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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5 01:22 AM



第五十八章 你就是我的夢想

　　《洛杉磯時報》娛樂版的封面，正是王揚和傑西卡的擁吻，他們身後是一棵蔥鬱的大樹，明媚的陽光從樹隙間灑了下來，這張相片拍得非常有藝術效果和專業，兩人的熱戀之態也拍得清清楚楚，毫無疑問，這是一個事實。 《洛杉磯時報》報導說：「當神奇揚和娜塔麗-波特曼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之際，他真正的女朋友終於浮出了水面，《歌舞青春》的女主角、最近同樣人氣急升的傑西卡-阿爾芭。」

　　這張相片的拍攝者，狗仔隊科爾道：「我已經跟了神奇揚有幾個月時間了，我每天陪伴他的時間，比家人還要多，我得向我的妻子和兒子說句對不起，但這就是我的工作。」談到這張相片的情況時，科爾很得意，道：「它是我最棒的一張作品，當時神奇揚和傑西卡抱在了一起，我對自己說『等一等，不要打草驚蛇』；然後他們馬上就開始接吻，我調整好鏡頭光線，以一個完美的角度拍攝下來，知道拍下來了，我激動得控制不住自己，伙計，幾個月的時間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談到王揚和傑西卡當時的反應時，科爾講道：「他們看起來很甜蜜，當我暴露之後，神奇揚表現得很大方，他笑著讓我拍好點；而傑西卡有一點點害羞。不過很快之後，他們都很生氣，似乎嫌我在旁邊礙事。但還是那句話。」科爾很敬業很認真地道：「這就是我的工作。」

　　這篇報導一出，就像晴天白日突然響起一聲驚雷，《洛杉磯時報》娛樂版的銷量激增，網絡上迅速轉載報導了這一則新聞，不到半天的時間，就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尤其是《歌舞青春》的影迷和王揚、傑西卡的粉絲，更加是瘋狂了起來。

　　儘管王揚19歲、傑西卡18歲，談戀愛都是極其正常的事。但為此祝福的人只有很少，更多的粉絲似乎不能接受，她們才剛剛迷上一個新偶像，結果轉眼就被告之『你沒戲了』，多麼的鬱悶網絡上，《歌舞青春》官網留言板、粉絲網站、學校論壇都頓時充斥著討論：「揚和傑西​​卡戀愛？噢我的天啊不能這樣，他們根本就不搭調」、「傑西卡配不上揚，她只是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而已，她連娜塔麗都不如，揚和娜塔麗在一起，我服氣；但他和傑西卡在一起，我感到失望」、這些評論已經算是溫和了，還有很多難聽的話：「傑西卡漂亮？一點都不，她的嘴唇那麼厚；胸部那麼小，就像個沒有長大的小孩」、「他們很快就會分手」

　　當然，王揚也成了很多傑西卡的男生粉絲斥罵的對象，他們都很失望，清純甜美的「加布里埃拉」就這樣失陷了，而且失陷的對像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年少多金的「現象級導演」，傑西卡，為什麼你也那麼庸俗呢？

　　事實上不止是影迷和粉絲們，就連眾多的媒體也不看好王揚和傑西卡的戀情，他們自然不像粉絲們那麼無理，而是很冷靜地分析，《洛杉磯時報》在第一手報導的同時，也進行了評論：「顯然，在拍攝《歌舞青春》的期間，兩人產生了感情，對於他們的年紀來說，這很容易理解。他們一個是『最年輕的億萬富翁、超新星導演』，一個是『新一代美國甜心』，似乎非常匹配，但現實不是童話世界，在好萊塢這個高速運轉、充滿誘惑的地方，他們的戀情能維持多久？只能祝他們好運了！」

　　第二天的《每日娛樂》，這家一手製造了王揚和娜塔麗的隔空緋聞的八卦報紙，不會放過這個惹人關注的話題，它的標題是：「2000年6月2號，知情人曝揚和傑西卡已經分手」

　　評論正文裡認為，兩人之間存在著一定的文化差異；最主要的是，除非他們繼續一起拍攝電影，否則很可能長時間地分開，這也正是眾多好萊塢情侶分手的主因，特別對於19 、18歲的年輕人來說，他們的感情往往是一時衝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感情變淡，身邊又有其他的可選擇伴侶，那麼就分手吧。

　　「一段戀情的開始，總是充滿著漏點和甜蜜的，但最後可能維持不了多久就會宣告結束。今天我們的辦公室都在打賭，揚和傑西卡能在一起多久？有個同事說二年，他得到我們集體的噓聲，太樂觀了其他很多人都說一年，其實我覺得只需要半年左右就會遊戲結束了，但就當是我的祝福，一年吧，如果明年的6月2號，報紙上登出'知情人曝揚和傑西卡已經分手'的消息，請不要驚訝，我們早就預言了。」

　　看著手中的這份《每日​​娛樂》，坐在沙發上的傑西卡顰著秀眉，拉布拉多犬丹尼趴在她的腳邊，約書亞一臉笑嘻嘻地坐在另一邊。傑西卡又掃了報紙幾眼，突然很不屑地扔到茶几上，聲音不悅地道：「約書亞，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真無聊。」

　　約書亞聳了聳肩，笑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有趣。」

　　「有趣？哪裡有趣了？」傑西卡冷哼了一聲，摟過了一個抱枕閉著眼睛，懶得理會約書亞。她心裡有些鬱悶和煩燥，她還以為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結果這兩天充滿了質疑聲，甚至是罵聲，都說她和揚很快就要分手，可是他們的感情好著呢！她不滿地道：「我才不管別人說什麼，他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約書亞滿臉認真的樣子，沉聲道：「傑西卡，說真的，我覺得這些報紙說得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傑西卡瞪大眼睛，打斷他道：「不，一點道理都沒有！」

　　約書亞攤開手，不顧她的打斷，繼續說道：「你和揚現在是挺好的，但你知道，我談過三次戀愛了，前幾天又分手了一次。」他無奈地嘆了一聲，滄桑地道：「我知道感情有多麼的脆弱，今天還可以很好，明天就突然分手了。」

　　傑西卡好笑地哈哈了一聲，道：「約書亞，別用這種口氣說話，你那三次戀愛都不是認真的感情，而我和揚不同！」她甜甜地翹著嘴角，沉醉地輕聲道：「我知道他的心意，我也知道自己的心意，我們戀愛，結婚……」她忽然停了下來，望向其它的地方，嘀咕著：「為什麼我要和你說這些？」

　　「結婚？」約書亞驚訝地張大嘴巴，道：「你已經想到結婚了​​？」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沒有答他，她當然不會說自己已經想到撫育孩子了。那邊的約書亞不停地說著「結婚、結婚、結婚？」

　　傑西卡有點不耐煩地把枕頭砸了過去，惹起丹尼也跳了起來，她生氣地道：「我想到結婚有什麼問題？一個人的人生不就是這樣嗎？戀愛、結婚。如果我和揚以後不結婚，那就是因為分手了，難道你就那麼希望我和揚分手嗎？」

　　「不，我沒有那麼希望。」約書亞認真地搖頭，他醞釀了一下，才道：「傑西卡，我只是覺得揚有點……唔，可怕！」傑西卡顰起了眉頭，便聽到約書亞繼續道：「一年前，揚還是個無名小卒，我很記得和他一起去租借家具，那天搬得累死我了；然後，他突然成為了最年輕的導演，最年輕的千萬富翁；現在又要成為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了一年，只是一年而已；再過一年，誰知道他又會成為什麼了？」

　　傑西卡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為他感到驕傲，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她微微地一笑，道：「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揚，這並不可怕。」

　　「他不是你說的『最受歡迎的人』麼？」約書亞聳了聳肩，認真道：「我只是覺得，肯定會有很多女孩追求他，你不參加派對你不知道，那些女孩太瘋狂了！」

　　傑西卡疑惑地道：「你什麼時候參加派對了？那些女孩？什麼派對？」

　　約書亞撓頭道：「呃，只是同學之間的普通派對而已。」

　　傑西卡雙眼瞪著他，嚴肅地道：「你不要學人抽大麻吸毒，不然我會殺了你！」

　　約書亞急忙擺手，道：「NO，怎麼會呢！很健康的派對！」他眼睛一轉，道：「當然，傑西卡，你也有可能甩了揚，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喜歡上傑克了？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

　　「不跟你說了，我去溜狗。」傑西卡不願再多說這個話題，站了起來，拍手道：「丹尼，來！」丹尼頓時從地上跳起，搖著尾巴地跟在她身後。

　　看著她拿出溜狗用的牽引繩，和丹尼離開了大廳，約書亞收回了目光，他伸手拿起茶几上那份《每日娛樂》看著，漸漸地皺起了眉頭，一年後分手麼？他看著報紙上的那張王揚和傑西卡牽著手而笑的照片，自言自語地道：「老兄，如果你傷害了我的家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會揍到你滿地找牙……」隔了一會，他忽然又道：「我打得過揚麼？他可是會中國功夫的……」

　　傑西卡牽著丹尼，走到社區的一條林蔭小道上，兩邊都是茂盛的樹木，不時有落葉飄落地上，可是這樣的好風景卻不能讓她的心情好起來。不知為什麼，她心裡總是響起約書亞的話、還有網上幾條評論「她只是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而已」，和一個讓她很難受的聲音：「揚，你想得到什麼？一個可以互相傾訴、談興趣愛好的女性好朋友？」

　　那一天，她想到瑞秋那裡好好地道個歉，卻看到瑞秋罵揚的一幕，那次之後，她明顯感覺到揚和瑞秋兩人疏遠了。她沒有在乎這件事，因為她很有信心自己能做一個最好的女朋友。後來揚曾經找她談文學、談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是她不懂那些，她也沒有什麼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像下廚、飼養寵物、球賽……她覺得沒關係，每個人的興趣愛好都不同，揚和瑞秋談文學，和她談球賽。

　　但是現在，傑西卡卻有些信心不足，瑞秋難道不懂球賽嗎？她演戲最差勁、很多時候聽不懂揚的想法、經常像個傻瓜地摔倒……想到這些，傑西卡的心裡突然生出了很多壓力，她煩惱地嘆了一口氣，我足夠優秀嗎？她和揚會不會一年之內就分手？

　　「揚？」傑西卡忽然眨了眨眼睛，望著前面遠處要穿行林道的一個高大身影，穿著一件藍灰色外套，一頭黑髮，無比熟悉的側臉，他沒有注意到下面這邊，繼續往右邊走去，她不禁大聲喊道：「揚！」丹尼興奮地搖著尾巴，使勁地要往王揚那邊衝過去。

　　聽到熟悉的喊聲，王揚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去，見是傑西卡，便笑著揮了揮手，往她那邊走去。

　　丹尼在前面撒腿地衝著，拉得傑西卡趄趄趔趔也快步跟隨，她和丹尼來到王揚的跟前，疑惑地問道：「揚，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王揚拿過套著丹尼的牽引繩，笑道：「我來吧，好久沒有溜狗了。」她點了點頭，便鬆開了手，王揚牽著丹尼往前走，傑西卡跟在他旁邊。

　　兩人在林蔭小道裡漫步著，沒有了狗仔隊的騷擾，比起前天的約會，是如此的寧靜和舒心。王揚看了傑西卡一眼，一邊走一邊道：「剛才我在這附近看完了一處要出租的房子，然後就看看這周圍的環境，剛想打電話給你呢，就碰到你了。」

　　傑西卡怔了一怔，道：「房子？」

　　王揚點頭笑道：「我想搬到這附近，和你家就距離幾百米，每天一早，我們都可以一起晨跑。」

　　很久之前，王揚就有這個想法了，而現在他們的戀情全世界都知道了，不用再顧忌什麼，搬得和傑西卡就近，不用每次見面都花一、兩個小時的車程，每天都可以甜蜜地約會。所以，他昨天聯繫了這一社區的房產經紀人，今天就過來看了一間，非常不錯。

　　見傑西卡有點沉默，王揚問道：「怎麼，你不喜歡嗎？」

　　「不，怎麼會！」傑西卡連忙地搖頭，對他笑了笑，道：「我很高興，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見到了。」如果是前幾天，她絕對開心得跳了起來；但是現在，她心裡有點兒不安，就像書裡說的那樣，如果每天見面，會不會快速地消耗完這段愛情的「生命力」？

　　王揚凝神地看著她，一下子就能看得出她有心事，他把牽引繩放到左手，用勁地扯一扯，讓丹尼的速度放慢下來，右手拖住她的手，輕聲道：「傑西，怎麼了？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傑西卡又甜美地一笑，道：「揚，我沒事。對了，你剛才看的那間房子怎麼樣？」
　　王揚沒有回答她，看了看她的眼睛，笑道：「你騙不了我，忘了我是做什麼的嗎？導演。誰在演戲，我一看就看得出來。」

　　傑西卡笑了起來，又道：「真的沒事。」

　　「是因為那些無聊的聲音？」王揚問道，在昨晚的通話裡，對於外界不看好他們的戀情，傑西卡就似乎有點不爽。王揚見自己這麼一問，傑西卡的微笑更加牽強了一點，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笑道：「拜託！別管那些人說什麼，一年就分手？他們知道什麼？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聽到他這麼說，傑西卡不由得微微一笑，她也是這麼說的，誰知道他們小時候的事？誰知道去年重逢之後，他們一路走來的事？

　　「傑西卡。」王揚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看著她道：「為什麼你會擔心？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麼？」

　　傑西卡避開他的眼神，猶豫了一會，才坦誠地道：「揚，我怕自己跟不上你。你太快了；而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

　　王揚呆了一呆，沒想到她的心思竟是這樣，他無奈地道：「那你是覺得我會移情別戀；還是覺得我成為什麼狗屎的『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你就不再喜歡我了。」

    傑西卡顰著秀眉地搖頭，道：“不揚，我沒有這麼想。”王揚問道：“那你對我們的感情有沒有信心？”傑西卡緩緩地點了點頭，道： “嗯，我有信心。”

　　「我沒什麼了不起的。」王揚知道她的心結還沒有解開，想了想，停住了腳步，看著她的眼睛，道：「傑西卡，你知道嗎？當初我為什麼會下定決心拍DV電影，一方面，是因為拍電影是我的夢想；而另一方面，是因為你。」傑西卡的眼睛一眨不眨，心跳加速了起來。他坦言心聲地道：「那時候，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如果我去當什麼房地產推銷員，我就會跟你漸行漸遠，最後成了兩個世界的人，我只是怕跟不上你，我才走到現在。」

　　握起她的手，吻了她的手背一下，王揚又微笑道：「如果說我還有什麼夢想的話，你就是我的夢想。」

　　傑西卡的心跳得很快，​​那些煩燥也隨著心跳在消失著，她說笑地問道：「不是娜塔麗？」

　　王揚咧嘴大笑，大力地搖頭：​​「不，不是娜塔麗，我不認識她；是你，傑西卡，就是你。」

　　見傑西卡滿臉開心的笑顏，王揚又笑著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對我們的感情有沒有信心？」

　　傑西卡毫不遲疑地重重點頭，笑道：「當然！」對於未來，她突然充滿了信心，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之腦後，她相信揚，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做一個最好的女朋友，以後也會是最好的妻子看著王揚，她笑道：「但是，揚，如果你去當了房地產推銷員，我想我們還是會在一起的。」她臉上有點羞意，又語氣堅定地笑道：「和你在一起，也是我的夢想。」

　　「那我們都做到了。」王揚笑了笑，看著她灼熱的眼神，甜美的臉龐，頓時情不自禁地吻了過去，傑西卡也主動地湊過來，兩人繼續著上一次沒有完成的熱吻。

　　吻得忘情之際，王揚的雙手擁住了傑西卡，但是他忽然感覺到有點不妥：「我的手？」然後反應了過來，他頓時喊道：「糟糕，丹尼！」

　　傑西卡也怔了一怔，看到他空空如也的雙手，不禁也喊道：「丹尼！」

　　兩人環顧著周圍，便看到拖著繩子的丹尼已經跑到了前面很遠的地方。

　　傑西卡朝它大聲笑喊道：「停下來，壞孩子！」

　　王揚笑著道：「好了，我要變身超人了！」他咆哮了一聲，喊道：「丹尼，給我站住！」

　　丹尼回頭望了望在笑著跑過來的兩人，它的耳朵動了動，便撒腿繼續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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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5 10:15 PM



第五十九章 晚宴

　　在王揚和傑西卡的戀情曝光事件鬧得全世界都知道的同時，《歌舞青春》的第六周放映、第三周大規模公映也結束了，5月28號至6月3號這一周，它收下了3241.62萬票房，繼續排在周榜的第二位，總票房已經來到了1.615億美金，剛好刷新了王揚在北美地區的單片最高票房的個人記錄，之前當然是《鬼影實錄》的1.6億。

　　排在周榜冠軍位置上的，自然還是《星球大戰-魅影危機》，它的勢頭繼續瘋狂，單週掃下8161.4萬美金；而在本週新上映的《諾丁山》也有不錯的表現，入賬了2440.6萬，排在了第三位，朱莉婭-羅伯茨的魅力勢不可擋，身為她鐵桿粉絲的扎卡里，多次邀請王揚一共去觀看。

　　對此，王揚感到非常之奇怪，兩個大男人結伴去電影院看一部愛情片《諾丁山》？又不是《斷背山》！一問之下，原來扎卡里希望他和傑西卡、還有傑西卡的好朋友愛琳-伊里斯一起來。扎卡里在積極追求著愛琳，但是愛琳卻不怎麼理會他，只是當他是「好朋友」，也拒絕了他一起去看電影的邀請。

　　真是一個餿主意！王揚沒有答應扎卡里的請求，但是給了一個更餿的主意，他讓傑西卡約好愛琳一起去看，然後臨時爽約，接著扎卡里出現了，剩下的事情就留給扎卡里自己了。

　　與此同時，《歌舞青春》的原聲唱片繼續遭受著瘋狂的搶購，王揚和傑西卡的戀情，並沒有影響到大部分影迷的熱情，唱片上架一周時間，已經售出了30多萬張，如果不是貨源供應不足，恐怕這個數宇要翻上一番；更讓人震驚的是，最新一周的Billboand全美告示牌單曲榜的TOP100裡，竟然有著《歌舞青春》原聲唱片的九首單曲！

　　九首單曲同時打入TOP100，有5首更是打進了TOP40！這個數據一舉刷新了吉尼斯世界紀錄，這也使得眾多的大唱片公司羨慕，如「華納」、「百代」都開始詢問火焰電影有沒有海外發行的合作意向，這倒是合了火焰電影的心意。

　　這不同於電影的海外發行，在唱片方面，火焰電影毫無經驗和人脈，在北美還可以找家小型公司合作；在海外的話，最好還是找一家巨頭全權代理，自然也會分走一定的利潤。

　　對於《歌舞青春》的最新成績單，很多媒體都再次發表了評論，《芝加哥太陽報》的標題為「神奇揚x2！」它評論稱：「1998年8月，《鬼影》熱潮開始；1999年5月，《歌舞》熱潮開始。時間的間隔之短，讓人難以置信！那麼2000年，新的世紀開始，我們會看到這個最年輕的導演的第三部作品嗎？全新的一部作品，還是《歌舞青春2》？我們會看到『神奇揚x3』麼？」

　　《紐約時報》關注的重點則放在《歌舞青春》的影響力上，它稱「這是一次年輕人的勝利。無論你喜歡它，還是不喜歡它；無論你是覺得它青春陽光，還是覺得它幼稚無聊……什麼都好，你不得不承認，它的影響力巨大。」

　　它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小的方面，比如電影裡的取景學校，鹽湖城東部高中，最近宣布要改名為「東部高中」；大的方面，歐州各國的青少年，都在翹首以待著７月份的上映，電影還沒有登錄，就已經形成了一股歌舞風潮。

　　一手製造了這場風潮的王揚，成為了好萊塢、乃至整個美國最耀眼的超新星。在商業上，他的火焰電影公司跟隨著成為了新星，從一家瀕臨破產的小公司，成為了年盈利有可能高達二億的優質公司；而在最新一期《帝國》雜誌的一項調查「你最喜歡哪個男性新偶像？」中，王揚名列前茅，他的風頭甚至蓋過了《歌舞青春》男主角湯姆-威林。

　　為什麼會這樣？ 《帝國》雜誌評論道：「這種情況很特殊，一般導演最年輕都已經年近約30，揚卻只有19歲；在外形上，他長得不賴，身材很棒，更有一股自信成熟的英氣；而且他不只是導演，還是兩次商業奇蹟的締造者，從而成為了最年輕的億萬富翁。所以他成為了年輕人的偶像，沒什麼好出奇的。」其實《帝國》的編輯還有句話沒有講，如果那小子是個白人的話，恐怕他宣布參加總統大選，都能夠拉到不少的選票。

　　樹欲靜而風不止，隨著名氣的越來越大，王揚的生活也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很大的一點就是，狗仔隊。儘管他和傑西卡的戀情已經曝光，但狗仔隊沒有放過他們，換了一輛新車的科爾跟得更加牢了，於是他搬家到傑西卡家附近的消息，大家馬上就知道；他每天早上、傍晚都會和傑西卡一起溜狗散步的生活動態，大家也知道了。

　　不過狗仔隊拍了好幾天，都是兩人或者遛狗、或者踩單車、散步，還有一些在社區的籃球場打球的照片。這些普通的生活照，報紙登一次就夠了，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狗仔隊的數量慢慢地減少著，剩下的也不是全天跟隨了，大多數都是偶爾過來碰碰運氣。

　　除了狗仔隊方面，還有一個變化，就是王揚的生活多了一些活動，可以參加的活動。比如現在，他又收到了派對的邀請。

　　看著這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王揚有點困感地接通了，道：「嗨，你好，你是誰？」

　　「嗨，你好，是王揚嗎？我是帕麗斯-希爾頓。」手機裡傳出了一把女聲，她笑著道：「喬恩-菲爾蒂梅爾先生給了我這個號碼。揚，我看過《歌舞青春》，拍得很好，我有些電影上的問題想問你，可以嗎？」

　　王揚「噢」了一聲，想不到帕麗斯-希爾頓是誰？他心裡有些抱怨，喬恩那傢伙怎麼能把他的號碼隨便給別人！

　　這時候，那邊的帕麗斯希爾頓繼續笑說道：「過幾天，我準備過來洛杉磯，舉辦一個很好玩的派對，就在希爾頓酒店，那裡是我的地頭，沒人管的。」王揚有點聽明白了，希爾頓酒店、帕麗斯-希爾頓？大概是個千金小姐吧。帕麗斯又道：「你會來參加嗎？」

　　「派對？」王揚撇了撇嘴，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了，謝謝，我不參加了。」

　　帕麗斯笑著邀請地道：「來吧，你可以帶著你女朋友一起來！」

　　王揚依然是直接地拒絕道：「真的不了，我們都不怎麼喜歡派對，你們玩得開心點吧。」

　　帕麗斯似乎沒想到他拒絕得這麼乾脆，有點不快地道：「為什麼？有年輕人不喜歡派對嗎？」

　　王揚笑了笑，沒人管的派對？他道：「我想有很多。」

　　「OK！那麼拜拜！」帕麗斯的聲音很是生氣，一說罷，電話便掛了。

　　王揚放下了手機，滿臉笑意地搖頭，嘀咕著：「年輕人就非要喜歡參加派對嗎？」他又粗著嗓子道：「哦，是的！」他聳了聳肩，恢復正常聲音地道：「是嗎？那我就不是王揚了，我是王噢，Old-Wang。」

　　但是，他並不會拒絕所有的活動，有一些活動他很樂意參加，比如由兒童保護基金會發起舉辦的一個慈善晚宴，他接到了邀請，他也準備去出席。一來，可以做一些善事；二來，他可以在晚宴上結識一些人，聽說羅伯特-澤米基斯、斯皮爾伯格都會出席，那可是他的偶像，有機會認識這些景仰已久的大導演，他當然樂意了。

　　由於晚宴可以攜帶伴侶出席，王揚自然是準備和傑西卡一起去。得知這個消息的傑西卡，卻顰著眉頭，道：「揚，那種場合我還沒有去過。」

　　王揚點頭道：「我也沒有去過。但什麼事情都要經歷第一次，我想我們以後出席這些活動不會少。」他笑了起來，道：「像金球獎、奧斯卡……」

　　傑西卡也笑了，道：「好吧！」

　　王揚笑道：「要聯繫化妝師了。」

　　慈善晚宴舉辦的地方，位於比華利山莊的一家豪華酒店，晚宴舉行的這一天，兩人穿戴整齊，便開車前往目的地。王揚穿著一套黑色西裝，傑西卡則是一套青春艦麗的晚禮服，攜著一個白色手袋。

　　他們都經過了化妝師精心打扮，為了符合晚宴這種場合；同時必然會有記者拍照，所以需要保持形象。

　　酒吧的外面門口，鋪設著長長的紅地毯，兩邊都設著欄杆，站滿了各路的媒體記者，他們拿著長槍短炮，把鏡頭對準了受邀前來的嘉賓，不停地按著快門，耀眼的閃光燈到處亮起。

　　「嘿，揚，傑西卡！」一個白人男記者突然發現了前面攜手走來的王揚和傑西卡，頓時走上幾步，舉著手中的長焦鏡頭拍著他們，一邊問著道：「揚、傑西卡，戀愛的感覺怎麼樣？」其他的記者也接著發現了，他們也把焦點轉移到兩人身上。

　　王揚和傑西卡手拖著手，一臉微笑地朝酒店要面走去，對眾多的媒體記者們點頭致意。

　　記者們卻似乎不想只是拍照就算，他們不停地問著一些問題：「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戀愛的？可以透露一下你們的故事嗎？」

　　王揚正想說兩句，一個金髮女記者又問道：「揚，聽說你非常鍾愛娜塔麗，還給她寫過情書，現在對她還有感覺嗎？還有傑西卡，你介意嗎？」

　　王揚的眉頭動了動，又聽到一個黑人女記者問道：「大家都說你們一年之內就會分手？你們怎麼看？」

　　「這個問題很無聊！」王揚打斷了那個記者，道：「我們的感情非常好。」他看了傑西卡一眼，傑西卡也朝他看來，兩人相視一笑，自從他搬家之後，他們每天都在快樂中度過，戀情也越發的堅固，一年之內就分手的說法簡直可笑！王揚又道：「謝謝大家的關心了，但真的不需要，我不會再回答這類的問題了。」

　　見王揚態度強硬，記者又轉而向傑西卡問去。傑西卡一臉認真的神色，道：「我不想談論個人私生活的事情，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不是大家的。」

　　「說說吧，分享一下你們的愛情？」記者都有點不依不饒，兩人不願多搭理了，直接走進酒店，後面的記者又繼續問著各種的問題：「揚，你有下一部電影的計劃嗎？」、「聽說火焰電影準備拍攝《歌舞青春》的續集，會是由你繼續執導嗎？」

　　舉辦晚宴的會堂，此時絕對說得上星光璀璨，這次晚宴受邀的嘉賓都是萊塢富有名氣的人，名製片、名導演、名演員，男士都是西裝革履，女士優雅美麗，晚宴還沒開始，他們都在各自地笑談著。酒店的服務生穿梭走動，還有一些得以進入會堂的受邀記者，到處拍攝著照片。

　　全場最年輕的便是王揚和傑西卡了，兩人走進了會堂，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望著滿場的名人，儘管他們自己就是，但仍然有些緊張，暗暗地呼了一口氣。

　　一個服務生推著酒水經過，微笑地問道：「先生、女士，需要酒水麼？」

　　王揚和傑西卡都笑著搖頭：「不了，謝謝。」他們沒有到合法喝酒年齡，要是在這裡喝了被記者拍到，又是一番麻煩。服務生「OK」一聲，便走了。

　　「嗨！」這時候，有一對經過他們身邊的情侶，笑著打了聲招呼，王揚和傑西卡禮貌地回應道：「嗨！」那對英俊迷人的情侶對他們笑了笑，便走往其它地方。

　　等那對情侶走遠了，王揚收回了目光，忽然看著身邊的傑西卡，問道：「剛才那個是布拉德-皮特？和詹妮弗-安妮斯頓？」

　　傑西卡點了點頭，輕聲地道：「我想是的。」

　　王揚笑了一聲，聳肩道：「真人和電影裡一樣帥。傑西，你知道嗎，我看了《夜訪吸血鬼》有五遍，那是我為數不多喜歡的恐怖片。」

　　傑西卡笑道：「我喜歡瑞秋，《六人行》裡的瑞秋。」她望著遠處的布拉德-皮特和詹妮弗-安妮斯頓，又看了王揚一眼，甜甜地笑道：「他們真幸福，我們也會。」

　　王揚頓時怔了一怔，因為他在腦子裡看過一部叫《史密斯夫婦》的電影，裡面有條後續報導說，因為那部電影，布拉德-皮特和安吉麗娜-朱莉說好聽點「擦出愛情火花」，正常用詞就是「出軌」，反正布拉德-皮特和詹妮弗-安妮斯頓離婚了，然後和安吉麗娜走到一起。

　　看了有點幢憬的傑西卡一眼，王揚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我們會更幸福。」傑西卡對他露出一個甜蜜的笑臉。

　　「揚，她們是在朝我笑嗎？」傑西卡的目光那邊，是幾個衣著同樣漂亮的女士，她們正笑談著什麼女人話題，的確不時地望一下這邊。王揚看了一下，便點頭道：「嗯，也許你該上去打個招呼，認識些新朋友。」

　　傑西卡對他微微一笑，道：「OK，那我過去了。」說罷，她便挽著手袋走了過去。

　　傑西卡離開之後，王揚便在周圍隨意地走動了一下，參加晚宴的都是名流，很多電影界的一線巨星和著名導演，他突然看到前面一個熟面孔，不禁有點緊張，是羅伯特-澤米吉斯！這位最佳導演，現在穿著一套藍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持著一杯紅酒地喝著，滿臉和善的笑容。

　　天啊！王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羅伯特一澤米基斯是他最喜愛的幾個導演，《綠寶石》第一次把他帶入電影世界、《回到未來》讓他知道了什麼叫科幻、《阿甘正傳》讓他思考了很多很多……毫不誇張地說，羅伯特一澤米吉斯是他的帶路人。他選擇去南加大，大半的原因便是因為羅伯特-澤米吉斯是南加大畢業的。

　　王揚很想上去和他交談，在心裡組織著自己的語言。他在南加大讀書的時候，也正是他被開除前幾天，羅伯特一澤米吉斯來學校進行了一個講座，他們的確私下交流了幾句，那是因為講座一結束，他衝上去逮住的，那時候，他問了一個似乎很傻的問題：「澤米吉斯先生，你覺得怎麼樣的導演才是好導演？」

　　那時羅伯特一澤米吉斯想都不想，就笑著回答：「把自己想拍的東西拍出來，就是一個好導演。」

　　「嘿，MAN！」突然，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王揚扭頭地看了看，只見一身黑西裝的威爾-史密斯一臉招牌笑容，他伸出一隻手，笑道：「認識一下，威爾-史密斯。」

　　王揚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咧嘴笑道：「王揚。威爾，很高興認識你。」

　　威爾-史密斯笑道：「我也是。神奇揚，你剛才看起來有點緊張？」

　　王揚笑道：「我看到了羅伯特-澤米吉斯先生了，他是我最喜愛的導演。」

　　威爾-史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熱心腸地道：「我理解，看到自己景仰已久的人，難免會有點不知所措。但你只需要上去打聲招呼，一切都會OK。」

　　「謝謝，威爾，我知道了。」王揚點了點頭。

　　威爾又拍他的肩膀一下，笑著道：「有機會一起合作。」

　　說完便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王揚輕輕地笑道：「好的。」

　　王揚又看了看那邊的羅伯特-澤米吉斯，見他還是一個人在喝著紅酒，便走了上去。來到這名大導演的跟前，王揚伸出手，微笑地道：「澤米吉斯先生，你好。」

　　羅伯特-澤米吉斯看到他，頓時哈笑了一聲，和王揚伸著手，笑道：「神奇揚，你好，你的電影很棒。」

　　「謝謝。」王揚笑了笑，語氣真誠地道：「澤米吉斯先生，也許你不知道，我看的第一部電影，就是你的《綠寶石》。你就像我的導師，所以今天能認識你，我感到很高興。」

　　羅伯特-澤米吉斯很爽朗地哈哈一笑，喝了一口紅酒，看著王揚，笑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是我19歲就有兩部票房過2億的電影，我看到那些老傢伙，我可能會不屑一顧。」

　　王揚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道：「別那麼說，票房只是……」

　　羅伯特-澤米吉斯笑著打斷了他，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的確票房不代表一切；但任何高票房的電影都是一部優秀的電影，你的的兩部電影都很好，我都看了。」

　　王揚又說了句「謝謝」，羅伯特一澤米吉斯突然又笑道：「但我們不是早就認識了麼？我還記得你的問題，那是個好問題。」

　　王揚有點驚訝地道：「你還記得？」

　　澤米吉斯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道：「揚，我再告訴你一個好導演需要什麼，那就是記性，你需要記得很多東西。」

　　「是的，我很同意。」王揚不禁笑了，如果一個導演沒有好的記性，那麼在拍攝的時候，很可能會把劇組帶得亂七八糟，因為整個劇組都是聽導演的話在運轉著。他又笑道：「我之前不明白；拍了一部電影，現在明白了。」

　　羅伯特-澤米吉斯舉起酒杯對王揚敬了敬，抿了一口，笑道：「揚，我得說一句，做得好！」他豎著大拇指，道：「你讓我們南加大『丟臉』了；但是，又給我們長臉了。」他說的丟臉自然是指南加大冤枉好人的嚴重失誤：長臉則是因為無論如何，王揚都是「南加大派系」的導演。

　　王揚一臉微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以前聽說過羅伯特-澤米吉斯愛開玩笑，果然如此。

　　「羅伯特。」這時候，一身黑色西裝，打著黑色蝴蝶領結的史蒂文-斯皮爾伯格走了過來，他先向羅伯特-澤米吉斯打了聲招呼，澤米吉斯笑著道：「看誰來了！」斯皮爾伯格接著看向王揚。

　　王揚對他伸出手，笑道：「斯皮爾伯格先生，我是王揚，很高興認識你。」

　　斯皮爾伯格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握手，道：「小伙子，我得向你道個歉，南加大的事件，很抱歉。」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也是曾經畢業於南加大，而且還是南加大的董事之一。

　　「沒什麼，斯皮爾伯格先生。」王揚毫不介意地一笑，斯皮爾伯格雖然是董事，但平時根本不管學校的事務，他被開除的事情，和這個大導演沒有半點接觸。他臉上掛著淡淡而真誠的笑容，道：「那件事過去了，我並不怪南加大，它始終是我母校。」

　　羅伯特-澤米吉斯哈哈地笑了起來，道：「那些事情別說了，說點有趣的。」他看著斯皮爾伯格，笑道：「我還記得去年的時候，《拯救大兵瑞恩》放映第三週，我一看周票房排行榜，我就驚訝得叫了起來「見鬼，《鬼影實錄》是什麼電影？」他哈哈一聲，繼續道：「我又想，史蒂文這次麻煩了，他輸給了一部恐怖片。」

　　他和斯皮爾伯格的關係，可以說鐵得不能再鐵，他第一份被搬上銀幕的劇本《1941年》，導演正是斯皮爾伯格；而《回到未來》更是他們的合作經典。他們兩人的交情非同一般，所以誰隨便地開著玩笑都沒所謂。

　　斯皮爾伯格很優文爾雅地一笑，看向王揚，讚道：「《鬼影實錄》非常棒，那是我看過最恐怖的恐怖片，裡面的手法太驚人了，最後的結局實在很棒。」

　　王揚笑著點頭道：「謝謝。」

　　「噢，伙計們，我突然想到有些事情不好了！」羅伯特-澤米吉斯拍了拍額頭，苦著臉地道：「《鬼影實錄》打敗了《拯救大兵瑞恩》，史蒂文有麻煩；《歌舞青春》打敗了《星戰前傳1》，喬治有麻煩……下次該不會輪到我了吧？」他看著王揚，說笑地道：「小子，你下一部電影什麼時候上映？明年我的新電影該上映了，看來都要避開你。」

　　「我不知道，澤米吉斯先生，暫時還沒有計劃。」王揚不禁也笑了起來，開玩笑地道：「等確定下來了，我再告訴你。」

　　羅伯特-澤米吉斯大笑道：「哈哈，好！史蒂文，你也要避開嗎？」

　　斯皮爾伯格微笑地搖頭，道：「我明年沒有電影計劃。」

　　傑西卡一直都留意著王揚的動向，看了看遠處的他正和大導演們談笑風生，她的嘴角開心地翹了起來，心裡感到很驕傲，也很甜密。

　　在晚宴的捐款環節上，王揚毫不吝嗇，承諾將捐出500萬美金，以支持兒童保護事業。他這個捐贈金額也幾乎排到最前面，比很多一線巨星都要好很多很多，這也讓一些人暗地裡有些不爽。但是王揚沒有出風頭的想法，只是為了慈善事業，沒什麼高低之分。隨著《歌舞青春》的帳款到帳，他不缺錢花，但很多弱勢群體需要幫助，需要他伸出援手。他在這裡慷慨，以後會有很多小孩子因此改變命運，難道這樣不嗎？

　　晚宴結束後，王揚和傑西卡也駕車回家，今晚他很高興，做了善事，也認識了幾個自己最喜愛的導演，真讓人開心！

　　在快要回到社區的時候，王揚心裡忽然一動，看了看旁邊迷人的傑西卡，他轉了轉方向盤，往自己家那邊開去，咧嘴笑道：「傑西，你晚點回家好嗎？」

　　傑西卡意識到他的意思，臉上有點紅，輕聲笑道：「為什麼？」

　　王揚笑了笑，望著前面的路況，一邊伸手握起她的手吻了一下，笑道：「我們上一次，都是好久之前了……」

　　傑西卡轉著眼眸，點頭羞笑道：「嗯，隨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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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7 12:36 AM

第六十章 她的名字，叫朱諾

　　時間很快來到了七月中旬，《歌舞青春》在北美地區的總票房，到達了2.01億多美金，也超越了1978年的《火爆浪子》的1.88億美金的成績。雖然算上通貨膨脹的話，《火爆浪子》略勝一籌，但兩者掀起的校園歌舞熱潮，都是不相伯仲的。

　　2.01億的票房數字基本定了下來，什麼狂潮都會有落下帷幕的一天，目前依然在放映《歌舞青春》的電影院，只剩下了300多家，快要全線下畫了。校園性喜劇《美國派》接過了校園電影的交接棒，上映首周，就成為了7月9號至15號的周票房冠軍。

　　不過狂潮也會席捲向其它地方，在七月初的時候，《歌舞青春》就開始登錄了歐洲、南美各國、澳大利亞、新西蘭、香港等地，這部青春陽光的歌舞電影不負眾望，頓時在全球範圍掀起新的一番觀影熱潮。

　　而火焰電影公司也開始收到院線上交的片租，“90/10-with-floor-of-70”的分成模式，最終火焰公司得到接近58%的稅前票房分成，入賬了1.15億美金，在預留性地扣除了各種稅款後，公司的賬戶剩下來8513多萬稅後賬款；再扣去800萬的製作成本、1000萬北美地區宣傳成本、500萬拷貝、運輸等等的雜項成本，電影在北美地區上映的淨盈利數字，有6200多萬。

　　七月初的時候，火焰電影公司就宣布了一項新的製作計劃，《歌舞青春》將拍攝續集，電影成本的預算在3000萬。這主要是因為主演們的人氣高漲，而導致了片酬大增，就像湯姆-威林，他的片酬上漲了十倍，目前市場的定位在300-500萬之間；同時，是因為劇組需要僱請製片人，和導演。

　　是的，火焰在宣布這項計劃時，也宣布了故事的劇情會延續第一部，演員陣容全部回歸；但是王揚不會擔任製片人和導演，只會擔任續集的編劇。

　　對於這個消息，影迷們紛紛表示了失望，沒有神奇揚的《歌舞青春》，那還是《歌舞青春》嗎？不少粉絲到火焰電影的官網留言，希望王揚能繼續執導《歌舞青春》。同時電影業的業內，幾乎所有公司和電影人，都很不理解王揚的想法，既然他擔當了編劇，說明他並非沒有電影思路，那麼為什麼不繼續執導呢？

　　其實王揚的想法很簡單，也可以說根本沒有想法，正是因為這樣，他提不起熱情，他已經嘗試過校園歌舞片了，吃過了這一頓大餐，短期之內讓他再吃，沒有什麼胃口。

　　「既然不執導《歌舞青春2》，那麼你有什麼新作品的想法麼？」這是媒體和影迷都最為關注的問題，接受訪問的王揚坦誠地說：「暫時沒有。」影迷們再一次表示失望，媒體們則評論稱：「從1998年4月，神奇揚被南加大開除算起，到1999年4月28號《歌舞青春》上映，12個月時間，神奇揚帶給了我們兩部電影，可以說速度驚人，但似乎現在他需要休息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他第三部執導的電影？也許一年之後，也許幾年之後。」

　　幾年之後？王揚並不同意這個說法，但他自己也說不准什麼時候會再開機。他現在不缺錢，還是什麼「最年輕的億萬富翁」，而拍攝電影需要衝動和激情，但他現在什麼衝動都沒有，他的確想要休息一下，很多時候，衝動和熱情都是來源於生活。

　　在這一段日子裡，王揚好好地享受生活，放著「暑假」，每天都處於戀愛的甜蜜中，和傑西卡膩在一起；時常和扎卡里、邁克爾-皮特、哈里-喬治等好朋友聚會遊玩；他甚至想領養一隻狗，每天早上溜狗時，和丹尼湊成一對，但是在一翻深思熟慮後，他打消了這個主意。

　　「生命」這個詞太高了，領養了一隻狗，他就多了一份責任。如果生活一直是這樣，倒是沒什麼所謂；但要是哪天突然又忙碌起來了，他無法保證養好那隻狗，所以只能殘酷地讓丹尼在散步時，繼續孤零零一條狗了。

　　又一天的清晨，不用鬧鐘，王揚就自律地起床，搬到新家已經有一個多月，寬敞的兩層房子的佈置依然很簡潔，沒什麼東西，他換好衣服在屋前的草坪練了一會拳，便慢跑著前往附近的林蔭小道，他和傑西卡約好的老地方，他們每天都會在那裡碰頭，然後一起晨跑。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兩旁賞心悅目的青草綠樹，王揚遠遠地便看到前面穿著一身運動服、扎著馬尾的傑西卡，他笑著招了招手，跑上去道：「嗨，傑西卡，早上好！」傑西卡微微一笑，笑容裡有些牽強，王揚卻沒有注意到，他左右望著四周，笑道：「咦，丹尼呢，怎麼不見它？」

　　「我讓約書亞溜它了。」傑西卡說了聲，王揚笑道：「哦，那我們兩人世界。」說話間，他已經跑出了幾米之外，但傑西卡依然站在原地，他回頭一望，見她顰著眉頭一臉不自然，他不禁停了下來，走回去問道：「怎麼了？」

　　傑西卡看著他，眼眸裡閃爍著難色，欲言又止，卻說不出話來。王揚輕柔地雙手扶著她的肩膀，道：「傑西，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揚。」傑西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讓她揪著的心舒服了很多，輕輕地道：「揚，我可能懷孕了……」

　　懷孕？王揚愣住了，隨即皺著眉頭地笑了笑，道：「傑西卡，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傑西卡搖了搖頭，說了聲「不。」王揚的表情凝固了，因為血氣上湧，臉上瞬間變得通紅，他呆呆地道：「你說真的？」

　　「嗯……」傑西卡看了看他的眼睛，又微微低著頭，道：「已經遲到兩個禮拜了。」她又抬起頭，看著王揚道：「可能是上個月慈善晚宴那晚，那時候我在危險期內，但第二天我就有吃避孕藥了，可是……」她呼了一口氣，顰著眉頭道：「今天早上，我用了驗孕棒，結果顯示無效，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噢，天啊！王揚抹了抹額頭，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得很快，傑西卡懷孕了？他有點無措地望著四周，見傑西卡的臉色隱約閃過憂慮和害怕，他暗暗地調整著氣息，努力地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不一定是懷孕」那麼現在怎麼辦？他想了想，便道：「傑西卡，等會我們去醫院看醫生吧。」他擁住了傑西卡，鼓勵她也是鼓勵自己地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傑西卡靠在他的胸膛上，默默地點了點頭。

　　結束了心不在焉的晨跑後，兩人吃完了早餐，在網上查了一下醫院的資料，預約了附近的一家聲譽很好的私立醫院的一名女醫生；來到下午，便駕車前往醫院。

　　在路上，兩人都很沉默，各自想著心事。王揚雙手操縱著車子的方向盤，瞥了旁邊的傑西卡一眼，心裡浮出一個想法「如果……如果是真的懷孕了，怎麼辦？」他一想，腦袋都有點大了，立即制止了自己繼續想下去，心裡自我安慰著「應該不會。」

　　很快就到達了醫院，泊好了車，兩人便往醫院裡面走去。儘管他們都是新鮮熱辣的人氣偶像，但在醫院，似乎沒有人認得出來，一方面他們的粉絲大多是年輕人，其次醫院是一個很嚴肅，甚至沉重的地方，沒有人會在這裡追星。

　　兩人坐在婦科外面的椅子等待著。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幾個挺著大肚子的中年婦女，又看看在走廊上走動著的護士，王揚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呼吸有點不順暢，他伸著手握住旁邊傑西卡的手，道：「別擔心。」

　　「揚，我很好。」傑西卡對他笑了笑，她似乎看得出王揚有些緊張，反過來安慰他，笑道：「揚，別害怕，醫院我太熟了，有我保護著，沒人傷害得了你！」聽到她的玩笑，王揚不由得一笑，道：「OK，你是我的譚雅。」

　　又等待了一會，一個白人孕婦離開診室之後，便輪到他們了。兩人一起走進診室裡，約好的醫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白人女醫生，叫艾什麗-喬伊，她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後面，對走進來的兩人點了點頭，道：「傑西卡-阿爾芭小姐，請坐。」傑西卡應了聲，往桌前的椅子坐下，王揚站在一邊，禮貌地道：「喬伊醫生你好。」

　　在之前的電話預約中，艾什麗-喬伊已經知道了傑西卡的基本情況，包括她只有18歲，她皺著眉頭地問道：「女孩，你服用的是哪種避孕藥？還有服用的周期？」傑西卡想了想，便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艾什麗無奈地搖頭道：「那只是普通避孕藥，你之前沒有長期服用的話，很有懷孕的風險。」傑西卡和王揚的心都緊了緊，艾什麗又道：「你們沒有做好安全措施，又是危險期，應該吃緊急避孕藥。」

　　說罷，她有意無意地看了王揚一眼，眼神很嚴肅。王揚頓時很尷尬和自責，安全措施的問題的確是他的過錯；但傑西卡也尷尬得臉紅，是她有些馬大哈了，才會服藥不當。

　　「年輕人做事，有時候要想一想後果。」艾什麗-喬伊淡淡地說了一句，又問了一些傑西卡其它的身體情況，才道：「好了，你的情況有可能是因為避孕藥導致的遲經；也有可能是懷孕，去做一個血液的HCG檢查吧。」

　　王揚和傑西卡都點了點頭，來醫院之前，他們就已經在網上查過部分資料了，知道如果真的懷孕，時間沒有5週以上，做B超檢查對胎兒不好；加上尿測失效，而且現在不是清晨了，只好做血測。

　　離開了診室，來到做血測的地方，一個護士幫傑西卡抽了血，拿著血樣送去檢查，兩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耐心地等待著報告。

　　兩人都很是不自然，不斷地變換著坐姿。等了很久，王揚的眼角突然掃到走廊的右邊盡頭那邊，有一個形跡可疑的傢伙，他認真地看了看，竟然是一個拿著照相機、正在尋找著什麼的中年白人男人，再一看，他忍不住壓著聲音地道：「噢，狗屎！科爾！」

　　「哪裡……」旁邊的傑西卡的臉上頓時也閃過一絲緊張，她隨著王揚的目光方向望去，小聲驚道：「真是他，那個討厭鬼！」

　　兩人有些慌亂了起來，如果被科爾拍到，明天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了！他們都做賊心虛地方寸大亂，科爾怎麼會知道他們來醫院看什麼病？

　　「天，他好像發現我們了。」王揚收回了目光，心裡有些急，看到之前的護士拿著一大疊單子走了出來，他急忙起身走上去，問道：「是檢測的結果出來了嗎？」黑人護士說道：「是的。」王揚急道：「給我們傑西卡的結果！傑西卡-阿爾芭！」黑人護士翻看著單子，拿起一張單子看著：「唔，傑西卡？」

　　那邊的傑西卡焦急地喊了聲：「揚！」科爾已經看到他們了，拿著攝影機正奔著過來。王揚情急之下，一把奪過了黑人護士手中的單子，拉起傑西卡的手便往走廊反方向跑著離去。後面的黑人護士無奈地喊著道：「喂！」

　　兩人一路狂奔，下意識地出了醫院，回到了車子上，喘著粗氣，才慢慢地鎮定了下來。王揚緊緊地攥著檢測報告單，手心和額頭都出滿了汗；旁邊的傑西卡瞪大眼睛地望著車窗外面，一動不動地問道：「揚，什麼結果？」

　　王揚呼著氣地打開了報告單，心裡亂成一團，往下面的結果看去，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有點發暈的感覺，他喃喃地道：「陽性。」

　　「陽性……」一聽到這個結果，傑西卡整個人軟了下來，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呼吸變得急促，她懷孕了，懷上了和揚的孩子，但是，她只是18歲！他們也沒有結婚！

　　王揚放下了檢測單，雙手扶在方向盤上面，神情有點恍惚，只有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地響著「傑西卡懷孕了、傑西卡懷孕了……」安靜地待了很久，他默默地啟動了車子，往家裡駛回去，他看了看旁邊面無表情的傑西卡，想說些什麼，但腦海裡、心裡都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該說些什麼。

　　這一切太突然了，在昨天，他還只是一個19歲的年輕人，和女朋友享受著青春；但是今天、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他，你要當爸爸了上帝啊！王揚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點顫抖，生命是如此的嚴肅，他連領養一隻狗，都無法保證自己能照顧好它，因而放棄；可是，他卻要迎接一個新生命，他的孩子他沒有準備，從來都沒有想過會這樣，他要當爸爸？一個活生生的小孩的爸爸？

　　傑西卡靠在椅背上，雙眼出神地望著車頂，她同樣感到心亂如麻，她很早就開始喜歡看育嬰的雜誌了，憧憬著未來和心愛的人組建家庭，撫育孩子。和王揚開始戀愛後，她是這麼想的，過幾年結婚，然後生孩子，共同組建著一個幸福的家庭……現在，生孩子突然擺在了面前，他們還沒有完全享受完戀愛的甜蜜，還沒有步入神聖的婚禮殿堂……她有點慌，這個事實會帶來什麼樣的改變？她和揚的關係又會有什麼樣的改變？她能做好一個媽媽嗎？她能給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成長環境嗎？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凝結了下來。回到王揚家，他們下了車，走進屋子裡，往大廳的藤沙發坐下，還是默默地沒有說話。

　　「揚。」很久之後，傑西卡突然說話了，她轉身看著王揚，滿臉的嚴肅，語氣堅定地道：「我會把孩子生下來。」

　　王揚看了她一眼，馬上道：「當然！」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他認真道：「傑西卡，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讓你去墮胎，我也絕對不會同意你去。」傑西卡雙眼一亮，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王揚雖然不是天主教徒，但他絕對反對墮胎，他慢慢地把傑西卡摟入懷中，撫著她的肚皮，溫聲道： 「這是我們的孩子，也許是一個女兒，她會哭、會笑、會撒嬌，會喊『爸爸、媽媽』，會拿著DV機拍攝東西……墮胎？NO！開什麼玩笑！」他看著傑西卡的眼睛，道：「我們一定要把她生下來！無論未來發生什麼事，我們都共同地面對。」

　　「揚……」傑西卡滿臉笑顏，突然仰起頭吻了他一口，道：「我愛你。」

　　王揚微微一笑，雙手摟著她，用力地摟著，傑西卡也放鬆著身體，閉上眼睛地靠在他的懷抱裡，兩人的心彷彿貼在了一起，靜靜地享受著這溫馨和甜蜜。過了很久，王揚忽然道：「傑西卡，我們結婚吧！」他知道傑西卡一直就嚮往著婚姻和家庭，而且她是個天主教徒；對未來的孩子來說，也需要一個家，他想要當一個好爸爸，就首先得組建出一個幸福的家庭。

　　傑西卡頓時渾身一顫，她抬起頭看著王揚，只見他滿臉的真誠道：「你願意嫁給我嗎？」聽到他的求婚，她緊緊地抿著嘴巴，雙眼有點濕潤，她突然露齒笑了起來，連連地點頭道：「我願意。」

　　「嗯，謝謝！」王揚吻了吻她的額頭，摟著她輕輕地搖晃著，說笑地道：「想一想，明年我20歲、你19歲，就有一個孩子了，似乎也挺酷的，不是嗎？」傑西卡笑著答道：「是的，很酷，『最年輕的爸爸導演』？」王揚笑了笑，正色地道：「我們會是好的爸爸媽媽！」傑西卡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一定會的！」

　　兩人就這樣摟在一起，說了很久互相鼓勵的話，傍晚，在傑西卡回家之後，大廳里便變得又空又靜，王揚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出神地望著天花板，雖然下定了決心，但他心裡還是有一些對未來的茫然，他真的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嗎？

　　在物質上，他可以給予家庭、孩子最好的待遇；可是生活不只是物質，一個家庭的維持、一個孩子的成長，更加不是一句物質就搞定了。他和傑西卡都還這麼年輕，他們甚至還沒有完全充分地了解對方，就要結婚了嗎？他很多時候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馬馬虎虎的，真的能照顧好妻子、孩子，一個家？

　　王揚呼了一口氣，探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機，在手機的通訊錄裡翻找著，想找個朋友訴說這一切，很多話他不能和傑西卡說，在她面前，他要堅強、要給她信心，要把責任全部攬下來，要為她解決所有的問題，這是他應該做的。他翻了一會，按了一個號碼，電話一通，就道：「邁克爾，是我。」

　　那邊的邁克爾-皮特聽到王揚沙啞的聲音，便知道有些不妥，他關心地道：「揚，怎麼了？」

　　「呼，怎麼說呢！」王揚望著天花板，搖著頭笑了起來，笑聲似開心似自嘲，道：「邁克爾，我和傑西卡要結婚了，我要當爸爸了……」

　　「噢！」邁克爾-皮特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也有點怔住了，沉默了一會，開聲說道：「揚，這很驚人，這會成為報紙的頭條。但你知道，作為你的朋友，我是絕對支持你的。揚，恭喜你。」

　　「邁克爾，我只是……」王揚笑著嘆了一口氣，表情慢慢地靜了下來，道：「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了準備，我努力地告訴自己『我要當一個好爸爸，我可以當一個好爸爸』但我始終不能確定，事情太突然了，而生命太嚴肅了！」他說著有點語無倫次，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19歲就結婚，20歲當爸爸？我從沒想過。我喜歡傑西卡，但在剛才，你知道嗎，我居然不敢跟她說『我愛你』，那句話太沉重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一個好丈夫，也許我只是一個混蛋，總是在不停地傷害著別人……為什麼會這樣，天啊！操！媽的！」

　　邁克爾-皮特默默地聽著王揚破口大罵，等他那邊靜了下來，才道：「揚，我不懂這些，因為我還沒有談過戀愛。」他有點自嘲地一笑，道：「但你不是混蛋，我們都知道這個。你帶給別人快樂，帶給別人夢想，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覺得你可以當一個好爸爸，和一個好丈夫，但你自己要有信心，你想做到，你就能做到。這不是為了夢想，而是為了幸福。」

　　隨著邁克爾的這些話，王揚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他其實始終沒有下定決心，他只是在裝著下定了決心，他一直都在害怕著承擔這個責任，為什麼？王揚默默地想著，家庭是一種束縛嗎？他害怕被綁住？他以為自己還年輕，不想就這樣當丈夫、當爸爸？還是怕做不了、做不好，從而傷害了別人？

　　王揚咬了咬牙，突然道：「我不想當一個混蛋！」如果不想傷害別人，那就要做到、做好家庭是怎麼樣的，現在想有什麼用，只有去體驗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掃清了心中所有的疑問，真正下定決心地道：「謝謝你，邁克爾。是的，我行的，我會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爸爸！」

　　「揚，加油。」邁克爾-皮特笑著說了句。

　　從王揚的屋子走回家，只需要幾百米的路程，但是這幾百米，傑西卡卻走了很久很久，她不停在心裡醞釀著說辭，這樣說的、那樣說的……當她回到家，看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馬爾-阿爾巴和凱茜，還有在一邊給丹尼撓肚子的約書亞，之前的說辭似乎突然都忘光了，欲言又止。

　　「傑西卡，你想說什麼？」凱茜看得出女兒似乎想說話，便鼓勵地問道；馬克-阿爾巴也看著女兒，一臉的疑惑。

　　傑西卡抿了抿嘴，說話的力氣終於恢復了，她看著馬克和凱茜，道：「爸爸、媽媽，我和揚要結婚了。」

　　馬克和凱茜都怔住了，整間屋子突然靜了下來，丹尼翻身站了起來，然後約書亞「上帝啊」地叫了出聲，他瞪著眼睛道：「你們要結婚？這麼快？真的？」馬克-阿爾巴臉不改容，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凱茜見女兒語氣堅定，不是說著玩的，溫聲問道：「傑西，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傑西卡和王揚是25歲和26歲，馬克和凱茜都不會感到有任何不妥，只會開心和高興；但現在他們是18歲和19歲，毫無預兆地就決定要結婚了？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看著父母的目光，傑西卡頓時有點羞愧地低著頭，隔了一會兒，才小聲地道：「我懷上揚的孩子了。」

　　約書亞張圓嘴巴地「噢」了一聲；馬克-阿爾巴的眉頭動了一動，暗暗地握緊了拳頭，握得發響；而凱茜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說了聲：「什麼？」未婚先孕，還是18歲，這對於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家庭來說，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如果是一些極端的教徒，簡直就會不認這個女兒了。

　　傑西卡臉上紅通通的，一直低著頭，又道：「我們準備下個月就結婚。」

　　馬克-阿爾巴重重地呼吸著，看了女兒一眼，沉聲道：「你是成年人了，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傑西卡羞愧地道：「爸爸，對不起。」馬克-阿爾巴擺了擺手，捂著額頭地嘆道：「下個月？準備婚禮的時間太短了，我們明天就要開始行動了。」傑西卡頓時露出了一個笑容。

　　「傑西，跟我來。」凱茜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傑西卡跟在後面，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坐在沙發上的馬克-阿爾巴突然生氣一拳砸在沙發上，看向在一邊發呆的兒子，道：「約書亞，下次看到王揚那小子，給我狠狠地揍他一頓！把他的屁股踢爆，那該死的小子！」約書亞有點尷尬地摸著腦袋，道：「我想過了，但我覺得我打不過他。」馬克握著拳頭，咬牙道：「別讓我看到他！」

　　在臥室裡，凱茜和傑西卡都坐在床邊，凱茜看著女兒，問道：「你確定自己懷孕了？」傑西卡點了點頭，講道：「我那個遲到兩週了，所以我就懷疑，今天下午，揚陪著我去醫院做了一個血測。」她聳了聳肩，此時的心情已經很平靜了，道：「結果是陽性。」

　　「HCG值是多少？」凱茜又問了一個問題。傑西卡微微一怔，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有看報告單，是揚看的。」凱茜皺著眉頭地問道：“陽性不一定就是懷孕了，醫生怎麼說？”傑西卡還是搖了搖頭，道：「當時有個狗仔隊，我們那時候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很害怕，所以很慌張，揚拿到檢測報告，我們就跑了。」

　　凱茜有點無奈地一笑，拍了拍女兒的手，道：「傑西，我沒有注意到你最近有嘔吐、或者不想吃東西的情況。」傑西卡想了想，除了今天不怎麼想吃東西，之前都好好的，道：「嗯，好像沒有。」凱茜笑道：「也許你沒有懷孕，起碼我們要知道HCG值是多少。」

　　也許我沒有懷孕？傑西卡呆了呆，心裡卻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她和揚下午的時候都準備好一切了，下個月結婚、休息一年安心等待孩子的到來，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和揚做好爸爸媽媽……如果她沒有懷孕，這一切自然不復存在。

　　凱茜又說道：「檢測報告在揚那裡麼？打電話問問他吧。」說罷，她又拍了拍傑西卡的肩膀，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傑西卡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揚的號碼，遲遲地沒有按下去，奇怪的是，在揚求婚之前，她一直都有些害怕真的是懷孕；但是現在，她卻隱隱有點害怕沒有懷孕……這一晚，傑西卡最終都沒有問王揚檢測報告的事情。但是在第二天，遲到了兩週的老朋友突然到來了。面對著這個結果，傑西卡呆了很久，她似乎鬆了一口氣，但內心的深處，居然充滿了失落。

　　清晨，在林蔭小道，傑西卡看到了王揚。王揚昨晚輾轉反側，想通了很多事情，也下定了決心，看到傑西卡，他頓時滿臉笑容，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很興奮地道：「傑西卡，我想了幾個名字，要是我們的孩子是女兒，我想叫她做朱諾……」

　　「揚……」傑西卡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心臟像被緊緊地抓著，朱諾嗎？她咬了咬牙，道：「揚，今天我來那個了。」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王揚瞪著眼睛大喊了一聲，沉靜了一下，道：「那麼說，你沒有懷孕了？」傑西卡沉默地點了點頭，王揚想不明白地撓著頭，急道：「那個血測報告是怎麼回事？」傑西卡搖頭道：「我查過了，陽性不一定是懷孕，可能是其它原因。」

　　王揚呆呆地看著傑西卡，良久才道：「那就是說，九個月之後，我不會當爸爸了？」傑西卡抿著嘴地笑了笑，沒有什麼高興之色，道：「嗯。」

　　「噢，天啊……」王揚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一臉的呆滯，傑西卡沒有懷孕，他不會當爸爸了？為什麼現在沒有欣喜若狂的心情，昨天不是一直在害怕著嗎，現在他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他手足無措地抹著額頭，笑了笑道：「傑西卡，為什麼我有些失望？」他看了看傑西卡的肚子位置，喃喃地道：「我的朱諾……」

　　傑西卡感到很難受，輕輕地道：「揚，抱歉。」

　　「什麼？傑西卡，沒關係的。」王揚打斷了自己的情緒，知道她現在是同樣的心情，他摟住她，安慰地道：「我們應該高興，現在並不是什麼好的時機，其實我們都沒有做好準備，而且現在懷孕對你的身體也不好。」吻了她一口，王揚又說笑地道：「想一下，我們才19歲、18歲，就有一個孩子，那麼兩人世界也沒了。」

　　傑西卡對他笑了一下，道：「揚，我在想，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了，我們的生活會發生什麼變化。」

　　「真的發生了？」王揚拖著她的手，一邊往前面漫步，一邊笑著道：「那我們下個月就會結婚，所有媒體都會被嚇了一跳，他們正盼著我們分手呢。」傑西卡微微一笑，王揚又繼續笑道：「然後，你的肚子就會越來越大，當然《歌舞青春2》早就停拍了，我們走在街上，可能大家都會以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噢，他們才多大？』不過管他呢，我們會快樂地度過9個月，然後，我們的孩子就出生了，肥肥胖胖的，真可愛！」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傑西卡興致勃勃地看著他，擺動著他的手，道：「揚，還有嗎？」

　　「嗯，是個女兒，臉蛋像你這麼漂亮的。」王揚望著藍天上的一團白雲，感覺那團白雲就像一個小孩子，他笑道：「又十個月之後，她就會咿呀咿呀地叫著『爸爸』、『媽媽』，在我們的屋子裡爬來爬去……」說到這，他突然靜了下來，旁邊的傑西卡也靜了下來。

　　王揚看了她一眼，笑道：「傑西卡，我們以後會有孩子的。」傑西卡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肯定地點頭道：「嗯，一定會！」

　　兩人又安靜地漫步了一段路，王揚突然自言自語地道：「有趣，真有趣。」傑西卡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王揚對她一笑，道：「這是好的電影題材……」傑西卡眨了眨眼睛，道：「我們這件事？」王揚點頭道：「如果有一個高中生，她真的懷孕了，她要把孩子生下來，但她只有16歲，她還要上學……」

　　他望著天空那團白雲，笑道：「她的名字，叫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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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7 09:41 AM



第六十一章 《朱諾》

　　「神奇揚的第三部電影，神秘之作《朱諾》」

　　最新一期的《洛杉磯時報》娛樂版刊登了這麼一則消息，然後一天之間，所有關注電影動態的人、王揚的影迷和粉絲都知道了這件事，他又要拍電影了！

　　《洛杉磯時報》在報導裡說：「當我們還以為神奇揚會休息一年、幾年，才會再重新執導的時候，他突然宣布了自己的新作計劃《朱諾》，據火焰電影透露，這是一部校園劇情片，關於一個16歲高中少女的故事。除此之外，他們沒有透露更多的內容，但按照一部校園電影的拍攝速度，也許我們明年年初就能看到這部電影了。」

　　「我個人很期待，這部電影會不會再次掀起校園熱潮；但同時我又很擔心，神奇揚半年一部電影，如此驚人的速度，他還是《歌舞青春2》的編劇，《朱諾》會是一部佳作嗎？神奇揚會繼續著神奇嗎？」《洛杉磯時報》的編輯最後說道：「他的前兩部電影，都在質疑中證明了自己；而這一次，我相信很多人都非常期待，但願他不會讓我們失望！」

　　的確，影迷粉絲們都紛紛表示了期待，他們在火焰電影的官網不停留言，要求火焰透露更多的電影信息。 《朱諾》？單從名字上看，根本一點都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劇情內容。但王揚和火焰電影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以他現在的人氣，新作保持著神秘感，引起的關注和期待只會是有增無減。

　　這個策略起到了效果，不少影迷都在各個論壇裡討論，校園劇情片，那會是什麼劇情？多數人傾向於劇情應該是少女的愛情故事，以《歌舞青春》的風格來推測，會很浪漫或者感動；也有一部分人認為《朱諾》會是一部輕鬆搞笑的電影，劇情就是她怎麼把學校弄得一團糟。

　　除了討論劇情，他們還討論《朱諾》的主演會是誰？呼聲最高的自然是傑西卡，她和王揚是熱戀中的情侶，而且現在她人氣高漲，有成為校園電影裡最受歡迎女主角的勢頭，不是她演誰演？說由瑞秋出演的人也不在少數，她的人氣同樣很高，她和王揚已經合作過兩次，當然，也是兩人作品列表裡全部的兩部，粉絲們覺得第三部，他們會繼續合作。

　　但很多人不以為然，因為傑西卡和瑞秋都要拍攝《歌舞青春2》，在時間上和《朱諾》會有衝突。那麼《朱諾》的女主角是誰？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猜測，幾乎把好萊塢目前所有年輕的女明星都說了一遍。

　　「爸爸、媽媽……」一個胖乎乎的、穿著一套可愛的粉色衣服的寶寶坐在地板上，兩隻黑色的眼睛圓滾滾的，充滿著好奇。王揚和傑西卡在前面蹲著身子，都是滿臉幸福的微笑，一起拍著手地道：「朱諾，過來，過來爸爸、媽媽這裡！」寶寶動了，她在地板上努力地往他們爬去。

　　可是她爬啊爬啊，卻怎麼都爬不過來，距離一直都沒有變過。怎麼會這樣？王揚不禁一驚，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腦袋突然一恍，他便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再一看窗外已經是清晨時分了，原來是做夢。

　　王揚擦著眼睛地坐了起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如果傑西卡真的懷孕了，那剛才夢中的畫面也會是真的……他回想著夢中「朱諾」的樣子，模模糊糊的，只記得寶寶的那雙清澈的眼睛，有點像傑西卡，也有點像他自己。王揚忽而自嘲地笑了笑，他是患上「想當爸爸」綜合症了。

　　人的心理真是奇怪，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之前，害怕、迷茫，逃避；但當你真正下定決心、做好準備了，突然又說沒有，反而心裡空蕩蕩的。

　　「有趣！」王揚喊了一聲，便起床開始新的一天。

　　距離「懷孕烏龍事件」過去了快一周時間，王揚也已經結束了假期，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工作中，編寫《朱諾》的劇本；而《歌舞青春2》的劇本，早在過去的「暑假」中，他每天都寫一點，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歌舞青春2》將不會是度假村劇情，故事繼續發生在東部高中。

　　而《朱諾》的故事，大概就是講一個叫朱諾的16歲高中生，她是個非常「與眾不同」的女孩，牙尖嘴利、大大咧咧、鬼精靈……有一天，這個獨特的女孩作出了一個決定，和她一直挺喜歡的，學校田徑隊一個謙遜的、「很酷」的男生保利嚐嚐禁果的味道，然後她懷孕了。

　　意外懷孕的朱諾和好友利亞商量後，一開始想要墮胎，但經過一番心理變化後，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並為孩子開始尋找領養父母。朱諾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了自己父親和繼母，他們沒有過多地指責朱諾，還是給了她溫暖的支持，準備迎接孩子的到來。

　　同時，在父親的陪同下，朱諾確定了孩子的領養家庭，那是一個富裕的、優雅的夫妻。但隨著朱諾的產期越來越近，孩子准養父母的積聚已久的矛盾終於爆發，他們要離婚了，朱諾很痛苦，但最後還是以一種樂觀積極的心態面對，告訴了養父母中的媽媽「你繼續，我就繼續。」

　　然後朱諾生下了孩子，領養媽媽瓦妮莎喜極而泣，朱諾回歸了正常的生活，和保利「生完孩子再戀愛」。

　　這就是原版《朱諾》的故事，但是王揚並不打算就這樣，如果是在「懷孕烏龍」之前，對於這個故事，他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現在，他不喜歡故事的全部。因為他不覺得朱諾不墮胎、把孩子生下來、給領養父母就是一種救贖，一種勝利了；經過和傑西卡的這個烏龍，他感觸良多，把孩子給別人？還是一個離婚的單身媽媽？他覺得這是對孩子的不尊重，這不是勝利，這也不酷，這是一種逃避。

　　就好像在說「我還年輕，我照顧不來的，我沒有能力，你是大人，你來吧。」然後把孩子一送，整個人都鬆了下來，回歸正常的生活。這不酷，一點都不酷，什麼叫酷？朱諾和保利真正地承擔起責任，共同撫養孩子，無論前路有什麼艱難、有什麼困苦，一個家庭一起面對。

　　另一方面，王揚覺得男主角保利在電影中就像一個花瓶，毫無用處，保利只是一個懦夫，從頭到尾都是；而且他不像個正常人，他沒有半點想法，這個角色就像純粹多餘的一樣。

　　也許這是因為原版故事的劇情重點，在於朱諾和領養夫妻的互動，但王揚想拍的是，她和保利的互動，他想拍這兩個年輕人的心態變化，朱諾從墮胎、到要生下來，再到要自己撫養；保利從一開始的不負責任，到慢慢地反省，再到想要擔負責任。當朱諾和保利在家門口彈吉他，而寶寶在一旁的搖籃裡安靜地睡覺，這才是一種勝利。

　　如果說原來《朱諾》的主題是「對生命的尊重、家人的寬容和理解等等」；除了這些，他還想探討的是「責任。青少年、年輕人面對突如其來的巨變、面對著周圍人的不同看待，一路下來的心態變化，最終勇於和敢於承擔責任。」這就是他想拍的電影。

　　所以為了突顯這個主題，電影的內容會增加更多的校園情節和生活情節，而大幅度減少朱諾和領養夫妻的互動。

　　校園和生活的情節，都是圍繞著「變化」和「面對」，原版的《朱諾》在這方面做得很簡單，甚至是有所迴避；但王揚就是要寫這方面的內容，他要加強朱諾受到的艱難和遭受到的異樣看待，當然她會以很樂觀的心態去面對，拍攝的時候也會以一種陽光而有趣的鏡頭方式去展現。

　　王揚也會加強男主角保利的戲份，懷孕是男女雙方的事情，保利不能再像個木頭人，他要變成一個男子漢。

　　當然，故事的重點還是朱諾，這部電影需要朱諾的魅力，需要她的牙尖嘴利、鬼精靈，惹人喜愛。因為只有在她的魅力下，「少女懷孕」這種嚴肅沉重的主題，才會有陽光、輕鬆的感覺，和青春年少的氣氛。

　　所以《朱諾》的女主角的表演，是非常、非常的重要，毫不誇張地說，電影裡很多時候都是她在「秀」。

　　「朱諾」是怎麼樣的？在外形上，她要像16歲的高中生，不要太高大，面相稚嫩一點；在氣質上，一定要有聰明、鬼精靈的感覺。

　　這些都只是基本要求，最重要的是她會表演這不同於《歌舞青春》的簡單表演，朱諾的說話腔調、神情姿態，就連走路的步伐姿勢，都有著很高的要求，可以說這個角色的表演，要融入到舉手投足之間再看前面的基本要求，她一定要年輕，這就需要一個天才級的女演員。

　　事實上沒有人能比艾倫-佩姬更適合了，但她現在只有12歲，顯然不可能出演。那麼，「朱諾」會是誰？

　　傑西卡是知道王揚要拍《朱諾》最早的人，那時候她就問過王揚，她適不適合出演？無論是少女懷孕的故事，還是想要繼續和王揚一起拍電影，她都極度想要演《朱諾》。王揚裝著思考了很久，才搖頭否決了她，第一個原因，傑西卡太高大了，長得又太甜，沒有機靈小女孩的感覺。

　　而更重要的第二個原因，以她目前的演技，不可能演得來朱諾。另一方面，就算非要讓傑西卡去演，對她來說也沒有半點好處，如果你不是天賦驚人的天才級演員，那麼演技的進步要慢慢來，多拍適合自己現階段演技的好電影，保持著自信和思考，那麼有一天，演技就會突然地爆發。相反拔苗助長的結果就是喪失了自信和方向，演技停滯不前，甚至是更加糟糕。沒有比《歌舞青春2》更適合她演了。

　　對於王揚的話，雖然傑西卡覺得很遺憾，但心裡也很理解。

　　坐在書房的辦公桌前，王揚看著電腦屏幕裡《朱諾》的劇本文字，皺著眉頭地在想著朱諾的人選，他輕輕地問自己道：「瑞秋？」他認真地想了一下，便搖頭道：「她的演技還不夠。」

　　現在的瑞秋，其實是最適合演那種偏誇張風格的角色，「壞女孩」的感覺，大概因為她是讀戲劇專業的，受到舞台劇表演風格一定的影響。所以在《鬼影實錄》裡，瑞秋的表演中規中矩，很多時候要王揚硬性指導；但在《歌舞青春》裡，她演起夏培這個角色來，得心應手，簡直活靈活現，鏡頭基本都是一次、兩次就過。

　　但如果讓她去演朱諾，那就不對路子了；而且在外形上，她長相有些成熟了，適合演校花、啦啦隊隊長，但不適合朱諾。

　　王揚又回想著上次參加過《歌舞青春》試鏡的少女們，好像珍妮弗-洛夫-休伊特、伊麗莎-杜什庫、喬丹娜-布魯斯特等人……很快他就搖起了頭，全部不行。天才級的女演員，哪有那麼多？

　　又想了一陣好萊塢目前有名氣的年輕女星，王揚還是沒什麼頭緒，他拿起手機，打通了一個號碼，道：「桑迪，幫我聯繫那些經紀公司，我需要一個女主角。告訴他們，推薦人選的片酬不設上限，只要是『朱諾』就行至於選角的要求，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裡了。」

　　掛了電話，王揚默默地祈禱了一下，但願這次能順利地找到「朱諾」。那麼先想想男主角保利的人選吧？他的劇本對於男主角的演技要求，增加了很大的難度，不只是像原來那樣平靜著臉、小聲小氣地說話就行，要有一定的表演內心戲的能力，這樣才能演得出心態變化。

　　如果單純考慮外形的話，王揚心裡倒有一個人選，不是湯姆-威林，他太高強壯了；也不是扎卡里，他的氣質有些憨厚；是邁克爾-皮特，他的氣質可以很頹廢，抽煙時的樣子活脫脫像一個青年搖滾樂隊的隊長，但是當他的表情溫和起來，沒有黑眼圈，也可以很陽光。

　　在《歌舞青春》最後面的籃球館大合跳中，經過化妝師的擺弄，邁克爾-皮特就成了一個青春陽光美少男，而且他某些時候可以很酷。

　　想了一會兒，王揚便按了一個號碼，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翠綠的草坪，電話一接通，便道：「嗨，邁克爾，我的新計劃《朱諾》，你知道了吧？」那邊的邁克爾-皮特道：「當然，揚，有適合我的角色？」王揚笑了笑，道：「是的，下午過來我家一趟，試一下男主角。」邁克爾-皮特呆住了，呼吸有點加重，道：「男主角？」

　　「男主角，當然你想試一下龍套也行的。」王揚又笑了聲，吩咐地道：「盡可能把自己整理得陽光，一個謙遜斯文的、但又酷酷的男生，知道嗎？」邁克爾-皮特答應著道：「我知道了，我會的。」

　　放下了手機，王揚走回到電腦前，繼續編寫《朱諾》的劇本。

　　在接近傍晚的時分，邁克爾-皮特來到了王揚家的門口外面，他花了一個下午時間來整理自己，理髮、選擇衣服，把自己最陽光的一面展現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按了按門鈴，等了一會門就打開了，是戴著一條廚房圍裙的傑西卡，邁克爾微笑地打招呼道：「你好，傑西卡。」

　　「嗨，邁克爾。」傑西卡打了聲招呼，一邊讓邁克爾-皮特進來，一邊屋子裡面喊道：「揚，邁克爾來了。」她對邁克爾笑著指了指廚房那邊，道：「我先去做飯。」

　　自從王揚搬到這裡，傑西卡就經常過來負責廚房的工作，在「懷孕烏龍事件」後，她更是每天都過來做晚餐，就像一個賢惠的妻子。

　　這時候，王揚從樓上的書房走了下來，他對走去廚房那邊的傑西卡微微一笑，又看向邁克爾-皮特，走過去和他擁了擁，打量著邁克爾，笑道： 「嘿，陽光美男！」邁克爾-皮特淡淡一笑，道：「還行吧？」王揚點頭讚道：「很好。」

　　兩人來到客廳的沙發坐下，王揚繼續打量著邁克爾-皮特，道：「邁克爾，你在外形氣質上，我都很滿意。唯一的問題在於你的演技。」邁克爾-皮特點了點頭，道：「我該怎麼做？」王揚拿起茶几上早就準備好的幾頁劇本，遞給他道：「你先看看這個。」

　　邁克爾-皮特接過劇本，認真地看了起來。安靜地等他看完，王揚對他講解道：「這個角色，保利，他是個沒有談過戀愛的傢伙，他還是一個處男，但就是那麼一次，出事了。」王揚笑了一聲，邁克爾-皮特也笑了一聲，因為他也沒有談過戀愛。這也是王揚考慮邁克爾的一個原因，當一個演員和角色有著很多共同點，那他就能演得更好更有神韻。

　　王揚又笑道：「邁克爾，想一下，你有喜歡的女孩吧。」邁克爾-皮特聳了聳肩，王揚繼續說道：「她突然主動地要和你發生關係，然後一個月後，她又突然跟你說，我懷孕了。表演一下這個，第一頁的劇本。」

　　「好的。」邁克爾-皮特看了看劇本，臉上便開始表演起來，一副呆呆的表情，很不自然地抿著嘴唇，欲言又止地張開嘴巴，良久之後，才說出台詞道：「我知道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看著他的表演，王揚不動聲色，但在心裡讚了一聲，不得不說邁克爾-皮特有著一定的表演天賦，他很容易就抓住了角色的性格，所以他的表演在大方向上是完全正確的。邁克爾-皮特自言自語地表演了一會，王揚又道：「OK，邁克爾，下一段，你看到朱諾走在校園上，她挺著大肚子，但她的書本跌到地上了，她彎不下身去撿，旁邊的同學都在嘲笑著，你想上去關心她，但你才剛剛和她鬧翻，心裡在猶豫著。表演一下。」

　　由於保利不像朱諾那麼靈動，他是個很安靜的年輕人，所以他的表演基本都集中在臉部。

　　邁克爾-皮特應了聲，又想了一會，便很輕微地皺著眉頭，眼睛凝視著遠處，好像朱諾就在那裡。

　　「不錯。」王揚點了點頭，接下來繼續考了邁克爾-皮特幾個表演，幾乎就是男主角保利全程的心態變化，從一開始的害怕，乾脆不想管；到想要關心朱諾，但朱諾卻不怎麼搭理他，他也在猶豫著；再到後來的要擔負責任，要和朱諾共同面對，他的積極也打動了朱諾……

　　邁克爾-皮特的表演在框架之內，很好地表達了角色的心態，只是在一些小細節上有一些青澀，但是那樣反而讓他顯得更像一個高中生，沒有太成熟的感覺。

　　「伙計。「王揚對邁克爾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想就是你了。」邁克爾-皮特呆住了，沒有了呼吸聲，良久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我是男主角？」王揚點頭笑道：「是的，這次有好多好多的台詞，好多好多的鏡頭。」

　　邁克爾-皮特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不停地變換著坐姿，右手伸進衣袋裡，看著王揚問道：「我想抽根煙，行嗎？」

　　王揚搖著手指，道：「不，從現在開始，你要戒菸，直到《朱諾》拍攝結束。我要在你身上看到的都是陽光一面；你那頹廢的一面先收起來吧。」

　　「哦，好的。」邁克爾-皮特的右手伸了出來，他突然笑了起來，很開心地笑著，臉上充滿了陽光，說笑地道：「為了夢想，我戒了。」

　　王揚也哈哈地笑了幾聲，心裡同樣感到很高興，他想起了在紐約的時候，邁克爾-皮特憔悴得快要死掉的樣子，想起邁克爾在街上發瘋地大喊……堅持著追求，永不放棄，就總會有收穫的，不是嗎？他笑著拍了拍邁克爾-皮特的肩膀，道：「邁克爾，好好地做好準備，朱諾可是個很難纏的傢伙。」

　　「揚，那是誰演的？」邁克爾-皮特好奇地問了一句。王揚頓時有點無奈地聳肩，道：「你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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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7 10:25 AM



第六十二章 幸福

　　「呼、呼！」

　　睡夢中的王揚一臉的痛苦，拳頭抓得緊緊的，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滿頭大汗地從惡夢中醒來，他呼吸有點微微的急促，想起剛才夢中的情景，他不禁抓了抓頭髮，失笑地罵道：「操……」

　　王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還是一片灰灰暗暗的朦朧，再看床頭的鬧鐘，才清晨五點多。他躺在床上，雙手枕著腦袋，思考著《朱諾》的劇本，和「朱諾」人選的問題。

　　「尋找朱諾」已經進行了接近二週的時間了，王揚現在好歹也是一個「神奇導演」，《歌舞青春》讓傑西卡、瑞秋成為新一代人氣偶像，甚至扮演鋼琴演奏師的佐伊─丹斯切爾都有了不少的粉絲；現在他又要拍攝新的一部校園電影，想要成為朱諾的女孩自然數不勝數。

　　在這段時間裡，王揚面試了幾十個很有名氣的、稍有名氣的適齡女星，在其中他還收到了幾個女孩的性暗示，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先否決掉她們，擁有這種心態的女孩怎麼演得好朱諾？當然那些正經的女孩，最後也被他否決了，連一個勉勉強強的都不行，問題不是出在外形氣質上，而是演技，和對「朱諾」的理解。

　　如果沒有看過艾倫─佩姬的表演，他可能會很快就找到人選了，演過《鬼馬小精靈》的克里斯汀娜─里奇的表演水平就很高；但是看過了佩姬的天才級表演，差距就突顯了，朱諾不只是「鬼精靈」她從一個隨性的、獨行獨斷的少女，在懷孕時期經歷種種事情，經歷領養夫妻的離異，她學會很多，懂得了很多，心境也在一點點地改變，變得成熟和勇於面對。

　　在這過程中，朱諾會嘴硬，對保利參加派對感到吃醋；她也會憂傷、也會哭泣……這些元素全部結合到一起才是朱諾。

　　但是沒有女孩可以全部地演，她們沒有真正體會到朱諾這一個嘴硬心軟的傢伙。

　　對於這一點，王揚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不是隨大街就能找到一個表演天才的，否則明星的片酬也不會這麼高，艾倫─佩姬只有一個，而她現在12歲。這也是他增加男主角保利戲份的原因之一，男主角也需要閃光點，分擔一些朱諾支撐著電影的壓力。但保利的戲不是個人秀，更多時候他是在襯托著朱諾，和她一起完成心態的變化。

　　現在那些經紀公司也椎薦不上什麼好人選了，王揚和火焰電影只好擴大了選角範圍，和演員工會約定好時間，將會在火焰電影公司舉行選角，所有適齡的女孩願意來試鏡的，都可以來嘗試。

　　今天便是大海撈針的第一天。王揚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等到天色明亮才起來。在度過一個美，的清晨後，他駕車來到了公司，坐在董事長辦公室繼續進行到作，等待著試鏡時間9:30到來。

　　「篤篤篤──」突然辦公室的門被響起了，坐在旋轉椅上的王揚頭也不抬，盯著電腦屏幕，道：「進來。」

　　只見穿著一套黑色西裝的馬克─斯朗特走了進來，笑著道：「嘿，老板。」他往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王揚看了看他，問道：「馬克，什麼事？還沒到試鏡時間吧。」看看時間，才9點。

　　馬克─斯朗特點頭一笑，道：「沒到時間，但很多女孩已經來到了，現在公司變得好像是一間女生學校。」王揚打了個響指，笑道：「越多女孩參加試鏡，找到朱諾的機率就越大。」馬克─斯朗特卻有些不以為然，道：「我的老闆，說實話，我不看好這次的試鏡。」

　　「外面的只是些普通的女孩，她們的演技非常有限。」馬克─斯朗特攤開雙手，看著王揚道：「你知道，你需要的是一個天才女孩，而天才一般早就出名了，她們甚至還在裹著尿布的時候，就開始表演。他聳聳肩，道：「然後16、17歲？你覺得她們還會參加這種大規模的選角？說不定她們已經是奧斯卡影后了。」

　　王揚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才道：「馬克，我知道這個，但現在還有什麼辦法？總得試試。」

　　「其實我倒有一個不錯的人選。」馬克─斯朗特翹著腿，有點得意地笑了起來。看到他這副模樣，王揚也不禁一笑，道：「誰，你以前當經紀人時旗下的藝人？」馬克─斯朗特搖搖頭，故作誇張地笑道：「哇，如果我是她經紀人，那我很早就成為一個金牌經紀了，也許我現在會住在比華利那一區。」王揚笑道：「真了不起，那女孩是誰？」馬克斯朗特快速地道： 「娜塔麗─波特曼。」

　　「娜塔麗？」王揚怔了怔，他早就該猜到了，娜塔麗─波持曼？他馬上皺眉地道：「不，不行。」

　　馬克─斯朗特似乎早有意料了，笑著攤手道：「為什麼？我們都知道的，她就是一個天才級演員，現在好萊塢高中生年紀的女孩，有誰比她會演戲？」

　　王揚沒有反駁，毫無疑問娜塔麗─波特曼的確是一個天才演員，但是……他想了一下，說著理由道：「娜塔麗的外形和氣質都不適合朱諾；還有她的表演風格，不一定能演得出朱諾。」

　　「拜託，你的理由太爛了，我知道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馬克─斯朗特很沒所謂地笑了笑，看著滿臉沉默的王揚，他道：「揚，我明白你在想什麼，因為之前那樁緋聞？噢！」他撫了撫額頭，道：「我的年輕老闆，你一直都很成熟和理性，但是這次，你就像個害羞的小男生。你該知道的，工作就是工作，一切要以電影為重！」

　　「馬克……」王揚無奈地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轉了轉，卻找不到什麼理由。

　　在外形和氣質上，娜塔麗─波特曼和艾倫─佩姬肯定會是兩個類型的，但娜塔麗的身材、長相都符合高中生的要求，她要是笑起來也很活潑：而重點的演技方面，娜塔麗和艾倫─佩姬不相伯仲。她的表演風格？一個天才演員，面對著不同的劇本和角色，她會有自己的理解和演繹，而娜塔麗的風格就是演得超棒。至少在試鏡之前，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演朱諾。

　　但王揚的確對那樁離譜的緋聞有一些顧慮，他不是擔心被媒體編故事，而是如果娜塔麗─波特曼來演朱諾，傑西卡肯定會很難受……是他不夠理性嗎？王揚皺著眉頭想了會，突然想到什麼，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馬克，我們太想當然了。就算我邀請娜塔麗演朱諾，她也不會答應啊！她在報紙上說了，要專心在哈佛唸書，除了《星球大戰》系列，未來幾年都不會接新片了。」

　　馬克─斯朗持「噢」的一聲拍了拍腦袋，滿臉的遺憾，然後一翻白眼道：「老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我還是推薦她。」頓了頓，他認真地道：「就我所知，這個女孩面對著一個好劇本，她有時候連片酬都會不計較，關鍵是你能不能打動她。」他放緩著語氣，道：「聯繫她吧！」

　　「不！」王揚很乾脆地拒絕了，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站了起來，道：「先看看面試吧，說不定我能找到一個朱諾。」馬克─斯朗特也站起身，聳肩道：「上帝保佑你。」

　　走出了辦公室，王揚和馬克─斯朗特便前往試鏡室那邊，在外面的走廊通道、休息區等地方，果然已經滿是女孩們，金髮黑髮棕髮……不少女孩都打招呼地笑道：「揚！」王揚瞥了一眼，真是有些眼花繚亂，他對女孩們一笑，便收回目光走進了試鏡室。

　　「開始吧，讓女孩們進來。」王揚坐在一張評委桌子的後面，對秘書弗奧娜─哈森說了句。旁邊坐著馬克─斯朗特，和一名演員工會派來的面試官傑克遜女士，他們也只是幫幫眼而已，決定權在王揚手上。弗奧娜點了點頭，便出去叫女孩依次進來。

　　王揚低頭翻看著一份自己編寫的選角要求，便聽到關門聲和「踏踏踏」的腳步聲，他抬起頭往走進來的女孩看去，平靜的臉頓時呆住了。只見那個白人女孩一頭淡金色的柔順長髮，頗是漂亮的臉蛋，有一點點雀班，身上有著一種恬靜的氣質……

　　那個女孩走了過來，一臉自若地對評委們笑道：「嗨，大家，我叫安妮─達倫。」她把手中的一份簡歷遞給王揚，對他微微地一笑，道： 「導演。」

　　「哦。」王揚呆呆地接過簡歷，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心臟跳得很快，是安妮，安妮─達倫……他的眼前，隱約出現了那一幕，在昏暗的路燈下，那個女孩絕望地痛哭著，她的身子都在顫抖；還有那張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臉，滿臉淒迷的臉，和那一句：「導演，我該回家嗎？」

　　那張臉漸漸地和目前的女孩重合，王揚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他竭力控制著自己心裡莫名的激動，他看著微笑的安妮─達倫，在心裡不禁喊了句「感謝上帝！」他突然笑了起來，很開心地笑著，緊緊地攥著安妮的簡歷，喃喃地道：「安妮，安妮……」他雙眼裡充滿著神采，道：「還記得我嗎？」

　　前面的安妮點了點頭，露出潔齒地一笑，聲音輕柔地道：「導演，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王揚咧嘴地笑著，心臟跳得很快很快，他仰了仰頭，又看了看周圍，看到那邊牆上貼著的公司LOGO。 ，那隻淡黃色的飛蛾，那就是這個叫安妮─達倫的女孩。

　　馬克─斯朗持和傑克遜女士都很奇怪地看著王揚和安妮，聽他們的話，似乎是很早就認識的？當然，《鬼影實錄》就是由馬克─斯朗特做面試官的，但他早已完全地忘記了這個普通的女孩。馬克好奇地問道：「嘿，你們認識？」

　　「是的，老朋友。」王揚簡單地應了句，一邊打開著安妮的簡歷，一邊對她笑道：「你又是最早來的。但其實最早來不好，沒有對比。 」安妮微低著頭一笑，沒有說話。王揚翻看著她的簡歷，有一股熟悉的感覺，1978年12月4號出生，現在還沒​​迎21歲的生日，在高中開始上演藝社，出演過幾出學校和當地的舞台劇，她高中畢業後前來好萊塢，演出的經驗是……

　　看著列表裡那兩部不出名的電影作品，看著那兩個有名字的小角色，王揚再次無法控制地握緊了拳頭，心裡充滿著高興和興奮，彷彿是他自己親身勝利了一樣！看了，一會，王揚才合上了簡歷，笑道：「安妮，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是個很棒的女孩……開始試鏡吧，你是個性格大大喇喇、非常隨性的女孩，我想你已經看過朱諾這個角色的基本資料了，請你表演一下她走路的姿態。」

　　「好的。」安妮閉著眼睛地想了一下，便在房間裡走動起來，她大力地擺動著雙手，步子邁著很大，臉上掛著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王揚心裡頓時感到有些惋惜，過火了，雖然她面部神情上的表演，受到舞台劇的影響已經減少了很多，但她的肢體語言依然過於誇張了。當然走路姿態只是一處地方，他可以硬性地讓她怎麼走，更正到自己的要求；但這樣做沒有意義，安妮對角色的理解，對表演的把握，顯然都無法駕馭朱諾。

　　接下來，王揚又讓安妮表演了朱諾的說話腔調、朱諾的幾個表情，全部都有著同樣的過火問題，安妮把朱諾演繹成了一個將歌劇帶入生活的古怪少女，而不是古靈精怪的率真少女。

　　看著一臉平靜的安妮，在以前輕輕鬆鬆就可以說出的那句話，突然卡在了喉嚨，王揚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了出來：「安妮，我很抱歉，你不適合這個角色。」

　　「噢！」，安妮臉上閃過一絲遺憾，但馬上就微微一笑，道：「導演，我理解。」她接過王揚遞回的簡歷，對他和馬克─斯朗持、傑克遜女士道：「那麼，再見。」說罷，她便轉身離去。

　　見安妮就要打開門走出去，王揚突然站了起來，喊道：「安妮！」安妮停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王揚走了過去，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微笑地道：「給我你的號碼。」安妮「哦」了一聲，接過他的手機按了一串號碼，然後給回他，恬靜一笑地道：「好了。」

　　那邊的馬克─斯朗特對著傑克遜女士聳了年肩，道：「老朋友。」傑克遜女士也聳了聳肩，道：「我知道，老朋友。」

　　王揚看著手機通訊錄裡的「安妮─達倫」不禁笑了笑，他走回到桌子那邊，一邊大聲喊道：「下一個！」

　　一天下來，王揚面試了幾百個女孩，到後來都是一組五人地面試，但被馬克─斯朗特不幸言中，他沒有淘到寶，這些女孩中，沒有一個人的演技有克里斯汀娜─里奇高，更不要說和艾倫─佩姬比較。到了下午的五點，王揚結束了一天的面試工作，他撥通了安妮─達倫的電話，約她出來吃頓晚餐，他想再看看那個女孩，和她好好地聊聊近況。

　　安妮─達倫答應了他的邀請，告訴了他自己所處的位置；於是王揚開車過去接她。

　　在一家幽雅的餐廳裡，王揚和安妮坐在裡面角落的一個位置，一個穿著西裝的服務生在旁邊問道：「先生，小姐，需要什麼食物？」王揚看了看餐單，問安妮道：「牛扒好嗎？」一直很安靜的安妮卻搖了搖頭，微笑道：「不，我不吃牛肉的。」王揚又問道：「那來兩個意麵吧？」安妮點了點頭。

  　　在服務生離開後，安妮對王揚解釋道：「我是在農場裡長大的，我覺得牛是一種很通人性的動物，它們很有感情，好像聽得懂你的話。 」她微微搖頭一笑，道：「所以我討厭農場，我爸爸總是把那些不再產奶的老牛送去屠宰場，小時候我經常因為這個哭，我想逃離那裡。」

　　王揚默默地聽著她的話，心裡有點尷尬，他這個廚師的兒子、餐館的第三代傳人，炮製牛肉不是一回兩回了。但他能理解到安妮的心情，大概就是有人要把他的心愛的狗宰掉一樣，他不會哭，而會跟那傢伙拼命。看著那邊的安妮沉默了下來，他笑了笑，道：「安妮，今天看到你，真好。你沒有回家，真好。」安妮臉露微笑，王揚又笑問道：「一年多沒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很好。」安妮點了點頭，很開心地道：「我得到了兩次演出的機會，都是有台詞的角色，你看過簡歷了。」王揚笑道：「嗯，很棒。」安妮突然一臉的認真，輕柔地道：「導演，謝謝你，是你的話讓我堅持了下來。」

　　「安妮……」王揚心裡一暖，正要說什麼。這時候服務生捧著兩個意麵送了上來，他說了句「兩位請慢用」便離開了。安妮拿起了叉子，笑著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嚇了一跳，當我看到《鬼影實錄》的熱潮，我知道是你的電影，太不可思議了，你真棒。 」她捲起一些麵送進嘴，道：「瑞秋─麥克亞當斯演得很好，然後我明白了什麼叫生活化演出，之後我就一直那麼做。」

　　王揚不禁哈哈一笑，也拿起叉子捲著意麵，一臉有趣地道：「其實瑞秋跟你一樣，受舞台劇影響很大的，只是她懂得控制。」他說著自己的建議道：「安妮，也許你該專門去找那些風格誇張的角色來試鏡；或者努力地擺脫舞台劇的影響。」

　　「嗯。」安妮點著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得到了那兩個角色。」她露出一個微笑，道：「我也在努力地擺脫著舞台風格，只是我有點笨。」她聳聳肩，笑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進步。」

　　「有進步，你的面部表情自然了很多。」王揚稱讚了句，溫聲地道：「安妮，保持下去。」安妮點頭笑道：「謝謝，我會的。」

　　兩人安靜地吃了一會意麵，王揚看著對面的女孩，心裡感到很寧靜很舒服，思考了很久、很久的一個問題豁然開朗，他曾經是類麼的害怕這個女孩還掙扎在痛苦之中；另一方面又怕她回家了，但現在她就在眼前，她堅持了下來，演出了兩個角色。

　　撲火的飛蛾靠著自己的努力，脫離了黑暗，來到了充滿美，的田園，真好。

　　王揚又想起了那個跛著腳的背影，看著小口小口地吃著意麵的安妮─達倫，突然道：「安妮，抱歉，那天我沒有阻止到那傢伙打你。」

　　這件事一直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裡，他總是想如果自己跑快點，就能阻止那一巴掌和那一腳了，他只會好勇鬥狠，卻沒有保護過誰，也許除了小時候的傑西卡。

　　「導演，沒什麼。」安妮停了下來，雙眼裡流露著回憶的神色，道：「我只是不能讓他搶走我的包。」她搖頭一笑，道：「那時候，我的房租已經支付不起了，我全部的錢就在那個包裡，一百多美金，那是我的全部了。」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安妮微低著頭，又道：「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著自殺，太辛苦了，我不想回家，但我又是那麼一無是處。導演，那一晚我站在公寓的樓頂，我就要跳下去了。」

　　王揚的心頓時緊緊地揪住，雖然看到她依然活生生地在面前，但還是感到很難受，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安妮，很高興你沒有跳下去。」

　　「那時候我在想，我是什麼樣的白痴，為什麼我會成為這樣的人，我到底在追求什麼？當個明星？喜歡的表演？夢想？」安妮一臉嘲笑地皺了皺眉頭，道： 「這些太可笑了，我不配，爸爸媽媽說得對，我去好萊塢就是找死，我就是個白痴我該去死。然後我站上了圍欄上，風很大。」王揚擰著眉，安妮說到這，忽然燦爛地笑了起來，道：「但我想起了你，你的那幾句話『如果喜歡，就該堅持下去，我想誰也不能奪去我對電影的追求，上帝也不能，我不想到老了，才來後悔。』」

　　聽到她一字不差地把自己的原話說了一遍，王揚心裡感到很充實和高興，感謝上帝，他當時沒有說「回家吧」如果他那麼說了，安妮就會跳下去吧？

　　「我是喜歡表演的，跳下去，就能得到了嗎？」安妮笑著搖頭，道：「什麼都不會有，那樣我才會成了一個白痴。也許見到了上帝，他會說『你這個白痴，為什麼你要跳下去，你只要再堅持一下，你就能得到角色了！­』」笑了起來，王揚也笑了幾聲，她笑道：「我努力對自己說，堅持！那個導演說得對，如果喜歡，就該堅持下去，無論什麼目標、什麼夢想，都需要你去悍衛它，它才會實現。」頓了頓，她輕柔地道：「導演，謝謝你。 」

　　安妮的笑容很甜很甜，那一點點雀斑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愛，王揚笑道：「別謝謝我，安妮，謝謝你自己。」

　　「好的，謝謝你了，安妮。」安妮很俏皮地一笑，低頭吃了一口意麵，又道：「你知道嗎？當我終於獲得了第一個角色，雖然只有五句台詞！但是我的心情……」說起這些，她依然很興奮和激動，回味地道：「那種高興，我形容不了，就是太棒了！」

　　王揚的眼神裡閃過一抹難忘的神采，道：「我知道，我完全知道。當我獲得了獅門公司的發行合同，就是那種心情。」他笑了起來，道：「哇，太棒了，感覺就像是整個人都被快樂包圍著，一切都值得了。」

　　「幸福。」安妮看著他而笑，確定地道：「是幸福。」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道：「嗯，就是幸福，我們都找到了。」

　　在經過一頓愉快的晚餐後，王揚把安妮─達倫送回她的住所，才駕著車返回自己家。已經很晚了，但傑西卡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在看著電視，她看了王揚一眼，笑道：「揚。」之前王揚有打電話告訴她，晚上要很晚才會回來，但她就是想看他一眼，才回家睡覺。

　　「嗨。」王揚走過去狠狠地吻了她一口，跳上沙發摟住她，看著電視上的脫口秀節目，道：「噢，今天的嘉賓是金─凱瑞？拜託，我錯過一半了。」

　　傑西卡倚在他的懷抱裡，和他一起看著脫口秀，不時發出哈哈的大笑聲，但慢慢的王揚卻安靜了下來，她仰著頭看著他，輕聲地問道： 「揚，你在想什麼？」

　　「傑西，我昨晚做了個夢。」王揚微微一笑，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傑西卡饒有興趣地道：「什麼夢？」王揚看了看她的眼睛，笑道：「我夢到我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你生下了朱諾，我們要親自撫養，但家人、所有人都反對我們，覺得我們沒有能力，但顯然是的，我們沒錢，被房東趕出租住的公寓，你受不了了，你離開了我。」

　　傑西卡頓時皺住了眉頭，打斷他道：「不，我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

　　「我知道，只是一個夢，裡面的你甚至是金髮的。」王揚吻了她一下，又繼續講道：「然後我帶著朱諾，我們兩父女淪落街頭，白天，我繼續做著導演夢，拿著《鬼影實錄》的光盤到處推銷；晚上，我帶著朱諾搶福利機構的床位，但是搶不到，我們要在地鐵站的廁所裡睡呢……」

　　說著這些，王揚心裡的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他突然道：「傑西卡，我今天看到安妮─達倫了，晚上我就是和她吃飯。」傑西卡正聽著他的夢呢，卻一下子轉換了話題，她奇怪地問道：「安妮─達倫？」王揚點了點頭，道：「嗯，記得嗎？《鬼影實錄》面試那天，第一個來試鏡的女孩。」傑西卡想了一下，搖頭道：「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有點印象，但我不敢確定。她怎麼了？ 」

　　「她很好。」王揚笑了笑，道：「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傑西卡，我真的很開心，我為她感到驕傲。」傑西卡聽得一頭問號，道：「嗯，為什麼？」於是，王揚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但沒說安妮要自殺的事，這畢竟是個人的隱私。

　　傑西卡恍然大悟，不等她說什麼，王揚突然握起了拳頭一揮，興奮地道：「傑西卡，我又想拍一部電影了，一個關於追求幸福的故事！」傑西卡怔住了，問道：「什麼，那《朱諾》呢？」王揚聳了聳肩，笑道：「當然也拍啊！兩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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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7 10:47 AM

第六十三章 聯繫她吧！

　　「神奇揚：朱諾在哪裡？」這是最新一期《洛杉磯時報》娛樂版裡的報導標題，還配有一張王揚溜狗時望著周圍的照片，那個樣子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這照片正是科爾的傑作，他現在在業內有了一個「王揚相冊」的外號，手頭上有著大量王揚的照片，什麼樣的表情都有，現在媒體們關於王揚的資訊配圖，幾乎都由科爾提供。

　　這則報導裡說：「從我們得知神奇揚的《朱諾》計劃到現在，接近了一個月時間，朱諾的人選卻還沒有定下來。很多人都以為朱諾會由傑西卡-阿爾芭，或者瑞秋-麥克亞當斯出演，但是沒有，她們似乎一早就被踢出局了，一開始大家覺得是檔期問題，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據了解，這個年輕導演已經面試了幾十個為人熟知的女明星、上千個新人女孩，而顯然他一無所獲。」

　　「朱諾的人選陷入了一個困局，神奇揚到底在尋找著什麼樣的女孩？朱諾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少女？誰又會成為朱諾？」

　　書房裡，王揚有些走神地擺弄著桌面上的《歌舞青春》卡通塑膠玩偶，這是和玩具公司合作推出的周邊產品，銷量還算不錯，雖然賺不到什麼錢，但可以增加影響力，和培養火焰電影的鐵桿影迷。他拿起一個棕髮的卡通玩偶，看著她的笑臉，他心裡的煩悶輕了些，微微一笑，又放了下來。

　　尋找朱諾的行動的確陷入了困境，可以說毫無進展，這也讓王揚漸漸變得為此而煩惱，如果找不到朱諾，那麼先找其他演員也是沒有意義的，但是在這些天裡，他面試了無數個女孩，不是《洛杉磯時報》說的上千人，而是超過了三千人。每一天，他都考察幾百個不同類型的青春少女，這份工作從一開始感到養眼，到後來的枯燥，三千多個女孩裡沒有朱諾，而這兩天的試鏡人數，每天都在大幅度地減少，希望也越來越渺茫了。

　　王揚發了一會呆，看了看時間，以傑西卡往常做晚餐的速度，大概還需要半小時。他看著電腦屏幕，握起鼠標打開了一個名為「《當幸福來敲門》」的劇本文檔，《朱諾》的劇本已經初步寫好了，當然那只是初稿，隨著時間的推移，每天的思考和想法的變化，他會對劇本進行細緻的修改，甚至是大改，直到最滿意為止。

　　不過王揚現在不想理會《朱諾》的劇本，現在提起「朱諾」，出現在他眼前的就是幾千個女孩模模糊糊的樣子，好像在快速播放著幻燈片一樣，他都覺得快要瘋了。所以他決定先寫《當幸福來敲門》的劇本，這部電影的計劃，除了傑西卡，他暫時沒有告訴其他人知道，他準備先拍完《朱諾》再製作《當幸福來敲門》，現在的問題是，《歌舞青春2》都快要在九月初開拍了，而《朱諾》的女主角還沒有適合人選。

　　「有些人做不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他們就會跟你說，你也同樣不能……」

　　當敲擊著這句話，王揚不由得一笑，想起了哈里-喬治那句「你一定失敗！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失敗者！」他笑著繼續在鍵盤上敲擊著：「如果你擁有夢想的話，就要去悍衛它，就要去努力實現它。就是這樣。」那個胖子現在過得很好，他如願成了瓦雷-菲斯特的助理，每天都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書房裡很安靜，只有著敲擊鍵盤的聲音，就在王揚沉浸於《當幸福來敲門》劇本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王揚掏出來一看，是馬克-斯朗特的，他皺了皺眉頭，接通道：「馬克，有什麼事麼？」

　　「揚，我傳了一些東西到你的郵箱，你看看。」馬克-斯朗特的聲音很嚴肅，他又道：「這件事非常急。」

　　「什麼事啊？」王揚滿臉不信，這傢伙每次都說急事，沒幾次真的。他登錄上了自己的郵箱，把馬克-斯朗特傳送的圖片文件下載下來，點開一看，頓時怔住了，失聲笑道：「什麼？馬克，你傳她的照片給我做什麼？ 」

　　馬克-斯朗特嘿笑了一聲，道：“看到了嗎？這些劇照都是《芳心天涯》裡的她，9月才上映的電影。”他認真地問道：「怎麼樣？難道她不像一個高中生嗎？沒有氣質嗎？」

　　看著屏幕上的娜塔麗-波特曼，她戴著鴨舌帽，臉上掛著一個活潑的笑容，不得不說很有氣質。王揚沉默地握著鼠標翻看著，當「朱諾」不是艾倫-佩姬，無論找誰來演，造型都一定會有所變化的，造型師和藝術指導根據每個人不同的特點進行設計，娜塔麗-波特曼長髮披肩的樣子很成熟很文靜；但當她馬尾加瀏海，再戴一頂鴨舌帽，就顯得很青春年輕，而且有朱諾的感覺。

　　而以娜塔麗的天才演技，她演朱諾也許會很好……但是。王揚站了起身，往陽台那邊走去，語氣決斷地道：「馬克，算了吧，別想這個了，我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會考慮娜塔麗-波特曼的。」

　　「為什麼？」馬克-斯朗特好笑地問了句。

　　王揚站在陽台門口，望著快要黑漆漆一片的天空，道：「為什麼？你知道的。」他之前和娜塔麗-波特曼莫名其妙地鬧出了緋聞，什麼隔空傳情、示愛影評「娜塔麗是我的夢想」……問題在於，校刊上那份影評的確是他寫的，就算他現在和傑西卡在一起，但所有人都覺得他曾經瘋狂迷戀過娜塔麗-波特曼，房間裡貼滿她的海報之類。

　　如果現在《朱諾》邀請娜塔麗來出演？不用想都知道，八卦媒體們肯定會再提那樁離譜的緋聞，說他對娜塔麗餘情未了什麼的，鬧得煞有介事。

　　但這些他沒所謂，說不定還能讓《朱諾》的關注度上升，而且緋聞就是緋聞，它不是真的，它永遠都會有結束的一天；真正讓他明確拒絕的原因是，傑西卡。

　　自己男朋友找和他鬧緋聞的女孩一起拍電影？為什麼一定要找她，不能找別人？工作也好，電影也好，無論有著什麼樣的理由，哪個女孩面對這種情況，都不會好受，說不定當場就吵起來了。

　　他為什麼想拍《朱諾》，正是因為和傑西卡的懷孕烏龍事件，朱諾是他們「女兒」，他不想讓「朱諾媽媽」傑西卡誤會和難受，半點都不想。所以他不會考慮娜塔麗-波特曼，哪怕她有多麼適合都好。

　　想到這些，王揚再次說道：「馬克，算了吧，我不會考慮娜塔麗。」

　　「我的老闆，你真的不能這樣！」馬克-斯朗特又無奈又著急，嘆息道：「我知道你是怕你的小女朋友誤會，但你就不能解釋一下嗎？我想傑西卡會明白的。」

　　走到陽台的欄杆邊，王揚看著樓下那邊明亮的廚房，他一臉溫馨的微笑，道：「不用什麼解釋了，無論如何這都會傷害到她，那可是我女朋友！」而且差點這個月就結婚了，他笑了笑，道：「我不想她有什麼誤會和難受，她難受，我更難受。你也有家庭也有妻子，你該明白的。我要她快樂，不然電影成功了，我也不會高興。」

　　「我跟你保證，這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只是拍電影而已。」馬克-斯朗特還想勸說，道：「我的妻子就能理解這些，關鍵在於溝通，你試一試。」王揚乾脆利落地道：「不，不用再說了，我準備掛線了。”馬克-斯朗特頓時有些抓狂，喘了一口氣，道：「揚，你這次太不成熟了！」

　　「好吧，我就是不成熟，我才19歲，為什麼我要什麼成熟？」王揚一副無賴口吻地哈哈大笑，笑了幾聲，他又正經地道：「馬克，我承認娜塔麗很適合朱諾；但有一點她最不適合的，還是那句話，她會讓我女朋友生氣。伙計，這個世上不是只有娜塔麗會演戲的，我寧願再面試一萬個人，面試到英國、意大利去，也不要傑西卡難過，就這樣。拜拜，馬克，繼續準備明天的試鏡吧！」

　　馬克-斯朗特無奈地道：「OK，你真是個好男朋友。」

　　「你說得對，我就是在努力成為那樣的人。」王揚笑著按了結束通話，一邊把手機放回衣袋，一邊轉身走回房，但他回過身，卻愣住了，只見傑西卡一臉微笑地站在前面不遠，他沉默了一下，便若無其事地笑道：「嗨，傑西卡。」他大步走回到電腦那邊，將娜塔麗的圖片關閉掉，然後便拖進收回站。

　　傑西卡走了過來，輕聲地道：「揚，晚餐做好了。」王揚說了聲「好的」，就要點擊清理回收站，手被傑西卡按住，她笑著搖了搖頭，控製過鼠標將圖片又恢復了出來。她想起剛才王揚的那番話，一顆心跳得很快，充滿了被愛的感覺，她柔聲地道：「我都聽到了。」

　　「噢。」王揚聳聳肩，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笑了笑，才道：「還好不是說你壞話。」

　　傑西卡露齒地笑著，握著鼠標打開了圖片，她看著屏幕裡的戴著一頂鴨舌帽的娜塔麗-波特曼，想起王揚這些天說的朱諾外形要求，她笑道：「很像朱諾，揚，聯繫她吧！」

　　「別管這個了。」王揚奪過了鼠標，將圖片重新拖入垃圾桶全部刪掉，拖著傑西卡的手往房外走去，笑道：「晚餐時間。傑西，今晚有南瓜派是嗎？」

　　傑西卡卻不答他這個問題，站在原地不肯走，她看著回過頭的王揚，認真地道：「揚，我不會生氣的，我也不會不開心。我對我們的感情有信心，我也絕對相信你！」她眼眸裡滿是柔情，道：「我是你女朋友，我不會在乎你和娜塔麗的緋聞，因為我知道不是真的；我在乎你，揚，你不想看到我難受，但我也不想看到你難受。」

　　她知道為了朱諾人選的事，這段時間裡，王揚撓破了頭，最近幾天更是很沉悶，為此她感到很揪心，但又幫不上什麼忙，可是現在就有一個好人選。她看著王揚，又說了一遍道：「聯繫娜塔麗吧，揚。」

　　「傑西卡，謝謝你。」王揚微微一笑，道：「但是我真的不想鬧緋聞……」傑西卡卻皺起了眉頭，打斷他，命令式地道：「聯繫她！」王揚怔了怔，傑西卡皺著眉走前了一步，伸手往他衣袋裡掏出他的手機，馬上在通訊錄裡按了一個號碼，打了過去，說道：「你好，斯朗特先生，揚讓我跟你說，聯繫娜塔麗-波特曼吧。嗯，拜拜！」

　　王揚捂了捂額頭，看著她笑了起來。傑西卡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顏，將手機放回他的衣袋裡，攤手笑道：「好了，已經搞定了。」王揚笑著拖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道：「吃飯吧！」

　　吃過了一頓開心的晚餐，王揚和傑西卡倚在沙發上看電視，卻很快就接到了馬克-斯朗特的電話，好像是怕王揚反悔似的，他神速地聯繫了娜塔麗-波特曼的經紀人。傑西卡拿著遙控機把電視的音量減低，王揚一手摟著她的腰，一邊拿著手機放在耳邊，聽著馬克-斯朗特道：「揚，我已經聯繫過了，娜塔麗-波特曼說沒有興趣，她要專心上學。」

　　「哈哈」王揚不禁一笑，心裡頓時鬆了下來，因為在冷靜和理性角度，他無法說服自己娜塔麗不能演朱諾；但從情感角度，他實在不願和娜塔麗合作。還好，現在事情解決了他笑著道：「挺遺憾的不是嗎，那要繼續找人了。」

　　旁邊的傑西卡聞言顰了顰眉頭，王揚對她一笑，但又聽到馬克-斯朗特哈哈一笑，道：「嘿，我的老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娜塔麗的態度不是很堅決，她同意和你展開一個電話會話，就現在。她的號碼我等下發短信給你。」頓了頓，馬克語氣認真地道：「揚，你得說服她。」

　　在一旁聽著傑西卡又笑了，她拍了拍王揚的肩膀，站了起來往廚房那邊走去，笑道：「揚，加油，我去收拾餐具。」

　　王揚聳了聳肩，半躺在沙發上，看著馬克-斯朗特發來的號碼，念了兩遍便記住了，打通了過去，望著電視屏幕上的節目，道：「嗨，你好，是娜塔麗-波特曼小姐嗎？嗯，我是王揚。」

　　那邊傳來了娜塔麗-波特曼的聲音，她淡淡地道：「嗨，王先生。」打過了招呼，王揚便直接對手機說道：「波特曼小姐，我想邀請你出演《朱諾》。」娜塔麗馬上就接話道：「王先生，馬上9月份了，我就要到哈佛讀書了。我希望能好好地享受大學，有一個正常人的成長軌跡。」

　　她又道：「但是我很喜歡那些有趣的、有意義的故事，有些故事能讓我不顧一切。不過說真的，我對《歌舞青春》那樣的故事不感興趣，如果是普通的校園故事，我自己直接在大學裡體驗，不是更好嗎？你說呢？王先生。」

　　「嗯。」王揚應了她一聲，娜塔麗的意思很明顯，《朱諾》如果是跟《歌舞青春》那樣的，就別打擾她了。他組織了一下，道：「我很理解，波特曼小姐，我說說《朱諾》的大概內容吧，朱諾是一個很隨性、獨行獨斷的16歲少女，有一天她大概閒著無聊，決定要跟一個田徑隊少年保利發生關係，然後她懷孕了……」

　　接下來，他把《朱諾》的故事說了一遍，那邊娜塔麗始終安靜地聽著，等他說完了，她問道：「這個故事你想拍什麼？」

　　王揚坐好了身子，開始變得認真起來，對她道：「懷孕只是一個契機，朱諾面對著種種的變化，她一方面進入了成年人的世界，她見識了那對領養夫妻的價值觀；另一方面，她還在青澀稚嫩的校園裡，和保利發生著故事，保利很稚嫩，但他也有成年人沒有的東西。在這次懷孕裡，朱諾學會了很多，她思考了很多，她的心態經歷著變化……」

　　再次等他說完，娜塔麗似乎饒有興趣地「噢」了一聲，她沉默了一下，道：「王先生，我願意看到完整的劇本。當我全面地看到了這個故事，我才會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感興趣。」

　　王揚笑了聲，道：「當然。」很多東西需要面談的時候才說得清楚，他也要面對面地看看娜塔麗-波特曼是否真的適合朱諾，這是一個互相考察的過程。聽到那邊娜塔麗沉默著，王揚也沒什麼要說了，道：「那麼，再見。」剩下的事情就是跟她的經紀人說了，安排見面時間，地點自然是紐約，他得專程飛過去。

　　「好的，再見。」娜塔麗-波特曼說了句，便結束了通話。

　　聽著手機的「嘟嘟」聲，王揚按了結束鍵，他看向那邊走過來的傑西卡，她一臉微笑地問道：「怎麼樣？」王揚對她笑了笑，道：「我又要去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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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7 11:24 AM

第六十四章 那他穿的褲子一定很酷

　　雖然是早上，但紐約的天色卻是陰陰沉沉的，似乎就快要下雨了。

　　昨天，王揚乘坐飛機從洛杉磯來到了這座大蘋果城，他還是下榻在上次那家位於曼哈頓公園大街的賓館，那裡靠近百老匯，方便尋找朱諾的人選。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要在紐約呆一段時間的，如果娜塔麗-波特曼不適合朱諾，或者她不願意出演，他就得在紐約進行試鏡活動了，洛杉磯那邊的適齡女演員，基本上已經清空了。

　　「馬克，我知道的，你真是個羅嗦的傢伙！」王揚站在陽台望著外面的街景，一臉沒好氣地對手機說道：「我不會故意搞砸，既然我來到了紐約，我就會全力去做好這件事如果娜塔麗-波特曼真的適合朱諾，我絕對會纏住她，纏到哈佛大學去，好了吧？」

　　手機傳來了馬克-斯朗特的嘿笑聲，他道：「揚，我也是為了你的電影，為了公司著想。但你這麼說我放心了，給娜塔麗秀一下你迷人的魅力吧！」

　　「狗屎！」王揚笑著結束了通話，走回到房間去。

　　和娜塔麗-波特曼約好的時間是09：30，在一家咖啡廳裡見面。見時間差不多了，王揚便攜著裝有《朱諾》劇本的公文包離開房間，在熟悉的走廊上，他瞥了瞥牆邊的一個位置，隱約想起了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他收回了目光，大步離去。

　　「嘟嘟——」、「嘀嘀——」

　　聽著刺耳的車鳴聲，看著前面堵塞的一輛輛黃色的車，坐在出租車後排的王揚皺起了眉頭，他又扭頭往後面看了一下，後面也是塞得密密麻麻，好像看不到盡頭。他看了看時間，都已經快要9點了，不由得抱怨道：「嘿，怎麼會塞得這麼厲害？」

　　前面胖胖的黑人出租車司機雙手搭著方向盤，聳肩道：“這就是紐約，每天都在塞車。”

　　王揚知道自己有些估算錯誤了，上次來紐約他沒到過這一帶，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塞，十分鐘看起來前進不了一百米。他皺眉問道：「伙計，你看什麼時候能到？」出租車司機看著導後鏡，一臉無奈地道：「我不能確定，平時不是這樣，也許今天前面出了什麼情況，誰知道呢。」王揚又前後地看了看，依然是長長的黃色車流，有點心急地問道：「距離我去的地方還有多遠？」

　　「不算很遠，還有幾個街道吧。」司機回答了句。王揚一邊掏出錢包取著錢，一邊說道：「我要跑過去的話，該怎麼走？」他不喜歡遲到和失約，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聽著司機指點了一下，王揚支付了車費後，拿著公文包便走下了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往前面快步奔去。

　　當跑了兩個街道之後，王揚又聽從剛才那位司機的指點進行著繞路，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迷路了，望著周圍的老樓，空蕩蕩的，附近又沒有路人，都不知道這裡是哪。王揚不禁嘀咕地罵了聲：「該死的……」他一邊繼續往前面走著路，一邊拿出了手機，快要9點半了，但是對於打電話給娜塔麗-波特曼，他有些不情願，說什麼好，「我要遲到了，因為我迷路了？」

　　他準備找到個路人問一下，說不定咖啡廳的位置就在附近，如果不是的話再打電話。

　　又走了一小段路，終於出了老樓區來到外面的街道，眼見時間越來越少了，王揚的眉頭越皺越緊，突然，他看到前面有幾個人，他頓時雙眼一亮，總算看到人了但他馬上又意識到不對勁，只見單行道小路上，一輛黑色小車的車頭撞在停靠在路邊的一輛藍色小車上，後面還有一輛警車。

　　在路邊，一個中年黑人女人滿臉的焦急，她抱著一個棕髮小女孩，在苦苦地哀求著旁邊一名穿著交警制服的警察，喊著道：「先生，幫幫我吧，我的女兒哮喘病病發了，她需要做心肺復甦！」

　　「噢，噢，我可不會做心肺復甦。」白人警察漫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我只知道你在單行道上逆行，而且撞到了一輛車，你需要跟我去警察局一趟。」他從腰間取出了手銬。

　　王揚走了過去，有些不解地聽著他們的話，似乎是警察一定要拘捕黑人女人，而這個女人的女兒……他皺著眉頭地看了女人懷中的小女孩一眼，小女孩大概六、七歲，緊緊地閉著眼睛，滿臉蒼白，嘴唇也在發紫，彷彿已經死去了。他的心頓時揪了起來，不禁驚呼道：「噢，我的天啊……」

　　「趁著她還有呼吸，趁著她還有呼吸……」黑人女人淚如雨下，她的女兒早上突然哮喘發病，她打了911，但由於塞車，救護車趕來需要很長時間，她就自己開車送女兒去附近醫院，因為趕時間，她逆行單車道，卻撞上了路邊一輛車，然後被這個白人警察拖著。她看著警察，繼續哀求著道：「你讓我們走吧，布里亞娜，我的女兒，她撐不了多久了……」

　　旁邊的王揚焦急地看了看周圍，他瞪著那白人警察，急喊道：「趕緊用警車送這個女孩去醫院啊！救人要緊！」

　　「中國小子，不要教我怎麼做事！」那個警察卻哼笑了聲，很冷血地道：「抱歉，我是個警察，不是醫生，我要遵守我的職責，這是我的責任。」黑人婦女看了看懷中的女兒，急得身子都在搖晃，快要站不穩了，她哀求著道：「警官，你放我們去吧，醫院就在前面兩條街……」

　　還有幾個路人也在指責著那個警察，說著「讓她們走吧，那女孩看起來真的需要救治！」、「警官，你不能耽誤她的病情……」但他們顯然也不准備有什麼幫忙的行動。

　　「Fuck！」王揚忍不住大聲罵了起來，眼看著小女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禁握緊拳頭，吼道：「有些人瘋了！」他是看出來了，這個警察擺明是一個種族歧視者，這傢伙根本不當小女孩是人命他看著一臉淚水的黑人女人，喊道：「女士，我抱她去醫院！不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他也會有女兒，他差點就有女兒了，他才不管惹不惹麻煩，救人要緊。

　　黑人母親有點遲疑地看了王揚一眼，抱著女兒的雙手緊了緊。

　　「你在想什麼？」王揚急得團團轉，他狂抓著頭，突然想到什麼，把衣袋裡的錢包證件什麼的，和公文包一起全部都遞給那位黑人母親，急道：「拜託，布里亞娜等不及了！」黑人母親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他便一把將小女孩從黑人母親懷中接過，問道：「醫院就在前面兩條街是嗎？直走是嗎？」

　　「是的，就在前面出了單行道往左邊一直走。」黑人母親焦急地說著。那個白人警察卻皺著眉說道：「嘿，中國小子，你在做什麼……」

　　王揚理都不理那個冷血警察，緊緊地抱著這個名叫布里亞娜的小女孩，便往前面醫院那邊狂奔而去，直走的話，並不擔心會迷路。

　　幾個路人都面面相覷，黑人母親閉著淚眼畫了一個十字架，白人警察看著王揚越走越遠的背影，不發一言；這時候，後面不遠處一個人也狂奔了起來，雙手拿著長焦鏡頭相機，一邊追了上去，一邊按動著快門。

　　抱著一個小女孩的王揚奔跑的速度並不算太快，狗仔隊很快就追了上去，王揚感到自己的臉被閃光燈掃了一下，腳下速度不停，看了看旁邊，只見到科爾一臉滿意笑容地按著相機，王揚有點驚道：「科爾？」這傢伙居然跟著來到了紐約！

　　科爾嗨了一聲，繼續在按動著快門，一邊緊跟著王揚的腳步，一邊笑著問道：「哇，神奇揚，你在救人嗎？超級英雄你現在是什麼心情？」

　　王揚緊緊地咬著牙，看了看懷中小女孩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一些，他在心裡不停說著「跑快點，跑快點」用儘自己能跑的速度，往著前面奔去，出了單行道，外面的車道上依然是堵塞得厲害，他便抱著小女孩往左邊繼續狂奔。

　　「揚，不要跑那麼快，我拍得不夠清楚！」科爾不停地在旁邊拍攝著，說著自己的建議道：「你的跑步姿勢還不夠帥，擺好點；你的手避開一些，我要拍一張有這個小女孩臉部的噢，看看她，真是可憐蟲。」

　　這個人渣！聽著科爾的話，王揚心裡的怒火越燒越大，但他看都不看科爾一眼，一路不停地向前跑著，路人都驚異地看著這一幕，他滿頭的大汗，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卻是越跑越快，終於他看到了一個醫院的標誌他不禁一喜，加速腳步奔了進去，一進了醫院大門，便焦急地大喊著道：「救命啊，救命啊這個女孩哮喘病病發了，她需要做心肺復甦！救命啊！」

　　頓時有幾個醫生、護士都衝了過來，他們接管過了布里亞娜，把她抬上救護床推進搶救間，進行緊急的心肺復蘇。

　　「呼……呼……」王揚一口一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從臉龐劃過，「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他看著被推走的布里亞娜，渾身感到一陣陣的害怕，上帝保佑，布里亞娜一定不能有事！她只是個6、7歲的小女孩，她不應該那麼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不，一定不會……

　　一路跟著來的科爾，在旁邊半蹲著身子，把相機的鏡頭對準著一臉汗水、神情混雜著祈禱、擔心、無助的王揚，他按了按快門，讚道：“哇，這個表情很好我第一次拍到”

　　聽到這個聲音，王揚緩緩地轉頭看了科爾一眼，喘息未定地走上兩步，他一把將科爾手中的長焦相機奪過手，不等科爾反應過來，就把相機舉過頭頂，再用盡全力地砸到地上，砰的一聲相機頓時被砸得四分五裂，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媽的，你去死吧！」

　　話音未落，王揚便一拳揮出，緊握的拳頭重重地打中了科爾的左臉頰，怒喊著：「我早就想揍你了，你這個婊子養的！」

　　吃了一拳的科爾趄趄趔趔地後退了幾步，臉頰火熱熱的疼痛，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地上，那個被摔爛的相機，他呆若木雞地道：「噢，我的天啊！」這個相機的鏡頭，是他手中最貴的，現在竟然……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大罵了一聲「Fuck！」，然後衝上去要打王揚。

　　「人渣，來啊！」王揚一下子躲過了撲上來的科爾，一拳又打在科爾的後背上，一腳往他的膝蓋節點踢去，科爾頓時整個人跌倒在地上。科爾大吼了一聲，順勢抱住了王揚的腳，要把他扳倒在地。

　　這時候醫院走廊上的其他病人、病人家屬，和醫院的工作人員都驚呼了起來，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眼睛都移不開了。明顯那個華裔小子更能打，但他明顯沒有下重手；而那個中年男人似乎瘋了，他死纏爛打，又是抱腿又是用牙咬，雖然他被打得很慘，牙齒都掉了幾顆，滿口的鮮血，但他的死纏居然也讓華裔小子的額頭撞了一下牆角，頓時鮮血直流。

　　「他媽的……」王揚摸了摸額頭，只見到滿手的血，他心裡的怒火一下子燒得不受控制了，心臟有點抽搐，就要衝上去把科爾的胳膊扭斷掉。

　　科爾狼狽了數倍，他兩隻眼睛都腫了，喘著粗氣地看著王揚，看著那小子的臉色變得要殺人似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感到有一點害怕。

　　這在這時候，醫院的幾個保安聞訊趕到了，他們趕緊拉住了王揚，也拉住了科爾，一個保安主管敲著手中的警棍，瞪著眼睛道：「你們老實點！醫院不是角鬥場，請你們滾出去！」

　　「我是送病人來的！」王揚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但握緊的拳頭卻遲遲沒有放鬆，他看了科爾一眼，對保安們道：「把他扔出去吧，是那傢伙惹的事。」

　　同樣被保安扯住雙手的科爾也一臉怒氣，道：「是他把我的相機砸爛，是他先動手打我，我要報警！」他咬牙道：「神奇揚，我一定會告你，你等著收我的律師信！」

　　但是王揚沒有搭理他，因為他看到了急救布里亞娜的醫生走了出來，他的心臟頓時一緊，朝那個白人男醫生喊道：「醫生，小女孩怎麼樣了？」他掙脫開保安的控制，往那邊的醫生衝了上去。

　　幾個保安聳了聳肩，也放開了科爾，這個狗仔隊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相機殘片，蹲下身子收拾起來。

　　「那是個幸運的小女孩，她已經沒事了。」白人男醫生拍了拍王揚的肩膀，鬆了一口氣地微笑道：「如果再遲五分鐘，也許就救不回來了。」他似乎才發現到王揚滿額頭、眼角都是鮮血，奇怪地笑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需要處理麼？」

　　小女孩沒事了？王揚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壓著心頭的大石隨之消失，他笑了起來，很開心地笑著，喃喃地道：「天啊，感謝上帝……真是，噢，YES！YES！」男醫生笑著說了句「需要處理來找我」便離開了。

　　王揚站在原地很久，按住額頭的傷口一直傻笑著。這時候，小女孩的黑人母親滿臉焦急和徬徨地衝著進來，她看到了王揚，腳下無力地趄趔著走了過來，聲音充滿了害怕，問道：「先生，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在哪裡，她怎麼樣了？」王揚笑著道：「女士，她沒事了，她很好。」

　　黑人母親頓時一閉眼睛，臉上露出一個無比感恩、無比高興的笑容，她重重地呼吸了幾下，笑道：「謝謝你，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得去看看布里亞娜了，她嚇死我了。」她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身，把王揚的公文包、錢包證件等東西還給他，握著他的手，再次感謝道：「謝謝你，先生，你是個好人！」

　　看著這位母親奔去搶救間那邊的背影，王揚一臉燦爛的微笑，他回頭看了看走廊前面，科爾那傢伙好像走了，沒有那傢伙的蹤影。他突然怔了怔，看到了牆上掛鐘的時間，10：15他不禁驚叫一聲：「天啊！」他和娜塔麗-波特曼約了09：30見面！

　　這下子徹徹底底地遲到了！王揚下意識地便往醫院外面衝去，等他跑到街道上，招了一輛出租車，才掏著手機出來，要打給娜塔麗-波特曼，看看她還在不在約定的咖啡廳，或者再約時間。但是當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裂痕，和沒有電源的顯示，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該死的科爾！

　　「嘿，伙計，能借個手機我打一下嗎？」王揚向前探著腦袋，一臉友善地問出租車司機。白人大叔聳肩道：「我沒有手機。」

　　無奈之下，王揚便耐心地等待車程的結束，現在早就過了上班時間，路上沒有什麼堵塞的情況，很快他就來到了約定好的街道，下了出租車，他就往前面那家咖啡廳跑去。這時候已經接近10：30了，他遲到了一個小時，娜塔麗-波特曼還會等嗎？對此他不抱希望。

　　來到咖啡廳的門口，王揚風風火火地衝了進去，為了不撞上要走出來的一個女孩，不得不推了她一下：「不好意思！」但是當他衝了幾步，突然煞車般停住了，剛才那個女孩好像是？娜塔麗-波特曼！他急忙又反身衝回去，朝她的背影喊道：「嘿，嘿！波特曼小姐！」

　　前面走著的娜塔麗-波特曼停了下來，她回頭看了王揚一眼，只見他手上拿著個公文包，滿頭大汗，身上的灰色外套皺巴巴、濕淋淋的，很髒而且有很多血跡，離這麼遠都能聞到一陣汗臭味。她顰了顰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走到跟前的王揚。

　　「抱歉，我遲到了……」王揚有點喘息未定地道，之前的狂奔、打架早就把他的體力耗得七七八八了，以至於現在跑一小段路都氣喘吁吁。他喘氣道：「波特曼小姐，能請你回去喝杯咖啡麼？」

　　娜塔麗不搖頭也不點頭，她淡淡地問道：「王先生，如果你是一個演員，有一個導演和你約好了會面，談電影劇本的事情。但他遲到了一個小時，而且沒有電話打來，然後他到的時候，還穿著一件很爛很臭的外套，最後你還是跟他談了。為什麼？」

　　王揚微微一怔，呼吸慢慢平復了下來，聳了聳肩笑道：「那他穿的褲子一定很酷。」

　　「OK！」娜塔麗看了看他的牛仔褲，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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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8 09:04 AM

第六十五章 需要時間？

　　王揚跟著娜塔麗走進了咖啡廳，這間小型咖啡廳裡現在的客人並不多，也沒人注意到或者認出他們一個是「現象級導演」神奇揚，一個是「星戰女王」娜塔麗。兩人來到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位置坐下，向服務生點了兩杯咖啡，便互相有點沉默地看著對方。

　　「你的額頭流血了。」娜塔麗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他的額頭裂開了一大個口子，鮮血不斷地湧出來，染紅了他的眉毛。一場不算激烈的較量？她其實很有興趣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不想問。

　　」噢……」王揚也感覺到了，滾燙滾燙的，應該是剛才的高速奔跑，弄得傷口又裂開了，他抹了一下：「沒關係，按一會就好了。」左右地看了看，他抄起咖啡桌上的藍色條紋餐巾，擦乾淨臉上的血跡，然後捲成一團按住傷口，笑著搖頭道：「我都好久沒有掛彩了，這次真是大意。」

　　娜塔麗不置可否，倒是在心裡嘀咕了句，這傢伙經常打架麼？好像他之前被南加大開除，也是因為打架，才會被人冤枉。她又看了王揚一眼，暗道：「真是一個暴力狂。」但她卻是有些奇怪的嚮往，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說，真想也打得頭破血流！

　　王揚左手按著額頭的傷口，右手打開了黑色公文包，從裡面抽出來一大疊訂好的紙，對娜塔麗道：「波特曼小姐，這是《朱諾》的劇本。」

　　「OK。」娜塔麗饒有興趣地接過了劇本，她之所以來這裡，等待了王揚一小時才離開，就是為了看看這個劇本。她對少女懷孕這種題材非常感興趣，事實上，就在前幾天，她就受到了另一個邀請，福克斯公司準備拍攝的一部名為《甜心伊人》的電影，也是關於少女懷孕，17歲少女諾瓦麗懷孕多時，和男友私奔到加州，結果途中在俄克拉荷馬卻被男友無情地拋棄，堅強的諾瓦麗在一家沃爾瑪商店生下了孩子……那個故事很有意思，也讓她很心動，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體驗。

　　所以當娜塔麗在電話裡聽到王揚介紹《朱諾》的故事時，她感到很有趣，兩部關於少女懷孕產子的電影前後找上了她，似乎命中註定一般。

　　把《朱諾》的劇本打開，娜塔麗一臉認真地看了起來，慢慢地一頁一頁地翻著，她很快就看得有點入迷，以至於服務生把咖啡送上來，她都沒有註意到。

　　王揚安靜地等待著，喝了一口微苦的咖啡，看著娜塔麗的臉龐，有點兒百無聊賴地想到：「這傢伙好像突然就這麼大了，不過現在沒有《殺手里昂》裡的瑪蒂爾達那麼帥……」他移開了目光，撐著額頭打了個哈欠，居然有些昏昏欲睡，倒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疲倦，純粹感到很悶。他又喝了一口咖啡，卻似乎沒有提神的效果，反而越喝越困……台詞很有意思，而朱諾的性格更是非常吸引人……娜塔麗越看越有興趣，《朱諾》的故事、風格都和《甜心伊人》截然不同，《甜心伊人》的主要故事內容都集中在諾瓦麗生下孩子之後，故事主題大概是女性的堅強、勇氣，對生命的尊重和熱愛，發現身邊的美麗和幸福等等；而這個《朱諾》，它的故事重點在於整個懷孕過程，也是朱諾的一個成長過程。

　　讓娜塔麗更為著迷的是朱諾這個人物，相比起堅強善良美好的諾瓦麗，朱諾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她愛血腥恐怖片、愛搖滾，她率性而行，大大咧咧，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她的言行舉止都很有趣，都有著一種很特別的魅力，似乎是一個全新的銀幕形象。這是娜塔麗從沒有接觸過的，也讓她不禁躍躍欲試。

　　「王先生，你的意思是，朱諾應該怎麼演？」娜塔麗抬頭看了對面的王揚一下，卻愣住了，只見他撐著腦袋閉著眼睛，正在打著磕睡。她沉默地看了一陣，見他還睡得挺甜的，又喊道：「王先生，王先生。」王揚猛地一恍腦袋，睜著眼睛說著：「噢，什麼？我在的。」娜塔麗有點好笑地道：「王先生，你來紐約是為了睡覺的嗎？」

　　「我只是在思考。」王揚笑著搖頭，他剛才在腦子裡觀看《黑天鵝》而已，他喝了大一口咖啡，精神奕奕地問道：「有點太入神了，你剛才說什麼？」娜塔麗又問了一遍，王揚便解釋道：「嗯，朱諾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孩，說話的腔調要粗野一點，但不要太過了；她是那種嘴巴很快很硬，但心裡很軟的人……」他又說了一些理解，但感覺自己說得不夠清楚，乾脆道：「我示範一下，你看看。」

　　王揚咳嗽一聲，展示著雙手，尖著聲音地演道：「寶寶已經有了指甲，指甲！」雖然他已經很努力了，不過他的演技還是那麼爛，更別說去演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所以出來的效果可想而知。

　　對面的娜塔麗很認真聽，很認真地看，但看到他滑稽的樣子，她有點想笑，但也明白了他大概想要的效果。等他演完，娜塔麗點了點頭道：「好的，我試一下。」她把劇本翻回到第一頁，看了一段台詞，便皺著眉頭，一臉煩燥地表演道： 「見鬼了，巴納納，閉上你的嘴巴行嗎？」說罷，有點沒好氣地微微呼吸了下。

　　「不，還不夠。」王揚搖了搖頭，說著意見道：「表情上還是有些文靜了；語氣上要更加不耐煩一點，但不是暴躁；粗魯一點，率真一點……」他聳了聳肩，道：「釋放你的另一面出來！」這也是他考慮娜塔麗的一個原因，他知道這個女孩文靜的一面，但也有瘋狂的一面，而且以後慢慢會展現出來，就像在《V字仇殺隊》裡面，她剃了個光頭，這只是其中一個事例。

　　反正他需要看到的，是這個雙子座女孩的另一面；而不是以往的娜塔麗-波特曼。但也不需要太多，不需要到達瘋狂，只要一個適合的程度就好了。

　　我的另一面？娜塔麗心裡一跳，彷彿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她沉默地看了王揚一眼，有些想問「我的另一面是什麼樣的？」她想了一會，再次表演起來，滿臉不耐和煩惱，聲音似生氣地罵道：「見鬼了，巴納納，閉上你的嘴巴行嗎？」

　　看到她豐富起來的表情，王揚點了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個感覺了，你只需要再放開一點……」娜塔麗接著又表演了兩次，便調整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接著她說了同樣語境的幾段台詞，都很有感覺，讓他有點兒感慨「不愧是天才級演員」。

　　「對了。」就在娜塔麗興致很高地要繼續試演的時候，王揚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拿起旁邊的公文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個沒拆包裝的塑膠煙斗，這是特顯朱諾性格的重要道具。王揚把煙斗遞給對面有點疑惑的娜塔麗，道：「試一試，朱諾喜歡叼著一個煙斗，雖然她並不抽煙。」

　　娜塔麗點頭地接過了煙斗，撕開了包裝，她擺弄了一下就用嘴巴叼著煙斗，頗感興趣地咬了咬，表演著一個滿不在乎的表情。

　　感覺還不錯，有著她自己獨特的味道。王揚看著她，好像在慫恿地道：「罵個粗口看看，唔，就是那個不雅的詞，你知道，形容女人很……」娜塔麗直接淡淡地說道：「婊子。」王揚攤開手：「是的。」娜塔麗一隻手扶著嘴邊的煙斗，看著王揚，語氣很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真是個下流的婊子。」

　　「噢，謝謝。」王揚很無辜地一笑，又正經地說道：「試試朱諾告訴父母她懷孕的那一段？」娜塔麗似乎一直就在扮演著朱諾，手拿著煙斗，一臉隨意地翻動著桌上的劇本，說了聲OK。

　　由於王揚遲到了一個小時，他們談了不一會，時間就來到中午的午餐時間，兩人到同一街道上的一家餐廳吃過午餐，下午又在咖啡廳談了很久，才結束了這次會面。沒有什麼結果，娜塔麗-波特曼帶著《朱諾》的劇本回家；而王揚也返回下榻的旅館。

　　對於娜塔麗是否適合出演朱諾，王揚會說適合，當然她的演繹風格和艾倫-佩姬有所不同，但他從來就沒有「找一個艾倫-佩姬複製版」的想法，優秀演員的魅力就在於此，無法複製，艾倫-佩姬只有一個，娜塔麗-波特曼也只有一個，這就像兩個導演去拍同一個劇本、兩個剪輯師去剪輯同一部電影，出來的效果永遠都不會完全相同。

　　如果抱著艾倫-佩姬去進行校對的話，不會有任何人適合；對比的只能是表演的能力，和對於角色的理解。短短的半天時間裡，娜塔麗表現出來的東西，是他面試的幾千女孩裡最好的，在表演上，她很容易就明白他想要什麼效果，而在對朱諾的理解上，她特別讓人信服，她提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意見，並不完全贊同他的建議，也許這就是一個優秀演員的底蘊。

　　反正王揚不敢否認，在和他合作過的女演員裡面，娜塔麗最厲害。瑞秋差一些表演上的功力；而傑西卡……有點難怪，在腦子裡那個世界的2011年，娜塔麗拿了一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而傑西卡拿了一個金酸梅最佳女配角。王揚甩了甩頭，打斷了自己的思路，跟自己說道：「我的甜心還年輕，只要她不接爛片，保持慢慢進步就行了。沒進步也沒所謂，只要她開心就行了。」

　　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一身乾淨舒適的衣服，王揚取出剛才購買的藥水處理傷口，消毒時痛得他直咧嘴，一直罵著道：「該死的科爾，混蛋，人渣…… 」處理完傷口不久之後，他接到了馬克-斯朗特的電話。

　　站在陽台上望著外面的街景，接近夜幕降臨，街上的行人多了很多。聽見馬克-斯朗特問結果，王揚倚在欄杆上，對手機說道：「還可以吧，她不是我心中最理想的朱諾，但已經是理想的朱諾了，她有自己的風格和理解。」他忽然感到奇怪地問道：「馬克，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你又得不到娜塔麗的佣金。」

　　「哈哈。」那邊的馬克-斯朗特笑了一聲，道：「其實我和我妻子都是娜塔麗-波特曼的粉絲，我們很喜歡這女孩，哈，她在《星戰前傳》裡演得太棒了。」

　　「所以你這麼推崇娜塔麗？」王揚不禁翻了翻白眼，故作嚴肅地道：「馬克，不要把個人喜好帶入到工作中。」

　　「老闆，你冤枉我了，娜塔麗不是一個優秀的演員嗎？」馬克-斯朗特笑著否認這一點，他有些促狹地道：「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老闆，你和娜塔麗有緋聞，這對《朱諾》的宣傳工作是一件好事。娜塔麗演朱諾，我們不用擔心沒有關注度。」

　　緋聞聽到這個詞，王揚的心情便有點變壞了，他沉聲道：「事先聲明，無論誰演朱諾都好，我都不會製造緋聞來炒作電影，這是最無聊的宣傳方式！」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這種方式永遠、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任何一部電影的宣傳計劃裡。」但是他明白，假如娜塔麗演朱諾，緋聞不用製造，捕風捉影的媒體自然會編得像模像樣。

　　在紐約的同一夜空下，長島一個環境優美的社區，赫什拉格家（娜塔麗原姓Hershlag，波特曼是她外婆的姓），娜塔麗坐在房間的書桌前，她叼著那個塑膠煙斗，皺眉地看著擺在書桌上的兩份劇本，一份是《甜心伊人》，一份是《朱諾》。

　　現在對她來說，《朱諾》的劇本更吸引她，更有意思；《甜心伊人》也是一份優秀的劇本，但女主角諾瓦麗的性格和形象，顯得是那麼的平平無奇，善良、堅強、樂觀等等，聚集著很多美好於一身的一個甜心，但遭受著不美好的事情，而最終還是找到幸福的故事；朱諾則很有新鮮感，朱諾的隨性而行、說話風格，都讓她躍躍欲試。

　　不過娜塔麗很清楚一點，經紀人也多次告訴過她，劇本只是一方面，這東西很具有欺騙性，很多時候，一個看起來很好的劇本、很好的角色，在成了一部電影之後，卻是一部超爛的電影；而一個看起來平淡無奇、毫無驚喜的劇本，有時候卻能成為一部好電影。

　　原因很簡單，電影不等於劇本，不是一段段的文字，不是幾句話的事情。包括了鏡頭的拍攝，演員的表演、現場的即興發揮，後期剪輯、配樂……一切都會影響著電影，有時候劇本就是那麼蒼白。所以，無論好劇本還是差劇本，電影公司裡面都堆積如山，同一個劇本能拍出完全不同的兩部電影。

　　最終還是取決於誰做導演，取決於導演的能力。

　　看著《朱諾》劇本上的一段段文字，娜塔麗用力地咬了咬煙斗，眼前隱約浮現出那張滿是鮮血的年輕臉龐，王揚，那個只比她大一歲多的華裔導演，有足夠能力把這份劇本轉化成一部好電影嗎？她想起了《歌舞青春》，那部電影的內容故事雖然很無聊，演員們也演得一般，但整部電影的風格一致，很陽光很舒服，拍攝得很好……娜塔麗又想起了經紀人給她的意見：「王揚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他現在的人氣很高，以他的年齡，就算電影失敗了，也不會有人真正責怪他，更加不會算到你頭上。但是以你現在的名氣，完全可以接到一些更保險的片約。參演神奇揚的電影，對你的事業沒有益處也沒有害處，看你自己選擇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你和神奇揚有緋聞，如果你演《朱諾》的話，緋聞一定會沒完沒了。」

　　「緋聞？無聊……」娜塔麗一臉不屑的表情，她才不理會什麼緋聞，純粹是一件無聊的事情，她不會把「顧忌緋聞」加入到考慮出演電影的因素裡，而且她不在乎這個，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長期從事演藝這一行業，她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了。

　　當然，她現在最喜歡的還是演藝，她喜歡好的、有意思的故事，她渴望參與到這些好故事裡面。如果有一個她非常想要出演的角色，最後卻被別人搶走，她會發瘋的。再說大學馬上就要開學了，她本來是不想再接拍任何角色的，接拍的原因只會是一個「感興趣」。

　　娜塔麗撐著下巴，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桌面的兩份劇本，顯然她現在被少女懷孕這個題材迷住了，而又對《朱諾》更感興趣。

　　假如接下了《朱諾》會怎麼樣？娜塔麗忽然又想到，她和電影的導演能不能相處得來也很重要，她才不想被一個討厭的人呼呼喝喝。事實上，她今年出演過另一個50歲的華裔導演韋恩-王（王穎）的電影《芳心天涯》，合作得很愉快，王穎就像她的父親一樣；但這兩者似乎沒有什麼關聯，她和華裔導演可以合得來？

　　娜塔麗回想著今天和王揚的接觸，遲到、暴力、對女性沒禮貌、打磕睡……一大堆壞印象，但為什麼她感到有點好笑，耳邊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迴響著「釋放你的另一面出來」，她喃喃地道：「我的另一面？朱諾麼……」

　　旅館裡，王揚舒服地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手上拿著床頭的電話話筒，對話筒有點得意地笑道：「傑西卡，今天我打了一架。」那邊頓時傳來傑西卡驚訝的聲音：「什麼？揚，你還好嗎？怎麼會打架了？」王揚滿不在乎地笑了聲，道：「哈，說來話長，我慢慢給你說，不過你先猜我是打誰了？是科爾！」

　　現在說起來，他都感到一陣陣的解氣，道：「那個婊子養的，我打掉他起碼三顆牙，哈哈！」傑西卡卻很擔憂地道：「揚，是你先動手嗎？」王揚沉默了一下，遲遲地「嗯」了聲，道：「別擔心，我們不用怕他。傑西卡，今天的情況實在太氣人了，如果給我重來的機會，我會打掉他五顆牙……」

　　第二天一大清早，王揚便如常地起床了，在鍛煉完身體後，他來到街上的一個書報亭，看著各種各樣的雜誌和報紙，真是眼花繚亂，他隨便地翻了一下最新的幾份娛樂日報，頓時有些暗鬆了一口氣，沒有出現他的新聞。王揚隨手買了幾本電影雜誌，便返回旅館。

　　一整個上午，王揚都在進行《朱諾》分鏡頭劇本的創作，這也讓他忘記了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下午，就在他繼續忘我地設計著畫面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王揚掏出手機一看，是娜塔麗-波特曼的電話，他接通道：「你好，波特曼小姐。」

　　「你好，王先生，我想我有決定了。」娜塔麗的聲音很堅決很自信，道：「我願意出演朱諾。」聽到這個答覆，王揚不禁一笑，站了起來走去陽台那邊，笑著道：「噢，那很好！」娜塔麗接著又說道：「但是王先生，你知道，月底我就要去上大學了，我不想缺課，所以我希望《朱諾》的拍攝時間可以放到明年的6月份。」

　　「什麼？」王揚停住了腳步，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明年6月份放暑假才有時間拍攝？看來要重新尋找人選了。他沉吟地道：「唔，波特曼小姐……那真是遺憾。」

　　長島那邊的娜塔麗頓時也皺起眉頭，心裡竟然泛過一絲緊張，從作出決定那一刻開始，她就發現自己極度渴望能演繹「朱諾」這個角色，但她想推遲拍攝不只是因為上學。她語氣緩緩地道：「王先生，你先聽我說，我希望明年6月份拍攝，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需要時間來研究朱諾這個人物。她很特別、但也很有挑戰性，我希望自己能演到最好。」

　　娜塔麗的聲音很誠懇，王揚也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又聽到娜塔麗道：「但是說真的，朱諾的性格、心理，她整個心態變化，她的言行舉止等等，這些我都要去分析和研究；這半年的時間裡，我會讓自己在日常生活裡都試著扮演這個角色，我相信半年之後，我會是朱諾。」

　　最後，她充滿自信地說道：「所以，我希望得到這個角色，我有信心可以完全掌控住她。」

　　王揚沉默著，但是娜塔麗的話提醒了他一些東西，為什麼他面試了這麼多女演員都找不到最理想的朱諾？原因大概就是這個，朱諾太有挑戰性，要演好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是靠他幾句話就能行。就算是艾倫-佩姬，她也是研究了半年時間以上，在期間她找那些懷孕少女交朋友談話，模仿學習她們走路姿勢等等，就差沒有自己乾脆懷孕上了。

　　該死的王揚不禁皺眉地想到，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太過想當然了？ 《朱諾》不是《鬼影實錄》那樣一周就能搞定的DV電影；也不是《歌舞青春》那樣不重演技的偶像電影。 《朱諾》這部電影太需要朱諾的支撐了，但出演她的女演員年齡必須年輕，而她們的閱歷、演技等都不成熟，就算是天才級演員，也要足夠的時間去感受這個角色。

　　如果趕拍的話，就算艾倫-佩姬來演也不見得能演得好吧？想到這些，王揚有點遲疑不決，難道真的要9個月之後，才拍《朱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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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8 09:35 AM

第六十六章 別擔心

　　「波特曼小姐……」王揚有些猶豫，難道真的不能馬上就拍？要等到明年6月份嗎？其實他明白娜塔麗的請求是很合理和正常的，但心裡似乎總是有那麼一絲奢想，也讓他遲遲作不出決定。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砰砰」地敲響了，王揚看了房門那邊一眼，便快步走過去，一邊手持著屏幕有幾條裂痕的手機，道：「不好意思，請等我一會，有人找我。」聽到娜塔麗哦了一聲，他放下了手機，打開了房門一看，頓時怔住了，只見門外的走廊上，站著兩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他們都按著腰間的佩槍，隨時準備著要拔出來。

　　「是王揚先生嗎？」站在前面的白人警察一臉嚴肅，他上下打量著王揚，道：「我是布雷特警官，你涉嫌一宗故意傷人案，科爾-蘭斯頓指控你於1999年8月23號，也就是昨天，在帕萊克私立醫院對他進行故意人身傷害。王先生，我們有足夠的證據逮捕你歸案，你有權保持沉默，但需要跟我們走一趟。」說罷，他從腰間取出了一個白銀色手銬。

　　「哦，好的。」王揚冷靜地點了點頭，心裡沒有一絲慌亂，因為他從昨晚就開始想過會發生這個場景了，該死的科爾還是要咬他一口。他將手機捂到耳邊，道：「波特曼小姐，我有麻煩了，關於《朱諾》的事我再聯繫你。」那邊的娜塔麗聲音疑惑地道：「噢？」王揚乾脆跟她直說：「找我的人是警察，我得去警察局了，拜拜！」

　　收好了手機，王揚不慌不忙地關閉了房間裡的電腦，穿上一件黑色外套，才來到房門口，看了看布雷特警官，又看了看那副手銬，他皺起了眉頭，道：「我很樂意配合你們警方，但不用扣那玩意了吧？」布雷特聳了聳肩，又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道：「別玩花樣。」

　　「我需要玩什麼花樣？」王揚輕輕地笑了笑，關上房門便往電梯那邊走去，兩個警察一前一後地「押送」著他。雖然早有意料，但王揚的心情依然變得很沉，這是他長這麼大，19歲以來，第一次被警察帶走，馬上也會第一次作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踏入警局… …

　　在走廊上、在電梯裡、在旅館的大堂，一路上的眾人，都對被兩個警察帶著的王揚投以注意的目光，他們的眼神似乎是看著一個吸毒犯；還不甚至是殺人狂魔，不然那小子肯定會被扣上手銬。

　　來到了旅館外面的街道上，只見路邊停著一輛警車，布雷特警官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這時候，站在警車旁邊的王揚突然敏銳到感覺，他的眼睛被照相機的閃光燈掃了一下，他不禁皺眉地環顧了周圍一圈，便發現了前面不遠處，有個手持長焦相機的黑人男人不停地按動著相機快門。王揚喃喃地罵了句：「狗屎……」

　　那傢伙不是科爾，但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分別？他肯定不是什麼攝影愛好者，而是討厭的狗仔隊，這意味著最快今晚、最遲明天，便會出現「王揚被警方帶走」的新聞。

　　收回了目光，王揚一臉平靜地彎身坐進了警車後排，布雷特坐在他旁邊，另一名警官則負責開車。隨著警車的慢慢啟動，那個黑人狗仔隊追跑著上來，試圖要拍到一張王揚坐在車內的照片，但他沒有成功，只能看著越駛越遠的警車嘆息。

　　看著窗外不停倒退著的街景，王揚掏出了手機，問道：「我能打電話吧？」布雷特沒所謂地道：「當然。」王揚靠著硬硬的座背，很不舒服，他按了一個電話，看著窗口沉聲地道：「馬克。」

　　「哈哈——我的老闆，怎麼會這麼巧？我正準備要打給你！」馬克-斯朗特似乎很興奮，不等王揚說話，他就高興地說道：「一個好消息，哈哈！你要上《時代周刊》的封面了，他們剛剛聯繫了我們！這太棒了，這會讓你的知名度到達一個新的台階。」

　　「噢哇……」王揚沒什麼喜悅地感嘆了句，上《時代周刊》封面？他有點自嘲地笑道：「馬克，一個壞消息，我被警察逮捕了。」馬克-斯朗特愣住了，隨即問道：「什麼意思？你被逮捕了是什麼意思？」王揚看了旁邊的布雷特一眼，摸著額頭的傷口，道：「我涉嫌一宗故意傷人案，狗仔隊科爾-蘭斯頓起訴了我，現在我和警察在去警察局……」

　　馬克-斯朗特頓時驚愕地說了一個「狗屎」，但他馬上就急速冷靜了下來，十分認真地道：「揚，你什麼話都不要說，保持著沉默不要透露半點和案件有關的事情，不要回答任何問題，他們問什麼，你都說等我的律師到了再說，明白嗎？」

　　王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他自然明白這個，他不是法盲。事實上他很清楚，儘管科爾是個人渣，但先動手的是他自己，而且把科爾打得掉了起碼三顆牙，這已經是故意傷人了。

　　「揚，我馬上安排一個好律師去保釋你，但需要一點時間！」馬克-斯朗特說罷，再次非常嚴肅地叮囑：「記得，什麼都不要跟警方說！」

　　「我知道！」王揚應了下來，想起剛才的黑人狗仔隊，便道：「還有一件事，剛才有狗仔隊拍到照了。」那邊的馬克-斯朗特很無奈地道：「我就知道這事隱瞞不住！肯定是科爾-蘭斯頓的同夥，他們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該死的狗仔！唉，我們暫時不要管那個了，等把你保釋出來，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再想辦法。」

　　結束了通話，王揚沉默地靠著墊背，雙眼很久才眨一次。旁邊的布雷特聽到王揚說什麼「狗仔隊」，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疑惑地重新打量王揚，忽然驚訝地道：「等等，你真的是神奇揚？噢天啊，我怎麼才想起來？你就是神奇揚！」王揚露出一個微笑，道：「是的。」

　　布雷特有點欣喜地道：「我的女兒很喜歡你的電影！呃，那部《歌舞青春》。她是你的鐵桿粉絲，她買了五套原聲CD，就是想得到你的簽名海報，結果沒有。」他急忙從衣袋裡掏出本子和筆，遞給王揚，笑道：「嘿，給我來個簽名吧，我的女兒想要這個太久了。」王揚點頭地接過他的紙筆，劃了一個簽名，布雷特又道：「請寫上『祝凱拉-布雷特永遠美麗和快樂』，謝謝了。」

　　王揚寫上了他要求的話，又笑著添上一句「我被你父親逮捕了，但是請相信，我不是暴力狂。」他把紙筆還給布雷特，笑道：「多給我說幾句好話，我不想失去你女兒這個粉絲。」

　　「噢！絕對不會，誰說你不好，她會把那個人當作仇人。」布雷特搖著頭地笑道，看著本子上的簽名，他滿臉父親的溫柔，感嘆地道：「我這個爸爸終於有點形象了，凱拉會愛死她的爸爸的，這是神奇揚的親筆簽名！」前面負責開車的黑人警官笑著道：「幸好你出勤了這次任務，不是嗎？」

　　布雷特笑了笑，又看向旁邊的王揚，道：「神奇揚，多拍些好電影出來，別讓我女兒的偶像成為一顆流星。」王揚點了點頭，布雷特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我女兒可是等著你的新作，那部叫……的電影？」王揚笑道：「《朱諾》。」布雷特雙眼一亮地點頭，道：「是的，就是《朱諾》。拜託，一定要拍好點！」他一臉寵愛的微笑，道：「凱拉總是說，《朱諾》絕對會是一部超級優秀的電影，她已經認定這個了。」

　　「我會的。」王揚的心裡感到很暖很暖，凱拉、還有其他的粉絲都是那麼信任他、支持他，他怎麼能讓他們失望？ 《朱諾》會是一部超級優秀的電影嗎？這是他努力要做到的。

　　雖然布雷特要了簽名，態度也變得很好，一路上都扯著王揚交談，但這並不代表王揚的待遇會有什麼改變，來到了警察局，布雷特等幾名警察進行了一番的盤問，由於王揚採取的是保持沉默措施，回答都是「一切等我的律師來了再說」，警察的詢問自然不會有什麼結果，按照程序，王揚被帶去了拘留室。

　　來到拘留室的外面，看著遠處那個由大鐵欄鎖住的房間，裡面坐著好幾個臨時拘留的人，有滿臉橫肉、脖子上都是紋身的黑人、有醉倒在地上睡著的酒鬼、還有穿戴著耳環、鼻環、唇環的不良少女……王揚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住了腳步，看向帶他前來的那名胖警察，道：「我要打一個電話。」

　　「可以。」胖警察聳了聳肩。王揚來到了牆邊的電話跟前，拿起了話筒，按了一個號碼，很快，話筒裡便傳出了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你好，你是誰？」王揚看著周圍，笑道：「嗨，傑西卡，是我。」聽到他的聲音，傑西卡頓時笑著「嗨」了聲，俏皮地道：「想我了？」王揚笑了笑，道：「發生了一件事，我覺得需要第一時間告訴你。」

　　傑西卡聽出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顰起眉頭地道：「揚，怎麼了？」王揚平靜地道：「科爾報案了，我現在在警察局。」傑西卡焦急地道：「噢！我的天啊！你還好嗎？」王揚連忙安慰她道：「別擔心！我很好，沒什麼的，只是臨時性拘留，馬克已經在安排著律師來保釋我了。」

　　那邊的胖警察打了個催促的眼神，又走了上前兩步，不耐煩地道：「說完了沒，快點！」王揚回了胖警察一個「很快」的表情，護著話筒地道：「傑西，別擔心這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得掛線了，今天的晚安先現在就和你說了，晚安！」

　　「揚，揚！」傑西卡喊了幾聲，聽到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她緊緊地顰住了秀眉，一顆心也緊緊地揪住。

　　王揚坐在拘留室的角落裡，雙手環胸地靠著牆角，耳邊聽著一臉凶相的黑人罵罵咧咧「操他奶奶的，他媽的我沒有偷東西，我只是撿到的… …」，還有醉酒酒鬼的鼻鼾聲「咕——咕——」，他仰頭望著上方的天花板，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感到很平靜，他不想去想這個案件的事情；他想起了布雷特的話「一定要拍好點……我女兒已經認定《朱諾》會是部好電影……」，還有娜塔麗的話「我相信半年之後，我會是朱諾……我有信心可以完全掌控住她。」

　　「嘿，帥哥，犯了什麼事？」一副不良少女打扮的白人金髮少女坐到了王揚旁邊，她摸了摸王揚的胳膊，笑著道：「肌肉很棒嘛！」王揚無奈地警告道：「別碰我。」不良少女對他拋著媚眼，繼續撫摸著他的胸肌，舔著嘴唇地道：「你可以碰我的。」

　　王揚翻著白眼地坐開了一些，但是馬上，不良少女又貼了過來……

　　在晚上的新聞播報時段，FOX電視台報導出了一條最新的新聞：「超新星華裔導演王揚被紐約警方帶走調查」電視屏幕上，顯示出了幾張王揚被兩名警察帶上警車的照片，照片拍得非常清晰，可以清楚看到王揚的容貌，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面對著記者的鏡頭，一點都沒有要遮掩的慌亂，甚至似乎有一絲微笑。

　　FOX的新聞主持人給觀眾們介紹道：「我們目前暫時還不知道王揚被警方帶走的原因，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個年輕的導演有麻煩了。」

　　這條新聞一出街，王揚的影迷粉絲們頓時在網絡上炸開了鍋，神奇揚被抓了？這是在開玩笑嗎？形象一向陽光積極，健康向上的神奇揚，被警方帶走？拜託，他不泡夜店、不參加派對，每天的生活動態幾乎都是和他女朋友溜狗，可以說是「好好先生」一個，他居然犯事了？那他到底犯了什麼事？

　　在拘留室待著的王揚，自然並不知道外面已經傳開了他被警方抓捕的事，他正不勝其煩地躲避著不良少女的襲擊，但他越躲避，那女孩似乎就越來勁，不停地騷擾著他。

　　「放過我吧！」王揚已經徹底認輸了，罵也罵過了，打就算了吧，他不想再添一件故意傷人罪，還想怎麼辦？他看著不良少女，懇求地道：「我只是想靜靜地待著，好嗎？」不良少女笑著搖頭，扭動著身子朝他走去，道：「我們來玩玩吧！」王揚氣得深吸了一口氣，道：「狗屁！」

　　這時候，外面一名黑人警官似乎朝這邊走過來，果然，他打開了鐵門，道：「王揚，出來吧，有人保釋你。」王揚不禁大鬆一口氣，笑看了不良少女一眼，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馬克安排的律師速度挺快的嘛，他還以為要在拘留室過夜。

　　走出了拘留室，王揚跟著黑人警察後面，來到登記櫃檯那邊，他看到了保釋自己的律師，一個穿著女性西裝的中年白人女士。王揚伸出手，道：「你好，你是馬克安排來的律師？」白人女士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不，我叫簡-羅根，是娜塔麗的律師。」王揚聞言恍然了過來，原來是娜塔麗幫忙他，他笑了笑，道：「好的，謝謝。」

　　接受了羅根女士的保釋，王揚取回了自己的手機等物品，可以離開警察局回家了。

　　「跟我來，前門那邊有一些狗仔隊守候著。」羅根女士帶著王揚往警察局後門那邊走去。在路程中，王揚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什麼大家都知道我在這裡？」羅根女士笑道：「這不是什麼秘密，很容易就能打聽到。」

　　從警察局的後門來到外面，一陣寒風讓王揚不禁緊了緊衣服，抬頭看了看上方璀璨的夜空，他又跟著羅根女士快步地來到停車的地方，坐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讓他有點意想不到的是，娜塔麗就坐在車上後排的位置，他看著一臉玩味的娜塔麗，點頭微笑道：「波特曼小姐，謝謝你的幫忙。」

　　「嘿！」扎著一個馬尾的娜塔麗笑著砸了他的肩膀一拳，語氣戲弄地道：「拘留室的滋味怎麼樣？有沒有很強壯的大漢看上了你，你知道，手臂就跟女人的大腿一樣粗的，還有個油光發亮的光頭。」她聳了聳肩，古腔古調地道：「他們最喜歡你這樣的類型了。」

　　羅根女士開動了車子，王揚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有點疑惑地看著娜塔麗。娜塔麗有點不耐地撇嘴，道：「喂，不會是傻了吧？」王揚呃了一聲，正要說些什麼，娜塔麗突然恢復了平靜的表情，她微微地笑了笑，道：「王先生，剛才我在扮演朱諾。」

　　「噢！」王揚明白了過來，不由得咧嘴而笑，想著她剛才的表演，道：「挺好的，但有一點點過火了。」娜塔麗思索著地點了點頭。看著恢復正常的她，王揚再次感謝道：「謝謝你的幫忙，不然我很可能在拘留室裡又要打一架了。說真的，剛才有人盯上了我。」他又哈哈一聲，擺手道：「說笑的。」

　　「王先生，這只是朋友間的一點小幫忙，不需要感謝什麼。」娜塔麗一臉認真的神情，道：「還有我希望你不要誤會，這不是我想得到朱諾的手段。」王揚搖頭笑道：「不，怎麼會呢。」娜塔麗自信十足地道：「但我真的希望能得到這個角色。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朱諾了，她是這麼的與眾不同，但是。」

　　娜塔麗看著他的眼睛，聲音誠懇地道：「我不想毀了這個角色，以我現在的理解和狀態去演，只會是半成品。我需要時間！」她又勸說地道：「王先生，你也不想毀了這部電影，不是嗎？」

　　王揚沉默著，這時候他的耳邊隱約又聽到那個聲音「拜託，一定要拍好點……」他看著娜塔麗充滿誠意的臉龐，想著她剛才的表演……他忽然一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點頭笑道：「你說得對波特曼小姐，我會推遲《朱諾》的拍攝時間。」這樣子，他也有更多的時間來完善《朱諾》的劇本和分鏡頭劇本；而且，他可以先拍《當幸福來敲門》，對於它，他心裡同樣很有衝動和熱情。

　　聽到他答應下來，娜塔麗頓時露出一個非常高興的笑容，她握了握拳頭，又忍不住推了王揚一下，笑著道：「你會知道，你的選擇是正確的。」王揚「哇」了一聲，娜塔麗突然又正色道：「王先生，我還有一個請求，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對媒體公佈好嗎？我不想被人打擾。」

　　「當然，拍攝的時候再公佈。」王揚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這也是他的意思，如果現在就公佈娜塔麗-波特曼將出演朱諾，他已經可以想像得到，那些八卦媒體會怎麼報導了：「神奇揚的主動追求第一步？」、「揚和傑西卡已經分手？」、「揚和娜塔麗戀愛進行中」……

　　想一下都覺得受不了！不過幸好，這些事情也許會發生在明年6月份，不會是現在。但現在的麻煩也夠多了……王揚捂了捂額頭，從衣袋裡拿出了手機，道：「波特曼小姐，我先打個電話。」娜塔麗笑著點頭道：「請便。」說罷，她就扭頭看著車窗外面的街景。

　　王揚把手機重新啟動起來，系統提示有很多、很多的未接來電。他按動著看了一下，都是他熟悉的朋友，瓦雷-菲斯特、邁克爾-皮特、哈里-喬治、湯姆-威林、扎卡里、約書亞……看著一個個號碼，他微微地笑著，心裡感到很溫暖，他的手指突然停住，眼睛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最近一條未接來電，名字是「瑞秋-麥克亞當斯」。

　　瑞秋……他和瑞秋多久沒有聊過電話了？就在王揚有些走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噢！」他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再看來電顯示，是瑞秋打來的……王揚深吸了一口氣，又猛地甩了甩頭，才接通了電話，道：「嗨，瑞秋。」

　　「揚，你還好嗎？」那邊的瑞秋急不可待地問道，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關切和擔心。雖然她看不到，但王揚笑著聳肩，讓她放心地笑道：「謝謝，我很好，別擔心！我已經被保釋出來了，就在剛才的事。」瑞秋的聲音卻沒有放鬆下來，她問道：「怎麼會這樣？你犯什麼事了？」王揚很簡單地說出了原因：「我打了一個狗仔隊，他到警察局報案了。」

　　「什麼？」瑞秋似乎很驚訝，隨即，她便怒沖沖地道：「揚，為什麼你不能冷靜一點？為什麼要打人？你不要讓人擔心好嗎？」王揚急道：「瑞秋，你覺得我是那種亂打人的人嗎？」那邊的瑞秋沉默了一陣，王揚隱約聽到她很無奈和落寞地嘆了聲，他心裡一緊，便聽到瑞秋道：「抱歉，揚……你沒事就好了，我想你還有很多電話要接，所以，再見！」

　　「等一等……」王揚忍不住喊了聲，但是手機裡卻傳來一陣陣的「嘟嘟」，他皺了皺眉頭，便暗呼一口氣，撥打了舊金山家裡的電話，準備給父母解釋一下。

　　旁邊的娜塔麗平靜地看著窗外，卻無法不聽到王揚的話，瑞秋？就是那個瑞秋-麥克亞當斯吧？她用眼角看了王揚一下，聽著他給家人和朋友打電話，但他的語氣都是那麼輕快，明顯跟剛才和瑞秋聊的時候不同。

　　「嗨，傑西卡，我很好，我已經被放出來了……」王揚又撥打了一個號碼，他笑了聲，又很溫柔地道：「別擔心，我是正義聯盟的人，不會有事的……」

　　這個就是他的女朋友了吧？娜塔麗忽然笑了笑，她現在真是有點像那些八卦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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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8 09:50 P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打擾？

　　「超新星華裔導演王揚被紐約警方帶走調查」當Fox電視台曝出了這條消息，所有愛好娛樂八卦的人、火焰電影的影迷、王揚的粉絲們、傑西卡的粉絲們……所有人都鬧騰了起來，他們都在猜測著這個好好先生到底犯了什麼事，吸毒、醉酒駕駛、強姦？第二天早上的《每日娛樂》，給出了答案。

　　這份八卦小報搶到了這一條頭條新聞，最新一期的封面上，列著一行黑色加粗字體「神奇揚施暴，醫院裡展現中國功夫」同時配有一張王揚的圖片，並不是案發時拍攝的，而是他平時的生活照，但圖片裡他皺起了眉頭，一副忍著怒氣的樣子。

　　據《每日娛樂》的報導，王揚被警方帶走的原因是故意傷人，他在兩天前，在帕萊克私立醫院，對一名記者拳打腳踢。受害的記者叫科爾-蘭斯頓，王揚和傑西卡戀情曝光的照片，便是出自他的照相機。

　　新聞裡還有一張圖片，一個雙眼腫脹、滿臉青紫的中年白人男人，正是受害人科爾-蘭斯頓，他接受采訪的時候，依然顯得心有餘悸：「那一天，王揚就好像瘋了一樣，他把我的相機砸爛，然後開始不停地毆打我。是的，你知道他不是個瘦小的人，他跟終結者似的，還會功夫我毫無抵抗的力量，我說『別打了，別打了』，但他還是繼續地打著，罵著『婊子養的，我要打死你！』」

　　「伙計，我被那個年輕導演打得掉了四顆牙、輕微的內出​​血、多處軟組織挫傷……不是我誇大，我差點就被他打死了這些都是有醫生證明的。」科爾又向記者展示了一番他身上受傷的地方，說：「這些都是王揚帶給我的。我不會就這樣算了，他需要向我道歉，和賠償我的損失。」

　　這條新聞再次讓《每日娛樂》的銷量大增，而隨著這篇報導的出街，它便迅速地被轉載到網絡上，然後所有關注此事的人都知道了。

　　原來是打架不少王揚的粉絲都暗暗鬆了一口氣，故意不故意的傷人都好，打架總比吸毒、強姦那些陽光，而且打的是狗仔隊雖然狗仔隊提供著明星的最新照片和資訊，滿足著粉絲們的要求，但無論如何，狗仔隊就是可憎的代名詞，就是他們害死了戴安娜王妃。

　　不過，並非所有粉絲都是「堅決支持王揚」的態度，很多粉絲都表示了自己的失望，就算狗仔隊怎麼讓人討厭都好，也不能隨便地打人啊！肆意地使用暴力就是不對。

　　而傑西卡的粉絲們，則顯得憂心忡忡，在她的粉絲論壇裡，滿是擔心的帖子：「該死的，王揚會不會毆打傑西卡？」、「傑西卡，請和他分手吧，不要成為家暴的受害者！」……很多冷靜的影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神奇揚為什麼會在醫院打架？他是去看病麼？而且他沒有可能不知道打架的後果，特別是導致了他被南加大開除的原因就是打架，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憤怒？或者是惱羞成怒？會讓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毆打狗仔隊？

　　就在這件事鬧得越來越大，馬克-斯朗特、還有他為了處理這件事組織起來的團隊，都來到了紐約。

　　團隊裡的成員，包括新聞發言人貝金斯-比爾女士，她將負責和媒體、公眾打交道；辯護律師文森-格蘭特，他擁有豐富的類案勝訴經歷，自然負責給王揚辯護的事情；從「以色列陸軍專家安保公司」僱請的高級保鏢伊桑-萊希特，每天薪水一萬美金，這段時間王揚必然受到記者圍攻，他負責安保等工作……一整個團隊分工明確，而且專業。基本上什麼事都不用王揚來做，他連媒體的採訪都不會接受，因為言多必失，說不定哪句話就影響法官的裁決，和自身的形象；那些辯解的話將會由貝金斯-比爾來說。

　　讓王揚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傑西卡也跟著來了，她拖著一個小行李箱，滿臉的沉默。看到王揚好好的，她才露出了一個笑容，就好像分別了很久很久，兩人擁抱時她緊緊地抱住王揚，遲遲都不捨得放開。

　　酒店房間的客廳裡，這不是王揚之前住的那家旅館，為了躲避那些記者，他換了一家安保度數很高的高級酒店入住。此時王揚和傑西卡坐在沙發上，而馬克-斯朗特、文森-格蘭特等人坐在對面。

　　看著他們，王揚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詳細地說了一遍，最後道：「我就要上去扭斷那傢伙的手臂了，但我們被醫生的保安拉住。然後我看到了負責搶救布里亞娜的醫生，我走了上去問小女孩的情況，感謝上帝，她被搶救了回來。」他笑了笑，又道：「等我再回頭看，科爾已經走了。」

　　「噢，我也要感謝上帝！」馬克-斯朗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感嘆地道：「幸好你沒有扭斷科爾的手臂。」他看向旁邊的文森-格蘭特，問道：「文森，怎麼樣？」

　　文森-格蘭特是個中年白人，他穿著黑色西裝，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有一股淡淡的威嚴。聽到馬克的問題，想著王揚剛才的陳述，他很認真地問道：「王先生，你確定是你先動的手？」王揚輕輕地點頭道：「嗯，我先動的手。」文森-格蘭特皺起了眉頭，道：「醫院應該有監控錄像，這是對你非常不利的證據。無論是什麼原因，你先打人，而且造成了人身傷害……」

　　傑西卡一臉的擔憂，眼睛眨動的效率很快，似乎在苦想著辦法。王揚握住了她的手，對她一笑道：「沒什麼的。」傑西卡反握著他的手，微笑道：「我知道，會沒事的。」

　　「科爾真的一點都沒有動過手？」文森-格蘭特又問了句，他補充地道：「一些挑釁也可以。」

　　王揚想了想，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科爾那個醜惡的嘴臉又浮現了出來，他道：「我想有的，在我抱著布里亞娜跑去醫院的路上，科爾攔截過我，擋住我的路，這也是我打他的原因。」他呼了一口氣，緊握著傑西卡的手，咬牙道：「太氣人了！醫生說遲五分鐘，布里亞娜就可能救不回來了，要是科爾耽誤了那五分鐘，我會殺了他。」

　　「好！」文森-格蘭特雙眼一亮，嚴肅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道：「這個線索很重要，路上沒有監控錄像，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都是不能肯定的。我們要說科爾一路上都在阻撓著你，還對你動手動腳，這樣我們的機會就大了。」旁邊的馬克-斯朗特哈哈地道：「這是事實，這是事實！」

　　王揚和傑西卡相視一笑，心裡都有點放鬆了下來。

　　又談了很久，文森-格蘭特問了很多問題，王揚都一一都認真回答，當他沒有疑問了，他也有了一個初步的辯護方案，重點便是一口咬定科爾在路上有動手的行為。

　　「好了，我們需要找到布里亞娜母女，她們要把真相講出來。」馬克-斯朗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王揚，笑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維護住你的形象，不是狂燥症、暴力狂；而是，超級英雄！」廳裡眾人都笑了起來，王揚自嘲地聳了聳肩，馬克-斯朗特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這些都交給我們吧，我的老闆，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團隊的眾人道：「那麼辛苦各位了。」他起身送著馬克-斯朗特、文森-格蘭特等人離去，關上了房門，他回身望著後面的傑西卡，笑道：「嗨，美女！」

　　「嗨。」傑西卡露齒地一笑。兩人安靜地對視了幾秒，她突然撲向了王揚，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背，好像要把自己融進他的身體裡，她輕聲地道：「揚，你真讓人擔心。昨晚在飛機上，我都沒有睡著，一閉上眼睛就是你的樣子。」

　　聽著她的聲音，抱著她的腰身，王揚心裡感到很溫暖和放鬆，這件事情悄悄地帶給他的壓力和煩惱，都在這個擁抱裡慢慢地消逝。王揚一隻手抬起了傑西卡靠在他肩膀上的臉龐，笑道：「讓我看看，我的甜心是不是變成熊貓了？」看著她修長的眉毛，有神的大眼睛，和充滿了柔情蜜意的甜美笑容，他不禁怦然心動，笑讚道：「哇，還是那麼迷人，像水晶一樣的眼睛。」

　　傑西卡一臉甜甜的，她伸手輕撫了一下王揚額頭的傷口，道：「看看你，又多一枚英勇的徽章！」她笑著拍了拍王揚的臉，道：「揚，你真是個超級英雄。」

　　「是的，正義聯盟裡的新成員。」王揚鼓了鼓臉頰，一邊摟著她往沙發那邊走去，一邊說道：「其實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當時的情況太嚇人了，布里亞娜，那個小女孩，她的嘴唇都快要發黑了，我想到了我們的朱諾，每個孩子都是上帝派下來的天使，帶給父母快樂，他們不能那麼快就回去……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觀。」

　　傑西卡點頭笑道：「嗯，你是對的，做得好！」王揚逗她道：「打人不對。」傑西卡翻起白眼笑道：「不包括科爾！」王揚笑道：「是的。」

　　一路說著，兩人回到客廳的皮沙發坐下，互相倚偎著，不時地對視一會，享受著無聲的甜蜜。就在王揚要吻她的時候，傑西卡忽然問道：「揚，你說娜塔麗-波特曼幫忙保釋了你，那她回覆你了嗎？」王揚吻著她的嘴唇，含糊地道：「定下來了，朱諾會是她來演。但是她需要時間來研究和感受朱諾，還有她要上大學了，所以《朱諾》要等明年6月份才開機。」

　　「明年6月份？」傑西卡吻了他一下就偏過了頭，看著他，有些興奮地道：「揚，那你不是閒下來了嗎？不如你來拍《歌舞青春2》吧？」王揚搖頭笑道：「傑西卡，你知道不可能的，《歌舞青春2》的導演都找好了。」傑西卡清醒了過來，有點惆悵地笑道：「我只是開玩笑。」《歌舞青春2》9月份就要開拍了，還有不到一周時間，她就要前往鹽湖城和劇組會合，他們要分開兩個月時間以上，她只是很不捨得。

　　「嗯，我也不會閒下來的。」王揚嗅著她秀發散發出來的香味，說道：「我會先拍攝那個關於追求幸福的故事。」傑西卡點了點頭，笑道：「加油，我會支持你的！」

　　「謝謝你，傑西，你用了什麼洗髮露，真好聞……」王揚又使勁地嗅了一下，便抬起頭看著她，一臉有趣地道：「昨晚我在拘留室，居然被一個看起來是混幫派的女孩纏上，她不停說『來玩玩吧，來玩玩吧』。」他沒好氣地道：「拜託，那裡還有一個凶神惡煞的，長得好像泰森的大漢；地上還躺著一個酒鬼，怎麼玩？」

　　傑西卡瞪大了眼睛，裝著​​驚愕地道：「要是只有你們兩個，你就玩了？」王揚頓時也滿臉愕然的樣子，皺著眉頭道：「不，不她比起我的女朋友差太多了，哈哈，我只跟我女朋友瑪麗玩……」他笑著要往她的嘴唇吻去，傑西卡清脆地笑了起來，不停地扭動著頭，喊道： 「別碰我！」

　　「昨晚我也是這樣跟那個幫派女孩說的，但是她說……恐怕不行！」王揚哈哈地跳下了沙發，一把橫抱起了她，驚呼地道：「噢，天啊，真重！」傑西卡掙扎地踢著腳，笑喊著：「混蛋，放下我……」王揚很吃力的樣子，一邊走向臥室那邊，一邊咬牙地道：「別動，我要抱不住了！」他一腳踢開臥室的門，抱著傑西卡倒在了床上。

　　就在兩人吻得有點氣喘吁吁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噢！上帝……」王揚無奈地從床上翻身起來，躺著的傑西卡一臉的笑意，似乎覺得很好笑。王揚拿起了床頭櫃的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娜塔麗-波特曼」，他調整了一下氣息，才接通了電話，平靜地道：「你好，波特曼小姐，怎麼了？」

　　那邊的娜塔麗聽得出他的聲音沒什麼熱情，她抱歉道：「王先生，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王揚看了身邊的傑西卡一眼，笑道：「沒什麼事，還好了。」傑西卡起身靠了過來，下巴托在他的肩膀上。

　　「是這樣的，我對朱諾有個疑問，我想知道她是什麼星座的？」娜塔麗饒有興趣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王揚卻是一怔：「什麼星座？」娜塔麗「嗯」了一聲，笑道：「我想這也許會有些用處，用來分析朱諾的性格。」

　　「哦！有道理。」王揚笑了笑，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朱諾是什麼星座？看到傑西卡要走下床，他趕緊拉住她，對手機笑道：「雙魚座，是雙魚座！波特曼小姐，還有問題嗎？哦，那麼再見了。」

　　「好的……」娜塔麗還沒有說完再見，便聽到那邊傳來了一聲女性的​​笑聲，然後電話就「嘟嘟」地響著，她皺住眉頭地想了一會，聳了聳肩，自言自語地道：「看來打擾到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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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9 11:02 PM

第六十八章 神奇揚瘋了？

　　「正義聯盟的新成員，超級英雄神奇揚」

　　這是最新一期《紐約時報》娛樂版的封面頭條。馬克-斯朗特和專業團隊的辦事效率非常之快，就在他們來到紐約的當天，他們就聯繫到了布里亞娜母女，黑人母親卡門女士並不知道那天救了自己女兒的年輕人是王揚，她根本就不知道王揚是誰，自然也不清楚這件事。

　　但得知王揚現在的處境後，卡門女士很樂意站出來為他說話。馬克-斯朗特立刻約好了《紐約時報》，對此事進行了一個詳細的專題報導，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得一清二楚。

　　原來，這個年輕的華裔導演之所以會出現在醫院，不是因為看病，而是為了救一個哮喘病發作的7歲小女孩布里亞娜。那天，卡門女士在送女兒去醫院途中，由於趕時間逆行單車道，卻不謹撞到了路邊停靠的一輛車，一名喪心病狂的警察攔截住她，他漠視需要緊急救治的布里亞娜，居然要逮捕卡門女士去警察局。就在這危急的時候，路過的王揚挺身而出，他抱著這個小女孩狂奔了三條街，把她及時送到了醫院，救了她一命。

　　「我非常、非常感謝王揚先生！」面對鏡頭時，卡門女士滿臉真誠的感激，她激動地說道：「我無法形容自己對他的感謝之心，那時候我慌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任由那個警察阻攔著，那個年輕人喊了聲『我來抱她去醫院！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然後他把他的錢包證件都塞給了我，抱走了布里亞娜。」

　　卡門女士的表情非常慶幸，她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架，道：「醫生說差五分鐘，我的女兒就沒命了！我不敢想像失去了布里亞娜會怎麼樣，不敢想像……感謝上帝，感謝醫生，還有王揚先生，他們讓布里亞娜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對於那名警察和科爾-蘭斯頓，她則顯得無比的憤怒：「那個警察他是一個敗類，他差點謀殺了我的女兒，我會告他的！我希望他能表現得像個男人，站出來認錯。科爾-蘭斯頓？那天的確有一個拿著相機的傢伙跟著王先生，他沒有幫忙，我看到他在笑著。」

　　小女孩布里亞娜也聲援了王揚，她說道：「我很謝謝那位哥哥，他是一個好人！媽媽說如果沒有那個哥哥救我，我就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可是我才不想離開爸爸媽媽。」

　　對於這件事，帕萊克私立醫院給予了證實，他們那天的確搶救了布里亞娜。負責搶救她的急診室主任醫生鮑比-韋霍斯很驚訝，他說道：「原來那個年輕人是神奇揚？噢我現在才知道，當時他滿頭大汗，整個人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我沒有認出來。他抱著布里亞娜跑進來，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他非常緊張，我不會以為他們是兄妹，說真的當時我就很不解，現在我知道了真相，很感人。」

　　那麼王揚為什麼毆打科爾-蘭斯頓？王揚的官方新聞發言人，貝戴斯-比爾和《紐約時報》說：「在王先生抱著布里亞娜送去醫院的路途之中，科爾-蘭斯頓不停地阻撓著他，動手動腳，耽誤著救人的時間。當王先生聽到醫生說『病人心跳已經停止』，還有跟在旁邊的科爾-蘭斯頓的嘲弄，他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怒火，他動手打人。」

　　說到這，貝戴斯-比爾很嚴肅和憤怒地說：「大家都知道對於一個需要做心肺復甦的病人來說，要爭分奪秒，哪怕是一分鐘都意味著生或死！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是，科爾-蘭斯頓一路上都對王先生有動手的行為，他拖慢了起碼5分鐘！這也是一個19歲年輕人失控打人的原因。」

　　帕萊克私立醫院的一名護士，她這麼回憶當天的情況：「那個記者不停地圍著神奇揚拍照片，他們說了幾句話，我聽不清楚，但那個記者一臉挑釁的笑容，好像是在說『來啊，來打我啊』，然後神奇揚就砸爛了他的相機，接著就打了起來了。」

　　《紐約時報》的編輯最後評論道：「當大家都以為這個年輕導演是個暴力狂、是個惡棍的時候，原來統統都不是，他是一個新的超級英雄。在漫畫、電影的世界裡，超級英雄打壞蛋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們都能夠無視法律的存在；但現實世界裡，法律是最高和最神聖的。那麼，你對神奇揚怎麼看？」

　　這篇報導一出，可以說是真相大白了，在它被迅速傳播開去的同時，王揚的影迷粉絲頓時都放下了一顆心，然後爆發出瘋狂的熱情！他們紛紛在火焰電影官網、各個論壇裡聲援王揚；也不停地唾罵著科爾，果然狗仔隊沒有一個好人「科爾-蘭斯頓是個人渣，我支持神奇揚把他揍扁，他不但沒有職業道德，也沒有人性，他該被送上電椅！」、「看到他裝可憐的嘴臉就覺得噁心，他就是一個無恥的婊子！」

　　也有網友說道「我突然想起了南加大開除神奇揚的原因，種族歧視？拜託，伙計！現在可以更加證明，那是多麼的荒謬！」他的言論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特別是對於王揚的開除事件，始終有一點不信任和隙嫌的不少黑人影迷，都改變了態度，開始重新支持王揚。

　　一個名叫「凱拉」的女孩，聲稱當日帶走王揚的其中一名警察是她父親，她在王揚最大的非官方粉絲論壇「Frever-yung」上，展示了王揚給她的簽名，她的文字充滿著快樂和幸福：』我已經教訓了我爸爸一頓了！不過我不得不說，這太棒了，我得到了一個獨一無二的簽名！」她表達了自己的興奮心情之後，又寫道：「揚教會了我很多，他《鬼影實錄》的事蹟一直鼓勵著我；在《歌舞青春》裡他又告訴我應該追求自己；而現在他又救了一個小女孩這讓我更喜歡他了！揚是我永遠的偶像！」

　　當然，也有不少人堅持打人是不對的，特別是傑西卡的粉絲，繼續鼓動著她甩了王揚：「我還是覺得傑西卡應該和他分手，這件事起碼說明他有暴力傾向，傑西卡隨時都有危險」、「傑西卡，回歸單身吧」

　　但是總的來說，王揚的人氣不單沒有下降，反而隨著關注度的提升，上升了很多之前他是一個陽光積極，好好先生型的優質偶像，現在則多了一份「英雄色彩」，用女粉絲的話來說，那就是「更ＭＡＮ了」

　　這個結果也讓馬克-斯朗特鬆了一口氣，總算完成了自己的職責。在這件事的處理工作上面，全程都是馬克-斯朗特在做，王揚沒有費甚麼力氣，他對此很滿意。但馬克-斯朗特卻叫苦連連，他的正職是火焰電影的ＣＥＯ，自然有著大量的工作事務；現在還多了一個「王揚經紀人」的副職，一次兩次還好，時間長了他分身乏術，也會影響到公司的運營。

　　王揚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準備僱請一個專業的經紀人，接過馬克-斯朗特手頭的這些雜務。

　　雖然這件事已經真相大白，但不代表就這樣結束了，也不代表王揚就沒有事了，因為科爾並沒有撤銷起訴。言論是言論，法律是法律，紐約警方將這件故意傷人案移交了法院，案件將在今年的11月份進行第一次的開庭審理。文森-格蘭特告訴王揚，要他做好心理準備，這種案子打個一年兩年都不出奇，尤其是現在的實質證據對他不利，要說服法官和陪審團，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做到。

　　所以，這件案件的結果，也許只有很久之後才會出來。

　　幸好這不妨礙王揚的人身自由，案件的性質還不至於那麼嚴重，只要開庭時準時出席就行了。

　　時間很快來到了9月，在這一周裡，王揚和傑西卡享受了一個短暫的假期，他們遊遍了紐約的名景名地，每天都在快樂和甜蜜中度過。日薪一萬美金的伊桑-萊希特的價值也表現了出來，他的車技總是能甩開狗仔隊，也能警惕地發現可疑分子，使得兩人的約會免受打擾。

　　在依依不捨之中，傑西卡踏上了前往鹽湖城的飛機，到《歌舞青春2》的劇組報導；將會出演朱諾的娜塔麗，也飛往了波士頓開始自己的大學生涯，她隔天就會打電話給王揚，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朱諾對狗的唾液過敏，但她對狗的真正看法是什麼？朱諾對待素食主義者有什麼看法？

　　每個問題，王揚都非常認真地回答她，但有些方面他根本沒有想過，那些方面他乾脆讓娜塔麗自己設定。不過他越發覺得，推遲拍攝《朱諾》的決定是正確的，看看娜塔麗的較真程度，很難想像明年六月份她會演不好朱諾，那個朱諾也許不是艾倫-佩姬式的，但娜塔麗也會創造一個獨一無二的朱諾。

　　在這個短暫假期的期間，王揚接受了《時代周刊》的專訪，在攝影棚拍攝了幾組圖片，其中一張穿著一套黑色西裝，一臉微笑的圖片成為了最新一期《時代周刊》的封面：「下一個『世界之王』。」整篇專訪探討了王揚的成功，和面對成功的心態，同時還有他對未來的電影、電影產業的看法。

　　「未來電影的門檻，一方面會越來越高，一方面又會越來越低。」王揚如此回答了丹尼斯-沃勒的問題，他解釋道：「越來越低是因為，一部家用ＤＶ機就可以製作電影，再加上一部家用ＰＣ機剪輯，每個人都可以製作《鬼影實錄》，都會是導演；越來越高則是因為，隨著ＩＭＡＸ技術的成熟、電腦特效的提高，商業大片的製作成本必然會變得更加昂貴。」

　　在這篇採訪裡，也有一些關於他個人私生活的問題，他也首次曝光了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比如他和傑西卡竟然是小學同學。

　　這來源於丹尼斯-沃勒的一個問題：「你和傑西卡是現在最受關注的情侶之一，但大家都說你們很快就會分手，你怎麼看待這段感情？」

　　「哈哈，我們的感情很好，我曾經說過不會再回答這類問題，但在這裡我多說兩句。」王揚感到很有意思地笑道：「我和她已經認識十年了，是的，我們曾經是短暫的小學同學，很好的朋友。後來她搬去了洛杉磯，我們也失去了聯繫，直到我被南加大剛剛開除的那段日子，我們奇蹟般地重逢了，她一直鼓勵著我、支持著我，後來我們戀愛了。這很奇妙，我們也很珍惜，放心吧，我們的感情牢不可破！」

　　這個自曝也讓王揚、傑西卡的影迷粉絲們紛紛驚呼，上帝，居然還有這種事？馬上就有粉絲翻開了王揚那一期《奧普拉脫口秀》，果然，那時候他說過這件事，正是他那個朋友的一句「你的夢想還在嗎？」讓他下定決心拍攝《鬼影實錄》，原來他那個朋友是傑西卡！

　　這麼說，他們不是因為《歌舞青春》而相識相戀，說不定早在十年前，他們就玩過「男朋友、女朋友」的遊戲；說不定那時候人家就相約長大拍電影的事情了！這很浪漫和美好，但也讓很多王揚和傑西卡的粉絲紛紛哀嚎，看來他們一時半刻是不會回歸單身了，原本一年的期限似乎變成了兩年。

　　不過專訪裡還有一個更加引人關注的消息，當丹尼斯-沃勒問到王揚他下一部電影《朱諾》的進展和展望，他竟然回答說：「《朱諾》大概會在明年的聖誕檔期和大家見面，但在此之前，我還會有一部新電影推出，名字叫做《當幸福來敲門》。」

　　又一部新的電影？ 《當幸福來敲門》？沒有更多的信息，這又會是什麼電影？就在影迷們都沸騰了的時候，火焰電影在官網上證實了這一件事，《朱諾》由於女主角人選的問題，將會推遲拍攝計劃；但王揚將會拍攝一部劇情傳記類的勵志電影，故事背景是80年代的舊金山，也就是《當幸福來敲門》。

　　「當神奇揚宣布《朱諾》的計劃還沒有過去兩個月時間，他就又宣布了一項電影計劃，如此驚人的頻率和速度，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誠意。這麼高速高產出來的電影，會讓他走進金酸梅的殿堂嗎？原本我很看好《朱諾》，但我現在轉變了陣營，這個超級英雄看起來有些頭腦發熱了！」

　　《芝加哥太陽報》的羅傑-艾伯特如此說道，這個王揚的「鐵桿粉絲」，給他起了「神奇揚」、「現象級導演」等外號的影評家，變得不看好王揚明年的兩部新片，最後他甚至有點諷刺地說道：「也許兩個月之後，這個年輕人又會宣布一項新的電影計劃。」

　　羅傑-艾伯特的「叛變」幾乎代表了影評家和媒體的態度，他們一來對王揚的誠意表示了質疑；二來直接不看好《當幸福來敲門》，一個19歲的導演拍傳記電影？拍誰的傳記？不會是他自己的吧？開什麼玩笑《電影報》更是直言「神奇揚瘋了嗎？」只有火焰電影公關做得好的幾家媒體表示了期待。

　　影迷們的反應則顯得更加強烈，王揚的忠實粉絲，特別是女粉絲都堅決地支持，他們相信神奇揚會再次帶來驚喜，女粉絲凱拉說：「去年揚宣布不會拍恐怖片，而將會拍一部校園歌舞片的時候，我記得大家也是說他瘋了，但現在的結果怎麼樣？無論是《朱諾》還是《當幸福來敲門》，我都相信它們會是出色的電影。」

　　當然也有為數很多影迷贊同羅傑-艾伯特的看法：「目前《朱諾》透露出來的信息，好歹也是一部校園類劇情片，校園是王揚熟悉的地方，拍個浪漫的愛情故事，會是好電影的機率非常大；但是他現在要拍一部傳記電影，80年代舊金山！拜託，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寶寶，他能拍好嗎？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但他們是看好，還是不看好，這都是一種關注和期待。

　　王揚沒有理會這些質疑的聲音，他知道無論如何，一部電影成功與否不在於大家事前對它的看法，而在於實打實的拍攝、剪輯，和後期的宣傳運作。最重要、最關鍵一點就是，把電影拍好

　　「嗨，邁克爾。」寬闊的露天陽台裡，擺滿了一盆盆的花草，王揚倚在欄杆邊，嗅著身邊的花香，望著湛藍的天空，心情感到非常的舒暢。他轉了個身，看著下面酒店的大草坪，對手機笑道：「你知道了吧？嗯，《朱諾》會在明年6月份拍攝。」

　　那邊的邁克爾-皮特聲音有點失落，道：「揚，說真的，我已經迫不及待了。」他輕輕地笑了聲，道：「真想明天一睡醒，就是2000年6月了。」

　　「別心急，好好準備這個角色！」王揚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為了讓邁克爾-皮特可以專心於演藝事業，和籌備《朱諾》的保利，他很早就和邁克爾簽好了合同，片酬30萬，有了這筆錢，邁克爾-皮特就不需要再做兼職了。王揚又語氣神秘地道：「悄悄地告訴你，別說出去，朱諾將會由娜塔麗-波特曼演。」

　　邁克爾-皮特「噢」了一聲，依然沒什麼神氣地說道：「就是和你鬧緋聞那個？你的夢想？」

　　聽到他這麼說，王揚差點從欄杆上翻倒，幸好一腳站穩，沒有讓明天的報紙頭條出現「王揚墜樓身死」的字眼，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 「邁克爾，幸好我在紐約，不然我會揍得你滿地找牙，又多一宗故意傷人！不過正好，兩宗案一起打。」

　　「我不會告你的。」邁克爾-皮特哈哈地笑了起來，聲音裡終於有了些陽光氣息，道：「揚，真的娜塔麗-波特曼演朱諾嗎？那個女孩的演技很強，我感到有些壓力了。」

　　「很強，而且她這次非常、非常認真！」王揚拖長著語氣地說道，他想著娜塔麗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不禁一笑，對手機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每次接拍電影都這樣，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決心，那種『我就是朱諾』的決心你知道嗎？她還要在日常生活中扮演朱諾，我都有點怕她走火入魔了。」

　　邁克爾-皮特淡淡地笑道：「那我也在日常生活裡讓自己做保利好了。」

　　「嗯，你好好練習，好好準備，別浪費這大半年的時間，別輸給娜塔麗-波特曼！我知道你能行的。」王揚鼓勵了邁克爾幾句，事實上這也是他對邁克爾的期待。他吸了幾口花香，便往房間裡走回去，一邊道：「好了，我得繼續工作了，你知道，準備《當幸福來敲門》的劇本。」

　　「好的。」邁克爾-皮特應了一聲，就在王揚要按結束通話時，邁克爾忽然又笑道：「對了，恭喜你登上了《時代周刊》封面，不過哈里說，那張照片拍得很差勁，你那個髮型也很搞笑。」王揚故作震驚地道：「哈里那麼說？噢，這可惡的胖子！幸好我在紐約，不然他會輕掉一百磅以上！」

　　王揚笑著把手機放回了褲袋，走進公寓式套房的臥室裡，來到書桌前坐下，看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當幸福來敲門》的劇本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了，他對這個故事充滿了熱情和感同身受，但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問題也許是出於對這個故事的全盤把握上，也許是那種父子間的真摯感情他還不能完全感受到。

　　靜靜地看了劇本很久，王揚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火焰電影的製片部經理桑迪-派克斯，一接通，他便道：「桑迪，幫我聯繫克里斯-加德納，我希望能和他進行面談。」那邊的桑迪-派克斯疑惑地道：「誰是克里斯-加德納？」王揚解釋地道：「你不是想知道《當幸福來敲門》是誰的傳記嗎？就是克里斯-加德納的。他是一個很出名的投資專家。以前我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在ＱＥＤ聽過他的一個訪談，他的故事很棒，拍成電影會很好。」

　　這是真的，那時候ＱＥＤ（舊金山公共廣播電台）邀請了克里斯-加德納分享他的成功，那一期王揚有收聽，他很記得克里斯-加德納那句「成功的經驗，就在於你的堅持和努力。」

　　桑迪-派克斯說道：「好的，克里斯-加德納，我記下來了，我馬上就去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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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9 11:16 PM

第六十九章 克里斯-加德納的人選

　　《當幸福來敲門》的故事，大概講述了克里斯-加德納，這個有妻兒的中年男人，因為錯誤的眼光判斷，把全部積蓄都投資在一種醫學新產品骨密度掃描儀上面。但這個產品沒有帶給他們一家想像中的好日子，由於滯銷，克里斯-加德納每天都要奔波在舊金山各間醫院，努力做到每月至少賣出兩台的目標，因為那樣他才能勉強維持住每月的家庭開支。

　　有一天，他在一個停車場看到一個開著法拉利跑車的男人在找車位，他跟那個男人說「你可以用我的車位，但你要告訴我，你是做什麼工作的？還有怎麼做？」那男人說自己是一個股票經紀，而且他告訴克里斯-加德納，做股票經紀不需要大學文憑，只要精通數字，懂得為人處世就行了。

　　於是克里斯-加德納決定去當一名股票經紀，而且他得到了一個實習機會。但這時候，他的妻子終於熬不下來了，她要帶著小克里斯去紐約；但克里斯-加德納堅決留下了兒子，因為沒錢支付房租，兩父子被趕了出去，克里斯-加德納帶著兒子過著艱苦的日子，他們從睡廉價旅館，到地鐵站公廁，爭奪教堂的救護房間……同時克里斯還要一邊繼續推銷骨密度掃描儀，一邊做經紀實習生。

　　如此的窮途潦倒，克里斯-加德納也沮喪過，流淚過，但這一切都沒有打倒他，為了兒子的未來，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他一路堅持，最終迎來光明，他被公司僱用，成為一名正式的股票經紀人。

　　這就是《當幸福來敲門》里克里斯-加德納的人生，也是改編於真實的故事。

　　在一家西餐廳，王揚見到了真實存在的克里斯-加德納，４０多歲的一個高大黑人，剃著光頭，一臉和善的笑容。桑迪-派克斯很快就聯繫上了他，他的投資公司開設在芝加哥，但最近恰好就在紐約處理一些業務，聽說王揚要以他的故事拍攝一部傳記電影，他顯得非常高興，也很樂意和王揚進行面談。

　　「那時候我們在大街上生活了一年，才找到了一個小房子。」回憶著這些，克里斯-加德納不禁臉色黯然，他嘆了一口氣，道：「那個房子很窄很窄，沒有電，我和我兒子每晚都擠在一張小木床上睡，很多個晚上我都是睜著眼睛度過一整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突然崩潰，放棄自己追求的幸福？或者放棄自己的生命？」

　　坐在對面的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心情五味陳雜，他想起了安妮-達倫，她那張滿是幸福的笑臉浮現在眼前，幸好他們最後都沒有放棄，不是嗎？

　　「但是，我不能，我看到我的兒子，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克里斯-加德納的雙眼濕潤了起來，他拿起桌上的紅酒杯喝了一口，道：「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我不能讓我兒子也這樣。讓他過上好生活，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但那時候，我只能點著蠟燭，用一個在垃圾站撿回來的浴盆給他洗澡，但他就是站在裡面，跟我說了一句『爸爸，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好爸爸。』」

　　克里斯-加德納呼吸變得急促，他擦著眼角湧出來的淚水，道：「那時候，我就像現在這樣，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他愧疚地笑了笑，道： 「我不是一個好爸爸，我讓他承受了很多苦難，他只是個幾歲的孩子，他不應該承受那些的。但我對自己說，我要、我會成為一個好爸爸，我要讓他幸福，也讓自己幸福。」

　　「嗯，加德納先生，你做到了。」王揚輕輕地笑說了句，又繼續聽著他訴說自己的故事。

　　真實的「當幸福來敲門」，和電影裡的故事不盡相同，克里斯-加德納的際遇更加倒霉，他和兒子潦倒的程度也要更慘，時間更長。那時他２７歲，兒子剛出生不久，他遇到了那個法拉利男人，然後花了１０個月時間尋找一份華爾街的工作，最終找到一個人願意提供他一個機會。

　　當克里斯-加德納辭去了醫療物資推銷員的工作，帶著妻兒從舊金山來到紐約，得到的結果是，那個對他做出承諾的人剛剛被炒了魷魚。於是他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妻子和他離婚，帶著兒子走了，但幾個月之後她又把孩子給回克里斯-加德納。為了得到兒子，克里斯搬出了不允許住進孩子的便宜單身宿舍，帶著兒子流落街頭。

　　兩父子就那樣流浪，公園、廁所都成了他們的臨時睡處，一年之後克里斯才存到錢足夠租一間小房子。後來他得到一家經紀公司培訓的機會，並且通過考試成為正式的持牌股票經紀人；再然後他創立了自己的投資公司，成為了一名百萬富翁。

　　當然，傳記電影也需要電影化，要把一個複雜的故事重新進行排列，有時候讓它變得簡單而自然，有時候讓它變得更具有戲劇性，更好看。同時，故事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電影的主題服務，《當幸福來敲門》的主題有幾個，父子間的溫馨、平凡而偉大的父愛、悍衛自己的夢想，哪怕遇到什麼困難都好，都要堅持追求幸福。

　　「在你處於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唯一能夠幫助你的人，就是你自己。」克里斯-加德納說完了自己的故事，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看著王揚微笑道：「沒有人能幫到你，因為問題就出自你的內心。只有戰勝自己，堅持下來才能看到黎明。這是我在自己的人生里，學到最重要的一點。」

　　王揚重重地點了點頭，被黑暗包圍著的時候，只有依然嚮往光明，義無反顧地撲向那團火焰，才會到達一個美好的世界。他笑了笑，道：「這大概就是一種自我救贖。」

　　「是的！」克里斯-加德納一臉贊同之色，他拿著刀叉切了一小塊牛扒送進嘴，說道：「你不能讓自己隨波逐流，當我在接受救堂救濟的那段時間，我認識了很多人，他們和我同樣的落魄，後來我成了經紀人，而他們繼續接受救護。為什麼？」他聳了聳肩，有些自豪地道：「尊嚴，什麼時候都絕對不能失去這個，否則你會變得麻木，樂於接受所謂的現實，當你失去它，你也就失去一切。」

　　克里斯放下刀子，伸出兩隻手指頭，又笑著道：「還有一個，夢想。年輕人，什麼叫夢想？」王揚想都不想，便回答道：「非常渴望做的事情。」

　　「哈哈！」克里斯大笑地點頭，露出一大口潔白的牙齒，道：「夢想就是你絕對喜歡去做的事，這些事讓你感到興奮、感到快樂，讓你簡直迫不及待地希望早晨的太陽快點升起，因為你太想去做這些工作了！如果你做的工作，僅僅是因為它是你擅長的，或者是因為報酬優厚，那麼你只是行屍走肉，一個奴隸。但是夢想就不同，它會讓你真正地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嗯，我想是的。」王揚吃了一口牛肉，想著麥當勞服務生和拍攝電影，不禁笑道：「幸好我現在做著的工作，就是自己喜歡的。」

　　克里斯-加德納滿臉讚許的笑容，豎起大拇指道：「我看了最新一期的《時代周刊》，我知道你的故事，你是個好樣的！」王揚微笑道：「謝謝。」克里斯-加德納拿起餐巾擦手，饒有興趣地問道：「對了，我想知道誰會扮演我？」

　　誰來扮演克里斯-加德納？在有了拍攝《當幸福來敲門》的心思那一刻起，王揚心裡就有一個明確的人選，還是他，威爾-史密斯。和《朱諾》一樣，《當幸福來敲門》需要一個演技高超的主角，他要演繹出一個聰明、幽默、有魅力的克里斯-加德納，還有對兒子的父愛，潦倒時脆弱的一面，獲得成功時那種喜悅等等。

　　這些方面結合起來，都要演好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同時還要考慮演員的外形氣質，雖然現實裡的克里斯-加德納不是個帥哥，但在電影裡，他需要是個帥哥，不是那種雙眼放電的帥哥，而是長得很有親和力的耐看型帥哥。一來，這樣有利於表現父子間的溫馨感，一個凶神惡煞的父親要顯得溫馨的話，難度會直線上升；二來，《當幸福來敲門》從頭到尾的鏡頭，幾乎都有克里斯-加德納的參與，想讓觀眾不產生視覺疲勞的話，那就要給他們看到一個很有「觀眾緣」的主演。

　　這裡不是單純意義的帥哥，甚至不是帥哥，但他就是能迷倒觀眾，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看他的獨角戲，這是一種很奇特的魅力。就好像「阿甘」湯姆-漢克斯；「傑克船長」約翰尼-德普等等；當然還有威爾-史密斯。

　　不過，現在是１９９９年，不是２００６年，現在的威爾-史密斯能不能勝任克里斯-加德納？這是一個問題。但王揚覺得，他應該先考慮的問題是，威爾-史密斯會不會答應他的邀請？還有，他可以邀請到什麼奧斯卡影帝級的男演員？

　　並不是因為片酬，還是那個原因，他的資歷不足以讓人信服，更不足以打動不缺片約的男演員們，他們為什麼要冒險參加一個１９歲導演的劇情傳記電影？別看《時代周刊》說什麼「下一個『世界之王』」；現在的情況是又回到了《歌舞青春》時那樣，甚至更差，很多人都覺得他瘋了。

　　王揚清楚這些，所以威爾-史密斯是不二的人選，因為起碼他們還算認識，威爾也說過「有機會一起合作」，雖然那只是客套話，聊勝於無吧。威爾會答應出演《當幸福來敲門》嗎？王揚不能保證，但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盡全力地打動那個伙計。

　　想到這些，王揚對克里斯-加德納笑了笑，道：「加德納先生，目前人選還沒有確定，等到確定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克里斯點了點頭，王揚又道：「到時候，我們又要打擾你了。」無論誰來演男主角，他都肯定要和克里斯-加德納進行交流的，這樣有助於他理解角色和故事。

　　「哈哈，我很樂意！」克里斯-加德再次發出爽朗的大笑聲，他忽然一臉興致勃勃地說道：「其實我對電影一直都很感興趣，也許我能在電影裡客串一下？」

　　王揚不禁一笑，點頭道：「噢，沒什麼問題，我想那一定會很有趣。」拿起蘇打水喝了一口，看著克里斯，王揚又提議道：「對了，加德納先生，我覺得你可以寫一本自傳，你的故事很吸引人，而你的語言很有趣和讓人感動，要是你寫成自傳，一定會成為暢銷書的，這也會讓更多的人受到鼓勵。」

　　之所以慫恿克里斯-加德納寫自傳，王揚不是說著玩的，如果有一本同名暢銷自傳，配合電影地推出，毫無疑問，《當幸福來敲門》的電影宣傳工作會變得簡單很多，宣傳成本也會降低，效果方面卻會非常非常好。而且，他相信那的確會是一本好書。

　　「寫自傳？」克里斯-加德納微微一怔，臉上便閃過一絲心動，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哈哈笑道：「這是個好主意，我太想和別人分享我的成功之道了。」他語氣興奮地道：「你這麼一說，我腦子裡就差不多知道該怎麼寫了，等下回家我就動筆。」王揚笑道：「那我期待看到你的初稿。」

　　經過了一頓愉快的晚餐，對於《當幸福來敲門》的故事，王揚理解得更深了，他聽了克里斯-加德納很多心聲，還有那些沒有在電影裡展現出來的經歷，都讓他慢慢有了一種「控制住這個故事了」的感覺。

　　回到酒店公寓，王揚洗了一個熱水澡，穿著睡衣來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他環顧了周圍一圈，公寓裡靜悄悄的，沒有傑西卡的笑聲和身影，真有些不習慣。想了一陣，王揚便拿起前面茶几上的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了威爾-史密斯的號碼，他按了撥打鍵，不一會，他便道：「嗨，威爾，你好。是我，王揚。」

　　「嗨，伙計，最近還好嗎？」手機裡傳出了威爾-史密斯那很有磁性的聲音，不等王揚回答，他又笑道：「神奇揚，我知道你的英雄事蹟，那可真酷！」

　　「是的，謝謝，哈！」王揚笑了一聲，打過了招呼，他便直接道明了來意：「威爾，我最近在籌備一部電影《當幸福來敲門》。」他心裡竟然泛過一些緊張，語氣充滿誠意地道：「我非常希望你能出演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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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19 11:55 PM



第七十章 我們要加入收購！

　　「噢，噢……」

　　聽到王揚邀請自己出演男主角，雖然是意料之中，但威爾─史密斯依然驚訝了幾聲，他看著在地扳上爬著的兒子賈登，往沙發坐下，略作了一翻思考，便回答道：「揚，我很謝謝你的邀請，但是你知道，最近我的《飆風戰警》……」他聲音低沉地感嘆了句，道：「噢，太糟糕了！我現在暫時想要休息一段時間，好好地想一下。」

　　《飆風戰警》在之前的６月３０日上映，這部耗資１.７億美元的電影，在首周拿下了４９７０萬票房，但其後就急速下跌，現在北美已經全線下畫，最終票房只有１.１３億；而在海外市場，雖然現在還沒有結束放映，但是幾個主要的票倉同樣地遭遇慘敗，海外能收到１.１億都要“慶功，了。

　　製作成本１.７億，全球總票房２.２億，製片商華納兄弟這次鐵定要栽個大跟頭。如果只是不賣座就算了，但現在的情況是惡評如潮，幾乎所有影評家都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腳，ＩＭＤｂ的平均分只有４.１，無聊、空洞、傻，反正這是一部爛片，一部大爛片。

　　金酸梅獎已經放出了話，《飆風戰警》會是明年第２０屆金酸梅的大熱門，包括最差影片、最差導演、最差男主角等等，威爾─史密斯很大機率會捧走獎杯。

　　還有一個情況是，威爾─史密斯為了這部爛片，放棄了出演《黑客帝國》，這自然是無比糟糕的一個選擇，也是他演藝生涯的一次滑鐵盧。一般早在幾個月前，他就會接到一部部大片的邀請，然後從中挑選一部最感興趣的答應出演；而現在沒有製片商找他，他們都在觀望，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王揚是邀請他的第一個片商，這也是威爾─史密斯驚訝的原因，這個年輕導演似乎不怕自己的電影是由金酸梅最差男主角出演？

　　威爾一史密斯那一句「謝謝」並非客套，他心裡為此的確很感謝，但他還是決定拒絕，風險太大了！王揚是「神奇導演」但只有１９歲，剛剛要拍《朱諾》，轉頭又要拍《當幸福來敲門》，這給威爾─史密斯有些「玩」的感覺。他不能再拍爛片了，連續兩部爛片的話，對他的演藝事業會是致命的打擊。

　　對於《飆風戰警》的事情，王揚自然一清二楚，他覺得自己能打動威爾─史密斯的信心，一部分來源於此，現在可沒有誰和他爭奪威爾一史密斯的檔期。所以儘管被一口拒絕，但王揚毫不在意，他想了想，鼓勵地道：「威爾，《飆風戰警》的事我很遺憾，但我得說，問題並不是出自你的表演上，而是那本身就是一部……爛片。」

　　「謝謝，伙計……」威爾史密斯滿臉苦笑地按著額頭，頗是後悔地對手機說道：「那真是一次錯誤的選擇。」

　　「威爾，我知道你的擔心，同樣的錯誤不想再犯第二次，不是嗎？」王揚的聲音很坦誠，聽到那邊的威爾輕輕地笑了一聲，他也不禁一笑，拿起茶几上《當幸福來敲門》的劇本，道：「但請相信我，我很有信心能拍這部電影。嗯，也許你該先聽我說說這個故事？這是一部傳記電影，它的故事真實、感人，而且勵志。」

　　見王揚誠意十足，威爾─史密斯也不再次直接拒絕，他點頭道：「好的，你說說。」接下來，他便聽到王揚講了起來：「他的名字叫克里斯─加德納……」威爾從一開始的平靜，慢慢聽得有些入迷，聽到克里斯─加德納和兒子在地鐵站廁所睡覺那一段時，他忍不住站了起身，抱起地板上的賈登，吻了兒子的額頭一口。

　　「然後，克里斯─加德納成為了一名股票經紀人，他追求到了幸福。」王揚把整個故事詳細地說了一遍，喝了一口清水，對手機道：「這就是電影故事的全部。」

　　威爾─史密斯看著懷中賈登的笑臉，這個可愛的寶寶笑卡卡地要抓他的下巴，威爾笑著彈了兒子的臉蛋一下，心裡想的卻是克里斯─加德納的事情，這個故事讓他充滿了興趣，就像這個年輕導演說的，感人，勵志！克里斯─加德納的父愛、執著，都打動了他。

　　也許是因為他現在就處於事業上的一個低潮，他對於這種勵志的人物的故事持別有感覺，如果神奇揚是３９歲，或者２９歲……威爾─史密斯想了一陣，問道： 「揚，為什麼你覺得我適合克里斯─加德納？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演過這樣的傳記電影。」

　　「很簡單，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威爾，你可以演這種電影。」王揚非常肯定地說道，又慫恿勸說地道：「而且我覺得，《飆風戰警》的失敗也許是意味著你需要來一次銀幕轉型了，克里斯─加德納是一個選擇。」

　　事實上，當威爾─史密斯接拍了《重返榮耀》，八千萬的投資收回三千多萬票房，再一次經歷慘敗後，他就會有謀求轉型的心思，然後拍攝了傳記電影《拳王阿里》，雖然那部電影最終的票房和反響不算很好。

　　聽到手機裡傳出很猶豫的「唔」聲，王揚知道威爾─史密斯的念頭開始動搖了，但他也明白這種事需要時間考慮，道：「威爾，先別忙著拒絕我，看過劇本了再作決定，好嗎？」這下子威爾─史密斯不作思考便答應了下來：「好的！神奇揚，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的邀請。」他哈哈一笑，自嘲地道： 「伙計，說真的，我都沒有戲拍了，所有人都說『威爾─史密斯完蛋了』、『他是最差男主角』……」

　　「哈，那就拍《當幸福來敲門》吧！」王揚也笑了起來，兩人笑了一會，他認真地道：「威爾，考慮一下，如果克里斯─加德納的故事能夠感動你，那它就能夠感動其他人，不是嗎？」

　　結束了和威爾─史密斯的通話，王揚鬆了一口氣地放下了手機，他真有點擔心威爾─史密斯會堅決地拒絕，不過現在還好，他相信以自己的誠意、和感人的劇本，能夠說服威爾─史密斯出演。

　　王揚不單是準備把劇本送到威爾─史密斯的家中，他還要親筆寫一封長長的信夾在劇本里，包括他為什麼認為威爾適合克里斯─加德納、他自己為什麼想拍這部電影，還有電影的拍攝計劃和風格等等。王揚知道威爾─史密斯最大的顧慮就是，他是不是在玩？所以他需要說明：「我不是在玩。」

　　「我才不會拿幾千萬來玩。」王揚嘀咕了一句，如果威爾─史密斯答應出演的話，他的片酬最低也會在二千萬以上，那麼整部電影的製作預算會接近四千萬。

　　四千萬拿來玩？見鬼吧！王揚笑著搖了搖頭，拿起了茶几上一本電影雜誌翻看了起來。

　　《歌舞青春２》正式開拍，計劃將於明年暑假７月上映！

　　王揚半躺著沙發上，雙手捧著雜誌，靜靜地看著這篇專題報導的內容：「這部續集的成本高達三千萬，除了原班演員盡數回歸，舞蹈指導安妮─弗萊徹、原創音樂大衛─勞倫斯也將繼續編舞編曲。但最讓影迷失望的，無疑是導演換了人……」看到這，王揚便翻到下一頁，看到配目上，一臉甜美笑容的傑西卡，旁邊還有滿臉壞笑的瑞秋，旁邊介紹著她們的資料。

　　「瑞秋─安妮─麥克亞當斯……」王揚無意識地看著瑞秋資料上的名字念了一遍，他皺著眉頭疑感地道：「瑞秋也叫安妮麼？」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看了看資料，還有很多東西是他才知道的，比如瑞秋還對馬過敏。他又看向傑西卡那邊的資料，倒沒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他又翻看了幾頁，忽然有一條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

　　「福克斯對藍天工作室的收購陷入僵局。」

　　藍天工作室？王揚雙眼一亮，隱約之間感到很熟悉，他仔細地閱讀著這條新聞，原來藍天工作室由克里斯─韋基成立於１９８７年，一開始只是做些電視廣告特效、電影ＣＧＩ鏡頭賺取微薄的利潤，在去年，他們推出醞釀八年的一部７分鐘動畫短片《兔子邦尼》，一隻長耳兔和一隻飛蛾在廚房較量的故事。

　　這部短片一舉奪得了今年第７１屆奧斯卡的最佳動畫短片獎，這也吸引到了２０世紀福克斯的目光，這家巨頭公司有意收購藍天工作室，投資克里斯─韋基製作《冰河世紀》，但根據知情人透露，由於收購價格，福克斯想要裁減藍天工作室員工數量，然後和自身的動畫部門結合等原因，克里斯─韋基沒有同意收購，目前已經陷入了僵局。

　　王揚頓時明白了為什麼會有熟悉感，他在腦子裡搜了一下，果然，《冰河世紀》！這部２００２年，成本６千萬的動畫全球的總票房高達了３.８億；其後０６年的《冰河世紀２》６.５億、０９年的《冰河世紀３》８.８億，更不要說ＤＶＤ銷量、周邊產品等收入。藍天工作室憑藉《冰河世紀》系列，從而和皮克斯、迪斯尼、夢工廠等動畫巨頭相提並論。

　　「噢，我的天啊啊……」王揚不禁喃喃地感嘆了句，突然心裡生出了一個想法，讓他霍地坐直了身子，假如火焰電影把藍天工作室收購下來呢？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福克斯和藍天工作室的談判進入了一個僵局，而根據腦海裡僅有的一點資料顯示，這個僵局還會持續很長一段的時間，直到福克斯妥協。 ２０００年６月，福克斯投資７５００萬，耗時三年的動畫片《冰凍星球》大規模上映，但這部承載著公司極高期望的電影，全球卻只收到了３６００萬票房，讓福克斯顏面無存。灰心、憤怒的福克斯解散了自己的動畫部門，以８０００萬的價格收購了藍天工作室，不裁減一個員工，全力支持克里斯─韋基製作《冰河世紀》。

　　但其實福克斯對藍天和動畫電影都很不重視，２００２年，福克斯就曾經想出售藍天工作室，當然後來《冰河世紀》的成功讓他們打消了這個主意。但《冰河世紀》的成功似乎沒有讓福克斯增加多少信心，藍天工作室的規模沒有擴大，依然只有２００多人，和皮克斯、夢工廠相比起來，簡直寒磣得不像話。

　　王揚越想越心動，對於動畫電影，他向來就非常之喜愛，這種形式的電影有著一種奇特的魅力，充滿了童趣、純真的夢想，溫馨和動人。它為世人打開了想像的世界，讓孩子為之瘋狂，也讓大人為之著迷，它就是那麼棒的一種事情。

　　而且在未來，動畫電影的市場會越來越大，創造出絕對驚人的收益，就像《冰河世紀３》，９０００萬的製作成本，８.８億元的全球票房！王揚不由得想起了今天的晚餐上，克里斯─加德納說過的一句話：「當你面對著一筆投資，別猶豫太多，要知道機會稍縱即逝，抓住機會才會獲得豐厚的回報！」

　　「藍天工作室？它應該變得像皮克斯那麼龐大……」王揚心裡打定了主意，反正公司現在有錢。但有多少錢呢？他撓了撓頭想不清楚，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機，拔打了一個號碼，心情很好地笑道：「嗨，馬克，是我！我想知道公司的賬戶現在有多少錢？」

　　馬克─斯朗持一時反應不過來，疑感地道：「什麼，多少錢？我的老闆，你想幹什麼了？又有新的計劃？」他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為王揚向來對財務方面就不怎麼理會，說「每個季度看一下報表就行了」現在忽然問起來，肯定是有什麼新的砸錢計劃了。

　　「嗯，是有一個想法，不過你先說一下有多少錢。」王揚故作神秘地一笑，看著雜誌上藍天工作室的標誌，有點興奮地催促道：「快說！」

　　「我的老闆，我得先打開電腦，才知道具體的賬目！等一等。」馬克─斯朗特說罷，便沒了聲音，過了一陣子，王揚才又聽到他的話，他開始匯報著公司的賬款。

　　今年火焰電影的收益都是《歌舞青春》的功勞，單在北美地區，它為公司帶來了８５１３萬的稅後款項，６２００多萬淨盈利；而在海外地區，它放映了兩個月，掀起了一場全球範圍的歌舞旋風，瘋狂地收下了２.１億的票房，讓《歌舞青春》的全球總票房數字定在山４.１１億美金上面，它創造的收益比例遠遠超過了華爾街分析師們的預測，如果以製作成本８００萬去除的話，票房收益收例達到５１倍；也讓王揚輕而易舉地成為了最年輕的億萬富翁。

　　當然，海外的２.１億也是要和院線公司幾乎對半分的，同時還要被各個國家的發行商平均分走３０％，幸好海外的宣傳費用、放映費用等由他們承擔；接著還要交稅，所以最終分到火焰電影手上的稅後盈利，只有５１２４萬。

　　在票房的淨盈利上，《歌舞青春》創下了１.１３億多的數字：而加上那些收回的成本費用，公司的賬戶就有１.３６億美金。

　　但並非只有這些，在電影原聲ＣＤ上面，《歌舞青春》的銷量持續瘋狂，北美地區賣出了４００多萬套，海外也有１５０多萬套，全球５５０多萬套的銷量，給火焰電影帶來了３６４８多萬的稅後收益；剛剛八月份在北美發行的ＤＶＤ，每套賣２２.９塊，已經售出了２５０多萬套，這裡又給公司進賬２７９５萬多的稅後賬款；再加上那些電台音樂播放、玩具、衣服等等亂七八糟的收入，目前《歌舞青春》讓公司賬戶的存款數字達到了２.１億美金！

　　「２.１億？哇！ 」王揚有點呆呆地感嘆了一聲，他突然想起自己節衣縮食的那段日子，每天都只能吃個半飽，為了省話費不敢打電話給朋友……他現在有２.１億？難以置信！

　　其實賬戶上也沒有２.１億這麼多，因為火焰電影也在花錢，公司的日常開支，新招了幾十個員工這些都還是其次；《歌舞青春２》投資了３０００萬！這筆項目已經劃給劇組了，以保證電影能夠完成，同時預留了２０００萬，作為後期製作、宣傳、放映等費用。

　　《朱諾》目前只簽了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合同，邁克爾皮特片酬３０萬，而娜搭麗─波特曼的片酬高達７００萬，所以這裡花了７３０萬。先不管它最終的製作成本，和宣傳成本需要多少，因為要明年６月份才會重新啟動這個計劃，到時候隨著《歌舞青春》原聲ＣＤ、ＤＶＤ的持續性收入，公司應該不會缺錢。

　　《當幸福來敲門》如果能邀請到威爾─史密斯加盟，製作成本不會低於四千萬，後期成本也需要二千萬以上。

　　所以２.１億，不算預留款項的話，減去《歌舞青春２》的３０００萬，減去《朱諾》的７３０萬，再減去《當幸福來敲門》的４０００萬，現在的可用資金有１.３２７億！

　　福克斯收購藍天工作室花了８０００萬，足夠了！王揚用力一敲雜誌上藍天工作室的ＬＯＧＯ，對著手機興奮地道：「馬克，聯繫藍天工作室，我們要加入收購！」他哦了一聲，道：「你知道藍天工作室吧？今年他們拿到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獎，現在福克斯收購著他們，但談僵了，這是我們的機會。」

　　「知道，我知道藍天工作室！」馬克─斯朗特似乎被嚇住了，驚訝她道：「但是，你要加入收購？」王揚笑著點頭道：「為什麼不呢？公司那麼多錢。」馬克─斯朗特還是有點疑感地道：「老闆，你是認真的？」王揚不禁失笑一聲，道：「馬克，我不會在這方面開玩笑，是的，我是認真的，我要把它收購下來。」

　　「噢上帝啊！這是一個瘋狂的決定，我的老闆，你有沒有全面了解過藍天工作室？」馬克─斯朗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事實上我一直都關注著這些市場動態，當然這是我的工作。老闆，你知道福克斯為什麼會和他們談僵嗎？藍天工作室連動物的毛髮、眼睛都做不好，他們的技術很有限。」

　　王揚知道這個，但他不怎麼在意，他在腦中看過《冰河世紀》，相比皮克斯來說，這部作品的確顯得粗糙，動物毛髮、眼睛都做得很簡化，但藍天工作室聰明地將這個做成一種風格，線條簡潔而自然，畫面流暢而優美，還有強調角色性格的設定和故事內容，從而彌補了技術上的不足。到了《冰河世紀２》的時候，藍天工作室已經成長起來了，技術方面也取得了多項突破，它需要時間來成長

　　「馬克，我清楚這些，但我已經決定了。」王揚不容置疑地說了句，有些事情他無法解釋，幸他是董事長，有些決策他說了算。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對藍天工作室的收購失敗，我也會著手組建公司的動畫部門。 」馬克─斯朗特嘆道：「看來你真的決定了。 」王揚笑了笑，道：「是的，馬克，去聯繫吧，收購價格可以達到一億，還有告訴克里斯─韋基，我不會裁減藍天工作室任何一個員工，他也會得到《冰河世紀》最大的創作自由度。」

　　馬克─斯朗特連連感嘆地道：「瘋狂！瘋狂！一億收購藍天工作室？」他忍不住哇了一聲，充滿了感慨，道：「老闆，這是一次風險非常大的投資，我不是認為一定會失敗，只是風險真的非常大。」說著，他接受現實地笑了一聲，道：「老闆，你總是帶來奇蹟，但願這次也會是。不過如果這宗收購成功了，我想報紙的頭條會寫著『神奇揚瘋了！ 』哈哈！」

　　「噢，那就瘋了吧！」王揚也不禁大笑了起來。兩人又相談了一些收購的細節，王揚才結束了通話，他笑著放下了手機，一億美金？一萬美金？的確，這真是瘋狂！

　　默默地想了很久，王揚再次拿起手機，靠在沙發上撥通了傑西卡的號碼，道：「嗨，傑西，今天拍得怎麼樣？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的……唔，還是先不告訴你了。」那邊的傑西卡嗔地道：「說啊，什麼事？」王揚笑哈哈地道：「不說，留個驚喜。不過給你一個提示，這是為我們未來女兒準備的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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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1 10:51 PM



第七十一章 打動

　　「威爾，電影會在舊金山進行拍攝，那裡是我的地盤，至少你不用擔心我會把劇組帶得迷路了。」看著手中的信紙，威爾─史密斯莞爾一笑，又繼續讀著紙上那飛揚而漂亮的文字：「但是，我能拍這部電影的理由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我知道，大家都說那小子太年輕了，他該滾回校園電影裡，他不可能拍傳記電影。但我得說，有些情感和年齡無關，起碼１９歲已經能理解到，我不是個小孩了，我知道什麼叫挨餓、什麼叫執著……」

　　書桌上的信紙有一小疊，足足有十幾頁，長長的一封親筆信裡充滿了真摯，條理分明的內容和分析也很有說服力。雖然在最近這段日子，威爾─史密斯看了這封長信多次了，但每次讀起來，他心裡都會很感動，現在他在製片商眼裡就像過街老鼠似的，可是神奇揚卻無比地相信他，誠意之高也是他前所未見的。

　　儘管王揚沒有親自登門拜訪，但威爾─史密斯毫不懷疑他的誠意，他的誠意在這些信裡表露無遺，是的，不是一封信，他隔幾天就會寄來一封新的，已經好幾封了。威爾─史密斯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看完信裡最後一段話：「相信我，《當幸福來敲門》會是一部電影！」威爾放下了信紙，又望向旁邊那本厚厚的劇本。

　　讓威爾─史密斯感到心動的，除了誠意，還有這本劇本，這是一份非常吸引人的劇本，故事溫馨感人，台詞也富有深意，這是那種讓他讀了一遍，就表演欲大生的優秀劇本。他打開了劇本，看著那幾頁配有分鏡頭設計的段落，克里斯─加德納抱著兒子在地鐵站的廁所裡過夜，地上鋪滿了紙巾，克里斯捂著熟睡中兒子的耳朵，一隻腳撐著被敲響的廁所門，默默地落淚……

　　這個場景太棒了！威爾─史密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他第一次看到，他就被打動了，這個畫面就一直纏繞著他的腦子，不停地浮現在他的眼前，甚至在夢中出現。

　　優秀的劇本加上十足的誠意，都讓他無法不作猶豫地拒絕這個邀請，但他已經考慮了快兩週時間了，他的顧慮還是那一個神奇揚能執導這部電影嗎？在《鬼影實錄》、《歌舞青春》裡，神奇揚都展現了自己的執導能力，但現在是傳記電影，這是一個中年人的故事，神奇揚能拍嗎？他實在拿不定主意。

　　經紀人的意見？威爾─史密斯自嘲地搖了搖頭，《黑客帝國》和《飆風戰警》的錯誤選擇，有他個人喜好的原因，也有經紀人判斷失誤的原因。而現在的情況是不同以往的，那個年輕導演的事沒本例子和模版，讓人無從進行對比式的判斷。

　　其實他有試探性地問過朋友丹澤爾華盛頓的意見，丹澤爾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出演，他太年輕了。」

　　「砰砰」的幾聲敲門打斷了威爾─史密斯的沉思，他轉頭看向房門口那邊，只見妻子賈達雙手環胸地持在門邊，道：「威爾，又在看那份劇本？」威爾─史密斯笑著點頭，翻著劇本道：「它的故事很吸引人，這是一份很出色的劇本。賈達……」他皺了皺眉頭，問道：「你說我該答應神奇揚麼？ 」

　　賈達聳了聳肩”道：「我不知道，威爾，我當初讓你演《黑客帝國》，可是你卻選擇了《飆風戰警》。」

　　「拜託！」威爾─史密斯臉上有些不滿，她這人就是小氣，而且愛吃醋，他搖頭道：「賈達，我承認那是一次錯誤，所以我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你自己拿主意吧，威爾，我也沒法判斷不出來。」賈達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看到妻子的背影消失，威爾─史密斯的目光放回到桌面上，他看著王揚最新寄來的一封信，信裡最後附有克里斯─加德納的電話號碼：「威爾，你可以和加德納先生交流一下，也許你對這個故事會更有興趣。」威爾─史密斯又沉思了一陣，便拿著那張信紙，起身走到電話旁，撥通了紙上的號碼，道：「嗨，克里斯─加德納先生？你好，我是威爾─史密斯……」

　　接下來，威爾─史密斯聽著克里斯一加德納講述他的故事，還有一些對《當幸福來敲門》的看法等，克里斯─加德納說著：「那天我和揚談了很久，看得出他也經歷了很多，他很理解我的心情和感受，他是一個很棒的年輕人。我不是很懂電影，但我覺得他能拍好我的故事……」

　　兩人談了很久，才結束了這次通話，威爾─史密斯看著手中的劇本，他的確對這個故事更感興趣，想要出演的衝動也更強烈了，這是一個真實感人的故事，他被打動了，其他人也會。威爾─史密斯又拿起書桌上那幾封信，默默地站著看了一陣，心裡慢慢地有了一個決定。

　　「好吧，神奇揚！」威爾─史密斯自言自語地點了點頭，他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輕快地笑道：「嗨，揚？伙計，你說服我了，我要出演克里斯─加德納。」

　　「噢，天啊！ＹＥＳ！」紐約的一間酒店，王揚忍不住舉起拳頭揮了揮，興奮地哈哈道：「威爾，這真是一個消息，我太高興了！」有什麼比找到電影的男主角還要高興？也許有很多很多，但此時此刻，王揚開心得想要跳舞，他笑道：「這一定會是愉快的合作，哈！不過威爾，你需要多留些鬍子，到時候還要讓化妝師給你弄些白頭髮，那樣看起來滄桑點。」

　　威爾─史密斯從下定決心那秒開始，心情便變得很好，像在唱ＲＡＰ地笑道：「ＹＯＹＯ，那我從今天開始就不刮鬍子！我還要長出白頭髮……」

　　當王揚放下了手機，看著陽台上美麗的花草，他再次興奮地胡亂揮舞著拳頭，想要模仿威爾─史密斯剛才那樣來段即興的ＲＡＰ，卻發現那的確是黑人的天賦，反正他沒有，最後只得鬼叫了幾聲收場。

　　事實上，王揚也在嘗試一把，他沒有親自去和威爾─史密斯面談，一來是因為不需要試鏡，二來有時候面談，說不清楚，也很容易讓對方失去耐心，還不如一封封親筆長信來得動人。現在看來，他這次的嘗試成功了。

　　而他繼續留在紐約沒有回洛衫機，是因為還要參與收購藍天工作室的事情，這家動畫公司就開在紐約。

　　確定了最重要的男主角，《當幸福來敲門》的拍攝基本可以提上日程了，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需要費時尋找，那就是克里斯─加德納兒子的扮演者。本來在原版裡，這個扮演者就是威爾的兒子賈登─史密斯，但是現在的賈登只是個一歲零兩個月的小寶寶。雖然現實裡克里斯─加德納在辭去工作來到紐約的時候，兒子差不多就是一歲大：但在電影裡，小克里斯要有５，６歲的樣子。

　　「這倒是個問題。」王揚皺著眉頭地思考著，原本威爾─史密斯父子搭檔是一大亮點，對於他們演繹出父子間那種溫馨感覺也很有幫助，他忽然想到什麼：「威爾好像還有一個兒子？而且現在就是適齡的６、７歲？倒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和懂不懂演戲……」

　　接下來，火焰電影公司便迅速地和威爾─史密斯經紀人展開了合同的談判，經過幾天的商討，最終威爾─史密斯簽訂了一份片酬１５００萬，外加北美地區票房５％分紅的合同。這份合同對於他現在的處境來說，可以說得上是非常優厚了。對於一線巨星來說，票房分紅是慣例；但在片酬上，桑迪─派克斯本來想再壓低一些的，但王揚阻止了下來，他並不願意為了一百、二百萬而傷感情，也不願意落井下石。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覺得演員的出演情緒是十分關鍵的，只有當那個演員真正的心滿意足又全情投入，才能發揮出最的狀態。一切都以電影的效果為重，只要演員們的情緒高昂，他不會在乎增加製作成本。再說《當幸福來敲門》的成本預算在四千萬，足夠包括威爾─史密斯１５００萬的片酬了。

　　在和威爾─史密斯簽下合同後，火焰電影便迫不及待地向媒體大眾宣布了這個消息，同時公佈了《當幸福來敲門》的一些訊息，這是改編自著名投資家克里斯─加德納的傳記。

　　威爾─史密斯出演《當幸福來敲門》的男主角！ ？當媒體、影迷們看到火焰電影官網的這則新聞他們都疑感地看了一下日曆，噢！居然不是４月１號？那麼說，這不是愚人節新聞！

　　然後，所有人都嘩然了，威爾─史密斯的影迷粉絲們有喜有憂，喜的是一些鐵桿粉絲，他們才不覺得《飆風戰警》有多爛，有威爾在，一樣看得津津有味！現在威爾加神奇揚，這個組合太吸引人了！但有些影迷則在潑冷水，威爾是不是神經錯亂了，《飆風戰警》的慘敗難道沒有讓他吃到教訓嗎？轉頭就加盟一個１９歲導演的傳記電影？狗屎！

　　這下子王揚的鐵桿粉絲、鐵桿女粉絲反擊了，威爾─史密斯馬上就要拿金酸梅最爛男主角了，現在他要演男主角，他們還不樂意呢！揚不要被他拖下水了！

　　而媒體的態度，幾乎代表了電影界的態度，神奇揚瘋了，威爾─史密斯也瘋了！當然誰都沒有明說，但在網絡上的評論顯露了出來，《電影報》官網在報導這則消息上評論道：「神奇揚瘋了，他邀請了一個動作巨星去演一部劇情傳記片，更加滑稽的是這部傳記的男主角是一個股票經紀人，而不是拳王泰森或者阿里。我們會看到一個安靜的、不搞笑的威爾？開玩笑嗎？」

　　「威爾─史密斯也瘋了，看來《飆風戰警》帶給他的傷害太大了，以至於他不想再打鬥和搞笑，而去嘗試演技派道路。但他有沒有再次選擇錯了電影？不能說《當幸福來敲門》是神奇揚的即興之作，只是也許，但看看他的年齡，太讓人擔心了。威爾，祝你運！」

　　面對著一片質疑聲威爾─史密斯和王揚都沒本回應，也不需要回應。等到電影開拍的時候，劇組會和媒體做專訪進行前期宣傳，到時候影迷們的心情早已變得接受現實、開始期待，最重要還是把電影拍好！因為質疑歸質疑，只要宣傳得當，還是會本一大批人率先走進電影院的。

　　王揚依然在紐約，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完成著《當幸福來敲門》的分鏡頭劇本；同時參與著收購藍天工作室的事情。早在兩週多之前”火焰電影便聯繫了藍天工作室，提出第一次的收購方案，注資躍８０００萬，得到８５％的股份，屬於火焰電影的６８００萬也會用於製作《冰河世紀》 ：另外不裁減一個原公司的員工；在《冰河世紀》上，不干預克里斯─韋基的創作。

　　這個收購方案比起福克斯寬厚多了，只要克里斯─韋基點頭，他的股份會變成１０％，而身家一下子多了８００萬：還有５％的股份集中在技術總監邁克─艾林基斯，和幾個技術骨幹、管理高層身上。

　　但是克里斯─韋基卻沒有點頭同意，相比起２０世紀福克斯，火焰電影只是一家小公司，小公司意味著不穩定，如果過兩年火焰電影因為虧損嚴重，又要裁員又要出售藍天，那一定是非常混亂的局面，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更重要的是，如果藍天被福克斯收購，他們可以得到福克斯動畫部門的一些技術共享，如果被火焰電影收購，他們不會有任何進步。

　　得知他的顧慮後，馬克─斯朗特聽從王揚的意思，把收購價提高到９０００萬！這筆錢一次性到賬，就存在藍天工作室公司的賬戶上，確保《冰河世紀》完成整個製作：並且紙面承諾，在《冰河世紀》完成之前，不會裁減製作團隊任何一人。而且除了製作《冰河世紀》外，允許他們進行多項技術上的研發，如有必要還可以擴招員工。

　　這個方案讓克里斯─韋基心動了，而現在，談判也進入到了決定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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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2 11:36 PM

第七十二章 這是個瘋狂的年輕人

　　紐約懷特普萊恩斯，藍天工作室就位於這個曼哈頓東北邊的小市裡，藍天的總部，動畫師們如常地在電腦前工作，不時有說有笑，他們現在做著一個廣告動畫的項目，雖然這個廣告動畫的全長只有３分鐘左右，但他們已經為此忙活了幾週時間了。

　　動畫的製作工作非常之艱辛和繁瑣，可以說很枯燥，每個動畫師！一般每個星期只能完成４到５秒的動畫畫面，之前建模師還要建模，之後還要做渲染、特效等等。這些工作都在消耗著製作者的耐心”如果得不到的調節，不但影響效率，更有可能壓抑得暴走。

　　所以藍天就和皮克斯公司那樣，總部沒有電子遊戲室、健身房等娛樂設施，以便讓員工們放鬆頭肚。

　　「嘿，有結果了麼？」在健身房出了一身汗的菲爾回到了辦公桌前，他看著旁邊的同事奧斯丁問道，奧斯丁聳了聳肩，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腦屏幕，菲爾嘀咕地說了聲：「我真不想做這該死的廣告了，我要做電影……」但說歸說，他還是坐下來繼續完成自己每週三秒的任務。

　　菲爾說的結果，自然是指藍天工作室被收購的事情，這件事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了，最近二週，會議室的常客是火焰電影的收購團隊，和他們的老闆神奇揚；之前則是２０世紀福克斯公司。其實所有人都早就習慣了，他們作為員工，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趕快塵埃落定，公司不裁員，然後開始製作電影。

　　會議室的會議圓桌兩邊，分別是藍天和火焰的談判團隊，藍天這邊，坐著創始人兼ＣＥＯ克里斯─韋基，這個４２歲的中年白人，從迪斯尼的一個動畫編程到一手創立藍天，是這間公司的技術核心和靈魂；技術總監邁克艾林基斯、動畫總監卡洛斯─沙爾丹哈、技術精英卡爾─路德希維、湯姆─比蘇格魯等合伏人。

　　火焰公司這邊，馬克─斯朗持、律師、評估師等人，還有穿著一件灰色風衣的王揚。

　　兩週時間和多次的修改收購方案，談判來到了決定階段，現在卡爾─路德希維等人都基本同意了，只有克里斯─韋基、邁克─艾林基斯、卡洛斯─沙爾丹哈還有著顧慮，尤其是克里斯─韋基。

　　「克里斯，其實你不用擔心那麼多。」馬克─斯朗特攤了攤手，又充滿信心地道：「你知道，我們火焰電影蒸蒸日上，《歌舞青春》帶來的利潤還在繼續增加；而《歌舞青春２》，以前作的人氣和它的成本，你認為虧損的可能性有多少？還有《當幸福來敲門》……」他瞥了王揚一眼，王揚微笑地道：「噢，我想它不會虧損的。」

　　會議室裡的眾人都笑了笑，馬克─斯朗特展現著自己的肢體語言，道：「而且，我們收購的款項，是一筆到賬。錢打進了藍天的賬號，就不會再轉出來，你們是獨立的子公司！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唔……」克里斯─韋基微皺著眉頭，幾次想要說出「好吧」但又吞了回去，９０００萬的收購價很高了，原員工一個不裁更是讓人滿意。他倒不是有多擔心火焰電影倒閉，只是在技術上，他更傾向於福克斯，儘管福克斯的收購價是６５００萬。他看向邁克─艾林基斯，邁克默默地給了他一個「同意吧」的眼神。

　　「各位，我決定把收購價提高到一億。」王揚認真地說了句，一時間，對面克里斯─韋基等人都怔了怔，馬克─斯朗特裝著疑感地看了王揚一下，王揚點了點頭，重申道：「一億。」其實一億本來就是他最初預想的收購價，現在在這個時機說出，也許就能一錘定音了。他笑道：「克里斯，你要相信我的誠意。我喜歡飛蛾，你從火焰電影的標誌就可以看出，所以我非常喜歡《兔子邦尼》，特別是最後的鏡頭，哇！我們火焰電影的開頭動畫有個鏡頭很相似，馬克，我們那個動畫是找藍天做的嗎？ 」

　　馬克─斯朗特聳肩道：「不，只是洛杉機一家不出名的動畫公司。」王揚輕聲地嘀咕了句：「早知道找藍天做了。」

　　克里斯─韋基等人都笑了起來，他們心裡都隱隱有些興奮，一億和九千萬雖然只相差一千萬，但兩者帶來的心理感官是完全不同的。他們也充分感受到火焰電影的誠意，在收購裡，誠意很大一部分就是價格。

　　「我知道藍天工作室需要技術上的進步。」王揚的神情變得認真，看著對面的克里斯─韋基，說道：「克里斯，收購款裡的８５００萬，６５００萬將用來製作《冰河世紀》；２０００萬研發技術，你們可以盡情地完善ＣＧＩ-Ｓｔｕｄｉｏ、小妖精系統……你們可以做喜歡的一切。」

　　ＣＧＩ-Ｓｔｕｄｉｏ是藍天工作室專有的渲染系統，就像皮克斯的ＲｅｎｄｅｎＭａｎ，都是看家本領，公司最值錢的東西之一；而小妖精系統，可以讓複雜的模型，變得像卡片上的目像一樣，和多重光源、半透明物體及周圍的陰影結合到一起；此外還有毛髮生成系統、水流波浪生成系統等等。

　　這些東西都是這二週時間裡，王揚在藍天工作室弄明白的，要製作一部動畫電影，背後需要的技術實在太多了。他不懂技術方面，但他知道花錢在技術開發上，最終得益的還會是藍天工作室，也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不會在這方面吝嗇；而且他不想再羅嗦下去了，只要藍天把電影做好，做出一部部優秀的動畫就行了。

　　「我是絕對支持技術研發的，現在的ＩＴ技術每天都不同，想要不被人淘汰，就要保持進步。」王揚微微一笑，一臉認真地說著自己的計劃：「另外，如果財務允許，我會繼續地逐步注資藍天，我希望藍天能在電影特效方面有所發展。」

　　聽到他這話，儘管只是空頭支票，克里斯─韋基和邁克─艾林基斯相視一眼，都能感到對方的躍躍欲試。經過這兩週的接觸，他們都知道這個１９歲的年輕人不是什麼小屁孩，他雖然愛開玩笑，有些大大咧咧，但在正經事上，他很沉穩成熟，有著超乎年齡的心智。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打消了「火焰電影會不會很快倒閉」的擔憂的一大原因。

　　王揚又說著道：「不過除了技術，我覺得一部的動畫電影，最終最重要的還是故事和角色。」見邁克─艾林基斯點頭地贊同，王揚繼續說道：「因為它是電影，電影最重要的是什麼？我覺得如果觀眾看著它，又哭又笑，情緒完全被它牽動著，事後他們還會有所思考，有所體會，那它就是一部好電影。動畫電影也是這樣，不同的只是表現方式和表現主題，但它想要有生命力，就得靠故事和角色，這就是我對動畫電影的理解。」

　　動畫總監卡洛斯─沙爾丹哈拍了拍手掌，笑道：「說得好！這也是我一直主張的東西。」邁克─艾林基斯也拍著手掌，讚道：「技術是為了更好地表達動畫內容；而內容，永遠是動畫片第一追求的目標。」

　　他們這麼說，其實就是表示自己同意這宗收購了，頓時，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克里斯─韋基，他擁有這家公司６０％以上的股份，《冰河世紀》的主創和導演，他不點頭的話，收購也無法成行。

　　克里斯─韋基看了看伙伴們，又看了看王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點頭道：「揚，我們同意了！」說罷，他心裡方才湧出一股激動，終於定下來了，他可以睡個安穩的覺了。

　　他話音未落，會議室里便掌聲雷動，所有人都露出高興的笑臉。馬克斯朗特笑著摘下了自己的黑框眼鏡，有些疲倦地擦了擦眼睛，又跟著這今年輕老板完成了一宗收購，一億元的大收購！

　　「克里斯，合作愉快！」王揚同樣感到非常興奮，只要簽下合同，他就會擁有這家優秀的動畫製作公司，在未來製作出一部部出色的動畫，一個個有趣的角色，它們會成為孩子們床頭的玩偶，伴隨著他們成長，真讓人高興！他笑著站起來，向傾著身子伸出手，笑道：「火焰和藍天，會是一次美好的婚姻。」

　　眾人都哈哈而笑，克里斯─韋基也站了起來，滿臉笑容地和王揚握手，道：「揚，這次婚姻非常讓人期待。」初步談妥，具體的合同還需要起草，眾人都有說有笑地走出了會議室，來到外面的辦公室，看到他們的表情氣氛，員工們都意識到什麼了，不禁興奮地交頭接耳。克里斯─韋基拍了拍手掌，笑喊道：「伙計們，我要宣布一件事情！」菲爾、奧斯丁等員工們全部都站了起來，只見克里斯─韋基看了看旁邊的王揚，笑道：「是的，你們也知道了，我們同意了火焰電影的收購。但這是一個美的開始，因為我們得到了一億，用以製作《冰河世紀》！」

　　「哇！」菲爾激動地大喊了一聲，喊著道：「噢！天啊，真的？！我們可以開始做電影了？」他的聲音淹沒在掌聲、歡呼聲之中，辦公室裡近一百名員工都不停高呼，不停地鼓著掌，他們都知道火焰電影不裁員的承諾，而《冰河世紀》起碼要２年時間。

　　「是的，馬上就要做電影了！」隱約聽到那個聲音，王揚笑喊著應了句，看著沸騰的辦公室，這一幕讓他想起了一年前收購Ａ-ＰＩＸ公司時的情景，也是讓人如此的激動和高興。

　　第二天，火焰電影和藍天工作室完成了合同的簽訂，火焰電影注資一億美金，得到了藍天８５％股份，克里斯─韋基１０％，其他合夥人５％。隨後，火焰電影向外界宣布了這一條消息，並且宣布，藍天工作室將開始製作《冰河世紀》這部動畫，預計將會在２００２年的暑假上映。

　　媒體和業界都是一片震驚，從來都是聽說福克斯在收購著藍天，怎麼突然火焰電影收購成功？但他們驚訝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大家都知道藍天工作室是什麼貨色，儘管它拿到今年奧斯卡的最佳短片，但那又如何？他們做了８年時間！而且短片和長片是不同的，短片１０分鐘不到，甚至沒有台詞：長片９０分鐘，要故事、角色，藍天工作室的經驗是零；在技術方面，它顯得是那麼粗糙，連動物毛髮都做得不真實，平滑滑的一片，眼睛看起來像一個黑白分明的圓球，沒有靈動和可愛的感覺。

　　要知道一點的是，《冰河世紀》據說是一部動物電影。難道冰河期的動物不長毛嗎？那麼長毛象是怎麼回事？

　　當然，如果是一家大公司，像福克斯，或者華納兄弟以一億收購了藍天，沒有人會感到驚訝；但現在是成立不到一年的火焰電影，是神奇揚！沒錯，那個１９歲的年輕人是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但他的身家資產不會超過二億，《歌舞青春２》製作成本是三千萬、《當幸福來敲門》公佈的預算是四千萬，據說明年還有一部《朱諾》，現在又猛砸一億出去……他真的瘋了？

　　《華爾街時報》的評論：「無疑，藍天工作室值得高興、克里斯─韋基值得高興，他們得到了巨大的幫助。而對於神奇揚的行為，我想了很久，只能說這個年輕人的魄力非常驚人！如此大刀闊斧的投資，他是在冒險地孤注一擲，還是真的充滿了信心？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瘋狂的傢伙！他拿著大把大把的錢，在商海裡橫衝直撞，真是個瘋子。」

　　網絡上也議論紛紛，火焰電影和王揚的粉絲都感到很興奮，就像打了一個大勝仗；而更多的人是感嘆連連，就像這個雅虎論壇娛樂版的編輯評論：「最近一段時間，神奇揚總是充斥在我們的面前，說真的，我都有些厭煩在娛樂版看到他了，但今天他居然連商業版都佔領了，不可原諒！但他做的事情，卻不得不讓人驚訝和感興趣，我同意《華爾街日報》的評價，瘋狂。」

　　對於火焰電影的「橫刀奪愛」，２０世紀福克斯公司似乎表現得很沒有所謂，公司發言人詹姆斯─芬恩接受媒體採訪時，道：「這的確是挺遺憾的一件事情，我們曾經對藍天工作室寄予厚望，希望能吸納到它的優秀人才和技術，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但我們本身就有優秀的動畫部門，《冰凍星球》明年就會推出市場……」

　　藍天工作室創始人克里斯─韋基，在做《紐約時報》的專訪時，說道：「我們選擇火焰電影，是因為它的誠意，充足的資金、不裁員、研發技術，還有更好的條件嗎？我不同意外界對神奇揚的評價，他是一個很棒的年輕人，他沒有瘋狂，沒有花一億塊買一件玩具。他很懂動畫電影、很懂藍天工作室的理念，我知道他的收購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的同意也是，這會是一次正確的決定。」

　　得知了王揚「用一億美金買了一個玩具」，他的戀人、好朋友們都是十分的驚訝。

　　「老兄，你太讓人無語了……哇！」約書亞的聲音充滿了興奮，喊道：「一億！？噢，我的天啊，如果換成硬幣，可以鋪滿整個好萊塢大道吧？」王揚才感到無語了，道：「為什麼你想到的是這個？」約書亞也感到有點奇怪，笑道：「我不知道，就是想到了。」

　　娜塔麗─波特曼發了一條短信「恭喜你的收購成功，另外別忘了《朱諾》的分鏡頭設計。」看到手機上這條短信，王揚無奈地聳了聳肩，看來娜塔麗對他最近的「瘋狂行為」產生了一些不滿。

　　「我能參加《冰河世紀》的配音嗎？伙計，我從小就愛死動畫了……」扎卡里的來電一接通，他就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等他喘息之際，王揚才有機會道：「扎卡里，到時候我椎薦你給克里斯─韋基，但不是我做主。，收購合同上寫明，火焰電影不會插手和干擾《冰河世紀》的製作，藍天工作室得到最大的自由度。」

　　見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傑西卡的名字，王揚一邊接通，一邊走去陽台那邊，道：「嗨！傑西卡，知道了嗎？」

　　「揚，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嗎？」傑西卡的語氣聽起來非常難以置信。王揚倚在欄杆邊，看著漆黑的夜空，溫聲地道：「是的，你喜歡嗎？藍天工作室的動畫會伴隨著我們孩子的成長，讓她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傑西卡輕聲地感嘆了句，道：「揚，我……」她笑了起來”道：「我不知道怎麼說，你是一個好爸爸？」

　　「是的！」王揚也笑了笑，他又皺起眉頭問道：「傑西，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同，鼻音很重。」傑西卡噢了一聲，解釋道：「我感冒了，只是小感冒。」她有些不意思地道：「瑞秋也被我傳染了。」她又說笑地道：「我們都要戴著口罩地拍戲，導演說後期用特效把臉再換回去。」

　　雖然心裡有點擔心，但王揚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道：「沒錯，這是對付鼻涕蟲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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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8 07:07 AM



第七十三章 龍套王揚

　　鹽湖城國際機場，機場大廳裡人來人往，王揚斜跨著一顆黑色行李背包，闊步地往外面走去。這次他前來，目的並不是要探班，而且說起來他就是《歌舞青春２》劇組的人。他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和《歌舞青春２》的導演莎拉─舒格曼探討一些劇本的問題。

　　莎拉─舒格曼是一名３４歲的英國女導演，今年她剛剛獲得了英國電影學院獎最佳短片的提名，也得到了這個執導機會。此前，他已經要求了王揚過來鹽湖城好幾次了，因為實際拍攝的時候，劇本會不可避免的產生一些問題，這時候到研究需要和編劇溝通，找到問題所在並且解決掉。

　　但王揚之前一直都在紐約忙活，只能用電話和她商討，現在隨著收購藍天工作室的事務結束，而《當幸福來敲門》的劇組還沒有組建，他總算閒下來了，所以在返回洛杉磯之前，他得先來一趟鹽湖城。不過他來這裡的事情，他沒有告訴其他人，他想給傑西卡一個驚喜。

　　來到東部高中，王揚走下了出租車，看著眼前這間熟悉的校園，他不禁展開雙手，深呼吸了一下，在這座高原城市，似乎每一下呼吸都要更用力一些。他誇起行李背包，便往東部高中的棒球場那邊走去，他知道今天劇組會在那裡拍攝。

　　走下了棒球場的梯級，隔著鐵絲網，汪洋就遠遠的看到一大夥人都在在那邊，劇組人員、群眾演員等等，他精神一振，便要快步走過去。

　　「嘿，小子，你得停在這裡了，不能再前進了！」這時候，一個白人男人攔在了前面，他有點不耐的道：「只是拍戲而已，沒什麼好看的，回去吧。」作為負責封鎖場地的雜務，他每天都要攔截這些閒雜人員。

　　王揚笑著摘下了頭上戴著的金州勇士隊球帽，頓時感受到刺眼的陽光，微笑道：「嗨！蓋斯，不認得我了？我是王揚，劇組的一員。」他記得這個男人叫蓋斯，也是歌舞青春時的劇組雜務。

　　「王揚？」蓋斯皺著眉頭看了王揚幾眼，隨即「噢噢」的笑了起來，讓開了身子，拍著自己的腦袋，笑道：「我當然認得你，導演楊！請進去。」

　　「嗯，那我走了。」王揚重新帶回了球帽，快步走了過去，臨近劇組的時候，腳步又變得悄悄的。

　　這個場景的戲有些鏡頭需要大量群眾演員，所以那邊的棒球場有很多的年輕人或站或坐，等待著拍攝的安排；再遠一些地上鋪著攝影導軌，攝影師控制著攝影機，不是瓦雷─菲斯特，莎拉─舒格曼有著自己相熟的攝影師，而瓦雷─菲斯特目前沒有工作，他在等待著《當幸福來敲門》，王揚已經和他談好了，兩人將會繼續合作。

　　除了攝影團隊，還有燈光師、錄音師等人圍成了一大圈，莎拉─舒格曼一臉嚴肅的看著取景器；而場中，傑西卡、湯姆─威林、馬庫斯─曼斯等人表演者。突然，莎拉─舒格曼不太滿意的喊了一聲「ＣＵＴ！」，他走了進場，指導著傑西卡什麼，傑西卡很認真聽著，不時點點頭。

　　「我的甜心要當ＮＧ大王？」王揚站的遠遠的，雙手抱胸，臉上的微笑有些無奈，他不怕浪費膠片，只怕傑西卡會不開心。正想著，他忽然感覺到旁邊有人看著他，轉頭望瞭望，只見幾米之外站著一個金發女孩，穿著一套華麗的富家千金服裝，是瑞秋。

　　她拿著一個水杯，眼神有些呆滯，似乎愣住了。王揚對她舉手示意，微笑地道：「嗨，瑞秋！」

　　「嗨……」瑞秋頓時恍過神來，她也微微一笑，低了低頭，才慢慢地走了過來，道：「你從紐約過來的？」

　　王揚抬眉一笑，點頭道：「是的，紐約。」

　　瑞秋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傻問題，低頭不語地喝了一口水。

　　王揚望了傑西卡那邊一眼，她依然在聽著莎拉—舒格曼的指導，他又看著旁邊沉默的瑞秋，想了想，問道：「你還好麼？唔，我的意思是，我聽傑西卡說你感冒了，而且是她傳染給你的……」他停下了話，道：「所以，怎麼樣？」

　　「沒事，我很好。」瑞秋笑了笑，搖著手中的水杯，說道：「吃了藥，多喝熱水，很快就沒事了。」

　　她的鼻音很重，又笑道：「事實上，我想病的更重一些，那樣我就可以好好的休息幾天了。」

　　王揚見她說這麼多話，不禁笑道：「拜託，電影才開始拍攝多久？你就想休息了。」

　　瑞秋難受地皺了皺眼睛，輕聲地道：「莎拉的脾氣太大了！」

　　王揚悄悄地瞥了那邊的莎拉─舒格曼一眼，問道：「有多大？比我還要大？」

　　瑞秋聳了聳肩，王揚皺著眉頭道：「看來你是故意讓自己感冒的，瑞秋，這是一場陰謀。」

　　瑞秋點頭道：「是的。」

　　王揚感嘆地道：「這可真是糟糕，有人想曠工。」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笑了幾聲，又都靜了下來沒有在說話。這時候，旁邊突然傳來扎卡里的驚訝聲音：「噢，揚？你來了！」他一臉笑容地跑了過來，王揚笑著和他擊拳擁抱，另一隻手砸著他的後背，笑道：「伙計，很久沒見了。」

　　看著王揚和扎卡里聊了起來，旁邊的瑞秋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拿著水杯默默地走開了。

　　在兩人聊了一會之後，那邊的拍攝也通過了，隨著莎拉─舒格曼喊了聲：「好！準備下一個鏡頭！」攝影組便迅速地行動起來，調整著導軌、燈光板等器材的位置。

　　閒下來的傑西卡，隱約聽到王揚的笑聲，她有些疑惑地環顧周圍，頓時發現了遠處和扎卡里交談的王揚，她雙眼一亮，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她跑著喊著笑道：「揚！」

　　「嗨！」王揚展開雙手擁了擁她，便鬆了開，很滿意她臉上的驚喜地笑了笑。扎卡里對兩人眨了眨眼，便自覺地離開了。傑西卡笑著捶了王揚一拳，語氣責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王揚攤了攤手，笑道：「我來是為了看你怎麼戴口罩拍戲的。我要是告訴你了，你把口罩脫了怎麼辦？但為什麼我現在還是看不到？」傑西卡翻了翻眼，笑道：「你一定很失望了！」

　　「神奇揚！」遠處的莎拉─舒格曼朝著這邊大喊，她不停地招著手，喊道：「你總算是來了，過來過來！別在我的片場談情說愛，不然我會把你踢回紐約，快點過來！」

　　眾人都莞爾地笑了一聲，王揚大聲的應她道：「稍等，馬上就好！」他看著有點尷尬的傑西卡，把勇士隊鴨舌球帽摘下來，戴到她的頭上，道：「太陽很猛，別曬著，你還在感冒呢。」他又把行李背包遞給她，拍著背包笑道：「裡面有一份價值一億的合同，幫我保管好。」說罷，他便快步走向莎拉─舒格曼那邊，和她探討劇本的問題。

　　傑西卡一手拿著背包，一手扶了扶頭上的球帽，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那邊的瑞秋收回了目光，刺眼的陽光讓她頭有點痛，她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捧起了水杯，不停一口一口地喝著杯中的熱水。

　　晚上，儘管劇組已經解散了，大家都可以自由活動，但王揚沒有和傑西卡去約會，他來鹽湖城也不是為了約會的，一整個晚上，他都和莎拉─舒格曼討論著劇本的那些拍攝問題，解決了她很多的疑問，直到凌晨才睡下。第二天，他繼續跟隨著劇組的拍攝。

　　東部高中的物理研究室裡，這場戲是「加布里埃拉」在同學們面前展現天賦的內容，攝影組都把器材調放好了，傑西卡和扮演天才社的幾個同學也到位了，一切都似乎準備就緒。

　　「什麼！？」莎拉─舒格曼瞪著眼睛吼了一聲，看著中年白人場記，吼道：「沒有演員！？他去哪裡了？」場記很無奈地道：「那傢伙剛剛打電話來，他早上食物中毒入院了。」莎拉—舒格曼愕然地道：「怎麼會這樣！」

　　研究室裡眾人都聽得有些疑惑，坐在一邊的王揚站起身，走上去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莎拉─舒格曼很是怒氣沖沖，她左右四望，目光突然定在王揚身上，喊道：「神奇揚，你來！」王揚愣了愣，道：「什麼我來？」莎拉─舒格曼語速很快地道：「你沒有發現嗎？這裡只有一個亞洲人面孔！而這場戲有一個華裔物理天才的群眾角色，所以你來！」

　　「我！？我不會演戲啊！」王揚呆住了，不過他記得，他在劇本裡只是寫「天才同學」而已，沒有非要華裔，他問道：「隨便找個人不行嗎？」莎拉—舒格曼皺眉地道：「我是導演，我需要這個效果！」她不耐煩地把這場戲的劇本塞到了王揚的手上，道：「別囉嗦了，快點！你是編劇，也不用我講解了吧？」

　　王揚拿著劇本看了看大家，傑西卡一臉饒有興趣，握著拳頭對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圍在外面的扎卡里、湯姆—威林、瑞秋等人也有說有笑，扎卡里很期待地喊道：「嘿，揚，是時候秀一下你的演技了！」王揚笑了笑，試一試也無妨，便點頭道：「嗯，好吧……」

　　話音未落，大家都笑著鼓掌，還有人吹著口哨聲，莎拉—舒格曼喊道：「神奇揚，給你一分鐘的時間看劇本。」王​​揚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劇本上熟悉的幾句話，不一會，便放下劇本道：「好了。」莎拉—舒格曼立馬拍了拍手，喊道：「大家準備好！神奇揚，你就站到傑西卡的左邊。」

　　「好的！」王揚走到了攝影機的前面，旁邊的傑西卡對他笑了笑，輕聲地道：「揚，我們又一起演戲了，真有趣！」王揚也感到有趣，但更多的是感到很古怪，這次的演出不同於上次的對戲，因為這次的鏡頭也會對准他，他會出現在膠片裡，他從來都是站在鏡頭後面的，而現在站到了鏡頭的前面。

　　也不同於《鬼影實錄》預告片那樣簡單地用一個攝像機拍攝，現在是拍電影。看著前面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拿著燈光板的燈光師、拿著麥克風的錄音師，和導演莎拉—舒格曼……還有後面那些場記，化妝師，瑞秋等演員，王揚不禁喃喃地「哇」了一聲，他似乎才真正認識到鏡頭前面的世界。

　　「開始！」莎拉—舒格曼大喊一聲，場記便拿著場記板報完場景序號，喊道：「第一次，開始！」隨著他一敲場記板，攝影機便開始工作。

　　王揚看著傑西卡的眼睛，微笑地念著自己的台詞道：「你知道愛因斯坦最偉大的理論是什麼嗎？」傑西卡演著一臉思考的樣子，正要回答，那邊的莎拉—舒格曼就大喊一聲：「ＣＵＴ！」她不滿的攤手道：「神奇揚，你給人的感覺就是『我在念台詞』！還有，你的聲音太溫柔了，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傑西卡，她是你同學加布里埃拉，你的聲音要酷點，你知道，酷！」

　　「哦，我明白了。」王揚點了點頭，攝影機再一次啟動，他看著傑西卡，裝著酷道：「你知道愛因斯坦最偉大的理論是什麼嗎？」傑西卡疑惑的道：「Ｅ＝ｍｃ２？」王揚搖頭道：「不……」不等他說完，莎拉—舒格曼便喊了起來：「ＣＵＴ！神奇揚，保持你的酷有那麼難嗎？見鬼！」

　　「我努力了。」王揚無奈地聳了聳肩，他都說了自己不會表演了。

　　後面的湯姆—威林、扎卡里都幸災樂禍地發出笑聲，瑞秋也微微而笑，傑西卡也忍俊不禁。他們再拍攝《歌舞青春１》的時候被王揚每天呼呼喝喝，當然他的脾氣很好，但現在看到舊導演被新導演斥責，他們都感到好玩，很想說句「你嘗到了吧！」。

　　王揚知道莎拉—舒格曼的意思，但知道歸知道，能不能做到是兩回事。問題並不是出在表演技巧上，而是投入，包括了聲音語氣、面部情緒，但他投入不了，他總是說投入感情、投入感情，但總是感覺到所有人都在望著他，無數對眼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沒有辦法「入戲」。他現在明白了，難道葛麗泰—嘉寶在拍戲的時候，要求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不得出現任何的閒雜人員。

　　他現在只是扮演一個龍套角色，幾句台詞而已；而電影的主角有無數鏡頭，無數台詞……他們要無視片場這些人，進入到劇本里的世界，無論表現派還似乎體驗派都太難了。

　　但他心裡隱約明朗了一些想法，一個好的導演，他的職責不就是讓演員進入到那個世界，讓他們發揮出最好狀態嗎？

　　「好了，神奇揚，再來一次。」莎拉—舒格曼喊了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但是很快，她就很生氣地道：「差一點，就差一點，再來！」、 「ＣＵＴ，不就幾句台詞嗎，拜託！」、「噢，看來你真的毫無演戲天賦……」

　　王揚從一開始的想要嘗試，到茫然再到煩躁，最後他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努力屏除著腦子裡的不自然感，等ＮＧ次數上升到兩位數的時候，終於過了。

　　「ＧＯＯＤ！」莎拉—舒格曼激動地大喊了聲，又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道：「噢天啊，神奇揚，幸好你不是電影的男主角，不然我會被你氣死！」王揚鬆了口氣，和傑西卡笑著擊了擊掌，心裡就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那邊的湯姆—威林、扎卡里等人起哄的鼓掌歡呼：「揚，你可以拿到最佳男配角了！」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歡騰的場面就像電影要殺青了一樣。

　　「我再也不當演員了……」王揚也大笑著，他看了看傑西卡，原來他才是ＮＧ之王，他突然感嘆地道：「傑西，你演的真棒。”傑西卡有點疑惑地道：「為什麼那樣說？」王揚聳肩笑道：「沒有原因，你就是很棒。」

　　「神奇揚，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的鏡頭好好保存，在電影裡一定會看到的！」莎拉—舒格曼笑了一聲，便拍手道：「準備下一個鏡頭！」

　　王揚在鹽湖城一共逗留了三天時間，解決了莎拉—舒格曼所有的劇本問題，期間他忙得和傑西卡單獨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在一番依依不捨的道別後，王揚踏上了前往洛杉磯的飛機，但他回到洛杉磯之後，也不會有什麼空閒時間，因為他要投身《當幸福來敲門》籌備的事情中。

　　克里斯—加德納的人選解決了，但他的兒子……坐在飛機上的王揚，一邊瞥了路過的金髮空姐的身材幾眼，一邊喃喃地念道：「威爾的大兒子，好像是叫特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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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8 08:28 AM

第七十四章 要演戲嗎？

　　清晨，社區的林蔭小道，汪洋穿著一套運動服，呼吸平穩地往前面跑著，他突然看到前面約書亞牽著丹尼迎面地走來，便揮手打招呼，喊道：「嘿，約書亞！」

　　「Ｏｈ，Ｂａｂｙ－Ｂａｂｙ！Ｈｏｗ－ｗａｓ—Ｉ－ｓｕｐｐｏｓｅｄ……咦！」一身３４號湖人球衣的約書亞瞧見王揚，頓時停下了唱歌，喊道：「嘿，揚，你什麼時候回洛杉磯了？」丹尼也很興奮地搖著尾巴，想要衝上去和王揚敘舊。約書亞用力地拉著它，轉過身和王揚一起跑。笑道：「你不是被紐約警方控制著麼？」

　　「我逃竄了，昨晚剛回來。」王揚笑了笑，一邊跑著摸了摸丹尼的腦袋，一邊回擊約書亞道：「你不適合沙奎爾—奧尼爾的球衣，沒有那麼霸氣。」

　　兩人笑著跑了一段路，約書亞忽然語氣商量地道：「對了，揚！我想藉你的房子一晚，這週哪天都行，你知道，組織一個派對。」王揚想都不想，便乾脆地道：「不！」約書亞馬上苦起了臉，哀求地道：「拜託，借給我吧！我現在在追求者一個女孩，所以我需要出風頭！這是一個很健康的派對，不然你覺得我會選擇離家幾百米之外的地方嗎？我需要場地！」

　　王揚瞥了他幾眼，疑惑地說道：「約書亞，你不也是讀演藝學校的麼？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參加試鏡，每天都是泡妞，現在又一個了。」

　　「噢，呃……哇！」約書亞眨著眼睛，又一抹頭髮地解釋道：「其實呢，我有參加過幾次試鏡，只是都被踢出局了，米蘭達已經好久沒有幫我安排新的試鏡了。」王揚皺著眉頭道：「噢，米蘭達也是你的經紀人？那難怪了，她挺差勁的。」說著他哈哈一笑，道：「約書亞，別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了，你沒有參加《歌舞青春２》的試鏡，那裡可是有一堆的同學角色，我都演了一個。」

　　約書亞咳嗽了一聲，看著王揚很認真的道：「也許我該去參加《朱諾》的試鏡？有適合我的角色嗎？」王揚打量著他道：「你？也許吧，走廊上路過的一個同學。但《朱諾》是明年的計劃了，現在我要拍《當幸福來敲門》，等下我還得去威爾—史密斯家做客。」見約書亞一臉沒有所謂的樣子，王揚皺眉笑道：「老兄，你不喜歡表演？哦，你的表情已經說明了。」

　　「不是不喜歡，只是我也沒想過要幹一番大事業。」約書亞搖了搖頭，跑動著說話讓他微微有點氣喘，笑道：「其實我讀演藝學校，是為了保護傑西卡，那時候，她突然發瘋說'我要上演藝學校，我要上演藝學校！'好吧，那我也去，別看她是姐姐，但她需要別人保護。」

　　「揚，你該感謝我，我保護了你女朋友十年！」約書亞加重著語氣地說了句，隨即便雙眼發亮地道：「所以，為了表示你的謝意，把房間借給我吧！」王揚加快著跑動的腳步，回頭看著落在後面的約書亞，笑道：「謝謝你了，但借房子的事，不行！」

　　約書亞咬著牙追著商區，旁邊的丹尼跑的伸長了舌頭，他繼續哀求地道：「揚，你不能這樣！我這次是認真的，那個女孩太美好了，性格熱情，而且長的很像布蘭妮！」王揚聽得出來他的原因重點在最後一點，不禁笑道：「很像布蘭妮？為什麼你不直接追求布蘭妮？我有她的號碼，你要麼？」

　　「什麼！你有她的號碼？！」約書亞頓時瞪大了眼睛，豁然地追了上來，又緊張地道：「你有她的號碼？」王揚忍著笑，平靜的點頭道：「嗯，我們在一個晚宴裡認識的。」約書亞噢的一聲，旋即大喜地快聲道：「天啊！你為什麼要認識她？我那個笨蛋姐姐知道嗎？！哈，你如果想我保密的話，趕緊把布蘭妮的號碼給我。」

　　看到他這個樣子，王揚哈哈哈地大笑起來，惡作劇得逞地笑道：「騙你的，沒有，我怎麼會有布蘭妮的號碼？哈哈！」

　　「操！」約書亞如洩氣皮球地變得一臉沮喪，罵罵咧咧地道：「揚，你讓我空歡喜一場！真是一個糟糕的清晨！」他又長長地嘆了一聲，道：「不過算了，我不是威廉王子，也不是什麼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不是什麼出色的人，布蘭妮怎麼可能理我！」

　　王揚放慢了腳步，拍了拍約書亞的肩膀，鼓勵他道：「約書亞，你該努力成為你所說的出色的人，為了布蘭妮，為了你自己！」

　　「好吧，揚，但我先得追到那個女孩。」約書亞信心十足地握著拳頭，轉眼又一臉哀求，問道：「就借一晚，就房子的第一層，行不行？」王揚停了下來，也不開玩笑了，認真地道：「你得問傑西卡，她說行，那就行，家裡的事她做主。」他家裡的佈置幾乎都是傑西卡的主意，而且她擺放著很多她的東西，臥室、大廳、廚房都是，那不只是他的房子，開派對需要她的同意。

　　聽到傑西卡的名字，約書亞無奈的一拍額頭。道：「狗屎！我怎麼會忘了這個，那肯定不行了！那傢伙對待弟弟的態度，還不如對寵物好！」他拉了拉丹尼，抱怨地道：「起碼她整天給丹尼買東西，卻沒有送過禮物給我，又吝嗇又暴力，真是個瘋女人！伙計，為什麼你會忍受得了她？」

　　「約書亞，我全部聽到了，我會如實對她進行報告的。」王揚哈哈笑了聲，繼續抬腳往前面跑去。站在原地的約書亞聳了聳肩，對丹尼道：「那她肯定要揍我了。」旁邊的丹尼伸著舌頭不停的喘著氣。

　　晨跑結束後，王揚吃過了早餐，便駕車前往北區那邊的史密斯家。史密斯家是一座佔地面積有上萬英尺的豪宅，外面有人工大湖、游泳池、網球場、籃球場，小高爾夫球場……還有龐大的住宅建築群，周圍綠樹叢叢，風景如畫，簡直就像宮殿一般。

　　當王揚停泊好車子，走來下來望著眼前的超級豪宅，不禁輕輕地哇了一聲，真是太大了！這時，他看到史密斯一家就站在前面的草坪上，他笑著打了聲招呼「嗨，威爾！」便走了過去。

　　「嗨，伙計！」穿著一件毛織衫的威爾—史密斯一臉笑容地迎了上去，和王揚用力地擁了一擁：「歡迎來到我家！」在他的後面，他的妻子賈達—萍克特—史密斯抱著戴著圍巾的賈登—史密斯；旁邊還跟著一個小男孩，正是特里—史密斯（小名，原名叫維納德—Ｃ—史密斯三世），他是威爾和前妻所生，離婚後歸威爾撫養。

　　王揚和威爾擁了擁，又和賈達打過招呼，摸了摸賈登的腦袋，做著鬼臉逗笑道：「嘿，小寶寶，我叫王揚，Ｙｏｕｎｇ──」賈登笑卡卡地伸著手要打他，竟然含糊地說著話：「揚，揚格……」王揚不禁滿臉驚奇，看了看威爾和賈達，喜道：「噢我的天，他說話了，他說話了！」

　　「哈哈，揚，他喜歡你。」威爾和賈達都很開心地笑著，賈登剛剛開始學說話，爸爸媽媽都說不利索，今天居然跟著說了Ｙｏｕｎｇ這個詞。

　　「來，學學說導演，Ｄｉｒｅｃｔｏｒ——」王揚興致勃勃的念了幾遍，但賈登只是卡卡地笑著，沒有再次說話。王揚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蛋一下，便轉頭看向特里，頓時雙眼一亮，小傢伙的外形高度就是６、７歲小孩的樣子，毛茸茸的頭髮，長相可愛靈動，太棒了！王揚對特里伸出手，笑道：「嘿，小帥哥，很高興認識你！」特里很自然的和他擊了擊掌，聲音稚嫩地道：「嗨，我是特里。」

　　威爾—史密斯看著兒子，介紹地道：「特里，這是你叔叔揚。」王揚無力地往後仰了仰身子，道：」噢，不是叔叔，是一個友善的大哥哥！」特里的小臉蛋頓時露出很有趣的微笑，故意地道：「叔叔揚。」大家都笑了笑，王揚似乎突然想起什麼，說一句：「等一下！」便快步走回車子那邊，從後排座位上拿起兩份禮物。

　　「這是送給賈登的。」王揚走了回去，笑著把其中一份禮物交給賈達，賈達逗著兒子道：「寶貝，說謝謝、謝謝。」

　　特里便饒有興趣地拆著外面的彩紙，王揚認真觀察著他的神態，很有鏡頭感，出現在膠片畫面上的效果應該會很不錯。

　　「一個橄欖球？」特里看見盒子裡躺著的褐色橄欖球，有點失望地道：「我喜歡橄欖球，但我已經有好幾個了。」威爾和賈達都無奈地一笑，王揚也笑了幾聲，胡扯地道：「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橄欖球，它有部分材料來自一個神秘的部落，它會讓你變得更快，更強壯！當你玩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特里半信半疑的抱起盒子裡的橄欖球，看來看去，都感覺和他那幾個普通的橄欖球沒有什麼分別。

　　接下來，王揚在威爾—史密斯一家的帶領下，好好地參觀了一下這座豪宅，無論內部外部都是非常豪華和美麗，王揚喜歡那些游泳池、籃球場什麼的；但是對於龐大的、像宮殿一樣的住宅樓，他還是更喜歡那種小一點的雅致別墅，房間不用太多，住都住不過來，空蕩蕩的，沒有那種溫暖的感覺。

　　參觀完房子，特里惦記著王揚說的話，要和他到外面草坪上玩橄欖球，王揚很樂意地陪著特里來到外面寬大的高爾夫草坪上，而威爾、賈達夫妻則親自準備著午餐的事宜。

　　「嘿，特里，接著！」王揚把橄欖球拋向前面的特里，特里穩穩地接住，又拋了回來。王揚一邊拋著。一邊笑道：「特里，我們先來玩另一個遊戲吧！」特里疑惑地道：「什麼遊戲？」王揚解釋道：「這個遊戲叫『即時反應』，我說一個單詞，或者一個情況，你就要表現出來，比如我說憤怒……」他做著一個瞪眼的表情，笑道：「怎麼樣？」

　　「ＯＫ。」特里沒所謂地點了點頭，抱著橄欖球走了過去。王揚和他坐在草坪上，說道：「高興！」特里馬上一臉笑容；「你最心愛的玩具丟了，傷心！」特里頓時哭喪著臉；「很心急的表情！」……在連續近十個即時反應後，王揚心裡很高興，因為他得到的答案是，特里非常有表演天賦！而且他昨天專門看了《Ｊｕｓｔ—ｔｈｅ—Ｔｗｏ－ｏｆ－Ｕｓ》的ＭＶ，這首歌是威爾—史密斯去年寫給特里的，ＭＶ就是由他們父子出演，特里表現不賴；再加上現在展現的天賦，面對著爸爸，本色演出兒子「克里斯托佛」這個角色，沒有問題！

　　看著旁邊等待著他繼續出題的特里，王揚微微一笑，對表演挺有興趣不是嗎？他問道：「特里，你知道什麼是電影演員吧？」特里點了點頭，道：「當然！就像爸爸那樣。」王揚笑道：「嗯，你有興趣試一下表演嗎？做一個電影演員！」

　　「不！」特里立刻就搖著小腦袋，道：「我喜歡橄欖球，我要做橄欖球明星！」王揚想著剛才特里玩遊戲時興致勃勃，追問道：「一點興趣都沒有？真的沒有？」特里頓時猶豫了下來，王揚心裡一笑，這孩子對表演肯定不是全無興趣，這樣就好。他想了想，便慫恿地道：「橄欖球很好玩，但你知道嗎？表演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特里疑惑地道：「怎麼好玩？」

　　「在電影的世界裡，你可以變成其他人，體驗他們的故事、心路……」王揚說了幾句，正在繼續列舉表演的魅力，特里卻打斷了他，一臉不感興趣地道：「我為什麼要變成其他人？我就是特里！」王揚愣了愣，又說道：「呃。這就是表演好玩的地方，你其實不會變成任何人，只是在電影裡，你體驗到了……」特里猛的搖頭，抱著橄欖球起身就跑，大聲道：「不，我討厭表演！」

　　我剛才在說什麼？王揚很無語的捂了捂額頭，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看來這樣子和小孩溝通時不行的！他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笑問道：「嘿，你為什麼討厭表演？來，把橄欖球拋給我！」

　　特里把橄欖球拋了過來，卻怎麼也不肯回答王揚的問題。他在草坪上奔來奔去，王揚拿著橄欖球一路緊跟著，不停地旁邊說著：「告訴我嘛，告訴我嘛！」特里依然是搖頭，王揚一把拉住他，滿臉認真地道：「特里，我不會跟任何人說，這是倆個人的秘密！你知道嗎？秘密一定要跟一個人說，如果只有自己知道，憋在心裡太久，它就會變成一團東西，堵在胸口這裡，然後你每晚睡覺的時候，都會很難受、很難受，痛的……」他痛苦的皺眉瞪眼，倒吸著冷氣地道：「噢，天啊……就是這樣！」

　　「你騙人。」特里半信半疑的皺著眉頭，王揚嚴肅的道：「這是真的，我曾經在南加大醫學院聽過課，這個病叫做心病，很嚴重的！」見他這麼認真特里有點害怕了：「真的會這樣？」王揚毫不遲疑的點頭，道：「是的！特里，我先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吧，小時候，我曾經為了一個女孩和四個男孩打架，那個女孩以為是對方挑的事，其實是我挑的……」

　　他湊到特里耳邊嘀咕了幾句，特里笑了起來，他聽完了王揚的密言，欲言又止了一會，便道：「唔，我討厭表演，是因為爸爸每次拍電影，都會忙幾個月時間，我偶爾才能看到他。」他低頭看著草坪上的橄欖球，輕聲道：「我想天天都能看到他，和他一起玩橄欖球。」

　　「噢……這樣啊。」王揚頓時楞住了，心情忽然有些沉重，看看這周圍，這座就像宮殿一樣的豪宅，這時威爾—史密斯經過無數時間、無數汗水得來的，威爾提供給了特里最好的物質環境，但現在特里最希望的是能天天看到自己爸爸。王揚深吸了一口氣，假如他有個孩子，有個女兒，他能每天陪著她成長嗎？找個保姆照顧孩子，而他每天忙拍電影的事？那是他的孩子，不是保姆的！

　　但是拍電影是他的夢想，那是他最喜歡的事情，就像威爾喜歡表演一樣……可是給孩子的愛，足夠嗎？這樣負責嗎？王揚沉默了下來，心裡沒有答案。

　　「揚，別告訴我爸爸，我不想他不開心，我知道那是他的工作。」特里的稚嫩臉蛋上寫滿了對父親的理解。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王揚微微一笑，打斷了自己的思路，摸著特里的腦袋：「特里，你爸爸馬上又要拍電影了，我的電影。」特里嘆了一聲，失落地道：「真的？」王揚點頭道：「嗯，你又要和你爸爸幾個月看不到了。」看到特里越發的失望，王揚語氣一變，笑道：「但是！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天天看到，而且每天一整天都待在一起，直到電影拍攝結束！」

　　「什麼辦法！？」特里充滿好奇、希冀地急問道。王揚攤了攤手，笑著說出答案：「你也來拍這部電影！演其中一個角色，這樣你們不就可以每天在一起嗎？」特里頓時反應了過來，欣喜地跳了跳，道：「是啊！但可以嗎？」王揚哈哈笑道：「可以！我是導演，我批准了！你在電影裡還是演你爸爸的兒子，有趣吧？」

　　「哇，好像很好玩！」特里現在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討厭表演，滿臉的興奮，喊道：「我要演！」王揚握著拳頭揮了揮，笑道：「好！這會很好玩的！來，我們告訴你爸爸去！」說罷，他便抱起草坪上的橄欖球，笑著往前面奔去，特里跟在後面，也發出高興的笑聲。

　　兩人跑進屋子裡，穿過大廳，正要往那邊的客廳走去，卻看到威爾—史密斯迎面走來，特里大喊一聲「爸爸」便撲到他身上，威爾笑著抱起了他：「ＹＯＹＯ，我的男孩！和叔叔揚玩的怎麼樣？那個橄欖球有什麼特別嗎？」特里又掙扎著落了地，他走回王揚身邊，抬著頭看著王揚而笑，似乎在說：「快宣佈吧！」

　　「怎麼了？”威爾—史密斯有些疑惑地問道。王揚把橄欖球遞給特里，笑道：「威爾，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了。」頓了頓，他宣佈道：「特里，嗯，適合演克里斯—加德納的兒子，他也很有興趣出演。」特里不停的點頭，笑嘻嘻的道：「是的，爸爸，我要演，我要演！」

　　威爾頓時楞住了，脫口道：「什麼？揚，這是真的？」王揚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的，威爾，特里的表演天賦很高，他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特里語氣堅決地道：「爸爸，我要演！」威爾—史密斯還是呆呆地，看看兒子，又看看王揚，道：「特里，你不是對表演沒有興趣嗎？神奇揚！你又變了什麼魔法？」王揚和特里對視一眼，兩人都笑著聳了聳肩，這時秘密！特里又喊道：「爸爸，我現在有興趣了，我要和你一起演。」

　　「威爾，特里真的很有天賦。」王揚也勸說了一句。

　　「噢，我知道……」威爾—史密斯看著特里堅決的表情，突然哈哈地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道：「行！特里，只要這是你喜歡的事情，爸爸絕對會支持你的。」

　　「耶！」特里興奮地歡呼了一聲，不停的蹦跳著身子，又和旁邊同樣高興的王揚擊掌，他笑道：「我喜歡！表演可以變成其他人，體驗他們的故事，我當然喜歡了！」王揚瞪著眼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特里還了他一個神氣十足的得意眼神。

　　這時候，賈達也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三人樂不可支的樣子，她疑惑地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威爾—史密斯忍著笑聲，看了看兒子，解釋道：「特里要出演《當幸福來敲門》，演我的兒子，哈哈！」賈達愣了愣，也不禁笑了：「真的？那真有趣！」王揚看著賈達，說出了心裡早有的一個想法：「嘿，賈達，有沒有興趣演威爾的老婆？我的意思是，在《當幸福來敲門》裡。」

　　「什麼……」賈達再一次愣住了；威爾—史密斯也呆了一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哈哈的笑道：「神奇揚，你真是瘋狂……」

　　王揚笑著攤了攤手，道：「不，這只是真的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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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8 09:05 AM



第七十五章 我生活的這一部分，叫做「拍電影」

　　「史密斯全家出動！」

　　事先沒有媒體、沒有影迷會想到過這個情況，他們都覺得《當幸福來敲門》的演員陣容就這樣了，除非王揚說服要拍攝《荒島餘生》的湯姆─漢克斯來出演某個角色，不然他們不會再有什麼驚訝。但是他們知道錯了，當看到了火焰電影最新公佈的一條信息「克里斯托弗─加德納」將由特里─史密斯出演、克里斯老婆「琳達」將由賈達─史密斯出演！

　　「看來威爾─史密斯對於這部新片極具信心，顯然他不認為會發生『一家人同時出現在一部爛片裡』的情況，一年之後，他會後悔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年輕導演現在很高興，這是他的宣傳手段，而且成功了。」

　　無疑這個消息帶給了影迷們、威爾─史密斯粉絲們巨大的刺激，父子檔、夫妻檔……說不定賈登史密斯都會出來客串一下，全家人齊齊上陣，真有意思！原先很多對《當幸福來敲門》不感興趣的人，也被勾起了興趣，變得開始期待起來「史密斯一家的演出」到底會是怎麼樣的一幕？

　　王揚的確很高興，一來是找到了適合的主演，表演要投入感情，體驗派更是講究百分百成為角色，而現在威爾和特里之間的父子感情是真實的，有什麼表演比真情演繹還要理想嗎？二來就像媒體說的，這對於宣傳工作很有益處，這會是電影的一大看點。

　　而在確定了克里斯─加德納一家的陣容後，王揚又很順利地尋找到了其他幾個非龍套的角色人選，比如給了克里斯面試機會的托斯特爾先生、認為掃描儀是「時間機器」的瘋子等人，這些角色並不難演，不過都頗有特色，所以外形、氣質的要求反而更高一些。

　　同時，劇組的組建工作也在進行著，攝影團隊以《歌舞青春》的班底為主，攝影師一職正是由瓦雷─菲斯特擔任，王揚和他在《歌舞青春》裡合作得很愉快，培養了一定的默契，兩人都很樂意再度攜手合作；如今是瓦雷─菲斯特助理的大胖子哈里─喬治，也成為了電影的攝影助理，有了親手掌機的機會，當然工作重點依然是打雜。

　　對於《當幸福來敲門》的攝影風格和色彩格調，王揚和瓦雷─菲斯特多次討論之後，確定了要以一種樸實的攝影風格、偏明亮的色彩進行拍攝，色彩會隨著故事內容而進行適當的變化。故事的開始，克里斯的生活還未有改變，色彩中等明亮，而且在拍攝街景時，要讓畫面有微微泛黃的歷史感覺；當克里斯艱難掙扎時，色彩可以黯淡一些；當他努力堅持，到最後的成功，色彩也會越來越陽光和溫暖。如果說《歌舞青春》是一場夏日的燦爛陽光，那麼《當幸福來敲門》則是秋天溫暖的晨曦。

　　除了攝影團隊，劇組的佈景師、服裝師，王揚也花了很大的心思去選擇，這又是不同於《歌舞青春》的，它都是些校園佈景和服裝，發生在當下，沒太多的難度；而《當幸福來敲門》電影裡的年代是１９８１年，８０年代似乎只是十幾年前而已，但這個世界日新月異，無論城市和人都在不停地變化著，如果要更好地還原當時的環境、衣服等，是一件很講究的工作。

　　事實上，原版的《當幸福來敲門》，有著相當多的「穿幫鏡頭」例如１９８１年，舊金山的地鐵座椅是褐色的，並不是藍色；有個路人通過地鐵站時，吃不會出現在西海岸的ＵＴＺ品牌的薯片……雖然這些細節無關痛癢，觀眾影迷一般是不會發現的，更不會去考究，但王揚就是想做得更好，也許是吹毛求疵，但穿幫鏡頭能少些就少些，這就需要一個很好的佈景師。

　　當然有些穿幫鏡頭是故意的，因為那些是植入式廣告，就像ＵＴＺ薯片，《當幸福來敲門》裡有著很多這類廣告，不過王揚不想做這種事情，那些小廣告可以給電影帶來三、四百萬的贊助，從而降低電影的製作成本，但他的宗旨是寧願多花棧，也要電影的效果最好，故意讓鏡頭裡出現廣告？不，那樣很容易就會影響到觀眾的投入性，讓他們大喊「拜託！」

　　通過羅伯特─澤米吉斯的介紹，王揚試著邀請南希─海格擔任劇組的布景師一職，這個５０多歲的白人女人是《阿甘正傳》、《楚門的世界》等電影的佈景師，手頭上有３次奧斯卡最佳藝術指導布景提名，１次獲獎，是好萊塢最頂級的布景師。

　　但她拒絕了王揚，儘管她剛剛結束了科恩兄弟新作《逃獄三天》的工作，還沒有新的片約；儘管王揚誠意十足，還有高於市場接近一倍的酬金，她還是拒絕了，沒有什麼理由。其實還是那一個，她並不看好王揚這個「Ｂａｂｙ導演」的傳記電影；再說他的資歷也不夠，她現在都是和科恩兄弟、蒂姆─波頓、羅伯特─澤米吉斯等頂級導演合作，神奇揚？只是一個小孩而已。

　　多次被拒絕後，王揚也沒有繼續自討沒趣，在威爾一史密斯的牽線搭橋之下，最終他邀請到了戈登─辛加盟，這位４０多歲的老兄也不差，他是還未上映的《飆風》的布景師，未來還有《芝加哥》《加勒比海盜４》等代表作，更是憑著《芝加哥》奪得了奧斯卡最佳藝術指導佈景的小金人。當然，他現在的名氣只是一個「還不錯」的布景師而已。

　　布景師、道具師、服裝師……組建劇組的工作，一件一件地完成著，當一切都準備就緒，《當幸福來敲門》全員前往舊金山，時間已經來到了十月初。

　　舊金山十月的天氣依然是那麼的宜人，作為電影業的另一個中心，每個月都有電影劇組在座城市進行拍攝的工作，而現在它又迎來了新的劇組、不陌生的王揚。未來２個月時間，王揚都會在這個「地盤」裡拍電影，而今天，他們要正式開機拍攝第一組鏡頭。

　　《當幸福來敲門》有幾個主要的室內場景，克里斯─加德納的家、經紀公司、地鐵站等；而外景非常多，街道、公園等等。作為一個在灣區長大的孩子，選景對於王揚來說，是一件十分輕鬆的事情，他以前沒少在灣區到處溜達，還曾經在暑假時，和那個女孩來了一次「徒步遊遍舊金山」的兩人活動，想要怎麼樣的街景，他隨便就能想到一堆地方。

　　開機的第一個場景，王揚選擇了「唐人街托兒所」說得誇張點，他閉著眼睛都能在唐人街行動自如，絲毫不費甚麼工夫，王揚便找到了一條非常適合拍攝的小街道，街道裡也有著一間小托兒所，同樣的可以從外面望進去的窗戶、同樣的塗鴉牆，上面畫著充滿童趣的牆畫。當然，沒有和「Ｈａｐｐｙｎｅｓｓ」和「Ｆｕｃｋ」。

　　托兒所的門前街道上擠滿了人，攝影團隊的人員們正進行著器材的擺放和調較，哈里─喬治小心翼翼地將一盤膠片放進攝影機裡；威爾─史密斯穿著一套黑色西裝，打著一條咖啡色領帶，他和特里一史密斯坐在一邊談著劇本，賈達和私人助理逗著坐在ＢＢ車上的賈登；王揚和瓦雷─菲斯特討論著拍攝角度，不時地點頭。在遠處，還有一些準備扮演路人的群眾演員等待著開始。

　　「導演揚！」站在塗鴉牆旁邊的戈登─辛喊了一聲，他拿著一瓶黑色塗鴉噴漆，望著遠處的王揚喊道：「我要開始噴了！」

　　「哦！」王揚拍了拍瓦雷─菲斯特的肩膀，便快步走到塗鴉牆邊，指著一個位置，微笑道「Ｈａｐｐｙｎｅｓｓ噴在這裡，記住不是Ｉ，是Ｙ。」戈登─辛笑了笑，按動著噴漆，隨著「知知」的聲音，牆上漸漸出現於一個淡黑色的英文詞「Ｈａｐｐｙｎｅｓｓ」戈登笑道：「行了，等它乾了下來，我再處理一下。」王揚點了點頭，又指向上面一些的位置，道：「Ｄａｍｎ噴這裡，要大一些。」戈登換了一瓶深色一些的噴漆，便開始噴起來。

　　王揚沒有選擇「Ｆｕｃｋ」，那個詞的意義在於，加重了托兒所的惡劣情況，進一步說明了克里斯─加德納的窮困潦倒，他這麼愛兒子，卻無奈地把兒子放在如此環境的托兒所。「Ｄａｍｎ」的效果是差不多的，而它不是髒話，王揚想要盡可能地爭取到Ｇ級的發行，一旦出現了Ｆｕｃｋ，那肯定會是ＰＧ－１３級。

　　同樣，幾組生活日常的鏡頭，克里斯老婆「琳達」會多穿一件睡衣，不會戴著胸罩就出鏡。

　　對於托兒所的情節還有一點變化，那就是尖酸的朱太太其實是一個人，這只需要增加幾句台詞和幾個鏡頭就能改變。克里斯─加德納窮得連托兒所的錢都交不上了，拖了很久，但朱太太沒有把克里斯托弗趕出去，相反在克里斯遲到接孩子的一天，朱太太煮了一個麵給克里斯托弗吃，她雖然嘴上不饒人，開了一間不怎麼樣的托兒所，但是心腸很好。

　　尖酸的朱太太是事實嗎？這並不是事實，因為事實是，克里斯─加德納那時候在紐約，克里斯托弗也沒有上托兒所。為什麼要做出這個改變？王揚是唐人街的一份子，他承認這裡有些較低水平的托兒所，這個沒問題；但他不樂意電影裡唯一有名字的華人角色朱太太是個差勁的人，這裡是舊金山！是唐人街！他理應為這裡爭光。

　　兩個宇母很快就乾了，戈登─辛又加以處理了一下，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很久以前就噴了上去的，等場景都布置好了，群眾演員也各就各位，威爾─史密斯起身站到托兒所門口，扮演不會講英語的華人大叔也拿著一把掃帚掃著地上的落葉和垃圾。

　　王揚站在攝影機的後面，看了看周圍的劇組人員，瓦雷─菲斯特、哈里─喬治，還有很多《歌舞青春》劇組裡的老面孔，準備好了嗎？第二部膠片電影！他微微一笑，把眼睛對準了取景器，喊道：「開始吧！」隨著他的話，瓦雷─菲斯特偵啟動了攝影機，場務喊完了序號，便「噠」的一聲敲下了場記板。

　　「Ａｃｔｉｏｎ！」王揚很興奮地舉起了拳頭，他生活的這一部分，叫做拍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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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8 10:49 AM



第七十六章 這部分，叫做幸福

　　從簽下合同開始，在電影的籌備階段，威爾─史密斯就一直蓄髮蓄鬚，而且進行著有規律的節食，減了２０多磅，這自然是為了演好克里斯─加德納的人物形象，瘦削、滄桑，潦倒的一個中年男人。而經過化妝師的一番打扮後，他的部分頭髮微微發白，臉部顯得黝黑老氣，這種氣質是他的全新亮相，看起來還不錯。

　　隨著王揚的一聲「Ａｃｔｉｏｎ」，挎著一個棕色布包，手提著一台醫用掃描儀的威爾─史密斯從托兒所裡走了出來，門口的華人大叔在掃著地，威爾說了句「請借一借」他走了兩步便看到了塗鴉牆上的兩個英文詞。

　　在上方的街道，兩部漆黑的膠片攝影機在同時拍攝著，一部的拍攝距離是中景，另一台則是近景，在後期剪輯再進行鏡頭變化。王揚站在近景的攝影機後面，通過取景器觀察表演；旁邊中景的那台由瓦雷─菲斯特控制。

　　「不好意思，什麼時候找人清理一下這裡？」威爾─史密斯臉色有些擔憂，手指點了點牆上的「Ｄａｍｎ」。華人大叔看了他一眼，繼續掃著地，用粵語說道：「我唔曉講英文鍋，唔地同你講末鍋。」威爾史密斯皺了皺眉頭，歪著脖子聽了一下，又無奈地擺了擺手，這些都是之前彩排和走戲過的，沒有問題，他又點著「Ｈａｐｐｙｎｅｓｓ」的ｙ，很認真地道：「還有這個ｙ，我說過好幾次了，它是Ｈｐａａｉｎｅｓｓ，不是ｙ在Ｈａｐｐｉｎｅｓｓ，是Ｉ。」

　　「ＣＵＴ！」王揚喊了聲，按停了攝影機的運轉，腦袋偏出來看向前面，道：「威爾，你的表演要更內斂一些，特別是聲音，要更加地沉穩，但又有一點點的無奈，還有一股堅定……這不只是你兒子的事情，這還是你對自己說的，幸福裡沒有為什麼，只有我，追求幸福要靠自己，我會得到幸福，也會讓兒子得到幸福……」

　　看了看旁邊依然在講解著的王揚，又看了看遠處在認真聽著的威爾─史密斯，站在外圍的戈登─辛不禁有些感慨，以威爾這樣的好萊塢一流巨星，居然要聽一個１９歲導演的指導，這種情況絕對是第一次，放眼全世界都是，完全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雖然導演揚有這個權力，但是好萊塢哪有幾個像威爾這樣的大明星？會真的把１９歲導演當作導演？

　　「好的，揚，我明白了。」威爾─史密斯聽完了王揚的話，點了點頭，他沒有什麼不屑或者敷衍的想法，他選擇了接下這個角色，就選擇了相信王揚的導演能力，他也會努力地演出導演想要的效果。

　　「那麼再來。」

　　王揚的雙眼移回到取景器，對瓦雷─菲斯特示意了一下，兩人都啟動了攝影機，等場記喊完「第二次」他正要喊「Ａｃｔｉｏｎ」，卻發現了特里一史密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旁邊。

　　穿著一條背帶工人褲、梳著小爆炸頭的特里，站在攝影機旁，好奇地看著這一切，這兩台大傢伙、爸爸的表演、叔叔揚的講解，還有周圍那麼多的叔叔阿姨，這就是拍電影嗎？

　　「小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王揚失聲地笑了笑，忙得忘記這個了，他看了威爾一眼，便關了攝影機，牽著特里的手走進托兒所：「來，跟我進來。 」特里應該坐在托兒所裡面玩玩具，雖然暫時不會拍這個鏡頭，但這有助於威爾─史密斯的投入。

　　等安置好了特里，王揚回到攝影機前面，再次開始拍攝，喊道：「Ａｃｔｉｏｎ！」

　　威爾─史密斯從托兒所裡走出來，很快就演到這組鏡頭的最後，點著牆上的ｙ字母，透過窗戶瞥了兒子一眼，似乎突然感受到那種心情，看著華人大叔，明知道對方聽不明白，卻還是堅定地說道：「還有這個ｙ……不是ｙ在Ｈａｐｐｉｎｅｓｓ……是Ｉ！」

　　「我話左比你聽，我吾識講英文哇……」華人大叔很不耐地揮動著手，威爾─史密斯無奈地抿了抿嘴，望了窗戶裡的兒子一陣，便轉身往街口那邊走去，中途看了看手錶，旁邊幾個群眾演員也走動了起來。

　　近景攝影機已經完戍了任務，控制著中景攝影機的瓦雷─菲斯特，把攝影機的角度慢慢地抬高，直到拍到了街道上方的招牌。王揚一看到瓦雷豎起了大拇指，心裡不禁有點激動，喊道：「ＣＵＴ！過了！」

　　一時間，街道裡掌聲雷動，劇組的所有人都笑著拍起掌來，哈里─喬治吹著口哨，特里也在屋子裡歡呼地舉高雙手，蹦跳地奔了出來。走回來的威爾─史密斯哈哈笑著抱起了他，看著王揚，笑道：「嘿，伙計，演傳記片的感覺真不錯！ 」王揚拍了拍攝影機的供片盒，點頭微笑道：「我也感覺很好！ 」

　　休假的時候，每天的生活都可以很開心，遊玩、約會，靜靜地看書、激動地看球賽，寫意且幸福；而一旦進入到工作，進入到拍攝電影中，王揚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一種充滿動力的感覺，不停地前進，完成著一個又一個的鏡頭，這些都是他最喜歡做的、讓他感到無比幸福的事情。

　　「下一個鏡頭！」王揚拍著雙手，高聲喊了一句。

　　接下來，劇組又拍攝了幾組克里斯─加德納和朱太太在托兒所門口對話的鏡頭，還有克里斯帶著兒子在路上走動的一些畫面，「托兒所外面」這個場景的鏡頭就幾近完成了，剩下克里斯通過實習成為正式經紀人，欣喜若狂地跑來，在屋裡擁抱兒子的一組鏡頭，將留到最後階段拍攝。

　　因為威爾─史密斯在彩排裡並不能很棒地完成表演，大概是由於還沒有體驗到那種情感。王揚並不急，他其實向來就想按照劇本順序地拍攝，這樣演員對於角色的心理變化的掌握和理解，會達到最好的效果。當然現實拍攝的時候，還是要採取一定的分場景拍攝方法，但克里斯夢想成真，擁抱兒子流淚這個重要鏡頭，得到了特殊的待遇，先完成一系列的拍攝，讓威爾─史密斯體驗到了克里斯的心路變化，再來完成這個鏡頭。

　　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劇組也繼續進行「托兒所裡面」這個場景的拍攝，瓦雷─菲斯特指揮著攝影助理們放置機位，看著抱住攝影機直喘粗氣、滿頭大汗的哈里─喬治，坐在樓梯上的王揚笑道：「嘿，胖子，怎麼你還沒有減肥？ 」哈里─喬治雙手很穩把攝影機安放到腳架上，喘著氣應道：「減了，我已經減了５０磅！」

　　看了看那個胖乎乎的臉、肥膩的雙下巴，王揚一邊摸著腳邊龐大的金毛狗，這隻訓練有素的金毛狗是從專門的寵物攝影機構租借回來的，專門為了完成這幾組鏡頭；他一邊很驚訝地道：「哇，一點都看不出來，我看你得再減掉２００磅。」瓦雷─菲斯特也笑著打趣：「我認為得減掉３００磅。」哈里─喬治的肥臉上寫滿了不以為然，調較著攝影機，道：「３００磅？老兄，那我就是木乃伊了。」

　　眾人都微微而笑，王揚笑著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場務主管吉爾─賽迪斯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見他皺著眉頭、滿臉無奈的樣子，王揚知道肯定有什麼麻煩了，站起身問道：「吉爾，怎麼了？」被眾人看著的吉爾─賽迪斯聳了聳肩，很無奈地道：「街頭那家店舖的老闆，要我們解除這條街的封鎖。」

　　「你不是和這條街的店主們都談好了嗎？」王揚不禁皺起了雙眉。因為片場一要保持神秘性，不能讓記者混進來隨便拍攝；二是不能讓路人影響拍攝，所以拍外景的時候，很多時候需要封路。現在這條街道就處於封閉狀態，這自然會影響到兩邊商舖的生意，但劇組會支付一定的錢來補償他們的損失，這也是說好的。

　　吉爾─賽迪斯點了點頭，解釋道：「是的，一開始是談好了，但他現在覺得封路的時間太長了，他的損失太大。」王揚頓時明白了過來，道：「應談沒什麼問題，我去看看。」

　　走出了托兒所，王揚跟在吉爾的後面，來到了街口的店舖前面，只見一個中年的華人大叔一臉的不耐，對著一個場記嚷嚷著道：「還要拍多久啊？我還要做生意的！」說著，他又用粵語很不滿地道：「搞樣啊！拍戲大曬樣！封鬼成日，唔使人做生意啊！ 」

　　「嘿，導演，交給你了……」場記看到王揚，頓時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走去上面繼續把守街道口。

　　「阿叔，我叫王揚，是這部電影的導演。」王揚很友善地看著大叔，伸出手，繼續用漢語道：「不好意思，是封了一整天的路，不過很快就會拍完了。我知道那點補償不一定足夠，但希望你能諒解，支持一下後輩的電影嘛。」大叔上下打量著王揚，和他握了握手，語氣慢慢平靜了下來：「我知道你是誰，也不是說不支持……」

　　王揚馬上滿臉的笑容，感謝地抱著大叔的手，用不算很熟練的粵語搶著話道：「那多謝曬啦！阿叔，得閒飲茶啊，多謝曬。」大叔的話都被截住了，看到這麼熱情的王揚，他一撇嘴，搖手道：「算啦算啦，做少一日半日生意。爛仔，你那部電影拍好點！知道嗎？」

　　「嗯，我會的！」王揚笑著點頭，指了指托兒所那邊，道：「阿叔，那麼我回去繼續拍了，早點拍完，好讓你做生意。」大叔點了點頭，走回自己的商舖裡。吉爾賽迪斯笑著對王揚豎起大拇指，那麼難纏的傢伙居然被三言兩語解決，他不禁讚道：「導演，真有你的！」王揚聳肩一笑：「沒什麼，這裡是我的地盤。」

　　兩人往托兒所那邊走回去，吉爾─賽迪斯又有些好奇地問道：「導演，你剛才是不是用了兩種語言？我注意到你的腔調不同。」王揚一邊走著，一邊點頭道：「嗯，中國話，一些粵語。」吉爾─賽迪斯哇了一聲，笑道：「看不出你還是個語言天才。」王揚笑了笑，攤手道：「你知道，我在餐館裡長大，餐館裡可是說什麼話的客人都有。」

　　回到托兒所裡面，攝影器材都已經準備就緒了，扮演同學的孩子們互相嘻笑著，特里─史密斯也在其中，金毛狗搖著尾巴轉來轉去，一看到王揚進來，它便頗是興奮地圍了上去。王揚摸了摸它的腦袋，說了個指令道：「坐！」金毛狗便乖乖地坐好，他不由得暗地感嘆，真是訓練有素，不像丹尼那麼瘋狂。

　　「揚，我聽說有商戶不滿封路？解決了麼？」威爾─史密斯走了上來問道，王揚笑著點頭道：「都解決了。」他拍了拍手，喊道：「各就各位，準備拍攝下一個鏡頭！」他走回到攝影機的後面，看著瓦雷─菲斯特進行最後的調試，屋子並不是很大，所以只需要一台攝影機以近景的距離拍攝，也就是樓梯口這個位置。

　　這是原版的拍攝手法，托兒所裡的鏡頭都是同一個位置，只是有些中景變化、橫向移動和搖鏡頭。但王揚希望有更多一些的鏡頭變化，和剪輯的素材，所以另一部攝影機將由哈甲-喬治扛著，在樓梯上面進行拍攝。

　　哈里─喬治把攝影機扛在肩膀上，站在樓梯上，不停地做著深呼吸，雙眼發亮，喃喃著道：「噢我的天啊，噢我的天啊……」王揚雙手抱胸倚在樓梯口的牆邊，抬頭看著胖子，笑道：「哈里，是不是沒有力氣？要換其他人來嗎？」哈里急忙吼道：「不！我只是有一點點的緊張，老兄，這是我第一次親自掌機，天啊！」他滿臉幸福的樣子，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今天。」

　　王揚笑著沒有說話，調機的瓦雷─菲斯特抬起了頭，給了王揚一個「可以了」的手勢，他又轉頭提醒哈里：「別把我們都拍進去了，角度要高一些！」哈里興奮地應道：「收到了！我會拍出最好的鏡頭！」

　　「那麼開始吧！」王揚拍了拍手，屋子裡的閒雜人員都走了出去，剩下群眾演員孩子們、金毛狗，和樓梯口這邊的幾個攝影組人員，王揚親自拿起了場記板，喊了一遍場景的序號「噠」的一聲敲下，喊道：「Ａｃｔｉｏｎ！」

　　外面走來的威爾─史密斯一手提著掃描儀，一手打開了貼有「朱太日托」的玻璃門，門上掛著的風鈴頓時響了起來，發出悅耳清脆的「鈴鈴」聲。

　　開機的第一天，劇組並沒有遇到什麼難題，時間來到了下午５點多，劇組也宣布了結束今天的拍攝工作。事實上《當幸福來敲門》有很多需要晚上拍攝的鏡頭，但今天的工作量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趕工，威爾─史密斯也需要時間來讓腦子清靜一下，以及思考明天的拍攝內容。

　　由於唐人街就位於金門大橋附近，過了橋就是奧克蘭，電影裡幾乎所有的鏡頭都在這兩個地方的場景裡完成，所以劇組就下塌在唐人街附近的一家旅館。不過王揚現在並不在旅館，而在家，王氏餐館。因為他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家裡燉了老火雞湯，他需要回去一趟喝湯；同行的還有特里─史密斯，這小傢伙現在很粘王揚，聽到王揚要回家一趟，他就興致勃勃地要跟著一起去，於是在威爾─史密斯的同意後，王揚帶上了這個小傢伙。

　　貼滿電影海報的房間裡，特里一史密斯嬌嫩的臉上充滿了好奇，不停地左看右望，碰碰這裡，摸摸那裡。為了能夠安靜地看一會拍攝計劃，王揚准許了特里自行尋寶，他坐在床邊，認真地看著手中厚厚的計劃書，大概花一周時間，拍攝完「唐人街」這個大場景的鏡頭後，接下來就是「城市街道」了，包括了公交站、公交車上，街道追逐等等的小場景。

　　王揚翻著計劃表，忽然想起了一個有特寫、有台詞的龍套角色，那個答應替克里斯─加德納看管掃瞄儀，卻將其偷走的嬉皮士女孩……他皺著眉頭想了想，便掏出了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了一個名字「安妮─達倫」，撥打了過去，微笑地道：「嗨！安妮，是我，王揚。」

　　「你好，導演。」那邊傳來了安妮的聲音，還有一些車鳴聲，她似乎在街路上，她又溫聲道：「找我有什麼事嗎？」王揚望著牆上那些海報，笑了一聲道：「沒事就不能找你麼？不過這次的確有事情，嗯，我這裡有個角色，只有兩句台詞，『好的』、『噢，老兄、我……』」安妮的呼吸變得很重，又屏住了，王揚感受到她的心情，輕輕地道：「你來麼？在舊金山。」

　　「我……當然，當然！」安妮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接著她笑了起來，急促地呼吸了幾下，道：「謝謝！導演，謝謝你給我的機會！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謝謝！謝謝你，我明天就坐火車去舊金山，時間上來得及嗎？」

　　從洛杉磯坐火車到舊金山不用一天時間，而嬉皮士女孩的鏡頭起碼要一周之後才會拍攝，自然是來得及的。王揚笑道：「安妮，不用急，四天之後出發吧，到了舊金山再連繫我。」

　　「謝謝你，導演，謝謝你……」那邊的安妮還在不停地感謝著，隱約聽到她抽鼻子的聲音，道：「我太高興了，這是我第三個角色，謝謝你……」

　　結束了通話，王揚回想著安妮，她的試鏡失敗、她在巷燈下茫然，她想要自殺，她堅持了下來，她獲得了角色，而馬上就是第三個。耳邊仿佛回響著她的笑聲，王揚不由得咧嘴一笑，這一部份，就是叫做幸福吧。

　　「嘿，叔叔揚，看我找到了什麼！」特里很興奮地喊了一聲。

　　王揚聞言朝小傢伙望去，只見他手上拿著一個木相框，後面書桌的雜物櫃處於打開的狀態，特里指著手中相框裡的金髮女孩，很感興趣地問道：「這個女孩是誰？你就是為了她和四個男孩打架嗎？她叫什麼名字？」

　　「不是，不是她！」王揚翻了翻白眼，起身無奈地拿過特里的相框，扔回到雜物櫃裡，他抱著了特里來到牆邊一處，指著《歌舞青春》海報上的傑西卡，笑道：「是這個女孩，她叫傑西卡，漂亮吧？」特里抬著頭看了幾眼，卻道：「我覺得金髮的更漂亮！那種髮色很酷！」他指了指海報裡的瑞秋，道：「就像她！」

　　王揚笑著哇了一聲，搖頭笑道：「棕色的也很酷，黑色的也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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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8 11:21 AM



第七十七章 演得更好

　　夜幕降臨，街道上燈火璀璨、旅館房間的陽台裡，王揚微皺著眉頭地坐在藤椅上，扭動著中的小魔方，但他的心思顯然不在這裡，只是在機械性地胡亂扭動。

　　距離《當幸福來敲門》的劇組開機，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在這個月裡，劇組穿梭於舊金山和奧克蘭，每天都在推進著外景的拍攝工作，和一部分的交通工具戲，影片的總體拍攝進程也完成了接近一半。雖然都是膠片電影，但是和《歌舞青春》相比，這部電影的拍攝難度要高了很多很多，無論是哪個方面。

　　在場景上面，《歌舞青春》都是在學校、家裡等幾個地方，沒有街道戲，沒有城市追逐戲，也沒有動用到公交、出租車、地鐵等交通工具，而《當幸福來敲門》都有。這些戲帶來的難度，首先表現在拍攝條件上，劇組要封路、要在地鐵上拍攝，還要把車上的藍色座椅換成褐色的……這都需要溝通，和街道商戶、和地鐵公司等等。

　　拍攝時，這些鏡頭對於王揚來說都是全新的體驗，坐在攝影車上，跟隨著行駛的出租車，鏡頭拍攝著車內扭魔方的威爾─史密斯，為了讓威爾掌握到魔方技巧，劇組還專門請來了魔方高手教他；而在表演方面，倒還算順利，威爾─史密斯和特里─史密斯是真實的父子關係，他們之間的溫馨，不用演繹，在鏡頭前就會很自然地流露出來，特里─史密斯更是本色演出，很多時候「演」得比他爸爸威爾─史密斯還要好。

　　為了讓兩父子演得更有感覺，王揚先拍完了克里斯老婆「琳達」的所有鏡頭，然後賈達─萍克特就帶著賈登─史密斯先行返回洛杉磯了，營造著威爾和特里「被拋棄」的氣氛。但是今天拍攝克里斯和兒子在地鐵站廁所的一場戲，拍了很多遍，王揚都沒有滿意，他總是感到缺少了一點什麼。威爾─史密斯的表情神態似乎都到位了，但王揚覺得威爾的投入還不夠，他可以表演的更好。

　　放下魔方，王揚掏出手機打了一個號碼。望著天上隱現的月亮，那邊一接通，他便笑道：「你好，澤米基斯先生，我是王揚。」馬上，手機那邊傳出了羅伯特─澤米基斯爽朗的笑聲：「哈哈，揚！這次的難題是什麼？還是想聊一聊？」王揚輕聲一笑，道：「事實上，的確有一個難題。」

　　自從在那次慈善晚宴認識了這位最佳導演兼自己的偶像後，王揚在電影、導演上有什麼事情想不通，經常都會和羅伯特─澤米基斯進行交流。羅伯特每次都非常熱情，就像老師一樣毫不保留地指點著他。而最近因為拍攝的事情，王揚已經請教過澤米基斯好多次了，他好像是一個免費的遠程監製，讓王揚學到了很多。

　　「是這樣的，我想問，怎麼樣才能讓演員的情緒更加投入？」王揚問出了心中的問題，有解釋說道：「今天我拍攝到一組鏡頭，克里斯來到人生最落魄的時候，沒有錢支付房租，他和兒子要在地鐵廁所裡過夜……我總覺得威爾的表演缺少了那麼一點點，可能是因為投入性，我講解了很多，但是沒有用。」

　　那邊的羅伯特─澤米基斯想了一會，道：「小伙子，你覺得缺少的那一點點東西，也許和表演無關。你知道，一個鏡頭畫面裡不是只有演員，有時候一個道具起到的作用，比起賣力的表演要強上很多。」王揚認地真地聽著，應道：「嗯，就像《阿甘正傳》裡的羽毛。」羅伯特─澤米基斯笑了一聲，又道：「放大到整部電影，表演只是它其中的一部分，鏡頭的剪輯、配樂，這些都讓表演變得有價值，我們現在不是默片時代了，你試試關著聲音看電影，你不會感受到這麼多。」

　　「還有，演員的表演很多時候是被我們掌握在手上的，我們和攝影師溝通，和剪輯師溝通，正面特寫的鏡頭，他拿奧斯卡；側面近景鏡頭，他拿金酸梅。」羅伯特─澤米基斯說笑了一句，繼續道：「一部電影為什麼讓導演做主？因為我們掌握電影的全部。我的意思不是說表演不重要，表演的重要性我們都知道；但你不要想在拍攝現場就擁有了最好的電影效果，那是不可能的。你覺得缺少的那一點東西，在現場之外。」

　　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他似乎的確有些過渡依賴個人表演了，忘了表演是相輔相成的，劇情傳記片同樣是這樣，電影不是演員在演戲上就結束的。畫面的設計、鏡頭的語言、後期的剪輯，這些都是導演的「表演」，導演掌握著電影的全部。

　　「當然，表演可以多好就追求多好，這是我們導演的職責。」

　　羅伯特─澤米基斯呵呵地笑了笑，才回的王揚最先的問題：「你問怎樣能讓演員更投入，既然無論你怎麼講解，還是覺得威爾不夠投入，你可以嘗試讓他別想克里斯了，就想想自己的事，值得傷心的事，只要我們需要的那個效果就行了。噢，這個你們也試過了吧？」王揚點頭道：「嗯，我們試過了。」

　　那邊的羅伯特─澤米基斯安靜了幾秒，有了新主意，到：「播放音樂吧！」王揚愣了愣：「播音樂？」羅伯特笑著解釋道：「是的，你拿個錄音機什麼的放在現場，播放適合的音樂，讓音樂帶動威爾的情感。」

　　播放音樂？王揚不禁雙眼一亮，音樂絕對能帶動情緒，《黑色的星期天》甚至可以讓人自殺，這個方法聽起來真不錯！他笑道：「好的！我明天就試試，謝謝你，澤米基斯先生。」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結束了通話。王揚微笑著放下了手機，站起身展著雙手伸了個腰，心情變得很好，他發現每次和羅伯特─澤米基斯聊天，都會有新的收穫和感悟，無論是經驗還是對電影的理解，他都差得遠了。

　　這時候，藤椅上手機響了起來，王揚拿起來一看，只見來電顯示是傑西卡打來的，他一邊接通，一邊走到欄杆那邊，道：「嗨，傑西卡？晚上好。」

　　「揚，晚上好。」傑西卡好聽的聲音傳來過來，她語氣興奮地說道：「我們明天就要殺青了。」王揚感嘆道：「我這邊起碼還有一個多月。」又聽到她高興地道：「揚，我發現我統計的ＮＧ次數比起《歌舞青春１》要少很多，你說是我的演技進步了，還是莎拉的要求低？」王揚哈哈一笑：「肯定不是後者原因，我非常肯定！我那麼出色的表演，那麼無關緊要的角色，莎拉居然ＮＧ我１０次，她比我嚴格多了。」

　　傑西卡開心地笑了幾聲，頓了頓，她忽然輕聲問道：「我來舊金山看看你好嗎？」王揚想了想，便同意道：「ＯＫ，你來吧。但傑西卡，你知道我是製片和導演，劇組的事情幾乎都要我管理，所以我沒什麼時間可以陪你。」傑西卡連忙解釋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你不用管我，我待一天就走。揚，我想你了，我們都一個半月沒見了。」

　　聽著她溫柔的聲音，王揚眼前隱約浮現出那張甜美的笑容，心裡感到很溫暖，對著手機說道：「一個半月了？你現在一說，我才察覺到，真可怕……」
　　※※※

　　地鐵站的廁所裡，靠近門口的磁磚上鋪滿了紙巾，周圍放著掃描儀、行李箱等物品，威爾─史密斯倚著牆坐在紙巾上，特里枕在他的大腿上睡著。不大的廁所裡，劇組人員只有扛著攝影機的瓦雷─菲斯特拍著特寫，和手提著一部錄音機的王揚，錄音機正播放著輕柔而悲傷的純音樂。

　　威爾─史密斯一臉呆呆的，眼睛裡有點發紅，嘴巴微微顫抖著。王揚舉起另一隻手拿的對話機，聲音極輕地道：「敲門……」

　　廁所門便「砰砰」地被人從外面敲響，威爾─史密斯望了望脫色的廁所門，滿臉茫然和痛苦，他包捂著兒子的耳朵，又用腳撐著還在響著的門，腦袋抵來抵去，通紅的眼睛留下一行淚水。

　　王揚的心臟不禁一跳，看著無聲痛哭的威爾─史密斯。暗地的用力的握著錄音機，太棒了！威爾無聲痛哭的表演絕對能夠以特寫鏡頭地展現，而不像原版那樣抽成遠景再草草的結束了。

　　一直等到威爾─史密斯淚流滿面，腦袋抵著牆望著廁所上方的燈管，王揚才高興地喊道：「Ｃｕｔ！好極了！」他又興奮地讚道：「威爾，這是影帝級的演繹！」

　　得到停機指示的瓦雷─菲斯特按了按攝影機，也笑讚道：「威爾，我都有些想哭了，你的表演很動人。」

　　「嘿！」威爾─史密斯笑著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道：「剛才我完全感覺到自己就是克里斯了，完全地進入角色了，伙計，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他看著王揚，豎起大姆指笑道：「音樂很棒！」躺在他懷中的特里，很好奇地道：「爸爸，你哭是真實的嗎？」威爾撫摸著他的頭髮，道：「我想是的。」

　　王揚笑道：「特里，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演戲好玩的地方，電影好玩的地方。」說著，他往廁所裡走去，招呼著瓦雷─菲斯特道：「好了，再補拍些遠景鏡頭！」他又朝威爾─史密斯吩咐道：「威爾，就像剛才那樣，最後抬頭望著燈管，那個畫面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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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29 02:49 PM



第七十八章 過了期限

　　電影院的海報牆上，貼滿了正在放映的電影海報。由於現在是萬聖節檔期，海報多數都是灰暗的風格，一看就知道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片。

　　「看什麼電影好呢？」王揚看了看旁邊一身牛仔裝的傑西卡，又看向海報牆上的海報。雖然劇組的事務很多，但王揚也沒有忙到在晚上看一場電影的時間也沒有的地步，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和約會了，他寧願睡晚一些把時間補回來，也不會冷落一個半月不見的、前來探班的女朋友，而且他也想要休息一下。

　　所以他挽留了要馬上返回洛衫磯的傑西卡，晚餐加看電影的傳統約會模式，然後來到了這家電影院。但是大片都等待著下個月的聖誕檔期，最新上映的幾部電影都是恐怖片，還有一些舊片，《美國麗人》？很深刻很殘酷，但顯然不適合約會時看，他們都喜歡在約會時看輕鬆的喜劇愛情片，但是沒有，現在還真不是什麼適合的觀影時間。

　　王揚的眼睛停在一張中間是空蕩辦公室的海報上，海報上寫著「ＤＶ恐怖片歸來，辦公室的超自然現象！這次你還敢看嗎？」他轉頭看著傑西卡，笑道：「不如看《鬼影實錄２》？」

　　《鬼影實錄２》在前一周就正式上映了，獅門公司對這部續作寄以重望，包括版權費用，製作成本高達了一千萬，和《鬼影實錄１》相比，成本飆了一千倍，首周開畫院數也有２５００多家。對於這部電影，王揚沒什麼持別的感覺，因為整個製作全程，他都沒有參與過半點工作。但是他自然還是希望票房能賣座，一​​來他感謝獅門公司，不希望他們搞砸；二來他可是有著２０％的票房分紅。

　　不過，它的首周票房只有九百多萬，雖然排在周榜第二，看來收回成本也不會有問題，但再創奇蹟的可能性很低。經過《歌舞青春》的狂潮，年輕人們都幾乎要忘記《鬼影實錄》了，一提到這部電影，想起來也是「王揚」這個名字，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上面，但現在導演不是王揚？哪怕獅門公司很努力地宣傳，感興趣的年輕人卻依然不多。

　　特別是影評也不唱好的情況下，《洛杉磯時報》評論稱：「看了《鬼影實錄２》，你會發現是那麼的乏味，整部電影以膠片電影的拍攝手法去拍攝，而不是ＤＶ手法，也失去了偽紀錄片的真實感。什麼是ＤＶ手法？看看《鬼影實錄》就知道了。」

　　看著那張詭異的海報，傑西卡沒什麼所謂地點頭道：「嚇一頓也不錯。」王揚聳了聳肩，道：「只是說說，你知道我不太喜歡看恐怖片；還有我恨獅門公司，他們居然不讓我執導！不看。」傑西卡露齒笑著白了他一眼，道：「那看什麼？」王揚退開一步，雙手環胸地笑道：「你來拿主意吧。」

　　傑西卡饒有興趣地掃視著海報牆，忽然看到了有布拉德─皮特的海報，她想起了王揚說過他很喜歡布拉德，便指著那張海報，問道：「這部怎麼樣？《搏擊俱樂部》。」王揚看了一眼，不禁讚道：「哇，布拉德─皮特、大衛─芬奇，我喜歡！不過聽說這部電影很暴力，你喜歡看麼？」傑西卡撅著嘴唇表演了一個猙獰的表情，道：「我就喜歡暴力的！」王揚笑著點頭：「那很好！」

　　售票廳本身就空空蕩蕩的沒有人，王揚不用排隊，直接來到售票窗口買票：「你好，給我們兩張《搏擊俱樂部》的票。」

　　「ＯＫ！」年青的售票員一邊拿著票，一邊看了兩人一眼，頓時臉露疑感，道：「你們看起來很眼熟，像是……」一個黑髮亞裔男生，和一個棕髮混血美女，這樣的組合可不多見，他稍微一想，頓時便驚訝道：「噢，你們是揚和傑西卡？」

　　王揚和傑西卡對視一眼，都微微一笑，王揚拿票付錢，對售票員好奇地道：「揚和傑西​​卡？我們真的有那麼像嗎？很多人都這麼說過。」他招呼著傑西卡，往放映廳那邊走去：「瑪麗，走了！」傑西卡跟在他身後，甜笑道：「好的，丹尼！」等走遠了，王揚疑惑地道：「為什麼你叫我丹尼？汪汪！」傑西卡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不知道你其他的名字。」王揚笑道：「我沒有，你給我起一個？」

　　瑪麗？丹尼？售票員皺了皺眉頭，探頭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突然喊道：「你們就是！」看到兩人消失在轉角，他收回了目光，自言自語地道：「肯定是，揚最近就在這裡拍《當幸福來敲門》，不知道拍得怎麼樣了。」

　　望著正前面的大銀幕，王揚伸手從傑西卡懷中的一大桶爆米花裡抓起一把，塞進嘴巴啃著，一邊輕聲地問道：「傑西卡，約書亞有沒有問過你？」大概是知道傑西卡馬上要回洛杉磯了，前兩天約書亞又給王揚打來電話，希望得到開派對的場地，上次的派對開不成，讓他顏面盡失，他想要扳回一局。

　　放映廳裡空空蕩蕩的，在他們周圍一大片都沒有人，輕聲說話也沒人會過問。傑西卡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道：「問什麼？」王揚拿起可樂喝了一口，道：「沒什麼，那傢伙最近在追求著一個據他說長得很像布蘭妮的女孩，他想要出風頭，在我們家裡開派對，他已經籌劃很久了。」傑西卡顰起了秀眉，有點生氣地道：「他別想了！又一個女孩，長得像布蘭妮？他在想什麼？」

　　王揚攤了攤手，看著她笑道：「布蘭妮的確有著很大的吸引力，當然，我不在裡面，有個叫傑西卡的女孩好像地心一樣，牢牢地吸住我……」傑西卡笑著瞪了他一眼，道：「揚，我計厭甜言蜜語。」她清脆地笑了幾聲，又微微搖頭道：「約書亞就是不做正經事，他都快１８歲了，不是小孩了！他讀不上大學，是時候想想自己的未來了，他還沒有過一個角色！」

　　看著銀幕裡邪魅的布拉德皮特，王揚一邊笑道：「他說米蘭達不給他試鏡的機會，不能怪他。」頓了頓，他安慰地道：「傑西卡，每個人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你不用擔心。說不定那個像布蘭妮的女孩就是約書亞努力的源泉，你知道，男孩很多時候都是為了喜歡的女孩而努力，就像我，哈哈！」

　　雖然知道他在哄自己，但傑西卡心裡還是甜甜的，她點了點頭，道：「嗯，我希望他這次能長進點。」

　　傑西卡在舊金山待了幾天，就回去洛杉磯了，期間她還在《當幸福來敲門》裡客串了一個群眾演員，沒有台詞，只是鏡頭中走在街上的一個路人，不留意地看，都看不出來的那種。

　　劇組每天都進行著拍攝的工作，街景鏡頭已經接近全部完成，只刺下幾組最後的鏡頭，克里斯─加德納被股票經紀公司正式僱請，高興得難以自拔地走在人群中；克里斯緊緊地抱著兒子喜極而泣……這些都放到最後才拍，劇組轉而拍攝那些室內鏡頭，包括公司裡的、教堂裡的等等。

　　但是隨著時間臨近１１月的月底，劇組不得不宣布連同著感恩節假期，休息幾天時間。因為王揚需要前往紐約一趟，出庭他的那宗故意傷人案。科爾─蘭斯頓似乎得到了他的狗仔公司大力支持，也僱請到了業界很有名的大律師，而且醫院的錄像證據確鑿，是王揚先動手砸相機和打人，如果是一般性質的案件，以先例處理，法官可能毫不猶豫就敲下錘子，直接作出裁決了。

　　不過這件案有著它的特殊性，王揚的辯護律師文森格蘭持提出在到達醫院前，科爾在街上多次阻撓和動手，耽誤救人時間，在醫院更是出言挑釁，這是王揚打人的動因。可是由於證據的缺乏，這並不能完全地說服法官和陪審團，法官最後宣布將本案推遲至２０００年３月進行第二次的審理，讓辯方有足夠時間收集證據。

　　早就有狗仔隊等待在法院門口了，王揚在傑西卡、保鏢、律師等人陪同下走入法院和走出法院的照片，都被拍攝了大量的照片，然後成為了各大娛樂報紙的新聞配目。 《每日娛樂》的報導：「假如神奇揚被判入獄六個月，會發生什麼事？《當幸福來敲門》的拍攝中斷，那麼我們在明年就看不到這部傳記片了；他會在獄中度過六個​​月，傑西卡會和他感情變淡，正好在一周年期限裡分手，應了我們的預言。不過年輕導演值得高興的是，他現在還是自由身。」

　　庭審一結束，王揚和傑西卡都返回洛杉磯，度過了一個快樂的感恩節假期，感恩節也是他們戀愛的周年紀念日，已經過了媒體所謂的「一年期限」。

　　假期過後，《當幸福來敲門》的劇組也重新在舊金山集合，進行剩餘最後一部分鏡頭的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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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31 10:02 AM



第七十九章 第三次

　　唐人街「朱太日托」外面的街道上站滿了路人，還有一個白髮老頭坐在店鋪外的凳子上拉著二胡，他們都是劇組請回來的群眾演員；攝製組人員都處於托兒所窗口的對面，瓦雷─菲斯特扛著攝影機對誰左邊的街口方向，燈光師、錄音師也在嚴陣以待，王揚望著街口，對著手中的白色喇叭喊道：「Ａｃｔｉｏｎ！」

　　隨著他一聲令下，來往路人都走動起來，街口的轉角奔出了一個人，快步地奔跑著過來，正是一身西裝的威爾─史密斯，他從王揚等人旁邊跑過，砰的一聲打開了托兒所的門：「克里斯托弗，過來！」投影機的鏡頭透過窗戶，拍攝著裡面的情景，威爾─史密斯緊緊地抱起了特里，閉著眼睛，一臉苦盡甘來的激動和滿足，眼淚默默地流著。

　　現在不用音樂帶動情緒，威爾─史密斯就演繹出非常棒的效果，他已輕成功進入到「克里斯─加德納」這個角色的內心，與劇本中的世界產生了共鳴，所以越演越好，最後階段的拍攝，他幾乎很少有ＮＧ的情況出現。

　　「ＣＵＴ！」王揚激動喊喊了一聲，最後一個鏡頭完成！他不禁咧開了嘴巴，握著拳頭一揮，燦爛地笑道：「完美的鏡頭！過了！結束了，拍攝結束！」

　　頓時，劇組所有人都高興地歡呼了起來，瓦雷─菲斯特關閉了攝影機，笑著將它從肩膀上放下來，交給了旁邊的哈里─喬治，便跟著大家鼓掌；威爾─史密斯和特里也從托兒所裡走了出來，威爾也不停鼓掌，而特里看著眼前熱鬧歡騰的眾人，心裡也莫名感到十分高興，喃喃道：「太棒了！拍電影真好玩！」

　　第三次了，這是第三次的殺青！王揚用力地閉了閉眼睛，《鬼影實錄》的時候，那是一份很單純的激動，他和扎卡里擁抱、和瑞秋擁抱，他居然拍攝了一部電影，當上了導演，雖然只有一個星期，但卻是那麼的瘋狂、那麼的難以置信；到了《歌舞青春》，第一部膠片電影，他的激動裡多了一些責任，因為他身後有公司，也有傑西卡他們對他的信任……現在，那份責任也在繼續著，但他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辛苦了，和你合作很愉快！」放下了喇叭，王揚展開雙手和瓦雷─菲斯特擁抱，瓦雷拍著他的肩膀笑道：「第二次愉快的合作。」王揚笑道：「還會有第三次的，瓦雷，我預定你明年的『暑假』了。」說罷，他放開瓦雷，又去和哈里─喬治擁抱、戈登─辛……

　　「威爾！」王揚看著威爾─史密斯，看著他那雙布遍血絲的眼睛，笑道：「你的演繹真的很棒！」威爾─史密斯和他肩碰肩地擁了一下，輕快地笑道：「嘿，伙計，我也感覺很好！」王揚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威爾，我覺得你完個可以拿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威爾哈哈一聲，道：「我現在只敢想，不要拿到明年的金酸梅就好了。」王揚鬆開他，又一拍他的肩膀，笑道：「那不算什麼，威爾，你會出現在雪蘭劇場，你會的。」說著，他看向旁邊的特里，抱起小傢伙笑道：「小帥哥，你也會的！」

　　好一陣的歡聲笑語之後，劇組的工作人員便開始收拾攝影器材，財務著手和群眾演員結算工錢，街道也解禁了封閉。看著劇組井然有序的樣子，站在一邊的王揚滿臉微笑，這次的拍攝過程非常順利，除了表演上的問題，歷時兩個半月，劇組都沒有出過什麼麻煩，而現在要結束了，他不禁呼出了一口氣。

　　「揚仔，部戲拍完了？幾時有得睇啊？」街頭那間店舖的大叔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背著雙手，好奇地看著忙碌的劇組人員。王揚看了他一眼，用漢語回答道：「很快！我想明年的６月份左古，你就可以在電影院看到了。」大叔又隨口地問道：「呢部戲講咩噶？」王揚認真地答他道：「這是一部勵志的傳記電影，大概是講克里斯─加德納……」

　　大叔聽了幾句，便有些不耐煩，招手道：「得啦，我等住起電影院度睇。」他又語重心長地道：「揚仔，繼續爭氣啊，我地唐人街就靠你啦！」王揚重重地點了點頭，笑道：「阿叔，我會的！」

　　隨著拍攝階段的結束，《當幸福來敲門》劇組也宣布解散，不過王揚已經提前和很多人說好，包括瓦雷菲斯特、戈登─辛等人，他希望明年拍攝《朱諾》的時候，能和他們再一次地合作。回家和父母吃了一頓道別飯，王揚便離開親切熟悉的舊金山，返回夢想起飛的地方，洛杉磯。

　　火焰電影公司的會議室，王揚坐在首席位置，看著會議桌上的一份財務報表，正是《當幸福來敲門》的成本清單，作為電影的製片人，其實他一直都心裡有數，因為演員、攝製組都是他親手僱請回來的，花了多少錢他很清楚；不過在後勤管理上，他沒怎麼過問，都是部門的主管負責。

　　威爾─史密斯片酬１５００萬、特里─史密斯２０萬、賈達一史密斯１００萬……王揚掃視著演職員薪水一項，光是演員的片酬，接著又是瓦雷─菲斯特等職員的薪水，由於《歌舞青春》出色的攝影和色彩，瓦雷─菲斯特的身價大漲，還有戈登─辛等已經頗有名氣的人加盟，相對《歌舞青春》，職員薪水不可避免地大幅度提升，

　　幸好在製片人、導演、編劇這三個職位上，一共都只有，四萬的支出。雖然這一百萬是從左手放到右手上，但王揚的個人賬戶和公司賬戶是不同的，賬目上要明確清楚。他不想輕易動公司的資金，但他也需要生活費用，還要支付私人生活團隊的薪水，不過在保鏢上面，他和伊桑─萊希特的合同已經結束了，需要的時候再臨時性地僱請幾天，每天一萬的保鏢薪水，他是支付得起，但是沒有什麼必要。

　　膠片費用、食宿費用、封路費用……王揚很快就看到了最後面，拍攝階段結束後，總成本的數字接近了３０００萬！再加上後期剪輯、錄音、配樂等的工作，預計會達到３２００萬左古。

　　「ＯＫ，沒有問題。」王揚合上了手中的文檔放到一邊，高興地笑道：「沒想到成本比最初的預算要低。」一開始的預算可是有４０００萬，在用一億美全收購了藍天工作室後，公司賬戶上的現金已經不多了，勉強夠應付《當幸福來敲門》和《歌舞青春２》的宣傳預算，現在能省下８００萬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那邊的馬克─斯朗特聳了聳肩，手上擰著鋼筆，說道：「我也沒有想到。那麼我的老闆，你想什麼時候上映？」他一臉笑意，道：「你想什麼時候都行，從我們宣布這個電影計劃，就已經有院線公司聯繫我們了。如果你想一周後就上映，大概也能有三千家的開畫院數。」會議室裡眾人都笑了一聲，馬克─斯朗特又笑道：「但是我不建議這麼做，總得再給一周時間我們做宣傳。」

　　王揚翻了翻白眼，攤手笑道：「好啊，那就二週後上映吧，正好趕上聖誕檔期！」眾人又笑了一陣，王揚才認真地道：「按照原計劃明年暑假檔期的開始階段上映吧。」

　　「那就熱鬧了。」馬克─斯朗特打開了一份文件，看著裡面寫著的其它公司的上映計劃，介紹道：「５月１９號，博偉公司的《恐龍》會上映，哇，１.２７億的成本，不過它是動畫片，和我們的市場衝突性不高；５月２４號，派拉蒙的《諜中諜２》上映，噢，１.２５億成本，吳宇森執導、湯姆─克魯斯主演；２６號，博偉又一部電影《上海正午》，這部有成龍；６月２號，福克斯推出《臥底肥媽》，我看過它的劇照，絕對是低俗式的搞笑，但喜歡這個的人向來都不少……」

　　接下來又有尼古拉斯─凱奇主演的《極速６０秒》、金─凱瑞主演的《一個頭兩個大》，再後面還有《Ｘ戰警》等等……暑假檔永遠不缺乏大片，也不缺一線巨星的身影，這個檔期就是硬碰硬，當然，市場的定律也永遠是好電影脫穎而出，爛電影萬劫不復，無論在哪個檔期都好。

　　「讓人高興的是！」馬克─斯朗特頓了頓，哈笑地道：「說得上是傳記電影的，只有５月５號的《角鬥士》，但它是羅馬時候的了，而且打打殺殺；再看看《諜中諜》、《上海正午》……它們都是動作類的電影！所以，打著溫情牌的只有我們。 」

　　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這的確是讓人高興的事情，市場有緊張刺激的需求，自然也有溫情感人的需求，而這方面的蛋糕居然沒人瓜分；不過《當幸福來敲門》有威爾─史密斯一家、有他，只要宣傳得當，不會懼怕那些大片。他看著馬克問道：「那你覺得具體什麼時候上映好？」

　　馬克─斯朗特看了一下文件，便遞給了王揚，說道：「我建議２０號上映，前面避開《恐龍》，後面避開《諜中諜》，我們需要一個清靜的時間，來證明電影的品質。」

　　接過文件，王揚認真地看著這份詳細的市場、檔期的分析報告，良久之後，他抬頭笑道：「ＯＫ，那就５月２０號首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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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3-31 11:05 AM

第八十章 迎接新千年

　　在定下了《當幸福來敲門》的上映日期後，火焰由影便向媒體們，影迷們公佈了這一條消息，５月２０號北美全線上映！同時，電影的官網上也放出了一批新的劇照，有威爾─史密斯擁抱兒子而泣的、他和真正的克里斯─加德納聊天的、王揚拿著喇叭大喊等等；還有一些幕後製作的花絮，如電影中很多鏡頭裡的群眾演員，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克里斯─加德納、傑西卡─阿爾芭有在電影裡客串等等。

　　影迷們對於「史密斯全家出動」的興致還沒有減弱多少，電影就拍好了，而且明年暑假就能看到！看著劇照裡形象迥然不同的威爾─史密斯，影迷們的興趣有增無減，但他們在官網留言表達自己的期待時，也帶有了不少的疑問，這部劇情傳記電影，從８月宣布計劃，到明年５月就上映，如此短暫的時間、如此高速的製作，真的會是一部好電影嗎？

　　有質疑有話題都表示著電影的關注度高，這是好事，總比不停呼喊卻沒有人搭理要好。但是，怎麼把他們的關注轉化成使他們走進電影院的動力？這當然就要靠著宣傳了。

　　《當幸福來敲門》的宣傳計劃，王揚和馬克─斯朗特、發行部經理西蒙─威利斯等人反覆討論後，決定以硬宣傳為主，在公交車站海報欄等城市設施的廣告位鋪海報，在上映的前一個月，就聯繫好媒體和電視節目，不停地接受專題採訪、劇組主創和史密斯一家上各種脫口秀做宣傳，這也是傳統的宣傳方式。

　　王揚靠著病毒營銷起家，這次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法寶，劇情傳記類電影可以怎麼病毒營銷？或者說，傳記類電影怎麼才能讓更多的人感興趣？關鍵就在於「克里斯─加德納」這個人。沒有人會對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的傳記產生興趣，而人們喜歡的是為人熟知的公眾人物、喜歡他們傳奇的故事、傳奇的人生。

　　所以克里斯─加德納一定要成為名人，他的人生故事一定要被世人熟知，最好是家喻戶曉，他越出名，觀眾對於這部傳記電影的興趣就越大。幸好，克里斯─加德納不但會投資股票，還有著很不錯的文筆，而且他對於寫自傳小說非常熱衷，幾個月的時候，據他所說「已經完成了超過一半的字數。」

　　王揚打的主意正是讓克里斯─加德納推出自傳，成為超級暢銷書，克里斯的名氣便如滾雪球般瞬間滾大，《當幸福來敲門》這部同名電影引來的關注也會直線狂飆。

　　如果只是賣書的話，並不算病毒營銷；王揚的計劃是，克里斯─加德納的自傳分成上下兩部出版，上部的內容就是他現在寫出來的，他缺乏父愛的童年、沒有雙親而要寄居舅舅家的少年、懷著出去闖蕩的信念加入到海軍服役，成為一名實習醫師、退役後來到舊金山在一個醫學實驗室就職，１９８１年，命運的接觸，他遇見了那個開著紅色法拉利的男人，他決定要轉行——

　　之後的故事？那是下部的內容了，但是你可以先看電影，因為那時候電影已經上映了。而在自傳上部的最後，會附有大量克里斯─加德納的照片、《當幸福來敲門》電影的信息、克里斯對電影的評論、包括威爾─史密斯、王揚等劇組成員的照片和採訪等，買一送一，還免費贈送《當幸福來敲門》的電影海報，特里─史密斯的腦袋抵著威爾─史密斯的手，父子間的溫馨盡顯無遺。

　　這是一種新的病毒營銷，成功與否就在於克里斯─加德納的自傳賣不賣得動，能不能成為暢銷書。王揚看過了克里斯的手稿，寫得非常感人和深刻，絕對是一本值得品味的好書；書的質量沒有問題，那麼剩下來的就要看宣傳的力度，出版商的包裝等等。當然，這些工作都是由馬克─斯朗特、西蒙─威利斯等發行部的員工負責，如無意外，克里斯─加德納的自傳三月份就會正式上市。

　　王揚也有著自己的工作，那就走進行《當幸福來敲門》的後期製作，他必須在４月份之前把後期做好，首先要把電影剪輯妥當，接著要進行錄音和配樂，和瓦雷─菲斯特作廣膠片畫面色彩進行一定的調較，然後開始宣傳的工作。

　　隨著要後期製作，劇組又添加了兩名重要成員，剪輯師和原創音樂師。在剪輯師上，王揚傾向於和瑪格麗特─古德斯皮德再次攜手，上次《歌舞青春》的合作他們已經培養了一定的默契，瑪格麗特的剪輯手法既明朗又不失細膩，很適合《當幸福來敲門》的風格。

　　而在原創音樂上面，王揚並沒有現成的好人選，大衛─勞倫斯？他的音樂風格非常輕快，還有一點點的兒童味，最適合校園電影，但不適合《當幸福來敲門》，它有時候需要輕快，也時候又需要悲傷的，所以原創音樂師要另尋他人；而且大衛─勞倫斯還要忙活《歌舞青春２》的配樂。

　　但是，這些工作都要放到明年１月份再開始進行，因為聖誕加新年的一個假期來臨了，就算王揚想要繼續工作，也沒有人陪他，更何況他不是終結者Ｔ─８００。

　　平安夜，斯台普斯中心球館，此時充滿了聖誕節日的氣氛，座無虛席的觀眾台裡，觀戰的球迷們穿著湖人隊球衣、聖誕服飾，小孩子戴著小紅帽，每個人都是一臉開心的笑容，和家人朋友歡聲笑語；球場上，火辣的啦啦隊美女們同樣穿著紅色的聖誕背心和短褲，配合著球館播放的音樂，激情四射地舞動著身體。今天在這裡上演的是ＮＢＡ一年一度的聖誕大戰，湖人ＶＳ馬刺。

　　「現在，讓我們以更激烈的掌聲——」隨著的ＤＪ聲音，斯台普斯中心突然一暗，燈光不停地掃來掃去，球迷們不停地鼓掌高呼，燈光突然又聚中在球場上，噔的一聲，啦啦隊美女們便齊齊地一甩頭髮，ＤＪ大喊道：「表演時間！」又一支歌曲響起，美女們頓時再次舞動起來，比剛才的舞蹈更加狂野。

　　王揚和傑西卡坐在最靠近場邊的座位的中間位置，他撐著下巴，聽著勁爆的音樂，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場中啦啦隊美女們的舞姿。這還是他和傑西卡第一次一起來斯台普斯中心看球，今年２月─５月的９８─９９縮水賽季，他們的戀情還不能公佈，連見面前很少，自然不能大搖大擺地來看球；這個賽季的開始，他又在舊金山拍電影，直到現在才能完成這次約會。

　　這兩張票花了王揚接近４萬美金，而且還花了好一番的工夫，４萬美金可以拍四部《鬼影實錄》了，但是非常值，他們都是忠實的籃球迷，能一起看一場聖誕大戰，絕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而且還能近距離看到火辣的啦啦隊表演，看著不遠處那些健美的長腿、那些裝了馬達似的蠻腰，那些……王揚暗暗地哇了一聲，視覺效果真是難以置信！

　　「揚，很好看嗎？」旁邊的傑西卡一臉好笑地推了他一下。王揚頓時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笑著點頭道：「是的，這種場面有一種震撼力，如果只是一個女孩在跳，沒什麼好看的；但十幾二十人，嗯……」看著傑西卡故作顰眉的俏皮樣子，他也故作無奈地捂著額頭，看著她笑道「ＯＫ，我剛才只是在設計歌舞的畫面，現在我只看著你。」

　　傑西卡嘴巴一翹，便忍不住地笑了起來，腦袋靠了靠他的肩膀，笑道：「看吧，我不介意。」王揚搖頭笑道：「不看了。」

　　這時候，球館上空的大屏幕出現了一身黑色衣服的湯姆─漢克斯，還有他的老婆和兒子，場內的攝像機鏡頭開始捕捉著球場兩邊座位的明星名人們，丹澤爾─華盛頓、萊昂納多、哈莉─貝瑞……碰到自己喜愛的明星時，不少球迷也會響起一陣掌聲，被鏡頭捕捉上去的幾乎都是一線巨星，突然，大屏幕上出現了穿著一件藍色格子襯衣的傑西卡，和灰白色襯衣的王揚。

　　現場也有不少的掌聲響起，兩人抬頭望了大屏幕一眼，傑西卡露齒而笑，一臉甜美的笑容，對著前面大概的鏡頭方向打了個招呼；王揚也是一臉的微笑。鏡頭停留了兩、三秒，便又轉到下一個明星身上。

　　很快，這個長暫停便結束了，嘟的一聲，球賽再次開始，湖人和馬刺的隊員們都離開板凳重新上場。

　　看著場中不停地跑動的球員們，王揚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們的球鞋和地板之間磨擦的「唧唧」聲，還有奧尼爾、科比、鄧肯等球員們的對話、垃圾話都幾乎聽得一清兩楚，再看看對面激動的傑克─尼科爾森，還有球迷們齊聲大喊著的「Ｄｅｆｅｎｅ……」他的情緒自然而然地被帶動起來，看到科比助攻奧尼爾大力地灌籃，他不禁揮了揮拳頭，鼓掌道：「好球！」

　　傑西卡也鼓著掌，她看了王揚一眼，開心地道：「揚，看看現在的進攻多流暢，湖人隊的運氣要來了！我覺得今年我們能拿下總冠軍。」王揚突然一嘆道：「你們一直都有好運氣，就勇士隊沒有。」他又笑了笑，看著傑西卡道：“我也覺得今年湖人的機會很大，不只是因為PK組合，更重要的是因為菲爾─杰克遜，他是今年湖人最大的收穫……

　　兩人一邊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一邊看著球場上的比賽，不時鼓掌喝彩，完全地投入到比賽中。最終湖人隊沒有讓他們和所有的現場球迷們失望，這場聖誕大戰，湖人隊以９９：９３的比數戰勝了馬刺隊。

　　平安夜之後，歡樂的聖誕節便到來了，王揚在收到無數的禮物和祝福的同時，也當著盡職的聖誕老人，派送祝福和禮物。

　　幾天之後，元旦也緊跟看到來了，１９９９年即將成為過去，２０００年來臨，沒有世界末日，沒有恐怖大王從天而降，新的一個千年即將開啟。

　　早在幾天之前，各種電影媒體報紙和雜誌，都紛紛推出了專題，總結１９９９年的電影史。這一年，《莎翁情史》獲得了第７１屆奧斯卡的最佳電影，史蒂芬─斯皮爾伯格憑著《拯救大兵瑞恩》再度拿到了最佳導演——這一年同樣地誕生了無數優秀的電影，《美國麗人》、《綠色奇蹟》、《第六感》

　　這一年，闊別了大銀幕１６年的《星球大戰》歸來，雖然它獲得的影評很多都是「失望」但《星戰前傳１》依然毫無阻力地在全球刮起了一場風暴，北美４.３億票房，全球９.２億，同為科幻電影，還有一部《黑客帝國》帶來世人一次意外的震撼，１.７億的北美票房，全球４.６億無疑是巨大的成功，而它展現出來的世界和理論，讓無數科幻迷為之瘋狂。

　　「排在北美年度總票房排行榜第五位的，是２.０１億的《歌舞青春》。」《洛杉磯時報》點評道：「它掀起了一場全球範圍的校園歌舞熱潮，它的原聲ＣＤ。是電影原聲ＣＤ年度的銷售冠軍，它帶領著校園青春電影、校園歌舞電影迎來復興，那個１９歲的年輕人，再一次帶來了奇蹟，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神奇。」

　　在雜誌進行總結的年度人物篇─王揚上面，他們如此寫道：「這個神奇導演做的一切都是超乎想像的，他１８歲製造出了《鬼影實錄》的奇蹟，１９歲奇蹟在《歌舞青春》上重演，他已經擁有了７億美金的全球總票房，因此他也成為了最年輕的億萬富翁，現在好萊塢２５歲以下最出色的導演。他在年輕人裡擁有著極高的人氣，在『超級英雄』事件之後，雖然他身陷故意傷人案的漩渦，但人氣不降反升，這算是奇蹟嗎？ 」

　　「但是，他下半年瘋狂的計劃，讓人不禁有些擔憂。」《帝國》雜誌在最後評論道：「如果說他以一億收購了藍天工作室，只是長遠的投資的話：那麼《朱諾》和《當幸福來敲門》的計劃，無疑讓人覺得他是不是頭腦發熱了？當然，我們在他拍攝《歌舞青春》時也有這個想法，但是這一次，他的《當幸福來敲門》還能再創神奇嗎？他在這個新的千年裡能走得多遠？很快我們就有答案了。」

　　此時的紐約時代廣場，人滿為患，擠得幾乎水洩不通，旁邊的高樓建築燈光璀璨，所有遊客都抬頭望著前面大樓的數宇時鐘，一起進行著歡樂的倒數：「６０，５９，５８……」

　　王揚和傑西卡站在人群當中，同樣地穿著大衣、戴著手套，兩人都是一臉笑容地抬頭望著時鐘，大聲地倒數著，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他們也變得越來越興奮：「１０、９……，３，２，１！新年快樂！」隨著所有人高聲的歡呼，前面樓頂落下了一個巨大的水晶蘋果，彩色的紙屑突然從四處的高空灑落，２０００年到來了！

　　「新年快樂！」兩人相視一笑，便擁抱在了一起，忘情地親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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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1 09:43 AM



第八十一章 淘金？

　　在紐約度過了一個甜密快樂的新年假期後，王揚和傑西卡便返回洛杉磯，他也開始投入到《當幸福來敲門》的後期製作工作。

　　電影的剪輯師一職，最終還是落在瑪格麗特─古德斯皮德的身上，王揚和她進行了一次面談，她對於劇本想要表達的主題思想，和這個故事感人的地方、電影的節奏風格等方面，都掌握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又不失自己的獨到見解；再加上兩人已經有過一次合作，都熟知對方的脾氣，在相處上不需要擔心會出問題，所以王揚雇請了她。

　　怎麼剪這部電影？兩人經過了討論，瑪格麗特明白了王揚的意思，她也非常贊同，那就是按照時間軸式的單線結構來講述故事，除了克里斯─加德納追趕嬉皮士情侶時，回憶自己是如何成爲舊金山灣區那款醫用掃描儀的獨家銷售這一次的插敘蒙太奇外，整部電影都是以克里斯─加德納的視角，按著時間的椎動，來進行故事的推動。

　　如果是以克里斯─加德納的住所來分段的話，那就是住在公寓、住在汽車旅館、無家可歸、再到獲得成功，電影結束。原版的《當幸福來敲門》，在無家可歸的部分大概有３０分鐘，相對於真正的克里斯─加德納父子流浪了一年，還有他的心路變化，電影的最後有一些匆促；王揚不知道它原來的剪輯素材是怎麼拍的，但他結合克里斯─加德納真實的故事和心路，進行了一些細節修改補充和增拍，比如克里斯在教堂房間給兒子洗澡時，小克里斯會說「爸爸，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好爸爸。」

　　那時候的克里斯是迷茫的，是想放棄的，但他聽到兒子的話，他背著身子地落淚，他要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堅持地追求幸福，讓自己和小克里斯過上好日子。

　　在拍攝這組鏡頭時，威爾─史密斯的情感完全爆發，根本不用演，他達到了體驗派最理想的境界，也就是成爲了那個角色。當特里─史密斯說完那句話，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背著身子默默地流淚，然後控制不住自己地痛哭起來，竭力地咽著哭聲，肩膀不停地抽動著。原本劇本到這裡就結束了，但讓王揚驚喜的是，那時候特里居然拍了拍威爾的肩膀，安慰地說道：「爸爸，別哭，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我會懂事的。」

　　這一組鏡頭十分感人，不比克里斯在廁所裡傷心茫然地落淚的那段要差。而在剪輯上，王揚把這一段安排放到小克里斯失去了美國隊長玩偶之後，他的安慰讓迷茫、煩燥的克里斯─加德納堅定了心態，父子間的那種互愛、溫馨，也會在這裏達到電影的最高潮。

　　同時，他在流浪漢群體的部分裡，增拍了一些情節和鏡頭，主要是圍繞克里斯─加德納的一大心路變化，關於尊嚴和對夢想的執著。他之所以能脫離救濟，成爲正式的股票經紀人，是因爲沒有放下自己的尊嚴，他雖然窮困潦倒，落魄得要睡地鐵站廁所、搶救堂的床位，但他從來沒有放下過尊嚴，這也是他和失去自我、麻木的流浪漢的區別。

　　「瑪麗格特，這裡也有一段內心獨白式的聲音蒙太奇。」

　　剪輯室裡，戴著黑框眼鏡的瑪格麗特坐在剪輯電腦前，掌握著鼠標，而此時的電腦屏幕上，奧克蘭一個商業大樓前面，人來人往，威爾─史密斯正微笑地看著那輛紅色法拉利跑車。王揚拿著劇本站在旁邊，一邊瞥著電腦屏幕，一邊念著劇本裡的旁白道：「我還記得那一刻，他們全部人看起來，都超級幸福的樣子，爲什麼我不能也滿臉幸福呢？」

　　「好的，那就需要幾個笑臉的鏡頭了。」瑪格麗特應了一聲，便在這組場景的素材堆裡尋找著，把出入大樓的白領、路人的笑容鏡頭排了進去。

　　《當幸福來敲門》裡有著非常多這樣的聲音蒙太奇，都是純主觀聲音，也就是克里斯─加德納的旁白或者內心獨白，包括「我生活的這部分，叫搭公交車」、「這部分叫冒傻氣」等等，這種表現手法既可以快速地補充著故事的完整性，例如克里斯說的「２８歲才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爸爸」；也能襯托著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性格，讓他的形象更加立體和豐滿，對於傳記電影來說，主人公的形象能否表達清晰是非常關鍵的。

　　看著屏幕上播放起來的畫面，那些白領、路人都以慢鏡頭的速度笑著走動，王揚皺了皺眉頭，讓瑪格麗特又反覆播了幾遍，道：「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太慢了？」

　　所謂的慢鏡頭，就是在拍攝的時候，把攝影機的拍攝頻率調高在每秒２４幀上面，比如每秒４８幀，但電影放映的正常速度是以每秒２４幀進行的，大於這個數，就會出現慢鏡頭的情況；相反就是快鏡頭。《黑客帝國》裡基努─里維斯躲避子彈的那一段，就是超級慢鏡頭「子彈時間」每秒達到了１２０００幀；現在電腦上的幾組鏡頭當然沒有那麼多，只是每秒９６幀而已。

　　「嗯，也許吧。這需要結合旁白的語速，還有配樂的情況。」瑪格麗特點了點鼠標，將幀數調整至７２每秒，問道：「現在怎麼樣？」王揚看了一遍，又想了想威爾─史密斯的聲音語速，還有這一組鏡頭的氣氛，道：「前面那兩個笑臉白領再減少幾幀，後面克里斯仰頭微笑那裡增加回幾幀，試一試。」

　　瑪格麗特點了點頭，在剪輯軟件上進行著調整，這種調整鏡頭的幀數長短，並不是她和王揚爭論的地方。看到屏幕上一個路人，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笑著道：「年輕導演，這個女孩好像是你女朋友？」

　　「是的。」王揚微笑地聳了聳肩，裡面的傑西卡一臉甜美笑容地匆匆走過，旁邊的威爾─史密斯微笑地仰著頭，王揚說笑地道：「相信我，後面增加幾幀不是爲了她。」瑪格麗特一邊操作著，一邊笑道：「當然，不然你可以讓她演一個角色？那個嬉皮女孩的年齡，我看挺適合的。」

　　嬉皮女孩？王揚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恬靜的雀斑女孩，那個角色安妮演得很好，特別是威爾─史密斯托付完畢轉身而去時，她看著地上掃描儀流露出的一個貪小便宜的眼神，讓人一看就知道她要偷走掃描儀了。想到那時候他說「非常好」然後安妮滿臉高興的樣子，他不禁笑了笑，現在演嬉皮女孩的女孩最適合！

　　在剪輯室待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王揚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駕車回家。在家裡迎接他的是傑西卡的笑臉，還有已經做好的晚餐，在餐桌邊，看著她的笑顔，聽著她好聽的聲音，還有香噴噴的美食，王揚只覺得身上的疲倦一掃而空，大概這就是家的溫暖？

　　「揚，我今天和愛琳逛街的時候，她告訴了我一個消息。」傑西卡的聲音很難以置信，睜大著眼睛道：「你猜是什麼？」王揚咬著手中的餡餅，皺著眉頭故作思考，馬上就笑道：「猜不出來，難道是她懷孕了？噢，扎卡里那家夥要當爸爸了！」

　　扎卡里經過了無數的努力和無數次的被拒，使盡了法寶，又在王揚的「指點」之下，在《歌舞青春２》開拍之前就已經打動了愛琳─伊里斯，兩人也走到了一起。

　　「不是，她沒有懷孕。」傑西卡笑著翻了翻白眼，又神秘地道：「但是……」她頓了頓，語氣驚訝地道：「他們居然在計劃結婚的事情！」王揚頓時瞪大眼睛，餡餅卡住在喉嚨處，他難受地咽了下去，道：「不會吧，開什麼玩笑？這麼快結婚？！什麼時間？！」傑西卡輕輕地搖頭，道：「沒有定下時間，他們現在只是計劃，可能幾年之後吧？」

　　王揚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很好笑地道：「傑西，你嚇死我了，我以爲他們一周後、一個月後就要結婚了，拜托！幾年之後？這麼早就計劃好做什麼？」

　　「但是他們已經有計劃了。」傑西卡輕柔地說了一聲，看著對面的王揚，眼神裡流露著淡淡的羨慕和渴望。王揚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順著她的意思笑道：「那我們也該來個計劃？五年之後結婚？」看到他沒有多少興奮的樣子，知道他只是在哄自己，傑西卡悶悶不樂地道：「不，算了，沒有計劃！」

　　王揚皺著眉頭放下了手中餡餅，看著她認真地道：「傑西，我就是覺得有沒有計劃並不重要，我是個行動派，如果我們突然很想結婚了，我們馬上就奔去禮堂，這不需要什麼計劃。」他看了看周圍，溫聲笑道：「而且我們現在很好，家、兩人世界，甜蜜……我覺得我們已經結婚了。」

　　「嗯……抱歉，我沒事。」傑西卡笑了笑，心裡暗地一歎，就是現在這一切都很美好，她不想失去，她無法想象失去了會是怎麼樣的情況，她只是喜歡有計劃，那樣她會有更大的安全感。

　　「傑西卡。」王揚明顯感到她還是有點不開心，卻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試著問道「還是做個計劃吧？」傑西卡搖頭笑道：「不，我真的沒事。」說罷，她便低頭啃著手中的餡餅，王揚無奈地一笑，繼續哄她道：「我覺得我們肯定會比扎卡里、愛琳要早結婚。計劃派總會更改他們的計劃，什麼原因都會有……」

　　王揚哄了她很久，最後也沒有讓她完全地同意，但總算是把這件事撇過去了，餐桌上又恢複了歡聲笑語。晚餐過後，傑西卡便收拾餐具和廚房，王揚本想幫忙，卻接到了喬恩─菲爾蒂梅爾的來電。

　　「嗨，喬恩？有什麼事嗎？」王揚來到客廳的藤沙發邊坐下，撥開了抱枕，靠著沙發，對著手機笑道：「你都很久沒有打給我了，肯定有什麼事。」

　　那邊傳來了喬恩─菲爾蒂梅爾的聲音，他呵呵笑道：「揚，是關於《鬼影實錄２》分紅的事情，款項大概幾天後會打到你賬戶上，你要來獅門公司看看票房的具體數據嗎？」

　　《鬼影實錄２》在北美上映２個月，最終收下了接近３５００多萬的票房，如果再加上還沒有上映的海外市場，和未來的ＤＶＤ收入，足夠收回成本，而且小賺，但王揚的２０％稅後票房分紅，實在不多。

　　「你們把數據文件發到我的郵箱就行了。」王揚很沒所謂地說道，他並不怕獅門公司會隱瞞票房，獅門的信譽向來很好，再說《鬼影實錄，》賺那麼多錢，獅門都沒有拖欠過一毛，何況《鬼影實錄２》那麼一點點？他解釋道：「我最近每天都要忙《當幸福來敲門》的後期尊輯；而且我信得過你們。」

　　「哇，又一部大賣的電影！揚，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再次合作？」喬恩─菲爾蒂梅爾再一次重提舊話，在火焰電影宣布《當幸福來敲門》的計劃後，他就第一時間聯繫了王揚詢問合作的可能性，但王揚最後謝絕了他。馬上，他便聽到王揚說道：「喬恩，暫時都沒什麼機會，或者你們有製作《鬼影實錄３》的想法嗎？」

　　喬恩很無奈地噢了一聲，自嘲地道：「你知道，這部續集並不算成功，我們搞砸了，前作積累的人氣也揮霍完了，所以……」他呵笑了一下，又道：「不過如果你來執導《鬼影實影３》，我們非常樂意投資！」

　　「得了吧，我今年的檔期滿了。」王揚笑了笑，安慰地道：「喬恩，我相信你們很快就能找到新的《鬼影實錄》了，這是獅門的強項，不是嗎？」那邊的喬恩很開心說了句“是的”道：「過幾天就是聖丹斯電影節了，我們準備去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鬼影實錄》。揚，你們去麼？」

　　聖丹斯電影節？王揚微微一怔，便反應了過來，看看日期，今年的聖丹斯電影節的確快要開幕了！這是獨立電影的重要節日，每年１月１８號在猶他州的帕克城舉行，爲期１１天，到時候，無數的獨立電影人帶著自己的電影前去參加，希望得到電影公司的賞識；而無數的電影公司也會到帕克城進行一場伯樂之旅。在《鬼影實錄》尋求發行的那段日子，這些電影節正是他最後的後路。

　　「嗯，當然，我們也會去湊熱鬧。」王揚稍一想公司的財務，大概能購買一部兩部的獨立電影了，他笑道：「說不定能淘到什麼寶貝。」

　　喬恩─菲爾蒂梅爾哈哈一笑，似認真似開玩笑地道：「別讓我知道是什麼電影，不然我絕對會和你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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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1 10:09 AM

第八十二章 我要當導演

　　猶他州帕克城，這個以高山滑雪出名的山脈小城鎮最近幾天變得異常熱鬧，一年一度的聖丹斯電影節吸引了大量的遊客湧入，這座小鎮現在比好萊塢還要引人注目，隨街都可以看到導演、演員、製片公司人員，和記者、影迷的身影。

　　其中有不少是早已名頭響亮的明星，從昆汀─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讓布魯斯─威利斯、約翰─特拉沃塔鹹魚翻身，也造就了烏瑪─瑟曼開始，參與獨立影片的演出就成了一件很酷的事情，很多明星都開始不計報酬地投身進來，希望押中好片而喚發第二春、或者是想要成功地轉型和突破。

　　當然街上更多的則是默默無聞的新人，他們帶著自己的作品前來參展，期待得到機會和賞識。

　　在昨天晚上，第１６屆聖丹斯電影節就已經正式開幕，今年組織方聖丹斯研究所同樣地收到了無數要求參展的電影，他們最終選出了１００部長片和５０部短片參展。５０部短片的導演很有可能贏得一筆投資和合同；而那１００部長片則是所有電影公司關注的重點對象，單從商業票房角度去考慮的話，裡面很有可能藏有黃金，廢鐵的機率更高，就看挑片的眼光和運氣了。

　　爲了前來參加聖丹斯電影節，王揚暫停了《當幸福來敲門》的剪輯工作，他準備在帕克城呆上幾天再回洛杉磯，一來看看有沒有優秀出色的電影，二來他很享受這裏的氛圍，現在這裡的空氣都彌漫著一股獨立電影的氣味。什麼是獨立電影？昆汀─塔倫蒂諾曾經這麼說：「獨立電影就是，導演會拿出他所有的錢，甚至他沒有的錢，爸爸媽媽的、偷來的、或者一輩子欠債，以此來拍電影。這些電影有些能多好就有多好，有些能多爛就有多爛。但這是他們的電影，獨立電影。」

　　有時候，是因爲導演不想被投資商和製片影響，就像聖丹斯創立的其中一個初衷「對抗好萊塢」；有時候是爲了自己的電影夢，能夠進入到好萊塢。但無論如何，往往出色的獨立導演們最後都會在商業和自我之間找到一個平衡，成爲好萊塢炙手可熱的人物。而且好的獨立電影往往能創造商業奇跡，所以聖丹斯也有著商業性的一面，電影公司們揮舞著支票來收購電影、劇本等等，而火焰電影公司今年的可用資金是一千萬。

　　「老闆，最新消息，昨晚的開幕片《你可以依靠我》，已經有好幾間公司出價了。」馬克─斯朗特放下了手機，提著公文包，和王揚一邊往旅館外面走去，一邊說道：「派拉蒙、米拉麥克斯、新線，他們都很有興趣，現在版權價大概漲到３００萬以上了，它的投資方都樂壞了，這部電影成本才１２０萬。」

　　王揚穿著一件灰色大衣，但走出旅館來到外面，臨近傍晚的風還是讓他感到一絲寒意，他雙手插著衣袋，往預訂好的出租車那邊走去，看了看馬克斯朗特，問道：「你覺得我們該出價麼？」他腦海裡並沒有這部電影的信息，但在第７３屆奧斯卡（２００１年）的相關信息裡，發現了《你可以依靠我》這部電影有兩項提名，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原創劇本。

　　馬克─斯朗特回答道：「這部電影有一定的潛力，女主角的表演挺不錯的，還有馬丁─斯科塞斯這老家夥做製片人，起碼算是有些保障。」他打開著出租車的車門，一邊說著道：「但我認爲那部電影的最高價格在５００萬，我們暫時觀望就行了，過了５００萬？隨它去吧！它的故事太文藝，票房不會高到哪裏去，但也許能得到一些協會的獎項提名。」

　　「馬克，你這次的分析……」王揚笑著豎了豎拇指，彎身坐進出租車裡，道：「不單是協會提名，奧斯卡提名也有很大的機會。」

　　另一邊的馬克─斯朗特也上了車，他靠了靠車子的椅背，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看著旁邊的王揚笑道：「奧斯卡提名？公司缺著這個呢。不過我的老板，有一個好消息我還沒有告訴你。」他咳了一聲，很神秘和高興地道：「公司的公關部打聽回來的可靠消息，《歌舞青春》會得到奧斯卡提名。」

　　什麼？奧斯卡提名！？王揚微微一怔：「真的？」他笑著哇了一聲，說笑道：「是最佳影片還是最佳導演？」馬克─斯朗特聳肩道：「只是最佳原創歌曲，也許還會有好幾首歌同時入圍。」而這個獎項的候選總數量是幾十首。王揚也聳了聳肩，道：「總比沒有要好，不是嗎？」

        這時候出租車啓動了，窗外的街景在不停地倒退著，他們要前往的地方正是電影節的舉辦地紅石劇院，今天組織方安排有十幾部電影進行首映。

　　就在王揚想問馬克─斯朗特「今天有什麼電影」的時候，前面的出租車司機，一個中年的白人大叔，他望著導後鏡笑道：「嘿，神奇揚，還有馬克？你們好，其實我寫了一個劇本。」他雙手放開方向盤，迅速地從車頭儀表扳的上方取出厚厚的一疊打印紙，一本裝訂好的劇本，他笑著反身遞給王揚，笑道：「看一看，就是這個！你看看能不能拍成電影？」

　　「喔，我看看，你開車！」王揚接過了劇本，又指了指那無人控制的方向盤。白人大叔笑呵呵地轉身把手搭回去，雙眼望著導後鏡裏在翻看劇本的王揚，介紹著劇本的故事道：「這是一個恐怖片劇本，男主角是一個出租車司機，他的車惹鬼了，這個故事從他出了一次車禍開始……」

　　這份劇本是按照嚴謹的格式來寫的，王揚看了幾頁內容，聽著白人大叔說出車禍、乘客被鬼殺死什麼的，不禁微笑地皺了皺眉頭，他現在就坐在出租車上面！

　　「對了！」司機大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再一次離開了方向盤，在車頭的各處不停地翻找著，道：「我還畫了幾頁的分鏡頭，放到哪裏去了……噢，出來吧……」見到他都不看前面的路況了，馬克─斯朗特頓時緊張地喊道：「夥計，注意點，注意點！」

　　王揚也忍不住喊了聲：「別真的出車禍了！」司機大叔擡頭瞥了前面一眼，一邊繼續翻尋，一邊笑道：「沒事的，這段路我閉著眼睛都能開過去，放心吧！哈哈，找到了！」

　　司機大叔從椅子的夾縫處抽出了幾張卷得皺巴巴的紙，隨手挽了一下方向盤，便轉身遞給王揚好道：「看看吧！」王揚接了過來，再次提醒道：「小心點開車！」馬克─斯朗特湊過去看了那幾張分鏡頭劇本幾眼，對司機道：「嘿，夥計，畫得挺專業的啊！」

　　「當然，這就是聖丹斯。」司機大叔笑了笑。接下來一路上，他都在推銷著他的劇本，很快出租車就到達了紅石劇院的外面，他親自把王揚兩人送下車，笑道：「那份劇本你們拿去吧，我的聯繫方式就在最後面，要是有什麼拍攝計劃就聯繫我！」

　　看著緩緩離去的出租車，馬克─斯朗特鬆出了一口氣，道：「沒出車禍真是奇蹟！」王揚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又微微地一笑，也許這就是聖丹斯。

　　雖然電影展在紅石劇院裏面舉行，但外面的廣場上同樣的人來人往，十分之熱鬧，兩人正要往劇院裡走去，王揚卻忽然看到遠處的一個地方，架置著一個小白布銀幕，前面一台移動式膠片放有隱約地看到銀幕上的影像，疑感地自言自語道：「那裡怎麼了？」

　　隨即，他就想明白了過來，也許是哪個沒有入選參展名單的人，依然帶著自己的電影來「參展」，他就曾經考慮過這麼幹，如果《鬼影實錄》沒有入選，就自己租個放映機在會場外面放，沒想到現在就有人這麼做。他頓時奇心大生，給了馬克─斯朗特一個「很有趣」的眼神，便走過去，興緻勃勃地道：「我過去看看！」

　　「噢，老闆，你的好奇心真是太重了。」馬克─斯朗特跟在後面，嘀咕了一句，他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可不認爲一部連入選參展都失敗的作品會有多麼的出色，聖丹斯研究所的人不是傻子，事實上每年那１００部長片裡就有很多基本是湊數的，更不要說入圍失敗的那些了。

　　王揚來到放映機的前面，聽著膠片轉動的聲音，駐足觀看了一下銀幕上的畫面，一下子就看得出是很業餘的演員，他又看了看那邊說著話的幾個人，三個提著公文包西裝革履的男人，似乎是製片公司的人；還有一個黑棕髮色的年輕女孩，而讓他有點驚訝的是，那個年輕女孩是這裡的導演。

　　只見那個穿著一件淡棕色大衣、裁著漁夫帽的女孩身材高挑，擁有一張蠻漂亮的臉蛋，古銅的膚色明顯是混血兒，她挺著筆直的眉毛，對那幾個男人介紹道：「這個故事主要講一個叫艾米的女孩，她從小喜歡演藝，但她沒有什麼天分而且沒有得到好的教育……你們可以先看看，現在播放的就是拍好１５分鐘的短片。」

　　「女孩，你多大了？」其中一個金髮白人男人滿臉的饒有興趣，聳肩道：「你知道，這麼年輕的女導演真不多見！」黑棕髮女孩隨意答道：「我１９歲，但是……嘿！？先生們，這和電影有什麼關係？先看看我的電影吧！」那個白人男人搖頭道：「你的電影不怎麼樣，不過其實你可以去當演員，有興趣麼？」

　　「不，喜歡演藝的是艾米，不是我。」女孩露出一個很好笑的笑容，又輕聲地非常堅定地道：「我要當導演。」她忽然一皺眉頭，認真道：「先生們，我把膠片倒回去，讓你們從頭看起！」說著，她往放映機那邊望去，也發現了就站在放映機旁邊的王揚，她有點情急地喊道：「老兄，別動我的放映機！」

　　王揚張大手掌舉著，道：「我只是在看電影。」黑棕髮女孩幾步就走了過來，看清楚他的樣子，她頓時瞪了瞪眼睛，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激動，脫口道：「是你！噢，嗨，我叫南希……」她又呼了一口氣，似乎說了句「該死的」便上前按停了放映機，取出膠片盤倒著，一邊對王揚、馬克─斯朗特等人快速地講道：「這是一部１５分鐘短片，但不是全部的內容……」

　　「嗯……」王揚默默地聽著，那三個西裝男人聽了一會便轉身離開，往劇院大門那邊走去，南希急忙地追了兩步，大聲喊道：「先生們，等一下，你們還沒有看啊！看看吧！？」

　　馬克─斯朗特拉了王揚一下，道：「我的老闆，走吧。」王揚看著南希滿頭大汗的樣子，心裏一歎，皺眉道：「先看一會吧？」馬克─斯朗特翻了一下白眼，道：「你剛才已經看了好一會了，你買下她的電影嗎？」王揚怔了怔，張著嘴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馬克壓低著聲音，道：「揚，看看這廣場，有多少人等待著機會？今年聖丹斯有多少部落選的作品？１０００部？２０００部？你要全部買下嗎？拜托，我的老闆，你做不了這個！就算你全部買下全部發行，爛電影還是爛電影。」

　　「馬克，我知道。」王揚按了按額頭，心裡雖然有些難受，但這的確是事實，他只能鐵起了心腸，點頭道：「ＯＫ，走吧。」

　　這時候，那邊的南希終於倒好了膠片，她把膠片盤安回到放映機裡面，笑道：「我要開始放映了，先生們！」她轉身一看，卻見王揚兩人似乎也要離開，臉上的笑容頓時凝結了下來。王揚對她笑了笑，拇指往劇院那邊指了指，上前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南希，祝你好運！」說罷，他便和馬克─斯朗特走向劇院。

　　看著漸漸走遠的王揚，良久之後，南希才收回了目光，她轉頭看著那一塊小小的白布銀幕，緊緊地抿著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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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3 01:32 PM



第八十三章 記憶碎片

　　紅石劇院的大堂熱鬧得彷彿在舉行著一個派對，西裝革履的男士們、穿著晚禮服的漂亮女士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電影明星，當然一部分人本身就是。王揚和馬克─斯朗特剛剛走進來，迎面便看到熟悉的獅門公司團隊，一身黑色西裝的ＣＥＯ喬恩─菲爾蒂梅爾，還有購片部經理湯姆─奧登伯格等人。

　　那邊的喬恩也看到了王揚，他笑著招了招手，便和湯姆等人走了過來，笑道：「嗨，揚，昨晚你去哪裡了？怎麼沒有看到你？」

　　「嗨，喬恩！現在不是看到了嗎？」王揚和喬恩輕輕地擁了一下，又轉頭望向湯姆─奧登伯格，對他伸出手，道：「嗨，湯姆，好久沒見了，最近都還好吧？」湯姆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不是很壞，最近過得好不好，就看在這個電影節的收穫了。」

　　眾人都呵呵地笑了一聲，一番寒暄之後，便都往大堂裡面走去，王揚和喬恩走在最前面，喬恩很是好奇地問道：「揚，看中哪部電影了嗎？準備去看哪部電影的首映？」王揚微微地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得先看看今天的首映名單，我還沒有看，但昨晚那部《你可以依靠我》挺不錯的。」他看了旁邊的馬克─斯朗特一眼，馬克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接過話道：「價錢適合的話，我們準備買下來。」

　　事實上，兩人都知道《你可以依靠我》落到火焰電影的影片庫的可能性非常小，除非他們的出價始終比派拉豪等公司要高，但那樣早就超過５００萬了。而且無論是火焰還是獅門，他們有什麼意向動態都隱瞞不了別人，因為電影的獨立製片人或者投資方會放出消息、大肆宣揚，這樣才能更地討價還價和引來更多的目光。所以他們也沒什麼顧忌的。

　　「《你可以依靠我》？那部電影是不錯。」喬恩先是認同了一句，又皺眉道：「但價錢已經有些高了，３００萬？不值那個價。」王揚一邊往展台那邊走去，一邊開玩笑地道：「你想獅門得到奧斯卡提名的話，可以買下來的。」喬恩哈哈地笑了笑，似乎也是對那部電影沒有放在心上，隨意地道：「勞拉─琳妮演得很棒，說不定真能拿到最佳女主角提名，但獅門考慮的首位是收益。」

　　看著王揚和喬恩的笑談，湯姆─奧登伯格的心裡不禁有些感慨，他還清楚地記得不到二年前，在公司的放映室裡的情景，當時這個年輕人緊張而自信的表情、具有說服力的說辭，還有最後激動得發顫落淚的喜悅樣子。

　　那時候這個年輕人還是為自己電影尋求發行的角色，而現在他來給別人發行。

　　「我希望得到分成，貴公司不需要給我一塊錢的預付款！」湯姆─奧登伯格又一次地想起了這個聲音，依然像每次想起那樣，忍不住一聲自嘲的笑嘆。 《鬼影實錄》是他最成功的一筆購片，也可以說是最失敗的，他居然為了降低幾十萬的風險，答應了那個古怪的分紅方案，最終損失了幾千萬，真是愚蠢！

　　來到展台前，王揚拿起今天首映的電影名單翻看了起來，冊子上有著海報、內容簡介、導演演員等詳細信息。他又翻了一頁，只看到一張海報上一個戴著拳套的女孩眼神凶悍地揮著拳頭，《女生出拳》！女導演卡瑞恩─庫薩馬的處女作，投資四萬，女主角是名不見傳的新人米歇爾─羅德里格茲……

　　米歇爾─羅德里格茲？王揚看著海報上的女生，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頓時想起她是誰了，《阿凡達》裡面的女飛行員特魯迪！他很喜歡這個女演員身上那股彪悍勁頭，非常野性和迷人。掃了這部電影的簡介幾眼，他便翻到下一頁看下一部，海報上彷彿是幾張重疊的照片，電影名字《記憶碎片》，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

　　王揚頓時雙眼一亮，他沒有記錯的話，《盜夢空間》的導演就是克里斯托弗─諾蘭，他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果然是這樣，而且《記憶碎片》就在電影庫裡，他沒有看過，但這部電影評價很高，在票房上也十分賣座，在北美收下了２５５４萬美金，全球３９７２萬，但它的首周放映影院數是１１家，最寬的時候也只有５３１家。

　　「揚，有什麼主意了嗎？」旁邊也在看著名單的喬恩─菲爾蒂梅爾問了一句。王揚放下了手中的冊子，去看什麼電影自然也沒什麼隱瞞的，對他笑道：「我準備去看《記憶碎片》，這部電影的介紹很有趣。」

　　喬恩看著手上的資料，說道：「噢，《記憶碎片》，驚悚劇情類型……不錯，我也去看這個，我喜歡恐怖片。」他看著王揚笑了起來，道：「它總是給獅門帶來運氣。」王揚聳了聳肩，和馬克─斯朗特走在前面，喬恩對湯姆─奧登伯格說了一聲，由他們去看其它的電影，而他和一名購片部營銷員去看《記憶碎片》。

　　「這是克里斯托弗─諾蘭第二部電影，第一部《追隨》的成本６０００美金，哇……」喬恩看著手頭的資料，驚訝地感嘆道：「他怎麼做到的？噢，原來沒有片酬，都是他的朋友在周末的時候參演，拍了一年。那部電影在電影節反響不錯，紐馬克特公司投資了他５００萬，然後有了《記憶碎片》。５００萬？ 」王揚點頭道：「５００萬。」

　　這就意味著要把《記憶碎片》包括院線發行權、ＤＶＤ發行權等所有版權買下來，至少要支付給紐馬克特公司５００萬。對於一部獨立電影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價錢不可能就是５００萬，紐馬克特公司肯定是要有所盈利才會出售，那麼起碼６００萬以上，這絕對是讓電影公司們望而卻步的價格。王揚從腦子裡的信息知道，最終發行這部電影的還是紐馬克持公司，顯然是沒有發行商感興趣的結果。

　　「５００萬，除非這部電影非常棒、非常適合放映，不然我不會跟你爭這個。」喬恩搖著頭地笑說道，王揚沒所謂地笑道：「那就好！」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進行《記憶碎片》首映的放映廳那邊走去。

　　ＰＳ：查資料查錯，將錯就錯……《記憶碎片》原參加２００１年的１７屆聖丹斯，但１６屆這時候也拍完了（１９９９年８月─１９９９年１０月），大概因為蝴蝶效應什麼的，它的拍攝時間在這裡更早一些，於是參加１６屆聖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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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3 02:04 PM



第八十四章 飛蛾，晚安！

　　王揚等人來到紅石劇院的５號放映廳外面，不大的放映廳門口擠滿了人，紐馬克特公司的高層、還有《記憶碎片》的主創們都在招呼看到場觀看首映的客人，在廣告佈板前面，媒體記者們紛紛給蓋─皮爾斯、凱莉─莫斯等主演們拍著照片，這部電影受人關注的一大原因，就是女主角是凱莉─莫斯，她因為主演了《黑客帝國》而人氣狂飆。

　　「你們好，歡迎！我是艾瑪─托馬斯。」一個黑髮白人女人滿臉笑容地走了上來，她穿著一條紅色晚禮服裙子，左手拿著一個小手袋，右手和王揚、喬恩等人握手，熱情地笑道：「我是電影的製片人，王先生、菲爾蒂梅爾先生酬很高興你們來參加我們的首映。」她往後面看了一下，笑喊道：「克里斯托弗，過來！」艾瑪又看著王揚等人，笑道：「克里斯是電影的導演，也是我丈夫，本來這次來帕克城，我的行程表裡有『滑雪』一項，但你知道，克里斯的腦子裡都是電影，所以很遺憾地取消了。」

　　喬恩、馬克─斯朗特等人都呵呵地笑了笑，王揚的注意力則集中在迎面走來的克里斯托弗─諾蘭的身上，諾蘭穿一套黑色西裝，淡藍色的襯衫和藍色領帶，梳著一個偏分的髮型，梳得整整齊齊，似乎打了一些髮膠，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來到妻子的旁邊，有點兒英國口音地說道：「你們好，我是克里斯托弗─諾蘭。」

　　「王揚，很高興認識你。」王揚笑著和諾蘭握了握手，諾蘭又和喬恩等人互相認識，艾瑪─托馬斯看著丈夫又笑道：「克里斯，介紹一下《記憶碎片》吧？」諾蘭點頭道：「嗯，這部電影擁有著兩條線，黑白和彩色，現在發生的事情和破碎的記憶。我的想是，電影可以享受到敘事自由，不受時間的控制，小說家已經享受了這個幾個世紀了，他們可以盡情地插敘、倒起……」

　　王揚聽得興致勃勃，這個就是諾蘭的電影風格，閃回、閃前、全盤打亂，一層套一層，有著很強的懸疑性。但是喬恩、馬克─斯朗特等人卻多少有些不感興趣，他們是來淘金的，不是研究電影該怎麼拍，艾瑪─托馬斯也看出了這一點，她暗地皺了皺眉頭，笑著打斷了諾蘭的話，道：「《記憶碎片》看起來可能會有一些複雜的感覺，但先生們，這就是它的賣點……」

　　艾瑪─托馬斯不停地椎銷著《記憶碎片》的好處，反正她的意思就是，發行這部電影一定不會錯！談了一會，她看到又有新的片商到來，笑著說了句「失陪了」便和諾蘭走上去招呼新的客人。

　　可以容納二百人的放映廳裡來了不少的發行商和媒體，眾人都望著前面的大銀幕，銀幕上正播放著黑白的畫面，坐在中間位置的王揚入神地觀看著，旁邊的馬克─斯朗特、獅門公司的喬恩等人也很一臉認真地在看，不時在紙上記錄著什麼，但也有很多人看得直打哈欠，甚至是提前離場，５００萬以上的價格買這部不知道在說什麼的電影？開什麼玩笑！

　　等到電影放映結束，放映廳裡還坐在椅子上的發行商屈指可數，每家公司的人員都交頭接耳地談了起來，交換著對這部電影的意見。

　　「這是一部很優秀的電影，但是它不適合院線發行，手法太複雜了，觀眾走進電影院是為了娛樂，不是為了動腦筋的，最高也就４００、５００萬票房……」、「ＤＶＤ發行也許會不錯，但發行價最多２００萬，算了，風險還是太大……」、「導演很有想法，電影的手法很新穎，但我們需要的是利潤，走吧……」

　　王揚看著前面依然光亮的銀幕，思索著剛才《記憶碎片》的劇情，因為打亂時間的剪輯手法，讓它看起來很複雜，但只要理清了頭緒，黑白順敘而彩色倒敘，就像玩拼圖遊戲一樣慢慢地拼湊起來，就會知道故事內容到底講了什麼，儘管最後還是有著很多解不開的謎題。慢慢地想通了整部電影，他不禁笑了起來，真是有趣！這種「敘事自由」的手法可以把一個簡單的故事變得這麼的複雜，也變得有魅力，很棒！

　　首周放映院數１１家，最寬５３１家，都可以收下２５５４萬美金，說明對玩「拼圖遊戲」感興趣的觀眾不在少數；如果加大宣傳力度，首映放５００家，最寬１５００家，票房結果會怎麼樣？當然，他沒有奢望《記憶碎片》能收下一億兩億，這種類型的電影其實更適合躺在家裡的沙發上看，拿著遙控機一遍一遍地看，這樣才能方便於弄明白整個故事；而在電影院顯然不行。

　　不過雖然它有著一定的局限性，但相對它的成本，它依然是一部可以創下票房奇蹟的電影。想到這些，王揚湊到旁邊馬克─斯朗特的耳邊，壓著聲音道：「馬克，這部電影有著很大的潛力，我們要買下來。」

　　「什麼？」馬克─斯朗特頓時瞪了瞪眼睛，道：「我的老闆，說真的，我現在都不太能弄明白剛才的電影說了些什麼，我還在思考著。」他攤了攤手，道：「你看到了，連我這個南加大ＭＢＡ都要這樣，你覺得拿著爆米花、去電影院約會消遣的普通觀眾會怎麼樣？這部電影不適合放映。」

　　王揚皺起了眉頭，道：「馬克，我現在有些懷疑你的南加大學位文憑是假的，不會被我說中了吧？」馬克─斯朗特翻了翻白眼，王揚笑了笑，接著認真地道：「沒有好電影是不適合放映的，主要是看怎麼宣傳，只要把這部電影定位為『高智商懸疑電影』會有很多人想要挑戰的。」他拍了拍馬克的肩膀，決定地道：「無論如何，只要紐馬克特公司願意賣，我們就把它買下來，全部的可用額度！ 」

　　「ＯＫ，反正我每次都改變不了你的決定。」馬克─斯朗特滿臉無奈的表情。

　　※※

　　剛一走進旅館的房間，艾瑪─托馬斯還沒有脫掉高跟鞋，就沒好氣地看著丈夫，抱怨著道：「克里斯，你今天表現得像個傻子！還是你覺得自己依然是個高中生？你３０歲了！」諾蘭默默不語地走到水壺櫃邊，倒著一杯溫水，沒有反駁妻子的話。艾瑪─托馬斯嘆了一聲，緩緩地道：「你該熱情點，放下你的矜持，給那些發行商最需要、最關心的東西，這部電影能怎麼賺錢！不然你覺得他們為什麼會給你發行？」

　　「艾瑪，我說的就是那些。」諾蘭喝了一口水，便拿著水杯往沙發那邊走去。站在門口的艾瑪─托馬斯很久都沒有動，她雙手叉著腰，深吸了一口氣，道：「克里斯，把你的皮鞋脫掉吧。」靠在沙發上的諾蘭低頭看了腳上的皮鞋一眼，淡淡地道：「睡覺前我會脫掉的。」

　　艾瑪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一副拿他沒有辦的樣子，道：「克里斯，你知道那５００萬投資是我很辛苦、很辛苦才拉回來的，你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我們必須要抓住！」她換上拖鞋，走到沙發邊坐下，抓著諾蘭的手道：「親愛的，推銷不會影響到你電影的本身，是時候收收你固執的脾氣了。 」諾蘭看了看她，道：「我沒有不椎銷，但我不是脫口秀主持人，我還能說什麼？那是部好電影、那是部好電影、那是部好電影……」

　　「Ｃｏｍｅ─ｏｎ！」艾瑪無奈地喊了聲，皺著眉認真地道：「你為什麼要去好萊塢？」不待諾蘭說話，她便自問自答道：「你想拍更多的電影、得到更多的資金，成為一名像希區柯克那樣的人，這是你的想法對嗎？克里斯，這就需要你做出改變。」

　　諾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好萊塢。」他突然自嘲地一笑，道：「還有，我連紅綠色都分不清楚，我能成為像希區柯克那樣的人嗎？」

　　一聽他這麼說，艾瑪─托馬斯心裡頓時軟了下來，也不繼續勸了，拍著他的手安慰道：「寶貝，這不是你的錯，那只是上帝的一個安排，他讓你變得與眾不同。我知道你會成為希區柯克的，你還會超過他，不要再因為顏色而懷疑自己了，好嗎？」諾蘭的臉上恢復了自信，微笑地點了點頭：「好的。」

　　這時候，艾瑪─托馬斯手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紐馬克特公司的鮑爾先生，便接通道：「你好，噢，真的？……」她滿臉歡喜的笑容，說了幾句結束了通話，看著微笑的諾蘭，笑道：「克里斯，好消息！火焰電影想買《記憶碎片》！」

　　諾蘭怔了怔，他料想到是有公司出價，但沒有想到會是火焰電影，他疑惑道：「噢，王揚？他喜歡我的電影？」他感到有點奇怪，是因為作為驚悚片的狂熱者，他看過《鬼影實錄》，偽紀錄片的經典，心理恐怖的大成之作。問題是偽紀錄片是按照嚴格的時間順序來進行的；而《記憶碎片》則是敘事自由，跳出時間的限制，這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衝突。

　　「嗯，王揚！」艾瑪─托馬斯很高興地點頭，她想起之前的接待，笑道：「晚上你說你那些想法時，王揚是聽得最認真的，他喜歡也不出奇。」諾蘭想著今晚的情況，也不禁點頭，喃喃地道：「是的，他尊重我。」

　　第二天，火焰電影對《記憶碎片》提出報價的消息，在紐馬克特公司的推動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帕克城，所有人都知道了王揚要以６００萬的價格買下那部看得人糊里糊塗的電影，而且據說這個神奇導演對《記憶碎片》大讚特讚，說「這部電影可以像《鬼影實錄》那樣創造奇蹟！ 」當然這個言論沒有得到證實，很大可能是紐馬克特公司的自我鼓吹。

　　再說那個年輕人拍電影是有一手，不過也不知道《當幸福來敲門》會怎麼樣；而他的投資目光如何更加沒人知道，藍天工作室的《冰河世紀》要２００２年才會上映，但想想他可以瘋狂地砸出一個億，自己的一半身家；那麼現在的６００萬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了，他就是那種有了錢就非要砸出去的瘋子。

　　所以兩天過去，沒有任何公司跟價，包括獅門公司。在帕克城的流言中，《記憶碎片》的預測票房大多是４００─５００萬美金，樂觀一點的說６００萬，反正單純靠院線放映是收不回成本的，ＤＶＤ興許會賣得不錯，只是興許而已。

　　「揚，我不明白，你真的那麼看好《記憶碎片》？我剛才又看了一遍，太複雜了。」手機裡傳出喬恩─菲爾蒂梅爾疑感的聲音，王揚一邊往紅石劇院外面走去，一邊對手機笑道：「喬恩，我既然想買這部電影，肯定是因為我覺得它有潛力，原因就是我看得入迷了。」

　　早早就定下了購片的目標，王揚在帕克城的身份也傾向了遊人，這幾天時間都在享受這個電影節。他剛才看了一場《女生出拳》，跟米歇爾─羅德里格茲聊了幾句；至於和紐馬克特公司談判的苦差活，留給了馬克─斯朗特。

　　「喬恩，我和你不同，你考慮的都是收益；我也考慮這個，但那都是我的錢，有時候因為喜歡，我也會花錢把它買下來。」王揚的語氣半認真半說笑，讓那邊的喬恩猜不透他的心思。走出了紅石劇院來到外面，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寒風襲來，王揚插著衣袋，又接著笑道：「我喜歡《記憶碎片》，喬恩，如果獅門的出價不超過１０００萬的話，你就不要抬價了。」

　　「１０００萬？揚，你放心吧，６００萬我都不會和你爭！」喬恩呵呵地笑了起來，道：「就算《記憶碎片》會票房大賣，我也不會後悔，誰讓我不能因為喜歡就買下來呢？」

　　王揚笑了笑，雙眼望著遠處的一角，只見那個戴著漁夫帽的女孩正收拾著她的放映設備，每天她都會在這裡待了一天，每晚他都能看到她收拾設備的畫面。她取下放映機上面的膠片盒，整個人卻突然一震，似乎觸到了靜電，手中的膠片盒也抓不穩地掉了下來，正好砸中她的腳上，她頓時滿臉痛苦地跳了一下，又不小心碰到了放映機，砰的一聲放映機倒在了地上，她的腳踝也扭了一下。

　　「噢，天啊！喬恩，我得掛了……」王揚把手機放回衣袋，急忙地跑了上去，扶起倒下的放映機，望著一臉呆滯的南希，問道：「南希，你沒事吧！ 」

　　南希彷彿才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雙眼裡閃過了一絲的感謝，道：「很好！謝謝了。」她彎身撿起了膠片盒，又收拾著其它等東西，她把那一小塊白色銀幕捲了起來斜掛在背後，一手提著綁起來的小擴音器、膠片盒，另一隻手提著放映機，地深吸了一口氣，對王揚道：「我走了，再見。」說罷，她便往廣場邊的一條街道走去。

　　王揚站在一邊，看著她又吃力又有點跛的步伐，還有那忍著痛楚的樣子，他不由得緊緊地皺著眉頭，如果《鬼影實錄》沒有得到發行，他也會像這樣吧？他忍不住追了上去，道：「把放映機給我，我幫你提著吧。」

　　「老兄，謝謝了。」南希咬了咬牙，搖頭道：「但我不需要，我很好。」王揚不想羅嗦地一把奪過了她的放映機，便往前面走去，道： 「你不打車？就住在這附近嗎？」南希輕輕地罵了一聲，跟了上去，臉上輕鬆了很多，回答道：「是啊，就是在這附近。」

　　在路燈的影映下，兩人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沿著街道旁走了一大段路，路人越來越稀少，王揚有些疑感地跟著南希繞了一些路來到一片草坪空地上，藉著月光隱約看到不遠處立著一個帳蓬，南希說了聲「到了」他頓時驚訝地道：「噢，伙計，你就住在這裡？」

　　「有什麼問題？」南希一臉滿不在乎，她把白色銀幕等東西放到帳蓬旁邊，一邊說道：「這裡的治安很好，不會有誰來強姦我，誰來了我就踢爆他的蛋蛋；我也沒有東西讓人偷的，我還以為有人會對這個帳蓬感興趣，事實證明那是我想多了。」

　　王揚將手中的放映機跟著放好，本來微微呼嘯的寒風讓他的心有些沉，但聽著南希的話，又不禁一笑，道：「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露營的時候總是睡不著，很多蚊子、飛蛾什麼的，在你頭上轉來轉去。」

　　「現在這裡沒什麼蚊子、沒什麼飛蛾。」南希笑著拉開帳篷彎身進去，噠的一聲，帳篷裡便變得明亮了起來，她拿出什麼東西向著王揚拋去，道：「接著！」王揚手忙腳亂地雙手接住，一看手中的是一瓶罐裝啤酒，脫口道：「啤酒？你去哪裡找的？」南希很奇怪地看著他，扭開了自己的那瓶，挺了挺秀麗的眉毛，似乎想到了什麼，大笑道：「哈哈，不要告訴我你是第一次喝酒！」

　　看了看手中的啤酒，王揚咧嘴而笑，聳肩道：「我是個好孩子。」南希笑得彎下了腰，拿著啤酒的手都在顫抖，道：「好孩子！２０歲沒有喝過酒的億萬富翁，噢我的天啊……」王揚也笑了起來，兩人越笑越大聲，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南希往帳蓬前的草坪直接坐下，舉了舉啤酒，微笑道：「嚐嚐吧！這是上帝那個老傢伙賜給我們的禮物。 」說著，她便率先喝了一口。

　　王揚笑著扭開了啤酒，又笑又皺眉地抿了一大口，味道苦苦的，有點兒辣，道：「還不錯。但我有個問題，我會喝醉嗎？」南希自顧自地喝著，笑道：「才一瓶啤酒就醉？那就太遜了。」王揚也往草坪上坐下來，抬頭望著夜空中的月亮，慢慢地喝著這第一瓶的啤酒。

　　「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像一個傻蛋？」兩人安靜了很久，南希突然一嘆，眼眸裡閃過一絲柔弱，灌了一口啤酒，道：「導演是男人的工作、大學生的工作，是嗎？沒有被什麼南加大、紐約電影學院錄取，一切都完了！小便利店員工還是小便利店員工。」

　　王揚轉頭看了看她，認真地道：「我可不這麼認為，《歌舞青春》的導演莎拉─舒格曼就是女人，剛才我看了一部叫《女生出拳》的電影，導演卡瑞恩─庫薩馬也是女人。還有，凱文─史密斯就是便利店員工。」南希疑感地看著他：「凱文─史密斯？」王揚一怔，反問道：「你不知道？」

　　１９９３年，２３歲的凱文─史密斯湊齊了２.５萬美金，和幾個便利店的同事，用１６毫米黑白膠片拍攝了一部《瘋狂店員》，這部電影在聖丹斯電影節被米拉麥克斯公司買下，結果收了３１５萬票房，可以說獨立電影的一大傳奇。

　　看到王揚疑感的表情，南希哈哈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了，《瘋狂員工》！你知道嗎，當我知道有凱文─史密斯這個傢伙，又知道了一個叫王揚的傢伙，我就覺得我也可以拍電影了，然後我就到了這裡了。」她又仰頭要喝啤酒，卻發現已經空了，她笑了笑，把手中的啤酒罐捏成一團，道： 「嘿，大導演……」她看著旁邊的王揚，問道：「當一個助理導演需要什麼條件？要大學文憑嗎？ 」

　　「不用。」王揚搖了搖頭，也把那瓶啤酒一飲而盡，道：「有很多不同的助理導演，有些是可以負責分小組拍攝工作的；有些只是負責協調的工作。你想當助理導演？」南希打了個酒嗝，雙手撐著草坪笑道：「有那個想法，我準備去好萊塢逛逛。我的電影很爛，我知道的，我想在片場多學習一些東西，再拍攝自己的電影。所以如果你的電影劇組招人，我能去面試嗎？」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王揚說不出拒絕的話，也沒有必要拒絕，行不行也要經過面試，他點頭道：「你可以試試。」這時候，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說了句「不好意思」便拿出來一看，是傑西卡的，他先按了結束鍵，站了起來，道：「南希，我得走了。給我你的號碼，有面試機會時我再通知你。」

　　「ＯＫ。」南希點了點頭，說了自己的號碼給他。

　　王揚記了下來，道過了再見便往回路走去。南希站了起身，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忽然大聲笑喊道：「嘿，神奇揚，忘了說了，我很喜歡你的電影！我等著看你的《當幸福來敲門》！快點上映吧！」

　　王揚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豎了豎大拇指，輕聲地道：「飛蛾，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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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3 02:37 PM

第八十五章 家庭暴力

　　在本屆聖丹斯電影節的第五天，一筆刷新了歷屆成交價記錄的重磅交易達成，火焰電影公司以８００萬的價格，買斷了紐馬克特公司的《記憶碎片》，獲得了包括院線發行權、ＤＶＤ發行權等所有的電影版權。每家電影公司的購片經理在報紙上看到這則消息，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個年輕人又瘋了。」

　　就像並不是什麼搶手貨，雖然沒有人說那是一部爛電影，相反是一遍叫好聲，而且它的劇本很好，有望拿到今年聖丹斯的最佳編劇獎，但是除了火焰電影，幾乎沒有人對買下它感興趣。電影公司們給它貼上的標籤是「叫好不叫座」、「票房最高５００萬」等，如果它成本１００萬相信很多人會競價，可它的成本是５００萬，簡直一定會虧本。

　　「這是火焰電影第一次在獨立電影節上出手，一出手就是讓人驚訝的大手筆，倒是很符合神奇揚的行事風格。在沒有公司爭搶的情況下，《記憶碎片》的購買價依然高達了８００萬，這說明了火焰電影對它的決心和信心，這部被神奇揚寄予厚望的冷門電影會發生奇蹟嗎？」

　　一開始火焰電影提出６００萬的價格，紐馬克特公司並不願意賣，１００萬收益太少，還不如繼續參加其它電影節，甚至是硬著頭皮自己發行；直到價格來到８００萬，而且火焰電影明確表明「不會再加價了」，眼看沒有一家公司參與競價，紐馬克特公司終於點頭同意了交易。

　　他們自然非常高興，這筆投資為他們帶來３００萬利潤，成本收益率達到了６０％，這絕對是一個讓人喜出望外的比例了當然，這３００萬他們還要和參與了投資的陶德團隊、頂峰娛樂等幾家小公司按比例分賬，一部５００萬的獨立電影有好幾個投資商，這是降低投資風險的正常現象，如果是一部成本過億的大片，投資商有時候會多達幾十個。

　　「克里斯，我很高興火焰電影能買下了《記憶碎片》，這是我們創辦以來在購片上最大的收穫。」王揚笑了笑，餐桌對面的諾蘭夫婦也微微一笑，他又接著道：「我相信《記憶碎片》在放映市場上也可以大有作為，而不是那些公司預測的只能收到５００萬。」

　　在交易達成之後，諾蘭夫婦便邀請王揚共進一頓晚餐，王揚很欣然地答應了，他明白除了結交的意思，諾蘭夫婦還想知道火焰電影的計劃。

　　對面的諾蘭依然是西裝西褲，加白襯衫和藍領帶，偏分的髮型，梳得有些油光發亮；艾瑪─托馬斯一套休閒的女式夾克，夫妻兩人都一臉認真地看著王揚在說話，聽到他說票房大有作為，諾蘭說了聲「謝謝」，艾瑪─托馬斯趁機笑道：「揚，我想知道《記憶碎片》的上映計劃？噢，這是我丈夫的心血，我太想知道了。」

　　「哈，我理解！」王揚笑著點了點頭，組織了一下便要說話，諾蘭頓時豎起了耳朵，王揚說道：「這部電影我們打算放到今年的萬聖節檔期上映，馬上就開始前期的宣傳，主要是在網路上；接近９月份再開始上映前的宣傳。」也就是主要花錢的地方，包括海報廣告、訪談什麼的。他補充道：「我們計劃公映前，先安排幾家特定電影院進行試映，公映首周５００家影院，如果成績好就進一步擴展。」

　　５００家影院艾瑪─托馬斯忍不住臉露喜色，對於一部獨立電影來說，這個數字非常高，也說明了火焰電影的重視，之前的宣傳規格也會更高。諾蘭微皺眉頭，告訴自己不要高興得太早，他喝了一口清水，問道：「揚，公映的版本會是現在這個嗎？」

　　「當然！」王揚毫不遲疑地回答了他，笑著攤了攤手，知道諾蘭在擔心什麼，道：「克里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不會重新剪輯和修改《記憶碎片》 ，不會！除非你有什麼新想法了，不過我得說現在的版本就足夠好了。」

　　諾蘭暗地鬆了一口氣，這才重新露出了微笑，他真的很怕《記憶碎片》會進行重新剪輯，他倒不是覺得會剪成「偽紀錄片」那樣，但現在的版本傾注著他的心血，他一點都不想修改。如果火焰電影要修改，他可以不參與，但是改變不了什麼，他沒有決定權，因為電影的版權現在都在火焰電影的手上。

　　不過幸好，現在看來不需要擔心這個了。諾蘭不禁笑道：「我清楚我拍攝的是什麼東西，我也清楚我剪輯的是什麼東西。揚，我有信心證明你的話，現在的版本就是最好的了。」艾瑪─托馬斯滿臉開心的笑容，也是鬆了一口氣，假如火焰要對《記憶碎片》作出變動，以她老公的脾氣，肯定會鬧得不歡而散，那是她極其不願意看到的。

　　「克里斯，我喜歡《記憶碎片》的地方就在於，它的複雜多變。」王揚看著諾蘭，說著自己的理解道：「看這部電影，就像玩拼圖遊戲，似乎有規律，但有時你會被自己欺騙，你需要分析、思考，慢慢地破解電影裡的謎團，為之著迷和興奮，這就是懸疑片的魅力，也是《記憶碎片》的魅力，我才不會去破壞它。」

　　諾蘭依然保持著一臉淡淡的微笑，但他發亮的眼神卻表明了他心中的高興，他放下了最後一絲的擔心，而且對於《記憶碎片》被火焰電影買下感到十分慶幸，王揚是個懂電影、懂他的電影的人，他得到的尊敬和認同比起《記憶碎片》得到發行更讓人高興。

　　「其實我有個問題，《記憶碎片》的真正結局到底是什麼？」王揚一臉興致地問道，最初他以為自己全部看懂了，但當他在腦子裡又看了一下，發現越看越多疑惑，有很多種不同的拼圖方式，也能得到不同的答案。諾蘭正想說什麼，王揚突然一抬手，喊住他道：「別！別告訴我！」

　　諾蘭和艾瑪都怔了怔，王揚笑著搖了搖頭，道：「如果我知道真正的答案，還有什麼意思？現在的開放式結局很棒，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一套方案，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頓了頓，他自嘲道：「我剛剛才說不會去破壞它，居然馬上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噢天啊……」諾蘭夫妻都笑了起來。

　　接下來，三人又談了很多關於電影、好萊塢的事情，聽到艾瑪─托馬斯感慨地說起為《記憶碎片》拉投資的事情，王揚看著諾蘭，感興趣地問道：「克里斯，有下一部電影的想法麼？我們很樂意投資，但大概要明年才行。哈，現在沒錢了，我們需要時間來回籠資金。」

　　艾瑪─托馬斯的臉上閃過興奮之色，她看了看旁邊的諾蘭，對他打了個眼色「表現好點」諾蘭沒有理她，微微地點了點頭，從容地道：「有一個想法，但目前只是想法，我想拍攝一部傳記電影，霍華德─休斯的……」

　　※※

　　在帕克城前後待了一周時間，聖丹斯電影節還沒有落下帷幕，王揚便告別了這座充滿了膠片味的小鎮，返回了洛杉磯，重新拾起了剪刀，和瑪格麗特─古德斯皮德繼續《當幸福來敲門》的剪輯工作。初剪的步驟早就已經完成了，他們現在進行的是細剪一項，慢慢地縮減畫面和調整結構，再經過精剪，把現在２００分鐘的初剪版本剪到１２０分鐘，這個目標在有條不紊地完成著。

　　而《當幸福來敲門》的原創音樂師一職，王揚也開始著手尋找，通過羅伯特─澤米吉斯的介紹，在幾個人選之中，他聯繫上了４６歲的詹恩─凱茲梅利克，波蘭有名的作曲家和電影配樂師，不過對於好萊塢來說很陌生，但王揚在腦子裡的資料找到，詹恩─凱茲梅利克在２００４年憑著《尋找夢幻島》拿到了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另一部感人的電影《忠犬八公的故事》的原創配樂也是他。

　　王揚很高興，幾乎不用面試，就認定是詹恩─凱茲梅利克了，並不是因為詹恩是「最佳原創配樂」，而是他的配樂風格，那種把弦樂、鋼琴運用得爐火純青、樸素而淡雅的風格，這種風格正是最適合《當幸福來敲門》的，無論歡快還是悲傷的時候，都不失那點清爽和溫馨。

　　在和詹恩─凱茲梅利克的通話中，王揚表達了自己的誠意和對他的音樂的理解和喜愛，鄭重地邀請他來洛杉磯為《當幸福來敲門》配樂。詹恩─凱茲梅利克沒有一口拒絕，也沒有馬上答應，他希望能看到《當幸福來敲門》的面貌之後才作出決定。王揚自然同意了，他明白詹恩─凱茲梅利克的顧慮，但也相信《當幸福來敲門》能打動這位配樂家，兩人最後說定等電影的細剪版本完成後，詹恩再前來洛杉磯洽談。

　　「噢，真的？」

　　客廳裡，王揚躺在藤沙發上，一手握著手機，聽到馬克-斯朗特說的消息，頓時笑了笑，道：「哇，那麼說我要走紅地毯了？是的，挺讓人高興的，雖然是陪襯。對了，我能穿條沙灘褲去麼？」他哈笑一聲，道：「說笑而已，馬克，我發現你的腦袋有時候像頭驢。ＯＫ，我會找經紀人，我一直都在找……」

　　門口那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除了他有這間屋的鑰匙，就只有一個女孩了。他對手機輕輕地說了句：「馬克，謝謝你的消息，拜拜！」說罷便放下了手機，他一下子翻身落地，往門口那邊走去，忽然心裡生起了一些惡作劇的想法，他今天早了回來，而傑西卡並不知道，屋子也沒有開燈……想到這，他悄悄地躲藏著自己的身影。

　　很快，傑西卡抱著幾大袋東西走了進來，似乎是剛剛從超市購物回來，她將一袋東西放到茶几上，又抱著其它的往廚房那邊走去，自言自語地道：「好像忘了買什麼？是什麼？」王揚跟在她後面，雖然有意識地放輕腳步，但還是不禁感嘆她真夠迷糊的，只是三步的距離，都察覺不到他在後面。

　　來到廚房，傑西卡打開了冰箱，將袋子裡的飲料等食物放著進去。王揚縮頭縮腦地走到她背後，竭力忍著笑地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傑西卡頓時「啊」的一聲，整個人猛地轉身，王揚快速地往她的臉上一吻，隨即「啪」的一聲，臉頰被她條件反射揮出的一巴掌狠狠地打中。

　　「揚？」看清楚是他，傑西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收回了要踢出的一腳。王揚捂著發燙的臉皮，吃痛地道：「是的，是我。」傑西卡顰著眉頭，生氣地道：「你在做什麼！」她感到自己的手掌都在發痛，頓時一臉歉意地伸手撫著他的臉：「我打痛你了嗎？」王揚咬牙切齒地道：「我活該的，失敗的惡作劇。」說著，他再也忍不住地噗的一聲大笑了起來： 「我剛才是不是被家庭暴力了？天啊……」

　　「你……你真無聊！」傑西卡也忍俊不禁，捶了他胸口一拳，道：「你剛才嚇死我了！你就那麼喜歡嚇人嗎？恐怖導演！」她笑了笑，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繼續將廚櫃上的食物放進冰箱裡。王揚看著她搬運食物，在旁邊走來走去，笑道：「買了很多東西，有啤酒嗎？」

　　傑西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沒有，我怎麼能買到？」王揚搓著仍在作痛的臉皮，道：「我不知道，有些人就能買到。對了，傑西卡，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不要太興奮好嗎？」傑西卡的心不禁一跳，難道是關於結婚計劃的？她轉過身，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麼？」

　　「奧斯卡，我們入圍奧斯卡了！」王揚一揮拳頭，興奮地道：「我們得到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傑西卡微微一怔，便笑道：「真的？」王揚點頭道：「真的！」傑西卡笑著翻了翻白眼，關上冰箱往廳那邊走去，道：「我不想跟你說話！」

　　「好吧，其實是最佳原創歌曲，《歌舞青春》大概有好幾首歌都會入圍。」王揚跟在她後面走出去，正經地道：「還有奧斯卡組委會邀請我們出席，邀請函很快就會寄過來了。」傑西卡有點心不在焉地道：「噢，是嗎？」看到她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王揚原本就不算高的興致也消散了，聳肩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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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5 09:30 PM



第八十六章 提名

　　２月初，美國電影藝術和科學院正式公佈了第７２屆奧斯卡金像獎的提名名單，《美國麗人》這部倫理劇情片獲得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等８項提名，３４歲的導演山姆─曼德斯一鳴驚人，此前他一直執導舞台劇，而《美國麗人》是他在電影銀幕上的處女作，處女作就拍攝出影史經典，成為了最佳導演的大熱人選，可謂是超級新星，一時間山姆─曼德斯成為了媒體熱捧的對象。

　　此外都獲得了７項提名，是追逐這屆奧斯卡獎項的主角之一。

　　而在１９９９年橫掃全球電影院，收下了９億多美金票房的《星戰前傳１》，只有幾項最佳音響、最佳視覺效果的技術提名。在同樣公佈了提名名單的金酸梅獎上，它獲得了最差影片、最差導演、最差編劇、最差男、女配角等的８項提名，和同獲８提名的《飆風戰警》不相伯仲，成為了大熱門。

　　在金酸梅的提名名單中，赫然有著「威爾─史密斯」這個名宇，他獲得了最差男主角和最差銀幕拍檔兩項提名，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雖然威爾的人氣不減，但對於一個演員來說，金酸梅提名就算不是恥辱，也是一種非常無情的否定和嘲笑。

　　自然有不少媒體對此落井下石：「威爾─史密斯的表演和他的眼光一樣糟糕。」

　　這對於《當幸福來敲門》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講究演技的傳記電影，由一個金酸梅最差男主角來主演，再加上導演是速度驚人的「神奇導演」王揚……，已經有媒體開始新一輪的唱衰，進行預測「大概會是一場災難，威爾─史密斯會再次為他的選擇而後悔，更有可能蟬聯金酸梅發臭的寶座。」

　　不過王揚在捧起金酸梅最差導演的獎杯之前，他會先走進奧斯卡的殿堂。因為同樣在１９９９年創下票房奇蹟、掀起熱潮的《歌舞青春》入圍了奧斯卡，那張獲得電影原聲唱片銷量年度冠軍的ＣＤ，裡面有六首歌都入圍了最佳原創歌曲的評選，儘管不是最佳原創配樂提名，但《歌舞青春》在配樂方面的成功是無庸置疑的，輕快熱情的旋律，就像一場青春的陽光，讓人跟隨著舞動起來。

　　隨著《歌舞青春》的成功，大衛─勞倫斯成為了青春校園電影的最佳配樂師，身價大增；當然，《歌舞青春》的成功也得益於他出色的配樂，電影製作的每個環節都是相輔相成的，人這種動物在感受事物上習慣從視覺和聽覺出發，電影就是完美的結合，音樂烘托、昇華了電影畫面，彌補了單純畫面的不足，讓電影更加立體和質感。

　　想要成為一部經典電影、一部經典傳記電影，配樂極其重要，《當幸福來敲門》自然也不例外。在完成了細剪版本後，王揚再次電話聯繫了詹恩─凱茲梅利克，邀請他前來美國面談，閒賦在家的詹恩第三天便從波蘭來到了美國。

　　在電子錄音室裡，戴著圓框眼鏡、絡腮鬍子的詹恩─凱茲梅利克坐在配樂設備前面，一臉入神地看著液晶屏幕上播放的電影；旁邊的王揚也在看著，這是１６０的分鐘的細剪版本，內容結構基本上定型了，剩下的就是刪減一些畫面鏡頭，也是導演和剪輯師爭得面紅耳赤的階段，為了突出主題，和讓節奏更加流暢和適合放映。

　　但很多時候，這個版本表達的想法反而更多，故事也更加完整。雖然只有現場錄音，連旁白和補音都沒有完成，但詹恩─凱茲梅利克依然看得很投入，因為配樂就在他的腦子裡，他被這個故事、被威爾─史密斯父子的傳神演繹深深吸引住，看到克里斯─加德納在廁所痛哭的一段，他臉上閃過一絲靈感到來的激動，似乎有些忍不住了，轉身看著在同時播放的電腦屏幕，調了幾個按鈕，又將這一段影像倒了回去，雙手放在電子鋼琴上，看著畫面，輕柔緩慢地彈奏起來。

　　王揚頓時高興地一笑，安靜地聽著詹恩的彈奏。那鋼琴聲柔和而憂傷，再配合那猛烈粗暴的敲門聲、威爾一史密斯發紅的眼睛和湧出來的淚水，那一聲聲的「叮叮」彷彿打在了心頭，讓他的心臟有點顫抖，他不禁在心裡讚道：「太棒了！」等到詹恩收回雙手，結束了彈奏，王揚鼓掌笑道：「凱茲梅利克先生，太棒了！」

　　「年輕人，你拍了一部好電影，我的靈感就盤旋在這裡！」詹恩─凱茲梅利克圈了圈自己的腦袋，一臉溫文的微笑，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給它配樂了。」王揚咧嘴而笑，伸出手和詹恩一握，興奮地道：「謝謝！凱茲梅利克先生，有你的加盟，我相信《當幸福來敲門》會讓很多觀眾感動得哭起來，真讓人期待。」

　　確定了合作關係，兩人便馬上初步討論《當幸福來敲門》的配樂風格，雖然錄音配樂的工作不會立即開始，但詹恩─凱茲梅利克也需要時間去感受故事和構思配樂，所以基礎的思路要定下來。

　　經過《歌舞青春》和大衛─勞倫斯的一次合作，王揚不單是多了很多的音樂知識、電影配樂知識，也學會了該如何向一個作曲家表達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他看著詹恩說道：「柔和，舒緩，就像小夜曲那樣，我想要那種非常自然的音樂，自然到觀眾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但音樂一直都在感染著他們。」

　　詹恩明白他說的意思，微笑地接話道：「你的意思是沒有聽覺衝擊，無論高興還是悲傷都用輕音樂。」王揚點了點頭，不敢確定地道：「是的，我不知道我的比喻對不對，就好像哄小孩子睡覺時的囈語，或者就是小孩子自己的囈語？」詹恩一臉的饒有興趣，他想了想，道：「我想這兩個都會有，這是一種純真的音樂，正好適合追求幸福的本質……」

　　兩人談了很久，互相交換著導演和音樂家的想法，初步一致定了輕柔的風格，當然這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在克里斯─加德納還住在公寓的階段，音樂整體會偏歡快和活潑；到了他們父子最後要住汽車旅館、睡廁所擠教堂的時候，音樂低沉和憂傷，更有一些特定部分例如街道追逐時，音樂又會變得快速和緊張。

　　「詹恩，很高興你能加盟。」一切都談得差不多了，王揚再度和詹恩握了握手，又道：「對了，過兩天就是我２０歲的生日，我準備舉行一個私人晚宴，詹恩，我想邀請你參加。」詹恩─凱茲梅利克很樂意地點頭，笑道：「當然，年輕人，生日快樂。」

　　在確定了詹恩─凱茲梅利克的加盟後，火焰電影就第一時間公佈了這則消息，但是沒有引起什麼關注，一來這種消息向來不被人重視，影迷們關心的是演員陣容、內容故事等幕前的東西，幕後的人員除了導演，其他人的知名度都很低；二來詹恩本身在好萊塢就沒有名氣，他在波蘭有名不假，但在好萊塢，這是他第一部配樂的作品。

　　更受到影迷們關注的是《當幸福來敲門》的先行預告片，這個２分鐘的預告片以威爾─史密斯兩父子在天台談話為軸心，簡單地勾勒了一下故事，有著很多精華畫面，也有一些到正式版的時候可能會被刪去的畫面，沒有順序卻又不混亂地編排，當影迷們看到史密斯父子的溫馨、威爾─史密斯在廁所的落淚，聽到他說的「你有夢想，你就要去悍衛它！」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對勁，特別是此前預測的媒體，他們隱約感到自己又一次被王揚耍了，這部電影真的會是爛片嗎？

　　看看威爾─史密斯那個滄桑憔悴的潦倒樣子吧，看看他不再嘻嘻哈哈耍帥的表演，２分鐘預告片看不出什麼，但又看得出很多，他煥然一新的銀幕面貌，真情流露的幾個鏡頭畫面，都似乎很有力地反駁了金酸梅的最差男主角提名和媒體的質疑。當然媒體沒有就此倒戈，預告片而已，預告片總是精彩加精彩，卻還不是誕生一部接一部的爛片，到底會怎麼樣還要看上映的版本。 ２月５號，在２０年前的這個日子，王揚在舊金山一家醫院應聲出生；２年前，那時候他還沒有被南加大開除，每天開心地上課，沒課就做兼職，為了獎學金和ＤＶ機而努力；現在，一切都在快速變化著，他也迎來了自己的２０歲生日。

　　隨著認識的朋友越來越多，他的生日慶祝活動要邀請的人也越來越多，除非是只限於家屬密友的小聚會；但２０這個數字比較特殊，所以他乾脆找了間娛樂公司的服務，安排一場大的私人生日晚宴，把家屬好朋友、那些合作過的關係不錯的朋友都發出了邀請，娜塔麗─波特曼也是受邀對象，不過她因為學業和不想上報紙的原因謝絕了。

　　舉行晚宴的酒店會堂裡，客人嘉賓都基本到場了，他們三三兩兩地互相認識和笑談，不少夠年齡喝酒的人都拿著紅酒杯輕嘗淺酌，輕柔的鋼琴樂縈繞著會堂。穿著一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的王揚忙碌地穿梭走動，招呼看到來的客人，這個任務傑西卡也在分頭進行著。

　　「揚，電影剪得怎麼樣了？我看了預告片，嘿，很精彩！」威爾─史密斯一臉笑容，金酸梅的提名似乎沒有打擊到他，或者他現在把希望都寄在《當幸福來敲門》上了。

　　王揚點頭笑道：「一切都偶順利，接下來你要錄音了，再慢慢地精剪。」本來大牌明星可以有特權走進剪輯室，甚至是親手剪輯自己的鏡頭，但在他這裡誰都沒有這個特權，剪輯室只有導演和剪輯師。正和威爾說著，王揚突然看到了那邊穿著黑西裝的扎卡里，只見他一臉憨笑地和愛琳─伊里琳談著什麼，王揚笑道：「威爾，我去那邊一下。」說罷，他便暗地咬了咬牙，走了過去笑道：「嗨，扎卡里，愛琳！」

　　扎卡里和愛琳轉頭看著他，都笑著祝福道：「揚，生日快樂！」

　　「謝謝！愛琳，我有些話要跟這傢伙說，男人的事。」王揚對愛琳笑了笑，便扯著一臉疑感的扎卡里走到一邊，笑著擁抱他，道：「伙計，好久不見了！」扎卡里回應著他的擁抱，笑道：「是的，揚，我早就想約你們一起去看場電影了。」

　　「哦，看場電影——」王揚微微笑著，藉著擁抱的姿勢突然一拳砸到扎卡里的肚子上，扎卡里頓時痛苦地「噢」了一聲，無辜地急道：「天啊！揚，你在做什麼，為什麼打我？」王揚保持著一臉笑容，卻咬牙切齒地道：「我才想問你在做什麼？什麼結婚計劃？計劃多久之後訂婚，多久之後結婚？拜託！你害死我了！」

　　扎卡里依然一副很無辜的表情，道：「怎麼了？為什麼會害到你？」王揚深吸了一口氣，壓著聲音慢慢地道：「因為傑西卡聽到你們的計劃，她就也想要擁有一個，但我的疏忽一聽到的時候沒什麼反應，她很不開心，我沒想到她對這種什麼計劃「會這麼在乎；我現在想和她制定一個，但她總是覺得我只是在哄她，事實上也差不多——，伙計，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個我幫不了你。」扎卡里搖了搖頭，又說著自己的見解道：「我想你真心和她制定的話，她會開心的。」王揚翻了翻白眼，道：「扎卡里，我不是不想制訂，只是那東西像繩子一樣綁著你、提醒著你，讓你不得安寧，你只刺下三百天了，你只刺下二百天了……」他一臉無奈，拍了拍扎卡里的肩膀，道：「伙計，就當是生日禮物，以後不要那麼多計劃好嗎？」扎卡里撓了撓頭，道：「我盡量，但其實不是我的主意，是愛琳的——」

　　愛琳的？王揚聞言皺起了眉頭，會不會是傑西卡和愛琳一起想到的一個想法，然後她們分別向各自的男朋友提出……

　　「揚，生日快樂。」這時候，一身潔白西裝的邁克爾─皮特走了過來。王揚打斷了自己的思路，上前和他一擁，打量了他幾眼，沒有黑眼圈和憔悴，一臉的陽光，又嗅了他幾下，笑道：「邁克爾，沒有煙味，看來你有嚴格遵守你的承諾。」邁克爾皮特淡淡地笑道：「嗯，我幾乎戒了，只在夢裡抽過幾回。」王揚笑道：「那已經犯規了！」

　　王揚和好朋友們笑談了一陣，會堂裡眾人突然鼓起一陣掌聲，原來是詹恩─凱茲梅利克親自上台演奏鋼琴曲，眾人都紛紛地和伴侶隨著輕柔的鋼琴曲跳起了舞。看到扎卡里和愛琳，湯姆─威林和他女朋友等人都舞動起來，王揚笑道：「我的舞伴在哪裡？你？不是你。」他瞥了邁克爾─皮特一眼，便走去尋找傑西卡。

　　忽然，王揚看到前面一個穿著紫色晚禮服的金髮女孩笑著拒絕了一名男士的共舞邀請，她似有感應地望了過來，微微一怔便露出一個笑容。王揚也對她點頭微笑，她舉起手中的紅酒杯喝了一口，又笑了笑，便轉身走去。王揚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喃喃地道：「瑞秋，她可以喝酒了——」

　　「哈！」一聲笑聲從背後猛地響起，他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他不禁轉身一看，只見笑靨如花的傑西卡就站在後面，她笑道：「揚，我成功了嗎？」王揚頓時笑了起來：「沒有，你嚇不到我的！」他拖起她的手，笑道：「來，我們跳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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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ＰＳ：第７２屆奧斯卡名單原在２月１５號公佈，文中提前一些天，１９９９年的就在１月底公佈，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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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7 12:16 PM



第八十七章 出庭和出席

　　「王先生，請問你在１９９９年８月２３號，帕萊克私立醫院。你有沒有首先動手毆打我的當事人科爾─蘭斯頓先生？」訴訟律師比利─麥克羅雙眼盯著坐在椅子上的王揚，沉聲地問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沒有？」王揚一臉的平靜，點頭道：「是的，我有……」

　　比利─麥克羅頓時打了個響指，看了看上面一頭白髮的法官大人，又望向旁邊的陪審團人員，一邊走過去，一邊說道：「先生們女士們，這是非常嚴重的罪行，他狂暴地攻擊了一個無辜的男人，用拳頭揍他的臉、用膝蓋撞他的肚子、用腳踢他的關節……他打得我的當事人差點沒命！」那邊的科爾滿臉可憐的樣子，輕輕地嘆了一聲，似乎現在都還是心有餘悸。

　　「看看他們的對比吧！」比利─麥克羅指著王揚，陪審團人員都望了過去，他說道：「這傢伙１８５ＣＭ，１７０多磅；而我的當事人只有１７０ＣＭ，１４０磅不到，更重要的是有充足證據表明王揚從小練習某種拳法，而我的當事人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這是一場拳擊比賽，這絕對不公平，這是輕量級和重量級了！」

　　後面旁聽席上不少人都輕笑了起來，當然王揚的助理團和一同前來的傑西卡都保持著平靜，白髮法官大人敲了一下木錘子，法庭裡立時靜了下來。比利一麥克羅舉著一隻手指，繼續說道：「我想說的不是公平不公平，而是王揚的殘暴和惡劣，我的當事人並不想打架，他近乎哀求地說『別打了！別打了！ 』但王揚沒有停下來，直到保安來到拉住了他，但是我們從錄像裡可以看到，王揚當時還是想衝過去繼續毆打我的當事人，他就是想打人，他是惡魔！這絕對是非常嚴重的故意傷害作為！」

　　王揚瞥了左邊的科爾一眼，只見那傢伙一臉遺憾地不停點著頭。陪審團人員都面面相覷，各有不同的表情，有皺著眉頭沉思的，也有一臉似乎早有決定的淡然。

　　比利─麥克羅剛一坐迴座位，辯護律師文森─格蘭特便站了起來，他看著陪審團的眾人，攤著手問道：「有人有孩子嗎？」

　　陪審團人員都怔了怔，文森格蘭特拍了拍王揚的肩膀，說道：「我的當事人，他救了一個孩子，他救了一個孩子的生命！」他望向旁聽席那邊，被救的小女孩布里亞娜就坐在她母親卡門女士的懷中，他們都是來為王揚辯護的，文森─格蘭特又說道：「想一想，如果那是你的孩子，在那種情況下你在搶救她的生命，但有一個人在旁邊阻礙著你，在浪費你的時間，你會怎麼樣？」

　　「我的當事人不是惡魔，他是超級英雄，事實上所有美國人都喜歡這樣的英雄！」文森─格蘭特走了兩步，看了法官大人一眼，指著外面說道：「超級英雄總是打壞蛋，我們愛這個，我們愛死這個了！不信的話，你走出去隨便到一家電影院看看，你總是能找到一部、兩部正在上映的大片，裡面前的就是這樣的故事，整個電影院的人都為它而歡呼，為什麼！？」

　　文森─格蘭特停頓了一下，便自己答道：「因為這是人性！這是好的人性！這個國家的法律總是為了適應社會人性而作出標準。我說蘭斯頓先生是個壞蛋，而麥克羅先生說他是個無辜者，但事實上呢？」他看著科爾，沉聲道：「這傢伙為了能拍到幾張賺錢的照片，他沒有對一條人命伸出援手，相反是去搞破壞，他的行為才是故意傷害，故意謀殺！」

　　「我的當事人，他氣壞了，他的確在醫院裡先出手。但先生們女士們，這是一個完整的事件，從街道到醫院是連續的，不應該分開來說，先和後要從事件的開始而開始，在街道上我的當事人多次受到蘭斯頓先生的阻撓和挑釁，所以先打人的是我的當事人，但先動手的是蘭斯頓先生！」文森一格蘭特說罷，陪審團人員再次面面相覷，表情又有些改變和不同。

　　「這是誣衊！這是毫無證據的假話！」比利─麥克羅馬上就站了起來，說道：「王先生是在救人，但我的當事人沒有阻撓，他也沒有冷眼旁觀，但他能做些什麼？只有一個布里亞娜，他能做的就是跟在旁邊。而且我希望大家能分清楚，王揚在開始毆打我的當事人，他已經救人結束了，作為一個娛樂記者，我的當事人向來就是王先生眼中的仇人，他之所以打我的當事人，是不是想洩之前的私憤？」

　　王揚靠在椅背上，法庭裡這些聲音漸漸地變得很小很小，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再揍科爾一頓，洩泄私憤；但那一次，只差５分鐘而已，只差５分鐘一條生命就會逝去，他想自己對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感到後悔。嗯到這裡，王揚回頭望向旁聽席那邊，小女孩布里亞娜察覺到他望來，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他搖了搖手，王揚微微一笑，又回頭坦然地望著前面皺著白眉的老法官。

　　當王揚和傑西卡等人走出法院門口，等待多時伺機而動的狗仔隊們馬上就舉著各種相機圍了上來，「哢嚓哢嚓」地瘋狂按著快門，僱請回來的幾個保鏢也馬上攔開著狗仔隊，讓王揚等人順利地走到車子那邊，狗仔隊們一邊拍著，一邊喊著道：「揚，庭審結果再一次推遲裁決，你是感到高興還是心急？」、「揚，你害怕坐牢嗎？假如你要坐牢你覺得會怎麼樣？」、「傑西卡，如果揚坐牢了，你會介意嗎？」

　　「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隨著車子啟動而去，狗仔隊們的聲音很快就都消失了，王揚閉著眼睛呼出了一口氣，坐在旁邊的傑西卡拖了拖他的手，柔聲道：「揚，累了嗎？睡一會吧。」王揚「嗯」地點了點頭，又睜開眼睛看著她，笑道：「我不害怕坐牢，但現在可不能坐，《當幸福來敲門》還剩二個幾月就要上映了，後期製作還剩一點，馬上又要做宣揚，如果我在哪個監獄，我想監獄裡應該沒有剪輯室和配樂室吧，哈哈！」

　　傑西卡一臉深情，安慰地道：「揚，你不會坐牢的，你會沒事的。」王揚皺著眉頭笑道：「假如我真的坐牢了，你介意嗎？ 」傑西卡翻了翻白眼，看著他認真道：「怎麼會？我可以陪你一起坐！」王揚不禁大笑道：「不！謝謝了……哈，我想也沒有那種情侶監獄吧？」

　　車子直接開往了肯尼迪國際機場，王揚和傑西卡登上了返回洛杉磯的航班。不知道頭等艙的空姐是不是特別漂亮，王揚瞥了幾眼也沒有仔細地打量，又悄悄地看了看旁邊的傑西卡，卻見她閉上眼睛微張著嘴巴，已經睡著了，他不禁笑了笑，幾天之前她就開始擔心裁決的結果，她才是真的累了。

　　拿起一張毯子輕輕地蓋到她的身上，王揚半躺著舒適的座位，拿過旁邊小桌子食物盤上的一顆葡萄放進口中，取過一本書看了起來，這本書的封面是一個小孩子綺著拿著公文包的父親的手，右下角有著一個圓圈，裡面是真人照片一個笑容燦爛的黑人，封面上寫著「如何從窮光蛋成為了百萬富翁，如何找到自己的幸福？」

　　這本書正是克里斯─加德納的自傳《當幸福來敲門》的上集，從２月初開始，當火焰電影、書商、作者三方都談妥，宣傳活動便正式開始，克里斯─加德納頻頻接受各種媒體專訪，頻頻上各種電台做節目，還有好幾個的電視脫口秀節目，宣揚自己的故事和這本自傳，分享成功的經驗。

　　這些曝光有些是不需要錢的，有些則需要錢去聯繫和購買，而這些宣揚的費用基本都是由書商矮腳雞出版公司支付，不過火焰電影想要乘搭順風車的話，贊助１００萬，另外關於電影宣傳部分的印刷成本支付一半。為什麼是一半？因為電影和書的關係是互相影響的，當電影獲得了成功，書也會賣得更多更好。

　　宣傳方案並不只是專訪和節目，在這個月開始，也是《當幸福來敲門》上市開始，克里斯─加德納也開始在北美進行巡迴演講、促銷，也會出席各種各樣的書商協會的活動和目書展銷會，進行為期２個月的新一輪宣傳，然後和電影劇組會合，為上映前的最後宣傳做勢。

　　矮腳雞出版公司包裝成功了無數的新作者，推出過無數的暢銷書，他們一眼就看出了《當幸福來敲門》的巨大潛力，而他們老道的宣傳讓這本自傳一經推出市場，就賣得非常不錯，矮腳雞公司預估隨著巡迴演講，它有機會登上暢銷榜的榜首。這並不出奇，不說書的、作者的包裝，只說書的內容，作為典型的「美國夢」成功者，克里斯─加德納的傳奇故事非常引人注目，隨著曝光、隨著自傳的推出，他成為了眾多黑人、眾多美國人心中的新偶像，就好像滾雪球一般，他的名氣變得越來越大，《當幸福來敲門》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他在電話里高興地告訴王揚「我收到了很多讀者的來信，他們都說被我的故事感動了，揚，小時候我的歷史得了個Ａ，我以為我會是個歷史學者，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作家，還有這麼多喜歡我的讀者！」王揚也很高興，克里斯的故事能給予人追逐幸福的力量，也能給予電影宣傳的力量。

　　克里斯─加德納遇到了那個開著法拉利跑車的男人，他決定要轉行做股票經紀，那麼之後的故事呢？當王揚再翻一頁，便看到威爾─史密斯和特里的電影海報，上面寫著大大的「５月２０號，北美全線公映！」後面還有擇選的幾句經典台詞「如果​​你有夢想的話，你就要去努力實現。」、「我一無所有，但至少還有夢想，很多人不敢擁有這個，他們害怕……」

　　接著便是電影的信息、劇組的訪談等等，看著後面的目片集，他、威爾─史密斯、克里斯─加德納擁在一起的合影，王揚不由得一笑，單從電影宣傳角度考慮，每賣出一本書，就表示著有一個人知道了這個故事這部電影，也表示著連通了那個人的生活網絡，他的家人、朋友都有可能會因此而知道，從而對電影產生興趣，病毒式營銷的威力也會顯現出來。

　　「那很好，那很好……」王揚笑著喃喃了幾句，合上了書本。這時候，旁邊的傑西卡迷迷糊糊、夢囈般地說道：「什麼……很好？」王揚看了她一眼，顯然她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輕輕地道：「你很好，睡吧。」

　　回到了洛杉磯，王揚便繼續《當幸福來敲門》剩餘的一些後期製作，他每天待在剪輯室的時間都在減少，待在配樂室的時間則在增多，詹恩─凱茲梅利克對這部好電影、自己在好萊塢的第一部配樂作品十分重視，工作的熱情和靈感也很高，大部分畫面鏡頭幾乎不用醞釀，就配出渾然天成的音樂，讓工作的進程大大地快於預期。

　　三月份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時段，ＮＣＡＡ全國錦標賽正式拉開了帷幕，６４間大學開展「瘋狂三月」，為全國冠軍而努力。作為籃球迷、作為喜愛ＮＣＡＡ的一員，王揚自然也交出了一份四強對陣預測表，上傳到了自己的博客上，他看好密歇根州立大學、佛羅里達大學、辛辛那提、和邁克爾─喬丹的母校北卡大學，而他的母校南加大並沒有進入到６４強。

　　他這個預測屬於大部分民意，只有佛羅里達大學在調查中排名靠後，屬於真進四強就是小冷門的那種。很多粉絲對於他沒有選擇大熱康涅狄格大學感到不解，但王揚認為佛羅里達大學進攻體係明確流暢，而且士氣兇猛，絕對不應該是被小視的球隊。這個回應讓很多粉絲都跟他說「走著瞧」。

　　Ｂｌｏｇｇｅｒ這東西很新鮮，只是去年８月才上線的，那一天王揚無意中發現後，覺得很有趣，便成為了網站的一名用戶，他覺得有趣，是因為他可以在上面發布一些電影的動態，這對於宣傳來說是一個新的方法，他認真地分析過，發現Ｂｌｏｇｇｅｒ的感官是不同於官方網站的，在這裡發布，就好像是他在親口告訴大家，這讓粉絲影迷們有著更大的印象和興趣；而他又可以發布一些自己的生活動態消息，或者對某些事物的見解，很有意思。

　　他還沒找到其他的「同行」，似乎是唯一的好萊塢人士。這一點也引來了網站的懷疑，經過聯繫後，他證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且獨家發布了幾張《當幸福來敲門》的幕後劇照，於是在網站首頁出現了「王揚成為Ｂｌｏｇｇｅｒ用戶」的消息。不過由於網站的用戶並不算多，他的博客流量也不算高：但在網站排名上相當靠前。

　　而在王揚的影響之下，傑西卡也加入了博客行列，不用什麼文章，只發布幾張個人生活照片，她博客的點擊率就高過了王揚，這讓她很有些得意。為了追趕上去，王揚參與更多的話題和預測，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沒有預測，那就是三月份即將要舉行的另一件盛事，奧斯卡金像獎。

　　永遠搶在奧斯卡之前公佈的金酸梅獎，今年繼續早一步揭曉了所有的獎項，大熱影片《飆風戰警》可以說「不負眾望」拿到了最差影片、最差導演、最差男主角等５項獎項，威爾─史密斯拿到了最差男主角、最差銀幕搭檔、最差電影歌曲三個獎，成為今年「最臭」的人。

　　「威爾，沒什麼的，你只是被一部爛片連累了，你在《當幸福來敲門》裡的演繹，我敢說那是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級別的。」在電話裡，王揚的話是認真也是安慰，當電影畫面配上了音樂，威爾的演繹讓他無話可說，也讓他終於感到找到了「那一點點東西」。那邊的威爾─史密斯爽朗地大笑道：「伙計，我一點都沒事，明年我就要拿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了，嘿，我能有什麼事？」王揚笑道：「威爾，金酸梅和奧斯卡的獎杯擺在一起，那一定很有趣。」

　　在金酸梅獎頒發之後，３月第７２屆奧斯卡如期而至，當一身黑色西裝王揚和穿著白色晚禮服的傑西卡走下了加長林肯車，閃光燈便從四處八面亮起，傑西卡一手拿著手包，一手挽著王揚的手，兩人都一臉的微笑，踏上了紅地毯，往前面的柯達劇院走去。

　　「揚，嘿，看這邊！傑西卡、這邊、這邊！」欄杆兩旁的記者們都不停地按著相機快門，卡嚓卡嚓，又大喊小叫著。

　　王揚和傑西卡擺著姿勢，配合他們拍照，看著這周圍的記者的長焦相機，還有人來人往、星光璀璨的紅地毯，王揚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曾經做過這麼一個夢，什麼時候做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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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7 12:55 PM



第八十八章 我們要去看這部電影

　　在第７２屆奧斯卡頒獎禮上，就像事前大多數的媒體預測那樣，《美國麗人》成為了大贏家，它一舉獲得了最住影片、最住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住原創劇本、最佳攝影五頂大獎，幾乎囊括了所有惹人注目的獎頂，山姆─曼德斯成為第六個處女作即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頂的導演，同時他第二年輕的記錄，僅僅次於３２歲憑著《淘哥兒》獲獎的諾爾曼─陶羅格。

　　兩年前，沒有片商願意投資《美國麗人》，最後還是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慧眼識珠，它得到了夢工廠的投資才能夠順利開拍。如今它大獲全勝，成為影史又一經典，山姆─曼德斯也成為了急速升起的超新星，幾乎所有電影報紙、雜誌的頭條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頒獎舞台上，斯皮爾伯格笑著親手把小金人頒給山姆─曼德斯的圖片，更是成為了諸多的封面照。

　　媒體們已經紛紛喊出「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接班人」的稱號，山姆─曼德斯的光芒一時間蓋過了整個好萊塢，前途無量、下一個電影大師……但也有媒體指出，對於山姆─曼德斯來說，第二部電影該拍什麼，證明自己不是那種「一片導演」這是一個無可迴避的嚴肅考驗。

　　１９９９年最賣座的電影《星戰前傳１》沒能拿到一個獎項，都輸給了《黑客帝國》；另一部大賣電影《歌舞青春》也是空手而歸，最佳原創歌曲一獎由《泰山》獲得，大衛─勞倫斯難掩失望之情，王揚倒是沒什麼所謂，他早就猜到了，嚴肅古板的奧斯卡怎麼可能會把小金人交到一部青春校園電影的手上，哪怕只是最佳原創歌曲。

　　參加奧斯卡的之前，王揚還有一些興奮和期待，可是當參加完這一次，他簡直不想再來一次了，一整天都在會場外面應付媒體和參與活動，到了晚上就在柯達劇院裡坐一整晚，本來頒完獎到此結束，一切都會很好。但是接下來還有《名利場》舉行的奧斯卡晚宴，收到邀請幾乎就不能不去了，所有獲獎者、提名者、受邀者都會去，這已經是一種「傳統」了，不去的話不止是得罪《名利場》，更是對獲獎者不尊重，因為你沒有到場道賀。

　　王揚知道自己絕對沒有不尊重誰的想法，但是別人不知道，沒有必要讓自己的形象變成「孤傲」，他是製片人、是導演，他需要和這個行業裡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和認識，所以儘管心裡大喊著「我只想回家去！」，他還是和同樣疲憊不堪的傑西卡出席了奧斯卡晚宴。

　　事情還沒有完，明明餓得想要吞下幾隻大漢堡包，不過在晚宴的豐盛食物前，王揚和傑西卡、還有其他的所有明星名人，獲得最佳女主角的希拉里─斯旺克、最佳男主角的凱文─史派西……，沒有人開動，因為周圍到處都是媒體記者，他們隨時都會把你進食的「醜態」拍下來，再加以「饞鬼」、「沒有風度」等的標題進行報導，對於個人形象來說是很大的打擊。

　　王揚並不是想要當什麼偶像明星，但個人形像是一個連鎖反應，包括公司形家、電影的宣傳都會受到一定影響，在沒有械到「不馬上吃食物就會死」的程度之前，還是忍一忍吧！當晚宴結束，他和傑西卡返回到加長林肯車上，兩人都迫不及待地、狼狽地啃著助理在附近麥當勞買回來的家庭套餐，一邊還嘀咕著「讓形象去死吧！」

　　還去繼續參加其它的慶祝派對？來一個不眠之夜？這是很大一部分明星的選擇，但王揚的選擇是回家，然後舒服地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覺，第二天繼續《當幸福來敲門》的後期製作。

　　和瑪格麗特一起剪輯、和詹恩─凱茲梅利克一起配樂、和瓦雷─菲斯特對畫面的光線色彩進行一些人工調整，每天王揚都生活在忙碌之中，當時間來到四月中旬，所有的後期工作終於在預期內全部結束，《當幸福來敲門》的１２０分鐘上映版本宣告誕生，製作成本定格在３２００萬上面。

　　這１２０分鐘影像傾注了無數人的努力和心血，和原版相比，故事整體結構的變化不大，依然是圍繞克里斯─加德納從勉強維持生活、窮困潦倒、再到最後成功來進行，但是在節奏和細節上有很多不同，無家可歸階段的時間比例有所增加，還有更多的真實細節和心態變化，王揚覺得達到了整體自然豐滿，沒有匆促結束的感覺：配樂上，詹恩─凱茲梅利克不傀是「最佳配樂」他對畫面、情感的把握都是大師水平，活潑的弦樂、輕柔憂傷的鋼琴、還有幾處神來之筆般的童聲，都讓畫面的設計、演員的表演得到了最大的昇華。

　　合作默契的瓦雷─菲斯特很清楚王揚的想法，他們就按著一開始定好的風格來調整，一開始，畫面就像秋天的清晨陽光，微微有點泛黃，溫暖卻又有著一絲落寞；接著慢慢變得灰暗，又慢慢變得明亮，最後威爾─史密斯雙眼發紅地走在人群中，高興得難以自披的時候，彷彿撥雲見日一般，恥光變得只有溫暖和幸福。

　　還有威爾─史密斯父子真摯動人的演繹、嚴格還原１９８１年舊金山的街道面貌和衣著服飾……還有他自己的情感，這部電影不但有著克里斯一加德納的人生和心路，也有著他的，在克里斯向著韋恩討債時，他加了韋恩對著克里斯大喊「你是個失敗者，我們都是，別計較那１８塊了，找份你該找的工作吧」的一段，就像哈里─喬治曾經對他喊的那樣。

　　王揚覺得現在的《當幸福來敲門》是他目前能製作的最高水平了，他給了自己一個Ａ＋，給威爾─史密斯Ａ＋，劇組所有人都是Ａ＋。

　　一切完成後，火焰電影公司第一時間把電影的成版送到ＭＰＡＡ進行分級審核，這１２０分鐘裡面沒有粗口、沒有暴力、吸毒等東西，但王揚想得到Ｇ級的願望落空，ＭＰＡＡ給了一個ＰＧ級，父母輔導級，原因是有賣血、被車撞、擠收容所等讓兒童情緒不安的場面，所以需要父母幫助他們理解。

　　其實Ｇ級和ＰＧ級對於《當幸福來敲門》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因為它的市場定位就不是兒童，而是懂得何為幸福、何為夢想的成年人。王揚想要得到Ｇ級，只是一種貪心的心態「追求Ｇ級不影響電影品質的話就盡可能追求」；現在得到ＰＧ級，他沒有失望，反而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他下次都不會再開始就想分級的事情了。

　　早在４月初，火焰電影便公布了正式的預告片，這款預告片依然是主打威爾─史密斯父子，當然也有他們一家同時出現的畫面，還有一些起伏大的，比如克里斯被拘留、克里斯被車撞等場面，比先行預告片更加精彩，這也讓影迷們的期待越發高漲。而另一款為３０秒預告片登上了電視屏幕，在ＮＣＡＡ全國錦標賽決賽的廣告時段，密歇根州立大學ＶＳ佛羅里達大學，它只播放了兩次，但火焰電影要支付給轉播商２００萬美金。

　　王揚和傑西卡在家中沙發上激動地看完了整場比賽，正是支持之前不被人看好，卻闖入決賽的佛羅里達大學。他的四強預測只有辛辛那提大學沒有在列，而成功押中冷門佛羅里達，讓傑西卡豎起大拇指，也讓網路上看他博客的粉絲們心服口服。

　　但讓兩人失望的是，佛羅里達大學沒有黑馬到底，最後以７６：８９輸掉了比賽，密歇根大學第二次獲得了全國冠軍。

　　不過無論如何，電影的宣傳效果都達到了，接近２０點的全國收視，那兩次比賽中長暫停的廣告被１０點的觀眾看過，都是數量極其龐大的群體。

　　《當幸福來敲門》的硬性廣告並非只有這一頂，幾個如洛杉磯、紐約、芝加哥的「票倉」城市的公交、地鐵站等地方的廣告位置，都貼上了威爾─史密斯父子的海報，雖然沒有到鋪滿的程度，但也接近「你始終能在一個地方看到」的地步，花費自然不低，連同預告片那２００萬，還有一些城市ＬＥＤ廣告，整個硬廣計劃的預算是１８００萬。

　　而整個電影的宣傳成本是２５００萬，另外的７００萬用於軟廣告上，網絡上的病毒營銷、克里斯─加德納的自傳、還有上電視的脫口秀節目。網絡的病毒營銷還是老一套，沒有玩神秘，純粹是到各個論壇社區挑起話題，關於克里斯─加德納的，關於這部電影的；隨著克里斯─加德納巡迴演講的成功，他的自傳登上了《紐約時報》周暢銷榜的冠軍位置，雪球滾得越來越大的同時，也不受控制了；上映前的最後一波攻勢，王揚、威爾─史密斯等主創開始上脫口秀節目、和報紙雜誌做專訪，火焰電影的發行部每天都在聯繫著，只有一個目標，更多的專訪，更多的脫口秀！

　　《深夜脫口秀》裡，一身休閒服的王揚和威爾─史密斯坐在紅沙發上，旁邊木桌子後面的主持人柯南─奧布里恩看著他們，忽然笑問道：「威爾，拿到了金酸梅獎最差男主角，有什麼感受嗎？」下面的觀眾頓時發出「噢」的一聲，王揚和威爾─史密斯都一臉微笑，這個脫口秀就是追求娛人效果的，開涮自然是其中一個手段。

　　「我感到很好，這是我演藝生涯的一次重大收穫，我把獎杯放在臥室的櫥窗櫃裡，嘿，伙計，它很美麗！」威爾─史密斯滿臉認真地說道，就像金酸梅是莫大榮譽一樣，他這種反看來的回答也讓觀眾們一片笑聲。柯南─奧布里恩皺著鼻子搖頭，道：「要是我就把它扔了，起碼不放在臥室裡，那股味道會影響到我的睡眠狀態，我想吃莓了，有人和我一樣嗎？」

　　觀眾們笑著一陣高呼，威爾─史密斯也笑了笑，柯南─奧布里恩壓了壓手，看向王揚笑問道：」揚，當你聽到威爾拿到最差男主角，你第一個反應是什麼？」他馬上一臉震驚害怕的樣子，換了一把聲音說道：「噢我的天！噢糟糕了，完蛋了，我電影的男主角剛剛拿到金酸梅，哇，怎麼辦？」

　　「不，不……」在觀眾的笑聲中，王揚笑著連連否定，拇手笑道：「我不想再說金酸梅這事了！ＯＫ，事實上當時我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有一個想法。」他看了看旁邊的威爾─史密斯，想起那１２０分鐘的影像，管它呢，有什麼不能說的？他看著觀眾笑道：「有沒有今年拿了金酸梅，明年就拿奧斯卡的男主角？我想要有了。」觀眾們頓時又笑又驚呼，威爾─史密斯也故作著一臉震驚，王揚大聲地道：「我知道威爾的演技有多棒，你們很快也會知道！」

　　「喔！等一等，等一等！」柯南─奧布里恩抬起手阻止要鼓掌的觀眾，看著王揚，很有興起地道：「我剛才聽到什麼了？揚，你說威爾可以拿到奧斯卡是嗎？這是你對《當幸福來敲門》的展望嗎？」

　　話都說出去了，如果《當幸福來敲門》失敗，他和威爾都會成為笑柄；但它會失敗嗎？王揚充滿信心地點頭道：「是的，這是我的展望！我可以說得更多，但更多的留給電影院吧。」柯南─奧布里恩喔喔喔地感嘆了幾聲，指著王揚，對觀眾們笑道：「這傢伙夠狂，我喜歡，我的收視不愁了！ 」

　　王揚沒所謂地笑著聳了聳肩，威爾─史密斯扯住他，噓聲地笑道：「導演，我們放輕鬆點！」在電影完成後，他第一時間就觀看了，對於自己的演出也是很滿意和自信，他笑道：「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不是嗎？」

　　下面的觀眾頓時笑著不停鼓掌，不少人吹起了口哨，柯南─奧布里恩一臉嚴肅地道：「喔，多麼有信心的兩個人！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電影了。」說著，他又伸著頭，半遮著嘴巴悄悄地問道：「告訴我，剛才說的是真話麼？電影真有那麼精彩嗎？」觀眾們笑得更加大聲，王揚和威爾也笑著，過了幾秒，柯南才又道：「好了，是時候說說私人生活了，我最喜歡的部分！那麼，揚，你和傑西卡怎麼樣？」

　　《深夜脫口秀》、《今夜脫口秀》、《奧普拉脫口秀》……為了錄製這些脫口秀節目，還有各地報紙的專訪，王揚、史密斯父子、克里斯─加德納等劇組人員到處奔波，這幾天在紐約，下幾天又到了芝加哥，接著又前往加拿大……

　　「是王揚，那個神奇小子！」看著小電視屏幕裡王揚、威爾─史密斯等人，作為一個黑人，阿隆─約翰遜向來就喜歡威爾─史密斯，也對救了小女孩布里亞娜、又拍黑人傳記的王揚很有好感，他觀看著脫口秀，一邊哈哈地笑道：「嘿，那傢伙真不錯！他那部《當幸福來敲門》什麼時候上映？」說著，他看向沙發另一邊的妻子，她想都沒想地答道：「２０號。」

　　「哦，過幾天就是２０號了，我們去看吧！」阿隆─約翰遜笑著抱起旁邊五歲大的兒子，舉高著他，笑道：「嘿，小男孩，我們要去看這部電影，《當幸福來敲門》。」小阿隆頓時興高采烈地「耶」了一聲，揮著拳頭道：「太棒了，可以去看電影了！可以去看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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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9 10:35 PM



第八十九章 上映

　　５月２０號，這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對於很多影迷粉絲來說，卻是期待已久的時間，因為一部電影《當幸福來敲門》將會上映，它的導演是王揚，主演威爾─史密斯。

　　經過「鬼影熱潮」、「歌舞熱潮」還有著「現象級導演」、「最年輕的億萬富翁」等頭銜的王揚，在青少年的群體裡人氣非凡，雖然遠遠都比不上「小甜甜」布蘭妮─斯皮爾斯，但是在導演的人氣排行榜，他的排名很前很前；而威爾─史密斯向來深受年輕人歡迎，現在他帶著特里─史密斯一起上陣，則是一個惹人關注的看點。

　　所以儘管這是一部中年男人的傳記電影，年輕人們還是趨之若鴦地前往電影院準備觀看；還有那些購買了克里斯─加德納自傳的、看過他訪談聽過他演講的、對他的傳奇人生感興起的人，特別是中年人，再加上電影宣傳的是「父愛、溫馨、勵志」很多家庭都選擇了觀看這部電影作為周末的娛樂活動。

　　雖然它倍受質疑，從宣布計劃到上映只是半年時間，ＢＡＢＹ導演、金酸梅最差男主角……但正是靠著人氣和出色的宣傳，這一天為了它禹準備走進電影院的觀眾有著千千萬萬很多人不單是為了看電影，是想看那個「神奇導演」能不能繼續神奇，威爾史密斯會不會蟬聯金酸梅獎項，還是像王揚在《深夜脫口秀》裡說的那樣「威爾的演繹能拿奧斯卡」……

　　媒體們也都做好了兩手準備，一就是《當幸福來敲門》是爛片，王揚的神奇終結，他們可以盡情地抨擊、嘲笑，頭腦發熱的ＢＡＢＹ導演，眼光愚蠢的威爾─史密斯，這是個大概率的事情，很多影評人已經想好個自己的標題「一部單純幼稚的中年人傳記」、「住在青春校園裡的克里斯─加德納」；第二個情況，就是神奇繼續神奇揚拍出了一部好電影，但這種情況的概率很低，２０歲玩轉劇情傳記電影？愚人節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

　　在他們的準備裡，沒有「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爛，中規中矩」的選項，要麼大贊要麼大罵，誰讓那個神奇小子口出狂言，他自找的。

　　當夜幕降臨，影迷觀眾們都紛紛出發前往電影院，《當幸福來敲門》的開畫院數達到了３０５３家，每家都有著一個放映廳，每天晚上在１９：３０─２１：３０、２２：００─２４：００播放兩場，覆蓋了整個北美地區的各大城市。

　　多倫多，５月的氣溫並不算太冷，瑞秋穿著一套淡粉色薄毛衣，她望著海報牆上的那張溫馨的海報，看著「導演：王揚」一行字良久，才移開了視線，又看向海報上寫的宣傳語「威爾─史密斯父子深情同台，王揚誠意之作，做好擦眼淚的準備了嗎？」她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個詞，又是他的主意麼？真爛。

　　瑞秋又看了海報的那處一眼，便往售票窗口走去，耳邊隱約響起一個興奮的熟悉聲音：「嘿，瑞秋，我給《鬼影實錄》想了幾個詞，你覺得『你敢看麼』怎麼樣？還是『嚇死人不償命』好？」她輕聲地喃喃，就像那時候的回答：「當然是『你敢看麼』好一些……」說著，她自嘲地搖了搖頭。

　　「給我一張《當幸福來敲門》的票，謝謝。」在排了幾個人之後，來到最前面的瑞秋對售票員說道白人售票員一邊取著票，見到她是個辣女孩，便搭訕道：「今天來看這部電影的人真不少，那個神奇揚的新作，那傢伙的電影挺不錯的。」雖然他沒有怎麼看過瑞秋對他笑了笑，拿過電影票支付了６加元，轉身往放映廳走去。

　　「哇，她對我笑了。」白人售票員一臉驚喜，整理了著衣帶，自言自語道：「她一個人來看電影，噢天啊，我該約她嗎？」

　　走進了放映廳，瑞秋撓著小手袋，尋找著自己的位置，她左右四望地留意著上座情況，可容５００人的放映廳裡幾乎滿座，只有最後排一些座位空著。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電影還沒有開始，放映廳裡響著嗡嗡的談話聲，在她右手邊的一對情侶就在討論著。

　　「詹妮弗，我敢和你打賭，這會是一部爛片，神奇揚的神奇也會在這裡終結就在這裡。」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捲髮白人男生語氣非常肯定，他看著女友詹妮弗，道：「那傢伙就是想騙錢，還有一個可能，他是蠢蛋，你聽說過２０歲就拍好傳記電影的嗎？２個小時我都覺得等下我要睡過去了，詹妮弗，我早說了我們該去看《恐龍》的，那是大製作……」

　　聽著他喋喋不休地說著《當幸福來敲門》會怎麼怎麼爛，瑞秋不禁皺了皺眉頭，她調整了一下坐姿，這時候又聽到那男生說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是那傢伙的粉絲，他不就是個導演嗎？有些錢。你都不知道他在生活中是什麼人，聽說他有暴力症，也許他整天泡妞，和那些好萊塢女孩上床……是的，他有個漂亮女朋友，但我才不信一個億萬富翁會不玩，他是個爛人……」

　　「閉上你的臭嘴巴！」瑞秋忍不住大聲地說了一句，她一臉的生氣，道：「你知道什麼？你認識王揚嗎？還是在報紙上看到他怎麼爛？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見鬼！」那個男生呆呆地看著她，隨即便不屑地道：「嘿，女孩，好像你就知道似的，我才見鬼呢。」那邊的詹弗拉著他，不耐地道：「別吵了，馬丁！」

　　瑞秋抿了抿嘴，望著前面放著預告片的大銀幕，眼前卻是那張英氣的臉龐，她輕輕地道：「我就是知道，他不是爛人，這部電影也不會是爛片。」她呼出了一口氣，揚，他現在也在看著大銀幕吧？

　　波士頓，一家電影院的放映廳，沒有人注意到「星戰女王」娜塔麗─波特曼就坐在中間一個位置，她很隨意地雙手扶著椅子，嚼著口香糖，這部電影的品質幾乎可以預示著《朱諾》的未來，所以她必須要第一時間看看，而且她對於王揚宣稱的「威爾─史密斯可以拿奧斯卡」很感興趣，她撇了撇嘴巴，翹著嘴角笑道：「老兄，那傢伙真有信心！」洛杉磯，「維太放映機」電影院，繼《歌舞青春》之後，它再次被王揚選中，成為《當幸福來敲門》的首映禮舉辦地。一號放映廳座無虛席，劇組的人員、家屬朋友、邀請到來的媒體記者影評人，還有一些參與活動選出的觀眾，一身西裝的王揚拿著一些小禮品在觀眾席走來走去，進行著親自派送禮物的活動環節。

　　「嘿，扎卡里！」王揚發現了扎卡里和愛琳的身影，便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扎卡里站起身笑道：「揚，我有什麼禮物嗎？」王揚伸手在禮物袋裡攪動著，一邊說道：「讓我看看……唔，沒有禮物說想被你得到！」旁邊一圈座位的人頓時都笑了起來，王揚笑著拍了拍一臉尷尬的扎卡里的肩膀，又往上面走去，看到熟人便打打招呼。

　　忽然，他看到一個穿著那套面試時的熟悉衣服，臉上化著淡妝的金髮女孩，他笑著走了過去，道：「安妮！」那邊的安妮一直都有留意著他的走動，沒想到他走了過來，她開心地笑道：「導演。」王揚拿出一份禮物遞給她，笑道：「安妮，你的表演很棒！拿著，這是獎勵！」安妮雙手接過小禮盒，笑道：「謝謝你，導演！」

　　「你應得的，那份禮物說想跟你走。」王揚對她眨了眨眼，繼續往更後面的觀眾席走去。

　　派送完禮物之後，首映禮的活動環節全部結束，時間快要來１９：３０了，電影即將就要放映。最前面的兩排位置，自然坐著劇組的主創人員，攝影師瓦雷─菲斯特、配樂師詹恩─凱茲梅利克……每個人都是一身優雅西裝，或者漂亮的晚禮服，在正中間的位置，威爾─史密斯一家其樂融融，小特里打著蝴蝶結帶領，滿臉神氣十足；另一邊坐著的是王揚和傑西卡，傑西卡雖然不是主創，但作為王揚女朋友的身份，當然不會缺場。

　　「叔叔揚，你說我能得到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嗎？」小特里興致勃勃地問道，自從參演了這部電影之後，他對於演戲便變得異常熱愛，這個問題王揚已經聽過幾遍了。王揚和傑西卡相視一笑，他故作認真地想了想，再一次答道：「特里，毫無疑問你的表演很出色，但能不能得到提名，我不知道，也許你該問問你爸爸？」

　　「噢，伙計！」威爾─史密斯怪著腔調笑了一聲，不能說「不會得到」那樣會傷了特里的自信，又不能說「會得到」要是以後落空又會失望，他靈機一動地道：「我不知道，特里！問你自己，別讓其他人告訴你你不能做到什麼，就算是我也不行，明白嗎？」特里認真地共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王揚笑著對威爾翹了翹大拇指，看到大銀幕上沒有再繼續播，知道快要開始了，他心裡不受抑制地泛過了一絲緊張，這部傾注了他、威爾─史密斯、整個劇組的無數努力和心血，寄託著極大期望的電影要正式上映了。突然，他的右手感到一陣用力的溫暖，傑西卡握著他的手，輕聲地道：「揚，別擔心，我看得都哭了，我相信他們也會的。」

　　「嗯，謝謝你傑西，我沒有擔心。」王揚反握她的手緊緊扣著，笑道：「只是一點點正常的緊張。」傑西卡甜美地一笑，和他一起轉頭看著大銀幕。

　　整個電影廳都安靜了下來，只見大銀幕上出現了火焰電影的開場動畫，飛蛾撲向了火焰，它來到美麗的田園，和蝴蝶翩翩起舞，火焰生起「Ｆｌａｍｅｓ─Ｆｉｌｍｓ」。開場動畫後，便有柔和動聽的鋼琴聲響起，畫面上出現了特里─史密斯趴在床上睡覺的樣子，穿著白背心的威爾一史密斯喊著他起床，同時影片的製作信息也在顯示著，在一串的職演員後，便出現了最重要的幾項「主演：威爾一史密斯、特里─史密斯。製片人：王揚。導演：王揚。」

　　看到這一幕，瑞秋無聲地鼓著掌，一臉微微的笑容。旁邊那個馬丁聲音很輕地道！ 「詹妮弗，著看，開頭就挺無聊的……」瑞秋噓了一聲，瞪著他道：「請你不要說話好嗎？這裡是電影院！」她馬上便望回到大銀幕，不願意錯過一個鏡頭。

　　接下來馬丁沒有再說話，整個放映廳都沒有人說話，只有那輕柔活潑的音樂，和劇中人物的對話：「還有這個ｙ，我說過好多次了，它是Ｈａｐｐｉｎｅｓｓ不是ｙ在Ｈａｐｐｉｎｅｓｓ，是Ｉ！ 」、「那他穿的褲子一定很酷！」看到這裡，娜塔麗─波特曼不由自主地噗的一聲笑了起來，雖然整個放映廳的人都輕輕一笑，但她無法停下來的大笑讓周圍很多人都投來異樣目光，她雙手摀著嘴，笑著連連地道：「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只是……王揚，那傢伙，太好笑了……」

　　「如果你有夢想，你就要去悍衛它！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人，會告訴你你也做不到。如果你有什麼夢想的話，就要去努力實現它，別讓你的夢想死去，就是這樣！」安妮、哈里─喬治，還有那些曾經為了自己的追求而努力、正在努力的人，都緊緊地抿著嘴，擦著眼眶湧出來的淚花。

　　「韋恩，都４個月了，我需要我的錢，我現在就需要！那是我的１８塊，韋恩！」、「這裡有一個山洞，快點過來，我們進去！」

　　很快，電影便播放到克里斯─加德納無家可歸，帶著兒子在地鐵站廁所過夜的一段，這也是電影設置的第一個催淚點，其後的都是層層遞加，但首先要在這裡打動人，能不能讓觀眾擦眼淚，就看這一把了。憂傷緩慢的鋼琴樂之下，威爾─史密斯一隻腳撐著門口，捂著兒子的耳朵，滿臉無助迷茫地無聲痛哭，外面是粗暴的敲門聲。

　　「噢，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在瑞秋左手邊座位的一個白人男人，他雙眼通紅，眼眶濕潤，渾身都有點顫抖，喃喃地道：「我想哭，天啊，我居然想哭……」

　　瑞秋的眼睛同樣的發紅，她從包裡拿出紙巾擦著自己的眼角，這時候銀幕里克里斯─加德納呆呆地抵著牆，望著高處的燈管，鏡頭隨著他的眼睛抽近燈管，只見一隻飛蛾在飛舞著，她的眼淚突然傾洩而出，越擦越多，滴答滴答地掉下來，揚，你這隻浪漫的撲火飛蛾，揚，你做到了……

　　接著無家可歸階段的催淚點、感人點也一個接一個地到來，克里斯托弗失去美國隊長，克里斯─加德納擠教堂給兒子洗澡，克里斯托弗一句「爸爸，你是個好爸爸」讓他再次痛哭，但堅定了決心；他賣血、他半夜修儀器，通宵地看股票經紀的書籍；他終於成功拉到第一個客戶；他終於成功當上了股票經紀人。

　　看到威爾─史密斯在人群裡興奮得難以自拔，眼睛通紅的樣子，白人男人突然小聲地哭了起來，說著：「他說得對，他說得對，我不能讓自己沒尊嚴地活著，什麼是我的夢想？我要找到它，我要實現它……」瑞秋擦著眼淚，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你會的，你會的！」

　　聽著放映廳裡一陣重重的呼吸聲和隱約的抽咽，娜塔麗─波特曼微微一笑，靠在椅背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道：「那傢伙成功了，看來我沒有信錯人了？很好……」

　　維太放映機的放映廳裡，觀眾們同樣被電影深深打動，安靜之中有一陣很微弱的吸鼻子聲，王揚緊緊地握著傑西卡的手，一臉燦爛的笑容，他想起那一天，他在聖莫尼卡的街頭也是這麼興奮，興奮得連兩隻手該往哪裡擺放都不知道，然後他找到了那一直找尋的東西，讓觀眾的情緒伴隨著電影的世界變化，又哭又笑，這是電影的魔力，他愛這個。

　　傑西卡的手被他握得有點痛，她扭頭看著他的側臉，心裡只感到很驕傲很自豪，這是她的男朋友，她深愛的男朋友！王揚看了她一眼，只見她一臉微笑，眼眶的淚珠在打轉，他鬆開她的手，從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過去，輕聲笑道：「女孩，也許你需要這個。」

　　傑西卡接了過來，笑道：「是的，謝謝。」她取出一張擦著眼角，忽然很疑感地笑道：「不好意思，先生，噢，你是不是揚？」王揚笑了起來，點頭道：「如果你是指王揚的話，那就是我。」說罷，他探頭往她的嘴唇吻去，她也主動地迎了上去。

　　看著熱吻起來的兩人，威爾─史密斯摀住了懷中賈登的眼睛，笑道：「伙計，這是ＰＧ─１３級了，暫時不適合你看。嘿，特里，你也不能看！」

　　坐在放映廳中間位置的媒體記者、影評人面面相覷，幾乎每個人都是滿臉驚訝，他們真的被王揚耍了！這不是什麼爛片，這是一部溫暖人心的好電影，Ａ＋的好電影。雖然他們有點不想承認，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回去寫的報導和影評，是「神奇繼續」的方案，因為這部電影，它能讓人感動得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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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9 11:25 PM

第九十章 未來的最佳導演

　　當大銀幕上，克里斯─加德納和兒子一邊說著笑話，一邊走向金門大橋，１２０分鐘的電影全部播放完畢。歡快的歌曲響起，詳細的演職員一排排地從下往上滾動，背景是一張張變化的靜態畫面，克里斯─加德納正式上班的、他和兒子搬入新房子的，他給兒子買了一整套《美國隊長》的玩偶……每一張都是笑容燦爛，滿臉的幸福。

　　隨著電影的結束，放映廳裡頓時嗡嗡地響起觀眾的談話聲，但是沒有人離座，一直等到大銀幕上放出火焰電影的標誌，然後開始播放其它電影的預告片，觀眾們才陸續起身離開。

　　「這部電影太好看了！難以置信，神奇揚才２０歲，我一直以為會是爛片……」一對年輕朋友從過道裡走過，聽到他這麼說，另一個人點頭贊同道：「嗯，等它出了ＤＶＤ，我要買一套！拍得真好，威爾─史密斯演得也很棒，他那個兒子挺可愛的……」

　　聽著這些稱讚的聲音，瑞秋一臉微笑，為這部電影的成功感到高興和興奮，她從手袋裡拿出手機，打著一條短信「揚，電影非常精彩，祝賀你！浪漫的飛蛾！」這時候，她聽到旁邊的那對情侶一邊起身，一邊說著話，詹妮弗語氣開心地道：「看到了吧，馬丁？這是爛片嗎？」

　　馬丁顯得依然很不服氣，道：「其實這部電影很無聊，我差點就睡著了，沒有大場面、沒有美女，最漂亮的居然是那個嬉皮女孩。」說著，他又不屑地道： 「詹妮弗，你開心什麼？我才是你男朋友，不是王揚。還有你不可能成為他的女朋友，他現在的女朋友太辣了，下一個女朋友只會更辣……」詹妮弗冷冷地笑道：「那又怎麼樣？我愛神奇揚，我愛神奇揚！哇，你吃醋了？ 」

　　兩人往放映廳門口那邊走去，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瑞秋臉上的笑容早已褪去，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文宇，良久才刪去「浪漫的飛蛾」一行，按了按發送鍵。瑞秋感到心臟一陣難受，不由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不該來看這場電影的，她真的不能再接觸到這些信息了，可是，《歌舞青春２》宣傳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又會看到傑西卡，又會聽到「揚，揚，揚」……

　　瑞秋坐在座位上很久，看了大銀幕上一個又一個的預告片，突然一嘆，站起身離去。

　　洛杉磯，維太放映機電影院裡，王揚等電影主創們站在大銀幕前的台上，向前來參加首映禮的觀眾們致謝。威爾─史密斯對著麥克風笑道：「嘿，謝謝，謝謝各位！我的演技還不差吧，能拿金酸梅嗎？」觀眾席響起了一陣輕笑聲，威爾笑道：「但伙計們，我想說《當幸福來敲門》是我演藝生涯上演得最好的一部電影，在拍攝的時候，我完全地投入了角色，我喊我兒子名字，不是特里，都會說『克里斯托弗、克里斯托弗』。」在觀眾和主創人們的笑聲中，他大聲地道：「這都要感謝一個人！你們猜到了，是的。」他望向旁邊的王揚，笑道：“他就是我們的導演！」

　　台下觀眾席的眾人頓時鼓起掌來，王揚也微笑地鼓掌，威爾─史密斯又神秘地說道：「我得說些秘密了，一開始對於導演的邀請，我說『NO』，我不能再冒險了，但我現在為什麼站在這裡，除了好的劇本，還有幾封長長的信。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做的，他每幾天就寄來一封親筆長信『相信我，威爾，這是非常適合你的角色，這將是一部好電影，我能做到的！』然後我相信他了。」

　　「現在大家說，他做到了嗎？」威爾史密斯笑著問了一句，觀眾席的掌聲隨即變得雷動一般，還有人高呼著「電影很棒！」威爾點頭笑道：「是的，電影很棒。在片場拍了幾天戲，我就沒有擔心了。他是個好導演，有著讓人信服的講解，懂得怎麼調動你的情緒、要求嚴格到幾乎苛刻，不過感謝上帝，他的脾氣很好。」眾人又是一笑，威爾大喊道：「來，伙計們，讓我們把掌聲送給他！送給神奇揚！」

　　觀眾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大力地鼓著掌，大聲地高呼著。王揚張開手和威爾一史密斯擁在一起，笑道：「威爾，謝謝你！謝謝你的信任！」威爾─史密斯拍著王揚的後背，道：「伙計，我謝謝你，這部電影讓我對演戲再次充滿了信心，我能拿奧斯卡，不是嗎？哈哈！」

　　台上的主創們也在不停地鼓掌，瓦雷─菲斯特、瑪格麗特、詹恩─凱茲梅利克，賈達─萍克特、特里─史密斯，所有人都一臉高興的笑容，享受著這一份共同的喜悅。台下站在前排位置的傑西卡拍著手掌，笑靨甜美地望著正和威爾─史密斯相擁的王揚，她在心裡說著：「揚，我愛你！」

　　首映結束之後，《當幸福來敲門》劇組主創、家屬朋友等人又前往一家酒店開晚宴，在前往的酒店的路上，靠著柔軟的車椅墊，王揚查看著手機上的短信，都是朋友們發來的，參加了首映禮的扎卡里、邁克爾─皮特、約書亞……還有在其它城市的湯姆─威林等人，娜塔麗─波特曼發來了一個單詞「ＧＯＯＤ」、還有瑞秋……，他打開了這條短信，默念著內容：「揚，電影非常精彩，祝賀你！」他微微一笑，回覆地道：「謝謝，瑞秋，你真該來參加首映禮的，晚安。」發送了過去，他便繼續看著下一條短信。

　　「揚，你猜那些媒體影評會怎麼寫？他們之前都說你瘋了。」旁邊的傑西卡一臉興致勃勃，又很解氣地道：「今晚他們看到了，是誰瘋了！」王揚一邊回復著短信，一邊笑著應她道：「傑西卡，是我瘋了！《當幸福來敲門》的宣傳才忙完，但馬上暑假了，我又要拍《朱諾》了，噢！休息時間只有幾天……」

　　第二天媒體的報導和影評，對於《當幸福來敲門》的態度紛紛來了一個大轉彎，最開始的認為王揚瘋了，預測這很可能會是爛片，威爾─史密斯再次做出愚蠢的選擇……但是現在沒有人提起這些事，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書報亭的報紙堆裡，《洛杉磯時報》娛樂版的頭條標題是那麼的顯眼：「幸福來臨，神奇繼續！」

　　這篇影評報導佔據了幾乎一個版面，全方位地介紹了這部電影讓人驚訝的地方：「這是神奇揚的又一部傑作，看了這部電影，我想沒人會再說他是『ＢＡＢＹ導演』，除了形容他的年齡。這部電影是如此的簡單，又是如此的深刻，它沒有複雜的故事、沒有複雜的人物關係，只有一對父子，講述著溫暖動人的故事。」

　　「它的畫面鏡頭充滿了王揚的膠片電影風格，明亮陽光；影片的結構流暢自然，１２０分鐘層層地椎進，將克里斯─加德納的傳奇不徐不疾地呈現，活潑的畫外音讓人物更加立體；適宜的配樂、出色的剪輯，都讓人無法不對此讚美。以前我曾經擔心過，一個２０歲的導演能否把握住劇情傳記片，能否可以將８０年代的時代感還原出來？答案是還原得無懈可擊，它是如此的優秀，處處都充滿著真摯的情感，父子間的愛和溫馨、對夢想和幸福的執著、對尊嚴的堅持……２０歲導演把握住了，他簡單地訴說，卻帶給人深刻的印象。 」

　　在一連串的讚揚後，《洛杉磯時報》最後評價他的執導能力道：「他已經不再在『青少年電影導演』的範疇，他超越了很多３０歲、４０歲的『老傢伙』，這部電影足以說明一切。」

　　而在談到威爾─史密斯的表演方面，這篇影評說道：「很難、很難相信威爾─史密斯剛剛拿到了金酸梅最差男主角，那的確是真實發生的事嗎？在這部電影裡，威爾─史密斯一改以往所有的銀幕形象，他憔悴滄桑，一個整天為生計奔波的中年人；也一改以往所有的演繹風格，他成功地塑造了一個斯文、積極、樂觀、愛護家庭、有點幽默的男人，他在地鐵站廁所無聲痛哭的一段是今年最精彩的電影片段之一，神奇揚的話說得沒錯，他的演繹稱得上是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水平。」

　　最後，《洛杉磯時報》總結道：「你有夢想嗎？你想得到幸福嗎？那就努辦去實現它吧！這就是《當幸福來敲門》告訴我們的。」

　　書報亭還有很多其它的報紙也讚歎不已，《ＵＳＡ週末》的一句話評論「電影溫馨動人；兩位主演的表演真實，可信！」此前質疑王揚是否瘋了的《電影報》標題稱「又一個奇蹟！」他們在一番評論後，最後道：「毫無疑問《當幸福來敲門》是一部上等佳作，它是今年目前為止最好的幾部電影之一，它出自一個２０歲導演的手，它是一個奇蹟。」

　　《舊金山紀事報》的言辭則顯得非常驕傲和滿意，在這篇標題為「揚，做得好！」的報導裡，他們對影片中舊金山８０年代風貌的塑造讚道：「想看看舊金山灣區１９８１年是什麼樣子嗎？看看這部電影吧。」對於王揚更是讚不絕口，用「自己人」的語氣評價：「這個灣區小子值得舊金山驕傲，值得灣區驕傲，而顯然在未來，他還會帶給我們更大的榮譽，就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做的那樣。」

　　罵過的《鬼影實錄》、《歌舞青春》的影評人凱文─托馬斯，這次還是沒有說什麼好話，他似乎和王揚對上了，也許這樣做，娛樂小報才更願意刊登他的影評，這次他評論道：「這部電影很可笑，小導演可笑地想把他觀點灌輸給觀眾，觀點沒有錯，但方式是那麼的做作噁心；最可笑的是，史密斯一家同時出現在畫面中，我怎麼看都是史密斯一家，而不是加德納一家。」

　　但觀看了這部電影的影迷們明顯站在「這是好電影」的陣營，在ＩＭＤＢ網站上《當幸福來敲門》的評分目前高達８.５，儘管隨著以後投票人數的增多會有正常下滑，但作為一部劇情傳記片得到８.５分，可以說這是奧斯卡級別經典電影的標籤。而相對於《鬼影實錄》的６.８，《歌舞青春》的６.５，《當幸福來敲門》贏得了更多的尊重。２１號星期天，下午時分，火焰電影得到了首映第一天的票房數字，３０５０家放映影院，票價６.５美金一張，２０號這一天總收下了１３６８萬美金栗房；２１號又收到了１５６４萬。週末結束，電影院上座率也如常地大幅下滑，在放映六天之後，《當幸福來敲門》結束了首周的征戰，一共收到了４２１５.８１萬票房！

　　這個數目讓它登上了５月１９號─２５號這周北美票房排行榜的第一位，這也是王揚第一部首周放映就奪下了周票房冠軍的電影，而且是在失去了週五這一天的情況下。排在第二位的是耗資１.２７億的動畫大片《恐龍》，它同樣是首周放映，３２５７家影院收到了４０６９.８萬美金。

　　作為一部家庭動畫片，又是以感動為主要賣點，《恐龍》在市場定位上和《當幸福來敲門》是最衝突的；但是這一周，在選擇觀看哪部電影上面，有相當多的家庭由父親拿了主意，而他們的決定是《當幸福來敲門》。排在第三位的，則是放映第三週的《角鬥士》，它收到的票房，也受到一定的影響。看著這張排行榜，很多點評的媒體都笑稱「神奇揚又一次擊敗了『大塊頭』電影！ 」

　　「繼７０００萬成本的《拯救大兵瑞恩》、１.１５億成本的《星球大戰─魅影危機》之後，１.２７億成本的《恐龍》成為了最新的犧牲品。」雅虎娛樂版的編輯戲言：「假如神奇揚製作了一部成本過億的電影，他會被其他小傢伙打敗嗎？但現在的問題是，好萊塢有哪個導演在他面前是『小傢伙』？」

　　《當幸福來敲門》的製作成本是３２００萬，宣傳成本２５００萬，再加上拷貝運輸等３００萬費用，總成本正好是６０００萬。如果不考慮ＤＶＤ等周邊收入，只算影院放映的話，它起碼要收到的１.４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對於這一點，火焰電影和王揚都沒有擔心，以目前的勢頭來看，票房上億是可以肯定的事，也必然會盈利。

　　不過似乎又要重複《歌舞青春》的情況，週票房冠軍的寶座還沒坐熱就要讓給別人了。因為在新的一周，兩部動作大片即將上映，最具威脅的不是《上海正午》，而是派拉蒙公司投資１.２５億、開畫影院達到３６５３家，由吳宇森執導，湯姆─克魯斯主演的《碟中諜２》，無論是系列作的人氣，還是湯姆─克魯斯的票房號召力，都讓這部大片來勢洶洶。

　　但是在這一周，《當幸福來敲門》的光芒蓋住了整個電影界，王揚的人氣也再一次直線狂飆，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

　　在最新一期的《芝加哥太陽報》上，王揚的「鐵桿粉絲」、著名的影評家羅傑─艾伯特再一次「叛變」他姍姍來遲的影評並沒有選擇嘴硬地堅持以前的「金酸梅」論，而是歡口大讚：「我要為以前的預測道個歉，這個神奇小子沒有頭腦發熱、沒有趕製，在他的新作裡，我看到的都是誠意，都是神奇。」

　　「看完《當幸福來敲門》，我的感覺還是像曬了一場陽光，但區別在於，這次我被感動得落淚。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這是一部奧斯卡級別的電影！神奇揚又嚇了我一跳，我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我的驚訝了，我在想，也許他能拿到最年輕的奧斯卡最佳導演？不用也許，我可以肯定，在未來，神奇揚會拿到奧斯卡最佳導演；也許的，只是在不在明年。」

　　他又自嘲地寫道：「我現在非常期待他據稱會在今年聖誕檔期上映的《朱諾》，那會是普通的浪漫愛情故事嗎？現在我不那麼認為；還有如果神奇揚一個月拍一部電影，我都不會再說他頭腦發熱了，我這個可憐的老傢伙。」

　　最後，屬於羅傑─艾伯特的專利，只有他的影評中才可以看到的，他給《當幸福來敲門》打上了「Ｔｗｏ─Ｔｈｕｍｂｓ─Ｕｐ（翹起兩隻大拇指）！」

　　這篇影評得到了眾多影迷的支持，特別是他那句「未來的最佳導演」，雅虎網站還搞了一項投票調查「你認為王揚會刷新『奧斯卡最佳導演』一獎的最年輕得獎記錄嗎？ （保持者是３２歲的諾爾曼─陶羅格）」７４％的人選擇了會，２６％的人選擇不會。

　　而在一項附屬調查上「你認為他會在多少歲之前打破？」１５％的人選擇了「２１─２４」，３６％的人選擇了「２５─２８」、４９％的人選擇了「２９─３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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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12 11:11 PM

第九十一章 簽名

　　街道上行人並不多，金妮看著前方仰面走來的一對男女，兩人都是T恤、牛仔中褲，女孩還裁著一頂遮陽的鴨舌帽。那個棕髮女孩身材很好，這讓她不禁多看了兩眼，她突然一皺眉頭，再一看那個高大的黑髮亞裔男生，頓時「噢我的……」她叫了出來，她快步地走了上去，驚訝地笑道：「你們是揚和傑西卡？天啊，居然在這裡看到你們！」

　　王揚和傑西卡都停住腳步，知道大概是他們的影迷，便對她微微一笑，道：「你好。」金妮在腰間手袋裡翻找著什麼，一邊說道：「嘿，我是金妮揚，給我來個簽名吧。」她從手袋裡找來找去，找出了一隻化妝筆遞給王揚笑道：「就簽在我的Ｔ恤上，位置隨便你選。」說著，她挺了挺身子。

　　「哦！」王揚接過化妝筆，看了傑西卡一眼，傑西卡笑著雙手環胸，一臉「我才不管你」的樣子。他笑了笑，在女孩身上Ｔ恤的肩膀位置劃了個簽名，道：「好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走在街上被索要簽名的情況了，但隨著最近《當幸福來敲門》的上映，他的人氣和曝光率都上漲的緣故，這種情況在這幾天又回來了，不時會碰到影迷。

　　金妮往肩膀處看了看，滿意地道：「嗯，好的！揚，你的《當幸福來敲門》很好看，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拿明年奧斯卡最佳導演。」王揚只是笑著聳了聳肩，現在想什麼奧斯卡太早了，道：「謝謝你的支持。」金妮饒有興趣地問道：「對了，今年你還有一部電影要上映，《朱諾》是嗎？」

　　「是的，不出意外的話，它會在今年聖誕檔期上映。」王揚回答了她，又看了看微笑的傑西卡，對這個熱情的女影迷道：「金妮，我們要走了，所以再見。」金妮點了點頭，她拿著化妝筆忽然看向杰西卡，道：「傑西卡，你要來簽一個嗎？」傑西卡怔了怔，便搖頭道：「不了。」

　　王揚一臉古怪的笑意，當先往前面走去，傑西卡抬步跟了上去望著他們有說有笑地慢慢走遠，金妮收回了目光，感嘆地道：「她是個幸運女孩！」最年輕的億萬富翁、未來最年輕的最佳導演，還是個好好先生……她能到哪裡找這麼一個男朋友？

　　「傑西卡，十點鐘方向那個傢伙是狗仔隊嗎？」王揚一邊走著，一邊望向對面街那邊那裡站著一個手持長焦相機的男人，他此時正往這邊拍著傑西卡往那邊看了一眼，點頭道：「嗯，看起來就是。」王揚哈哈一笑，語氣自嘲地道：「幸好剛才沒有在那個女孩的胸部上簽名。」傑西卡也笑了一聲，道：「你那麼做的話，可能會得到一巴掌。」王揚皺著眉頭笑道：「你給的？」傑西卡俏皮地道：「你猜。」

　　對於那些狗仔隊，兩人都沒有在意，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狗仔的存在，又或者說學會了無視狗仔的存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就好了，如常地逛街買衣服，如常地戀愛。

　　走了一段路，王揚褲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安妮─達倫」旁邊的傑西卡指了指前面的飲品店，道：「揚，我去買兩杯飲料。」王揚點了點頭，看著她快步走去的身影，他接通了手機，道：「嗨，安妮？」

　　「你好，導演，沒有打擾到你吧？」那邊安妮的聲音似乎在壓抑著興奮。王揚笑了聲，道：「沒有，我在逛街而已。」安妮馬上就興奮地道：「導演，我是想告訴你，我剛剛的試鏡成功了，我又得到了一個角色！」王揚不禁雙眼一亮，替她感到非常開心，笑道：「恭喜你，安妮！」

　　「嗯！導演，我得謝謝你！不是關於你救了我的生命。」安妮的笑聲充滿了高興，又感激地道：「是關於這個角色的，那個製片人和導演都看過了《當幸福來敲門》，他們一眼就認出我是裡面的嬉皮女孩，他們說『神奇揚的眼光很棒，她是個好配角』，所以他們給我了這個機會。」

　　王揚看著對面街那個在拍照的狗仔隊，對道：「安妮，不用謝我，是你演得好。你知道嗎，我發現你的鏡頭感很強，這是好演員的潛質，你有這個天賦。」那邊的安妮傻乎乎地笑了聲：「謝謝你，導演。」王揚也一笑，道：「我是說真的。」他拍攝了兩部電影、剪輯了兩部電影，對此已有體會，同樣是群眾演員，有些人可以很顯眼很搶鏡，有些人就像是湊數一般。

　　見傑西卡還沒有出來，王揚便問道：「那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安妮連忙回答道：「噢，那個角色有五場戲，可以和女主角對話的，加起來有十幾句台詞；是學校裡的一個性格怪異搞笑的同學……」王揚認真地聽著她說，等她說完，問道：「那個導演有說怎麼演嗎？」安妮樂呵呵地笑道：「導演，不是每個導演都那麼在乎小角色的，他沒說什麼，到時候在片場演就是了。」

　　「哈！」王揚一笑，想了想，又道：「安妮，這些機會很難得，不管那部電影成績如何，這不會是你的貴任，但如果你把那個小角色演好，你的機會就多了。」想著在剪輯室裡學到的東西，他說道：「一方面，你要演得很搶鏡，但同時又不能太過了，因為配角就是配角。但當你挖掘到了這個配角在那場戲裡的作用，你恰到好處地表達出來，在臉部表情上表達，當你看電影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有很多特寫鏡頭……」

　　「嗯……」那邊的安妮非常認真地聽著，她突然道：「等一下，導演，可以說慢點嗎？我寫宇的速度跟不上了。」王揚一怔，她還記下來嗎？他只是隨口說說……他點頭道：「ＯＫ，我說慢點。」接著，他又把剛才的話慢慢地重複說了一遍。安妮開心地笑道：「謝謝，我會好好思考你的話的，有你這個未來的最佳導演指點我，真棒！」

　　「我才發現你有時候挺喜歡開玩笑的。」王揚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眨眼睛，他剛才的話只是隨口說的。其實對於角色的把握沒有起到什麼幫助，想到這，他認真地道：「安妮，如果你對那個角色有什麼問題，就打給我，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看到傑西卡一手握著一杯飲料地從飲品店裡走了出來，王揚一邊迎了上去，一邊對道：「安妮，那我先掛了。」那邊的安妮笑道：「好的，不耽誤你了，拜拜。」

　　在這個只有幾天的小假期裡，王揚每天享受著一半的休閒生活，為什麼是一半？因為他也在進行著《朱諾》劇組的籌備，這項工作並不困難，幾乎都是《當幸福來敲門》的班底，不過在服裝設計等幾個方面，他聯繫了《歌舞青春》的人員。

　　與此同時，５月２６號─６月１號成為過去，《當幸福來敲門》放映的第二週落下帷幕，在這一周，它的放映影院數增加至３４２０家，收到了４７８３.１萬票房，總票房達到了８８５２.９萬多美金。但是這個極高的票房數字沒有讓它保住週票房冠軍的位置，只能排在第二；而排在第一的正是《諜中諜２》，它一共收下了８２７０.１萬票房；排在第三的是３０９０.２萬的《恐龍》；第四的是另一部上映的動作大片《上海正午》，它收下了２０２６.６萬。隨著《諜中諜２》的上映，也正式開啟了暑假檔的觀影熱潮。

　　對於《當幸福來敲門》還沒有坐熱冠軍寶座就要拱手讓人，《電影周刊》的一周票房榜點評顯得有些幸災樂禍，戲言道：「暑假檔就是這麼殘酷，雖然《當幸福來敲門》叫好又賣座，但只能風光一周時間。神奇揚的功夫打敗了成龍，但輸給了吳宇森，也許他需要讓自己變得加暴力，讓威爾─史密斯做回那個『黑衣人』，把身手敏捷的湯姆─克魯斯幹掉。這是他下一部電影嗎？聽起來挺不錯的。」

　　王揚可以肯定的說，不是。《朱諾》的劇組已經基本籌備完畢了，只要再為其他幾個大配角找上演員，娜塔麗─波特曼一放暑假，就可以開拍了早在好些天之前，火焰電影便開始聯繫經紀機構，自然是為了《朱諾》選角的事情，而經紀機構們回覆的人選資料也到了。

　　此時王揚正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看著擺在茶几上的筆記，瀏覽著一個個演員的資料。他不需要什麼大牌，只要形象、演技都適合條件就行了，朱諾同學、朱諾父親、朱諾繼母、中產家庭夫妻……，他握著鼠標點擊下一張，忽然筆記本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湊過去瞥了一眼屏幕，娜塔麗─波特曼。

　　在確定了出演《朱諾》開始的一段時間，娜塔麗隔天就會打電話來，詢問他關於朱諾的、稀奇古怪的問題，朱諾是什麼星座、朱諾是什麼血型、她愛吃菠菜嗎，為什麼？王揚雖然有時候被她的問題弄得想笑，但每次都會認真回答，回答不出的就讓她自己補充，他知道娜塔麗這是要在自己心裡構建和「生」出一個真實的朱諾，以進入角色的世界、成為那個角色。

　　這種方法有時候很危險，也就是所謂的「入戲太深」，如果演完之後卻無法擺脫心裡那個角色，就會導致很多心理問題，比如睡不著覺、性情大變等等。不過王揚想，娜塔麗自己就是學心理學的，總比他明白，應該不用他擔心這方面的事情。

　　隨著娜塔麗對朱諾的構建基本成型，他們便偶爾短信聯繫一下，只有當她忽然又想到什麼問題，才會打電話來但是現在已經踏入６月份了，她不打來，王揚也要打給她，他拿起手機接通，道：「嗨，娜塔麗，放暑假了嗎？」

　　「嗨，揚。」娜塔麗平靜地應了聲，又回答他道：「學期結束了，我已經回到紐約了。」王揚笑了笑，寒暄地道：「嗯，大學生活怎麼樣？有沒有做什麼蠢事？」娜塔麗的聲音有點疑感：「什麼蠢事？」王揚靠在沙發上，對手機道：「很多，想混進夜店裡？裸奔？莫名其妙的，誰知道呢。」他那時候剛來洛杉磯的時候，也有瘋狂放縱過一段時間，只是後來突然覺得那樣很沒意思，而且決心淡忘那個女孩，於是他的生活變得很「沉悶」。

　　「聽起來你裸奔過？」娜塔麗似乎抓住了重點。聽到這話，王揚失聲笑道：「沒門，絕對沒有！我的時間不夠，也許我大三、大四的時候會試一下？但你知道我的故事。」娜塔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語調完全不同於剛才的平靜，隨意地道：「做了不少蠢事了，老兄，我差點就裸奔了！」

　　現在是「朱諾」了？王揚皺了皺眉頭，道：「娜塔麗，你這樣不會人格分裂？」那邊的娜塔麗又笑一聲，大大喇喇地道：「別擔心這個，我知道怎麼控制，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哈！那麼我已經放暑假了，還有我已經是朱諾了，你那邊沒問題吧？」

　　她？她是指娜塔麗，還是指朱諾？王揚一臉古怪的表情，不會真的害得她成為「黑天鵝」了？他搖頭一笑，道：「沒什麼問題，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攝製組也籌備好了。但我還需要半個月時間，尋找其他幾個角色的人選。」娜塔麗的聲音又變回平靜：「哦，半個月嗎？我希望可以在８月份前結束《朱諾》，然後我要去悉尼拍《星戰前傳２》，我不想缺課。當然，我不會允許因為這個影響到電影，所以你按照自己的計劃來吧。」

　　「我的計劃？拍攝用一個半月時間應該夠了，沒什麼大場面，朱諾也不用飛……」王揚笑了笑，對手機道：「這主要是視乎你的表演，少ＮＧ幾次就快了。」娜塔麗很驚訝和不屑地道：「噢，伙計，你覺得我會ＮＧ多少次？ ＮＧ掉的膠片可以剪成一部搞笑電影？笑話！」

　　王揚無奈地閉著眼睛，用腦袋磕了磕沙發，又很好笑地笑了起來，感嘆道：「娜塔麗，你這傢伙，我被你弄瘋了。」娜塔麗依然不屑道：「電影的名字是什麼？《娜塔麗ＮＧ秀》？《娜塔麗蠢蛋ＮＧ秀》？」王揚忍不住笑地道：「ＯＫ，ＯＫ，我抱歉，行了沒？沒其它事我就掛了，我要讓我的腦袋冷靜一下！」

　　「你可以試試一邊倒立，一邊把腦袋浸在水裡，從愚蠢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娜塔麗的語氣顯得很認真，王揚笑道：「留給你吧！拜拜！」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喊住她道：「等一下！那我向媒體公布這條消息了，你出演《朱諾》的事情。」娜塔麗沒所謂地道：「噢，公布，不過我想你需要擔心一些。」

　　「也許吧。」王揚笑著掛了電話，聳了聳肩，繼續查閱著筆記本的資料。當他翻看完一整家經紀公司的回覆，換到下一家繼續的時候，門口那邊傳來了開門聲，還有傑西卡和約書亞談話的聲音：「你跟著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是來找揚的，不關你的事。」

　　馬上，約書亞就快匆匆地走了進來，他手上提著一袋什麼東西，笑著道：「嘿，揚！」，傑西卡走在後面，她對王揚笑了笑，便抱著手中的東西往廚房那邊走去。

　　「揚，我想麻煩你做點事情，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約書亞往沙發坐下，從袋子裡抽出一支簽名筆和一張東西，王揚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大幅「帥照」，約書亞遞給他，堆笑地道：「揚，麻煩你在上面簽上你的名宇。」王揚點了點頭，心裡以為是約書亞的朋友想要簽名之類，便接過筆和照片給他籤上，道：「好了。」

　　「那麼再簽這一張。」約書亞又拿出一張照片來，王揚再次簽好，看見約書亞又拿出一張，他有些疑感地問道：「要簽多少張？」約書亞給了他一個笑臉，雙手打開那個袋子，只見裡面裝著一大疊全部是王揚的照片，他笑道：「簽完這些就好了。」王揚一愣，脫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約書亞嘿嘿一笑，知道也隱瞞不住的，如實地道：「我準備把它們放上ｅＢａｙ，神奇揚的親筆簽名照片！」，王揚不禁一翻白眼，沒好氣地道：「伙計，有人會花錢買這個嗎？」約書亞瞪了瞪眼睛，握著拳頭道：「當然！你現在的人氣太高了！還有我已經做過市場調查了，有很多人想買拜託，幫幫忙，只是舉手之勞！」

　　這時候，從廚房裡走出來的傑西卡聽得很疑感，她走過來一看到那些照片，頓時便明白了是什麼事情，她怒不可遏地吼道：「約書亞，你個白痴！我不是說了讓你別打這些歪主意嗎？」她之前就被約書亞這麼煩過，她沒有答應，沒想過他又把主意打到揚身上了。

　　「揚，我親愛的兄弟！」約書亞沒有理會姐姐的怒吼，雙手抱著王揚，一臉的可憐地道：「你看，我把照片都複印出來了，它們花了我一百美金！你就就給我簽名，我需要錢，我需要錢！」王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搖頭道：「約書亞，算了，這不是什麼好辦法，我的簽名之所以值那麼幾美金，是因為ｅＢａｙ上沒有出售；如果有，那它就變得一文不值。而且我也不想賣自己的簽名。」

　　約書亞抓狂地鬆開他，抓著頭髮道：「那我怎麼辦？我需要錢！可是我剛剛又失去了一百美金！」傑西卡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拿起茶几上的那袋照片，道：「我給你一百美金，這些照片我都買下來了。還好是揚的照片，要是其他人，我看你找誰給你買單。」約書亞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道：「噢天啊！那我該怎麼辦！」

　　要是約書亞需要錢是因為什麼緊急困難，王揚、傑西卡都會毫不猶豫給他；但他需要錢是因為追女孩，傑西卡已經明令禁止過王揚借錢給他，王揚只能愛莫能助，而且這也算是約書亞努力的源泉，借錢給他顯然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好處。

　　「你那個ＤＶ機呢？」傑西卡顰著眉頭問了句，似乎看不下去了，道：「賣了它吧！那樣你就有錢了。」

　　約書亞滿臉堅決地搖頭，道：「不，我不會碰那個ＤＶ機！呃，雖然我不知道它現在值多少，但我知道它以後還會升值。」他笑著摟著王揚的肩膀，道：「你知道，那是一件傳奇物品，揚現在連一個奧斯卡最佳導演都沒有，你沒看網上的評論嗎？他以後會拿到的，等他拿到了，我再把ＤＶ機賣出去。」王揚捂著眼睛，道：「我不一定會拿到的。」

　　「你倒是挺有投資眼光的啊！」傑西卡不由得一笑，拿著那袋照片放到櫃子那邊，一邊說道：「約書亞，不如你跟著爸爸去學房地產抵押的生意吧。」約書亞無力地靠著沙發，道：「呱，呱，呱……放過我吧，那不是我的夢想。這是揚說的！」他精神奕奕地揮著拳頭：「你有夢想的話，你就要去悍衛它！而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好演員，嗯，就是這樣。」傑西卡好笑地道：「拜託，少來了！」

　　王揚看著一副下定決心樣子的約書亞，突然一笑，道：「老弟，我有一個賺錢的機會，還能實現你的夢想，你來嗎？」約書亞雙眼一亮地道：「什麼？你讓我當電影男主角？」王揚搖了搖頭，笑道：「暫時沒有這個打算，但《朱諾》馬上要開始拍攝了，我以前說過的，你可以演其中的同學角色；如果你想賺得多的話，你還可以在劇組做雜務。」

　　「噢，小角色、雜務……」約書亞咬了咬牙，隨即就大喊一聲道：「好！我做了，老兄，留給我一份！」王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那邊的傑西卡笑了笑，傑西卡一臉很開心的微笑，道：「約書亞，加油實現你的夢想，我看著！」

　　「但是揚，你能不能等ＮＢＡ打完了再開始拍攝，湖人隊馬上要進總決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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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14 11:05 AM



第九十二章 朱諾重啟

　　火焰電影公司在官網上公布了下半年兩部電影的上映計劃，第一部是《記憶碎片》，這部在今年聖丹斯電影節拿到最佳編劇一獎的獨立電影，將會在萬聖節檔期進行小規模上映。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從火焰電影以破記錄的８００萬購下《記憶碎片》，媒體們、電影公司們就知道它一定會上映的，王揚把那部讓人看得頭暈的懸疑片當作是寶貝了。

　　對於普通的觀眾影迷來說，倒也有幾分期待，並不是因為導演是克里斯托弗─諾蘭，他的知名度接近於沒有；而是因為它被火焰電影、被王揚這麼看重，又拿到電影節的最佳編劇，也許會是一部很不錯的電影。不過關於《記憶碎片》的故事信息，火焰電影沒有做出任何透露，新推出的《記憶碎片》官網上，只有一個可以在線玩的拼圖遊戲，拼出來完整的圖片是電影的劇照，這也讓這部電影添了很多神秘感。

　　但真正讓媒體們關注、讓影迷粉絲們興奮、讓各大電影公司警惕的，是火焰電影公佈的第二項計劃，王揚將開始製作準備已久的《朱諾》，他同樣身兼製片、導演、編劇三職，《朱諾》會在今年聖誕檔期上映。而女主角「朱諾」的人選，火焰電影依然沒有公佈是誰；但王揚透露了一些《朱諾》的故事內容： 「這是一部關於高中少女懷孕的劇情片，朱諾是一個１６歲的高中生，她懷孕了，故事就此開始。」

　　「精力旺盛的神奇揚！」這是《洛杉磯時報》的報導：「《當幸福來敲門》的第三周放映才剛剛開始，那個神奇小子就要拍攝下一部電影了，正是他早於《當幸福來敲門》公佈的一項計劃，《朱諾》。他的製作速度固然讓人驚訝，但也許這就是神奇揚，看了《當幸福來敲門》，關於他頭腦是否發熱的論題也暫時不需要了。」

　　「值得注意的是，《朱諾》計劃是他去年７月份公佈的，當時他為了朱諾的人選試鏡了幾千個女孩，最終官方解釋『由於女主角人選的問題，將會推遲拍攝計劃』；而現在他顯然已經找到這個女孩了，雖然我們還不知道是誰。」

　　相對於對朱諾人選的好奇，無論是媒體還是影迷，此時的目光都更集中在王揚那一句「內容」上面，高中少女懷孕的劇情片？不是浪漫的校園愛情故事嗎？不是像《美國派》那樣的搞笑喜劇嗎？居然是關於少女懷孕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默認的禁忌話題，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可以說沒有什麼成功的例子，２０歲的神奇揚準備怎麼拍？他又準備說些什麼？

　　《洛杉磯時報》的報導裡的編輯評論說道：「這似乎很讓人驚訝，但說真的，我早就意料到這一點。神奇揚在《當幸福來敲門》的表現，證明了他超乎年齡的執導能力，也說明了他對於劇情片的追求。他已經不再是『青少年電影』導演了，從他放棄執導《歌舞青春２》，宣布《朱諾》、《當幸福來敲門》計劃，可以看出他就有這個想法『我不會拍攝普通的校園故事了，要拍就拍些有難度的』，一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

　　但是王揚能拍好嗎？ 《朱諾》會是一部高水平的電影嗎？這次媒體們都沒有進行預測，只表達了一些期待，同時暗示「這個題材很難」。網絡上的影迷粉絲們則可以暢所欲言，他們對於《朱諾》都感到很興奮和期待，難度越高越好，這樣才像話，才符合神奇揚的風格，不是嗎？

　　「猜猜《朱諾》會是怎麼樣的電影？少女懷孕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那麼它會是部嚴肅的說教電影？告訴我們做愛要用避孕套？還是高中生不該做愛？ 」這個人氣帖子有著相當多的回覆：「我不那麼認為，他高中時就有女朋友，也許《朱諾》就是他高中的故事，但我們看不到他有私生子，所以這是贊成墮胎的故事。」、「伙計，那絕對不可能，除非神奇揚真瘋了，我堅決反對墮胎！如果神奇揚贊成，我不會再喜歡他！」

　　這就是少女懷孕題材困難的地方，看到「少女懷孕」，就讓人想到墮胎，墮胎好嗎，它合法嗎？一旦你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都會得罪一半的人，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吃力不討好，為什麼沒有成功的同類電影。

　　今年４月份，２０世紀福克斯推出了一部少女懷孕這個罕見類型的電影《甜心伊人》，它１５００萬的成本，在首周２４３７家影院放映的情況下，目前只收到１８００萬票房，從票房成績上來說，它失敗了。不過它得到的評價還不錯，那是因為它沒有過多地說懷孕的事情，更沒有涉及到墮胎的觀點，它的故事重點在於女主角諾瓦利堅強、善良，懂得發現美好，懷孕只是一個開頭而已。

　　開場十幾分鐘之後，諾瓦麗就生下孩子；再十幾分鐘之後，諾瓦麗撫養的孩子就三歲多了，然後帶著孩子的諾瓦麗追尋自己的愛情和幸福……這是《甜心伊人》的故事。那麼《朱諾》也會是這樣嗎？假如是這樣的話，《朱諾》憑什麼繼續神奇？王揚的粉絲們在非常期待的同時，也有些擔心。

　　王揚沒有透露更多《朱諾》的信息，不過他也不會保持神秘到底，那種宣傳方式不適合校園劇情片，《朱諾》的內容簡介會慢慢分階段地透露，讓影迷們保持著對它的關注度。而現在它並不缺乏關注，如果公布了娜塔麗─波特曼出演朱諾的消息，大概那些八卦小報都會沸騰起來，他最近足夠忙碌了，不想被緋聞打擾，所以乾脆等所有的演員都找好了，才一起公佈。

　　「瑞秋，你還好吧？」王揚躺在沙發上面，望著擺在茶几上的一個金爆米花獎杯，對手機問道：「感冒好些了嗎？」那邊的瑞秋輕輕地嗯了一聲，道：「謝謝，我沒什麼大礙的，快好了。」

　　昨晚是第９屆MTV電影獎的頒獎時間，ＭＴＶ電影獎是ＭＴＶ全球音樂電視網舉辦的一個國際性電影獎，和金球獎、奧斯卡等不同，它的獎項歸屬不由評委決定，而是完全靠普通觀眾的投票來產生。所以《歌舞青春》此前得到了最佳影片、男演員進步獎（湯姆─威林）、女演員進步獎（傑西卡─阿爾芭）、最佳音樂、最佳場景等５項大獎的提名，是本屆ＭＴＶ電影獎的人氣大熱門。

　　王揚、傑西卡、湯姆─威林、扎卡里等人都受邀參加了頒獎典禮的錄製，但同樣受邀的瑞秋沒有出席，原因是她得了重感冒。而ＭＴＶ電影獎最後在一片歡樂喧鬧中落下帷幕，最佳影片被《黑客帝國》奪得；《歌舞青春》只捧走了最佳音樂這一項的金爆米花獎杯。

　　「那就好。」王揚微微一笑，聽她的聲音精神不錯，便問道：「對了，瑞秋，我準備到多倫多拍攝《朱諾》，有什麼美麗的鄉村式小鎮介紹一下嗎？」他一邊閉著眼睛想著，一邊描述道：「那種寧靜的、房子都是二層高的木屋，到處都是樹木，就像風景畫的感覺……」

　　之所以選擇去多倫多拍攝，除了因為那邊的天氣、時節風貌正好適合電影的需求；更重要的是省錢，火焰電影公司的賬戶上，現金幾乎接近為零，這就是公司的財務現狀。

　　《歌舞青春》的原聲ＣＤ在全球賣出接近７００萬套、ＤＶＤ賣出接近１２００萬套後，幾經打折降價，現在已經賣不動了，它帶來的巨額盈利，一億用於收購藍天工作室、３０００萬製作成本，２０００萬宣傳成本的《歌舞青春２》、６０００萬總成本的《當幸福來敲門》、８００萬購買了《記憶碎片》，還要支付公司員工的薪水獎金、有計劃地購買一些舊電影的版權以擴展片庫、還有開拓北美和海外的業務、增大公司規模等等，這些工作下來，結果就是錢花光了。

　　現金幾乎為零？這絕對不是一個健康的財務現狀，如果哪項投資以失敗收場，輕則虧損嚴重，重則就要走上借債之路。這並不是馬克─斯朗特的主意，他勸過王揚很多次，接受其它公司的合資，例如一直尋求合作的獅門公司，從而降低風險；但王揚的嘴型是「ＮＯ」，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不過《當幸福來敲門》的片租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收到；更別說８月份才上映、不知道會否成功的《歌舞青春２》，所以《朱諾》的製作成本只有１５００萬，除了娜塔麗─波特曼和邁克爾─皮特加起來的７３０萬片酬，剩下的７７０萬，一方面要支付瓦雷─菲斯特等攝製組成員、還有其他演員的薪金，這些地方都很難省錢，哪怕是王揚只給了自己一美金的酬勞；另一方面，還要支付器材、膠片、劇組員工等拍攝費用，而這個方面可以省錢。

　　倒不是加拿大的膠片特別便宜，但它的場務、群演的工資卻低很多，還有拍攝方面的優惠政策，可以使電影省下很多稅款，相比起在美國拍攝，整個成本大概能節省１５％─２０％。對於火焰電影的現狀來說，《朱諾》要麼推遲拍攝，等院線公司交了片租再拍；要麼就省著錢拍攝。到加拿大拍攝不會對電影的品質造成影響，所以他選擇了後者。

　　「哦！還要有一間很小但同樣美麗的高中。」王揚興致勃勃地翻了翻身，繼續說道：「不用像東部高中那麼夢幻的，沒什麼校車，學生們都騎著自行車上學……」

　　「沒有……我不知道。」瑞秋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道：「我不知道，揚，我聽不明白你的形容，我有些頭暈，我得去睡覺了。」

　　王揚怔了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瑞秋最近對他忽然又有敵意了，但他們不是已經沒事了嗎？雖然不會再像很久以前那樣，不過偶爾因為某些事情，他們也會有普通朋友的交談，現在……也許只是她生病了心情不好吧，在ＭＴＶ電影獎上，本來她可以登台跳舞唱歌的。他點頭道：「好的，那你好好保重身體。你知道，《歌舞青春２》的宣傳活動馬上要開始了，沒了你可不行。」說著，他笑了一聲。

　　「嗯，我會的，拜拜」瑞秋剛一說罷，便掛掉了通話，手機也傳出了一陣嘟嘟聲。王揚說著「拜拜」地放下了手機，忽然想起了什麼，頓時又奇怪又疑惑地皺了皺眉頭：「為什麼沒有鼻音？」瑞秋的聲音很輕，但完全沒有鼻音，他感到奇怪是因為上次瑞秋小感冒都有很重的鼻音，說明她的體質是這樣的，而現在重感冒……

　　嘿，你不是福爾摩斯！也沒有真的在南加大醫學院聽過課！王揚搖頭一笑，伸手拿起茶几上一本名為《懷孕手冊》的厚書，繼續之前的閱讀。不單是娜塔麗─波特曼要弄懂朱諾，設定好這個角色；他也需要懂得朱諾的心思，要知道她整個懷孕期會面對些什麼，身體會有什麼具體的變化，這樣他才能更好理解到「少女懷孕」這種事情、理解到朱諾會有的心態變化，從而更好地掌控這個故事。

　　所以從去年《朱諾》立項開始，他就買了很多這類的書來看，《孕期心理學》、《懷孕百科》、《如何當一個快樂孕婦》……近一年時間一直斷斷續續地看，他現在簡直就是「懷孕知識大師」，要是傑西卡突然懷孕了，他不會再感到手忙腳亂，他大概連接生都學會了，雖然只是紙上談兵。

　　而在閱讀計劃中，還有一些關於俚語、笑話方面的書。朱諾這個女孩之所以酷、之所以有與眾不同的魅力，是表現在言行舉止上面的，「言」是非常重要的一項，她說的話要很有趣很新穎，要可以成為流行語，在生活上和網絡上流行。但原版的台詞很多都不適用了，有故事變動的原因，更關鍵的是很多話讓人聽不懂，就像「ｈｏｎｅｔ─ｔｏ─ｂｌｏｇ」，什麼是Ｂｌｏｇ？

　　當他無意間玩上了博客，他才明白了Ｂｌｏｇ是什麼，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敢對博客說，這是真的。」，這是「ｈｏｎｅｔ─ｔｏ─Ｇｏｄ」的變種，人們對上帝都是要說真話的，而Ｂｌｏｇ的其中一個宗旨就是表達自己的真話，所以就有了「ｈｏｎｅｔ─ｔｏ─ｂｌｏｇ」。但它顯然不能放在現在，因為目前玩Ｂｌｏｇ的人不多。

　　朱諾要引領潮流，也要身處潮流，現在年輕人流行怎麼說話，她也不能錯過。幸好他自己就是叫「年輕」，暫時沒有落伍的危險。那麼朱諾要怎麼引領潮流？這就是他看俚語、笑話書籍的原因，他可以從裡面獲得更多的靈感和想法，多想一些有趣的詞組和笑話。他有時也會和娜塔麗交流討論，比如讓她以心理學的角度分析一個笑話好不好笑；娜塔麗的回答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一點都不好笑，只是一種讓人體產生某種反應的陷阱；但從娜塔麗的角度來說，這很好笑。」

　　隨著接近一年的時間推移，經過了《當幸福來敲門》的拍攝製作、對於《朱諾》的思考，王揚有了很多的新想法，劇本的厚度在這近一年裡不停增加著，台詞也在變化，他會把想拍的東西全部拍好，在後期剪輯的時候，再把那些素材製作成一部片長１２０分鐘的電影。

　　「最佳受孕地點，一、溫馨的家……」王揚看著手中的《懷孕手冊》，說起來……他心裡一動，又心不在焉地翻了一會，便放下了書，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溫柔地道：「嗨，甜心，晚上好，過來我家怎麼樣？我想你了。」

　　那邊的傑西卡很開心地一笑，甜甜地道：「你比丹尼還要粘人，我們早上才見過。」她正要說什麼，突然明白了他真正的意思，道：「噢！現在不行，我現在不想。」王揚咳了一聲，道：「不想什麼？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討論一下有關懷孕的事情。」傑西卡笑道：「讓我懷孕的事情？揚，今晚不行。」

　　王揚不禁大笑了起來，心想只要把她哄過來就行了，笑道：「嘿，你為什麼都想那些ＮＣ─１７的東西？我告訴你，這是件很嚴肅的事。」他想了想，便認真地道：「我想知道去年的時候，我們在車上看那張測驗單，然後我說『是陽性』，你以為自己懷孕了，那一瞬間，你的想法是什麼？」不等她回答，他又道：「我還有很多很多疑問，所以拜託，過來吧。」

　　「在這裡說就好了。」傑西卡還是毫不動搖。王揚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又笑了一下，惡著聲音道：「你不來，那我去你家了！」手機裡傳出傑西卡的笑聲，她道：「嗯，我等著你過來。」

　　「我現在就來！拜拜！」王揚按了結束通話鍵，心裡生起了一股衝動，他猛地跳下沙發，穿上拖鞋來到房子外面，便全速往傑西卡家的方向奔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他跑過林蔭小道、小噴泉……幾百米的距離似乎轉眼即至，當他看到那間燈火通明的大房子，微微喘息地笑了笑，他放慢腳步來到草坪前，走到房子側邊，往二層的一個明亮著的窗戶望去，那是傑西卡的房間。他雙手擴在嘴巴邊，輕聲地叫喚道：「嘿，朱麗葉？是我，羅密歐！嘿，朱麗葉……」

　　突然，屋子裡面傳來了丹尼的吠叫聲，窗戶邊出現了傑西卡的身影，她低頭往下面一望，臉上頓時又驚訝又好笑，道：「揚，你真來了啊！」王揚攤了攤手，道：「你看到我了！」他左右四顧著周圍，一邊笑說道：「我該怎麼爬上你的房間？朱麗葉，有沒有繩子什麼的？給我一條！嘿，我現在真羨慕蜘蛛俠那傢伙。」

　　傑西卡倚在窗邊，笑托著下巴，看著他束手無策的樣子，笑道：「忘了嗎？你不需要繩子和蜘蛛絲的，直接飛進來，超人！」王揚撐著腰一笑，點頭道：「你提醒了我，我是超人，但我需要一個電話亭，和一條紅色內褲……」

　　「別動！我的槍瞄准你了！」這時候，後面響起一個嚴肅的聲音，正是馬克─阿爾巴的，他喊道：「不想吃子彈的話，舉高你的雙手！」真糟糕……王揚慢慢地舉高了雙手，道：「放輕鬆點，馬克，是我，揚！」上面的傑西卡也一臉緊張，急忙喊道：「他是揚！噢天啊，爸爸，他是揚！」

　　「我知道是他。」馬克─阿爾巴平靜地說了一句，王揚頓時一怔：「什麼？」他轉過身一看，只見馬克兩手空空，哪有什麼槍？他一捂額頭，失笑道：「馬克，你真是馬克嗎？」傑西卡探著身子一看，無奈地道：「爸爸，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嚇死我了！」

　　馬克─阿爾巴哈哈一聲，他老早就想狠狠地揍這小子一頓了，既然揍不成，現在嚇他一下也算是教訓。馬克走到王揚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壓著聲音道：「小子，你不是很喜歡開玩笑嗎？紅色內褲？」他看著王揚的眼睛，道：「別在我的地盤上搞事，不然就算你是超人，我也會揍你。」王揚聳了聳肩，咧著嘴笑道：「ＯＫ，你的地盤，你說了算。」

　　倒在傑西卡閨房的床上，王揚呼了一口氣，望著那邊穿著背心短褲的傑西卡，道：「差點真的成羅密歐了，傑西，我今天才知道你爸爸還有這一面。」傑西卡雙手環胸，笑道：「還要討論關於懷孕的事情嗎？」王揚瞥了她那修長性感的大腿幾下，便一翻白眼道：「不，雖然我很想討論，但算了，這裡不是我的地盤。」

　　王揚忽然一想，他們是不是該同居了，雖然天主教不准同居，但天主教不准的東西多了，像婚前性行為，不過他現在沒錢買大房子，而且很快就要去多倫多拍《朱諾》，還是等有錢了再說吧。

　　「哦！那是你自己棄權了。」傑西卡笑著走到床邊，彎著身子吻了他臉上一下，她坐了下來，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電影雜誌隨便翻看著。王揚閉著眼睛，輕聲喃喃道：「也好，明天又要開始試鏡了，好好休息吧。傑西，我就在這裡睡行嗎？」

　　傑西卡沒有理會他最後一句話，拍了拍他的大腿，語氣認真道：「揚，我演朱諾的好姐妹利亞怎麼樣？我可以去參加試鏡嗎？」王揚睜開眼睛看著她，搖頭道：「外形可以，但氣質不符合，你和利亞完全是兩個類型，而且你太搶鏡了。」如果單是她一個人演利亞，也許還行；但和娜塔麗─波特曼湊在一起演好姐妹的話，從氣質上來說沒有任何化學反應。

　　「還有你要做《歌舞青春２》的宣傳，不是嗎？」王揚又補充了一句，知道她的心思，安慰地道：「傑西卡，我們會有機會繼續一起拍電影的。」傑西卡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微笑道：「嗯，沒事，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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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14 11:41 AM

第九十三章 開什麼玩笑？

　　「我很抱歉，安妮」，王揚從攝像機後面抬起頭，看著站在試鏡室中間的安妮─達倫，搖了搖頭，道：「你不適合這個角色。」

　　《朱諾》的配角挑選工作在幾天前就已經開始了，他每天都幾乎一整天待在試鏡室裡，不過由於朱諾爸爸、繼母這些角色在演出上難度不高，而且前來參加試鏡的演員非常多，所以這些工作的進展很快，他每天都可以確定一個當日進行試鏡的角色人選，而今天試鏡的角色是朱諾最好的朋友「利亞」。

　　安妮─達倫參加了這一項試鏡，她還是最早來到的那個，首先進行了試鏡。他之所以淘汰了安妮，並不是因為她的表演，她的表演還可以；但決定這個角色人選不止是看演技，還要考慮她和「朱諾」也就是和娜塔麗─波特曼單從外形氣質上的對比，她要和朱諾能湊到一起去，是一種「損友」的感覺。

　　而安妮本身的氣質是恬靜類型的，放在銀幕上的經典形象，是那種沉悶保守的乖女孩，就像一個圖書館管理員；如果她讓自己的舞台劇風格顯露出來的話，則會有怪異和搞笑的效果；王揚想如果她更加誇張但又細膩的話，甚至可以向著癲狂類型發展。可是她不適合利亞，起碼現在不適合，也許以後能行。

　　這是因為一個優秀的演員，他，她的氣質是可以變化的，比如威爾─史密斯，在《當幸福來敲門》上映之前，大家都覺得他最適合嘻嘻哈哈，沒人知道他還能演那種滄桑落魄的中年人，但他成功演繹了克里斯─加德納，現在被讚為「明年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有力競爭者」。

　　氣質的變化除了通過造型的設計、精心的化妝等方面，更重要的是需要高層次的表演功力。對於一個在演技、對角色劇本的理解力都處於稚嫩期的演員來說，最好還是順著自己本身最適合的那幾種氣質來演戲，等「本色演出」已經沒有任何難度了，才慢慢挑戰其它氣質，來一次「銀幕轉型」。

　　假如要拔苗助長，不但很容易搞砸，也會影響到電影效果。這也是他拒絕傑西卡、淘汰安妮的原因。

　　「嗯，導演，我知道了。」那邊的安妮輕輕地抿了抿嘴，雙眼裡閃過失望和遺憾，她又微笑地點頭，道：「我理解，謝謝今天的試鏡機會。」

　　王揚暗嘆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三次在試鏡中否定安妮了，每一次她都是那麼努力地演，看著她那張蠻漂亮的臉，他道：「安妮，問題並不是出在你的表演上面，我想讓你明白這一點。」安妮滿臉認真地聽著，王揚聳了聳肩，又道：「你知道的，每個人都有適合的角色，也有不適合的角色，你只是不適合利亞而已。要認清楚自己的氣質和優勢，這樣才能揚長避短。你的氣質是偏向淑女型的……」

　　在說了很久之後，王揚突然想起這是在試鏡，外面還有很多女孩在等著，他對安妮笑了笑，道：「我們電話裡再繼續說吧。」安妮點頭道：「好的，那麼再見。 」王揚嗯了一聲，走回到面試官桌子後面坐下，安妮拿起椅子上的手袋，又看著王揚和工會面試官露西女士，她微微一笑：「拜拜！」便走出了房間。

　　「王先生，看起來你和那個女孩認識？」露西女士問了一句。王揚點了點頭，笑道：「嗯，的確是這樣，我為《靈動─鬼影實錄》尋找女主角的時候，第一個面試的也是她。」露西女士驚訝地道：「那真是有趣。」

　　接下來連續面試了十幾個女孩之後，王揚又喊了一聲「下一個」，很快試鏡室的木門便被打開，門外走進來一個棕髮的白人女孩，身高有１７０ｃｍ以上，眼睛很大，鼻子高挺而長……王揚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孩的外形氣質都很不錯，和娜塔麗可以放在一起，而有沒有「損友」的感覺還要看她的表演。但是，他疑感地皺了皺眉頭，這個女孩有點眼熟。

　　「嗨，王先生、女士，你們好。」棕髮女孩笑著咧開嘴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一邊走上來要把自己的簡歷、照片集等文件遞給王揚，一邊笑道： 「很高興能來參加試鏡，我叫安妮……」因為看著王揚，而沒有留意著中間的椅子，她不小心伴在椅子的腳上，頓時整個人失去平衡，她尖叫道： 「噢！天啊……」

　　王揚和露西女士都愣住了，眼巴巴地看著她噗通一聲掉在地上，反應過來，他才霍地站起身，見女孩捂著額頭，掉得七葷八素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露西女士也是忍俊不禁，王揚笑問道：「女孩，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沒事……」棕髮女孩急速地從地上撐著站起來，滿臉尷尬的表情，她心裡暗罵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前面那傢伙可是神奇揚啊！

　　見她一臉尷尬的，王揚攤手笑道：「沒什麼的，我女朋友傑西卡也經常掉倒，而且地上沒有椅子，也許絆倒她的只是一雙拖鞋，誰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稱那個叫『可愛』。」棕髮女孩感謝地笑了笑，心裡哇的一聲，神奇揚就像她之前想像的那樣，真是體貼！女孩上前把文件遞給王揚，笑道：「謝謝，我叫安妮─海瑟薇。」

　　「安妮，你好。」王揚接過她的文件，坐下來首先翻看她的簡歷，安妮一海瑟薇，１９８２年１１月１２日出生，今年過了生日才是１８歲，身高１７３ｃｍ，是新澤西州人，去年曾經在電視劇《Ｇｅｔ─Ｒｅａｌ》裡初登熒屏，而且在今年獲得了「青年藝術家獎」的提名。

　　《Ｇｅｔ─Ｒｅａｌ》？王揚沒有印象自己看過這套電視劇，他拿起海瑟薇的照片集看了起來，心裡念著這個名字「安妮─海瑟薇？」忽然，他腦子裡清晰地閃現了幾個畫面，頓時明白自己為什麼感到眼熟了，安妮─海瑟薇，《斷背山》裡的露玲、《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白色皇后，還有《瑞秋的婚禮》裡的女主角凱米，她更是憑著這個角色在２００９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但顯然她現在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演員，而且她現在的演技如何也要看一看，畢竟《瑞秋的婚禮》是２００８年的事了。饒是如此，王揚也不禁喃喃了一句：「老兄。」雖然他腦子裡有她的信息是從《斷背山》開始的，但從她比娜塔麗還要早地得到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說明她的表演能力很高，而且她的外形氣質都很適合利亞。

　　「ＯＫ，開始試鏡吧。」王揚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攝像機後面。那邊的海瑟薇也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微笑地看向攝像機那邊。經過基本的正面、側面等鏡頭試鏡後，王揚說道：「給我幾個表情，那我現在是朱諾了，你面對著的是最好的朋友，那麼，驚訝。」海瑟薇瞪著眼睛，這讓她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顯得更加圓突。王揚又說道：「嗯，來個不屑的表情。」

　　她的表情既沒有太平靜也沒有太誇張，和娜塔麗演好朋友的話，給人的感覺並不衝突；接下來的表演階段，海瑟薇證明了王揚的想法，對於沒什麼難度的利亞，她顯得非常游刃有餘，當他說了要有「損友」的感覺，她對好姐妹那種打趣的眼神、大大咧咧的壞笑，都讓他感到十分滿意。

　　「嗯，安妮……」，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按停了攝像機，正要說什麼，眼前忽然浮現出那張鼻子上有點雀斑的臉，安妮……他看著那邊的棕髮女孩，道：「海瑟薇，你簡歷上寫著，你是個素食主義者？」海瑟薇點了點頭，笑道：「是的。」王揚也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我還認識一個素食主義者，也許你們真的能成為好朋友。 」海瑟薇有些疑感地眨了眨眼睛，王揚笑道：「她就是朱諾的演員，所以海瑟薇，你的表演很棒，完全可以演利亞。」

　　「什麼！？」海瑟薇倒吸了一口冷氣，後退了兩步，雙手摀著嘴巴道：「真的！？我可以出演利亞！？」王揚點頭道：“我在這方面不開玩笑的。 」海瑟薇驚喜交集地哇了一聲，捂著嘴在房間裡興奮地走來走去，忘乎所以地說著：「噢主啊！我可以拍電影！我可以在神奇揚的電影裡演出！天啊，太瘋狂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

　　露西女士笑著看了王揚一眼，那表情似乎說「她是你的粉絲」，王揚走了過去對海瑟薇伸出手，笑道：「歡迎加入《朱諾》。 」海瑟薇一臉興奮喜悅地看著他，她突然展開雙手一下抱住他，激動地道：「謝謝！我一定會好好演的，謝謝！ 」王揚怔了怔，伸著的手收回來擁了她一下，便笑著推開了她，道：「那我也謝謝你了。」

　　確定了安妮─海瑟薇出演「利亞」，這一天的工作也宣告結束，但全部的試鏡工作一直用了十來天的時間才統統搞定，找到的角色人選都是片酬便宜又非常適合的，所以配角陣容中沒什麼明星大牌，如果「未來的奧斯卡影后提名人」算一個的話就另當別論。

　　而在這段時間裡，《當幸福來敲門》也度過了自己的第三週、第四周的放映，在６月２號─８號的這一周裡，它的放映影院數增加了１２０家，總數達到了３５４０家，幾乎在北美地圖上隨便點一個城市，它都在裡面放映，這部溫情勵志片沒有讓院線公司、電影院老闆們失望，媒體影迷們喜歡叫那個年輕人「神奇揚」，他們喜歡叫「搶錢揚」這一周《當幸福來敲門》一共“搶”了３９４８.５２票房，不但總票房破億，而且隔了一周，再度戍為了北美週票房冠軍！

　　放映第二週的《諜中諜２》，３６５３家影院收下了３７１３.３萬票房，排在第二位；第三位的是新上映的搞笑片《臥底肥媽》，它也有２５２０.１萬票房，第四位是１６８１萬的《恐龍》。

　　「《當幸福來敲門》重登週冠軍寶座！神奇揚笑到最後！」，這正是《電影周刊》一周票房榜點評的標題，它寫道：「本週的票房總額和上週相比下降了３２.４％，上週冠軍《諜中諜２》更是下降了５５％：讓人驚訝的是，《當幸福來敲門》只下降了１７.４％，後勁充足！它也因此擊敗了大塊頭《諜中諜２》，重奪冠軍寶座，繼《恐龍》之後，《當幸福來敲門》讓１.２５億成本的《諜中諜2》嚐到第二的滋味，我們現在無法得知它們最終的票房，但考慮到電影成本，笑到最後的那個人，幾乎可以肯定是神奇揚。」

　　看到這個情況，威爾─史密斯的影迷都高興壞了：「讓什麼金酸梅最差男主角見鬼去吧，現在我們該期待的是在明年的奧斯卡，威爾會不會拿到小金人？！」、「感謝神奇揚，我為以前對他的輕鄭重道歉，威爾沒有接錯電影，太棒了，《當幸福來敲門》是他的代表作！」

　　不過有很多湯姆─克魯斯的粉絲卻感到非常生氣，《諜中諜２》只是放映第二周而已，居然這都蟬聯不了周票房冠軍，開什麼玩笑？ ！

　　市場沒有開玩笑，新一周的票房排行榜驗證了這一點，放映第四周，《當幸福來敲門》在３６１０家影院再收下了２７６８.７萬票房，儘管百分比下降了３０％多，但這個數字依然讓它排在這週的第二位。登上冠軍寶座的電影是新上映的、由尼古拉斯─凱奇主演的《極速６０秒》，它在３００６家影院收到了３７１７.８萬票房；第三位、第四位，則依次是２１３８萬的《諜中諜２》、１７６４.５萬的《臥底肥媽》。

　　《當幸福來敲門》再次失去了冠軍寶座，可是沒有人、沒有媒體會嘲笑它，因為它放映四周就狂掃了１５５７０.１２萬，也就是１.５５億美金票房！就算票房百分比下降嚴重，它衝上２億票房也是一件大概率的事情，３２００萬成本的劇情傳記片，只在北美地區就很有可能收到２億，它７月份就要在全球各國上映，按照市場定律來說，它的海外票房絕對不會一敗塗地，收下１億美金？ １.５億美金？ ２億美金？這都有可能，要知道神奇揚海外的影迷數量不是個少數目，特別是在亞州、特別是在香港、台灣等大中華地區，他比詹姆斯─卡梅隆還要受歡迎。

　　「奇蹟！」這個放在王揚身上似乎用爛了的詞，媒體們別無選擇地繼續使用，不然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這一切？ ２０歲拍了三部電影，第一部全球總票房３.１億、第二部４.１１億，現在第三部目前１.５５億，他已經擁有了８.７６億的全球總票房，突破到１０億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這個時間不會超過今年，也就是他的２０歲。

　　這個情況讓王揚再一次成為了熱點，不少報紙雜誌都推出了人物專題的報導，「從ＤＶ小子到未來的最佳導演，他只用了二年！」、「神奇，還是神奇！ 」……這一次，就連向來對王揚缺乏好感的一些家長，也豎起了大拇指，在網絡上一個「最新家長推薦電影排行榜」，《當幸福來敲門》赫然排在了首位，一名中年男家長評論道：「這是一部感人、有意義的電影，它讓我的小男孩第一次問我『什麼叫夢想』？他第一次問我生活的艱難、第一次讚我『你也是個好爸爸』，我準備１９號父親節那天，帶我的孩子再去電影院看一遍，我需要那句讚美。」

　　但自從王揚透露了《朱諾》是一部少女懷孕題材的電影後，有很多家長都表示了擔心，神奇揚的電影在年輕人群體裡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他會不會帶來什麼不良文化？一名女家長只寫了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就在王揚的人氣達到巔峰狀態的這時候，火焰電影突然在官網上公佈了《朱諾》的全部演員陣容，媒體影迷們頓時都蜂擁而來，看看神奇揚面試了幾千個女孩都找不到的「朱諾」會是誰？

　　男主角保利由邁克爾─皮特出演，就像湯姆─威林那樣，他是神奇揚推出的新人，哦，這並不是他的大銀幕初秀，他之前有在《歌舞青春》裡扮演「天才黑客」接近於龍套的小角色；配角都是一些不出名的人選，就像什麼安妮─海瑟薇……，而女主角朱諾，娜塔麗……娜塔麗─波特曼！ ？

　　這是真的嗎？ ！無論是普通娛樂媒體、還是以八卦為賣點的娛樂小報；無論是王揚的、娜塔麗的、傑西卡的影迷粉絲都吃了一驚，他們幾乎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了去年的那樁「緋聞」，王揚和娜塔麗！他難道和傑西卡玩完了嗎？ ！看看時間，正好是一年，也是《每日娛樂》預測的分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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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24 12:05 AM



第九十四章 是時候嚐嚐酒的滋味了

　　揚和傑西卡玩完了？雖然前些天，狗仔隊才拍到他們甜蜜地逛街購物，還旁若無人地在街頭接吻；雖然前幾天，他們現身斯台普斯球館，觀看了ＮＢＡ總決賽湖人ＶＳ步行者的第二場，攝影師拍攝下了他們有說有笑的畫面。但那又如何，戀愛向來就充滿了不確定性，今天還可以好好的，明天就可以突然分手。

　　看著《朱諾》的演員表，最高興的莫過於傑西卡的一些男粉絲，他們紛紛歡呼雀躍，歡迎親愛的傑西卡回歸單身！王揚的女粉絲們倒沒什麼高興的，如果他和傑西卡分手，和娜塔麗走到一起，只是從這一個坑跳到另一個坑而已，而且她們都習慣之前那個坑了，怎麼說揚和傑西卡還有一段電影式的浪漫故事。

　　娜塔麗的粉絲則都不願意相信這個消息，這不是真的，娜塔麗扮演朱諾？怎麼能這樣，她不是說過除了《星球大戰》系列外，大學四年都會專注學業，不接拍任何的電影嗎？為什麼現在又接了神奇揚的《朱諾》！

　　這一點正是讓八卦小報們沸騰起來的原因，娜塔麗明知道她和王揚有緋聞，卻依然食言地出演《朱諾》；王揚也明知道那樁緋聞，卻選擇了娜塔麗當朱諾的人選，他們都在想什麼？傑西卡又在想什麼？這裡面絕對有很多文章，可以讓銷量大漲的文章。

　　《每日娛樂》摩拳擦掌，還有數不勝數的八卦媒體，他們都已經向狗仔隊公司表明，願意高價購買王揚和娜塔麗在一起的照片，一起走在路上、一起吃飯……當然最好是擁抱、接吻這種親密照；同時也要留意著傑西卡，她很可能也會有新男朋友，如果能拍到她和什麼男性的親密照，一樣價值千金！

　　「去年的６月２號，我們曾經做出過一個預測『神奇揚和傑西卡會在一年後分手』，讓我們回顧一下揚＆傑西卡的這段戀情吧，據說他們是小學同學，很好的朋友，後來傑西卡搬家走了，他們１９９８年重逢，１９９９年６月戀情曝光，我們並不知道他們開始的時間，但結束的時間，現在看來已經發生了。」

　　「揚和他的『夢想』娜塔麗發生了一些什麼，這並不奇怪，神奇揚是『最年輕的億萬富翁』、『最年輕１０億票房導演』，他在訪談裡風趣幽默，是個很有魅力的年輕人；而娜塔麗，她現在就讀哈佛大學，她高中的成績是全Ａ，她發表的論文《演示糖的氧氣酶製法的簡易方法》進入了英特爾科學天才獎的半決賽，要知道這項有６９年歷史的比賽的獲獎選手中，有７人後來獲得了諾貝爾獎、２人得到菲爾茨獎，她在科學和表演上都是天才，她讓那個年輕導演從１４歲開始瘋狂迷戀……現在還奇怪嗎？他們是強強聯手。」

　　面對著《每日娛樂》這篇言之鑿鑿的報導，還有其它八卦小報同樣的騷擾，娜塔麗沒有回應，她早就和王揚說過，她不會回應和搭理那些有可能發生的無聊緋聞；王揚也沒有在媒體上回應，但也不想任其鬧下去，便在自己博客上澄清：「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我和傑西卡的感情很好，沒有什麼變化。」另一邊傑西卡的博客，她貼出了幾張兩人最近的甜蜜照，無聲地擊破了所有謠言。

　　但八卦小報顯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還有博客算得上是什麼，又沒幾個人知道，再說只要有照片，故事就可以慢慢編了。

　　《朱諾》人選的報導並不是只有八卦，普通的娛樂媒體、電影雜誌都關注著事件的另一面，娜塔麗─波特曼演朱諾適合嗎？一個懷孕的高中少女？而根據火焰電影最新的透露，事實上在去年八月份，王揚在紐約就已經和娜塔麗─波特曼談好了，推遲拍攝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等她放暑假，這只是沒有公佈而已。

　　《電影報》放出了一則消息，另一部少女懷孕題材的電影《甜心伊人》，當初有邀請過娜塔麗─波特曼出演女主角！那個知情人說道：「馬特（《甜心伊人》的導演）一開始就認為娜塔麗是諾瓦麗最適合的人選，我們對她發出了邀請，也是八月份的時候，我們最終得到拒絕的回復，她當時沒有說為什麼，我們都以為是她要專注於學業的原因，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這個消息得到了《甜心伊人》製片人蘇珊─卡特遜的證實，她說：「我很期待在《朱諾》裡看到大著肚子的娜塔麗，那是我們一直想看到的。」她的話很模棱兩可，好像真的很期待；又好像在諷刺說「我就看看《朱諾》能怎麼樣，真的會比《甜心伊人》出色嗎？」

　　媒體們和影迷們都很是驚訝和感興趣，原來中間還有這件事，同樣是少女懷孕的題材，兩份劇本曾經就擺在娜塔麗的面前，這個女孩沒有選擇馬特─威廉姆斯的《甜心伊人》，雖然它現在的票房不怎麼樣，但起碼評價不錯；她選擇了《朱諾》，那時候的神奇揚還是１９歲，他連《當幸福來敲門》的計劃都沒有公佈，更不要說證明自己在劇情片上的執導能力，但娜塔麗卻選擇了《朱諾》。

　　那麼顯然在她的眼中，《朱諾》的劇本故事要比《甜心伊人》更優秀更吸引，所以她走出了冒險的一步。 《朱諾》到底是怎麼一個故事？朱諾究竟是怎麼一個女孩？和《甜心伊人》那個善良美好的諾瓦麗相比，朱諾要出色多少，才會讓娜塔麗作出這個選擇？還是她真的聰明絕頂，早就看出神奇揚讓人難以置信的導演能力？

　　「她對王揚抱有極大的信心，而暫時來說，她的選擇是正確的，《甜心伊人》是一部毫無驚喜的平庸之作，《當幸福來敲門》則是永不褐色的經典好片。」

　　《電影報》的報導評論中說道：「《朱諾》的結果會如何，我們不得而知，它的故事類型很特殊，儘管神奇揚已經證明了自己，但世上沒有１００％的事情，就算是成名已久的大導演也有失手的時候，他只是個２０歲的小伙子而已，這依然有讓人擔心的地方。娜塔麗的選擇最終會是正確的嗎？今年聖誕節我們就知道了。」

　　網絡上影迷們也不忘參與了這個話題，他們的角度很多是從八卦出發的：「現在的情況，讓人想起了當初傑西卡選擇《歌舞青春》，而放棄《閒曠之手》，她和神奇揚關係匪淺，做出這個選擇合情合理；但娜塔麗呢？她和神奇揚之間有什麼故事嗎？」還有人指出有趣的一點，娜塔麗─波特曼已經連續兩部電影和華裔導演合作了，而且都是姓Ｗａｎｇ。

　　也有中立的影迷戲言，王揚是喜歡上金酸梅的那種味道了，《當幸福來敲門》由最差男主角威爾─史密斯演；現在《朱諾》也有提名最差銀幕搭檔（ 《星戰前傳１》）的娜塔麗─波特曼，看來他很喜歡「拯救迷失在金酸梅」的演員？也許娜塔麗明年能得到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在這種緋聞纏身、媒體追逐的情況下，王揚登上了前往多倫多的飛機，此行只有他一個人，劇組的會合時間是兩天之後，他提拼了兩天是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下，沒有什麼媒體，沒有狗仔隊，什麼東西都沒有，就只有面對著自己一個人，清靜一下大腦，也為《朱諾》即將到來的開拍調整好狀態。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多倫多，以前在為《鬼影實錄》做宣傳的時候，這座霧都就是其中一站，瑞秋還帶著他遊覽了約克大學和幾處景點。想起瑞秋，坐在出租車上前往附近一個鄉村小鎮的王揚不禁搖了搖頭，前兩天他又打了個電話給瑞秋，問候她的病情之餘，再次問了有關《朱諾》選景的問題，瑞秋只說了一句話：「我不知道，別打給我！」

　　王揚不明白瑞秋的敵意為什麼又回來了，但是他不願意給別人造成困擾，所以他沒有再打給瑞秋，他現在在多倫多，她也並不知道。透過車窗望著外面如畫的風景，一片片的村林，王揚感到自己的心情在享受著久違的平靜，心臟緩緩地跳動著，腦子裡什麼都不去想，真是種美妙的感覺！

　　漫無目的地走到小鎮的街頭，呼吸著沒有城市氣味的空氣，王揚一臉微笑，他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周圍的環境，房子都是歐式風格的低層建築，路上行人很少，有寧靜的感覺，但是這裡有些太空曠和過度鄉村了，房子間的距離都比較遠，而且四處的樹林都是很矮很禿的類型，不是拍攝《朱諾》的好地方。

　　「嘿，年輕人，進來嚐嚐我的酒？我自己釀的。」說話的是一個絡腮鬍子的中年白人男人，他躺在一張戶外木椅上，身後是一間兩層高的鄉村酒館，他看得出王揚是遊客，很熱情地笑道：「我可以免費贈送你一杯。」王揚停下腳步，搖頭笑道：「謝謝，但不了，我不夠年齡喝酒。」白人老闆不禁很驚訝地道：「什麼，你沒有１９歲？」加拿大除了幾個地區的法定喝酒年齡是１８歲，大部分都是１９歲。王揚聳肩道：「２０了，但我想我該遵守美國的法律？我也不太清楚。」

　　「見鬼！你是時候嚐嚐酒的滋味了，你喝了有誰知道？進來喝一杯吧！」白人老闆站了起來，便往酒館裡走去，笑著道：「嘿，來到安大略不喝酒，那你為什麼來安大略？開什麼玩笑，來吧！」

　　為什麼來安大略？王揚輕輕地說了句「拍電影」，看到老闆這麼熱情，他也不雅託了，點頭笑道：「ＯＫ，是時候嚐嚐酒的滋味了！」白人老闆哈哈笑道：「那才是男人！你運氣不錯，因為我釀的酒是這一帶最好的，可能也是安大略最好的。」

　　王揚微笑地跟在他後面，走進了酒館裡面，應該是白天的原因，酒館裡沒有一個顧客。

　　他來到吧台前坐下，看著白人老闆從後面拿出一瓶酒來，老闆往杯子裡倒滿一杯酒，推到王揚面前，道：「我們開始了！」王揚拿起酒杯嗅了嗅，便抿了一大口，舌頭頓時感到很辛辣，白人老闆哈哈一笑，道：「怎麼樣？」王揚笑道：「酷！安大略最好的酒！」

　　「剛才你說你來拍電影的？」白人老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喝著一邊問。王揚點了點頭，道：「嗯，但不是這裡，這裡不太適合。」白人老闆問道：「那你是什麼，選景的小雜務？」王揚又抿了一口酒，解釋道：「選景是導演的工作，我是導演。」白人老闆大笑起來道：「你是導演！？哈哈，我知道了，是那種什麼電影？噢想不起來了，我聽說有一個小子靠它賺了好多錢，那部什麼電影？」王揚答道：「《鬼影實錄》。」白人老闆不確定地皺了皺眉頭，道：「是這個嗎？太久沒去電影院了，上次還是幾年前，看那部《泰坦尼克號》……」

　　當王揚走出酒館，他已經喝了三大杯酒，腦子裡感到異常興奮，似乎渾身充滿了力量，有一股力氣在身體裡竄來竄去，很想輝發出來！他「啊」的大喊了一聲，便興致勃勃地朝著白人老闆說的「這個小鎮風景最好的地方」走去。很快，他走出了小鎮的居民區，來到滿目村林、綠草的郊外，又走了一大段路，穿過了一片樹林，突然入目是一片藍色。

　　「哈哈，湖！」王揚放聲大笑了起來，展著雙手快步奔向前面不遠處那湛藍的大湖，他跑到湖邊才停了下來，閉著眼睛享受著吹來的微風，太棒了，他的心既在興奮地跳動著，又完全地放鬆了下來，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地好！他突然感嘆地「喔、喔」了兩聲，睜開眼睛，望著平靜的湖面、遠遠稀罕可見的對岸，用盡力氣地大喊道：「你好，美麗！」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的原因，他臉上泛起紅暈，耳朵也在發燙，輕微地喘了一口氣，他笑著往地上左右四望，馬上就雙眼一亮，撿起了地上一塊小石頭，用力地往湖面扔去，喊道：「讓什麼神奇揚見鬼去吧！去他媽的未來最佳導演！」二年了，他幾乎都在忙碌中度過，但是他很快樂……他又拾起一塊石頭，使盡全身的力扔出去，大喊著道：「我就是想拍電影！」

　　「我就是想拍電影！我就是想拍電影！」王揚又喊了幾聲，大笑地往長滿野草的地上坐下，感覺到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壓力、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小小滿足，都隨著這些喊聲漸漸消失，整個人就像回到很久很久的以前。

　　他的精神非常亢奮，望著眼前美好的湖景，他忍不住掏出手機，快速地在通訊錄裡按了一個號碼，大笑道：「傑西卡，寶貝，我愛你，聽到我說的嗎？」

　　他正要說「我告訴你，不要理會那些無聊媒體，我和娜塔麗什麼關係都沒有」的時候，手機裡傳出的聲音道：』嘿，老兄，是我！」王揚猛地甩了甩頭，奇怪地道：「傑西，為什麼你的聲音那麼像娜塔麗？」那邊的娜塔麗噗的一聲，哈哈笑道：「我就是！你在開玩笑？還是發燒了？」

　　這是怎麼回事？王揚說了聲「抱歉」便掛斷了電話，瞪大眼睛在通訊錄裡慢慢地找準了「傑西卡」撥打了過去，他笑道：「傑西卡，是我！我愛你，聽到嗎？別在意娜塔麗的事，要開心，明白嗎？」傑西卡清脆地一笑，甜蜜地道：「我也愛你，揚，我一直都很開心。」

　　「那就好，那就酷！哇，這裡的景色真的很美，你該來看看的！」王揚大笑了一聲，說著道：「湖、藍天、綠草，就差一些野鴨，野鴨在哪裡？」傑西卡聽得出他的語調有些不對勁，疑感地問道：「揚，你怎麼了？」王揚笑道：「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沒事，但我得掛了！傑西卡，拜拜！」

　　放下了手機，王揚撿起一塊小石頭霍地站起身，全力地往湖面扔去，只見小石頭在湖面上飆了兩下，才沉入湖底，看著那一圈圈漣漪，他興奮地跳了起來，喊道：「耶！飛了兩下！」他哈哈一笑，整個人坐回到地上，乾脆朝後面躺下來，壓著野草，輕聲道：「真舒服！」

　　他望著藍天中那些浮動的雲朵，忽然腦袋有些發暈，眼皮撐不住地合上，迷迷糊糊的，不用半分鐘就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在夢中，他叉著腰地站在沙發上，看著爸爸媽媽，神氣十足地說：「我宣布，我長大以後要當一個導演！我要拍電影！」

　　拍電影……王揚感到渾身都很冷，似乎在微微發顫，他霍地睜開了眼睛，慢慢地撐起身子，只見天空黑乎乎的，大塊的烏雲壓在頭上，雨水斜飄而下，打得湖面滿佈漣漪，他喃喃道：「下雨了……」他困感地看著周圍，扯了扯身上濕透的衣服，又拍打了一下隱隱作痛的腦袋。

　　為什麼我會睡在這裡？ ！王揚想不明白地撓著頭，發生什麼事了？突然，他的鼻子感到很酸很酸，頓時「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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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24 12:30 AM

第九十五章 野鴨

　　旅館房間，王揚盤腿地坐在床上，聽著手機裡杰西卡講述他的原話，他大感有趣地笑道：「哈哈，真的？我有那麼說過？野鴨？不過有野鴨的話，那裡的確會更美麗……」突然，一陣強烈的嘔吐感涌了上來，他難受地忍著，道：「杰西卡，我的頭有些暈，噢，沒什麼事，只是感覺它在不停地脹大，要變成無敵大頭了……哈，我先休息了，嗯，拜拜！」

　　一按了結束通話鍵，王揚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快步沖進衛生間裡面，旋即便響起了一陣陣乾嘔的聲音。良久之後，他才微微喘著粗氣，步伐緩慢地走了出來。該死的！只是喝了三杯酒而已，那個老板明明說酒精度很低，為什麼就成這樣子了？還是他天生不是喝酒的好材料？依稀地想著走出酒館後的那些記憶，王揚又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要是掉入湖裡，那麼就成一隻野鴨了。

　　口乾舌燥之下，王揚倒了一杯溫水「咕咚咕咚」地飲盡，但是嘔吐感馬上又涌了上來，他乾嘔了一聲，又暈又痛的腦袋忽然像要爆炸一樣地劇痛，這讓他感到天旋地轉，不得不扶住墻邊，才沒有倒在地上。

　　天啊，怎麼會這麼難受……，這就是「酗酒」的代價嗎？他無奈地一捂額頭，手上只覺得非常的滾燙，他疑感地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地道：「什麼，我發燒了？」

　　每天風雨無阻的練拳和運動，這讓王揚的身體素質向來就很棒，他記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有生病了？一年，兩年，三年？但這個記錄看來要終結了。他翻了一下房間的抽屜，找到一支水銀體溫計將其夾在腋下，眩暈和嘔吐感讓他越來越難受，他坐在床邊用手機打給自己的家庭醫生，雖然他不怎麼生病，但為了定期的身體檢查，還是雇請了一個家庭醫生。電話一接通，王揚就問道：「嘿，安迪，我想我發燒了；還有些感冒，我隔幾分鐘就打一次噴嚏；而且我很想嘔吐……」

　　「揚，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具體的情況是怎麼回事？」手機傳出了安迪嚴肅的聲音。王揚很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事實上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喝了幾杯酒，然後我醉了，當我清醒過來，我發現自己睡在野外一個湖邊，下著雨，我的衣服濕透了，大概就是這樣弄得發燒吧？」

　　安迪驚訝地「噢天啊」了一聲，道：「揚，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這是非常危險的自殺行為，醉酒後睡在戶外，就在湖邊，你想一下如果你滾入湖裡會怎麼樣？你沒命了。」王揚語氣尷尬地道：「我知道。」所以他才會和杰西卡說「我醒來就是在旅館的床上」，但他可不能欺騙醫生。他拿出體溫計看了一眼，道：「安迪，我現在體溫４０度，我該吃什麼藥？」

　　「馬上去醫院，做詳細的血液檢查。」安迪沉聲地說道：「你很可能是普通的發燒感冒，嘔吐只是因為醉酒；但也有可能是其它病因，你在野外睡了一天，是洛杉磯嗎？哦，多倫多？我們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帶病毒的昆蟲，雖然機率很小，但最嚴重可以是急性腦炎。別相信酒店的醫生，去醫院吧。」

　　急性腦炎！？王揚無語地皺起眉頭，不會那麼嚴重吧？當然，他不會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他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去。」掛了手機，他微微聳了聳肩，抓起一件風衣，便出門前往附近的醫院。

　　臨近入夜時分，多倫多市區街道兩邊的建築都亮起了燈火，王揚靠在出租車的椅背上，昏昏沉沉地半閉著眼睛，沒有心思欣賞外面的街景，很久沒生病，結果一生病就難受得好像要死，這叫做積累嗎……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動作緩慢地掏出來便接通，有氣無力地道：「你好。」

　　「揚……晚上好，唔，前幾天的電話……我很抱歉。」手機里傳出的是瑞秋的聲音，她嘆息道：「我太沒禮貌了，我……我是個白癡。」瑞秋？王揚眨了眨眼睛，打起精神道：「瑞秋，那沒什麼，我一點都沒有在意。」他甩了甩頭，另一隻手按著太陽穴，解釋道：「噢，我的意思是我沒有生氣，我不知道我那樣會給你帶來困擾，瑞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說著，他突然打了個噴嚏，腦袋又是一陣發暈。

　　他怎麼了？瑞秋望著窗外的夜色，臉上閃過一絲疑感，他的聲音聽起來完全不像是他，死氣沉沉，沒有那股衝勁和活力。這時手機「阿嚏」一聲，瑞秋頓時明白了，心裡一緊，脫口問道：「你生病了？」便聽到他說道：「嗯，只是小感冒而已。」忽然，她聽到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道：「到了，西乃山醫院。」

　　西乃山醫院？瑞秋不禁一怔，問道：「揚，你現在在多倫多？」那邊的王揚呵呵道：“沒有，我在洛杉磯。」瑞秋沉默了一下，心裡堵住一樣難受，她走了兩步，忍不住道：「揚，你記得我說過我媽媽是個護士嗎？她一直都想我當個醫生：還有西乃山醫院是這裡很出名的醫院。」

　　朝著醫院大門那邊走去，王揚尷尬地一笑，對手機道：「你聽到了？是的，我在多倫多，瑞秋，我……阿嚏！」他只是不想大家感到尷尬而已。那邊的瑞秋擔心地問道：「你還好嗎？」王揚擦了擦鼻子，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放鬆，道：「我沒什麼事，只是有一點點頭痛……」說著，強烈的嘔吐感讓他乾嘔了一下，他哈笑道：「還有一點點作嘔，沒什麼大不了。」

　　打噴嚏就算了，頭痛、作嘔，說話沒有一點力氣，這是小感冒嗎？瑞秋皺起了秀眉，大聲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被她吼了一下，王揚感到更加暈了，腳步虛浮地走著，道：「我不知道，今天我喝醉了，大概是發燒和醉酒……瑞秋，先說到這裡好嗎？」他沒力氣說話了，天旋地轉的很難受……

　　瑞秋臉上的擔心又重了幾分，發燒，喝醉酒？這時候她又隱約聽到手機一個很粗的女性聲音：「先生，小心點！你需要幫助嗎？」接著，手機便響起嘟嘟聲，瑞秋皺著眉頭，用力地握著手機，突然轉身往房間外面快步奔去。

　　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穿著藍色毛衣、牛仔褲的瑞秋，躺在病床上的王揚舉起左手，打招呼地笑道：「嗨，瑞秋。醫生說了，我只是普通的發燒感冒，沒什麼大事，其實我覺得我已經退燒了。我之前就說了你不用跑一趟。」瑞秋看著他右手輸液，額頭敷著冰袋的樣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地走了進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王揚看了她一眼，她微笑的臉龐上淺露著兩個酒窩，很是甜美，他笑道：「你笑什麼？」瑞秋搖了搖頭，又微笑道：「現在的你，在我的認識中，這是最狼狽的樣子。」王揚哇了一聲，道：「那恭喜你了。」他望向床頭櫃的溫水瓶和空的水杯，道：「能不能幫我倒一杯水？」瑞秋起身倒好了一杯水，遞給他，說道：「抱歉，不是酒。」

　　「噢，我很感謝它不是。」王揚接過喝了一口，瑞秋把水杯放回櫃子上，看著他笑道：「那麼，可以說說你今天的故事麼？喝醉酒，把自己送進醫院？」王揚想起今天的事也不禁笑了起來，道：「我沒想到會這樣，那個酒館老板很熱情……」接著，他把事情的經過笑說了出來，最後笑道：「我就在湖邊扔石頭，我記得最好的成績是飛了五下？還是兩下？我記不清楚了，我清醒過來就已經躺在旅館的床上了，有趣吧？」

　　「有趣？」瑞秋臉上的微笑消失不見，面無表情、聲音平靜地道：「揚，我敢肯定你的燒還沒有退，不然你不會這麼說。你就在湖邊睡著了，你還被今天的那場大雨淋到，所以你才會發燒，才會在這裡，我說得對嗎？」王揚怔了怔，點頭道：「是的，你說得對。為什麼你會知道？」瑞秋淡淡地道：「因為你說故事很喜歡說得很詳細，但從你離開湖邊到回到旅館，你只說了一句話就結束；而且假如你說的是真話，你不會發燒。」

　　王揚聳了聳肩，笑道：「你是艾琳─艾德勒。」瑞秋搖頭道：「我沒本事打敗福爾摩斯，這只是一個常識。還有一個常識，你知道嗎？」她不再壓抑自己的生氣，氣急地道：「那就是喝醉了不要四處亂跑，更加不要跑到湖邊！你差點沒命，揚，神奇揚，你差點沒命！你知道嗎！你在做什麼？你想很多人為了你哭？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女朋友？你的影迷？和我？哭得像個小女孩？！」

　　「你想報紙頭條上寫著『神奇揚醉酒失足，墮湖溺亡』，然後大家說『噢他要是沒死，他會拍很多好電影、他會拿到奧斯卡最佳導演……但他死了，真可惜』。」瑞秋雙眼瞪著愣住的王揚，她一擺手，繼續快速地道：「什麼？你想看到這一切？你得到了！只要你滾入湖裡面，成為那隻野鴨！你就會從一隻什麼飛蛾，成為一隻不會游泳的、找死的野鴨！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

　　王揚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動著，如果他今天死了，爸爸媽媽、杰西卡、他的朋友……他看了看秀眉倒豎的瑞秋，還有她，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對不起，瑞秋，我不知道，我那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醉了……我的錯，但不會有下一次，我保證，我不會成為那隻野鴨的。」

　　瑞秋看著他，依然臉沉如水。王揚突然呲牙咧嘴地捂著腦袋，叫痛地道：「噢，我的頭，它要爆炸了……」瑞秋翻了翻白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道：「活該！」王揚也笑了笑，接下來兩人卻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陣，瑞秋才輕輕地道：「我很抱歉，我不該對你那麼大喊，你現在是病人。」王揚笑道：「沒關係，我確定我的燒已經退了，只剩這些鼻涕了。」說著，他吸了吸鼻子。

　　「你找到拍攝《朱諾》的地方了嗎，今天的小鎮？」瑞秋一邊問著，一邊從手袋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他。王揚接過來擦著鼻子，回答道：「它很美麗，但不適合《朱諾》，那裡的房子太疏、樹木太矮……」

　　「我知道一個地方。」瑞秋微微一笑，描述地道：「街道的房子都是二層高，樹木是那些古老的大樹，每天路上都鋪滿了落葉，那裡還經常起霧；附近還有一間漂亮的小高中，你想要的那種。」王揚頓時高興地道：「真的？經常起霧嗎？我就是要拍些有霧的鏡頭！」這也是他選擇多倫多的原因之一，這裡可是霧都。瑞秋點頭道：「那是我知道的最好的地方了。」

　　王揚脫口而出地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嗎？」瑞秋一怔，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拖長聲音地道：「揚，你還想我怎麼樣？」王揚閉上了雙眼，皺著再頭道：「瑞秋，我確定我的燒還沒有退。」瑞秋不禁莞爾一笑，看著那張在偷笑的臉龐，她雙眼裡閃過一抹決然，道：「揚，我喜歡你。」

　　該死的！王揚霍地睜開了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道：「瑞秋……」瑞秋微笑地看著他，聳了聳肩道：「說出來舒服多了，我早就該說出來了，你迷住我了。」頓了頓，她又笑道：「我說這些不是我想做什麼，我只是想要面對自己，你知道嗎？我試過和其他男孩約會，但是你總是跳出來，哈，把一切都破壞掉。我一直想如果我早點說『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們會在一起嗎？但我現在只能做個備胎。」

　　王揚拿掉額頭的冰袋，撐起身雙眼看著她，認真地道：「瑞秋，我和杰西卡的感情很好，我們以後還要結婚、生孩子，組建家庭……」他搖了搖頭，道：「我們不可能的，你不需要這樣，別這樣！」

　　「我知道，所以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瑞秋站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毀了我的生活，我恨你！但是，謝謝。」說罷，她便轉身走去，走到門口時，回頭笑道：「晚安！」

　　看著她把門關上，王揚呼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倒在床上，他的頭真的要爆炸了！好朋友？他自嘲地一笑，喃喃地道：「瑞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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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26 08:33 PM

第九十六章怎麼才酷？

　　在西乃山醫院躺了一夜，王揚就感覺自己全回來了，當然煩人的感冒似乎才剛剛開始。但是這並不會影響到他的行動，戴上口罩，在瑞秋的帶領下，王揚來到了她說的『最好的地方』當他遊覽了半個小鎮和那所小高中，他就不禁興奮地道：「就是這裏了，《朱諾》誕生的地方！」

　　這座小鎮的確很好，鄉村式的建築風格，卻又不顯得稀疏，街道的寬窄也非常適合攝制組的拍攝；而那所高中也相當理想，雖然它的現模很小，但它的環境、操場環境都很清幽，正是《朱諾》需要的場景氣質。

　　瑞秋對待他的態度很自然，沒有了那種忽冷忽熱，就像回到了那個感恩節電話之前；王揚沒便刻意做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對於她還是採取著「好朋友」的定位，就像邁克爾─皮特、扎卡里、安妮、娜搭麗那樣，該說就說，該笑就笑，這也是他向來想要的，做個好朋友。

　　而很久以前那種興致勃勃地找她傾談各種話題的電話，王揚還是不會再撥打，他明白這一點，他現在該找的女孩叫「潔西卡」；至於瑞秋，他不覺得自己的魅力可以大到讓這個女孩一直都找不到戀愛的感覺、一直做「備胎」時間會讓他們成為真正的好朋友。

　　一天之後，瑞秋提早前往洛杉磯準備參加《歌舞青春２》的宣傳；王揚也在多倫多迎來了《朱諾》劇組的成員，包括攝制組等工作人員，還有娜搭麗一波特宴、邁克爾皮特等主要演員。

　　在攝制組方面，攝影、燈光、錄音等部門的人員都是《當幸福來敲門》的班底；而幾個像藝術指導、美術設計、布景化妝等職位，王揚則選擇了一些《歌舞青春》的老夥伴。擔任《朱諾》攝影師一職的，自然還是瓦辦菲斯特，兩部電影下來，他從當初一個沒有片約的攝影師，變得今天在好萊塢頗有名氣，一定程度上他很感謝王揚，再加上兩人愉快的合作和培養的默契，讓他謝絕了幾部電影的攝影邀請，就等著《朱諾》開機。

　　對於要使用什麼風格色調去拍攝《朱諾》，王揚和瓦雷─菲斯特早就討論好了。《朱諾》要講述的是一個嚴肅的故事，少女懷孕、經歷變化、作出人生抉擇……但是表達它的手法不能嚴肅，連正經都不存，否則就會是《甜心伊人》，或者其他的同類失敗題材，打個比方，如果《朱諾》是一本書的話，就算它裏面寫的是《聖經》，但封面一定要是嬉皮士的骷髏頭。

　　原版的《朱諾》，它的小主題有很多，但一個核心是屬於「讚美女性」的，贊美女性的堅強和寬容，還有男性的「混蛋」，女性比男性要更早地成熟，朱諾和保利，養父母瓦妮莎和馬克，她們懂得愛，懂得付出愛，帶領著男性成長和前進，這也是朱諾在懷孕事件中學會到，所以她最後原諒了保利，主動付出自己的……無論如何，王揚想拍的是另一個主題，而且他也沒覺得男性都是這麼混蛋，男性也可以懂得愛，也可以學會付出。

　　《朱諾》為什麼會成功？它戍功的經驗是什麼？最重要的不是故事、不是它的核心主題，在某種角度來說，它的核心和《甜心伊人》是沒有分別的，「甜心」諾瓦麗一樣堅接、寬容，她被混蛋男朋友拋棄，被混蛋母親騙錢，但她一直懂得愛和付出，最後收獲自己的美好。為什麼《甜心伊人》叫好，但不賣座？因為它很正經，它不酷。

　　事實上一個普通觀眾走進電影院，他不是懷著「接受洗禮」、不是懷著「我要學到什麼」的心思去看的，他只是想看一部精彩的電影，當然看完之後能得到一些感悟是最好不過。

　　精彩有什麼？故事、人物、畫面、配樂……是一整部電影，想要內在的精彩被人挖掘和欣賞，那麼首先要做好這些外露的精彩。而大部分普通觀眾是不會去考究內在的，他們只會說「很有感悟」其實那些感悟只是大家耳熟能詳、隨口就能說一堆的話，像《當幸福來敲門》的堅持夢想和追求幸福，原版《朱諾》的女性堅強寬容。

　　電影要做的，就是如何去詮釋和包裝這句簡單的話，讓觀眾們看了之後「很便感悟」。這是電影的魅力，這也是導演的作用和能力，你想講什麼想法和思想，不要直接講，一切都要在悄悄中進行，通過故事、人物來講，做好音樂、剪輯等等，這才能成為一部經典電影。

　　《朱諾》的故事並不複雜和傳奇，如果把諾瓦麗套到《朱諾》的故事流程裏，以她溫柔的方式去講述會怎麼樣？沒有意思。有意思的、酷的在於「朱諾」這個人物，獨特、個性，牙尖嘴利，充滿了另類的魅力，當她在銀幕裏活了過來，她在哪個場景當中，觀眾都會看得津津有味。

　　所以這部少女懷孕的電影，最重要的有兩個方面，一，你說什麼主題都好，別嚴肅正經，要酷；二，把朱諾塑造好和演好。朱諾的方面，在看了娜塔麗─波特曼最新的演繹後，王揚已經毫不擔心了；而第一點並不是演員的責任，在影片製作的方方面面前要為此服務，就像劇本裏搞笑潮流的臺詞，還有膠片上的畫面風格和色調。

　　王揚和瓦雷─菲斯特討論的結果還是「陽光」，《朱諾》的畫面色調要像一場冬日的陽光，光線柔美而有質感，這會減輕故事的嚴肅性，讓人心裏暖洋洋的。在鏡頭的選擇上，有了《當幸福來敲門》的經驗，初步確定會多用特寫和近景，這自然是為了突出娜塔麗的演技，同時這是這部電影的格調，小而溫馨。

　　「不行，不是那種感覺。」看著眼前的娜塔麗，王揚搖了搖頭，對造型化妝師艾麗─哈珀道：「我需要她看起來很特別，她現在只是……」他又看了鏡子裏長髮披肩的娜塔麗一眼，道：「她只是娜塔麗，沒有角色的味道。來個前額側分垂髮、後面馬尾試試？」艾麗─哈珀說了聲好的，便在娜塔麗頭上擺弄了起來。

　　寬敞的化妝間裏，此時正走進行著角色的造型定妝，由於《朱諾》是現實題材，而且年代就是當下，所以這項工作相對來說很簡單，不用設計訂制什麼衣服道具，也才能在拍攝前幾天才來解決。這幾天時間也是用來讓演員之間熟悉磨合，聯繫好場地的拍攝許可、群演等工作，還有現在的定妝。

　　邁克爾─皮特、安妮─海瑟薇等人的造型都很容易就定了下來，但娜塔麗卻遇到了問題，她連變了幾個髮型王揚都不滿意，角色的造型很重要，這會影響到鏡頭效果，而且會影響到演技，一個適合的好造型能升華演技，相反則是搞砸，朱諾想要酷的話，那麼就需要一個「酷」的造型。

　　很快，娜搭麗的髮型就變成艾倫─佩姬式的，當然她的馬尾很大。王揚讓她站起來試了正面、側面等鏡頭角度，他又是搖頭道：「不行，這樣還是顯得你的臉有些大。」娜塔麗皺眉道：「我的臉很大嗎？」王揚打量著她，道：「一點點吧，還有額頭。」娜塔麗瞥了他一眼，聳肩道：「除非現在要拍的是《殺手萊昂》，不然它就是那麼大了。」

　　艾麗─哈珀微笑地沒有參與，問道：「導演，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嘗試一下短髮？」娜塔麗忽然雙眼一亮，驚喜地道：「夥計，我有一個好主意！」王揚問道：「什麼？」她滿臉認真地說道：「我把頭髮都剃光了，然後戴上你那樣的口罩，怎麼樣，酷吧？」說罷，她就哈哈大笑起來。

　　「哇，真酷，聽著真不錯！」王揚扯了扯自己的口罩，道：「但你不會有這款口罩，這是限量版。艾麗，給她的頭髮剃光了！」艾麗笑著說了句ＯＫ，拿起化妝臺上的剪刀，娜塔麗沒所謂地攥起了馬尾送上去。王揚笑了一聲，道：「好了，我又覺得那樣酷過頭了，留給你以後拍恐怖片再用吧。」他看向艾麗─哈珀，道：「艾麗，想辦法讓她的額頭和臉顯得小一些。也許來些分散的瀏海，兩側還是有垂髮。」

　　不一會，娜塔麗的髮型就換了一換，王揚托著下巴仔細打量著她，瀏海很好地遮掩了她的額頭，但是一頭長髮依然讓她太過女性化的漂亮，他又道：「把後面的頭髮剪短，先剪到中髮看看。」艾麗─哈珀問道：「你想清楚？剪了之後想變回來，就要用假髮了。」王揚點頭道：「是的，我確定。」

　　卡嚓卡嚓的聲音響起，艾麗─哈珀手中的剪刀把娜塔麗的頭髮一點點地剪短，王揚在旁邊觀察著，一邊說道：「再短一些，再短一些。」娜塔麗眨了眨眼，怎麼感覺他更像造型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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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4-26 09:05 PM



第九十七章 可惡的娜塔麗

　　清晨的小鎮有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居民區一處寬闊的草坪裏，《朱諾》攝制組正忙碌地做著開機前的準備工作，瓦雷─菲斯特指揮著哈里─喬治等人架設機位，感冒痊愈的王揚用取景器上下掃望著前面，慢慢構成一個畫面，對瓦雷─菲斯特說道：「等會先拍全景，再抽近到中景，就在這裏……」

　　這是《朱諾》開機拍攝的第一組鏡頭，朱諾在草坪上望著一張被棄置的椅子、喝著飲料，用畫外音引出整個故事。現在一切都差不多準備就緒了，見燈光組還需要調較，王揚拍了瓦雷的肩膀一下，便往前面的娜塔麗那邊走去，她坐在那張豪華布椅子上面，抱著一隻約克夏小狗在逗弄。

　　娜塔麗的朱諾造型自然已經定好了，她的額頭有稀疏分散的大劉海，兩邊額側都有垂髮，後面的長髮現在被剪得很短，化妝上沒有用假睫毛、眼影等增添女性美麗的手法；而她的衣服造型是牛仔褲和夾充

　　「寶貝，真是好孩子，真乖，」娜塔麗一臉的溫柔，輕輕地撫摸著懷中的小狗，裝著童聲地道：「你多大了？我們做個朋友怎麼樣？你在想什麼？唔，我猜……」

　　「嘿，娜塔麗！」王揚看到她這個異常的樣子，不禁笑了笑，她挺喜歡狗的啊，說道：「馬上要開機了，你準備好了嗎？」娜塔麗點了點頭，看都不看他一下，雙手抱起小狗搖來搖去，吐著舌頭逗它道：「笑一個吧，像這樣，讓我看看你的小舌頭，笑──」訓練良好的小狗聞言張了張嘴巴，娜塔麗頓時驚訝地噢了一聲“道：「天啊，真乖，真可愛……」

　　王揚雙手抱胸，好像看外星人地看著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這是第三人格嗎？他笑道：「你不需要醞釀情緒麼？朱諾可是很討厭狗的。」娜塔麗一邊撫摸著小狗，一邊道：「不用，我已經醞釀了兩個學期時間了，現在我可以自由地控制。」王揚聳肩道：「ＯＫ，看來也不需要我講戲了。」娜塔麗笑逗著小狗，道：「你還會什麼？給我你的手，嗯，好孩子。」

　　聽到那邊的瓦雷─菲斯持喊了一聲「準備好……」王揚對他打了個ＯＫ的手勢，看著娜塔麗道：「好了，要開始拍攝了，把狗給我吧。」娜塔麗一臉不捨得的表情，用脖子蹭了約克夏小狗一下，才雙手遞給他。

　　在完成了幾個側拍遠鏡頭後，攝制組一番器材調整後，來到了「出神的朱諾被小狗嚇了一跳」的鏡頭。瓦雷─菲斯持扛著攝影機單膝跪在地上，以仰上拍的角度對準娜塔麗，後面的柔光板、錄音桿也對準了她，場記「噠」的一聲敲下場記板，王揚便喊道：「Ａｃｔｉｏｎ！」

　　娜塔麗手上拎著一大瓶的飲料，眼神茫然呆滯地望著那張椅子，王揚對約克夏小狗打了個「吠叫」的指令手勢，小狗就「汪汪」地叫了起來。娜塔麗隨即渾身一抖，被嚇了一驚的樣子，她看著小狗無奈不耐地歪了歪腦袋，有點發泄地抱怨道：「耶穌！巴拉拉，你發情了？找你的芭比娃娃去，別煩我！閉嘴！」說罷，她又望向椅子，抬起飲料灌了一口。

　　「Ｃｕｔ！」王揚喊了停，點頭笑道：「Ｇｏｏｄ……」一聽到停和好，娜塔麗臉上就換了一個表情，充滿歉意地走了上前，抱起約克夏小狗往一邊走去，輕聲地說著：「小可愛，很抱歉剛才對你發火了……」王揚不由得搖頭一笑，這感覺真的很怪異，可愛版娜塔麗？他拍了拍手掌，喊道：「準備下一組鏡頭！」

　　第二組鏡頭是朱諾走過小鎮的很多街道，來到一家雜貨店的內容畫面。

　　娜塔麗提著飲料走在清靜的、滿是落葉的街道上，步伐吊兒郎當，不時抬起碩大的飲料瓶喝上一口。她４５度的旁邊跟著一大隊攝制組的人員，王揚走在最前面，注意著她的神態、步伐動作等。

　　這時候一片落葉飄著下來，娜塔麗仰頭用臉湊看上去，落葉飄到她的臉上時，她又噗的甩開。王揚握了握毒頭，暗地贊了句：「很好……」這不是預設的畫面，但這個即興非常好，這就是朱諾，他想要的朱諾。

　　在經過了一天的拍攝後，王揚不得不對娜塔麗豎起大拇指，接近一年的時間沒有浪費，她的演繹無可挑剔，幾乎沒有ＮＧ的情況，只有在和其他演員對戲的時候，才有幾次需要重來。當然，她太省膠片了，遠遠低於預算，王揚沒有就這麼收工，沒有抱住那些省下來的膠片，雖然她不ＮＧ，但他還是要她多演上幾遍，看看能不能出來更好的效果。

　　劇組全員就住在小鎮附近的一家旅館，夜幕早已降臨，燈光通明的旅館裏，王揚坐在房間的辦公桌前，看著對面穿著運動服的邁克爾─皮特，邁克爾正排演著明天的幾場戲，他一臉呆滯，溫聲細語地道：「什麼，你懷孕了？我……我知道了。」王揚笑著喊道：「Ｃｕｔ！邁克爾，演得很棒了，明天看看你和娜塔麗的化學反應。」

　　「哦，好的。」邁克爾─皮特呼了一口氣，有點緊張地往椅子坐下，感嘆地道：「我是男主角？真是難以置信。」王揚轉身整理著書桌上的檔，笑道：「夥計，你比扎卡里還要羅嗦，他當初只說了十遍左右，而你已經快要上三位數了。」邁克爾微微一笑，想起昔日那段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歲月，笑道：「揚，謝謝你，它馬上要實現了。」

　　「這句話也要上三位數了。」王揚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邁克爾，我也要說句快上三位數的話，不用謝謝，你自己的努力。」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起來，一個女性聲音響起：「導演。」王揚說了聲進來，沒關的房門便被打開，一個扎著馬尾的黑棕髮女孩走了進來，王揚拿起幾份文件，遞給她道：「南茜，這是我明天的拍攝計劃幫我送到瓦雷他們手上，文件上有寫是給誰的，明白嗎？」南茜接過文件，認真地道：「ＯＫ，我這就送去。」

　　在組建《朱諾》劇組的時候，王揚聯繫了這個在派克城認識的倔強女孩。遵守了自己的承諾，安排了她一個助理導演的面試。南茜─麗諾擁有一定的專業知識，而且勤奮耐心，足夠應付不需要帶隊拍攝、不需要協助創作的，雜務性質的助理導演，於是他雇請了這個女孩。

　　「對了，導演，娜塔麗讓你到一樓的排演室去，她要練習孕婦的走路姿勢。」南茜微笑地說道：「她還吩咐讓你帶上一個枕頭。」王揚聳了聳肩，沒拿枕頭便和南茜一起往房間外面走去，那邊的邁克爾─皮特也起身離去。

　　當王揚來到排演室，也就是旅館的一個寬敞大房間，只見娜塔麗挺著圓鼓鼓的肚子，一隻手撐著腰地走來走去，模仿著同樣在旁邊走動的一個黑髮白人少女孕婦，而還有一個二十出頭的金髮白人女孩坐在一邊的沙發上。

　　黑髮少女叫做阿西娜，是多倫多本地人，１８歲，但懷孕已經六個多月；而金髮女孩叫凱絲。２０歲，而她的兒子已經３歲大了。她們兩人都是劇組的聘請成員，將會全程參與拍攝階段的事情，比如教懂娜塔麗孕婦的走路方式，還有提供真實的少女懷孕的心態、經歷等。幫助娜塔麗，也幫助王揚。

　　「嘿，揚！」娜塔麗看到他走進來，打了聲招呼，繼續挺著綁了道具的肚子走動著，問道：「我走得怎麼樣？」

　　王揚往沙發坐下，觀察著她和阿西娜走姿的分別，道：「好像有些輕了，你肚子裏的傢伙可不是枕頭。」娜塔麗停住了腳步，認真地觀察著阿西娜的步伐。王揚看了旁邊的凱絲一眼，她正聊著手機，溫柔地道：「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給你買超人好嗎？嗯，快點去睡覺吧，讓外婆給你講故事……」

　　等到她放下了手機，王揚才笑道：「嗨，凱絲。」凱絲對他一笑道：「我錯了，我之前沒帶他來，只是想放鬆一個月，你知道從１７歲開始，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了；但是現在我滿腦子都是那個小寶貝，只是分開了幾天的時間。」王揚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道：「你可以帶他來的，食宿費用由劇組支付。」

　　「嗯，謝謝，但我還需要幾天。」凱絲哈哈地搖頭笑了聲，她挑起眉頭想著什麼，攤了攤手道：「有時候，我會很後悔很懊惱，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麼？你２０歲，我也是２０歲，但我兒子３歲多了，我毀了自己的人生。」她又微微一笑道：「但是看到我的小甜心，我又覺得這樣挺不錯的，我愛他，感謝上帝把他賜給我。」

　　王揚望著那邊臉龐青春、肚子圓滾的阿西娜，靜靜地聽著凱絲的訴說，心裏有點沉，懷孕真的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特別是少女懷孕，這是改變命運的衝擊。他知道凱絲的故事，１７歲懷孕，沒有選擇墮胎，沒有把孩子送人，和父母共同撫養著，而孩子的爸爸沒有負責任。

　　走一會又休息一會，直到阿西娜感到自己很累了，這次的學習便到此結束。凱絲扶著阿西娜回房間休息，王揚和娜塔麗也返回樓上去，電梯裏，他聽著微微的「隆隆」聲，心裏想著凱絲那句「男人都很混蛋」又想起原版《朱諾》的保利─馬克，他皺了皺眉頭，瑞秋……潔西卡？他似乎也混蛋了一回，結婚計劃…王揚看了看旁邊的娜塔麗，隨口問道：「夥計，你對婚姻怎麼看？」

　　「什麼？」娜塔麗滿臉奇怪地望著他，問道：「為什麼這麼問？」王揚笑道：「只是想起來一些事，隨便問問，和《朱諾》沒什麼關係，你可以不回答。」娜塔麗嗤的一聲，淡淡地道：「我能想像什麼叫愛情；但我無法想像兩個人永遠地在一起，那太恐怖了，也不太可能，永遠？我不相信。」

　　這時候電梯的門打開了，王揚一邊走出去，一邊看著她道：「看來你是對婚姻毫無信心了。」娜塔麗沒所謂地聳了聳肩，反問道：「你相信？」王揚想了想，便點頭道：「當然，為什麼不？你相信，它就存在；你不相信，它絕對不會存在。」

　　「而且我爸爸媽媽都挺好的，據我所知你父母也很幸福，這不就是真實存在麼？」

　　娜塔麗看了他幾眼，搖頭笑道「Ｎａｎｎ！」，這時候電梯門打開了，她當先走了出去，後面的王揚有點疑惑地道：「Ｎａｎｎ？什麼意思？」娜塔麗笑道：「那是德語，什麼意思？我不告訴你。」王揚頓時想起她會很多種語言的，他哈哈一笑，道：「最好別告訴我！但我也是『語言大師』英語、漢語、粵語……也許還有德語，Ｎａｎｎ？所以。」他用漢語說道：「書呆子。」

　　「那是什麼意思？」娜塔麗一臉好奇地問道。王揚聳肩道：「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娜塔麗停住了腳步，看著他笑道：「我選擇自己學會，我很早就準備學一種亞洲語言，日語或者漢語，現在我透擇漢語了。」王揚笑道：「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慢慢學。但是我回到房間上網一查，就知道Ｎａｎｎ是什麼意思了。」

　　「別蠢了！我現在就知道『書呆子』是什麼意思，書呆子。」娜塔麗突然一臉朱諾式的調笑，道：「忘了告訴你，我在拍《芳心天涯》的時候，我就學到不少了；還有，我早就在系統地學習漢語了。」接著，她一連用德語、英語、漢語笑說道：「Ｎａｎｎ，傻瓜，笨蛋！」

　　那麼Ｎａｎｎ就是笨蛋了？王揚忍不住笑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ＯＫ，我被你耍了，女士，你給我小心點，我會找回來的！」娜塔麗哈哈笑道：「很明顯你有充沛的時間，但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讓我二連擊！」

　　「哈，揚，找到你了！」這時走廊的拐角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劇組的雜務之一的約書亞，他看到王揚就快步衝了過來，興奮地說道：「球賽準備開始了，一起看啊！今晚是奪冠夜！現在湖人３：２領先著步行者，如果今天贏下比賽就能拿下總冠軍。」王揚欣然地點了點頭，明天的籌備工作也都做好了，看場球賽並不耽誤事情。

　　約書亞接著王揚的肩膀，歡樂地唱道：「我們是冠軍！我們是冠軍！哈哈哈……」他看著娜塔麗，語氣挑釁地道：「我很抱歉，你們的尼克斯早早就回家釣魚了，噢耶耶，我們是冠軍！」

　　「我很抱歉。」娜塔麗頗是不屑地翹起嘴角，道：「我不是籃球迷。其實我不知道它有什麼好看的？十個人圍著一個球跑來跑去，勝負的關鍵是看誰長得更強壯更高大，哇，砰，扣籃！然後籃球迷們……」她誇張地舉高雙手，聲音顫抖地道：「噢，天啊，太強壯了，太有力量了！拜託，扣死他們……」她撇了撇嘴，攤手道：「一個晚上就浪費了。」

　　看到王揚和約書亞都愣住了，她突然噗的一聲大笑了起來，捂著肚子地道：「哈哈，我……我開玩笑的，但我真的不懂籃球。夥計，享受你們的總冠軍吧！」說罷，她笑著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傢伙……」約書亞氣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揮了揮拳頭道：「這個女人真可惡！」王揚強忍著笑意，點頭道：「是的，這個她很可惡…」想起早上她逗狗的情景，他又道：「還有一個她，挺可愛的。」

　　約書亞觸電般彈了出去，眼睛瞪得要掉出來一樣，大聲驚訝地道：「什麼！？你說可愛？哼哈！你想幹什麼？！揚」，他的兩支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接著像《拜見岳父大人》裏岳父那樣叉向王揚，寒聲道：「我盯著你呢。」

　　「你開什麼玩笑！」王揚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剛才看到了吧？她對籃球是什麼態度？我呢？這是生活理念問題，我就是那種浪費一個晚上看球賽的人。」他抬步往前面走去，笑道：「所以別傻了！Ｎａｎｎ！」

　　Ｎａｎｎ？後面的約書亞一臉疑惑地道：「什麼是Ｎａｎｎ？」王揚用漢語回答道：「意思就是『笨蛋』！」約書亞疑惑不減地跟看上去，又問道：「……蹦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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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5-14 03:39 AM



第九十八章 朱諾脫口秀

　　“CUT！過了！”看著站在房子門口的邁克爾─皮特和娜塔麗，王揚笑著拍了拍手，又豎起大拇指，對兩人贊道：“演得很好！”旁邊的南茜輕聲提示他道：“午餐時間了。”王揚點了點頭，掃視著周圍瓦雷─菲斯特等十幾個攝製工作人員，笑喊道：“大家辛苦了，午餐時間！”

　　草坪上的眾人都歡呼了一聲，開始收拾手頭的工作，娜塔麗在造型師的協助下把大肚子變回蠻腰：邁克爾─皮特喝著場務約書亞遞來的礦泉水：大胖子哈里─喬治一邊整理著攝影設備，一邊嘀咕著道：“我快餓死了，我要吃四個漢堡吧……”他絡腮鬍子的胖臉上閃過一道飛揚的神采。

　　時間來到了七月中旬，距離《朱諾》開機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月，拍攝的進展相當良好，在拍完了小鎮外景、朱諾的家、還有富裕領養父母的大房子等大場景；雜貨店、墮胎診所、保利的家等幾個小場景之後，劇本上的大場景只剩下學校，和醫院、超市等幾個小場景。進程快於預期，如果不是王揚燒膠片地進行多效果反復拍攝，恐怕《朱諾》已經殺青了。

　　雖然同一組鏡頭有不同的“Good－Take”，演員不同的表演效果、攝影的不同角度和手法，但這並不意味著膠片費用超過預算，這正是得益於NG次數的低下。包括安妮─海瑟薇等主要配角的演出都非常出彩，這是因為王揚在試鏡時重視他們的“本色演出……”只要不忘詞不笑場、走位正確，幾乎就可以了：而讓他驚訝又感到意料之中的是，NG次數最少的是兩位主演，娜塔麗和邁克爾─皮特。

　　娜塔麗準備了接近一年，邁克爾─皮特也準備了這麼久，他對保利的揣摩和塑造，也許沒有娜塔麗對朱諾那麼瘋狂，但他絕對是體驗進去了，再加上他那進步明顯的表演技巧，都讓他鏡頭前成為了保利。他的出色演繹也刺激了娜塔麗的表演神經，在這種“化學作用”之下，她的朱諾越演越“神”，甚至讓王揚想要重拍之前一些鏡頭。

　　對於邁克爾的表演，無論是正常的還是可惡的娜塔麗都贊了好幾次，比如她奇怪地問王揚：“你去哪裡找到他的？這傢伙演得很棒！”王揚聳肩地道：“就在紐約的街頭。”

　　“什麼？”王揚疑感地看著面前的娜塔麗和海瑟薇，道：“不是素食漢堡？”娜塔麗面無表情地點頭，語氣有些不爽地道：“是的，我那個有一大塊牛扒。”海瑟薇的大眼睛裡也有點鬱悶，微微地皺眉道：“我的是雞腿漢堡。”王揚咬了一口手中的漢堡嚼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含糊地道：“怎麼搞的！但兩位美女，你們該找場務主管，我是導演，不是漢堡生產者。”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扯大嗓子，朝遠處草坪的人堆中大喊道：“吉爾！吉爾！過來一下！”都一個月了，劇組裡誰不知道娜塔麗和海瑟薇都是堅決的素食主義者，誰不知道漢堡包、披薩什麼都好，都要兩份素的。居然還能出這個差錯，這頓漢堡午餐裡沒有一個是素食的。

　　聽到王揚的吼叫聲，那邊的場務主管吉爾─賽迪斯快步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看熱鬧的約書亞。得知了情況後，吉爾─賽迪斯看了看不爽的娜塔麗和海瑟薇，又看著王揚，無奈地道：“我不知道，每天的餐單都是固定的，應該是速食店的人放錯了。”王揚也明白這不是他的負責，道：“那就讓速食店重新再送兩個素漢堡來，他們得負責任。”吉爾─賽迪斯點了點頭，便離開去聯繫了。

　　“不能將就一頓嗎？”看熱鬧的約書亞提出自己的意見，他有點幸災樂禍的神色，道：“我的意思是，把那些牛扒、雞腿什麼的拿掉，不就是素的麼？”娜塔麗沒有說話，默默地搬過一張折凳打開坐下；海瑟薇則抿緊嘴巴搖了搖頭，道：“那我寧願餓一頓。”

　　“約書亞，丟前面那間便利店，先買一些素食餅乾回來。”王揚說了一句，又看向兩個女孩問道：“餅乾行嗎？”兩人都說了聲OK，娜塔麗又補充道：“是純素食，沒有雞蛋、牛奶，蜂蜜也不要。”

　　約書亞呆呆地後退了兩步，驚愕地道：“為什麼是我？”王揚安慰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誰讓你就在我面前呢。”說著，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叉去約書亞做了一個“我盯著你”的動作。約書亞咬了咬牙，道：“OK，我是場務，我去買！”他轉身朝便利店的方向走去，一邊唱著“我們是冠軍，我們是冠軍——”

　　“約書亞，走快點！拿出你的速度！”見到那邊的約書亞跑了起來，王揚笑了笑，該死的湖人又拿到賽季總冠軍。他坐回椅子繼續啃著牛肉漢堡，對兩個女孩笑道：“十五分鐘，你們就能吃上了。”

　　看著對面王揚大嚼牛肉的樣子，娜塔麗皺著眉頭，欲言又止了一下，還是說道：“揚，你不覺得這樣吃肉很殘忍嗎？”海瑟薇似乎早就忍了很久了，點頭道：“非常殘忍！”王揚怔了怔，停了下來望著她們。娜塔麗又說道：“那塊牛肉，它來自一隻牛的身上，那隻牛原本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它有感情，它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但人類殺了它，變成你口中的牛肉。”

　　“呃，唔……我該怎麼說？”王揚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漢堡。娜塔麗滿臉認真地看著他，勸導道：“當你開始吃素，你會發現這個世界的美好，你心裡會感到一種很棒的寧靜……”她看到王揚又咬了一口漢堡，頓時大聲地問道：“想一下，素食可以提供給我們充足的營養和能量，為計麼還要殺害生命？就為了滿足食欲？”

　　王揚聳了聳肩，嚼著口中的漢堡，道：“我不傾向吃素，但也不喜歡殺生，你知道‘君子遠庖廚’，所以我沒有做廚師，我當導演了。”

　　聽到他那句中文，海瑟薇一臉疑感，娜塔麗也不解地問道：“那是什麼意思？‘君子遠庖廚’？”王揚笑道：“噢我以為你半年裡就學會所有中文了……”，他對海瑟薇笑著解釋道：“這個書呆子懂中文。”

　　“這句話表面意思就是說‘一個好人不要親手殺害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其實就是說做人要仁慈。”王揚笑了笑，把手中最後一口漢堡吃掉，含糊道：“其實我不怎麼同意這句話，我爺爺、我爸都是很好的人。”

　　這時候，提著幾盒餅乾的約書亞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他遞給了娜塔麗和海瑟薇，撐著膝蓋道：“純素食，都是植物餅乾……”他很好笑地看了看王揚、娜塔麗兩人，道：“猜猜那個便利店老闆說了什麼？‘噢天啊，終於有人買了，它們都快過期了！’哈哈！”

　　娜塔麗抬起餅乾包裝瞥了一眼，淡淡地說了句：“沒過期。”她一邊拆著包裝，一邊看著王揚，道：“不自己殺害，那就可以吃掉它們？這是仁慈嗎？有什麼分別？為了讓心裡的罪惡感、傀疚感減輕一些？”海瑟薇也看向王揚，而約書亞則很是疑感，一時聽不明白。

　　這個話題還沒結束嗎？王揚皺著眉呼了一口氣，為什麼不吃素？看著嚴肅的娜塔麗，他變得認真起來，問道：“你知道道家嗎？也許你該讀些道家的書。”娜塔麗難以置信地噢了一聲，道：“你也看書？我很奇怪，一個把整晚時間用來看球賽的人是怎麼看書的？《花花公子》？”王揚笑著翻了翻白眼，道：“我看過的書堆起來，比你還要高，比你還要重。”

　　這句話似乎有說她長得矮小的意思，但娜塔麗毫不生氣，她哈哈一笑，打了個響指，以朱諾的腔調說道：“哇！現在知道誰是‘書呆子’了。”見王揚笑著沒話說，她笑道：“十五連擊！”她取出一塊餅乾吃了起來，回到之前的話題道：“我知道道家，但是不太瞭解，你想說什麼？”

　　“簡單來說，你應該知道萬物有靈論，這也是道家的一個思想。”王揚組織了一下說辭，便道：“天下萬物都是有生命有感情有靈魂的，我就不說石頭了，我說植物，你覺得樹、花、草是生命嗎？你怎麼知道它們沒有靈魂？你在吃著它們。”娜塔麗咬得口中的餅乾卡卡響，不屑地道：“狗屁，你這是詭辯！這一條很幼稚！”王揚笑道：“等一等，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自然。”

　　“首先，我從來都不認為人類是地球上的主宰，我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大自然的一部分。而自然有一部分叫做吃。”頓了頓，王揚看著娜塔麗，繼續說道：“你看過探索頻道的動物世界吧，狼吃羊、獅子吃野牛、長頸鹿吃樹葉……有些人類吃肉，有些人類吃素，也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但是！我們不應該是一種征服的心理，我們吃了它，是生命的延續和融合，我們謝謝它。但我們吃掉的只是它們的肉體，它們的靈魂依然是自由的，它們回到老天爺、上帝、耶穌、造物主……的身邊，它們的靈魂會得到寧靜。”

　　“所以重點不是吃植物還走動物，最重要的是我們的態度。”王揚閉著眼睛，道：“就像剛才那塊牛肉，我得到它了，我和那隻牛也融合了，讓我聽聽它在天上的聲音。噢，它回答我了‘夥計，好好珍惜我的肉吧，我在上帝這挺開心的。’”娜塔麗皺著眉頭嘀咕道：“那是你自己想像的。”

　　王揚沒好氣地攤開手，他當然希望這不是想像的，而是像《阿凡達》裡面的理想世界潘朵拉一樣，拿自己的頭髮一碰就能和對方做精神交流；可惜他身處地球。在《阿凡達》裡有著很多道家的思想，這是因為詹姆斯十梅隆在讀大學時就看過很多道家的書，後來在創作潘朵拉星球時，這也成了他的考慮之一。想著《阿凡達》和道家，王揚最後道：“我們殺生進食，這不是我們的選擇，這是自然的選擇。順其自然，讓自己成為自然的一部分，和自然、被我們吃掉的動植物、所有世界的一切東西交流和融合，這就是天人合一。”

　　娜塔麗沉默地啃著餅乾，想了一會，忽然又道：“有趣，人和自然結合嗎？但我有一個疑問。”她沒有爭辯的意思，很認真地問道：“我們和其它動物是那麼的不同，我們學習、我們思考，我們去掉了獸性，這是自然嗎？”王揚皺了皺眉頭，便說道：“我想人類會這樣獨特，本來就是自然……”

　　一旁坐在凳子上的約書亞感到非常無聊，想要走人，但是又要“盯著”王揚，他只得托著下巴，強打著精神聽著兩人的話：而海瑟薇也插不上話地聽著。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並不是第一次，那兩個人經常因為某個話題而長篇大論，面這一次是關於吃素的問題，但現在好像講的是大自然？這也是那兩個人聊天的特點，等下可能會講到宇宙，時不時還會有“幾連擊”。

　　“嘿，在說什麼？”邁克爾─皮特拿著一瓶礦泉水走了過來。約書亞瞥了他一眼，無精打采地道：“在開朱諾脫口秀，這期的話題好像是‘該吃肉漢堡還是素漢堡’，但就像以前所有的那樣，爛。”王揚、娜塔麗都和他打過招呼，兩人正要介紹說著的話題，邁克爾一皮特卻搶先道：“噢，你們繼續。”說罷，他便匆匆地轉身而去。

　　結束了一天拍攝後，劇組眾人也回到旅館休息。看著電腦螢幕上的娛樂新聞，王揚不禁搖頭，現在的狗隊仔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他都沒有察覺到被拍了照片。只見這條“揚和娜塔麗親密漫步街頭……”的新聞上，配有兩人在小鎮街頭走動，有說有笑的正面照片。

　　但王揚知道在他們的左手邊不遠，就是整個劇組，他們只是走過去而已，根本不是報導說的“逛街約會”：而所謂的“親密”，他和娜塔麗沒有仇，不需要冷面相對，而且這是在拍電影，導演和演員是一定要溝通的，不能拍幾張他和邁克爾─皮特笑談的照片，就說他是基！

　　特別是他和娜塔麗要討論朱諾的臺詞，搞笑新穎能流行，他們都說好了，允許對方無限制地打趣，這才能出來更多的靈感。而朱諾有一個性格特點就是牙尖嘴利，所以他們有時候說得就像吵架一樣，互相諷刺，一開始邁克爾─皮特還勸了一回“架”。

　　握著滑鼠點了點，關閉了這條無聊新聞，王揚又繼續流覽著其它電影界的時事，心裡卻突然很想念潔西卡，他笑了笑，拿出手機按著她的號碼，今天還沒給她打電話呢。幸好的是，過幾天《歌舞青春》的宣傳活動來到了加拿大多倫多這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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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離    時間: 2012-5-14 03:52 AM

第九十九章 如果十年之後再看這部電影

　　雖然是暑假假期，但小鎮高中的操場卻很熱鬧，紅色的跑道上有人搬放著攝影器材，有人指揮著群演的走位，一派忙碌的景象，正是《朱諾》劇組在進行著拍攝工作。

　　這不是《朱諾》第一天在學校拍攝了，不過在劇組封鎖的外圍，每天都會有一些當地的影迷學生前來駐足觀看，甚至是多倫多其它地方聞風而來的粉絲，近距離地看看星戰女王、看看神奇揚，運氣好還能聊上兩句，得到簽名和合照。

　　“夥計，我好像看到了潔西卡─阿爾芭……噢，還有瑞秋─麥克亞當斯！”在封鎖外圍的跑道，一個白人男孩滿臉驚訝地叫了起來。旁邊另一個同齡的男孩疑惑地跟著他的視線望去，說著道：“不可能，她們又不是《朱諾》的演員……噢，天啊我看到了，真是她們，還有湯姆─威林那個臭美的傢伙。”

　　“湯姆，是湯姆！”不遠處幾個女孩紛紛驚呼了起來，她們都雙眼冒著紅心，一個金髮女孩迷醉地說道：“喔，真是意外的收獲，他好可愛，甜……”另一個黑髮女孩也興奮道：“我們真幸運，娛樂新聞說《歌舞青春2》這幾天會來多倫多做宣傳，看來他們是來探班的……”

　　隨著他們的視線，果然見到高大帥氣的湯姆─威林站在攝影團隊的很後面，和扎卡里、邁克爾─皮特在笑談著什麼；而吸引著男生目光的潔西卡和瑞秋，都站在攝影機的後面一些，很有興趣和很關心地看著場中的拍攝。

　　“朱諾，等下你，唔……差點忘記你不需要我講戲。”王揚停住了話。雙手捧著大肚子的娜塔麗催促地道：“所以開始吧，我的羊水都破了。”旁邊的海瑟薇聽得忍俊不禁，咧開了大嘴，露出燦爛的笑容。王揚皺了皺眉頭，便點頭笑道：“這句不錯，說明這件事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生，不錯。”娜塔麗眨著眼睛道：“你知道嗎？我的寶寶剛剛踢了我一腳，方向是對準你的，我覺得他是想踢你。”

　　“哦，有什麼媽媽有什麼孩子，現在適用。”王揚笑了笑，看著海瑟薇問道：“利亞，你也沒問題了吧？”海瑟薇點頭道：“嗯，沒問題，我能應付。”王揚便轉身走回到攝影機後面，對潔西嘉和瑞秋微笑示意了一下，又把目光放回到場中的娜塔麗兩人身上，拿起導演喇叭道：“開始吧，各就各位。”

　　潔西卡一臉甜蜜的微笑，眼眸看著進入工作狀態的王揚，她真喜歡他在片場導演時的樣子，聽到他喊了聲“Action”，她輕輕地道：“酷……”站在潔西卡旁邊的瑞秋笑了笑，聽到這聲熟悉的“Action”，她感到自己身上的表演欲霍地點燃，不停地跳湧著，只是在演出的卻不是她。

　　感到躍躍欲試的還有潔西卡，她看著場中挺著大肚子的娜塔麗，抿了抿嘴，朱諾，那是她的“孩子”，如果去年的懷孕不是烏龍，她會試過那樣，她和揚的孩子“朱諾”也已經出生了；但現在《朱諾》是一部電影。看著走路姿勢像極了孕婦、神態動作隨意、腔調獨特的娜塔麗的演繹，對《朱諾》劇本非常熟悉的潔西嘉不禁暗地贊嘆，演得好棒……

　　我能演出來嗎？潔西卡問了自己一句，她看了看周圍，又瞥了瑞秋一眼，便嘗試地在臉上做著表情，默念著娜塔麗的臺詞。但是馬上，她就意識到一點，那就是她自己看不到，根本不知道這表演的好壞。潔西卡忽然發現瑞秋正看著她，她不自然地一笑，輕聲道：“我就是想試試。”

　　“我也是，這個角色很有趣。”瑞秋也壓著聲音說了句。

　　“Cut！Good─Take！”這時候，王揚用力地拍了拍手，拿起喇叭對場中說道：“都演得很好，但再來一遍這個鏡頭，試試其它效果。朱諾，試試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靜一些；還有利亞，你的笑容更燦爛點。”他看向掌控攝影機的瓦雷─菲斯特，道：“這次專門拍些特寫鏡頭。”

　　看著再度忙碌起來的眾人，想要聊天的潔西卡和瑞秋轉身往外圍走去，潔西卡望著前面的藍天，說道：“瑞秋，我在想假如讓我演朱諾，我該怎麼演才好？”瑞秋看了她一眼，淺露酒窩地微笑道：“利亞這個角色，我能做到；但朱諾，看了娜塔麗─波特曼的表演，說真的，我沒信心比她演得好。”潔西卡沉默了一下，點頭道：“她演得很棒。”

　　“那是一個原因；還有我們都不適合朱諾。”瑞秋笑了笑，道：“揚說得對，每個人有自己的風格和氣質，起碼暫時是這樣。”她拍了拍潔西卡的肩膀，鼓勵道：“潔西卡，你的表演一點都不差，不需要和娜塔麗比較，別在乎這些，你知道揚也不會在乎。”想起病床上那張堅決的臉龐，她笑道：“他喜歡的是你，包括你的表演，他就是喜歡。”

　　“謝謝你，瑞秋。”潔西卡對她一笑，說道：“我沒有這方面的擔心，我知道的。”她忽然看到遠處約書亞坐在椅子上仰頭睡著，她顰了顰眉頭，道：“瑞秋，我過去一下。”說罷便快步跑了過去。瑞秋笑著呼出了一口氣。

　　來到椅子面前，看著睡得香甜、嘴角掛著口水的弟弟，潔西卡圍著椅子走了兩圈，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喊道：“約書亞”約書亞頓時從睡夢中驚醒，瞪大眼睛道：“什麼？”他看清楚是潔西卡，癱在椅子上，無奈地罵道：“我的好姐姐，你真無聊。我就知道，你來探班會是一場災難。”

　　“我無聊？哈！約書亞─阿爾巴，你怎麼能在這裡偷懶？”潔西卡冷笑一聲，用力地把他從椅子上推下，指著拍攝的那邊道：“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快點”

　　約書亞又坐回椅子上，道：“沒什麼幫忙的，我又不是男主角，而且我主要的工作是遞水送餐……”他閉著眼睛，道：“你就讓我休息一會吧，不礙事的，而且我快要累死了，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工作，還要幫你盯著揚。”潔西卡微微一怔，隨即便生氣地道：“別做無聊事，我跟你說，我百分百相信揚，明白嗎？”

　　“放心，我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沒有任何人生氣。”約書亞一臉的精神奕奕，捶了捶嘴巴道：“咳咳，是時候給你匯報我的戰果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潔西卡翻了翻白眼，便聽到他神秘地說道：“先說壞消息，那個可惡的女人和揚很談得來，他們經常互相開玩笑，有些還很粗俗，不應該是普通朋友開的……”潔西卡插話道：“那是他們在激發臺詞，揚告訴過我了，你要聽幾個他們創作的笑話嗎？”

　　約書亞聳肩道：“我聽得多了，而且不限於笑話，他們經常談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什麼人類、什麼自然，噢我的天啊，都是聽了讓你想睡覺的，唯一正常點的就是‘狗’，他們都很喜歡狗，當然你也是，誰不喜歡狗呢？所以這個就算了。”他瞪著潔西嘉，聲音越說越沉地道：“他們偶爾還用漢語聊天，王揚還教她學漢語我聽不懂是不是在……”

　　“調你個頭！”潔西卡沒好氣地拍了他的腦袋一下，但是漢語嗎？她挑了挑眉頭，她應該學習這個，那樣可以更多地瞭解揚。

　　“好吧，那我說好消息。”約書亞吃痛地摸著腦袋，一邊說道：“那個女人不喜歡籃球，還諷刺籃球迷‘浪費時間’，揚是籃球迷，他說生活理念不同；她是純素食主義者，還試圖勸說揚吃素，但揚是在哪裡長大的？他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他沒有同意。還有關鍵的一點，她不信天主教。”

　　潔西卡捂住額頭道：“當然，她是猶太人。但這又有什麼關係？”約書亞攤了攤手，道：“因為聖母、主都會保佑你。”頓了頓，他小聲地嘀咕道：“他們只有一個選擇。”他突然一擊手掌，道：“哇看我說了什麼，我也會了！”潔西卡搖頭笑了起來，道：“約書亞，我還沒告訴過你吧，娜塔麗是我讓揚聯繫的，還有我現在很高興，她演得很棒。”

　　“什麼？你是個瘋子！”約書亞驚訝地站了起來，瞪著眼睛道：“你把自己的男朋友推給別人。”潔西卡望著遠處拿著喇叭指揮的王揚，微微一笑，眼眸裡滿是認真，道：“我不是瘋子，我是對我和揚的感情很有信心。約書亞，你不用再‘盯’著揚了，去努力工作吧。”說罷，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約書亞無奈地說了聲“OK”，往攝制組那邊走去，喊著道：“嘿，有誰渴了嗎？”

　　經過一早上的拍攝，來到中午的午餐時間，王揚才可以正式接待前來探班的女朋友、朋友們，和他們好好地聊一下，看著扎卡里、湯姆─威林，他展開雙手笑道：“嘿，夥計們！”和他們結實地來了個擁抱，他對瑞秋笑著打了聲招呼，便和潔西卡擁了擁，吻了她的額頭一下。

　　他後面的邁克爾─皮特和海瑟薇一臉微笑，而約書亞快速地瞥了娜塔麗一眼，只見她一副朱諾式的調笑，用揚的話就是“可惡版”的，沒什麼異常，但他沒有放下警惕心，這個女人的演技太強了。

　　互相認識過之後，眾人往劇組的樹蔭休息區那邊走去，看著身邊的好朋友們，王揚說道：“下午有一場課室戲，大家有興趣客串一下嗎？你們坐在課室裡做同學。”他知道潔西卡有這個心思，她想要出現在他的電影裡，哪怕不是什麼角色，只是一秒鐘的群演，她想要參與。

　　如果從宣傳角度也有好處，“《歌舞青春》主演們客串《朱諾》”會讓更多的年輕人產生興趣，沒有臺詞、短暫的幾秒充當背景，也不至於會破壞電影代入感。

　　果然，聽到可以客串，潔西卡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高興之色；扎卡里似乎更為激動，喜悅地道：“真的？那太棒了！”湯姆─威林笑著道：“好啊！”瑞秋也很高興，問道：“這可以嗎？”王揚點了點頭，道；“嗯，沒問題，只是背景鏡頭，你們搶不了鏡。”他笑道：“這樣《朱諾》就會變得更加特別了。”

　　“哦？為什麼？”娜塔麗配合默契地問了一句。王揚看了看她，又看看潔西卡，瑞秋、扎卡里等朋友，笑道：“想一想，十年之後，2010年。如果有個人再來看這部電影，然後他就會說‘噢，這太瘋狂了！這部電影有娜塔麗─波特曼、安妮─海瑟薇、潔西卡─阿爾芭、瑞秋─麥克亞當斯、邁克爾─皮特、湯姆─威林、扎卡里─列維……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

　　眾人都笑了起來，這時候後面的約書亞喊道：“嘿，老兄，你說漏了，還有約書亞─阿爾巴，他可是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大家又是一笑，王揚點頭道：“是的，還有約書亞─阿爾巴。”約書亞演的是一個有臺詞的小角色，喜歡朱諾、但表達方式是嘲弄的校隊囂張男孩，得益於“本色演出”，他演得很好，嘲弄娜塔麗的樣子絕對是奧斯卡級別。

　　“看到了吧，強大的陣容！”王揚笑了笑，他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張鼻子有些雀斑的恬靜臉龐，那個也叫安妮的金髮女孩，她也參與了這部電影，她雖然試鏡利亞失敗，但得到了一個適合她的小角色。前幾天她匆匆來了多倫多一趟，拍攝完自己的戲就回去洛杉磯了。

　　十年之後，那個看《朱諾》的人的驚呼裡，會有“安妮─達倫”的名字嗎？王揚默默地想著，一時間有點走神。

　　“哇，說到這，我想如果《朱諾》是一部橫掃金酸梅的電影，那就好看了。”娜塔麗哈哈地笑了一聲，一臉調侃的笑容。大家都知道她在開玩笑，也都笑了笑。回過神來的王揚皺了皺眉頭，故作思索地道：“應該不會吧？唔，要是你拿到金酸獎最差女主角，揍我一頓；或者再拍一部，我們衝擊奧斯卡”

　　眾人笑說之際，遠處傳來大喊聲：“導演導演！”王揚往那邊望去，只見吉爾─賽迪斯在對他招著手，他對大家笑了笑，又看著潔西卡道：“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說罷，他便朝吉爾─賽迪斯跑去。

　　“難道是漢堡包出問題了？”約書亞憂心忡忡地嘀咕了一句。這時扎卡里語氣懇求地道：“娜塔麗，可以幫我一個忙嗎？能替我向喬治─盧卡斯先生要一個簽名嗎？我是《星球大戰》的鐵桿粉絲。”娜塔麗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沒有半點匪氣，一臉淡淡的微笑，點頭道：“嗯，好的。”

　　在下午的拍攝中，潔西卡、瑞秋等人順利地完成了客串，成為《朱諾》演職員表上的一員。而為了和潔西卡小聚一下，加上拍攝的進度快於預期，所以王揚提前結束了這天下午的拍攝。他興致勃勃地開車帶著潔西卡來到附近一個小鎮，也就是他那天喝醉的地方，他們在那個美麗的湖前看了日落，又到市上一家餐廳吃過晚餐，一直玩到很晚，他把潔西卡送回酒店，才回到小鎮旅館。

　　走廊上，王揚打開了房門，卻發現房間裡是亮著燈的，他疑惑地走進去，只見書桌前坐著一個黑棕發女孩，正入迷地看著桌上的書，他頓時怔住地道：“南茜，你在做什麼？”那邊的南茜一驚，轉頭望了過來，站起身道：“我在看書。”王揚笑了笑，走去水壺那邊倒一杯溫水，說道：“我當然知道，我是說都這麼晚了，12點多快1點，怎麼還在這裡看書？”

　　我很抱歉。”南茜有點尷尬地看了看腳，道：“我整理完檔之後，看到你桌子上電影學的書，我就翻了起來，裡面的注解筆記很棒，一眨眼我就看到現在了……”她看了看書桌那厚厚的一摞書，笑道：“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

　　王揚笑著喝了一口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能說什麼，難道如實說潔西卡來好朋友了，有些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不能過夜？看到南茜依然有點尷尬，他便笑道：“沒什麼，如果你想繼續看的話，那些書我借給你了，你拿回房間慢慢看，但給我留一本。”

　　“噢，可以嗎，真的？”南茜雙眼一亮，見王揚點了點頭，她高興地雙手捧起那一摞書，只剩下一本新的，她開心道：“謝謝導演，那我走了，晚安。”

　　看著她捧著書往外面走去的背影，王揚想起了在派克城的時候，她吃力地搬著放映機的狼狽樣子，十年之後，2010年，那個看《朱諾》的人在瀏覽演職員表的時候，他會因為其中有個助理導演是南茜─麗諾而感到驚訝嗎？

　　王揚確定不了這個，但是他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後，會有一個優秀的女導演叫南茜─麗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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